嫡姐求我替她洞房時,我眼前突然出現彈幕:
【裴將軍牀上玩的可花,女配有罪受了。】
【誰讓女主是真公主呢,過了今夜她自證清白,招了鄰國皇子當駙馬,和男主雙宿雙飛,可不逍遙快活。】
【女配實慘,她的未婚夫男二都快心痛死了,後來直接黑化。男二身份可不一般,女配要是能早日成婚,也不會落得個慘死下場。】
我越看越心驚,轉頭抓住嫡姐的手。
「姐姐有難處,妹妹理應分擔。只是若將軍半夜醒來……」
「不知姐姐可有迷藥?」 
-1-
嫡姐目光一閃:「漪禾,你果然是個上道的。」
「以裴將軍的勇猛健碩,這洞房之夜我就割愛讓給妹妹了。」
「若非姐姐我這幾日身子弱,實在怕受不住將軍他……」
嫡姐臉頰泛起緋紅,塞給我一個小藥包。
「以你這身段和樣貌,將軍定不會虧待你。回頭我就求將軍提你做平妻。」
「只要你聽我的,你姨娘那裏,我會吩咐母親再添二兩月銀。」
姨娘是我的軟肋,我點點頭:「一切便聽姐姐的。」
嫡姐鬆了口氣,隨即促狹拍了拍我的手:
「就你那病秧子未婚夫,咱不嫁也罷。」
「你先替我幾日,也算先享了當女人的福。」
嫡姐一身輕鬆的走了,婚房中獨留我一人。
上方彈幕飛快滾動。
【女配還真信女主的話,什麼平妻,只是個通房!】
【女主早得了消息,她真公主的身份明日就能確認,纔會出此下策。】
【不過這裴將軍是什麼人,還能被區區迷藥弄暈?】
門外很快響起踉蹌的腳步聲。
一陣濃重的酒氣瞬間將我包圍,粗獷笑聲伴着熱氣落在我耳旁:
「好蘭兒,今夜就讓爲夫好好疼你。」
是裴勇裴大將軍。
我心中一陣惡寒,連忙推開他,嬌嗔道:
「夫君莫急,妾身尚未沐浴。」
「夫君累了一天先躺會,待妾身洗好,便來好好服侍夫君。」
裴將軍捏了捏我的手,我嬌笑着吹Ŧųₛ滅喜燭,服侍他躺下。
隨後掀開蓋頭,走出了屋門。
想來是得了嫡姐的授意,屋外無一人值守。
我靜等片刻,很快傳來了裴將軍的鼾聲。
【這女配要去哪兒?將軍府外可全是守衛,她逃不掉的。】
【不是要了迷藥嗎,怎麼不用?】
我捏了捏手裏的小藥包,向着後院走去。
迷藥對裴將軍沒用,可對我那病秧子未婚夫,想來卻有大用。 
-2-
我是侯府庶女。
當日大夫人指婚,將嫡姐指給了裴將軍。
作爲陪襯,我被指給了身子孱弱的將軍弟弟。
原本我是願意的。
裴二公子雖病怏怏的,人卻謙和有禮,溫潤如玉。
據說他自小得了怪病,喫了多年藥仍孱弱體虛,至今無女子願嫁。
我作爲侯府庶女,能嫁給裴二公子做妻,也是心滿意足了。
婚事是裴二公子親自提的,得知我應下婚事,隔日他便託人送來一隻金簪。
金簪上鑲滿了明貴的珍珠,尾端細細刻了我最愛的海棠,流光溢彩,一看就價值不菲。
姐妹們見了,紛紛調侃我:「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一隻髮簪就打發了。」
「一個病秧子而已,哪裏比得上裴將軍驍勇善戰?」
我並不惱,只每日繡着喜服,夜裏摩挲着髮簪入睡。
然而我尚未等來和裴二公子的大婚,卻等來了嫡姐。
嫡姐大婚只比我早三日,她將我綁來將軍府,命我替她洞房時,我心直沉到了谷底。
姨娘在她們手中,我沒得選擇。
可是按照彈幕所說,裴二公子提親並非因爲只能娶個庶女,難道真的心悅於我?
既然彈幕說他身份不一般,我不如冒死一試。
夜風吹過,我打了個寒顫,輕手輕腳向着將軍府深處走去。
據說裴二公子喜竹,行了片刻,我果然看見一大片茂密的竹林。
竹林深處,三兩房屋。
我來到一間燭光微弱的屋前,悄悄推門而入。
榻上一動不動躺ṭųₛ着消瘦的人影,我揮手將迷藥灑了出來。
據說這迷藥只對男人起效,因此我並不擔心自己中毒。
迷藥用出,我鬆了口氣,這才向着榻上細細望去。
男子身長如玉,墨髮散開垂在榻邊,月光下睫毛如扇,清冷俊逸仿若謫仙。
似乎與平日裏的溫潤如玉有些不同。
我猶豫片刻,伸手附上他的衣衫。
這才發現他月色長袍半敞,露出寬肩窄腰,堅實的胸肌若隱若現。
我曾在宴會上見過裴二公子,那時他面色蒼白弱不禁風,七月的夏日裏卻披了披風。
他落了披風,我低頭拾起,不小心觸碰到他溫暖的手。
我心裏砰砰直跳,抬頭卻對上他和煦的目光。
只是當日炎炎酷暑他尚且披着披風,如今春寒料峭,他怎又如此衣衫單薄?
眼前這肩,這腰,這胸肌,當真是那個體弱多病的裴二公子?
胡思亂想間,我深吸一口氣,伸手扯開了他的衣帶。 
-3-
彈幕沸騰了。
【女配好勇!男二可是有潔癖,最不喜人靠近他了!】
【其實男二早察覺女配來了,故意清了守衛,還解了衣帶勾引女配,現在怕不是激動的要死,還在這裝睡!】
裝睡?
我心裏一驚,手上卻來不及縮回,裴二公子的衣衫已經被我扯下了大半。
下一刻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時,我人已被他重重壓在身下。
一雙清雋慵懶的眸子近在咫尺。
我徹底慌了,嫡姐給的迷藥怎麼沒用?
我兩手死死推着他,才發現裴二公子神色清冷,胸肌卻是滾燙。
甚至他如雷的心跳聲也清晰入耳。
我拼命推他,他人卻穩穩壓着我紋絲不動,只意味不明的望着我。
哪裏還有半分病秧子的模樣?
「裴鈺!放開我!」我狠狠瞪着他。
裴鈺盯着我的眼睛,彎了彎脣:
「阿禾姑娘深更半夜闖我寢屋,脫我衣服,似乎並不想放過我。」
「三日後就是你我大婚,既然你這般迫不及待,小生也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了。」
說着,裴鈺揮手,把剩țû⁸下的一半衣衫徹底扯了下來。
「我竟不知平日溫文爾雅的裴二公子,竟是這般不知廉恥!」
我拼命掙扎,裴鈺胸肌似乎愈發滾燙。
情急之下,我勾住他的脖子,咬上了他滾動的喉結…
彈幕瘋狂滾動:
【啊啊啊!這下可把男二給爽到了!】
【這場景,男二每晚對着女配小像,怕不是想了多少回!】
裴鈺猛的一滯,握着我雙肩的手瞬間收緊。
他眸光危險,眼尾泛了紅。
「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我眨了眨眼,鬆了口。
想起方纔脣舌間的觸感,不由開口道:「你皮膚好嫩…」
卻看到裴鈺耳尖肉眼可見的變紅。
他俯了身,眸子裏似有暗潮湧動。
「既是阿禾喜歡……」
窗外忽然起了風,似有春雨欲來。
我淪陷在裴鈺細密綿長的吻裏。
直到再次呼吸,才發覺整個人軟在裴鈺懷中。
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與他十指緊扣。
見我眼中慌亂,裴鈺輕抵住我的額頭,聲音低啞:「阿禾,我們不如……」
話音未落,四周空氣倏然凝結。
裴鈺眼中情愫褪去,轉瞬冷若冰山。
恍惚間曾經溫雅謙和的病弱公子,此刻乃是高不可攀的天潢貴冑。
我心中一跳:「發生了何事?」
「血腥氣。」裴鈺皺眉,「有人來了。」 
-4-
門外一陣踉蹌腳步。
下一刻,粗暴的敲門聲伴着醉意驟然響起。
「賢弟可是睡了?」
我心中一驚,如墜冰窟。
是裴勇裴大將軍!
他不僅醒了,還尋到了此處!
察覺到我的僵硬,裴鈺撫過我的長髮,緩聲道:
「沒事的,阿禾莫怕。」
他握了握我冰冷的手,揮手取過長袍。
起身時人已穿戴整齊,再次恢復了從前那病怏怏的樣子。
彈幕再次出現:
【裴將軍果然暴戾,出門直接揪出躲在暗處的兩個丫鬟,問完話就給人砍了!】
【他這麼快就發現了端倪,女配危險!】
【不過裴將軍再不出現,女主快要被打死了。女主身份尊貴,不知男二能不能頂得住。】
我眼角一陣猛跳。
嫡姐落在了裴鈺手裏?
若她真公主的身份確認,到時皇帝問起罪來,裴鈺恐怕難辭其咎。
裴鈺若是死了,我一個女配的下場豈不更爲悽慘?
來不及多想,我忙拽住他:「我嫡姐其實是公主,你要小心……」
裴鈺驚訝的看了我一眼。
略一思忖,彈指間一枚竹葉已飛出窗外。
下一刻,大門猛然被踹開,裴將軍闖了進來! 
-5-
「賢弟果然未睡,莫非有女子來過?」
裴將軍眯眼環視四周,開門見山。
我透過屏風望去,裴鈺負手而立,面色淡然:「兄長此話何意?」
「兄長不請自來,大婚之夜豈不辜負了美景佳人。」
「佳人?」裴將軍冷笑,「今晚洞房花燭夜,本將軍夫人卻是逃了,丫鬟口口聲聲看到夫人進了竹林!」
「你向來嫉妒我,怕不是揹着我做了荒唐事!」
我知曉裴將軍向來瞧不起裴鈺。
只因他征戰沙場軍功無數,自家兄弟卻被他視爲有辱門楣的病秧子。
聽姨娘說,多年前裴將軍因恨裴鈺年少不成器,在寒冬臘月把裴鈺栓了鐵鏈踹入湖中。
人被救上來時,只剩了一口氣在。
一個月後裴鈺醒了,卻是性情大變,自此手足情誼愈發疏離。
裴鈺淡漠道:「兄長口中所謂的嫉妒,是指你攻城掠地草菅人命,還是你茹毛飲血殺人如麻?」
「兄長手中冤魂無數,似乎並無令人嫉妒之處。」
裴鈺字字誅心,裴將軍怒火沖天。
「廢話少說!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兄長?!」
他手中長刀破空,屏風瞬間四分五裂!
飛舞的碎片盡數被裴鈺遮擋,我卻毫髮無損。
「你是……侯府三小姐?」
裴將軍看清我的臉,頓時呆愣在原地。
見他的目光落在我有些紅腫的脣上,裴鈺眸子冰冷,不動聲色擋在我身前。
裴將軍突然笑得不懷好意:
「不對,丫鬟分明看到有人進了竹林,莫非方纔洞房中的人,竟是你宋漪禾?」
我緩緩走出,勾脣一笑:「裴將軍如今尚且自身難保,怎還有心情在此咄咄逼人?」
「公主差點死在你手中,裴將軍可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裴將軍面色一變:「什麼公主?你此話何意?」
「我嫡姐被迫嫁你,逃了洞房。卻不想裴將軍如此暴戾恣睢,連拜了堂的結髮人都不肯放過。」
「若非裴二公子及時出手救她,我嫡姐恐怕此刻已經是一具殘屍!」
裴將軍變色變幻,怒斥道:「一派胡言!宋漪蘭逃了洞房,本將軍根本不知她在哪!」
「反倒是你宋漪禾,你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爲何會深更半夜出現在裴鈺屋中?」
我嬌笑着挽住了ẗů₌裴鈺的手:「自然是我對裴二公子朝思暮想、情難自禁了……」
「夫君,你說是也不是?」 
-6-
彈幕飛快滾動:
【天哪!女配叫男二夫君了!女配好會!】
【男二這會兒肯定心裏暗爽,看他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裴鈺目光落在我挽住他的手,深深看了我一眼。
他輕咳一聲,隨即正色道:「把人帶上來!」
我循聲望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嫡姐被兩個侍衛架着走來,頭髮凌亂腳步虛浮,面上更是青紫腫脹。
整個人狼狽不堪。
看的我心裏直搖頭。
裴二公子他……下手可真是夠狠。
我迎上前去扶住嫡姐,佯裝驚訝道:「姐姐怎會弄成這樣?是誰敢如此膽大妄爲,竟欺負到咱們侯府頭上了!」
「若非裴二公子及時救下姐姐,今夜你我姐妹恐怕就要天人永隔……」
「裴將軍,我姐姐是你明媒正娶的侯府嫡女,大婚之夜你就是這般對她的?!」
嫡姐渾渾噩噩間聽到此話,不由抬起頭來。
她看到暴戾兇狠、手中持刀的裴將軍,突然紅了眼:「裴勇!你逼迫侯府與你將軍府聯姻,父母之命我不得不嫁!」
「我不過逃了洞房,你竟敢如此對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啪!
嫡姐話音未落,臉已高高腫起。
裴將軍獰笑着上前,將嫡姐粗暴丟在榻上。
「老子管你是誰,還真當自己是個公主了?」
「宋漪蘭,你已是我裴勇的人,今晚這洞房花燭夜你休想逃!」
嫡姐尖聲驚叫中,一隻手突然抓住了裴將軍。
下一刻,他倒飛而出,重重摔在角落。
「奸辱弱女,與禽獸無異。」
裴鈺目光冰冷,揮手間劍氣嗡鳴。
裴將軍一聲慘叫,肩膀已被長劍刺穿,牢牢釘在地上!
「裴鈺!你竟是有武功在身!」
裴將軍雷霆震怒:「好一個病秧子!」
他猛然挺身躍起,肩膀頓時血肉模糊。
下一刻,刀光一閃,瞬間與裴鈺激鬥起來。
嫡姐蜷縮在榻,臉上一片煞白。
屋裏血腥氣瀰漫,我趁着二人纏鬥,揮手將剩下的小半包迷藥盡數灑了出去。
這迷藥對裴鈺無用,不知是否對裴將軍有效。
若他中毒無力,總歸能助裴鈺一臂之力。
我胡思亂想間,裴將軍猛然看向我:「合歡春露散!你竟有此種情毒!」
他面上猛然湧起一陣潮紅,瞬間紅了眼。
突然劍光閃過,鮮血四濺,一隻斷手直飛而出!
裴將軍慘叫聲中,裴鈺一劍貫穿其胸口。
他神色冰冷:「取你這隻手,是因爲你摸了不該摸的人。」
我心中砰砰直跳,突然想起婚房中裴將軍似乎曾捏過我的手。
難道裴鈺他……
遠處突然響起無數腳步聲。
「保護公主!」
嫡姐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看了眼裴將軍的屍身,再望向裴鈺時已是神色炙熱,目光灼灼。
彷彿此刻的裴鈺,猶如她的天神一般降臨。
一聲聲「保護公主」的吶喊中,屋外無數侍衛快速湧來。
此刻經歷了混亂的嫡姐衣衫半露,頗爲狼狽。
裴鈺皺眉,隨手取了一件長袍丟在嫡姐身上,轉身負手而立。
嫡姐穿好衣服,面色緋紅走到裴鈺面前,盈盈一拜嬌羞道:「多謝裴二公子。」
寬大長袍在她身上鬆鬆垮垮,更顯我見猶憐。
我不動聲色移開視線,心中莫名有些煩悶。
很快大門破開,侍衛們嘩啦啦跪了一地。
爲首的太監手捧詔書,向嫡姐尖聲叩拜:
「參見昭華公主!奴才救駕來遲!」
-7-
夜深露重。
裴鈺帶我離開了將軍府。
「裴鈺,我們要去哪兒啊?」
我任由他牽着走在城中,累了一夜,此刻只覺昏昏欲睡。
「我在京城還有別處宅子。」他微微一頓,「竹林那個牀榻你嫡姐坐過,我不願再住。」
「你有潔癖?」我驚訝抬頭,下意識脫口而出,「那我也躺過啊……」
我後知後覺臉上一紅,乖乖閉嘴。
裴鈺深深望了我一眼,突然開口道:「阿禾,迷藥哪來的?」
「什麼迷藥?」
「合歡春露散,催情藥。」
「是……是嫡姐給我的……」
我尷尬一笑,佯裝輕鬆道:「看裴將軍的反應,這迷藥似乎很厲害,裴鈺你竟然沒事!」
「說起來,此次你能殺了裴將軍,多虧我機靈把迷藥全灑了出去,你是否十分感謝我?」
「如今你保護公主有功,皇帝肯定要重賞,到時金銀財寶可莫要忘了我!」
我興奮晃了晃裴鈺的手,突然察覺他手心滾燙,細看之下更是耳尖紅紅。
「你怎麼耳朵紅了?可是病了?」
我捏了捏裴鈺耳朵,他身子驀然一僵,閉了閉眼:「別鬧。」
萬籟俱寂的城中,破空聲驟然而降!
長劍碰撞,袖箭斜插入樹。
裴鈺拉着我飛身而退,在狹窄衚衕中疾行。
「是衝着我來的。我對公主出手,被有心之人發現了。」
我面色凝重:「你爲何對嫡姐出手?」
「她綁了你逼你洞房,我自然要給她教訓。」裴鈺目光淡淡。
原來他早已知曉!
黑夜中暗影四下閃過,越來越多的袖箭在身後錚錚作響。
我深知我們已無退路。
若是裴鈺死了,我定然無法獨活。
當暗器再次擦耳飛過,我咬牙擋在了裴鈺身後。
胸前驟然一陣劇痛。
裴鈺面色大變,目中閃過慌亂。
「阿禾!」
劍氣在身後轟鳴,化作漫天碎片。
他抱着我飛身躍起,瞬間甩開追兵,躲進一廢棄的宅院。
宅院深處,一張毫不起眼的茶桌下,裴鈺帶着我翻身而入。
此處竟暗藏玄機,茶桌下是一狹窄空間,僅夠二人容身。
裴鈺將我擁在懷中。
怕我失血過多,他咬破手指要我含在口中。
望着我胸前刺入的袖箭,裴鈺的手止不住顫抖。
「阿禾!堅持住!」
「等追兵走了,我爲你尋最好的太醫!」
「敢傷了你的人,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裴鈺雙目陰鷙,再望向我時眼中隱有淚光。
我從未見他如此失態。
彈幕一閃而過:
【女配竟然爲男二擋箭,她不會要下線了吧!】
【嗚嗚嗚剛纔還濃情蜜意,轉眼要生離死別了,我們女配和男配好可憐!】
【男二心痛死了,看他這發瘋勁兒,恐怕馬上要黑化了!】
我心中一縮,忙拉住了裴鈺的手:「你別擔心,我……我死不了。」
說着,在裴鈺凝重的目光中,我咬牙拔出了胸前的袖箭。
袖箭之下,是一塊碎裂的玉佩。
-8-
裴鈺凝眉:「這是……」
「我阿孃給我的,我從小就戴在身上,想不到今日它竟救了我一命。」
我摩挲着斷裂的玉佩,心中後怕之極。
我自小隨姨娘學過一些藥理,會隨身攜帶療傷藥。
裴鈺深深望了一眼玉佩,接過我取出的藥瓶,小心翼翼查看傷口:「萬幸無毒,只是皮外傷,我幫你上藥。」
胸前的刺痛混合着藥粉的清涼,與裴鈺指尖傳來的溫熱觸感,絲絲縷縷交織在一處。
我紅着臉任由裴鈺幫我整理好衣衫,卻發覺他耳朵更紅,呼吸逐漸急促。
我撫上他滾燙的額頭,不由驚呼:「裴鈺,你中毒了?」
「合歡春露散。」裴鈺眼尾泛紅,俯身靠近,「你親自給我下的毒。」
我後知後覺,迷藥並非無用,原來裴鈺一直在剋制!
「這,這該如何是好?」
裴鈺皺眉,一把按住我:「別亂動。」
炙熱的吻落在脣上,在脖頸間肆意蔓延。
狹窄的空間裏溫度逐漸攀升。
他突然起身解了衣帶,扯落長袍,露出精壯胸肌和寬肩窄腰。
我一顆心砰砰直跳,慌亂推他:「裴鈺,我們還未大婚,我們……」
裴鈺勾了勾脣,執起一旁的袖箭。
下一刻,袖箭刺入血肉的聲音陡然響起。
「你這是做什麼!」
裴鈺手臂鮮血淋漓,再次刺入幾個穴位:「解毒。」
我悉心爲他上了藥,驚覺他後背上縱橫交錯的傷痕觸目驚心。
問起緣由,他也只淡淡說了句多年前逃避追殺受的傷。
裴鈺穿好衣衫:「可是還未看夠?」
我一時竟有些恍惚:「如此嚴重的傷,我曾在另一個人身上看過。」
「阿禾還看過別人?」
「那是小時候。」我臉上一紅,「再說,我已經很久不見他了。」
裴鈺突然抱住我,神色委屈:「阿禾,我被你看遍了,你可要對我負責。」
密集的腳步聲在四周悄然響起。
「此處危險,不能再躲了。」
楚鈺面色凝重,帶我潛出密室,翻窗而出。
然而我和裴鈺尚未衝出院子,大門驟然破開。
無數侍衛湧入,轉眼將宅子圍的水泄不通。
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刀劍,我心中一沉,此次我和裴鈺恐怕在劫難逃。
一聲輕笑隨之響起:
「早聞裴二公子體弱多病,如今看來不僅能殺了將軍,更能從本王手中劫走公主。」
「如此手段,本王好生佩服。」
衆人中走出一雍貴男子,青衣烏髮,玉帶束腰,一雙桃花眼風流韻致,脣角一點痣憑添幾分放蕩不羈。
彈幕突然沸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主終於出來了!人間絕色!】
【男主好帥好帥,跟真公主真是天生一對!】
【此局難破,不知男二要如何應對!】
-9-
天光微亮。
爲首的將領喝道:「見了我大楚皇子,還不跪下!」
一旁裴鈺動也未動,神色淡漠。
四周無數刀劍蓄勢待發,似乎下一刻就要將我二人斬成肉泥。
此刻上方彈幕飛快滾動,我終於瞭解到,楚國與我姜國之間,有一處綿延萬里的天琅山羣。
山下百姓原本安閒自得,然而自從此地挖掘出了藍冥砂礦,從此戰亂不斷。
姜楚相爭百年,姜國更是在此地佈下了禦敵大陣,致使山民生靈塗炭。
這大陣的堪輿圖,傳聞是在驃騎大將軍裴勇手中。
據說多年前楚國皇權內鬥,前太子意外夭折,自此太子之位懸空。
楚皇暗中放話,拿到天琅山堪輿圖者,便是大楚下一任太子。
眼前這位來訪姜國的楚國五皇子,正是爲了暗中尋找堪輿圖。
此刻我望着對面男子越看越是熟悉,不由失聲道:「楚玄夜!原來是你?」
楚玄夜訝然,目中滿是驚喜:「阿禾姑娘!」
楚玄夜收了桃花扇,歡歡喜喜向我走來。
「當日受傷多謝姑娘相助,彼時在下不便告知身份,還望阿禾姑娘莫要怪罪。」
那日上元節,我放完花燈遠離了府中姐妹,百無聊賴沿河而下。
散步至偏僻地帶時,遇到一受Ťůₔ了傷的公子。
彼時楚玄夜一身粗布麻衣,身旁並無侍從隨行。
我見他臉色蒼白手臂中箭,便取出貼身藥包爲他包紮了傷口。
我和他交換了姓名相談甚歡,只知道他在此地讀書,之後便匆匆離去。
哪曾想當日那個受傷的書生,竟是楚國五皇子!
一旁裴鈺牽着我的手,突然冷臉:「你們認識?」
楚玄夜掃了一眼裴鈺,似笑非笑:「說起來,還要感謝裴公子。」
「若非上元節那日裴公子對在下出手,本王也不會遇到阿禾姑娘。」
裴鈺冷笑:「閣下無故跟蹤,我自然不會客氣。」
我心中驚訝,卻見楚玄夜突然取出了一隻香囊。
「那日姑娘走的急,落了香囊,在下一直妥帖留着,今日終於能物歸原主。」
「原來香囊是被你拾了去,我尋了好久。」
我驚喜接過,卻見香囊上我親手繡的『禾』字一旁,多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夜』字。
裴鈺突然搶過香囊:
「一個香囊而已,閣下莫要自作多情。」
楚玄夜一滯,冷笑道:「多管閒事。」
「本王倒要問問,裴公子一個姜國人,爲何會有我大楚的東西?」
說話間,楚玄夜手中多了幾片碎片。
我認出那是裴鈺爲了救我,爆發劍氣攪碎的長劍碎片。
「玄元寒鐵,只產自我楚國雲鷺島東部的深海之中,就連楚國皇宮也僅有數塊。」
「裴公子的這柄長劍,卻由一塊完整的玄元寒鐵打造,你可解釋一二?」
楚玄夜探究的目光望來,空氣幾近凝結。
四周侍衛長劍出鞘,伺機而動。
蓄勢待發之際,突然有無數黑衣人從天而降!
刀劍瞬間碰撞,楚玄夜帶來的兵將竟轉眼落入下風。
他面色大變:「你到底是何人?!」
裴鈺抬眸,突然冷笑道:「楚玄夜,多年不見,你還是如此心思縝密。」
裴鈺緩緩舉起了一枚黑檀令牌。
黑檀令牌質地古樸,其上九蟒騰雲紋路繁複。
令牌一出,爲首的兵將手中長劍跌落,熱淚盈眶:
「這,這是象徵我大楚太子的龍符啊!」
話音未落,四周侍衛嘩啦啦跪了一地,呼聲震天。
「參見太子!」
楚玄夜周身俱震,失聲道:「四哥!」
-10-
七日後。
姜國皇宮。
皇帝尋回了流落民間的昭華公主,特意爲公主舉行盛大宮宴。
此刻宴會尚未開始,我百無聊賴坐在姐妹之間,四周皆是鶯鶯燕燕一羣世家小姐們。
自從那日我回了侯府,這些天一直有些恍惚。
裴鈺是楚國太子這一驚天消息,擾的我幾夜未睡。
當日楚玄夜震驚之下帶了侍衛離開,裴鈺便將我送回了侯府。
我知道我與裴鈺的婚事,自此之後再無可能。
不過是如同那鏡中月水中花,一切都是過眼煙雲罷了。
此刻身邊的姐妹們正相談甚歡:
「聽聞陛下要爲昭華公主挑選駙馬,京城貴公子幾乎都來了!咱們可有眼福了!」
「昭華公主還傳出消息,已經有了心儀的人選呢!」
「如今京城貴公子中,要說最炙手可熱的,莫過於原將軍府的裴二公子!」
太傅嫡女沈寧茹突然看向我促狹一笑:「說起裴二公子,裴勇將軍劫持公主罪大惡極,又被查證草菅人命,皇帝震怒剝了其將軍封號,連將軍府的婚事也不再作數。」
「宋三小姐曾與裴公子有婚約,如今他保護公主被陛下重賞,這些日子爲何不見裴公子重新上侯府提親?」
四周一陣竊笑,沈寧茹繼續道:「不過這裴公子再炙手可熱,若是與楚國五皇子相比,也得略遜一籌。」
「楚國五皇子?他也要來?」
「五皇子即將返楚,聽聞陛下爲兩國交好,要爲五皇子挑選一位公主和親呢!」
「和五皇子和親?此話當真?!」
四周姐妹們喜出望外,當即沸騰。
說話間,人羣突然一陣騷動,楚玄夜被簇擁落座。
今日他一身雪衣,烏髮如緞,眉眼風流,仿若一塊渾然天成的美玉。
姐妹們興奮之極,卻見楚玄夜突然起身向女眷這裏行來。
在無數炙熱的目光中,楚玄夜徑直來到我面前,低眸一笑:「幾日不見,阿禾姑娘似乎有些憔悴,可是身子不適?」
我訝然向他福了福身:「見過五皇子,多謝關心。」
楚玄夜從懷中取出一隻香囊:「那日姑娘的香囊被某人劫走,在下過意不去,特意爲阿禾姑娘重新選了一隻。」
我驚訝的看了看他,不由微微一笑:「五皇子有心了。」
然而我尚未接過,一隻修長的手突然伸來,徑直將香囊拿走。
四周響起陣陣驚呼:「裴公子來了!許久未見,裴公子竟這般氣度不凡!」
裴鈺一身玄色錦袍長身玉立,眸子清冷凜冽,與從前病怏怏的樣子大相徑庭。
「五皇子即將返楚,心思不如放在楚國女子身上。」
裴鈺面無表情,隨手將香囊丟入湖中。
楚玄夜皺眉,冷冷道:「裴公子還是莫要多管閒事。」
一旁世家小姐們頓時竊竊私語,沈寧茹面有妒色:「宋漪禾不過一個庶女,也配讓五皇子和裴公子爲她爭風?」
然而面對楚玄夜和裴鈺同時望過來的冰冷目光,沈寧茹頓時花容失色。
二人僵持之際,突然有太監宣旨:「皇上駕到!昭華公主到!」
幾日不見,宋漪蘭當時的狼狽之色早已一掃而空,如今她一身雪色金紋錦緞宮裝,氣質雍容,風華絕代。
皇帝端於高座,朗聲笑道:「朕的昭華公主萬幸迴歸,今日宮宴上朕便要爲公主挑選一位駙馬。」
「諸位愛卿傾慕公主者,儘可吟詩對賦、談經論道。」
絲竹悅耳間,舞姬們身姿曼妙,幾輪飛花令下來,世家公子們躍躍欲試。
宋漪蘭的目光卻頻頻落在低頭飲酒的裴鈺身上。
果然當皇帝問起公主可有心儀人選時,宋漪蘭眼波流轉,嬌羞道:「裴鈺公子風姿綽約,是本宮心悅之人。」
皇帝大喜,當即問裴鈺可願做駙馬。
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裴鈺點頭。
此刻正值春意盎然,宮宴旁碧波春水,花顏交映,我忽然覺得沒了興致。
恍惚間只聽皇帝笑道:「朕能尋回昭華公主,說起來多虧了五皇子。」
「爲表姜國與楚國交好之心,朕決定選一位公主代我姜國進楚和親。」
「五皇子來我姜國數月,不知可有心儀的女子?」
衆世家小姐屏息之際,楚玄夜聲音溫潤:「本王對侯府三小姐有意,還望陛下成全。」
嘩啦!
裴鈺手中酒盞盡碎,凌厲的目光瞬間望來。
「五皇子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他眼底一片冰寒,似有狂風驟雨。
楚玄夜冷笑:「本王心悅阿禾已久,裴公子作爲新任駙馬,又有何立場對本王不滿?」
說罷,他望着我目光灼灼:「阿禾姑娘可是願意?」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
皇帝大喜,當即宣佈封我爲昭寧公主,一個月後進楚和親。
宋漪蘭向我遙遙望來,眼底隱有妒火中燒。
-11-
皇家圍場。
箭矢破空聲中,一隻白雕應聲跌落。
「朕今日大事已定甚爲欣慰,諸位愛卿可各顯身手了。」
皇帝收了弓,轉頭看向身側的裴鈺。
裴鈺策馬振臂,瞬間拉了滿弓。
幾聲尖鳴後,衆人爆發出一陣喝彩:「一箭三雕!裴公子好箭術!」
遠處馬蹄錚錚,飛沙走石間,楚玄夜策馬而來。
他徑直衝向人羣勒馬而停,向我伸出了手。
在世家小姐的驚呼中,我被楚玄夜拉上了馬,靠坐在他胸前。
身後是楚玄夜炙熱的體溫,耳邊風聲獵獵:「楚玄夜,你這是做何?」
楚玄夜握緊我的手,拉開了長弓:「阿禾,送你一隻白雕!」
白雕落地,破空聲驟起!
三枚石子自裴鈺手中彈指而出,瞬間驚了馬!
我倒飛而出,卻在半空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裴鈺抱着我穩穩落地:
「五皇子騎術不佳,連一女子都護不住,實在令人不恥。」
在楚玄夜難看的目光中,裴鈺爲我綰起垂落的長髮,又將跌落的髮簪輕輕別在髮間。
正是他當日送我的那一隻。
衆人相繼散去,宋漪蘭卻攔住了我。
「妹妹好大的福氣,竟也搖身一變成了昭寧公主。」
「不過楚國與姜國相隔甚遠,妹妹這一去,就算姜國還有何牽掛之人,也就都煙消雲散了。」
宋漪蘭勾了勾脣:「到時本宮與裴公子大婚,還望妹妹莫要缺席。」
-12-
七日後,昭華公主大婚。
整座京城十里紅妝,喜樂喧囂。
我在人羣中遠遠望着裴鈺一身紅袍長街策馬,身後是盛大的公主轎攆隨行。
原來曾經的那個裴二公子,真的要娶了別人。
我有些站立不穩,恍惚間卻聽到刀劍相撞。
「有刺客!保護公主!」
和親隊伍被衝撞的支離破ťû⁹碎。
我眼睜睜看着三隻利箭從天而降,自裴鈺胸前瞬間貫穿。
人羣混亂,我聽不到任何聲音。
胸膛裏彷彿被什麼填滿,再撕扯成了碎片。
我被拉上了馬,自刀光劍雨中突圍而出。
直到暴雨傾盆,我才發覺此刻已遠離了京城。
楚玄夜緊握着我的手,一路向北疾馳。
「是你殺了裴鈺?」
我紅了眼圈,聽到自己聲音嘶啞。
楚玄夜眉頭緊皺,擁我入懷:「阿禾,別這樣。」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是爲了那副堪輿圖,還是爲了楚皇之位?!」
楚玄夜變了臉色:「你如何知道堪輿圖?」
我顫抖取下發簪,狠狠刺入楚玄夜肩頭。
「楚玄夜,放我走!」
他臉色慘白,痛苦握住了我的手:「阿禾,裴鈺非我所殺。我行事雖不磊落,可我對你一片真心。」
「忘了他,做我的王妃難道不好嗎?」
無數黑衣人突然包圍了我們。
遠處有人策馬而來,暴雨中我卻看到那雙清冷的眸子。
彷彿有煙花在我腦海中綻放。
裴鈺他竟然還活着!
「放了她。」
「我拿堪輿圖與你交換。」
裴鈺勒馬,鮮血自他手臂滴落而下。
楚玄夜突然笑了:「楚玄鈺,幼時我跟着你讀書練劍,總也贏不過你。」
「後來你死了,我跑到虛妄山呆了三年,我總算奪了頭籌。然而夜裏你卻總質問我刀可以更穩,劍要更快一些。」
「父皇要我們拿到堪輿圖,我以爲機會終於來了,沒想到最終堪輿圖落到了你手裏。」
「楚玄鈺,這麼多年,我還是不如你。」
暴雨傾盆,堪輿圖被楚玄鈺丟入空中。
我向着他跑去,卻被他推上了馬。
楚玄鈺將我手中的髮簪重新插入髮間。
「阿禾,等着我!」
下一刻,長鞭揚起,受驚的馬兒帶着我衝入雨中。
回過頭的最後一幕,是楚玄夜和楚玄鈺激斗的場景。
-13-
雨過天晴,我策馬在山野中疾馳。
少時我曾經跟人學Ṱü₉過騎馬,想不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場。
山路難行,好在楚玄鈺的這匹馬神駿非凡,只是馬兒的右耳有所殘缺。
等等,右耳殘缺?
有什麼東西突然在心中炸響!
我七歲那年,父親尚在宿州任職。
那時正逢瘟疫,藥草奇缺。
上山採藥時,遇到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公子。
小公子後背佈滿縱橫交錯的傷痕, 我爲他上了藥, 將他偷偷揹回了家。
後來小公子醒了,說什麼也不肯留下, 他只說家在山上,我時常去山上尋他玩耍。
那日他抱着馬駒說是中了毒, 我救活了馬駒, 小馬的右耳卻沒能保住。
他教我射箭騎馬,幾個月後卻再也沒出現,父親也帶全家前往京城上任。
此刻電光火石間, 楚玄鈺後背觸目驚心的傷痕和記憶中重疊。
原來那個小公子,竟是楚玄鈺!
思緒翻湧,前方突然有山匪攔截。
數名山匪獰笑着向我攻來,絕望中我拔下發簪, 卻有黑衣暗衛從天而降!
幾顆頭顱落地,黑衣暗衛將我團團圍住。
下一刻,暗衛卻是嘩啦啦跪了一地:「參見閣主!」
「什麼閣主?你們是何人?」
爲首的暗衛上前抱拳道:「清風閣, 乃楚國最大暗衛勢力。閣主的髮簪便是清風閣信物。見簪如見閣主。」
我心中俱震,楚玄鈺當日提親送我的髮簪, 竟然是楚國暗衛閣的信物?
我望着爲首的暗衛, 卻是失聲驚呼:「王掌櫃, 竟然是你!」
幾年前我姨娘病重, 大夫人卻不肯請大夫診治。
我被逼無奈只得當了首飾, 跑了幾間藥鋪。
然而藥材昂貴,絕望之際我撿到了一個迷路的孩童,孩童父親正是京城最大的藥鋪掌櫃。
後來得益於他的幫助,我姨娘終於轉危爲安。
此刻那個溫良敦厚的王掌櫃,竟是眼前大楚暗衛之首!
原來這些年, 我竟一直在楚玄鈺的羽翼之下。
-14-
我在清風閣的保護下來到了楚國。
一個月後, 楚國發生了兩件大事。
大楚前太子攜堪輿圖歸來, 朝野震盪。
國公府丟失多年的女兒終於有了眉目, 據說有人在姜國發現了其出生時佩戴的玉佩碎片。
國公府。
我在後花園漫步,面前是大片茂盛竹林。
身旁丫鬟笑道:「老爺聽聞小姐喜竹,特意命人種了這一大片!奴婢這些年還從未見過老爺如此開心呢!」
我含笑點頭:「多謝祖父關心。」
有丫鬟匆匆而來,遞上一封信。
「何人送來的?」我驚訝接過。
「是, 是一公子送來給小姐的。」丫鬟目光躲閃, 支支吾吾。
我回了廂房, 細細看去,不由心緒翻湧。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
【漪禾, 駙馬讓給你了, 不謝。】
【堪輿ẗüₚ圖是我給他的,天琅山多年戰火紛飛, 只盼百姓日後能安居樂業。】
【你姨娘竟然是楚國人?我會託人照看, 三個月後你母女便能團聚。】
想起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我握緊了信。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回頭望去,卻被一陣清凜竹香包圍。
炙熱的吻肆意落在脣上, 我撫着他起伏的胸肌,咬上了滾動的喉結。
眼前之人呼吸一滯。
「阿禾,怎麼還是這般迫不及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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