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也不是什麼好鳥呦

我是土匪的女兒，嫁給夫君後，被婆家看不起，天天受氣。
沒關係，因爲我也不是什麼好鳥。
婆婆給夫君納妾，沒事，我轉頭就把夫君打個半死，再給公公送了兩個美人。
婆婆要夫君休了我，沒事，我直接挑撥離間，讓夫君分家搬出去住。
後來，婆婆跪着求我，把她兒子還給她。
夫君一臉受氣包的樣子，囁嚅道：「娘，你回去吧，我過得挺好的……」
我一巴掌拍他頭上：「沒喫飯啊？聲音那麼小！」

-1-
我爹是土匪，雄踞一方山頭多年，嚴重阻擋了朝廷的交通要道。
朝廷爲了招安我爹，給我和永安侯府的小公子賜婚了。
我爹從土匪，成了一個縣令。
出嫁前，我爹對我說：「閨女，你是爹的公主，要是那些鳥人敢給你氣受，別忍着，大不了咱們回黑風寨重新再來。」
我豪氣沖天：「爹，沒事，永安侯的小公子我見過，長得脣紅齒白，我喜歡！」
我歡歡喜喜地嫁人。
洞房時，夫君周靖安果然沒令我失望，長得很好看，雖然還稚氣未脫的樣子。
畢竟才 16 歲，比我小 3 歲呢。
房間裏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問他：「你知道成親意味着什麼嗎？」
他害羞地說：「意味着我有媳婦了？」
「對，但還有一條，」我說，「意味着你要從聽你孃的話，變成聽你媳婦的話了！」
「啊？」

-2-
「你想啊，你現在是不是整日都在準備科考？你娘怎麼有時間教你各種人生的道理呢？還不是我這媳婦每晚在睡前和你說幾句，大丈夫成親，都是聽媳婦的，要是不聽話，是要被人恥笑的。」
「行！那我聽你的！」
說着，他就開始脫衣服，一邊脫一邊道：「娘子，那咱們趕緊洞房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喏，以後你要伺候我更衣。這是夫妻間的情趣，也是增進感情的方式。」
他樂顛顛地照做了。
嗯，很滿意，是個聽話的。
第二日，天還沒有亮，下人就來叫我：「二少夫人，該去夫人那裏等着請安了。大少奶奶都已經過去了。」
我被吵醒了，周靖安捂住耳朵，縮進被子裏繼續睡，覺得和他沒關係。
我一巴掌把他拍醒：「你覺得我現在該去請安嗎？」
「啊……」他揉了揉眼睛，猶豫道，「大嫂都是這麼給娘請安的……」
「所以你去！」我發話了。

-3-
他撅着嘴：「我又不是媳婦，Ṫű⁷爲啥要我去？我還累着呢。」
我擰着他的耳朵：「昨晚誰說以後都聽我的？是你更累，還是我更累？」
「啊，疼！疼！疼！」他叫起來，「去就去！」
我舒服地躺進了被窩，周靖安去上房那裏候着他娘了。
等天亮了，我起身，身邊的丫鬟惴惴不安道：「二少夫人，夫人現在很生氣呢。您趕緊去大廳敬茶吧。」
等我到了客廳，周靖安不看我，一臉不滿意的樣子。
他站我身邊，他敬了他爹茶，我跟着敬茶，叫一聲「爹」。
到他孃的時候，她娘喝了他的茶，不喝我的茶。
他娘道：「從心啊，做人媳婦，是要早起在房外等着伺候婆婆的，你倒好，讓你相公過來！他是男人，男人有男人要做的事，你的責任就是盡心盡力伺候好他，讓他舒服，這是你作爲妻子的責任和義務！他是你的天，你要聽他的，而不是要他聽你的！」
說了一大堆，硬是不接我的茶。
這老妖婆。
擺婆婆的譜兒，是吧？
那我讓你見識見識你兒子娶了個什麼玩意兒回來！

-4-
我直接把茶水潑她膝蓋上。
「呀！」我尖叫一聲，「婆婆，對不起……人家笨手笨腳的，你不會要給人家穿小鞋吧？」
「啊！燙死我了！」
「娘，你沒事吧？」
大嫂、大哥、我夫君驚呼的聲音響起，現場一片凌亂。
我公公看着亂成一團，丟下一句：「我去上朝了。」
趁着他們在伺候老妖婆，我死死掐住周靖安的腰，咬牙切齒罵道：「行啊你，纔出去一會兒，就敢不聽我的話了？你是不是今晚想睡地鋪？」
「我、我……」
這軟耳朵。
我擰着他回了院子，罵道：「跪下！」
他梗着脖子道：「我不跪！我是你丈夫，你該聽我的！」
「行啊你，今天才第一天呢，你就要反了天了！當初皇帝賜婚，還說給我找了個最聽話、最體貼、最好看的夫君，現在看來都是放屁！我現在就去找皇帝要個說法！」
他一下子跪在地上，死死抱住我的腿：「皇上真那麼說的？」
「那還能有假？皇帝對你評價很高呢，下次你有機會見到他，問問他是不是這樣。」
他高興起來：「行，那我聽話。不過我只跪一會兒，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我娘會罵我。」
「男人怕媳婦是一件光榮的事！誰都可以不怕，但是不能不怕媳婦！知道不！一會兒把這句話抄一百遍，要是下次你又不聽話了，就抄兩百遍，以此類推！」
我吩咐下人把他的筆墨紙硯拿來，讓他跪在地上，一邊念一邊寫。
他委屈得眼睛都紅了，看起來就好欺負，不欺負他欺負誰？

-5-
沒一會兒，婆婆身邊的張婆子領了兩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過來，對我們道：「這是夫人給二少爺的通房，夫人說二少夫人是野蠻女子出身，怕伺候不好二少爺。」
一個叫春紅，一個夏荷。
周靖安目光在那兩女子身上轉了一圈，肉眼可見地開心了起來。
行吧。
我讓人把春紅夏荷都安頓好了。
對周靖安道：「你娘對你挺好的啊。」
「那當然，我娘就我和大哥兩個兒子，不對我好，對誰好？」
「我問你，那你之前有過通房嗎？」
他害羞得紅了臉：「沒有，因爲怕我沉迷女色，耽誤科舉考試呢，這次和你成親，也是意外……」
我點點頭，對他道：「既然你娘對你這麼好，你做兒子的，也不能差了，走吧，我帶你去孝敬孝敬你爹孃。」

-6-
晚上的時候，公公回來了。
喫飯時，大家在一張桌上，我捅了捅周靖安。
周靖安道：「爹，您每天上朝養家，辛苦了。孩兒一定會努力讀書，考取功名，不給您丟臉的。」
公公威嚴的臉上露出了點笑意，道：「成親了果然懂事了。」
周靖安繼續道：「爹，我給您準備了一份禮。」
他拍了拍手，大家都好奇地等着。
進來兩個穿着很普通、但是容貌清秀的女子，這可是我們去挑了半天才挑出來的呢。
「爹，她們倆一個叫順心，一個叫順意，最擅長推拿、按摩，您經常案牘疲倦，可以讓她們倆給您按按肩頸。」
我道：「爹，我試過了，她們比醫館的醫師按得還好呢，要是兒媳到時候不舒服了，還得找您借人呢。」
公公笑得更開懷：「你們的心我知道了。」
大哥和大嫂神色已經僵硬了，婆婆一臉憤怒地盯着我。
我衝她眨眨眼睛。
別急呀，也給你準備了，真是的，在外面呢，明天帶你去。

-7-
喫了晚飯，我們回了自己的院子。
周靖安高興得很，道：「媳婦，你真厲害，平時我爹都只誇我哥，總說我不懂事，這還是他第一次把我當大人看，還誇我呢！」
我特別溫柔地給他擦汗，笑眯眯道：「那是當然，你現在娶了我這麼能幹的媳婦，那聽我的話，能有錯嗎？」
「就是……就是……」他猶豫着道，「我看娘不是很高興啊？」
「是嗎？」我驚訝地反問，「可能娘覺得我們沒給她準備禮物？沒事，孃的那份我都安排好了。明天帶她去，算個驚喜。」
我們剛坐下沒多久，婆婆怒氣衝衝地進來了。
「你們都給我出去！」
我剛準備走，她道：「安兒和王從心給我留下！」
我又站住了，端着笑臉，就是不說話。
周靖安道：「娘，咋啦？」
「咋啦？我問你，有小輩給長輩送女人的嗎？啊，是不是你媳婦攛掇你這麼做的？」

-8-
我看了周靖安一眼，他立馬避開了我的眼睛，猶猶豫豫道：「不、不是啊。」
「哼，」婆婆道，「別以爲你是什麼心思我不知道，告訴你，我喫的鹽比你喫的米還多！」
「從心，我必須給你立做人媳婦的規矩！李嬤嬤，你來說！」
李嬤嬤是個身材壯實的婆子，立馬出來道：「二少夫人，這第一條，見到婆婆要主動問好，你剛沒有叫人，要罰！」
說着，她大嘴巴子就過來了！
我的娘呀！
周靖安忙護住我道：「你幹嗎呀！不能動手打人！」
我抱着他，哭得委委屈屈：「夫君！人家怕怕！」
周靖安油然而生一股男子氣概：「不怕！」
他對他娘道：「娘，從心她不是大家閨秀，您不能對她要求那麼高！」
我道：「夫君，娘一定是生氣我早上不小心潑她水的事，現在給我穿小鞋呢，沒想到娘這麼小心眼。呀，我情商低，有什麼說什麼的，沒那麼多彎彎腸子。婆婆，你別介意……」

-9-
「你！你！」婆婆被我氣得很了，擼起袖子就要打我。
我哭着躲到周靖安身後，瑟瑟發抖道：「夫君，你會保護我嗎？啊，你不會現在還保護不了你的媳婦吧？」
周靖安不敢攔他娘，又不敢讓我被打，只能張開雙臂，我們仨就跟老鷹捉小雞似的，他娘追，他護，我躲。
沒一會兒，外面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下人道：「大人來了。」
我把頭髮扯散，哭着跑門外去，大喊道：「公公，救命啊！」
公公怒氣衝衝地進來，盯着婆婆道：「你幹什麼！他們才成親第一天！」
婆婆在公公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大哥和大嫂也過來了。

-10-
我擦着眼淚，道：「公公別生婆婆的氣，都是兒媳的不好，兒媳笨手笨腳，不會說話，不是婆婆故意要刁難媳婦，也不是婆婆給媳婦小鞋穿，婆婆也沒說過是因爲夫君送了公公兩個丫鬟生氣，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爹、娘，從心是個好媳婦，她事事都爲兒子着想，還教了兒子很多道理，就別爲難她了。原來大嫂的孩子就因爲立規矩，結果孩子沒保住，我可不希望這事發生在我們身上。」
大嫂眼圈紅了。
我立刻體貼道：「啊，我沒想到你們周家這麼……對待媳婦的，還不如我們黑風寨呢……啊，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對不起呀……」
「你還不走，丟人現眼還不夠嗎？」公公吼婆婆。
婆婆恨恨地看我一眼，離開了。
大哥大嫂也走了，大嫂臨走前，羨慕地看我一眼，衝我友善地笑笑。

-11-
等人都走了，我獎勵地親了周靖安一下，道：「嗯，不錯，剛剛你表現得很好，有人欺負你媳婦時，不管你媳婦對還是錯，都要站在你媳婦這邊！當然了，你要記住，我，是永遠都不會錯的！」
他害羞得臉紅了，道：「那今晚可以多來一次嗎？」
「當然啦！誰讓我這麼愛你呢！」
等周靖安累得呼呼大睡後，我扶着腰起身，換了身夜行衣，去了公婆的院子，找到了李嬤嬤的房間。
這老妖婆，睡得跟頭豬似的，我拿起大剪刀，直接把她頭髮給剪成一根拇指長。

-12-
第二天，周家爆發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喫飯的時候，我對婆婆道：「婆婆，一會兒媳婦陪您出去逛街吧？」
周ŧūⁿ靖安一臉滿意地道：「娘，你看從心多孝順懂事啊！」
婆婆：「不去，不舒服。」
我委屈地看着夫君，他安撫地拍拍我的手。
我爹任職的州縣離京城有半天時間，我們坐馬車去，還馱着幾箱禮物。
從進門開始，周靖安就看了不下五場男人怕媳婦、聽媳婦話的戲碼。
我爹更是開始給他上課，先是展示了孔武有力的肌肉，再給他講聽媳婦話，能過上好日子的好處。
最後，周靖安指天發誓，一定會把我的話奉爲人生準則。
大哥看着喝得醉醺醺的周靖安，皺眉衝我道：「小妹，你夫君腦子不太好使呀？」
「聽話就行！」
二哥問：「要是他不聽話，你咋整呀？」
「殺了他！」我微微笑着道。

-13-
回了周家，婆婆安分了一段時間。
然後叫我和大嫂陪她去寺廟燒香祈福，還要住三天。
我問周靖安：「我走了，你院子裏那兩個丫鬟來勾引你，要給你暖牀，你怎麼辦？」
「啊？」他費力地思考了一下，「我會守身如玉的，只有媳婦能碰的身子，好男人，只有一個女人。」
「嗯，對的，夫君你真棒，你記住呀，要是你敢睡別人呢，我也不保證我能做出什麼事出來，你也知道，我爹武功厲害，我那些兄長，一個兩個也沒讀過書，跟野人似的。發起瘋來，我可不保證他們會不會打斷誰的腿哈。」
他勉強笑了一下。
去了廟裏，婆婆看起來一副一定會贏了我的架勢，大嫂天天在送子觀音下面跪着。
我百無聊賴，只能看看山間的風景。
第二日下午，我去後山散步，在田埂上看見只兔子，頓時去捉了，吩咐身邊的丫鬟去拿佐料來，準備烤來喫。
幸好我有隨身帶刀的習慣。
等我架起柴火，烤了兔肉時，一個布衣公子在遠處一臉仇恨地瞧着我。
「你看我作甚？」
「你殺了我的兔子！」
對方答，聲音還怪好聽的。
「這兔子寫你名字了？你怎麼知道是你的？」

-14-
「我的兔子每天下午都在這裏喫草，它身上有七處毛是黑的，兩隻耳朵，一條尾巴，四隻爪子。」
我嗤笑一聲：「就算你說的這些是這兔子的特點，那也不能證明是你的！」
一個小沙彌過來，對我道：「這位女施主，這兔子真的是這位王公子的，他娘病了，等着賣了這兔子還錢看病呢。」
「……那我給你錢吧。」
我給了一錠銀子給他，買 10 只兔子都綽綽有餘了，誰家兔子散養放山上啊？
那王公子還想和我理論，一個小沙彌又跑來，道：「王公子，你娘暈過去了！」
我看着跑遠的幾人，又看看我的烤兔子，咬咬牙，還是去看看吧。

-15-
王公子和他娘住在寺裏的一個屋裏，除了必備的生活用品，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他孃的這個症狀，倒是和原來寨子裏有個大娘相似，雖然那大娘最後也沒活多久，不過寨子裏的朱大夫能讓人最後的日子過得舒服些。
我問了小沙彌這位王公子的情況，小沙彌道：「王公子是個好心人，原來在路上碰到我師兄快病死了，我師兄想死前回到寺裏，王公子恰好進京趕考，便帶着他娘還有我師兄一路過來的，那時王公子家雖然不富裕，但也夠母子二人的生活開銷，不過他們坐不起馬車，一路上都是王公子揹着我師兄回來的。後來過了兩年，王公子又來了我們寺裏，他落榜了，娘又生病了，求寺廟能收留他們母子一段時間，他平時幫寺裏抄寫佛經，也去賣點字畫掙錢。」
我對王公子道：「我爹那裏有個大夫，雖然不能根治你孃的病，但他原來醫治過一個差不多病情的病人，你娘整日渾渾噩噩的，似乎不太舒服，那大夫能減輕你孃的病痛。」
他衝我行了一禮，道：「不知姑娘能否爲在下引薦一二？雖在下目前囊中羞澀，但將來一定當牛做馬，報答姑娘的恩情。」
我寫了封信，讓他帶着去找我爹。
這事便這麼了了，我爹江湖義氣重，最喜歡幫助朋友，只要王公子去了我爹那裏，其他便不用操心了。

-16-
等回了家，我才發現周靖安把房門死死鎖住了，下人整天在外面讓他開門，別把自己悶壞了。
我奇怪道：「夫君，你做什麼呢？」
他應了聲：「娘子？你回Ṭûⁱ來了？」
「嗯。」
他把窗戶破了個洞，一隻眼睛露出來瞧我，然後鬆了口氣，趕緊把門打開了。
一股子餿味。
「你幾天沒洗澡了？」
我嫌棄地退開一步。
「三天。」
「你做什麼呢？這也太不像話了。」
周靖安委屈得很，指着遠處的春紅夏荷道：「還不是她們倆，只要我一開門，她們就拼命往我身上蹭，還往我湯裏下藥，我難受死了，只能拿了十幾個包子饅頭，把自己鎖屋裏。」
「大膽！不要臉的婢子！罰你們去外院做最下等的活兒，下次再敢做這種事，直接賣了你們！」
過了段時間，府裏有了喜事，是我送婆婆的順意，懷了身孕，她也被提了做姨娘。
順意對我很感恩。
沒過一段時間，春紅、夏荷就爬了公公的牀。
真是笑死我，我這個公公也不是什麼好男人。
大哥院子裏的妾室也懷了孩子。
婆婆把順意懷孕的怒氣撒大嫂身上，大哥對大嫂又很冷落，大嫂日子不好過，天天來我院子裏坐坐。

-17-
和大房的氛圍不同，我和周靖安的院子安靜得很。
他被我洗腦了，完全聽我的話，就連他娘拉他去單獨說話，我去聽牆角，他也是在維護我。
一說，他就說：「萬一從心懷了孩子，給她立規矩，流產了怎麼辦？再說了，上次李嬤嬤剛想欺負她，就遭了報應，自己夢魘，把頭髮都剪了，我看娘還是別爲難她了。」
「怎麼就是我爲難她了？！」她娘哭着道，「兒大不中留啊，我原來花了多少心思養你，你現在幫着個外人對付我！」
周靖安：「她怎麼是外人呢？她說了，她纔是陪我一輩子的人，她最重要的人是我，我最重要的人是她。娘，您最重要的人是我爹，我爹最重要的人——」
「別提你爹！」
我偷着樂。
周靖安每日就在書房讀書，他讀書倒是很認真，固定時間去茶樓和那些學子談論試題，喫飯談話。
我跟蹤過幾次，也收買了他身邊的小廝，他也確實沒去鬼混。
不過他每次出門帶的錢，我都是知道數的，他也沒那經濟條件去鬼混。

-18-
婆婆趁着公公外出公幹時，給順意灌了藥。
順意流產了。
其他妾室都被餵了絕子湯。
我還以爲公公會和婆婆大鬧一場呢，沒想到公公平靜得很。
我問周靖安爲啥。
周靖安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爹不是很在乎孩子，他只要有女人就行了。」
「哎，」我嘆了口氣，「你覺得你爹孃感情好嗎？」
他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那你大哥大嫂呢？」
他又搖搖頭。
「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因爲，他們不聽媳婦的話！你看你爹，根本不心疼你娘，只顧自己開心，一把年紀了，侍妾還那麼多。你大哥也是一樣，這樣子的家庭能幸福嗎？」
我繼續道：「以咱們倆爲例子，要是你有了侍妾，我首先肯定會扒你一層皮……」
他抖了抖，我接着道：「然後咱們就雞飛狗跳的，別說像這麼靠在一起說話了，多少得死一個。所以，夫妻之間，首先要忠誠，其次要心疼對方。你看，我平時就對你噓寒問暖的，你對我也很好，咱們的感情就會越來越好。」
「你娘啊，還有你爹，你大哥，都是很失敗的，家庭都沒有經營好，整天搞得烏煙瘴氣的，他們給你傳授什麼經驗，你就反着聽，你要是順從了，那就是重複他們失敗的老路，一個失敗的人，能有什麼成功的經驗給你？」
「那你連失敗的經驗都沒有啊。」
「反了你了，還敢頂嘴！罰你睡地鋪！」

-19-
和周靖安成親了半年，我還沒懷孕。
飯桌上，婆婆道：「咱們家現在還沒有嫡親的孫子。娶了兩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大哥的妾生了個女兒，抱在大嫂那裏養着了。
大嫂有了個女兒，心情好了很多，每日和我分享她的育兒心得。
聽到婆婆這話，大嫂臉色頓時變得愧疚不安起來。
我道：「婆婆，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啊？什麼母雞不母雞的，讓外人知道你說話跟個瘋婆子似的，會看不起我們靖安的。您沒讀過書啊？婆婆，您別生氣，我這個人跟您一樣，說話直。」
「你！」婆婆怒瞪着我，「我沒見過誰家媳婦是你這樣的，婆婆說話你頂嘴，也不知道孝敬公婆！到現在也生不出個孩子來！去，去給我跪在外面。」

-20-
「娘，您別生氣，」周靖安道，「從心說的是實話呀，您怎麼可以罵人呢？」
「你、你這個不孝子！」她捂着胸口，指着周靖安，一臉恨鐵不成鋼，「這個女人給你喫了什麼迷魂藥？你要幫着她說話！」
呵，夫妻間，每天晚上睡一個被窩，你說喫什麼迷魂藥呢？
「周靖安，你給我休了她！我再也不想看這個女人在這個家待一刻！」
「什麼！」我摔了碗，「你敢休我？」
「就你不敬公婆這罪，我就能休了你！」婆婆衝我厲聲道。
我掀了桌子，碗筷砸了一地：「好哇，老孃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住手！」公公大怒，「反了你了！王從心，你平時囂張也就算了，現在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
「你們這兩個爲老不尊的東西，老孃早就受夠了，你們要休趕緊休。」
我去鏢局找了幾個鏢師，大搖大擺地進了周家，吩咐道：「把我的嫁妝搬走！」
周靖安一臉疑惑加憤怒：「你幹嗎呀！」

-21-
「我幹嗎？你看看你傢什麼樣，你娘怎麼對你大嫂的？天天說話陰陽怪氣，在那些京中夫人圈子裏天天說我壞話，以爲我不知道呢！你這樣的家庭，還想讓我生孩子，做你的春秋大夢，老孃在你這裏待夠了，要走了，再見！」
「你、你……」他急得團團轉，「我不是站在你這邊了嗎？我不是幫你了嗎？我不是聽話了嗎？你怎麼還這樣？」
「你現在怪我？」我一臉失望憤怒地看着他，「我雖然只是個土匪的女兒，不是名門閨秀，但也是有自尊的！你娘都說要休我了，我還死皮賴臉幹嗎？！是你家說要休我的，你還敢怪我！」
越說越氣，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他娘瘋了，衝過來罵我：「好啊！你個王從心，平時日裏就是這麼欺負我兒子的吧？好！今天必須休了你這悍婦！」
「我還不稀罕待了！」
鏢局的人很快把我的嫁妝搬走，我拿完我屋裏所有的銀票和首飾，也跟着上了馬車。
全程周靖安就一言不發地跟在我旁邊看着，他娘一直在說等我走了，給他娶個漂亮賢惠比我年輕的媳婦。

-22-
好在我爹給我買了一棟宅子，不用坐幾個時辰馬車回我爹家。
宅子裏丫鬟護院都有。
喫晚飯時，下人來通報：「小姐，姑爺在外面一直站着呢。」
「他來幹什麼？叫他ţů₋回去，趕緊把休書給我。」我沒好氣地道。
晚上我一個人睡，感覺還是有點點不習慣。
算了，周家那烏七八糟的，我纔不要在裏面待一輩子，反正現在婚結了，我爹也洗白了，我們也算遵旨了。
再說了，我現在懷孕了！
還留在周家，等着老妖婆害我嗎？
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自己出來過，還逍遙自在。
等胎穩了，就回我爹的縣，再買個宅子，去父留子，豈不美哉？
懷着對未來美好的期許，我滿足地陷入了夢鄉。
第二日早上，下人稟告道：「小姐，姑爺昨夜一整晚都在外面呢。」
又有下人來報：「小姐，老爺和大少爺、二少爺都來了！姑爺還被打了！」
「啊！」我的小籠包掉在了桌子上，忙迎了出去。

-23-
「閨女，是不是這小子給你委屈受了？！」
我爹擰着周靖安，周靖安兩隻眼睛黑乎乎的，一看就是被揍了。
周靖安一臉委屈地看着我。
看得我還有點傷心。
我摸摸鼻子，對我爹和大哥二哥道：「爹、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來了？」
我爹嗓門洪亮：「這小子讓人帶信來，說你離家出走了，我一看，肯定是周家欺負你了，爹來給你撐腰！」
大哥道：「小妹，說，他們怎麼欺負你的，先問問大哥的拳頭答應不答應！」
說着，大哥就要揍周靖安，我嚇一跳，忙道：「別打，不管他的事，他娘說要休了我，愛休就休，我還不稀罕待了！」
二哥道：「說得好！走，二哥先去周家大鬧一場，出口惡氣，咱們回家！免得你在這裏一個人，我們還擔驚受怕你被欺負！」
我爹道：「下一個女婿爹已經給你選好了，我看你寫信讓我幫忙照顧的王公子不錯，這次回去，就招他做上門女婿！」

-24-
好傢伙！
不愧是我彪悍的父兄！
周靖安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大腿號啕大哭：「媳婦，你怎麼捨得拋下我啊？你不是說你最愛我的嗎？不是說要陪我一輩子的嗎？我做錯什麼了，你要這麼對我？」
大哥皺眉：「來人，把這東西給我拖出去！」
現場一片混亂。
周靖安看起來挺可憐的。
「哎呀，算了算了。」我對周靖安道，「你……是個好人，不過我也不會和你回去了，你們家太無聊了，我待夠了，我得回我自己家，每次什麼逢年過節，你們一大家子人倒是高高興興地喫團圓飯，我可笑不出來，團圓的是你的親人，又不是我的親人。你娘還經常膈應我，雖然我也沒喫虧，但我不可能在你家過一輩子，要是過那種日子，我還活個什麼勁兒啊？行了，你也別這樣苦兮兮的，你娘說了，給你重新娶一個，以後咱們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你怎麼能這樣呢？」
他着急地想說什麼，但一直詞窮，最後道：「你不想回家，那我和你住這裏好了，反正將來我大哥要當侯爺的，我也得出來自立門戶。行嗎？」

-25-
「你真願意和你爹孃提分家啊？」我奇道，「那我之前和你提，你不是不同意嗎？說你不事生產，分家出來，咱倆就沒銀子花了。還說等你科考完了再分家出來。」
周靖安的腦子，我是不太相信能考上科舉的。
「此一時彼一時，」他擦了擦眼淚，忙道，「我現在回家和我爹孃說分家的事。」
「可別了吧，到時候你家又得雞飛狗跳了。」
「不會，你要是走了，我媳婦沒了，那我還活着幹嗎啊？」
他說着，拉着我的手就走。
門房已經把馬車拉了過來。
我爹和大哥二哥又跟着我們回了周家。
婆婆一見周靖安臉上的傷，頓時心疼得喲。
「王從心，都說了要休了你，你還敢我兒子！你果然是土匪的女兒——」
我爹從我後面下來，橫眉瞪着我婆婆，罵道：「就是你這婆娘整日欺負我女兒，是不是？」
我爹生得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的，那眼睛盯着一個人，絕對是雷霆萬鈞。
婆婆直接嚇得不敢說話。
周靖安忙道：「岳父大人，都是小婿的錯，你要打要罵都可以。」
婆婆敢怒不敢言地瞪着我們。

-26-
公公笑容滿臉地迎了上來，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爹來只是親家走親戚來了。
上了座，我爹道：「明人不說ťűₚ暗話，我女兒嫁到你們家受了很多委屈，聽說你們還要休了她？」
公公忙道：「沒有的事，都是誤會，一家人過日子，吵吵鬧鬧很正常。從心我們是很喜歡的，多好的兒媳婦啊，怎麼會休了她呢？哈哈哈，對了，從心，城南的兩家鋪子，爹交給你們二房打理，房契一會兒讓管家給你送過去，一家人，平時吵個嘴什麼的，正常得很，以後咱們把你當親女兒疼。」
我爹嗤了一聲：「銀子我老王家有的是！」
我大哥道：「我這妹子，從小性格脾氣就是頂好的，從來沒離家出走過！我們連高聲說話都不曾有過！」
別太誇張，小時候離家出走的時候多了去了。
我二哥道：「我就這一個妹子，誰要敢給她委屈受，就是豁出去一條命，我也要對方好看！」
兩人一副馬上要幹架的姿勢。
我婆婆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周靖安道：「爹、娘，我的意思是，我和從心幹ṱũₓ脆分家出去住了，反正兒子長大了，也該獨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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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行！」婆婆立刻怒道，「你還是個孩子，你分家出去，還不被這個女人給欺負死了！」
公公皺眉訓斥婆婆：「你少說兩句！」
我爹道：「你們家這情況，也是我們老王家高攀了，這樣吧，要麼現在寫休書，從此兩家各不相干，要麼分家，讓他們倆出去住。你們選一條。」
周靖安直接跪下道：「求爹孃分家，讓我們搬出侯爺府。」
最後周家還是分家了。
我們是分出去的，按照慣例，分了一棟宅子、幾個莊子、幾個鋪面。
大頭還是給大房，畢竟大房是繼承者。
婆婆哭暈了過去，周靖安看起來挺愧疚的，送我回了我自己的宅子，就趕忙過去伺候他娘了。
關上門，我爹猛喝了一壺水，然後瞪着我罵道：「你啊你，你一天不惹事，你是皮癢還是咋的，好好的，也沒啥大事，你非要搬出來？你缺心眼啊？」
我大哥道：「周靖安那小子長挺俊俏的，你不是挺喜歡的，幹嗎又要鬧死鬧活的？」
我二哥：「你們幹嗎？怎麼不站在小妹這邊？小妹，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二哥給你撐腰！」
「哎，我懷孕了，我想着，自己生了，自己出來住，快活得很，懶得在周家受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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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了新家，果然心情舒暢了很多。
本來周靖安還有點惴惴不安，怕他爹孃擔心什ťù⁵麼的。
知道我懷孕了，立馬直說：「果然還是搬出來好，老宅就是太壓抑了，太悶了，不適合懷孕。」
他除了陪我，就是整日溫書，我爹和大哥當天就帶着人回去了，我二哥在我家住了幾日才走。
周靖安對他們怕得很，生怕他們突然動手，他一個文弱書生，連我都打不過，更別說我父兄了。
我養胎的時候，大嫂來看我。
她羨慕地對我說：「弟妹，真羨慕你，從家裏搬出來了，日子過得這麼舒服。」
我慫恿她：「大嫂，你也別傻乎乎的什麼都聽婆婆的，她要罵你，你就罵得更兇，大不了被休，有什麼大不了的？」
大嫂道：「你孃家人是站你這邊的，你有底氣，又有武功，婆婆不敢對你做得太過，我娘就生了一個弟弟，現在才 10 歲，其他兄弟都是我爹的妾室生的，都不是一條心的，我回去，我爹一定會說我辱沒了家風……」
「那你就自己出去買個宅子住，或者我那個宅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如果你要離開周家的話。」
「算了吧，日子在哪裏過不是過，離開周家，我自己也是孤苦伶仃的……」
「……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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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了個兒子。
這下，婆婆恨不得住在我們家。
「從心啊，你們沒經驗，我給你伺候月子。」她笑得可慈祥了，「哎呀，我孫子離不開他奶奶呢。」
看她那樣子，我要是生個女兒，估計看都不會來看一眼。
我直接道：「婆婆，還是不要了吧，我這人不會說話，要是把您氣着了，您又要您兒子休了我，那你可就孫子都沒了。」
婆婆敢怒不敢言，看屋裏沒人，氣道：「你把我兒子拐走了，還想怎麼樣？」
我翻了個白眼：「那你叫他跟你回去啊。」
她換了副笑臉，道：「從心啊，原來都是孃的不是，娘給你道歉，咱們以後好好相處。」
我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我這人不太會說話，只要娘你受得住就行。」
這人就是賤，你要是稍微臉色好點，對方就能蹬鼻子上臉。
要想過得好，少受氣，就要讓對方知道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周靖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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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靖安原來見過黑風寨的王從心。
那時他才 14 歲，跟着一幫少年去郊外踏青。
正巧碰到上山打獵下來的王從心一行人。
她一身紅衣勁裝，騎着高頭大馬，一馬當先飛奔在最前面，整個人英姿颯爽，令整個春日都失了顏色。
驚鴻一瞥，令他做了人生中第一個春夢。
他找人打聽，才知道是個土匪頭子的女兒。
每次聽說朝廷想要攻打黑風寨，他都捏了一把汗，希望朝廷別贏，王從心別出事。
後來他甚至偷偷在府外買了個宅子，想着萬一黑風寨真的輸了，被朝廷逮捕了，他就把王從心救回來，養在宅子裏。
爲了能真的救到人，他把自己房裏的很多東西都賣了。
又怕不夠，便跟着幾個朋友投資生意，又賺了很多錢。
他覺得那些錢夠賄賂官差放了王從心了，但是朝廷依然不是黑風寨的對手。
黑風寨擁有天然的地理優勢，裏面又有良田，大家自給自足，易守難攻，機關衆多，是塊硬骨頭。

-2-
皇家狩獵時，皇帝笑着對大家說：「聽說黑風寨的反賊頭子爲他女兒找女婿發愁，嫌棄寨子裏的男子不夠俊俏，又信不過外面的人，朕想着既然要招安，不如送一個女婿給他算了，你們有誰願意娶嗎？」
衆人面面相覷，都不吭聲，生怕自己娶了個母老虎回家，甚至萬一皇帝不高興，惹來殺身之禍怎麼辦？
周靖安內心洶湧澎湃, 立即狠狠跪下：「皇上, 靖安願爲陛下分憂。」
他的一番請求, 令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他爹生氣地瞪着他，皇上面色也有不快, 本來周靖安長得好，又從小經常出入宮廷, 皇家有意招爲駙馬。
他的一羣朋友更是不解。
不過他執意如此, 皇帝便準了請求。
婚後, 他連朋友間的聚會也少去了很多, 大家都笑他懼內, 紛紛讓他拿出男人的氣概。
他好脾氣地連連作揖Ŧů₄，道：「諸位饒了我吧, 我在我夫人面前，說錯一句話，都是板子伺候。」
衆人可憐他。
直到一次偶然，碰見他陪着王從心逛街買首飾, 衆人才驚覺, 這天仙般的人物, 就該供起來。
從同情又紛紛轉爲羨慕。

-3-
周靖安最大的本事，就是扮豬喫老虎。
他什麼都知道, 但什麼都不說破，裝着一副被王從心拿捏住了的樣子。
但她也是真的拿捏住了他。
和她這樣的女子在一起，太聰明是不行的, 太強勢也不行, 只有裝傻, 裝可憐，先拿了同情分，纔有可能繼續加分。
他科舉第三時, 她愣愣地看着榜單, 道：「沒想到, 你腦子不太好使，還是通過了考試, 現在科舉的門檻真低啊！」
她是真的猛。
他被同僚拉着進青樓, 小廝忙去叫她，她提着一把菜刀就來抓他，還說要剁了他，讓他做公公。
從那以後，他家有個悍婦的名頭就在京城傳開了, 再也沒人敢叫他去喝花酒。
那些見過她的人，都對他又是同情，又是羨慕，覺得被他撿到了寶，得了個如花似玉的媳婦。
同僚中, 數王公子羨慕得最厲害, 某次喝醉酒，周靖安還聽到他酸溜溜地念「恨不相逢未嫁時」。
他心裏着實惱恨了一下，那王公子就是當初他岳父說招爲入贅女婿挺好的人。
好在王從心已經不再說要回家的事，她事事順意, 沒什麼煩惱。
老宅那邊還是一片雞飛狗跳。
他倒是嬌妻愛子，歡聲笑語，春風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