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進門

我小時候,我太奶嘴裏沒有一顆牙,聽村裏人說,我太奶年輕的時候偷人家小孩被抓到,人家把她滿口牙都拔掉了。

-1-
我爺心疼我太奶,經常給我太奶買肥肉喫,可我太奶並不高興,她陰着臉說:「你就拿肥肉糊弄我?」
我爺皺了皺眉頭,他說:「娘,煮熟的肥肉很軟,油水也大,你沒牙也能喫,我哪裏糊弄你了?」
我太奶陰沉着臉,沒好氣地說:「小孩屁股上的肉最嫩最軟,你就是糊弄我。」
我太奶話音剛落,我爺就變了臉色,他大聲說:「娘,你少說胡話!你別忘了,你這一口牙是咋沒的。」
我太奶惡狠狠地瞪了我爺一眼,她說:「還不是你爹沒用?還有你們幾個白眼狼,當初就不該留你們 3 個,沒一個孝順的,都是畜生。」
我太奶年輕的時候生了 6 個孩子,只養活 3 個,剩下 3 個都死了。
聽我爺說,是趕大旱年景,活活餓死的。
我爺陰着臉說:「你要是覺得肥肉難喫,就去老二,老三家住,看他倆給你喫啥。」
我二爺,三爺家裏窮,日子沒我家過得好。
我爺話音剛落,我家院門就開了。
我二爺,三爺進了院,我二爺手裏拎着瓶白酒,ṱů⁷我三爺手裏端了半盆五花肉。
我太奶陰着臉,沒好氣地問:「你倆來幹啥?我兜裏可沒錢。」
我太奶年輕的時候,有點值錢的嫁妝,都是老物件。
沒人知道我太奶把嫁妝藏在哪裏。
我二爺,三爺對我太奶很孝順,一直想要我太奶手裏的嫁妝。
可我太奶就是不給。
我二爺笑着說:「娘,我和老三來看看你,還給你帶了五花肉。」
我三爺把半盆肉放到我太奶面前,臉上掛着殷勤的笑。
我太奶斜眼看了眼桌子上的半盆肉,她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這點破肉,也拿來給我喫?我就不該養活你們幾個畜生,一點用都沒有。」
我太奶話音剛落,我三爺臉上的笑就僵硬住。
我爺說:「我總給娘買肥肉喫,娘沒牙,五花肉她沒法喫,端回去吧。」
我三爺皺了皺眉頭,他像是沒聽見我爺說話,他把半盆肉推到我太奶面前,小聲說:「娘,你再仔細看看這五花肉。」
我太奶皺了皺眉頭,困惑地看着我三爺。
我三爺說:「娘,你太久沒喫五花肉,你都忘了五花肉的滋味吧?」
我三爺話音剛落,我太奶就瞪大了眼睛,她把半盆肉端起來,仔細聞了聞,聞完,我太奶還嚥了咽口水。
我太奶笑着問:「老三,這肉哪來的?」
我三爺眯了眯眼,他說:「娘,你快嚐嚐。」
我太奶伸手抓起一塊五花肉,剛要放進嘴裏,就被我爺抓住手腕。
我太奶扯着脖子喊:「老大,你要幹啥?」
我爺說:「娘,這東西必須戒掉,不能喫!」
我爺話音剛落,我三爺就不高興了,他說:「老大,你啥意思?」
我二爺也黑了臉,他說:「老大,你自己搞不來五花肉,還不讓別人孝敬娘,我看你就是想獨吞孃的嫁妝。」

-2-
我爺冷聲說:「老二,老三,現在不是大旱年景,娘已經幾十年沒喫五花肉,已經戒掉了,你們給娘喫五花肉,就是在害娘。」
我爺話音剛落,我太奶就用另外一隻手抓五花肉,她把五花肉塞進嘴裏,囫圇個往下吞,根本不嚼。
我爺想攔,也已經晚了。
我太奶端起半盆五花肉,狼吞虎嚥起來,她邊喫邊說:「香……香……」
我太奶的手上,臉上都是油。
我爺想把盆搶過來,卻被我太奶惡狠狠地瞪着。
我太奶看我爺的眼神很兇,彷彿我爺敢搶盆,我太奶就要咬死我爺。
我太奶的眼神嚇得我爺沒敢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太奶把盆裏的肉喫乾飯。
我爺皺緊眉頭,他用手指着我二爺,三爺罵道:「都是你們兩個乾的好事!以後娘想喫五花肉,我看你們咋辦!」
我二爺笑出聲,他說:「這事好辦。」
我三爺應和着:「對,這事簡單。」
我爺困惑地問:「這事好辦?」
我二爺點了點頭,他說:「娘,這五花肉能買到,就是價格貴點,你也知道我和老三家裏窮,只要娘你能拿錢,我就能給你買到五花肉。」
我二爺話音剛落,我太奶就變了臉色。
我太奶用手指着我二爺說:「你個畜生,你還在惦記我的嫁妝。」
我二爺說:「娘,你年紀也大了,眼看着就要 100 歲,還留着嫁妝幹啥?」
我太奶距離 100 歲還有 3 天,聽村裏人說,百歲老人會變成喫人的惡鬼,我們村從來沒有百歲的老人,也不知道這個傳說是真是假。
我太奶的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她笑呵呵地說:「沒了這嫁妝,你們還不得把我活活打死,嫌棄我是個累贅。」
我太奶話音剛落,我二爺就急忙說:「娘,你多心了,我們要你的嫁妝,就是想好好孝敬你,你想想看,你留着嫁妝,也花不到錢,還不如把嫁妝拿出來,換成錢花。」
我三爺說:「就是就是,我們肯定好好孝順你。」
我太奶咧嘴笑了笑,我看見她牙根處好像冒出新牙了。
很快,我太奶把嘴閉上,她說:「把嫁妝給你們也行,但我有個要求。」
一聽我太奶答應,我三爺眼睛都冒着綠光,他說:「娘,啥要求?」
我太奶說:「過幾天,就是我一百歲生日,我想大辦一場,多請點人,尤其是小孩,多找來點,讓我高興高興。」
我三爺說:「娘,你放心,肯定給你大辦。」
我二爺笑着說:「肯定大辦。」
我太奶見我二爺,三爺答應,又扭頭看向我爺:「老大,就在你家院裏辦,咋樣?」
我爺皺了皺眉頭,他說:「娘,我怎麼聽說百歲老人會變成喫人的惡鬼,你想大辦一場,不會是想喫人吧?」
我爺話音剛落,我太奶就變了臉色,她惡狠狠地瞪着我爺,冷聲說:「我是你親孃,哪有說自己親孃是惡鬼的?你個畜生東西,有種你就把我勒死。」

-3-
我爺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見我爺不說話,我太奶又說:「咱村裏從來沒有過百歲的老人,你們知道爲啥沒有不?」
我太奶說這話的時候,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打量着我爺他們兄弟幾個。
我爺臉色變得難看,把頭扭了過去。
我二爺,三爺對視一眼,倆人心知肚明。
我二爺乾笑兩聲說:「那是他們沒福分,活不到百歲。」
聽我二爺這麼說話,我三爺急忙應和着:「就是就是,他們沒福分。」
我太奶笑着說:「我要是沒有值錢的嫁妝,我也活不到百歲。」
我太奶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着光,斜眼看着我二爺,三爺,說不上來的詭異。
我太奶又說:「把村裏上了年紀的也喊來,後院的陳瞎子也快 100 了吧?把他也喊來。」
我太奶話音剛落,我二爺就變了臉色,他說:「娘,請陳瞎子幹啥?多晦氣。」
陳瞎子原本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子也都娶了媳婦,還給他生了孫子,可就在前年,陳瞎子家裏人都死了,只剩下陳瞎子一個人。
村裏人都覺得陳瞎子晦氣,他年紀太大,喫了子孫的壽命。
我太奶眯了眯眼,她說:「我年輕的時候和陳瞎子有幾分交情,就把他請來吧,多一副碗筷的事。」
我二爺點了點頭:「也行,那就把陳瞎子請來。」
我三爺說:「娘,給你辦壽,花錢的地方肯定不少,我們兄弟 3 個手裏也沒啥錢,要不你先拿點嫁妝出來?」
我太奶笑出聲,她說:「我就知道,你們幾個畜生還在惦記我的嫁妝,都滾出去吧,我給你們拿嫁妝。」
我太奶話音剛落,我二爺,三爺臉上就露出笑,他倆焦急地往屋外跑,我爺把我也領到屋外。
我二爺湊到窗戶旁邊,眼睛使勁兒往西屋看,西屋的燈卻被我太奶關了。
裏面漆黑一片。
我二爺皺緊眉頭,小聲嘀咕句:「這老太太,防咱們跟防賊似的Ṭŭ̀ₒ。」
我三爺說:「就是,根本不拿咱當親兒子。」
我三爺話音剛落,西屋的燈就亮了,西屋裏傳來我太奶的聲音:「都進來吧。」
我們幾個人進了西屋,就看見我太奶手裏拿了一塊金子。
金子大小和人指甲蓋差不多。
我太奶把金子遞到我爺手裏,然後開口說:「老大,這事交給你辦,這塊金子夠買兩頭豬殺的。」
我爺說:「夠了。」
我太奶眯了眯眼,她笑着說:「行了,不早了,都睡吧,老二,老三你倆也回去吧。」
我二爺笑着說:「娘,你要是還想喫五花肉,你就給我塊金子,我保證把肉帶來。」
我太奶點了點頭,還咧嘴笑了笑。
我太奶咧嘴笑的時候,我又看見她嘴裏的牙,好像長長了一點。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我太奶已經把嘴閉上了。
我太奶問我:「秋寶,你看啥吶?」

-4-
我急忙搖頭:「沒看啥。」
我太奶眯了眯眼睛,像是在打量我。
我太奶突然伸出兩隻手要抱我,把我嚇了一跳。
我急忙躲到我爺身後,只敢露出 1 隻眼睛看我太奶。
見我躲開,我太奶臉上的笑僵硬住,她冷着臉說:「你躲啥?過來讓太奶抱抱。」
我緊緊抓着我爺的胳膊,我說:「我不去。」
我話音剛落,我太奶就變了臉色,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過來,讓太奶稀罕稀罕你,今晚就和太奶住吧,行不行?太奶給你糖球喫。」
我太奶很瘦,骨瘦如柴的那種,臉上的褶皺很多,眼睛狠狠地往裏凹,看起來像是一具乾屍。
我沒說話,直接躲在我爺身後。
我太奶沒好氣地說:「小畜生,養你有啥用?就該把你打死。」
我太奶話音剛落,我爺就把我抱了起來,我爺冷着臉說:「娘,ťûₕ秋寶是我親孫子,秋寶要是出事,誰都別想活。」
我太奶撇了撇嘴,她說:「瞧把你能耐的,還敢說狠話,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勒死,像前院陳老三那樣,把他親孃活活勒死。」
陳老三就在我家前院,他這人老實本分,平常對他娘孝順。
但不知道爲啥,他娘過 99 歲生日當天,竟然用繩子把他娘活活勒死。
他娘死後,他自己也瘋了。
村裏人看他是個瘋子,就沒人管他。
他媳婦和孩子也都去城裏了,家裏只剩下他自己。
我爺皺了皺眉頭,沒說話,他抱着我離開,回了東屋。
剛進東屋,我奶就開口說:「老頭子,老二,老三咋突然來了?」
我爺把金子放到土炕上,他說:「娘要在家裏辦百歲壽,要大辦,這金子是娘給的。」
我奶把金子拿起來,拿在手裏掂了掂。
我奶說:「娘手裏有值錢的嫁妝,就是不肯拿出來,咱家伺候娘幾十年了,就給這兒一小塊金子,還要辦壽,這老太țü₎太真會算計。」
我爺皺了皺眉頭,他說:「你少說幾句。」
我奶冷哼一聲,她說:「咱村沒有活過百歲的老人,娘能活這麼久,還不是因爲咱家心善?要我說,孃的嫁妝就該拿出來給咱家。老二,老三都是白眼狼,沒他們的份。」
我爺像是沒聽見我奶說話,倒頭就睡。
轉眼過了 3 天,到了我太奶百歲當天。
我太奶是晚上子時生的,現在距離子時還有十幾個小時。
我爺用金子買了兩頭肥豬,還買了酒。
我二爺,三爺倆人從鎮上買回來一隻羊。
還有在河裏抓的鯰魚。
我家院裏很熱鬧,擠滿了人,都在忙着殺豬殺羊。
我們幾個小孩都被趕到西屋玩,西屋還有幾個年紀大的老人,都八九十歲了。
他們骨瘦如柴,牙齒髮黑,看起來像是乾屍。
其中陳婆子年齡最大,她就比我奶小 1 歲,陳婆子笑着說:「老姐姐,你好福氣,兒孫還給你辦壽。」
我太奶撇了撇嘴,她說:「我兜裏要是沒有值錢的嫁妝,早被勒死了。」
陳婆子笑着說:「老姐姐,我咋記得你生日是明天吶?」
陳婆子話音剛落,我太奶就變了臉色,她朝着陳婆子喊:「瞎說!我自己生日還能記錯?就是今天。」
我太奶說這話的時候,嘴張得老大,我看見她新長出的牙越來越長,還很尖很細,她扯着脖子喊的樣子,像是要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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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婆子乾笑兩聲,她說:「瞧我這記性,是我記錯了,老姐姐你別生氣,咱們這夥人能不能活到百歲,可全指望着你吶。」
陳婆子話音剛落,李婆子就接話:「就是就是,都指望着你吶。」
李婆子說完這話,又長嘆了口氣,她說:「我家後院的老瞎婆子活得好好的,就因爲快百歲,就被他兒子關地窖裏了,聽說活活餓死的,村裏的後生都怕咱們變成喫人的惡鬼,老姐姐,只要你安穩過了這個生日,我們這些人就能跟着沾光了。」
陳婆子應和道:「是啊,雖說這日子過得苦,可誰不想活着?」
陳婆子話音剛落,西屋就進來人,我抬頭一看,進來的人竟然是陳瞎子。
陳瞎子睜着眼睛,眼球向上翻,白眼仁特別多。
他不是完全的瞎子,還是能看見人的。
陳瞎子嘴裏發出「嘿嘿」的笑聲,他牙齒髮黑,又細又長,身上穿得破破爛爛的,一根麻繩當腰帶。
麻繩還掛着破爛,有紅頭繩,還有鈴鐺,還有男人戴的手套,看起來亂糟糟的。
陳瞎子開口說:「都在吶。」
陳婆子小聲說:「老姐姐,你咋把他也喊來了?多晦氣?」
我太奶說:「年輕的時候,陳瞎子幫過我家忙。」
我太奶說完這話,又對陳瞎子說:「來了,上土炕坐着吧。」
陳瞎子像是沒聽見我太奶說話,他的眼球向上翻,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陳瞎子連着嚥了幾口口水,自言自語道:「香……這味道真香……」
我們幾個小孩都不怕陳瞎子,甚至有膽子大的小孩,還圍着陳瞎子轉圈跑着玩。
陳瞎子笑着說:「老姐姐,咱啥時候喫飯?肉太香,我快忍不住了。」
陳瞎子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流了口水。
我太奶眯了眯眼,她冷聲說:「我把你喊來,可不是讓你惹麻煩的,快點上土炕。」
我太奶話音剛落,陳瞎子就把嘴閉上,還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陳瞎子上了土炕,他腰帶上還有個撥浪鼓,那撥浪鼓我越看越熟悉。
好像是小豆子的。
小豆子是我三爺的親孫子,前兩年突然丟了,一直沒找到。
我下意識地盯着撥浪鼓看,陳瞎子像是察覺到我在看他,他從腰間把撥浪鼓拿下來,對我說:「你想要這個啊?你想要就給你。」
陳瞎子說完這話,嘴裏還發出嘿嘿的笑聲,他笑的聲音很刺耳,像是在算計什麼。
我沒敢接撥浪鼓,假裝沒聽見陳瞎子說話。
陳瞎子見我不接撥浪鼓,他又把撥浪鼓放到腰帶上,嘴裏還小聲嘟囔了句:「他不要,真不識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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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瞎子話音剛落,陳婆子和李婆子就對視一眼,倆人神情有點複雜。
陳婆子說:「ṱû⁾老姐姐,我去院裏幫忙,乾乾活。」
李婆子也說:「我也去幫幫忙,坐得腰疼。」
這倆人急匆匆地下了土炕,去了院裏。
陳瞎子眼睛朝上翻,冷聲說:「見了我像是見了瘟神,什麼東西。」
我太奶說:「你少說幾句。」
陳瞎子臉上露出笑,他說:「老姐姐,我是真沒想到,你還會想着我,不枉當年我幫你。」
我太奶陰沉着臉,她說:「你聽話,我保證讓你喫飽。」
我太奶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們幾個小孩看。
陳瞎子笑出聲,他連着點頭,嘴裏說着:「好好好,我信你的。」
陳瞎子話音剛落,我太奶就湊到陳瞎子耳邊小聲嘀咕幾句。
陳瞎子連着點頭,臉上露出詭異的笑。
我有點害怕陳瞎子,就跑到屋外玩。
等到晚上,我家院裏擺了十桌,每桌上都有 6 個菜。
我太奶坐在主桌,和她一桌喫飯的都是八九十歲的老人。
我和我爺坐在一桌,喫飯的時候,我爺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太奶看,他害怕我太奶變成惡鬼,早早地就在倉房裏準備好了繩子,還和幾個年輕後生說好了,只要我太奶變成喫人的惡鬼,就把我太奶活活勒死。
桌子上的菜很豐盛,幾乎都是肉。
我大口地喫肉,肉很香。
喫完飯,已經過了午夜 12 點,我太奶還好好的,沒有變成惡鬼,村裏人也就都散了。
院裏只剩下家裏人。
我二爺諂媚地笑着說:「娘,你說要大辦壽宴,我們已經給你辦了,你的嫁妝是不是也該拿出來分了?」
我三爺應和着:「娘,該把嫁妝拿出來了。」
我太奶嘿嘿一笑,她說:「老二,老三,你倆今晚就別回去了,跟我住西屋,明日一早,我就把嫁妝給你們兄弟 3 個平分。」
見我太奶答應,我二爺,三爺都很高興。
連忙答應住下。
我太奶領着我二爺,三爺就進了西屋。
還把西屋的門關上。
我奶皺了皺眉頭,使勁兒推了下我爺,她說:「你發啥呆?你剛纔沒聽見娘要把嫁妝平分,孃的嫁妝就該是咱家的,憑啥給老二,老三分?」
我爺像是沒聽見我奶說話,他扭頭進了東屋,把我奶氣得直跺腳,氣沖沖地進了東屋。
進了東屋,我奶還提嫁妝的事,她說:「這些年,一直都是咱家伺候娘,憑啥把嫁妝給老二,老三?我看就是因爲你慫,讓人欺負到頭上。」
我爺陰着臉說:「你以爲那嫁妝是啥東西嗎?那嫁妝都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晦氣得很。」
我奶愣了幾秒,她說:「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我爺點了點頭,他說:「那些嫁妝都是娘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那些死人都是大旱年景活活餓死的,別總惦記那些嫁妝。」
我奶皺了皺眉頭,她說:「就算是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那也是值錢的。」
我爺懶得和我奶吵架,就把屋裏的燈關了。

-7-
關燈後,我奶又小聲說了幾句,見我爺不說話,她才安靜。
我也閉上眼睛睡覺,可我一閉上眼睛,我就能想起老瞎子的臉,我總感覺他已經盯上我了。
深夜,我被尿憋醒,我跑到茅房上廁所。
從茅房回來的時候,剛好經過西屋。
我聞到西屋裏有很重的血腥味兒。
還聽見「嘎嘣嘎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喫東西。
這麼晚了,誰在喫東西?
我趴在西屋的窗戶上,朝西屋裏面看。
藉着月光,我看見兩個人影,佝僂着身子,背對着我。
這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我很熟悉,是我太奶。
另外一個是誰吶?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時候,那個人影緩慢地扭過頭,竟然是陳瞎子。
陳瞎子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轉身,還朝着我嘿嘿笑。
與此同時,我太奶也回過頭看我。
我太奶看我的眼神十分惡毒,像是我壞了她的好事。
我不敢出聲,急忙朝着東屋跑。
我剛跑進東屋,還下意識地把東屋的門鎖上。
我剛鎖上門,就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
門外傳來我太奶的聲音:「老大,快開門。」Ṱŭₔ
我太奶的聲音把我爺,我奶吵醒。
我爺朝着屋外喊了一聲:「咋了娘。」
我太奶說:「老二,老三打起來了,動了刀子,你快出來拉架。」
我太奶話音剛落,我爺就猛地坐起來。
我爺剛要下土炕,我就抓住我爺的胳膊,我說:「爺,我在我太奶屋裏看見陳瞎子了,他倆透着詭異,我在西屋根本沒看見我二爺,三爺,他倆更沒打架,我太奶在說謊,不能開門。」
我爺皺了皺眉頭,他說:「你咋知道你太奶說謊?」
我說:「剛纔我去茅房,親眼看見的,陳瞎子就在我太奶屋裏,他倆都很怪。」
我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我太奶的砸門聲:「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我太奶的砸門聲,一聲比一聲大。
我太奶扯着脖子喊:「快開門,你個畜生東西!」
我奶皺了皺眉頭,她說:「老頭子,先別開門,老二,老三雖然各懷鬼胎,但都膽子小得要死,哪敢打架動刀子?我也覺得娘在說謊。」
我爺嘆了口氣,他朝着門外喊了一聲:「老二,老三!」
沒人回應。
我爺說:「娘,你把老二,老三喊過來。」
我太奶氣急敗壞地說:「他倆在西屋打架吶,我咋喊來?你快把門打開!」
我爺皺了皺眉頭,他爬到窗戶旁邊,透過窗戶朝外看,這麼一看,我爺瞬間瞪大了眼睛,眼神裏透着恐懼。
我奶說:「老頭子,咋了?」
我爺急忙把牀簾拉上。
我爺說:「門外不是娘。」
我奶說:「那是誰?」
我爺說:「是陳瞎子,他在模仿娘說話,邪性得很,當年,他兒孫一夜之間全死光了,這事蹊蹺得很,我懷疑陳瞎子不是人。」

-8-
我爺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我奶的聲音:「老大,快開門!老二快把老三打死了。」
門外又傳來我三爺的慘叫聲,叫聲很刺耳。
我奶皺了皺眉頭,她說:「老頭子,這可咋辦?」
我奶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咚咚咚。」
彷彿要把木門敲爛。
我爺下了土炕,他踩在板凳上,手裏拿着鐮刀,他用鐮刀在草房頂上掏出來一個大窟窿,月光順着窟窿照進屋裏。
我爺說:「秋寶,你過來。」
我下了土炕,我爺把我抱在懷裏,讓我順着窟窿爬了出去。
我的身體緊緊貼在房頂,生怕被陳瞎子發現。
很快,我爺我奶也從窟窿裏爬出來。
他倆就趴在我身邊。
我爺示意我別出聲。
我又聽見我太奶的聲音:「老大,快開門!你要是不開門,我就從窗戶爬進去。」
我太奶話音剛落,我就聽見砸玻璃聲,噼裏啪啦,玻璃被砸碎了。
順着房頂上的窟窿,我看見陳瞎子從我家窗戶爬了進來,他在我家屋裏亂翻,嘴裏還嚷嚷着:「人吶?人都跑哪裏去了?」
陳瞎子說完這話,還把我家的地窖打開,他彎着腰,把腦袋探進地窖裏。
我家地窖很深,足足有三米深,平常家裏人下地窖,都會先放下去一個凳子,然後人再下去。
我爺見陳瞎子趴在地窖口,使勁兒往地窖裏看,他小聲說:「我去把陳瞎子扔到地窖裏。」
我爺說完這話,就小心翼翼地從窟窿爬回去,他手裏還拿着鐮刀。
我爺的動作很輕,陳瞎子根本沒注意到我爺,他的注意力全在地窖裏面。
我爺揮動鐮刀,在背後偷襲陳瞎子,陳瞎子一個腳下不穩,整個人摔進地窖裏,「砰」的一聲。
地窖裏傳來陳瞎子的叫聲:「哎喲,摔死我了。」
陳瞎子還在地窖喊:「快把我拽上去,等我出了地窖,我就把你們都喫了!」
我爺見陳瞎子進了地窖,他雙腳纔敢落地。
我爺把地窖的門蓋上,又快速爬回房頂。
鬧出這麼大動靜,西屋的燈一直暗着,我太奶還有我二爺,三爺他們都沒有出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爺皺緊眉頭,他說:「等天亮,就把村裏人喊來,把陳瞎子弄死。」
我奶點了點頭,她說:「行。」
這一整晚,我們幾個人都沒敢睡覺。
直到天亮,我們幾個人纔敢下房頂。
陳瞎子還在罵,只不過他的罵聲變小了。
下了房頂,我奶就跑出去喊村裏人。
我爺領着我進了西屋。
西屋的土炕上都是血,我二爺,三爺已經被喫了,就剩下一副骨頭架子,骨頭架子上是帶血的衣服。
我爺皺緊眉頭,他在屋裏喊:「娘……娘……」
沒人回應。
我爺又大聲喊:「娘!」
我聽見櫃子裏傳來聲音。
我爺把櫃子打開,我太奶從櫃子裏爬出來。
我太奶可憐巴巴地說:「老大,陳瞎子不是人,他把老二,老三喫了。」
我太奶說這話的時候,還用手抓住我爺的胳膊。
我太奶的手指很怪,她的指甲很長,顏色發黑,像是鬼指甲。

-9-
我爺說:「娘,你沒被陳瞎子咬吧?」
我太奶哭着說:「沒有,是老二把我塞進櫃子裏的。」
我太奶說這話的時候,我看見她嘴裏的牙已經長成了,又尖又細的。
我爺明顯察覺到我太奶嘴裏的牙,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沒再說別的。
我太奶哭着說:「昨晚可把我嚇死了,陳瞎子突然進了西屋,也不知道他咋進來的,陳瞎子還活着嗎?」
我爺說:「陳瞎子在地窖裏。」
我爺話音剛落,我家院裏就來了人。
村裏人幾乎都來了,他們手裏拿着鐵鍬,木頭,氣勢洶洶的。
我爺急忙出了屋,他說:「陳瞎子把我家老二,老三喫了,他就在地窖裏。」
村裏人都擠進我家東屋,還把地窖蓋子打開。
地窖裏傳來陳瞎子的聲音,陳瞎子的聲音有些發啞:「放我出去,我要把你們都喫了。」
陳瞎子話音剛落,村裏的老人就說:「陳瞎子不能留,他要喫人。」
我爺皺了皺眉頭,他說:「拿火來。」
很快,年輕的後生就拿出火把,還有幹稻草。
我爺把幹稻草扔進地窖裏,又把火把扔了進去,剎那間,地窖裏燃起大火。
我聽見老瞎子的慘叫聲:「啊啊啊……」
我爺說:「多拿點幹稻草。」
幾個年輕後生,又拿來一些幹稻草,把幹稻草扔進地窖裏。
轉眼,過了半個小時,地窖裏的火已經滅了,地窖裏也沒了聲音。
年輕的後生說:「陳瞎子死了吧?」
我爺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下地窖把陳瞎子帶上來。」
我爺話音剛落,村裏人皆是倒吸一口氣。
萬一陳瞎子還活着,我爺可就兇多ţũ̂ₙ吉少了。
我奶說:「老頭子,你別下去。」
我爺說:「陳瞎子把老二,老三害死,我得確定陳瞎子死了。」
我爺說完這話,就往地窖裏放了板凳,他小心翼翼地進了地窖。
我爺朝着地窖上喊了一聲:「繩子。」
年輕的後生把繩子扔了下去。
很快,地窖裏又傳來我爺的聲音:「拉!」
幾個年輕的後生用力往上拽,陳瞎子的屍體被拽了上來。
陳瞎子已經死了,被燒得面目全非,身上散發着惡臭味。
村裏人皆是面面相覷,小聲議論着,看到陳瞎子這個死相,都覺得恐懼和噁心。
唯獨我太奶在角落裏發笑,她看陳瞎子屍體的眼神透着綠光。
陳瞎子已經死透了,可我爺還是不放心,他用斧頭把陳瞎子的頭砍了下來。
村裏的年輕後生說:「陳瞎子多大年紀了?他咋變成喫人的惡鬼了?」
「就是,他咋變的?他有一百歲嗎?」
「奎子娘不也一百歲嗎?她咋沒變惡鬼?」
奎子娘就是我太奶,奎子是我爺的名字。
村裏人皆是看向我太奶。
我太奶坐在門口,朝着村裏人嘿嘿笑了笑,她說:「我不是惡鬼,你們別怕。」
我太奶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透着得意,她咧嘴笑的時候,我看見她嘴裏的尖牙,村裏人也都看見她的牙。

-10-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奎子娘,你嘴裏的牙是咋回事?」
村裏人皆是面面相覷,小聲議論着。
我太奶臉上的笑瞬間僵硬住,她說:「我也不知道,爲啥長了新牙。」
我家後院的劉嬸說:「老人過了百歲,還長新牙,不吉利。」
隔壁的孫伯也應和着:「這一口新牙,是要喫子孫後代壽命的,快拔掉。」
我太奶皺緊眉頭,她說:「你們親眼所見,我不是惡鬼,憑啥要拔掉我牙?我又不喫人。」
劉嬸湊到我爺身邊說:「這事蹊蹺,你家老二,老三都被陳瞎子喫了,只有老太太活着,這老太太不對勁,還是把她牙拔掉吧。」
孫伯說:「對,把她牙拔掉,這樣村裏人才能放心,要是不拔掉,你們就別在村裏住,搬到別處去。」
孫伯話音剛落,院裏看熱鬧的人紛紛應和,ṱûₕ要求我太奶把新牙拔掉。
我太奶可憐巴巴地說:「老大,你給娘想想法子,娘不是惡鬼。」
我爺皺緊眉頭,他說:「娘,你也看見了,陳瞎子是惡鬼,他把老二,老三都喫了,你年紀大了,要這一口牙也沒用,你把牙拔了,我還給你買肥肉喫。」
我太奶愣了幾秒,她可憐巴巴地說:「老大,我把嫁妝都給你,你給我留條活路。」
我爺陰沉着臉說:「娘,你就答應吧,你嘴裏有一口牙,大傢伙都不放心。」
我太奶皺緊眉頭,看我爺的眼神複雜,她說:「我走還不行嗎?我離開村子,不礙你們的眼。」
我太奶話音剛落,村裏人皆是面面相覷,我爺猶豫了幾秒,然後開口說:「行。」
村裏人像是默認我爺的決定。
我太奶佝僂着腰,她又進了西屋,從西屋抱出來一個鐵盒子。
她抱着鐵盒子朝院外走,她走到院門口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院裏的人,然後離開。
我太奶前腳剛走,村裏的兩個後生就跟了出去。
我爺嘆了口氣,他說:「娘,你自己選的,這事不能怪我。」
我爺說完這話,就開始張羅我二爺,三爺的喪事。
在院裏擺了靈堂, 又弄來兩口棺材放在院裏。
我給我二爺, 三爺的靈位磕頭。
村裏人也都祭拜我二爺,三爺。
等到晚上,村裏人都還在我家院裏,他們都沒走, 都在等那兩個年輕後生回來。
可都快子時了, 那兩個人年輕後生還沒回來。
我奶小聲說:「不會出啥事了吧?」
我爺皺了皺眉頭,他說:「不能。」
我爺話音剛落,我就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
這敲門聲,把院裏人都嚇了一跳。
我爺朝着院外喊:「誰啊?」
院外傳來我太奶的聲音, 她說:「老大, 是我,我把金子落在家裏了, 快把門打開,我回來取金子。」
我太奶話音剛落, 村裏人皆是小聲議論, 都想知道我太奶金子的下落。
我爺皺緊眉頭,他拽了下我奶的袖子,示意我奶進屋。
我奶進東屋的同時,又把我抱進東屋。
我家院裏人很多, 我們幾個進東屋, 外面的人根本沒發現。
我奶小聲問:「老頭子, 咋了?」
我爺說:「快進地窖躲着, 孃的嫁妝都在我手裏, 她根本沒有金子。」
我奶瞪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透過窗戶, 我看見一個年輕後生把我家院門打開了。
我爺急忙把地窖的門打開, 我們 3 個人躲了進去, 又把地窖的蓋子蓋上。
很快,院裏傳來慘叫聲。
我爺用手把我的耳朵捂住。
我奶說:「老頭子,這到底是咋回事?」
我爺陰着臉說:「咱被娘耍了,她說的生日是錯的。」
我爺話音剛落,我又聽見院裏傳來慘叫聲。
我奶驚恐地說:「娘會不會來地窖裏找?」
我爺沒說話, 他示意我奶別說話。
院外的慘叫聲,足足持續了一整晚。
等到第 2 天, 聽見雞叫聲時, 我爺纔敢把地窖的蓋子打開。
我爺確定外面沒有危險,才把我們喊出來。
我家院裏佈滿了屍體, 地上都是血。
我爺說:「咱們快跑。」
我爺話音剛落,我就聽見西屋傳來我太奶的聲音:「老大,你看見我嫁妝沒?」
我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見我太奶靠在西屋門口,朝着我爺笑。
她的牙上都是血。
我爺瞪大了眼睛, 他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娘……」
我太奶佝僂着腰,嘴裏發出笑聲,慢慢朝着我們靠近……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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