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女配不做選擇

穿成惡毒女配,我還沒來得及介入男女主之間作妖,眼睛就瞎了。
哥嫂覺得我累贅,轉手將我嫁給了一戶人家。
那戶人家很窮,窮得只剩下了個男人。
男人十分能幹,就是精神有點問題。
有時候話多,有時候沉默,有時候猛烈,又有時候溫柔。
後來家裏發了,我身邊也多了個伺候的丫鬟。
某日剛送走男人出門,丫鬟好奇地問我:「夫人,大公子和二公子生得如此相像,府裏下人都時常分不清楚,您是怎麼區分開他們的?」
我眨了眨明亮的眼,分外不解。
「爲什麼非要區分他們?」
「有些快樂,我光是想想,都要笑出聲來!」

-1-
穿越第一天,我纔剛醒,就被鋪天蓋地的彈幕閃瞎了眼。
物理意義上的瞎眼後,彈幕也隨即消失。
所以我除了知道自己有着惡毒女配的名頭,以及宋翠花這個名字外。
腦袋完全空白。
待發覺我真的看不到東西后,嫂嫂破口大罵:「大窟窿眼上白長兩珠子,煮個飯都能糊。」
「沒有小姐命,卻非得個精貴的病!你倒是精貴了,可有沒有想過我們這個家能不能養得起你來白喫乾飯?」
罵完了我,Ṫù⁼她又Ŧṻ₌把目光轉向自家縮在牆角的丈夫:「陳婆婆昨兒還拉着我要給她說樁媒,如今瞎了,官老爺的小妾做不成,就只能找個沒婆娘的窮漢子。」
「你出去打聽打聽,若有人要,就早點把她給我送走,再叫我看見她瞎折騰,我把你們老宋家的祖宗都挖起來罵!」

-2-
村裏人都說嫂嫂潑辣,說她心腸惡毒。
就連我的哥哥宋明,似乎也是這麼想。
領我出門的時候,他低頭往我手裏塞了張餅子,隨ẗŭ₊即開始訴苦:「妹子,哥也是沒辦法啊!你嫂子不讓你在家,她如今懷着孩子,家裏又沒什麼進項,實在養不起你了!」
「哥給你找的那戶人家雖說窮了點,可那漢子能幹活,他說了,你嫁過去保管不會叫你餓着。」
我沒應聲,直到宋明領我停在了隔壁村尾一戶人家門前。
宋明輕咳,耳邊隨即有衣服摩擦及銅板相接的聲音響起。
「沈照,那我妹妹就交給你了!」
宋明聲音歡喜,似乎是因爲男人給的錢不算少。
讓他高興得連演戲都沒了興趣。
宋明轉身要走,我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冷聲道:「這是我的賣身錢,嫂嫂懷孕,需要用錢。若是被我知道你又賭的話,我會去衙門告你!」
世道多艱難,得遇良人幸甚。
遇上我哥這樣的廢物,也難怪嫂嫂狠心。
我其實不怪她,至少她是用心替我選了戶人家,沒想着送進花樓多換些錢。
宋明走後,我立在門口,忽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手裏被塞進了一段紅綢布,料子不算軟,卻也不扎手。
低沉的男聲從耳邊傳來:「從今日起,我沈照便是你的夫婿了。即便條件簡陋,但我想着,還是應該給你一個婚禮儀式。」
我雖然看不見,但聽到沈照的聲音,下意識覺得他應當不醜。

-3-
既然不醜,那萬事就都好說了。
我順從地跟着沈照完成了拜天地的儀式,合巹酒方端在手裏,門外便有馬嘶聲響起。
喧鬧瞬間湧入,來的人不算少。
爲首的女子嗓音嬌俏,卻飽含怒意:「沈照!你既然知道本小姐有意招你爲夫婿,又怎敢私下成婚?」
沈照側身,將我掩住。
「沈某一介粗人,不敢高攀縣令千金。如今我已成婚,有了夫人,還請小姐另擇佳偶。」
「沈!照!」
小姐氣急,手裏鞭子橫空劈來。
「管你成沒成婚,本小姐要的人,還從沒有得不到的。」
破空聲響起,沈照徒手抓住鞭子,沒看怎麼用力,卻將鞭子陡然震斷。
小姐遭遇驚嚇,被力道反推後仰,一衆僕人慌忙接應。
沈照冷淡開口:「聽說巡視江北的監察不日就要到定州了,林小姐若是繼續逼迫,那沈某便要想法去監察大人面前走一遭了。」
當今聖上繼位不久,正是大刀闊斧改革祛除舊弊的年紀。
這關頭被當面告狀的話,縣衙老爺即便不死也會脫層皮。
此問題的嚴重性顧惜月不懂,但她身後的奶孃懂。
奶孃好說歹說才把人勸走,臨走前,回頭看了看不算寬敞的小院。
高大男子將身後護着的人拉了出來,溫聲詢問着什麼。
日光恰巧落在女子臉上,將那雙狹長嫵媚的眼照亮。
精巧的眉眼,飽滿的嘴脣,再加上淹沒流轉間不經意露出來的風情,又豈是自家小姐能與之相比的。
奶孃搖頭,決定回去後一定好好勸勸自家小姐放棄。

-4-
屋內徹底恢復平靜後,沈照讓我等等,隨即鑽進了廚房。
不多時,他端着兩大碗麪回屋。
我伸手摸了摸碗沿,有些震驚:「這太多了,我喫不完!」
沈照失笑:「沒關係,你先喫,喫不完的留着就行。」
他語調溫和,我也就沒再反駁。
伸出筷子後,意外發現碗裏還臥了雞蛋,有個雞腿。
天知道,我穿來這個世界後,就沒在飯桌上見過葷腥。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埋頭喫了起來。
自然也就錯過了沈照含有深意的目光和低吟。
「能喫是福,多喫點好,免得弄不到幾下就暈了!」
自從成了瞎子,我便分不清白日黑夜。
但也能從溫度和外界聲音裏判斷大概的時辰。
所以當沈照說已天黑。
他準備好了熱水,催着我去沐浴的時候,我有些愣神。
隨即想了想,反正都嫁人了,也沒什麼好害羞的。
沈照嘴裏說自己是個粗人,但貼心地準備了不少東西。
從沐浴的香膏、洗頭的胰子到睡覺的寢衣,應有盡有。
我纔在牀上擦頭髮,便感覺牀榻另一側陷落。
有隻大手接過毛巾替我擦乾頭髮,卻並未出聲。
我疑惑問道:「你這麼快就洗完了?」
沈照低低應聲:「嗯。」
沒等我再提問,便感覺脣被壓住。
微涼的手順着耳畔遊走,徑直向下。

-5-
六月的風吹過,帶起微微燥熱的汗。
我躺在柔軟的被窩裏,獨屬於黑暗的世界陡然擠進來一束星光。
牀榻搖搖晃晃許久,依舊堅挺。
漫長而又幽深的夜晚過去,我扶着腰立在院子裏,聽沈照同隔壁嬸子談話。
他說自己要去鎮上一趟,但不放心我獨自在家,所以拜託嬸子幫忙照看照看。
沈照有所求,隨即從袖子裏掏出一支銀簪遞了過去。
女人接過銀簪,分外歡喜:「都是鄰居,你放心去,我必不會叫你媳婦兒出問題。」
拜託好了鄰居,沈照回房做完早飯,自己都沒顧得上喫一口便急急走了。
他說是去鎮上辦事,我也沒問具體的。
畢竟我們剛認識不過一天。
我除了知道他很能幹以外,別的都不瞭解。
周嬸得了禮物,十分盡心地帶着小女兒春桃進了家裏。
春桃趴在地上數螞蟻,她便拉着我坐在院子裏閒聊。
角落的老槐樹懂事地遮住了大半日頭,周嬸開口問:「聽小沈說你叫翠花,是吧?」
這名字很土,但我暫時沒有改名的想法,便輕輕點頭。
周嬸朗聲一笑:「我孃家姓劉,丈夫姓周,在鎮上做木匠。他一個月回來一次,平常只有我和小女兒在家。春桃這丫頭今年五歲,她……」
țŭ̀ₔ成了親的女人,生活裏除了丈夫,就只剩下孩子。
周嬸講話滔滔不絕,像極了課堂上絮叨的班主任。
我聽了半晌,成功把自己哄睡了。

-6-
再睜眼的時候,我已經被挪到了牀上。
下意識感到有什麼不對。
徹底清醒後我才發現,腿間空空蕩蕩。
沒等我發問,沈照湊了過來。
「我去鎮上醫館買了膏藥,剛給你抹了些,有助於消腫。」
單這一句話,就讓我平靜的臉瞬間着火。
我本想發作罵他兩句,結果摸了半天也沒找到褲子。
人在屋檐下,又是個瞎子。
難上加難。
我咬了咬脣,低聲喚沈照:「給我拿件衣服。」
隨後又囑咐:「下次再上藥,請你告訴我一聲。」
沈照不解。
「我是你丈夫,你怕什麼?」
好直的男人。
我有些生氣,抬腳踹了踹牀邊的人,語氣不善:「莫名其妙光了身子,誰醒了不會害怕?」
成了瞎子之後,我格外沒有安全感。
在家的時候怕被罵,時常縮在屋子裏當烏龜。
如今嫁了人也怕,怕所託非人。
沈照沒有第一時間接話,卻將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良久。
似乎看穿了我內心深藏的不安,他抬手幫我換了褲子,隨即安慰:「知道了,下次一定提前告訴你。」
我本以爲他嘴裏的下次要等很久。
結果第三天晚上他就恬不知恥地發問:「娘子,我有點想,可以脫你的衣服嗎?」
我:「……」
日子晃呀晃,一轉眼就來到了半月後。
這天,沈照前腳才提着鋤頭去田裏幹活,後腳就有人砸響了院門。
沒錯。
是砸。
躲在屋後聽了許久,我才確定那東西是昏過去了。
我摸索着打開門,聽到咚的一聲,又慢慢蹲下,摸了摸地上的東西。
哦。
原來不是東西,是個姑娘。
還是個肩膀上插了支羽箭的姑娘。

-7-
我滿頭大汗將人扶進屋內,隨即敲響鄰居院門。
「劉嬸,我家……」
我一句話沒說完,劉嬸陡然破音:「天啦,你的衣服上怎麼都是血,不得了啦,沈家那小子,你夫人出事了!」
劉嬸尖叫着竄出去老遠,自然沒聽到我的後半句。
雖說產生了些誤會,可沈照回來得還算及時。
他喘着粗氣將我翻來覆去檢查了三遍,提着的心頓了回去。
「怎麼回事?哪裏來的血?」
我無奈,指了指屋內。
「有人倒在了家門口,你先去看還有沒有救再說。」
沈照依言進屋,立在桌前朝內看了看。
「肩膀中箭,流了很多血,但還有呼吸,我去請李大夫上門來。」
沈照出門找大夫,我便拉着劉嬸,請她幫忙給牀上那姑娘拾掇拾掇。
自打適應了目盲,我也能做些燒水的活計了。
枯枝在竈膛裏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我卻久違地覺得心跳加速。
似乎有什麼預料外的事情發生了。
李大夫年輕時候做過軍醫,拔箭的手藝堪稱一絕。
替那姑娘處理完傷口後,他伸手遞給沈照一張方子,叮囑道:「今晚是個坎,過了的話此湯藥一日三次,半月後我再來診脈。沒過的話,挖個坑兒埋了吧!」

-8-
家裏就我和沈照兩個人,主屋旁邊是廚房,廚房旁邊是牲口棚,外加一個竹門圍着的茅廁。
是夜,我翻箱倒櫃找出來一牀棉被,讓沈照鋪了睡廚房地上。
沈照不滿:「她什麼時候走?」
我撓了撓頭,覺得他今晚似乎有些冷漠。
那姑娘人都沒醒,我總不能把人丟出去吧。
看出了我的爲難,沈照一語不發地出了門。
到了半夜,那姑娘發起高熱,嘴裏不斷喊叫,一邊叫一邊哭。
我認命地爬起來,擰了條冷巾子敷在她額頭。
可她還是哭,錚錚咬緊的牙關裏溢出幾個詞:「阿孃,別走,求您!」
我順手探過去,發現了她扎進掌心的指甲。
心中不由自主地氾濫出同情心,又往她手心裏塞了兩塊布。
翌日,那姑娘從昏迷中醒來,第一句話就叫我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她說:「在下顧月歌,意外被山匪重傷逃命直刺,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我摸了摸腦後挽起的髮髻,淡然點頭,隨後出門,繞着院裏的槐樹不斷轉圈。
「糟了糟了糟了,她是彈幕裏寫過的女主顧月歌。」
顧月歌是女主,而我宋翠花是女配。
我雖然沒看過原故事,但按照狗血文配置,我註定是跟她搶一個男人,最後慘敗的配角。
想到這,我猛然抬頭。
賊老天。
這是看我瞎了推不動劇情,直接把女主空降到我面前啊!
恰巧這時,沈照熬好了藥走近。
藥味襲來,我轉身,幽幽問他:「你是男主嗎?」

-9-
冰冷的大手探上我的額頭。
沈照沉聲:「是不是昨晚沒蓋好被子發燒了?」
我:……
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瞬間沒了。
我拍下他的手,剛準備接過藥碗送進去,就被他攔住。
「燙!我來!」
藥碗被擱在離牀榻幾米遠的桌子上後,沈照一言不發又出了門。
我嘴角抽搐,解釋道:「那啥,我丈夫社恐,你抓緊把藥喝了吧!」
顧月歌低低咳了聲,可憐巴巴問我:「宋姐姐,我是不是很讓人討厭?」Ŧù₋
我乾笑道:「哈,怎麼會?」
面上笑嘻嘻,背地裏手都掐紫了。
不得已,我只能往窗前湊了過去,順帶把藥碗放到了牀頭矮櫃上。
其實我也沒有很想和顧月歌聊天。
可一家總不能都悶聲不吭。
這會叫人以爲我們都是啞巴。
尤其我這人禁不住小姑娘可憐兮兮地說話。
半個時辰後,我捂着浸溼的胸口逃出房門。
誰家小姑娘哭起來跟水庫放閘一樣?
我躲進廚房跟沈照抱怨。
他利落往竈裏塞了把柴,而後站起身去院子裏收了套乾淨衣服回來。
「先換下來,等會兒我做完飯給你搓了。」
我還在愣神中,旁邊的人就已經自己動手了。
……
「今天怎麼不問了?」我皺眉。
沈照手微微頓住,似是不解:「問什麼?」
這麼快就忘了?
我冷笑一聲攏好衣裳:「看來你需要繼續住在廚房裏好好反思下。」

-10-
反思是不可能反思的。
一大早,我還在睡夢中,就聽到隔壁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
將腰間柔軟的胳膊拉開,我走出門,轉頭看向傳出聲音的位置。
「沈照,你做什麼妖呢?」
沈照沒吭聲,有人接話道:「宋家娘子你好,我是周齊,沈兄弟叫我帶人來幫忙蓋兩間屋子。他要得急,我們粗人下手重,多有打擾,抱歉!」
「原來是周大哥。」我迅速收回煩躁的臉色,擠出笑容:「不妨事,您來幫忙,倒是我無禮了!」
沈照這才接話:「你眼下青黑,一看就沒睡好,我請人來多蓋兩間屋子,往後便也不用和旁人擠在一處。」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很輕。
顧月歌頂着虛弱的身子挪到門口,拉了拉我的衣袖:「宋姐姐,是月歌無禮,佔了你的屋子,若是沈大哥不喜的話,月歌這就離開。」
離開?
就她這小身板,走不出二里地又得暈。
我嘆了口氣,將人拉住:「你住你的,管他幹什麼!」
我猜測中的男女主吸引力不但沒產生。
沈照和顧月歌,甚至發展成了相看兩生厭的情況。
飯桌上,昨日還沉默寡言的男人忽然開口諷刺:「顧姑娘出來月餘,難道不怕家人擔憂嗎?」
顧月歌嘴角勾起,語氣卻低沉:「我家人都沒了,如今已無處可去。」
怎麼專往人腰上捅呢?
我伸腿踢了踢對面的沈照,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安慰的話,索性咬牙對顧月歌說:「要不,你還跟我住一間屋?」

-11-
說真的。
做人還是不能太善良。
尤其是因爲一時的同情別人而導致自己下不來牀的行爲,更不可取。
獨屬於木材的清香湧入鼻尖,我恍然想起來一件事。
「話說,宋明告訴我,你是個窮漢子來着。」
「那麼你是從哪兒找來建房子的銀錢?」
自打我嫁過來,貌似就沒有聽到過沈照因爲銀錢的事情煩惱過。
身後執着木梳替我挽發的手瞬間頓住。
不用看我也知道,沈照這廝定是在想着用什麼藉口才能敷衍過去。
我冷笑一聲,用無神的眼盯着他:「別想要混過去,我不是傻子!」
見我生氣,沈照輕嘆一聲,脣齒間醞釀許久,方纔解釋道:「沒想騙你,就是不知道怎麼說。」
「不知道怎麼說?」
我萬分詫異:「昨晚不是挺能說的嗎?」
把人翻來覆去也就算了,還非得拉着我問跟上回比如何。
但凡有一句不順心,真就沒睡成覺。
這年頭,還有跟自己喫醋的男人。
被我質問,身後的人又不吭聲了。
顧月歌在外面喚喫早飯,我也懶得跟沈照廢話。
左右已成婚。
被我發現狐狸尾巴也是早晚的事。
不過。
我也得給這廝一點兒教訓。
一連數日,我沐浴完就往顧月歌房裏鑽,全然不顧沈照期期艾艾的挽留。
休養了兩個月,顧月歌傷勢大好,卻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正好我也想搞清楚未來的劇情走向,便假裝沒發現兩人之間的彆扭。
沈照外出做活,我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整理家務的同時,順帶私藏了些銀錢。
見勢不對的話,隨時跑路。

-12-
臨近八月十五,我一早就計劃着買點乾果和麪粉,準備做些月餅嚐嚐。
廚房內,被安排揉麪和處理乾果的人似乎吵上頭了,連我走近了都沒發現。
一個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誰?回去告訴她,當年既然走得決ţŭ₃絕,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態來我面前演戲!」
一個反駁:「你就是塊油鹽不進的臭石頭,要不是她想見你,我纔不會死賴着不走!」
「那你走啊!」
「憑什麼?我就算要走,也得把宋姐姐帶上!絕不會讓你再繼續欺騙她!」
好傢伙。
不愧是大女主,夠義氣。
我剛準備趁亂進去詐一詐沈照,卻被院門口忽然響起的男聲吸引了注意力。
「長信侯府管家沈易奉命迎世子回京!」
管家開口後,後面的衛隊緊隨其後喊道:「恭迎世子回京!!!」
數百人齊齊喊話,嚇得我腳下踉蹌。
後腰被扶住後,我聽到了沈照冰冷地回應:「若我不願呢?」
來人語氣愈發恭敬:「侯爺纏綿病榻,恐時日無多。老夫人說了,無論如何都得把您帶回去!」
沈照沒開口。
管家將話頭一轉:「老夫人已經派人將夫人的孃家人請到了侯府,她說婚姻大事,總歸還是要經過雙方長輩見證纔行,您說是嗎?」

-13-
去京城的馬車上,我費力梳理着混亂的腦細胞。
當初曇花一現的彈幕裏,我只看到了自己和顧月歌的名字。
對於所謂的男主,那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再說沈照。
我本以爲他是個沒什麼身份的農夫,結果現在爆出他是侯府的繼承人。
那位老夫人來勢洶洶,將我哥哥嫂嫂捏在手裏。
三兩句話就逼得我們不得不跟着管家回京。
沈照被管家請到隔壁馬車談話,顧月歌嗖地竄了過來。
「宋姐姐,要不我帶你跑吧!」
我驚訝:「爲什麼要跑?」
她滿臉擔憂:「阿孃說,京城雖富貴繁華,卻如同喫人的獸。鮮活的女子被困在裏面,終有一天會熬幹血淚。」
「姐姐,你是除阿孃之外待我最好的人了,我不希望你落到那樣的地步。」
我能感受到顧月歌話裏的真誠。
於是更混亂了。
很想問一句:踏馬的腦癱作者到底寫了什麼狗屎劇情。
到了這份上,再讓我和小可愛女主搶一個男人的話。
真就不禮貌了。
更何況。
我心裏,其實是捨不得沈照的。
他不光有寬肩窄腰、八塊腹肌,賺錢的同時還能做家務。
就他的條件,配我這個瞎子那是綽綽有餘。
於是我決定再觀察觀察。
實在要跑路,也得先把眼睛治好再跑。
既然是侯府,那找個好大夫應該不難。
被拒絕的顧月歌嘆了口氣,沒過一刻鐘又鬥志滿滿。
「那我就跟着姐姐去京城,有我保護,什麼牛鬼蛇神也別想害你!」

-14-
顧月歌黏我得緊。
與之相反的是,沈照一路上都在想法避開我。
我知道,他或許是不知道如何跟我開口說明自己的身份。
又或許是害怕我擔憂而選擇閉口不言。
可我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委屈。
直到馬車停在侯府門口,出來的嬤嬤立在我面前,打量的目光過後,是她略帶嫌棄的聲音:「姑娘一路奔波辛勞,鶯兒,帶她們去客房歇息。」
被點名的丫頭應聲出來。
「姑娘請!」
我挑了挑眉,腳下未動。
若是平時,沈照早開口替我解圍了。
可我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他說話。
好得很。
我在心底裏罵了他八百個來回,隨後出聲:「既如此,帶路吧!」
與定州的那處小院相比,侯府可謂大得出奇。
坐到安排的客房裏時,我已是四肢痠軟,腳下生疼。
鶯兒說,世子被管家帶去見侯爺和老夫人了。
至於我,可以先歇息,然後等待召見即可。
召見?
將這兩個字在嘴裏細細品味後,我低頭笑出了聲。
顧月歌不解,問我因何發笑?
我沒明說,只是在心底裏開始計算跑路所需要的盤纏。
入夜,溫暖的被窩陡然被人掀開。
在那雙手落在身前時,我猛地抬腳,將來人給踹了下去。
悶哼聲響起,來人滑跪道歉:「娘子,我錯了!」
沈照說,老侯爺快不行了,死前居然上了道摺子,請求皇帝將他封爲世子。
我疑惑:「侯府難道就沒別的繼承人了?」

-15-
詭異的沉默之後,沈照憋屈道:「本來是輪不到我的。老東西還有兩個兒子,只是他們爲了爭世子之位,手段毒辣,結果搞得一個殘廢,一個斷了根。」
嚯!
我抬頭打了個哈欠。
「所以你既然是侯府的人,又爲什麼會生活在遙遠的定州,而且還裝成了個農夫?」
沈照:「……」
又不吭聲了。
孃的。
狗男人回京之後膽子倒是大了。
抬手拍掉腰間的大手,我冷哼一聲:「世子請自重!」
不說清楚之前,可休想碰我一根手指頭。
僵持片刻後,沈照心虛地鑽出了房門。
這一走,便是三日過去。
第四天清晨,那個叫鶯兒的小丫頭來傳話,說老夫人召見。
我沒什麼反應地跟着去了正堂,顧月歌扶着我,小聲說道:「姐姐,屋子裏站着好幾位貴婦人,瞧着像是侯府的主子。」
話音剛落,那日的嬤嬤語氣不善地開口斥責。
「沈小姐從小地方來,或許不清楚侯府的規矩。奴婢便託大跟您說說,這主子沒開口,是不允許說話的,貿然開口只會讓人覺得沒有教養!」
「你……」
顧月歌氣急,身子一動就要竄出去罵人,被我拉了回來。
意圖不明,暫且忍耐。
我側目,將視線對準正前方,問道:「不知老夫人見我有何指教?」
被刻意冷落了三日,我其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果不其然,上首的婦人開口,語氣慈善,卻話中帶刺。
「照兒是我侯府世子,自該有良緣配他。如今他即將認祖歸宗,我想着,等世子夫人過門再讓他迎你做個妾,也算是你的體面了!」

-16-
神他媽的體面。
我站在屋裏繞了好幾圈,才勉強將翻湧的氣血壓了下去。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這裏是萬惡的權貴地,我一介平民惹不起,保全小命纔是緊要事。」
然後就越想越氣。
片刻後,出門打探消息的顧月歌回來了。
「宋姐姐」,她悶悶不樂地道:「她們說,沈照今日不在府裏,是帶着管家去提親了!」

我握緊拳頭:「這麼快就找好婚配對象了?」
「聽說是沈照的故人,那姑娘的父親今年剛升遷入京爲官,聽說侯府世子要娶妻,便託人遞了消息。」
顧月歌不自然地扯了扯腰間玉佩,又一次勸我說:「宋姐姐,他都要另娶了,你要跟我跑嗎?」
跑。
當然得跑了。
但在此之前,我還得拿到一樣東西纔行。
當初我被宋明許配給沈照,那是在衙門合過戶籍的。
出城過關需要路引憑證,最主要的是,還要做個了結。
天黑如墨。
熟悉的時間,熟悉的地點,沈照再次出現。
我不是個藏得住事的人,也怕誤會了他,所以開口詢問:「聽說你要跟別人成婚了?」
其實,我想聽的,從來都只是沈照的解釋。
但凡他說一句不是,我都能把自己給哄好。
可他沉默半天,只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個「嗯」字。

-17-
懷裏揣着嶄新出爐的休書後,我當機立斷帶着顧月歌搬離了侯府。
我是趁着沈照出門後悄悄跑的。
自然也沒能看到晚上回來發現自己被休棄,哭紅了眼眶的男人。
臨走前,我還順帶拿走了沈照的所有銀票。
走在繁華的街道上,滿心滿身都是自由的氣息。
原本想安慰我的顧月歌有勁沒處使,索性也將煩惱拋之腦後。
翌日,她陪着我找到了有名的德生堂醫館。
聽說這家的老大夫是從宮裏退下來的,還曾經伺候過貴人,手藝很好。
我也覺得他手藝好。
不過紮了三次針,便覺得眼前似有細光閃爍。
又一次行鍼後,負責配藥的童子耐心解釋:「師父說了,姑娘你是因爲後腦勺意外受傷導致的失明,根源是在腦後的瘀血。他爲你行鍼九次,你配着湯藥服下,不出三月,便能清除淤血,恢復光明瞭。」
從醫館回到客棧後,我就一直坐在牀榻邊沉思。
顧月歌端着湯藥進門,看見我的樣子,撓了撓頭問道:「宋姐姐,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我和沈照成婚數月,爲什麼他從來沒想過要帶我醫治眼睛呢?」
我不否認他待我的好。
卻也難以抹平心中的疑問。
顧月歌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或許,有沒有可能哈,是他不敢。」

-18-
我一直都覺得,沈照和顧月歌之間有問題。
但他們彼此又諱莫如深,不肯挑明。
我問顧月歌這話什麼意思。
她欲言又止,頂着我懷疑的目光跺了跺腳:「宋姐姐,我真不能說,我要是說了,沈照不會放過我的。」
「ťű̂⁻等眼睛治好,你早晚都會知道的。」
「不重要了」,我躺上牀,慢悠悠揉了下額角:「我已經把他給休了,往後再見面,便是陌生人。」
最後一次扎針完畢後,德生堂的老大夫伸手取下了矇住我眼睛的黑布。
他問:「姑娘,你試着睜眼,能看到我的手嗎?」
瞎了大半年,驟然看見光亮,倒叫我產生了一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老大夫期待的眼神下,我重重點了點頭,回應道:「能看見,雖說還有些模糊,可大體輪廓都能看到。」
「這是正常現象,目前行鍼治療結束,你再喝一個月的湯藥,便能徹底清除瘀血。到時候,看東西自然ŧű⁸不會模糊。」
老大夫治病手藝好,離開前,我大手一揮,送了張百兩的銀票出去。
雖然轉身覺得肉疼,但能重見光明,也是喜事一樁。
當夜的飯桌上,當我提出各回各家之後,顧月歌眨巴着大眼睛開始落淚。
先是說自己一個人孤獨,後來又說不放心我一個貌美弱女子。
兩杯酒下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答應要跟她回家。
顧月歌的老家,在離京城千里之外的南州。
出城那天,她問我要不要再去見見沈照。
我搖了搖頭。
天底下又不是隻他一個男人有八塊腹肌。
再說了,我現在有的是錢。
包幾個小倌聊天喝酒,灑灑水而已。

-19-
我說要包小倌,那就是真的要行動。
正好顧月歌的母親外出未歸,我便帶着她鑽進了南州最負盛名的風月樓。
我正開心摟着小倌喝酒,顧月歌縮在角落裏碎碎念。
「完了完了完了,被他們知道的話,我會被打死的!」
「他們那麼喜歡宋姐姐,肯定忍不了。」
「算了,怎麼說我們也是有血緣的,總不能真打我吧?」
聽到這話,我喝蒙了的腦子還沒轉過來,大門忽然就被人踢開了。
一身黑衣勁裝的男子隨後出現。
我觀他眉目清雋,五官立體分明,包裹嚴實的衣服下是藏也藏不住的寬肩窄腰。
想來定是樓中銷冠無疑。
於是我朝他招手:「過來伺候!」
「宋姐姐」,顧月歌苦着臉拉我的袖子,話沒說完,那人已經走近拔出了腰間長劍。
「滾!」字一出,外加武器威脅,樓裏小倌跑得比狗都快。
趕在他們之前衝出去的。
正是說會一直保護我的顧月歌。
我:「……」
難怪電視裏都說越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
大概是出門沒看黃曆,才導致今日出師不利,踢到鐵板。
我想了想,伸手掏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大俠,我喝多了說胡話,你當我放了個屁行嗎?」
大俠不語。
大俠氣悶。
大俠紅了眼眶。
「宋翠花,你這個負心女!」
「當初勾引我的時候說此生絕不背叛,可如今成婚不到一年你就變心了,竟然還來風月樓找小倌,我跟你拼了!」

-20-
一番激烈的拼命後,我渾身脫力倒在榻上。
沈照忙忙叨叨去包袱裏將我寫的休書翻了出來,而後雙腿跪在牀邊,開始解釋。
據沈照所說,他的確是老侯爺沈桓和原配發妻顧秦怡的親生兒子。
當初顧秦怡懷孕,大夫一直沒覺察出異常。
直到生產之時,在沈照出來之後,穩婆摸着她肚子裏另一個,直接嚇白了臉。
雙生胎象,素來被定義爲不祥之兆。
沈桓和沈家老夫人躲在祠堂商量半夜,趁着顧秦怡昏睡,悄摸摸把兩個孩子都給送走了,對外也只說生了個兒子,取名沈照。
因爲沈照從小身體不好,所以送回老家莊子上養着。
原本這都是世家貴族慣用的手段。
可顧秦怡不是個軟弱的女人。
當她醒來得知自己的孩子被送走,連夜就要出去找人,卻被沈家所有人阻攔。
不僅如此,沈家人還切斷了能被她查到的所有線索。
顧秦怡哭過、鬧過、抗爭過,最後得到了休書一封。
她被沈家趕出門去,自此流落在外。
話至此處,沈照忽然抬頭看向我說:「娘子,咱們明日從顧府搬出去可以嗎?」
我隱隱覺得不對。
「別告訴我說,你口中的顧秦怡,是顧月歌那個顧。」
沈照咬牙點頭。
「沒錯。從顧月歌找上門那天我就知道,那是她的手筆。」
「我在莊子上沒爹沒孃地長大,從未奢望過得到父母的愛。沈桓那老東西要我回去守着侯府,我偏要讓他雞飛蛋打。」
「我這一輩子,只要跟在娘子身邊就滿足了。」
再一次被沈照抱在懷裏時,我忽然想起了被忽略的重點。
「你們是雙胞胎?那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另外一個呢?」
後記:
顧秦怡從隔壁城談完了生意回來,才得知小女兒將大兒子的媳婦拐回了府。
臨進門前,她緊張地問旁邊嬤嬤:「奶孃,您說我今天穿得會不會太華麗了?」
「我這首飾,是不是也該取下來點,免得叫那姑娘以爲我很難相處?」
「還有見面禮,紅封裏要不要再塞些銀票進去?」
趙嬤嬤聞言,喉嚨裏盡是心酸。
她看着手腳都不知怎麼放的婦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夫人寬心,既然入了府,那咱們想方設法將人留住就行。京裏傳來的消息,長信侯府插手科舉之事,買賣考題被陛下發落收回爵位了。沈桓被貶爲庶人,瞧着是沒幾日活頭了。等他一死,沈家定會落沒,再也威脅不了兩位公子了。」
顧秦怡聞言,喜極而泣,連帶着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這麼些年,有侯府攔着,她明知道兩個兒子在莊子上生活,卻不敢明面上接觸,只敢派底下人時不時送些東西過去。
要不是顧月歌知道真相舞到了沈照面前,她也不至於整天提心吊膽的。
都說兒女生來都是冤孽。
顧秦怡比較不幸,這樣的冤孽有三個。
又一日,沈照冷着臉立在院子裏:「攪擾數日,沈某明日便會帶着夫人離開,往後,你我不必再見。」
顧秦怡眼中淚珠滾滾,哽咽地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
她知道,是自己虧欠他們。
等沈照離開,顧月歌便縮着腦袋跑到了顧秦怡面前。
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走了。
於是,一臉蒙逼的宋翠花被請到了顧秦怡面前。
宋翠花以爲又會遭到貶低,沒承想面前忽然被放了個匣子。
顧秦怡含笑道:「我知你可能不想認我,但天底下做母親的大抵都是一樣的心。你們要走,我不攔着,這匣子裏十幾個鋪子的契約和幾千兩銀子,就算我給你們成婚的賀禮。」
沈照瞪大了眼,腦子轉得比火箭都快。
她騰地站起來,一把將匣子抱在懷裏:「您說這話就外道了,咱們娘倆誰跟誰啊?」
「打今兒起,我就是您親閨女, 您是我親孃, 我啊, 就賴在您身邊不走了!」
已然收拾好包袱準備跑路的沈照看着滿載而歸不願意離開的宋翠花, 生無可戀。
後來, 素來冷清的顧府變得熱熱鬧鬧。
宋翠花身邊也多了個伺候的丫鬟。
某日剛送走男人出門, 丫鬟好奇問她:「夫人, 大公子和二公子生得如此相像, 府裏下人都時常分不清楚, 您是怎麼區分開他們的?」
宋翠花眨了眨明亮的眼,分外不解。
「爲什麼非要區分他們?」
「有些快樂, 我光是想想, 都要笑出聲來!」
宋翠花番外:
懷胎三月的宋翠花從夢中驚醒,腦子裏多了一段記憶。
她以爲自己穿來的時間不長, 卻不知還要更早。
她在現代的身體因病衰亡, 成爲宋翠花那年,不過十四歲。
十四歲的宋翠花去山上砍柴, 結果意外救下了因爲採藥不慎摔傷的沈照。
二人相談甚歡,往後的日子時常一起上山幹活。
唯一令宋翠花覺得不滿的是, 沈照總是莫名其妙地消失。
她是個直性子, 不耐煩做些小女兒情態,找不到人的時候,乾脆就順着隔壁村一家家尋了過去。
她以爲自己找到了沈照, 其實是找到了沈肇。
沈照和沈肇是差半炷香時間的親生兄弟。
因爲雙胞胎在世人眼裏是不祥的象徵,所以兩人基本上不會同時出現。
一個出門做生意辦事,另一個就守在莊子外的農家裏。
使用同一個身份的弊端就是, 沈照和沈肇都被宋翠花迷得失了理智。
宋翠花到了該說親的年紀後, 宋明那個賭徒只想着用她換更多的錢。
在他說要把宋翠花許給六十歲的老頭做妾後, 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拉扯間,宋明伸手一推,宋翠花腦袋磕到了牆上。
這一幕恰巧被來找人的沈肇看在眼裏。
待發覺宋翠花因爲受傷而失憶、眼瞎後, 沈肇立即有了主意。
他和沈照從小到大都被認爲是一個人,還陰差陽錯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兩兄弟背地裏打了一架又一架, 誰也不肯妥協。
本以爲是無解的難題, 隨着宋翠花失憶,似乎有了轉機。
成婚後, 兩人依舊維持着從前的模式生活。
明面上都是沈照, 背地裏卻小心眼地想要區分開。
於是,一個話多、熱烈, 總是歡喜地喚着娘子。
一個沉默、溫柔陪伴,卻總愛在榻上逼着宋翠花叫夫君。
眼瞎的宋翠花分不清, 恢復光明和記憶的宋翠花假裝分不清。
她說:「左不過是一鍋亂粥,我管他誰熬的,趁亂喝飽就行。」
小朋友才做選擇。
我們大女人,都要!
曇花一現的彈幕番外:
【哎, 不是, 哪家小說男女主是親兄妹來的啊?】
【我就說作者精神狀態堪憂,不過沒有雌競,也不錯!】
【男主和女配的船戲居然還打碼了, 有什麼是我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嗎?】
【嗚嗚嗚,還好是小甜文。分不清就分不清吧,你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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