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戀到純情男大導師

和網戀對象吐槽:
「我們新來的導師好變態,對論文格式吹毛求疵。」
網戀對象瘋狂輸出:
「這種老師肯定老皺舊,不幸福,我這種有媳婦的青春少年完全不理解。」
後來面基,我愕然發現他就是我的導師。
看着導師特意放下的微分碎蓋和青春男大的裝扮,我陷入了沉默。

-1-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把自己摔在牀上。
真是心累又疲憊,再跟着這個新導師幹幾天,我遲早要過勞死的。
手裏的手機振動了幾下。
看清給我發消息的人,我瞬間覺得:扶朕起來,本宮還能再戰三百回合!
男一號:【寶寶,回寢室沒?我找到一個超級好看的恐怖片,要不要一起看?】
我的男一號是個身高 187,皮膚白皙,八塊腹肌,聲音好聽會叫姐姐的純情小奶狗。
以上這些——
除了聲音好聽,剩下都是他自己說的。
我們兩個是網戀,至今還沒見面,連照片都沒見過。
因爲他說自己不是顏控,相信我應該也不是。
不!我是——妥妥的顏控。
我正準備跟他把話說清楚的時候,收到他一條語音消息。
男一號:【寶貝,要不我們奔現吧,這樣你就能知道我長什麼樣子了。】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去去!
耳朵要懷孕了!
這聲音也太好聽了!
我不光顏控,還是個重度聲控。
不得不說,這個男一號真的很會,僅靠一句語音就讓我心甘情願地不看照片跟他網戀。
他好像知道我很喜歡他的聲音,只要我回消息慢了,就開始語音條或者語音電話轟炸我。
我耳朵每天就像泡在蜜缸裏一樣,甜得發膩。
恐怖片我很愛,男一號我也很愛。
但是!
我還有一個變態的新導師和要我狗命的論文啊!
啊啊啊~
我看了看手機上男一號的邀請,又看了看電腦裏新導師的論文要求,咬咬牙,回了男一號的消息。
你禮貌嗎:【剛到寢室。看看看!等我收拾一下,馬上開始看!】
男一號:【好!我先找出來。】
變態新導師?
誰啊?
不認識!

-2-
恐怖片這種東西,上癮啊。
看完一部還有下一部,下一部看完還有另外的一個系列。
看來看去,很好,再不睡覺這一晚上就不用睡了。
又一部電影結束的時候,男一號好聽的聲音從耳機傳過來:「寶兒,要不睡覺吧,你明天不還要上課嗎?」
我嘆息ƭŭₗ,回消息:【我現在聽不得上課這兩個字。】
【怎麼了?是跟同學有矛盾嗎?】
【還不是我們新來的導師。】
本來已經開始有了睏意的我,一提起導師,瞬間清醒過來。
把最近這幾天,受到的非人折磨一股腦兒地說給男一號聽,上到標點符號,下到關聯詞語,我的論文已經來來回回改了無數次。
他就是典型的自己淋過雨,所以也要把別人的傘撕碎。
男一號聽到我的控訴也是非常氣憤:「這種人也能做導師嗎?他這不是故意難爲人嗎?他不會是利用這點,好讓你們私下去找他吧。
「寶兒,咱可不能犯傻啊,你要是不愛改,我可以幫你改,但是你可不能着了他的道啊。
「他這種導師一看就是不正經,夫妻生活不和諧的那種,絕對是故意的。」
雖然覺得導師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看着也不像那種變態,我忍不住辯解了一下:「那個,他應該不是那種人,我看着挺學術,挺保守的。」
「錯!就這種人最容易騙你們這些女學生了。看着人模人樣,好像一切都是爲了學生,其實呢?就是想佔你們便宜!身爲男人,我還能不瞭解男人的心思?」
我覺得男一號說得有道理,贊同地點點頭:「明天上課的時候,我要往後面坐一坐,省得他找我麻煩。」
「好。寶兒,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幫你改論文的。
「我的技術你放心,絕對拿得出手。
「要是我改的論文,你們導師還說有問題,那正好證明了我跟你說的那些。」
「好……麼!麼!麼!」
掛了電話,我躺在牀上,腦子裏忍不住浮現出導師的臉。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3-
上課的時候我困成了狗,幸好今天坐得比較靠後,要不以新導師許鶴的性格,非會把我單拎出來不可。
事實證明,我坐得再遠都遠不出許鶴的眼睛。
在我的頭快要砸到桌子上的時候,一股涼風直衝我面門而來,我被冷得一個激靈。
一抬頭就看見許鶴冷着一張臉,站在我旁邊:「想睡覺回寢室睡去。」
我連忙站起來:「不好意思,老師,我會注意的。」
許鶴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轉身就走了。
我鬆了一口氣坐下,旁邊閨蜜遞給我一杯咖啡:「你昨晚沒睡好啊?咋個困成這熊樣啊!」
我接過咖啡,朝着閨蜜道了謝,順便伸手抱了她一下:「謝謝,我的寶~愛你喲~」
對於我這抽風的特質,閨蜜已經習以爲常了,倒也沒有什麼應激反應。
好不容易上完課,我一手夾着電腦,一手挎着閨蜜,準備去食堂覓食。
早上起不來,連早飯都沒喫,ẗů⁶又被變態導師許鶴盯了一上午,中午要是再不喫點,早晚得去另外一個世界繼續讀研。
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說的就是我現在。
我本來是排隊買飯的,但是閨蜜提醒我鞋帶開了。
我蹲下繫好鞋帶,站起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旁邊有人經過。
我一頭頂翻了那人手裏的餐盤,眼瞅着那些湯湯水水的東西就要把我從頭淋到腳了。
那人旁邊的女生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腕往裏一帶,碗裏的東西就扣在了那人的衣服上。
我看着白襯衫下因爲菜湯而變得若隱若現的腹肌,視線慢慢向上,敲了,這受害人我認識啊。
許鶴的臉還是一如既往地冷:「代禮。」
我的名字從他嘴裏叫出來,讓我有一種死到臨頭的感覺。
見我哭喪一張臉,許鶴旁邊的美女倒是笑盈盈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說:「人家小姑娘細皮嫩肉的,要是被兜頭澆一身油多可憐啊,你皮糙肉厚的湯也不燙,淋了也不打緊。」
我感動得就差抱着美女的大腿喊好人了。

-4-
我看着許鶴的衣服,有點糾結,最後還是掏出了手機:「許老師,抱歉弄髒你衣服了。我給你出乾洗費吧,或者我賠你一件新的也成。」
我以爲許鶴至少也會跟我客氣一下,沒想到,他直接亮出了二維碼。
我看着加好友的二維碼,有點愣,這是什麼意思?還準備敲詐我一筆麼?
旁邊的美女看出我的疑惑,見許鶴沒有解釋的意思,從許鶴手中抽走手機,走到我旁邊,拉着我說:「加好友好溝通,到時候乾洗費多少錢他把收據給你,省得多管你要。」
我狐疑地看了眼許鶴,他看起來倒不像能貪這幾十塊錢的人吶!
我還是加了許鶴。
許鶴在看見我好友申請的時候,眉毛皺了一下,這點小變化被我敏銳地捕捉到了。
嘖!怎麼還不喜歡我躺在他的列表好友裏嗎?
搞得好像我很想加他一樣。
最好他馬上就把衣服送去幹洗,我把錢轉給他之後,直接送他一套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
我跟閨蜜回了寢室,掏出電腦就開始改論文:
「該死的許鶴!壓榨勞苦人民,剝削底層人民,可恥的周扒皮。」
閨蜜聽着我的嘀嘀咕咕,好奇地問:「呆呆,你確定你罵的是許鶴嗎?」
我肯定地點點頭:「是,雖然用詞不是很準確,但我罵的確實是許鶴。」
閨蜜是知道我跟許鶴之間的事的,她也很好奇明明我之前是導師眼裏的好學生,怎麼許鶴來了之後就處處都不能讓他滿意。
最後她總結,我和許鶴應該是磁場不合,不能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5-
在我改論文改到暴躁的時候,收到了網戀男友的消息。
男一號:【寶寶,在幹嘛?】
我看着被改得破破爛爛的論文,苦逼地回覆:【還在改論文。】
我還在想,平常他聽見改論文這三個字早就跳起來罵許鶴了,今天怎麼沒動靜了。
你禮貌嗎:【你在忙嗎?怎麼半天沒回復?】
男一號:【沒有。寶寶,你導師叫什麼啊?】
他今天怎麼想起來問許鶴叫什麼了?
我慢悠悠地打完字,發了出去。
你禮貌嗎:【許鶴。】
對面忽然徹底啞巴了,半天沒有等到回覆。
我只好把手機放到旁邊繼續改着論文。
改完論文後,我又來回檢查了三遍,確定以及肯定不會出現問題,才抖着手發到許鶴的郵箱。
平時三天才會回覆的許鶴,這次倒是回得很快,而且還是微信回覆。
變態導師:【你的論文我收到了,沒有什麼大問題。】
我看着許鶴給我發的消息,懷疑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居然這麼心平氣和地跟我說話。
你禮貌嗎:【好的,謝謝許老師。】
論文交上去,我徹底輕鬆了。
我看着男一號的聊天對話框出神,他幹什麼去了,這麼長時間也沒回消息。
我剛準備給他發消息,他的消息就進來了。
男一號:【寶寶,論文改完了嗎?】
你禮貌嗎:【改完了,今天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一次就過了。】
男一號:【可能是他良心發現了吧。】
你禮貌嗎:【他?良心發現?別逗了,他哪有良心啊!不爲難我就不錯了。】
我可不相信許鶴突然就清醒了,難不成是今天中午那碗菜湯給他靈魂洗滌了一下?

-6-
我簡直愛死了不用改論文的時候,每天上完課就是喫喫睡睡玩玩的。
閨蜜看着我瀟灑的樣子,沒忍住問道:「呆呆,你是不是賄賂許老師了?」
「別開玩笑了,我躲他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上趕着賄賂他。」
「但是,我覺得最近你們倆的關係緩和了不少誒。」
我想着閨蜜的話,想着這幾天的事情,關係好像確實緩和了不少。
有時候食堂碰到,許鶴甚至還會自動跟我搭話。
要不是閨蜜說我還真沒注意,這男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閨蜜湊近我,小聲地說:「許老師是不是喜歡上你了,要追你啊?」
我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像看鬼一樣看着她:「別瞎說啊!我倆根本不可能!磁場都不合。」
閨蜜不死心地還想繼續說,嘴卻被我捂得死死的,一個音都漏不出來。
我用眼神警告閨蜜不要瞎說話,不然被其他人聽見,還真以爲我跟許鶴之間有什麼關係呢。
我放開她,躺回牀上,翻出網戀男友的對話框。
我們倆最近的一次聊天記錄還是我交論文的那天,看着好幾天沒有動靜的人,我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打算跟我分手了。
你禮貌嗎:【寶寶,你都好幾天沒跟我說話了,是膩了嗎?那我走?】
這次他回消息倒是快,剛發出去沒一會兒就回了過來。
男一號:【沒有,沒有,一點都不膩。我這幾天就是有些忙了。】
我想着之前我也有忙的時候,一天確實也是說不上幾句話,談了這麼久,他倒是第一次這麼忙。
男一號:【寶寶,你想不想跟我奔現啊?】
奔現,我看着男一號給我發的消息,有點糾結。
你禮貌嗎:【這個我需要考慮一下,給我點時間。】
男一號:【好,你不用有負擔,見不見我都聽你的。】
我看着男一號的消息,想着我們倆相處的日常,好像見一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見!明天就見!】

-7-
我早早起來,換上了新買的裙子,還化了一個完美的妝。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滿意地點點頭,別管最後能不能成,我肯定不能在他面前丟了面子。
我準時到了約定的地點。
那是一家咖啡廳。
推門進去,整個咖啡廳只有一桌有人。
店員看見我進來,走過來問我有沒有預約。
我把預約的桌號告訴店員,他引着我到了坐人的那桌。
「不好意思,來晚了。」
我一邊打招呼一邊坐到男一號對面的位置上。
「不晚,我也剛到。」
這個聲音,好熟悉,怎麼有點像許鶴?
我抬起頭正好對上男一號的臉。
怎麼說呢,這個人好像是許鶴,但是又不太像他。
許鶴在學校的時候,多數時候都是襯衫西褲的打扮,頭髮也是梳上去的,眼前這個人劉海被放了下來,還戴了一個半框眼鏡,穿的也是很休閒的風格,看着比許鶴年輕不少。
一個可怕的想法從我的腦子裏彈射出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我強忍住想要掉頭跑的衝動問:「你是不是有個哥哥?」
對方朝我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說:「哥哥沒有,但有個弟弟。」
可能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許鶴,因爲他不會笑。
我想了想問:「叫許鶴?」
對方搖搖頭:「我叫許鶴。」
我有些不死心,繼續說:「那可能是同名同姓,我有個導師也叫許鶴,你倆長得挺像,我還以爲你有個哥哥呢。」
對方的語氣充滿了無奈:「代禮,我就是你的導師許鶴。」

-8-
我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不是!他有病吧!
三十歲的人了,還學年輕人網戀幹什麼?
網戀也就算了,爲什麼就這麼巧是我的導師啊!
真是天要亡我啊!
我還在感懷以後的生活怎麼辦的時候,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男一號:【代禮,今晚上還要看恐怖片嗎?我找到幾個很好的片子,要一起嗎?】
我看着我給許鶴改的備註,呼吸一滯,這他媽的哪是什麼男一號啊!這不純純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大地雷嘛!
我規規矩矩地把備註改成了許鶴,看着許鶴的名字出現在我好友列表裏總覺得有點奇怪,最後還是改回了男一號。
你禮貌嗎:【不了。我今晚有別的事情要做,不能和你一起看了。】
男一號:【是因爲知道我是許鶴了嗎?我之前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也沒有想借着改論文的由頭讓你們私下聯繫我。】
我看着許鶴ṭū́⁹慌亂的解釋,竟然覺得有點好笑。
沒想到許鶴當初罵的是自己,還說什麼男人最瞭解男人,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後悔自己多嘴了。
見我沒回復,許鶴又發了一條消息。
男一號:【代禮,我知道你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我,我不會逼你一定要現在做決定,我可以等的。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的時候。】
你禮貌嗎:【許老師,你應該知道的,學校是不允許導師和學生談戀愛的。】
我的消息發出去之後,好像石沉大海一般,沒有收到任何一句回覆。
我躺了回去,問自己,我對男一號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嗎?
好像有一點,我已經習慣了他每天跟我說話,跟我一起看電影,跟我一起罵許鶴。
雖然,他就是許鶴本人。
知道男一號和許鶴是同一個人之後,這個消息對我並沒有什麼改變,我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
我拿過手機,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你禮貌嗎:【如果許老師願意的話,一年時間也不是很長吧。】
男一號:【不長。】

-9-
自從我隱晦地答應許鶴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穿襯衫、西褲上班,天天都把自己收拾得跟個男大學生一樣。
同校的不少老師都問許鶴是不是談女朋友,女學生都在羨慕到底是哪個女生這麼幸運,能和許鶴成爲男女朋友。
偏偏許鶴不自知,誰問都不避諱,就差拿個大喇叭喊:我談戀愛了。
趁着中午喫飯,我把許鶴拽到沒人的地方:「許老師,我記得我說的是如果你願意,一年的時間也不是很長,但是你現在逢人就說自己談戀愛了是什麼意思?」
許鶴靠在牆上,頭微微靠近我,一雙眼睛藏着笑看我:「我這是提前一年告訴別人,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不然你一畢業咱倆就公開多不好啊。」
我被許鶴的腦回路驚到了。
難不成等到畢業的時候,全校人都知道他有一個談了一年的女朋友,最後證實那個人是我就好了?
我感覺我跟許鶴說的話完全被他拋在腦後了,他的腦子只記得自己想要記的東西。
我看着許鶴的眼睛,還試圖再辯解一下:「許鶴,如果傳出去你在職期間跟學生談戀愛,這會對你以後評級有影響的。」
許鶴無所謂地聳聳肩:「代禮,你看我像是在乎這種事情的樣子嗎?」
許鶴見我不說話,繼續說:「如果我要是真的在乎,那我現在不應該站在這,而是跟那些教授專家之類的坐在一起喫飯喝茶了。我來這,本來就是我爸媽要求的,我根本就不喜歡當老師,如果不是遇見你的話,我可能早就走了。」
這些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許鶴說,我一直以爲他對我們要求嚴格是因爲他熱愛這個行業。現在來看,他不僅不喜歡,反而還有些排斥在裏面。
「那你又想好以後準備做些什麼嗎?」
許鶴搖搖頭:「沒呢,等你順利畢業我再想也來得及啊。」
我的拳頭硬了,這傢伙居然懷疑我不能順利畢業,簡直就是瞧不起我。
我朝他揮了揮拳頭:「許鶴,我肯定會順利畢業的。說了一年就是一年,不會讓你多等一天的。」
許鶴看着我的樣子笑了出來,點點頭:「好啊,我相信你,我等着呢。」

-10-
週末的時候,許鶴約我出去喫飯,我本想拒絕,但是他說要去喫火鍋,這個我真的沒辦法拒絕。
我收拾好就去學ṭū́₌校門口打車準備過去。
一臺黑車停在我面前,車窗放下來,許鶴的臉露了出來:                                                                                                                                                                                      
「上車。」
我點點頭,爬了上去:「我還以爲是誰要找我問路呢,沒想到是你啊。」
許鶴開車很穩,目視前方:「怎麼,沒想到我會開車?」
我很想點頭,但是又怕被許鶴揍,到嘴邊的話變了個味說出來:「沒有啊,就是第一次看見你開車,感覺有點新奇。」
許鶴瞥了我一眼,那眼神裏滿是不相信,好像在說: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出的可不是這句話。
我轉過頭,當作沒看見,反正我沒說出口的話,心裏就算想了也不會承認的。
許鶴也不跟我計較,專心開着車。
喫飯的地方離學校有些遠,開了一個多小時纔到地方。
許鶴停好車,朝我招招手:「走吧,進去喫飯。」
這家火鍋店是我一直想來的,閨蜜不喫辣不能跟我一起來,我自己來又沒什麼意思,剛好許鶴提議,我們倆就一起來了。
我拿着菜單問許鶴:「你能不能喫辣?不能喫辣的話,我們可以選一個不辣的鍋底。」
許鶴看着我問:「你喫辣嗎?」
「喫啊,喫火鍋肯定辣的好喫啊。但我們可以多選擇幾個鍋底,都嘗一嘗嘛。」
「行,那就喫辣鍋。」
我看着許鶴的樣子,又確認了一下:「你真的可以嗎?」
許鶴肯定地點點頭。
鍋底一上來,許鶴的眼睛愣了又愣。先是看見飄着一層辣椒的辣鍋愣了一下,再接着看着一個番茄鍋又愣了一下。
我解釋道:「這個番茄鍋是這家店的招牌,我還沒喫過,就點了一個嚐嚐,都說挺好喫的,你試試喜不喜歡。」
一頓飯下來,點的菜基本被喫光了,沒有一絲絲的浪費。
我看着許鶴有些紅腫的嘴脣,問他:「你還好吧。要不我去給你拿些牛奶或者冰塊兒?你這樣晚上可能會胃疼的。」
許鶴擺擺手:「沒關係,我只是太長時間沒喫了,你不用擔心。」
「好吧。」
許鶴送我回了學校就走了。
我回寢室的時候,閨蜜剛好在:「呆呆,你去哪了?現在纔回來。」
我簡單地朝閨蜜彙報了一下這一天的行程,但是隱去了許鶴的部分,不是我不相信她,而是這種事情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11-
今天的這節課,許鶴沒來,聽其他老師說是請了病假。
我掏出手機給許鶴髮了一條消息。
你禮貌嗎:【聽說你生病了,是不是昨天那頓火鍋喫的啊?】
男一號:【怎麼可能!一頓火鍋而已,我這身強體壯的還能因爲喫火鍋生病嗎。】
你禮貌嗎:【你在哪了?有人照顧你嗎?要不我去看看你吧。】
男一號:【你今天不是有課要上嗎?不用來了,我明天就回去了。你看我還有心情回消息就知道,小毛病,不嚴重。】
今天的許鶴有點奇怪。平時我要是說去看他,他立馬發地址,今天還推辭上了,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你禮貌嗎:【許鶴,你到底在哪了?】
好半天,許鶴才發了一個位置過來ţū₀。
還真讓我猜對了。
我下了課立馬打車到許鶴給我的位置。
我看着許鶴白着一張臉病懨懨地躺在病牀上,在看見我的瞬間翻身從牀上坐了起來。
許鶴不敢看我,聲音小得像蚊子:「代禮。」
我走進去,沒搭話。
許鶴看出來我生氣了,他想伸手拉我卻停在了半路。
我看着他,面無表情問:「你不是能喫辣嗎?」
「我真的是長時間不ŧù⁴喫了,其實我很能喫辣的。」
這個時候了還在裝,我啪的一下子把病例摔在牀上:「本來能喫是什麼時候能喫?剛出生的時候嗎?我來的時候順便問了醫生,你一直有胃病,根本就不能喫辣。」
許鶴也沒想到我會去問醫生他的病情,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其他的藉口,只好把嘴閉上裝鵪鶉。看着許鶴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也有些怪自己大意,明明已經猜到他可能不太喫辣還是沒有多關注一下。

-12-
我倆僵持的時候,病房門被推開。
是之前在食堂遇見的那個漂亮女生。
她看見我的時候一臉的驚喜:「是你啊,你叫什麼來着。代禮?是嗎?」
我點了點頭:「你好。」
她走過來把手裏拎着的保溫桶遞給許鶴,拉着我走到一旁坐下:「我叫許潔,是他姐姐。上次我們在食堂見過的。這臭小子昨天是跟你出去喫飯的啊,難怪不能喫辣還偏要逞強呢。」
許鶴喊道:「許潔!少說兩句!沒人願意聽。」
許潔纔不管許鶴說什麼,拉着我一頓輸出:「你是不知道啊,他都有多少年不喫辣了。在家菜裏有一點辣椒都不行,果然吶!愛情讓人盲目。」
我剛想解釋一下跟許鶴的關係不是許潔想的那樣,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這次進來的是兩個人,看樣子好像是許鶴的奶奶和母親。
許潔先一步站起來介紹:「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和許鶴的奶奶。旁邊那位是許鶴的母親,我的伯母。」
我跟着站起身,乖巧叫人:「奶奶,阿姨。」
許潔又拉着我的手,邊說邊往許鶴的方向瞟:「這位呢,是許鶴的……朋友。聽說許鶴生病了,就來看看他。」
許鶴母親朝我點了點頭:「有心了。」
「不客氣,阿姨。」
不大的病房被許鶴的家人擠滿了,我見他沒什麼大問題,就起身告辭了。
許潔追上我,挎住我的手臂說:「走吧,我送送你。」
我沒有拒絕,我知道她是有話想要跟我說。
許潔一直把我送到醫院門口,也沒有再說什麼。
我沒忍住問道:「許潔姐,你是想跟我說什麼嗎?」
許潔看着我笑了出來:「想什麼呢,我就是出來送送你。如果真要說句話呢,就是我希望你能跟許鶴好好相處。他這個人很彆扭的,但是對你不一樣,我很看好你們兩個。」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跟許鶴之間真的這麼明顯嗎?」
許潔點點頭:「非常明顯。」
我還以爲自己隱藏得很好呢,結果除了我,其他人都看出來了。
許鶴在醫院裏待了三天才出院,又在家休養了兩天才回學校。

-13-
最近學校裏總有一些風言風語,說許鶴私生活混亂,有女朋友還和學生亂搞。
我們的課都被另外的老師給代上了,我已經好幾天沒有看見ţṻ₆許鶴了。
我給他發消息每次問到他是不是被停課的時候,他都會裝作看不見或者轉移話題。
我本想找個時間約他出來當面說清楚,還沒等我找他,就被學校領導叫到了辦公室。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學校的領導坐在一起,還有許鶴。
院長看見我,讓我找個位置坐下,轉頭對他說:「可以開始了。」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最先開口:「這次是針對我院許鶴老師的會議。我這邊接到很多匿名舉報,說許鶴老師私生活混亂,以修改論文爲藉口與學生牽扯不清。希望許老師能對此問題做出合理的解釋。」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許鶴,他並沒有看我,只是慢慢站起身:「我任職時間不長,但好歹也是受過教育的人,做不出來這種事情。學校要是想調查我隨時可以,但請不要沒事把我的學生叫來,這樣會讓外人以爲她也被牽扯進來。不論她是不是我的學生,跟這件事有沒有關係,她首先是個女生。張主任這麼直接把人叫來,讓其他不明真相的學生怎麼想這個女生。」
這番話成功讓張主任和院長變了臉色。
許鶴就在一衆的目光下,朝着我一步一步堅定地走過來:「院長,張主任,你們想查什麼我都可以配合,至於最後是打算開除我還是怎麼樣,我都接受。你們的討論會,我就不參加了,我先送我的學生回去了。」
許鶴拉着我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我整個人還是ẗů⁴蒙的,出了門被風一吹才回過神:
「許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許鶴雙手插在褲兜裏,低頭看着我:「知道啊!就算今天被找來的不是你,我也會這麼說。但可能就是會委婉一點。」
我看着許鶴的眼睛,清澈而乾淨,而他眼睛裏的我,亦然。

-14-
我還是像往常一樣上課和下課,但總會有人好奇我那天被叫到辦公室是因爲什麼事情。
我搖搖頭:「還沒人問我,我就出來了。」
我說的次數多了,大家也都不會再問了,因爲都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
許鶴還是沒有回來上課,我跟他的交流又回到了網戀的時候,每天靠着聊天增進感情。
我旁敲側擊地問過,他還能不能回來繼續帶我們,但一直沒有給我準確的答覆。
有可能我們是他帶的第一屆,也是最後一屆畢業生吧。
可我沒想到,我會發現閨蜜的祕密。
下課之後,我在寢室躺着,閨蜜給我消息,讓我打開她的電腦給她找幾個文件。
我按照她說的,把文件發給她,但是不知道我碰到了哪裏,一個界面突然跳出來。
我看着上面的內容,心裏有驚訝有不解。
閨蜜回來的時候,看見我坐上牀上,走過來問:「呆呆,你怎麼了?」
我看着閨蜜,一瞬間覺得她有些陌生:「許鶴的匿名舉報是你做的?」
閨蜜看着我愣住了,她的嘴脣動了動:「你看到了?」
「我給你發文件的時候,不知道碰到了哪裏,它自動彈了出來。」
閨蜜坐到我的牀上,背對着我:「代禮,你知道嗎?我其實很羨慕你的,你有很多朋友,你的父母對你也很好。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你,但是許鶴想要把你搶走。我後來知道你喜歡許鶴,但是。」
閨蜜沒有繼續說下去,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我們兩個就這麼靜靜地坐着,一直坐到了天亮。
閨蜜站起身,對着我說:「代禮,幫我跟許老師說一聲對不起吧。」
說完便離開了。
我想拉住她問她要去做什麼,但是我沒有,我看着她離開寢室。

-15-
學校出了公告,說之前是有人惡作劇,許鶴老師品行端正,無任何不良表現。
許鶴回來的那天,我站在門口等他,看見他的時候忍不住抱了他一下。
我的鼻子有些酸:「許鶴。」
許鶴抬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說:「幹嘛?幾天不見怎麼還會哭鼻子。」
我胡亂地抹了一把臉:「纔沒有,我這是風吹的。」
許鶴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對!對!對!你說得都對,是風吹的。」
我低着頭說:「許鶴, 對不起啊!」
許鶴揉了揉我的腦袋,溫柔地問:「對不起我什麼?」
「因爲我讓你被誤會了。」
許鶴看我的樣子反過來安慰我:「你應該覺得高興, 你看看你朋友對你多好, 生怕你被我騙了。開心點,我這不是沒什麼事兒,還能繼續回來帶你們畢業呢。」
許鶴抬起我的腦袋, 拉着我,讓我站在他前面, 他從後面貼着我,湊近我的耳朵小聲地說:「別哭了, 送你個禮物。」
我看見閨蜜站在不遠處, 慢慢朝我走了過來。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轉身看許鶴:「你……」
許鶴倒是一臉的不在意:「你不會以爲我這麼小心眼兒吧, 你們都是我的學生, 而且她對你挺好的。」
「對不起, 許老師,給您造成困擾了。」

-16-
一年之後。
我拿着畢業證書參加了畢業典禮。
許鶴那天穿得格外正式, 我坐在他車上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今天也不是你畢業典禮,穿這麼正式, 有事啊?」
許鶴敲了一下我的額頭:「好歹你們是我帶的第一屆畢業生,萬一學校安排我上臺講話呢, 穿正式點總是沒錯的。」
我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許老師名聲在外,教出來的學生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許鶴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好像是在說,讓我別挖苦他了。
畢業典禮結束之後, 許鶴拉着我神祕地說:「走,帶你去個地方。」
他開着車帶我到了海邊,那裏有他的家人。
我好像知道他今天爲什麼穿得這麼正式了。
我有點緊張地攥了一下裙子。
許鶴掰開我的手, 握了上去,他的手心溼漉漉的, 估計也沒比我輕鬆到哪裏去。
許鶴拉着我走到他家人的面前,認真地介紹道:「奶奶, 爸媽, 二叔, 二嬸, 這位是我女朋友, 代禮。」
我站在許鶴的旁邊,乖乖地叫人:「奶奶,叔叔阿姨們好。」
許鶴的奶奶朝我招招手, 我看了許鶴一眼,走到奶奶的旁邊:「奶奶。」
「你就是上次許鶴住院時來看他的那個姑娘吧。」
我點點頭。
許鶴奶奶拉着我的手拍了拍:「真是個不錯的小姑娘, 難怪小潔這麼喜歡你。」
許潔走過來, 摟過奶奶的肩膀,看着我笑眯眯地說:「奶奶,我就跟你說吧,他倆肯定會成的。」
許鶴走過來一把攬過我的肩膀:「姐, 你能不能不要逗她,把我女朋友逗跑了怎麼辦?」
其他長輩看着許鶴護犢子的樣子,都笑出了聲。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0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