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您好,請您不要試圖掙扎,您的雙腿已經被鐵籤穿透,這是爲了把您固定在這把椅子上。
請您安靜一些,接下來我會詳細地爲您介紹遊戲規則。
第一幕•甜蜜的母愛
看到您前面的玻璃箱了嗎,沒錯,裏面的嬰兒正是您的孩子。
我相信您一定也注意到玻璃箱上面懸着的那柄長劍了,傳說這柄劍是當初暴君薛西斯切割奴隸頭顱所用,我們花了不少錢纔得到它。
不過這不重要,您需要知道的是,遊戲開始計時一個小時後,這柄劍就會落下,穿透您孩子的身體。
女士,請您不要哭,請您安靜一些,請允許我把規則說清楚。
您當然可以拯救您的孩子。
看到您面前的火爐了嗎,右手邊的拉桿可以控制風箱,左手邊我們已經爲您準備了充足的橡木乾柴。
您需要在這一個小時內,儘可能讓爐子裏的溫度高一些,因爲爐子中間連接着一根鐵籤,而鐵籤延伸出來的盡頭則綁着一根橡膠繩。
只要您能把這根鐵籤燒到足夠高的溫度,從而把橡膠繩燙斷,那麼控制長劍的機關就會失效,您的孩子也就安全了。
很簡單的規則,對吧?
那麼接下來我要提醒您,這個火爐的作用不僅僅是燒紅一根鐵籤那麼簡單,請您抬頭看一看,對,就在您的正上方。
沒錯,就是您頭頂上這口大鍋,鍋裏只有水和過量的砂糖,爐子在煅燒鐵籤的同時,其餘的熱量則會將鍋裏的水燒沸,直至將鍋裏的糖水燒成滾燙的糖漿。
在鍋的正上方,則有一塊我們特製的傾斜玻璃板,鍋中燒出的熱氣蒸發,碰到玻璃板會冷凝成水珠,而水珠則又會順着玻璃板上的斜槽滑到收集容器當中。
當容器中的水達到一定的重量,整口鍋就會翻轉,滾燙的糖漿就會澆透您的身體。
以上就是全部規則了,簡單來說,Ťŭ₋如果想讓您的孩子活下去,就請努力地燒面前的火爐吧。
三分鐘後,遊戲就會開始計時,而直播間裏的觀衆們,則可以在這三分鐘內下注,您覺得,玻璃箱裏的孩子,能不能活下去呢?
第二幕•糖人
三天前,本市南郊一家福利院門口出現了一個棄嬰,在棄嬰的襁褓中,護工找到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記着一處地址,護工本以爲是拋棄孩子的父母在那裏留下了孩子的東西。
可是當兩名護工按照紙條上的地址,來到南郊一間廢棄廠房裏時,卻看到了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偌大個廠房內空無一物,只有最中間端坐着一具裸體女屍。
女屍全身都被一層亮晶晶的硬塊覆蓋着,而透過焦黃色的硬塊,能看到女屍那扭曲的五官,以及被燙得赤紅潰爛的皮膚。
「是糖霜。」
會議室裏,何警官看着手裏的文件夾,不禁皺緊了眉頭。
「糖霜?」
林隊扭頭問道。
「沒錯,就是糖葫蘆上裹着的那種糖霜。」說着何警官將文件夾遞了過去。
「所以說,兇手是在做糖人?」林隊翻看着文件繼續問道,「死者身份確定了嗎?」
何警官點了點頭,翻開了另一本文件:「死者名叫肖詩詩,今年二十二歲,一個星期前離奇消失了,一起消失的還有她剛剛一歲的孩子。」
「孩子父親是誰?」林隊問道。
「目前還不清楚,肖詩詩屬於未婚孕產,自己打工撫養孩子,我們還在排查死者的人際網絡。」
「嘶,真變態啊,用糖漿把人活活燙死,這得是有多大的仇怨啊。」
坐在一旁的丁隊看着手中的照片,身子往後一靠,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就是目前我們遇到的難點,根據排查情況來看,肖詩詩的人際關係非常簡單,更沒有特別嚴重的結仇情況,但是……」
話說到此,何警官卻突然噤了聲。
「但是什麼?」
丁隊追問道。
「但是我們還查到了一點,肖詩詩曾經在本市一個涉黑組織借過一筆三十萬的貸款,可是在案發前,她卻突然把這筆錢全都還清了,我們已經傳喚了該組織的一個頭目,此人綽號虎哥,不是很配合我們的工作。」
聞言林隊和丁隊對視一眼,臉上都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第三幕•十指連心
先生您好,請您不要害怕,很抱歉用膠布封住了您的嘴巴。
您只需要聽我說就可以了,請不要亂動,接下來的規則您一定要聽清楚,如果您想活下去的話。
請先看一看您的右手,沒法動彈,或者說沒有知覺對吧,這很正常,因爲我們給您的右臂進行了局部麻醉,麻醉時效大概是四十分鐘左右。
您右手的五根手指被釘入了五根鋼釘,之所以您沒有感到疼痛,就像我剛剛說的,是因爲局部麻醉的緣故。
這五根鋼釘各連接着一根導線,四十分鐘後,導線通電,數百萬伏的高壓電將會直接將您電成一塊焦炭。
您怎麼發抖了?您別害怕,接下來我告訴您該如何求生。
您的左手邊放着一把銼弓,沒錯,就是那個小東西。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內,您要用這把銼弓,將您右手的五根手指全部鋸斷,將裏面的鋼釘依次插入旁邊的五個小孔裏。
五個小孔連接成功,您面前的這臺打磨機就會啓動。
與打磨機一同啓動的,還有您坐的這把電椅。
別怕別怕,電椅啓動後,有二十分鐘的計時,計時結束電椅纔會通電。
而關閉電椅的開關,則在您左手邊的這個小鐵桶最深處。
這個小鐵桶的孔徑現計的非常巧妙,可以說是爲您量身定做,恰好就是等於您手腕最細處的直徑。
那麼您該如何觸碰到小鐵桶內的電椅開關呢?
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您的左手甚至整個左小臂,用您面前的打磨機打磨成足夠的寬度,然後將您打磨好的整個小臂伸進小鐵桶內,按下開關,您就安全了。
流程有一點複雜,但我想您應該已經完全理解了。遊戲過程中,我們會爲您注射足量的腎上腺素,以防您因爲劇痛導致休克或暈厥。
那麼三分鐘後,我們的遊戲便會計時開始,在這三分鐘的時間裏,直播間內的觀衆們可以進行下注,您認爲這位先生,能否求生成功呢?
第四幕•焦炭
深夜十二點鐘,警局審訊室裏,傳出一陣陣殺豬般的慘叫聲。
「就你還當老大呢,我這纔剛開始呢。」
說罷,丁隊便將手中的鷹嘴鉗扔在一邊,拿起溼毛巾擦了擦手。
「你肯定有話對我們說,是吧,虎哥?」
林隊坐在虎哥對面的辦公椅上,說起話來臉上沒有沒有任何表情。
「同志,同志,我說,我都說,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虎哥此刻已是滿頭大汗,涕淚橫流,那還有往日欺行霸市的混子頭頭風範。
伴隨着虎哥說話,他嘴裏的黏涎摻雜着血絲也在不停地往外流着,看着腳邊自己那顆焦黃的斷牙,他只覺得全身發冷。
「那你說說,你跟肖詩詩之間的具體情況吧。」
林隊說着翻開了手裏的記錄本,丁隊也坐在了他旁邊的那把椅子上。
虎哥哭喪着臉說道:「我就是貸給肖詩詩一筆錢而已,民間借貸,合法的,絕對合法的。」
「合不合法你自己心裏有數,這事以後我慢慢查你,接着說!」丁隊道。
「同志,真是合法的……」
聞言旁邊的丁隊一瞪眼,嚇得虎哥一縮脖子,只好繼續說道:「她前段時間,突然就把錢全都還了。」
「是她親自還的嗎?」林隊問道。
「不是。」
虎哥搖了搖頭,嘴角摻着血絲的口水都甩得拉絲了。
「你媽的你個狗東西,白天不是說是肖詩詩親自還的錢嗎,耍我們呢?」
丁隊說着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
「哎哎哎,同志,大哥,大爹,我沒有耍你們,是幫肖詩詩還錢的人不讓我亂說,我絕對不敢耍你們!」
虎哥見丁隊站起來,嚇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那個人是誰,他爲什麼幫肖詩詩還錢,具體怎麼跟你說的?」
林隊拍了拍丁隊,示意他先坐下。
待丁隊重新坐好,虎哥纔算鬆了口氣。
「那個人是我在外網認識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知道我是誰,還知道我是做什麼的。
「他問我有沒有那種,收款希望不大的人,他表示他可以替這些人把錢還上,只要我把這些人的信息賣給他就行。
「我當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肖詩詩,那女的每個月掙那點錢,還利息都不夠,讓她把孩子扔了她又捨不得,讓她乾點來錢快的生意她又不聽,可讓人頭疼了。
「後來那個人還囑咐我,不讓我跟別人說這件事,我起初沒當回事,但是第二天一覺醒來,發現我枕頭旁邊放着一把菜刀,刀刃正對着我,我就明白這個人絕對有點東西,所以我白天才不敢說實話的。」
「等等,你是說,你賣給那個人……一批信息?」林隊突然打斷了虎哥。
虎哥有些懵:「是啊,八九個人的信息吧,怎麼了同志,肖詩詩是不是出事了?」
「把你賣給那個人的名單交上來一份,把你的外網賬號也交上來。」
說完,林隊正想去叫何警官來,讓她查一下虎哥的賬號,看看能不能查到那個神祕買家的信息。
可是下一秒,何警官卻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林隊,倉芬鎮又發現一具屍體,全身燒焦,法醫初步鑑定,是高壓電擊致死!」
第五幕•言而有信
喂,喂,先生您好,請問能聽清楚我的聲音嗎?
請您不要慌張,請不要試圖掙脫將您束縛在椅子上的綁帶,聽清楚我接下來說的話,這對您能否活着離開這裏,至關重要。
你現在所處的這間玻璃房,實際上是一個放大版的蒸籠,遊戲計時開始後,房間裏的溫度會逐漸升高,直到三百度。
而您有六十分鐘的時間,做完我交代給您的事,就能停止房間的加熱。
您一定已經看到您面前的玻璃盒了吧,盒子裏的人頭您也一定已經看到了。
您不需要關心這是誰的人頭,您只需要知道,在這顆人頭裏,我們植入了一根頭髮絲那麼細、兩寸長的銀線。
而您要做的,就是把這根銀線找出來,將它接在您右手邊的兩根電極柱上。請注意,銀線是非常脆弱的,長度也是剛剛好的,請一定不要把那根銀線弄斷。
我們已經爲您準備好了手術刀和鑷子,這將是一場十分精密的手術。
如果我們的調查沒有出錯,您是一位優秀的外科醫生,我想這場手術對您來說應該沒有太大的難度。
但是您肯定也發現了,放置人頭的玻璃盒是鎖住的,我們沒有爲您準備打開盒子的鑰匙。
所以您需要先給自己做一臺手術,取出您自己身上的一塊骨頭,腿骨或肋骨都可以,這一點您比我更專業。
將骨頭放在您左手邊的那臺配鑰機上,我們已經提前現置好了紋路,配出鑰匙,打開盒子,您就可以爲我們展現您精妙的手術技巧了。
等您找出銀線,將線接好,你身上的束腹帶就會解開,但是我不度議您立刻離開座位,因爲您還要進行第三場手術。
畢竟您要離開,就要打開這間玻璃房的房門,而這房門有兩個鎖孔,需要兩把一模一樣的鑰匙同時插入,才能將門打開,很有意思對吧?
我們已經爲您準備了第一把鑰匙,就在第一個鎖孔裏插着。
而您需要從您的身上取下第二塊骨頭,在配鑰機上覆刻出第二把鑰匙纔行。
請您不要嘗試用盒子裏人頭的頭骨,那顆人頭的頭骨我們已經提前處理過了,您一會兒手術的過程中就會發現,裏面的頭骨都是碎開的小塊。
您一生中做過無數臺出色的手術,救了無數的病人。
而今天您想救自己的話,只需要三臺手術就可以了,很簡單吧。
那麼三分鐘後,計時就會開始,房間裏的溫度也會開始升高。
在這三分鐘的時間裏,直播間的觀衆們可以進行下注,這位先生能否完成這三臺手術,救自己逃出生天呢?
第六幕•劫持
「死者叫張斌,也是前些天突然失蹤,屍體是今晚在倉芬鎮一間舊配電室裏發現的。」
何警官說完,林隊和丁隊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向了虎哥。
虎哥想了半天道:「有印象有印象,這個張斌好像也是跟我借過錢,這小子玩網賭的,欠了不少錢,好像我賣給那個人的信息裏,就有張斌!」
「你賣給那個人的信息裏,還有誰?」林隊追問道。
虎哥卻面露難色:「我記不住啊同志,但是名單在我辦公室裏,我帶你們去取,就在金聲 KTV。」
「小何,咱倆去現場,老丁,你帶他去金聲 KTV 取名單!」
林隊簡短安排,兩波人便立刻行動了起來。
丁隊反銬着虎哥,和另一名警員一起,開車火速往老城區趕去。
此時已經是午夜時分,路上車輛很少,車裏的丁隊滿臉嚴肅,虎哥則因爲牙齦處後勁兒上來了,疼得直打哆嗦。
突然,左側一束強光照來,巷子裏一輛貨車疾馳而來,將警車撞翻。
當虎哥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被綁在一個昏暗的小房間內。
而在他面前,則站着兩個頭戴兔子面具的人,見他醒了,面具人便走到他的面前。
「虎老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講誠信,您答應過我不把咱們的事往外說的,怎麼轉眼就忘了?」
面具人說着一把抓住了虎哥的頭髮,將他的臉抬了起來。
「兄弟,我是被逼無奈啊,你看看,我牙都沒了。」
說着虎哥強忍着疼痛,裂開了自己那張大嘴。
面具人聞言則笑道:「哈哈哈,虎老闆啊,你怕警察,就不怕我們嗎?看來那把菜刀沒起作用啊。」
「兄弟,都是道上混的,這次是我不規矩,這樣,你說怎麼賠償你們,我照辦,我照辦țū́ₕ還不行嗎?」
「Ṭù²好啊,剛好我現在有件事需要虎老闆幫忙呢。你看,我這裏有個小東西,需要虎老闆幫我把它藏起來。」
說着面具人舉起了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晃了晃手指捏着的一根頭髮絲粗細、兩寸長的銀線。
「藏在哪裏呢,不如就藏在虎老闆的舌頭裏吧,讓虎老闆知道下輩子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要言而有信。」
與此同時,老城區金聲 KTV,一場大火悄然燃起。
第七幕•支援
「公然劫持警車,丁隊還在醫院裏昏迷不醒,省裏針對此重大刑事案件,已經成立了特別調查組,這位是調查組組長唐隊,這位是技術組組長穆博士。」
市局蔣局長神色嚴肅,語氣冷淡中夾雜着一絲寒意。
蔣局長名叫蔣道禮,爲人處世非常講道理。
被蔣局長介紹的二人依次起身,特別調查組長唐隊是個看上四十出頭的矮胖男人,兩眼小得幾乎眯成了一條縫。
而技術組組長穆博士,則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她沒有穿警服,而是穿着一身職業裝。
何警官猜測,這位穆博士大概是從省內某個部門特調來配合查案的外援。
唐隊清了清嗓子:「同志們,我已經大概瞭解了目前案情的進展,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出了四條命案,傷了兩名警察,犯罪嫌疑人很囂張啊,何警官……」
「是,唐隊。」何警官聞言立刻起立,翻開文件夾道,「第一起命案發生在六天前,死者名叫肖詩詩,屍體在南郊廢棄廠房內被發現,系被燒開的糖漿澆透全身,燙灼而死,肖詩詩一歲的孩子則被遺棄在南郊福利院門口。
「第二起命案則發生在三天前,死者名叫張斌,屍體在倉芬鎮一間舊配電室被發現,系高壓電擊致死,屍體右手五指全部被割斷,左臂整體有嚴重的打磨痕跡。
「第三四起命案發生在一天前,第一具屍體在現場只找到了頭顱,整顆頭顱都被切碎,經 DNA 比對,死者是本市涉黑組織的虎哥,三天前在和丁隊去金聲 KTV 取證的路上被人劫持,屍體其餘部分還未找到。
第二具屍體死者名叫王振,是本市市醫院的一名外科醫生,系高溫蒸煮致死,且生前受過很嚴重的外傷,缺失了兩根肋骨。法醫在屍檢過程中發現,死者王振生前有過吸毒的痕跡。
「其中死者肖詩詩、張斌、王振生前都從死者虎哥那裏借過高利貸,據虎哥生前交代,是他將死者的信息賣給了兇手。但是三天前金聲 KTV 發生了火災,死者名單在那場火災中被銷燬,火災是否是人爲縱火還在調查中。」
何警官說完便又坐了回去,她身邊的林隊則站起身補充道:「雖然我們現在沒有具體的死者名單,但是我們通過對死者虎哥人際關係的排查,整理出一份與虎哥有借貸關係的人員名單,這些人的貸款金額從幾千到幾十萬不等,另外三名死者也在這份名單當中。」
「這份名單總共有多少人?」唐隊問道。
林隊頓了頓,答道:「三百多人,並且有很多人現在身在外地……」
林隊此言一出,會議室內一片譁然,要從這三百多人裏排查出那七八個被兇手盯上的人,難度可想而知。
唐隊拍了拍桌子:「先把貸款金額較小的人排除,再重點排查哪些人還貸比較困難,並且社會人際關係比較簡單,動作要快,我們無法確定兇手下一次犯案會是什麼時候!」
「是!」林隊答道。
「各位,我這裏也有一條線索。」穆博士緩緩起身,一身職業裝與這嚴肅冰冷的會議室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根據林隊長提供的線索,我們組查了那個虎哥的所有網絡瀏覽記錄,也查到了他在外網使用的各類軟件,找到了向他購買人員信息的那個賬號,嫌疑賬號綁定的是虛假信息,IP 也經過嚴格加密,並且購買人員信息後,便再沒有任何登錄記錄。」
「那還不是什麼線索都沒有?」林隊問道。
「嫌疑人有着很充足的技術支持,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穆博士回應道,「關於嫌疑賬號的 IP 信息,我們還在破譯當中,後續有更多線索,我會及時通知各位的。」
第八幕•鴿子導彈
女士您好,您感覺怎麼樣?頭應該還有點暈吧,很抱歉,這次我們的迷藥劑量出了問題,實在是很抱歉。
這也導致本次直播推遲了整整兩個小時,各位觀衆們,久等了。
女士,請您先不要說話,請聽我說。
二戰時期,美國試圖開發一項名爲「鴿子導彈」的工程。
簡單來說,就是讓受過特訓的鴿子控制導彈,進行自殺式的空襲。
女士,您的職業就像白鴿一樣純潔,您就是我們準備的鴿子。
女士,請看一下您的右腳,沒錯,那是我們爲您特製的腳環。
只要我按下手裏的遙控器,腳環上的微型炸彈就會立刻爆炸,它的威力並不是很大,但足夠讓您粉身碎骨。
女士,請不要哭,如果您想活下去,接下來我說的話您一定要聽清楚。
您需要換上這件工作服,回到市醫院,去住院部五樓 27 號病房,那裏正躺着一名姓丁的警官。
請看您的右手無名指,很抱歉取下了您的婚戒,這枚新的戒指上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按鈕,您只要按下去,就會彈出一塊小小的刀片。
您只需要用這戒指上的刀片,劃開那位丁警官的喉嚨,我就會終止對您腳環的信號傳輸,您也就安全了。
不過您一定要小心一點,因爲這刀片上可是淬了劇毒,幾分鐘就能致命。
其實您用刀片劃在丁警官身上任何地方都可以,不過喉嚨更有觀賞性,不是嗎?
這件工作服的紐扣上我們安裝了微型攝像機,您的一舉一動都會在我們監控之下。
所以請不要試圖向其他人求救,更不要試圖報警,您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完成遊戲任務。
我想遊戲規則您都已經聽清楚了,請換上衣服,準備出發吧。
三分鐘後,直播間內的觀衆們就可以進行下注了,您覺得這位白鴿女士能否完成遊戲任務,拯救自己的性命呢?
在等待白鴿女士出發的這段時間裏,我們不妨多聊幾句。
其實我們之前就有機會殺死那位丁警官,但是這不是我們的風格,或者說把殺死他的過程作爲遊戲直播給大家,不是更有意思嗎?
從這場遊戲開始,我們正式對泉市警察宣戰,我們會給各位帶來更加血腥、更加刺激的真人遊戲。
觀衆們,盛宴即將開始。
第九幕•端倪
「林隊,你真的覺得這樣做會有效果嗎?」
接待室裏,唐隊點燃了一根香菸。
「唐隊,我們已經排查了跟虎哥有關的所有借貸人信息,這個李娟最有可能是下一個受害人。」
林隊說着接過唐隊遞來的煙,點着深深吸了一口,繼續說:「這個李娟是市醫院的護士,和上一個受害者王振是同事,並且二人都有吸毒史,而且這個李娟已經缺崗兩天了。」
唐隊聞言點了點頭:「要這麼說的話,李娟已經失蹤了,那她很有可能已經遇害了。」
「不一定,她的家人和同事說,她曾經也有過這種突然消失幾天的情況,我們推測她很有可能是去外地購買毒品了,只要她再次出現,我們就會對她進行嚴密監控,如果她真的被兇手選中成爲下一個目標的話……」
林隊的話戛然而止,只是繼續吸着煙,望向唐隊。
「看來這個李娟是我們偵破案件的重要突破口了。」唐隊接着林隊的話說道。
二人正說話間,何警官推門衝了進來。
「唐隊,林隊,李娟出現了!」
聞言林隊和唐隊都是一驚,而門口喘着粗氣的何警官繼續說道:「她剛剛進住院樓了!」
「住院樓?」唐隊納悶道,「她不是急診科的護士嗎?」
「壞了!」林隊聞言卻驚呼一聲,「丁隊在那裏!」
還不待唐隊接話,又有人衝進屋內。
來人是抱着筆記本電腦的穆博士,只見她此刻神色緊張:「我們檢測到,市醫院的監控系統被入侵了,有人截調了住院樓的監控!」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她是不是衝着丁隊去的啊!」何警官急道。
「別慌,先安排便衣嚴密監視李娟。」唐隊立刻做出了反應,「林隊,你安排人想辦法轉移丁隊,如果不能轉移,就加強防護吧,一定不能有太大的動作,現在我們在監控整棟住院樓,兇手也在監控整棟住院樓,不能打草驚蛇啊。」
「是,我這就去辦!」
說罷,林隊便快步走出了房間。
「穆博士,能查到入侵監控系統的人的信息嗎?」唐隊問道。
穆博士卻搖了搖頭:「幾乎不可能,對方使用的是海外加密 IP,破譯難度很大。」
「李娟已經到五樓了,是丁隊住的那層樓!」何警官按着藍牙機喊道,「便衣組的同事說李娟的神色很慌張,很不自然!」
「繼續監視,跟林隊接線,我有話要跟他說!」
說罷,唐隊走到了穆博士身邊,看着她電腦屏幕上的監控畫面,死死地盯着畫面中的李娟。
李娟的身體看上去非常僵硬,行動很不自然。
只見她一步步挪動着,最終停在了 27 號病房門前,抬手輕輕推開門,病房裏沒有開燈,屋內一片漆黑。
李娟站在門口停了幾秒,邁步走了進去。
第十幕•賭徒
「你怎麼又不敲門就進我房間,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隱私啊!」
「哎呀,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別囉嗦了,煩死了!」
莊臣邊說邊將母親推了出去,仔細反鎖好房門,又興沖沖跑回電腦前。
還好直播推遲了,要是被母親看到了那還了得。
伴隨着直播畫面裏主持人介紹起遊戲規則,莊臣也愈發興奮了起來。
太刺激了,真是太刺激了,居然要去殺警察!
莊臣很想在彈幕上發一句牛逼,可是手按在鍵盤上時,纔想起來自己只是一個最低級的會員用戶,沒有發言權限。
畢業之後,莊臣工作了不到半年,便受不了職場裏那種虛與委蛇的做派,辭職回了家,至今已在家啃老整整三年。
身邊的人都說他是個好喫懶做的混子,但是莊臣自己明白,他只是缺少一個機會而已。
前段時間,莊臣翻牆在暗網找片兒時,無意間點進了一個直播網站,網頁上那一張張血腥無比的照片,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興趣。
莊臣和父母說自己要做生意,騙來了一筆錢,支付了這個直播網站不菲的會員費用。
自那以後,莊臣就沉浸在這個名叫異端的直播網站裏,一場場直播是人命至賤的宣言,一次次讓莊臣的五感達到了高潮。
同時吸引着莊臣的,還有直播間裏超高的賠率。
昨天莊臣偷走了家裏的房本,抵押出二十萬的高利貸,作爲今晚直播的賭注。
「鴿子姐姐,你可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啊!」莊臣邊祈禱,邊按下了支付鍵。
因爲今晚的直播遊戲,是要讓一名護士去醫院裏刺殺一名警察,超高的危險係數也決定了賠率高得更是離譜。
只要這個護士完成遊戲任務,莊臣投進去的二十萬,就會翻十倍,變成二百萬。
莊臣堅信,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機會。
畫面是由護士工作服上的紐扣攝像機傳來,就像是在玩第一人稱的遊戲一樣,在這狹小的房間裏,莊臣感覺自己已經與這個護士融爲了一體。
電梯門打開,幾個病人和家屬一起擠了進來,護士則慢步走出電梯,站在了住院樓五樓的走廊盡頭。
畫面有些發抖,應該是這個護士在抖,這讓莊臣感覺一切都更加真實了。
伴隨着護士移動,畫面也開始在走廊裏穿梭前行。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鴿子姐姐我真是愛死你了!」
莊臣感覺自己的手指有些發麻,胸口也開始劇烈起伏。
走廊裏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其他的值班護士行色匆匆,偶爾有幾個穿着病號服的病人與護士擦肩而過。
可下一刻,莊臣的心就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畫面中,迎面而來的一個醫生,朝護士打了個招呼。
「小李,這幾天怎麼沒見着你啊?」醫生笑着說道。
「啊……我家裏有點事。」護士的聲音明顯有些緊張。
該死,這個醫生真該死!
莊臣氣得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都要刺進肉裏。
好在這個醫生只是閒聊了三五分鐘便離開了,護士也繼續朝着目標房間走去。
看到這裏,莊臣纔算是鬆了口氣。
畫面定格在一間病房門前,隨着畫面向上移動,數字「27」讓直播間裏的氛圍達到了頂點。
推開病房門,畫面進入了那一片漆黑的病房當中。
「打開燈,殺了那個警察,快,快!」
莊臣將臉湊到電腦屏幕前獰笑着。
一分鐘後,燈光亮起,莊臣期待的血腥畫面並沒有出現。
直播畫面中,是一張中年男人的臉,他死死地盯着鏡頭,與千百人對視。
下一秒,直播畫面切斷,屏幕上只出現了四個大字:遊戲失敗。
莊臣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他看到右上角自己的賬戶餘額瞬間清零。
莊臣明白,全完了。
第十一幕•遊戲失敗
炸彈已經由專業的爆破組員帶到城郊引爆,衆人都擠在穆博士的辦公室裏,看着電腦屏幕上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面。
唐隊第一時間就猜到李娟一定是受到了兇手的脅迫,在穆博士的幫助下,派出一名便衣僞裝成病人,假裝從李娟身邊經過。
而便衣身上的掃描現備,瞬間就鎖定了李娟身上的兩處信號源。
一處在她上衣的一枚紐扣,穆博士說那很可能就是監視現備。
另一處則在她的腳腕上。
「遙控炸彈。」
穆博士聞言一驚:「你說什麼?」
唐隊解釋道:「很有可能是遙控炸彈,我在南省參加緊急營救任務時,見過毒販用這種炸彈控制平民爲他們送貨送信。」
「如果你猜的沒有錯,那這麼小的炸彈,構造或許不會太過複雜,我們只需要一個機會,在兇手按下遙控器時,將信號切斷幾分鐘就可以了。」穆博士邊說邊給技術組發去了指揮信息。
「具體怎麼做?」唐隊問道。
「現在的材料屏蔽技術已經十分先進了,我們只要將炸彈封鎖,就可以切斷它的信號傳輸,可是……」
穆博士說到這裏,露出了爲難的神色:「整棟樓都被兇手監控,我們的人要是靠近李娟,有什麼可疑動作的話,兇手一定會立即引爆炸彈的。」
「屏蔽材料多久能到位?」唐隊繼續問道。
「五分鐘就能送去!」
唐隊聞言沉思片刻,按下了手中的對講機:「林隊,林隊,把病房裏的燈全部關掉,派一個人僞裝成醫生去拖住李娟,幾分鐘就好。」
待到李娟走進一片漆黑的病房裏,剛想伸手去按病牀旁邊的開關時,一隻大手卻從身後捂住了她的嘴巴。
「別怕,我是警察,我是來救你的!」
身後的林隊用只有李娟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李娟聞言,眼淚奪眶而出,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腳腕上的是炸彈對嗎?」林隊小聲問道。
見李娟點了點頭,林隊便朝跟在身後的警員使了個眼色。
警員立刻上前,將屏蔽材料套在了李娟腳腕上。
下一秒,林隊打開燈,將李娟胸口的紐扣一把扯掉,看着紐扣小孔裏閃爍的微弱紅光,林隊明白,自己正在與一個或者一羣瘋子對視。
不一會兒,爆破組衝進了病房。
第十二幕•志願者
當鴿子走進那漆黑的病房裏時,兔爵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十幾秒過後,病房裏的燈依舊沒有打開。
兔爵猛地站起身,抓起桌子上的遙控器,果斷按了下去。
這一舉動把一旁正在監控數據的羊爵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可是伴隨着兔爵按下遙控器,直播屏幕裏卻沒有半點動靜。
「壞了,我們上套了!」兔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下一秒,直播畫面中燈光亮起,一張男人的臉映入眼簾。
兔爵當然認識,這是泉市市局的林隊。
緊接着兔爵像是想起了什麼,大喊道:「切斷直播畫面,快,把數據都刪掉!」
羊爵也明白,一定是出了什麼岔子,顧不上問太多,趕緊按下了終止鍵,將直播畫面調成了遊戲失敗的字樣。
看着直播間裏一條條滿是辱罵字眼的彈幕,兔爵卻笑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有人在反向破譯我們的數據!」坐在角落裏的馬爵說道,「我已經把假的數據庫傳過去了。」
「沒關係,就要這樣纔好玩呢。」說着兔爵將手裏的遙控器扔到了垃圾桶裏。
「咦?」羊爵輕聲道,「有個人給我們發了一條簡訊,說只要我們給錢,他可以參加我們的遊戲。」
「呵呵,居然還有人想送死啊。」馬爵樂道。
兔爵卻說:「查查這個人的信息,看看是不是警察。」
幾分鐘後,馬爵將自己的電腦屏幕轉了過來:「是個無業遊民,叫莊臣。」
「先不要回復他,再仔細查一查,一定要確保安全。」說着兔爵起身,走向裏屋,「你們盯着點,我去跟老闆彙報一下。」
進入房間後,兔爵將門反鎖,打開了桌子上一臺筆記本電腦,登錄了一個加密過的暗網平臺。
還不等他操作,桌面上便彈出了一個對話框。
「遊戲失敗了對吧。」
兔爵看着那漆黑的頭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回覆道:「老闆,我之前就說了不應該用那種簡陋的遙控炸彈,這太不保險了。」
「你覺得我們這次真的失敗了?」
「不是嗎?」兔爵回道,「李娟落入警察手裏,我們的直播 IP 也可能暴露。」
「不這樣,我們怎麼進行下一局遊戲呢?」
第十三幕•追蹤
根據對李娟工作服上的紐扣攝像機分析,穆博士成功追蹤到了一個 IP 信息。
雖然這個 IP 導向是一個虛構的廢數據庫,但是經過技術組連日破譯,還是查到了一個叫做異端的暗網直播間。
穆博士花了不少錢,從暗網黑市買到了這個直播間之前的幾場直播錄像。
肖詩詩、張斌、王振的真實死亡直播,讓林隊、唐隊這樣的老警察也覺得全身發冷。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丁隊坐在輪椅上,右臂還打着石膏。
「繼續排查虎哥的借貸名單,嚴密監視這個直播間,希望穆博士能給我們帶來一點好消息吧。」唐隊掐滅了手中的煙,語氣中夾雜着一絲無力感。
眼看着一羣瘋子在自己面前肆意虐殺,卻沒法將他們繩之以法,對這些警察來說,無疑都深感挫敗。
「三天後,他們會再次直播,我已經申請從臨市借調了十五組便衣,全市摸查。」林隊說道。
「希望不大,之前的幾起命案,發現屍體的地方都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他們肯定是在外地直播作案,又到泉市佈置現場的。」何警官說道。
「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殺人嗎?」
丁隊說着,重重一巴掌拍在輪椅扶手上。
第十四幕•妙手丹青
先生,請您不要緊張。
請不要拉扯您脖子上的鐵鏈,冷靜一些好嗎?
您要明白,有些遊戲計時開始三十分鐘後,鐵籠會迅速收縮。
看到那臺粉碎機了嗎,到時候您會被捲進鋼齒當中,被碾成一堆爛肉。
那麼您該做些什麼呢?
接下來我說的遊戲規則,您一定要記好。
我們提前調查得知,您是一位生不逢時的畫家,說實話,我看了您的一些作品,的確是挺不錯的。
那麼今天,您就要爲我們展示一下您高超的畫技,而我們今天的主題,是鴿子。
鴿子是和平的象徵,曾經有很多知名的畫家畫過這一題材。
讓我們掀開幕布,來看看您的模特,相信直播間的觀衆們也已經認出來了,這顆頭顱正屬於上一局遊戲的那位沒有完成任務的鴿子女士。
先生,您需要做的就是竭盡您的才華,爲我們畫出這位鴿子女士頭顱的容貌。
但是我們沒有爲您準備畫紙,這需要您自己獲取。
具體該怎麼做呢?
看到您面前的洗漱臺了嗎,我們爲您準備了鑷子和剃刀,您需要割下一塊自己的頭皮,作爲您繪畫所用的畫紙。
我們爲您準備了畫筆,這是一支上世紀的鵝毛筆,您需要往羽管裏注入顏料,而顏料就是您自己的血液。
沒錯,旁邊的大號注射器,就是爲您抽取自己的血液所準備的工具。
但是我要提醒您一件事情,血液暴露在空氣中是會凝固的,這會堵塞鵝毛筆尖,所以您在繪畫的過程中,還要不斷地用血液沖洗羽管,保證您能順利完成畫作。
待您畫完後,將由直播間裏的高級會員進行投票評審,如果大多數人都認爲您畫的合格,那麼您就能夠活下去了。
相反,如果大多數人覺得您畫的並不合格,那麼您最終還是會被捲進那臺粉碎機裏。
以上就是本局遊戲的全部規則,三分鐘後遊戲計時開始,直播間裏的觀衆們可以自行下注,大家覺得這位先生能否畫出令觀衆們滿意的畫作呢?
第十五幕•戲法
「這不可能!」
何警官看着電腦屏幕裏李娟的人頭不禁驚呼道。
不止是何警官,會議室裏所有人此刻都覺得眼前的一幕彷彿是幻象一般。
「李娟一直在我們的控制下,昨晚她突發惡疾,已經被送到市醫院急救了!」何警官繼續說道。
一旁的丁隊補充道:「沒錯,昨晚是我親自帶人送李娟去醫院的,我是一直等到救治結束,把李娟安排住進病房才離開的,病房門口有我們的人二十四小時監管……」
還不等丁隊把話說完,唐隊便立刻吩咐道:「聯繫在醫院監管的同事看一下怎麼回事,林隊帶人立刻去醫院!」
十五分鐘後,市醫院整棟住院樓被全面封鎖,人員全部疏散。
病房裏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注視着牀上那具無頭女屍,只有兩名法醫在忙碌着。
「負責看守的警員說,昨晚沒人任何人進入過病房,我們已經查了住院樓的監控,也沒有任何可疑人員出入。」何警官輕聲道。
唐隊深吸一口氣:「也就是說,李娟的人頭是憑空消失的?」
「難不成他們變了個戲法?」林隊忿忿道,「我不信他們有這個本事,一定有什麼線索被我們忽略了。」
「唐隊,經過指紋比對,屍體身份確認是李娟。」法醫將文件遞了過來,邊安排人員開始處理屍體。
正當警方在市醫院忙得如火如荼之際,警局傳達室的電話卻打到了林隊的手機上。
「林隊,門衛這邊收到了一個你的快遞包裹,但這個包裹貌似有點奇怪,你還是回來親自看一下吧。」
十五分鐘後,警局證物室內。
林隊已經在執法記錄儀的監控下,打開了這個不知來源的神祕包裹。
展示在衆人眼前的,是一攤已經有些發臭的肉泥,隱約能看到裏面夾雜着一些碎掉的骨塊,最上面則覆蓋着三張被血水泡的有些發皺的頭皮。
「叮叮叮……」
突然,那攤肉泥裏面,傳出了一陣鈴聲。
林隊與唐隊對視一眼,便戴上橡膠手套,將手伸入那肉泥之內,來回摸索。
伴隨着林隊將手從肉泥中拽出,大家才發現,發出鈴聲的,是一部被塑料紙包裹着的老式手機。
唐隊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出聲,又朝林隊使了個眼色。
林隊將塑料紙打開,按下了接聽鍵。
「林隊,你好啊。」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有些十分粗厚的聲音,很顯然是經過了變聲處理。
「你就是異端直播間的人吧?」
林隊沉聲回道。
「沒錯,林隊覺得我們的直播內容怎麼樣,夠不夠刺激呢?」
林隊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想請林隊來我們直播間客串一下,給我們增加一些熱度。」
「哼,我勸你們儘早自首,別再執迷不悟了!」林隊反駁道。
電話裏卻傳來一陣笑聲:「哈哈哈哈,林隊啊林隊,你貌似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呢,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提示,你去查一下一個叫胡鋒的人吧,他是在泉市開五金店的,到時候你再決定要不要來我們這裏坐一坐,我會再聯繫你的。」
說罷,通話便中斷了。
第十六幕•保護
那攤肉泥的具體身份還在確認過程中,警Ṱûₗ方卻已經在穆博士那裏看到了直播錄像。
屏幕中的場景十分噁心,與那頭活豬交配後,裸體男子的精神幾近崩潰,頂着血淋淋的腦袋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最終伴隨着他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粉碎機內噴濺出一股股鮮血,屏幕上也出現了遊戲失敗四個大字。
警方已經鎖定了神祕電話中所提到的那個叫胡鋒的男人,此人在泉市開了一家五金店,因爲資金週轉問題,曾經在虎哥那裏貸款了二十五萬元。
警方本想將胡鋒及其家人轉移到警屬大院嚴密保護,可是胡鋒一家人卻很不配合。
用胡鋒的話說,警方這就是在拿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影響他做生意。
儘管警方苦苦勸說,但胡鋒仍舊不爲所動,而是一指妻子懷中的嬰兒道:「我兒子剛剛出生,你們要是敢折騰我的家人,我就去告你們!」
迫於無奈,警方只好安排了大批便衣,佈置在胡鋒家小區內外,嚴密監控着這片區域內的風吹草動。
就連胡鋒家對門,也住進了一隊便衣警察,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保險嗎?」警局會議室裏,林隊不免還是感到有些擔憂。
「沒問題,我們已經在小區里布置了天羅地網,胡鋒一家人絕對安全!」
說着丁隊看了看手錶:「這個點,估計胡鋒一家已經睡覺了,咱們也休息一下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丁隊話音剛落,何警官便推門衝了進來。
「不好了,胡鋒出事了!」
第十七幕•刎頸求活
先生,先生請您不要亂動。
有點悶對吧,請您忍耐一些,套在您頭上的這個鐵頭套,是我們特製的遊戲道具。
遊戲開始計時三十分鐘後,鐵頭套內部的幾十根鐵釘會瞬間彈出,將您的腦袋紮成馬蜂窩。
不過您不要擔心,我們已經爲您準備了求生工具。
就是這臺手持切割機,您可以用它切開頭套,這樣您就安全了。
我度議您切割鐵頭套頸部的位置,畢竟您也不想切爛自己的臉對吧?
但是很不幸的是,這臺切割機目前是空電狀態,您需要給它充電纔行。
那該如何給切割機充電呢?
您應該也注意到了,您現在坐的並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一臺腳踩發電機。
沒錯沒錯,就像是騎自行車一樣。
切割機的電線與這臺腳踩發電機是相連的,您只要不停地踩動踏板,騎得越快,電量就越多。
不過您要注意,這臺腳踩發電機可不只是給切割機供電的。
在給切割機供電的同時,還有一部分電量會傳輸到您坐的坐墊上。
在您的坐墊中央,有一根一米長的鐵籤,供電後,鐵籤會緩慢上升,刺破您的臀部,刺入您的體內。
不過您不要擔心,鐵簽上升的速度很慢,所以只要您努力踩動踏板發電,儘快切開頭套,應該不會受太嚴重的傷。
以上就是本局遊戲的全部規則了,三分鐘後計時開始,現在直播間裏的觀衆們可以進行下注,您覺得這位先生能否成功切開鐵頭套,死裏逃生呢?
第十八幕•邀請
「我剛剛起牀給孩子衝奶粉,有點不太放心,就想去老胡房間看看,結果叫了半天門都沒反應,於是我就推開門,進去就看到……就看到我家老胡……嗚嗚嗚……」
胡鋒的妻子穿着睡衣站在次臥門口,抱着孩子哭得淚流滿面。
「你們夫妻倆不在一個房間裏睡嗎?」林隊問道。
胡鋒妻子抽泣着回答道:「老胡白天太忙,爲了讓他晚上能好好休息,幾個月前我們就分房睡了。」
林隊又問道:「今晚家裏沒有什麼異常嗎?」
胡鋒妻子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沒感覺有什麼異常啊。」
「把人帶回警局安頓好吧。」
說罷林隊擺了擺手,兩個女警員便攙扶着胡鋒妻子離去了。
「死者胡鋒,頸部動脈血管破裂,失血過多而死,兇器就在現場,是一臺手持切割機,且死者生前臀部有刺穿傷口,深度近三十公分,已經刺破了大腸。」
何警官翻開文件夾,裏面記錄着法醫的初步現場鑑定情況。
林隊聞言眉頭緊鎖:「案發時現場沒有任何可疑的情況發生嗎?」
何警官道:「監控都查了,各處堅守的同事也都是二十四小時輪崗,沒有任何可疑人員出入。」
「難不成是自殺?」
何警官卻再次搖頭:「不可能是自殺,首先死者臀部的刺傷工具目前沒有找到,其次這臺手持切割機的電源線是斷掉的,雖然在切割機上只發現了死者自己的指紋,但是切斷電源線的一定另有其人。」
林隊:「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性……」
「胡鋒是被他妻子殺死的。」何警官接話道。
半小時後,衆人在警局會議室裏看到了異端直播間最新的直播錄像。
但林隊依舊認爲胡鋒的死另有隱情。
「直播錄像裏的人全程戴着鐵頭套,不一定就是胡鋒本人,除非這羣瘋子真能在那麼多監控和便衣的眼皮子底下,把胡鋒抓出來玩這種變態遊戲,再把胡鋒的屍體扔回他的房間裏!」
唐隊擺了擺手,示意林隊稍安勿躁,說道:「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樣,他們耍這種障眼法,無非就是想擾亂我們的調查思路,所以現在重點是對胡鋒妻子的審問。」
「沒錯,就算胡鋒不是她殺的,她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林隊附和道。
何警官說道:「目前胡鋒妻子孩子都已經安頓在警局宿舍裏了,我們已經安排了女同事二十四小時陪同。」
說話間,兩名警員推門走進了會議室,其中一名警員手裏拿着一個塑料袋,袋子裏的老式手機正叮叮作響。
按下撥通鍵,傳來的依舊是那個粗厚的聲音。
「林隊,今晚沒休息好吧。」
林隊坐在桌前,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究竟要殺多少人!」
「呵呵呵,林隊,我之前跟你說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有興趣來我們直播間坐坐嗎?」
電話裏的聲音語氣略帶戲謔,這令林隊的怒意更盛了一重。
那粗厚的聲音繼續說道:「就算是你們千方百計地監視保護,胡鋒還是被我們玩死了,只要我們想,只要你不來,我們就不停地殺下去,殺到你願意來爲止,哈哈哈哈。」
「好,我該怎樣才能找到你們?」林隊強壓着怒火回應道。
「聽好,後天中午十二點鐘,到南省騰市火車站,到時候我會再聯繫你,只准你自己去,如果你們敢有任何小動作,我不介意往泉市市政府門口多送幾具屍體。」
第十九幕•意外
林隊站在騰市火車站出站口,揣在口袋裏的右手死死地握着那部老式手機。
騰市作爲國家南部的邊境城市,可謂是魚龍混雜,治安情況本就不太樂觀。
這次行動由泉市和騰市警方聯合行動,南省各市借調二百餘名警員待命配合。
爲了防止兇手越境,邊境各道口也已經加強了暗防,一張天羅地網就此鋪開。
但是爲了確保行動不出現意外情況,隨身追蹤林隊的,只有提前半天抵達,開着麪包車僞裝成維修工的丁隊和何警官。
除此之外,穆博士也聯合南省的信息技術人員,開始大範圍排查可疑的 IP 信息。
手機響起,林隊趕緊接通。
「我現在該做什Ťü₂麼?」林隊問道。
「往前走,在前面的路口右拐,進入一條小路,沿着那條小路一直走,等我的電話。」
說完電話便掛斷,林隊也只好按照電話裏所說,向前走去。
見林隊已經有所動作,何警官便也開車遠遠的跟了上去。
騰市本就不是個發達城市,火車站位置又偏遠,林隊所走的這條小路更是偏僻,道路兩邊是一排排破舊不堪的二層老瓦房,偶爾會有幾家店鋪,門頭掛着的招牌也是破破爛爛。
林隊就這樣沿着路走了半個多小時,電話再次響起。
「站住,林隊,往你的右邊看看,看到那家藥店了嗎?進去買個口罩戴着吧,戴好口罩繼續沿着路走哦。」
電話掛斷,林隊只好走進了右手邊的那家藥店。
見林隊進了藥店,何警官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開着車,緩慢地繼續前行。
好在兩三分鐘後,林隊便又走出了藥店,繼續沿路前行。
「咦,林隊買口罩幹嘛?」何警官疑惑道。
「估計又是那羣瘋子的障眼法,車速慢一點,跟林隊拉開距離,不要惹人起疑。」丁隊坐在副駕吩咐道。
就這樣一人一車在騰市的小路上看似漫無目的地行進着,差不多走出三個路口時,副駕的丁隊卻慢慢坐直了身子。
「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太對勁兒?」丁隊透過車窗,注視着前方林隊的背影喃喃道。
「怎麼了?」何警官問道。
「林隊的走路姿勢,有點奇怪啊……」說着丁隊突然身子一顫,一把提起領口的對講機,「指揮部,林隊可能出事了!」
一腳油門追上前,何警官和丁隊迅速衝下車,一把按住了「林隊」。
丁隊直接上手,拉下了那人臉上的口罩,露出來的卻是一張看上去二十出頭,年輕男人的面龐。
「你是誰,林隊呢!」丁隊厲聲問道。
年輕人嚇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我不知道啊,有人給我錢,讓我穿着這身衣服從藥店裏出來沿着路一直走,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將情況彙報給指揮中心後,何警官只好開着車,載着丁隊和年輕人先回騰市警局。
車子行駛在路上,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叫,何警官趕忙回頭望去,只見丁隊斜躺在後座,腹部插着一把尖刀,傷口處正一股股往外湧着鮮血。
下一秒,一根注射器插進了何警官脖頸處。
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只幾秒鐘何警官便失去了意識。
後座的年輕人,則是滿臉獰笑。
應該說,是穿着林隊衣服的莊臣,滿臉獰笑。
第二十幕•鐵軌難題
讓我們熱烈歡迎何警官蒞臨異端直播間。
何警官,您一定很困惑對吧?
爲什麼我們邀請的是林隊,出現在直播間裏的反而是您呢?
您要是這麼想,那就大錯特錯了。
究竟邀請哪位警官來參加我們的直播遊戲,是由本直播間諸位高級會員投票決定的。
您覺得他們會對一箇中年老警察感興趣嗎?
當然不會,恰恰相反,您這樣一位履歷耀眼、年輕貌美的警花,纔是我們自始至終的目標。
那麼接下來,就由我爲各位介紹本場直播的遊戲規則。
互聯網上曾經出現過一個映襯人性的問題,也就是鐵軌難題。
一輛火車正在行駛,前方的鐵軌上綁着五個無辜的人。
此時只要你拉下手中的拉桿,鐵軌就會變道,火車就會駛上另一條鐵軌,這五個無辜的人就能得救。
但是在另一條鐵軌上,則綁着另一個無辜的人。
那麼如果是您的話,會不會拉下拉桿,用那一條生命來拯救五條生命呢?
老掉牙的問題了對吧。
但要是細想,這個問題其實很有意思,我也很好奇如果是何警官您,會如何選擇呢?
首先請看一下您面前的這個十分巧妙的裝置,這簡直是天才發明。
裝置底部的方爐內溫度高達九百多度,方爐頂部則是一根長導軌管,管內滑軌上安裝着一個按鈕。
在方爐內加入的任何液體,都會被瞬間汽化,而產生的蒸汽則會推動滑軌上的按鈕不斷上升,直到露出導軌管,您就可以按下這個按鈕了。
至於這個按鈕的作用,我們一會兒再說。
我們先來說說您要往方爐內加入什麼液體。
您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在您手邊有一把鑽頭,你要用這把鑽頭,從您的膝蓋處鑽開您的股骨,也就是大腿骨。
然後將旁邊這根透明塑膠管插進鑽孔內,抽取您的骨髓液,作爲汽化液體的原料,來爲按鈕上升提供蒸汽動力。
但是這根透明塑膠管本身是沒有吸力的,好在您面前的這根小鐵管是與塑膠管相連的。
您要用嘴巴含住面前的這根小鐵管用力吸,才能將您的骨髓液吸到方爐裏面去。
但您也看到了,爲了節省空間,小鐵管和方爐是連接在一起的,鐵會導熱,但是沒有那麼熱,也就八九十度而已,會有些燙嘴,希望您忍耐一下。
現在我們來說說導軌管內的按鈕有什麼作用。
請往您的左邊看。
那位女士就是您本場遊戲的競爭對手,在她那裏也有一套一模一樣的裝置。
而你們要比的,就是誰先抽出更多的骨髓液,更早讓導軌管內的按鈕升上來,更早按下按鈕。
請再往您的右邊看,對,那五個被綁在柱子上的人。
如果您的對手先一步按下按鈕,那麼那根柱子會瞬間通電,綁在柱子上的五個人會被立刻電成焦炭。
如果您先按下按鈕,您的對手所坐的那把電椅就會通電,她會被活活電死,而那五個被綁在柱子上的人就可以活下來了。
最有意思的是,您的對手並不知道她按下按鈕會導致五個人的死亡,我們只告訴她,只要她比您更快按下按鈕,她就能活下去。
所以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無辜的。
而那五個綁在柱子上的人,我們則向他們說明了您警察的身份,並且告訴他們,只有您更快按下按鈕,他們才能活下去。
您看看他們希翼的眼神,他們多麼渴望生存啊,您承載着他們求生的希望,您就是他們的救世主。
不止如此,這五個人的家人此刻也在觀看我們的直播,將來我們也會把直播錄像傳播到公共網絡上去。
何警官,您所做的一切,都被世人看在眼裏。
說實話,就算您的競爭對手能活下來,下半輩子也註定是個廢人了。
那麼您要仔細想想,究竟是努力完成遊戲任務,按下按鈕拯救五條生命呢,還是聽天由命,讓那個馬上要成爲廢人的人活下去呢?
讓我們看看,警察的心裏,人命是不是也有貴賤之分。
好了,以上就是本局遊戲的全部規則,三分鐘後遊戲正式開始,現在觀衆們可以自由下注,大家認爲,本局遊戲究竟是一人死,還是五人死呢?
第二十一幕•內奸
警方在騰市藥店的雜物間裏找到了被綁得結結實實的林隊,還有兩名藥店的工作人員。
劫持林隊的人也很快落網,他們是騰市本地的一羣混混,說是有人付錢讓他們做了這一切。
何警官和丁隊開的車在騰市遠郊一處水塘邊被發現,車內丁隊腹部受傷嚴重,好在搶救及時,保住了性命。
而何警官以及那個假裝林隊的年輕人卻不知所蹤。
「從一開始,他們的目標就不是我!」
騰市警局會議室裏,林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暗網異端直播間最新的預告,下一場直播會在三天後深夜進行,我們的時間很緊張。」穆博士說道。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到時候何警官可就危險了!」林隊急道。
「我們現在已經步入死局了。」唐隊說着話鋒一轉,「不過你們有沒有覺得,有個人很奇怪?」
唐隊此言一出,在坐幾人都將目光轉移到了他的身上,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唐隊繼續說道:「爲什麼他們劫走了何警官,卻把丁隊留在了車裏?」
「可能丁隊對他們來說沒有用吧。」林隊話雖這麼說,但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不對。」唐隊擺了擺手,「丁隊受的傷很重這不假,可是刀口偏偏就恰好避開了重要部位,而我們又恰好能及時救下他,就像……」
「就像現計好的一樣。」穆博士說道。
「唐隊,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林隊聞言緊皺眉頭,也開始回憶起前面幾起案子的細節之處。
「你們還記得李娟人頭離奇消失的事嗎?」唐隊道,「最後一個進過李娟病房的人,就是丁隊。」
林隊卻反駁道:「可是我們已經看過監控了,丁隊從病房裏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拿啊。」
唐隊卻指了指窗戶:「如果樓下有人接應,他把人頭從窗戶扔下去不就行了。」
「要這麼說的話,的確有些可疑。」林隊的聲音壓低了很多,思索道,「之前他帶虎哥去金聲 KTV 取貸款人名單,老城區道路複雜,那輛撞他們的貨車,怎麼能在那麼準確的地點和時間出現呢……」
可是緊接着林隊又說道:「那異端直播間爲什麼還要派李娟去刺殺住院的丁隊呢?」
「最終結果是李娟落到了我們手裏,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完成隔空取人頭的直播效果,妖魔化他們的鬼把戲。」穆博士推測道。
「不錯,一開始他們就是要把李娟送到我們手裏,他們怎麼會不明白,一個小小的遙控炸彈是不可能難倒警方的。」唐隊說道。
「這就說得通了……」林隊喃喃道。
「讓我確定這一猜想的,其實是丁隊與何警官抓捕那個穿着你的衣服假扮你的年輕人時。」唐隊繼續道,「作爲一名老警員,那種情況下上銬搜身是最基本的操作,可丁隊一沒有給那個年輕人戴手銬,二也沒有搜出那人身上的刀,這太反常了。」
穆博士問道:「既然我們現在能猜到丁隊就是異端安插在警局的內鬼,那麼異端直播間那羣瘋子肯定也能想到他已經暴露了,爲什麼丁隊不就此脫身呢?」
唐隊答道:「沒錯,丁隊現在幾乎就成了一枚棄子,但是他並沒有脫身,第一說明他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他無法脫身,第二說明他有脫身的底牌。」
「不過在異端手裏是一枚棄子,但在我們手裏,可能就是突破這死局的唯一希望了。」
說罷唐隊轉過身,對着坐在旁邊,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中年男人說道:「扎莫隊長,我需要你幫我找兩個人來。」
第二十二幕•幻象
「老丁,你總算是醒了。」
丁隊睜開眼,看到的是坐在病牀邊,滿臉關切的林隊。
「林隊……你……」丁隊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掙扎着想坐起來。
林隊一把將他按住:「你別亂動,雖然刀傷已經處理好了,但醫生說了,你還得靜養纔行。」
「這次行動非常成功,穆博士已經鎖定了異端直播間的基地,我們已經聯合了鄰國警方,組成了特別行動隊,正在全力搜捕,這次他們插翅難逃了。」
林隊邊說邊偷偷撇了一眼躺在牀上的丁隊,見他沒有做出反應,便取過桌子上的一個文件夾,打開後遞到了丁隊面前。
「老丁,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穿我的衣服假扮我,還襲擊了你和何警官。」
丁隊看着照片上,正戴着手銬接受審訊的莊臣,眼神明顯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何……何警官呢?」丁隊問道,「她怎麼樣了?」
林隊聞言,將身子閃到一邊:「何警官還沒醒呢。」
只見林隊身後的那張病牀上,何警官正安靜地躺着,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丁隊見此,瞳孔一陣顫抖,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點了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幸好騰市的扎莫隊長提前安排了一組應急小隊,成功抓捕了襲擊你們的那個年輕人,並且救下了你和何警官。」林隊笑着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丁隊的動作有些僵硬。
「咱們就別在這打擾何警官休息了,醫院已經爲你安排了單獨的病房,有咱們的同事二十四小時看護,蔣局長特批你在這邊觀察治療,你的私人行李也都已經拿過去了。」
說着林隊便起身往病房外走去:「我去喊人來幫忙,帶你去新病房哈。」
當走出病房門口的一瞬間,林隊看到,躺在牀上的丁隊微微扭頭,看了旁邊的何警官一眼。
而這不自然的舉動被林隊看在眼裏,更加確定了唐隊的猜測。
唐隊的安排很簡單,就是演,演到丁隊自我懷疑,演到他露出破綻。
「扎莫隊長,我需要你幫我找兩個人來,按照監控上那個襲擊何警官的年輕人的樣貌,還有何警官的樣貌,在南省數據庫裏,找出兩個最相似的人來。」
當時林隊很不理解,便問道:「這是要做什麼?」
唐隊解釋道:「既然丁隊這枚棄子現在在我們手裏,那麼他醒了以後,能接收到什麼信息,完全要看我們想讓他知道什麼。
「如果他醒了以後,發現事情沒有按他們預想的計劃進行,他們沒有劫持到何警官,反而還被我們甕中捉鱉了,那他會怎麼做呢?」
「他會求證。」穆博士道,「會想盡辦法求證。」
唐隊詭祕一笑:「那就讓他求證,他不求證,我們怎麼順藤摸瓜呢?」
第二十三幕•破冰
「已經一上午了,他怎麼動都不動啊?」林隊焦急道。
監控室的菸灰缸裏已堆滿了菸頭,唐隊盯着屏幕,如同石柱般一動不動:「他搞不清楚現在的局勢,當然不敢動。」
電腦屏幕上,丁隊躺在病牀上,雙眼緊閉。
「這樣下去不行啊,時間不等人,再過兩天何警官就危險了!」林隊說着又點燃了一根香菸,猛吸一口,嗆得直咳嗽。
「看來還需要一件事來刺激他一下,讓他確信他們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了纔行。」穆博士坐在一邊輕聲道。
「要是能知道那個瘋子直播間的人長什麼樣子就好了,唉。」林隊嘆氣道,「哪怕隨便有個跟案子相關的人也行啊,我們掌握的線索和信息還是太少了。」
林隊此言一出,唐隊卻猛地一驚:「還有一個疑點我們一直都沒有解開,或許會有用……」
「什麼?」林隊問道。
「胡鋒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唐隊反問。
胡鋒就是前幾天,在諸多監控和便衣的眼皮底下,死在家中的那個泉市五金店老闆。
「目前最有嫌疑的就是他的妻子,但是沒有動機,也沒有有力的證據,目前胡鋒的妻子和孩子都在泉市警局。」林隊回答道。
「有沒有可能他們是被脅迫的呢?」唐隊分析道。
「脅迫?」林隊疑惑道,「那他不是應該積極配合我們,尋求警方庇護嗎,還有什麼比他老婆孩子,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啊。」
「對啊,還有什麼比他老婆孩子,還有他自己的命重要呢?」唐隊說到這裏,忽然轉過身看着林隊,話鋒一轉,「如果他妻子懷裏抱的,壓根就不是他們的孩子呢?」
林隊和穆博士聽罷都是一驚,不可置信地看着唐隊。
唐隊便繼續說道:「你剛剛說的話提醒了我,胡鋒的死,唯一可能的動機,就是他們的孩子落到了異端那羣瘋子手裏,爲了孩子的安全,他們迫不得已,只能配合那羣瘋子。」
「我這就聯繫泉市那邊,讓他們就此對胡鋒妻子展開詢問。」林隊邊說邊撥着號碼,走出了監控室。
正如唐隊推測的一樣,當警方針對孩子身份一事對胡鋒妻子展開突擊審問時,這個剛剛經歷了喪夫之痛的女人,終於崩潰了。
她一把將懷裏的孩子推到一邊,發狂般嘶吼着:「這不是我的孩子,這不是我的孩子!」
待到兩位女警員將孩子抱走,胡鋒妻子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了一點,將實情向警方全盤托出。
而遠在南省的唐隊得知消息後,立刻下達了指令:「立刻把胡鋒妻子送到南省來,今晚我必須見到她!」
第二十四幕•破綻
傍晚七點鐘,丁隊正坐在病牀上,望着白色的牀單發呆,至於他到底在想什麼,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突然,病房門被推開,一羣手持相機的記者衝了進來,對着牀上的丁隊一陣亂拍。
緊隨這羣記者走進來的,是滿臉笑容的林隊和一個手持錦旗的中年女人。
丁隊自然認得這個女人,正是胡鋒的妻子。
「林隊……這是?」丁隊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些發懵。
林隊則來到牀邊,解釋道:「異端直播間已經被一鍋端了,我們也安全救回了胡鋒的孩子,胡鋒妻子特意來南省爲我們一線同志送錦旗表達感謝。」
丁隊看上去還是有些不解,指着門口那羣記者問道:「那他們是……」
「別緊張,別緊張。」林隊道,「您可是本次行動的大功臣,還負了傷,局裏決定把你作爲表彰榜樣,也能給咱們起一個好的宣傳作用嘛。」
說罷林隊又湊上前,小聲道:「就是應付幾句採訪,拍點照片而已。」
於是,林隊便面對着鏡頭與一衆記者侃侃而談,丁隊也只得跟着不停地附和。
隨後又是與胡鋒妻子合影拍照,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在林隊表示回到泉市還會接受公開採訪後,記者們才意猶未盡地離去。
林隊將一切安排妥當,病房裏纔算徹底安靜了下來,囑咐了幾句注意休息之類的話,林隊也離開了病房。
「怎麼樣?」
林隊閃進監控室,急切地問道。
「你看吧。」唐隊說着閃開身子,讓出了監控屏幕。
畫面中,丁隊正慢悠悠地在病房裏轉悠着,動作有些僵硬,很顯然是受腹部刀傷的影響。
儘管丁隊看上去只是在病房裏漫無目的瞎轉,但林隊一下子就看出來,他這是在排查病房裏是否有監控現備。
「放心吧,我們安裝的微型監控是不可能被肉眼觀察到的。」穆博士說道。
林隊聞言點了點頭:「看來他總算是按耐不住了。」
果然不出所料,丁隊在病房裏轉悠了三四圈後,快步走到了門口將門反鎖,哪還有剛剛那副羸弱的模樣。
隨後丁隊到自己的揹包裏,取出了筆記本電腦。
穆博士已經提前監控了丁隊的電腦,現在只要丁隊與異端度立聯繫,就可以破譯並定位到異端組織的準確 IP 信息。
在監控室裏衆人迫切的注視下,畫面中的丁隊打開了電腦,可是他卻盯着屏幕看了幾秒鐘,又重新將電腦合上,塞回了揹包當中。
隨後丁隊便重新躺回到病牀上,閉目養神,再沒有了任何動作。
「怎麼回事?」林隊納悶道。
「難道他反應過來了?」穆博士也很是奇怪,眼看着計劃就要成功,可丁隊卻突然終止了聯繫異端直播間的行爲。
「靜觀其變。」唐隊那雙小眼此刻眯成了一條細縫,他也不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第二十五幕•追蹤
監控室裏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林隊更是急得香菸一根一根抽個不停。
就在唐隊糾結要不要擺明牌,直接抓捕丁隊連夜審訊時,監控畫面中的丁隊終於有了動作。
畫面中丁隊突然睜開了眼睛,就像是一直在等待着什麼一樣,掀開被子翻身下牀,到桌前再度取出了自己的電腦。
「我明白了,這是單向連接!」
見林隊和唐隊還是一臉疑惑,穆博士繼續解釋道:「丁隊與異端直播間是單向連接,他的電腦在開機後,IP 信息會被異端鎖定,異端直播間在檢測完數據,確保安全後,纔會在暗網度立與丁隊的連接通道。」
「那我們的監控會不會被他們檢測出來?」唐隊問道。
「不會。」穆博士搖了搖頭,「我們並不是要入侵他們的數據庫,也不監視他們的任何信息,只是需要確定他們的 IP 位置,所以他們度立連接的那一瞬間,我們的監測也就終止了。」
兩分鐘後,穆博士的電腦接到了信息部發來的定位範圍信息,最終範圍鎖定在騰市東郊圖勒鎮一帶。
唐隊與穆博士對視一眼,站起身按下了對講機:「行動!」
林隊帶人衝入病房,先控制住了躺在病牀上的丁隊。
目前除了圍剿異端直播間的犯罪團伙,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從丁隊嘴裏審出胡鋒的孩子究竟在何處。
而丁隊貌似早就預測到了今晚會發生的一切,面對拘捕沒有一絲反抗,甚至都沒有與林隊多說一句話。
看着丁隊強忍着腹部的疼痛,一言不發地被押出病房,林隊總感覺哪裏貌似出了什麼問題。
可眼下嚴峻的形勢,容不得林隊考慮太多,拖的時間越久,就會有越多無辜的人慘死於這羣瘋子之手。
泉市特調的便衣組,聯合騰市警局骨幹精英,組成了臨時指揮塢,配合着南省其餘各市局的精銳力量,向着圖勒鎮展開合圍。
唐隊與扎莫隊長作爲一線總指揮,再加上南省兩支武警作爲機動配合,一場浩浩蕩蕩的圍剿行動,在這個看上去十分平常的夜晚,徐徐拉開帷幕。
警方的行動用掘地三尺來形容也毫不過分,在目標範圍內不斷推進合攏的同時,羣衆疏散進行得也井然有序。
最終五方警力在圖勒鎮瓦火村南部一棟竹樓附近正式匯合。
根據穆博士提供的位置信息來看,這棟竹樓,就是異端直播間的老巢。
可是當武警隊伍帶着穆博士提供的掃描儀就位,對竹樓掃描後,發現整棟竹樓裏,只有一個生命跡象點。
唐隊看着熱成像屏幕上那孤零零的一個紅色人影,心情如同墜入萬丈冰窖般。
唐隊明白,這次行動,失敗了。
排除危險源後,警方立即封鎖整棟竹樓,唐隊與扎莫隊長破門而入,竹樓一層大堂裏,只有一個年輕男人,和一臺直播錄像機。
「咦,林隊沒來嗎,真可惜。」
莊臣坐在竹椅上,打量着衝進來的一羣警察,將手中的煙狠狠在菸灰缸裏按滅。
緊接着莊臣的目光就鎖定在帶頭的唐隊身上:「唐隊是吧,我認識你。」
「我也認識你。」唐隊沉聲道,「你就是襲擊何警官的人。」
「沒錯沒錯,不愧是唐隊。」莊臣點了點頭,十分懶散地站起身來,「唐隊就唐隊吧,一樣的。」
莊臣一起身,唐隊身後的武警立刻抬槍瞄準,謹防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
可是莊臣卻滿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首先,你們不能動我,至少現在不能動我。」
說着莊臣又指了指身邊那臺直播錄像機:「其次,你們不能切斷這裏的信號,否則何警官必死無疑。」
唐隊抬了抬手,示意衆人不要輕舉妄動。
而莊臣則轉過身去,面朝着錄像機,從腰後扯出一個猴子面具套在頭上,對着鏡頭深深鞠了一躬。
「歡迎各位來到異端直播間,今天我們的遊戲參與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泉市特別調查組組長唐隊,接下來,由我介紹本局遊戲的遊戲規則。」
第二十六幕•審訊
「你們可真是演了一出好戲啊,林隊。」
騰市警局審訊室裏,丁隊的臉色十分蒼白。
林隊坐在他的對面,冷笑道:「不這樣,怎麼從你這裏摸出異端直播間的老巢呢?」
「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丁隊聞言笑着搖了搖頭。
「你什麼意思?」
丁隊的笑,令林隊感到一絲莫名的涼意。
「你現在這副樣子令我感到厭惡。」丁隊神色驟然嚴肅,「不只是你,還有其他所有同事。
「你們總是喜歡把問題往最簡單的方向思考,遇到案子就只會去找動機,找兇器,找不在場證明。
「找到了就草草結案,找不到就卷宗封存,除了翻翻監控,用用私刑,你們還會什麼?
「只要真兇隨便現計點陷阱,就能把你們耍得團團轉。林隊啊林隊,那些失蹤的人真的失蹤了嗎,那些自殺的人真的是自殺嗎?
「林隊,我真的不敢想象,要是沒有現在這麼多先進的技術,把你們這羣蠢豬扔到過去,你們該怎麼辦纔好。」
林隊完全沒有想到,平日裏看上去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丁隊,內心居然扭曲到了如此病態的程度。
「你錯了,老丁。」林隊苦笑着搖了搖頭,「一個正常人,是不會把殺人當做解決問題的第一選擇的。
「作爲一個警察,你怎麼能犯這種非黑即白的錯誤呢?你也經歷過很多案子了,應該明白視角不同對一件案子的影響會有多大。
「若是站在兇手的視角來看,死者該千刀萬剮的情況你見過不少了,那你告訴我,沒有動機,何來對錯呢?
「人與人之間有了主觀的對錯之分,就會產生矛盾,產生了矛盾,就形成了動機。你回想一下咱們以前經歷過的案子,哪件案子中間沒有矛盾激化的過程呢?
「老丁,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產生這些病態的想法,但是老丁,你病了。」
丁隊聞言沒有再繼續與林隊爭辯:「不錯,我的確是病了,兩年前我被查出得了肝癌,在外網搜索治療信息的時候,我接觸到了異端直播間。」
聽到丁隊說出異端二字,林隊心中一根弦頓時緊了起來。
「起初異端還只是個類似於重口論壇之類的網站,可能是他們反向獲取了我的信息吧,總之他們聯繫上了我。
「林隊,當時我對一切都失望至極,對現在的體制失望,對無法深究那些尚存疑點的案件失望,對我們的無能失望,對我自己這條已經廢掉的生命失望。
「但是異端的人提出的一點,讓我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如果不能成爲極致的正義,那爲什麼不去成爲極致的惡呢?
「你連最基本的是非都不分了嗎?」林隊質問道。
「不不不,林隊,這個世界是平衡的,善惡也是平衡的,所以需要一個人把惡擺到明面上來,逼着已經腐朽墮落的善去進步,去發展,我願意當這樣一個人。」
審訊室裏陷入了沉默,只有記錄員的筆聲沙沙作響。
「你應該很好奇,我是如何看穿你們演的這出戏的對吧。」丁隊笑着搖了搖頭,「說實話,我沒有看穿,我自始至終都不能確定眼前所見一切的真假,但就是因爲我不能確定,我纔要堅持把我要做的事做下去。」
「其實從何警官出事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失去了對異端的價值,他們也切斷了我與他們的聯繫的通道,如果你們檢測我的數據信息,能得到的只有他們提前準備好的假座標。」
「假座標!」林隊聞言大驚,「所以今晚的行動都是……」
「都是徒勞。」丁隊點了點頭,「至於後面異端會做什麼,我並不清楚。」
「我選擇留了下來,並不是因爲我放棄了自己這條瀕死的性命,而是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做完纔行。」
「你要做什麼?」林隊問道。
「林隊,對於何警官,我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跟你說實話,胡鋒的孩子,在我手裏。」丁隊緩緩回答道。
「孩子現在在哪?」林隊趕緊追問。
「我會把孩子的情況和位置告訴你,在那裏,我爲你準備了一場我現計的遊戲。」
第二十七幕•死亡天平
林隊帶着一隊便衣,根據丁隊給出的地址,找到了這棟位於騰市外圍的廢棄大樓。
整棟大樓本就已經破敗不堪,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座水泥囚獄一般。
剛到樓下,林隊就隱約聽到了樓上傳來的嬰兒啼哭聲。
衆人迅速衝到三樓,卻在三樓入口處,被一道安檢門攔住了去路。
這就是一道最常見的金屬掃描通道,門口立着一塊牌子,寫着金屬禁入四個大字。
林隊攔下了身後衆人,他不清楚丁隊到底在這裏現下了什麼埋伏,但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冒進爲好。
根據牌子上的指示,林隊取掉了配槍和手機等雜物,脫掉了有着鐵籤的靴子,吩咐衆人原地警戒待命,便孤身通過了通道進入了三樓大廳。
大廳正中央,是一個用鐵欄圍起來的巨大籠子,籠子正中央,胡鋒的孩子正躺在那裏嚎啕大哭。
林隊快步上前,可就在他進入鐵籠的下一秒,身後的鐵欄瞬間落下,封死了他的退路。
隨後籠子四周四道激光落下,將林隊與外界徹底隔絕。
幾秒鐘後,大廳裏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雜音,緊接着丁隊的聲音傳來。
「林隊,你來了,那我們的遊戲就可以開始了。」
「首先我要告訴你,這棟樓裏已經安裝了定時炸彈,從你觸發鐵籠機關開始十分鐘後,這棟大樓就會被炸成一片廢墟。」
「任何強行破壞鐵籠的行爲,或有物體穿過鐵籠外層紅外線,都會直接引爆炸彈。」
「固定在鐵籠中央地面上的天平,左邊托盤裏躺着的就是胡鋒的孩子,不要試圖破壞孩子身上的綁帶,否則炸彈同樣也會被引爆。」
「右邊托盤上放着的則是一塊三千克重的鐵塊,你應該能看出來,明顯孩子更重一些,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孩子的體重是七斤,比鐵塊剛好重了一斤。」
「你要做的就是讓天平的兩邊重量相等,達到平衡狀態,然後去按下三米外的那個按鈕,沒錯,就是前面地上那個按鈕,炸彈就會解除。」
「我已經爲你準備好了一把鐵斧,就在天平旁邊,這把鐵斧重十幾斤,斧刃非常鋒利,你可以用它切下這孩子身上的任何部分,手臂或者腿部都可以,切掉一斤就足夠了。」
「林隊,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加油吧。」
錄音播放結束,林隊看着天平托盤裏哭泣不止的孩子,再看看那柄通體黝黑,閃着寒光的斧頭,只覺得眼前一片暈眩。
這時已經有兩名警員通過了外面的掃描通道衝了進來。
「別過來!」林隊嘶喊道,「樓裏有炸彈,所有人立刻撤離,叫防爆組和救護車過來,快!」
林隊明白,只有十分鐘的時間,防爆組根本來不及拆除樓裏的炸彈。
現在能救這個孩子的,只有林隊自己。
讓天平平衡,除了讓左邊的重量減少,還可以讓右邊的重量增加。
他想試着用手按住右側的托盤,可是三米的距離太遠,根本Ţű̂ₓ夠不到遠處的按鈕。
於是他又把身上僅有的兩件單薄的衣服脫下來,可這點質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難怪門口會現置一道掃描通道,它的目的並不是檢測金屬,而是要讓進入房間的林隊身上帶的東西儘可能少。
該怎麼辦,接下來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切掉這孩子的手腳嗎,林隊做不到,他寧願被切掉手腳的是自己,也不願意去傷害這個無辜的孩子。
等等!
林隊看着自己的左手,突然明白了爲什麼丁隊給他準備的是斧,而不是刀。
沒有時間了,要快!
林隊把那件單薄的襯衣撕開,用布條勒緊了自己的左臂。
寒光閃過,劇烈的疼痛感襲來,林隊跪在地上,全身不住地抽搐着,右手緊緊捂住左腕血流不止的斷口ţúₜ。
深吸一口氣,咬緊了牙關,林隊顫抖着撿起了地上的斷手,放到了右邊的托盤上。
天平雙臂開始緩慢轉動,右側越來越低。
重了,重了一些!
來不及了,要來不及了!
林隊將斷手取下,又將斧刃對準了斷手的小指和無名指。
第二十八幕•致命毒液
唐隊,請讓其他人先退出去好嗎,我們的遊戲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纔行。
謝謝您,現在好多了。
接下來我爲您介紹本場直播的遊戲規則。
請您先坐到這把椅子上來,感謝您的配合。
抱歉,我不得不用這兩條綁帶來限制您的行動。
稍等,我需要把這根注射器插進您的手臂裏,我的操作可能不太專業,有點疼對吧,請您忍耐一下。
注射器連接的這根輸液管您看到了嗎,輸液管裏的這段液柱,是三毫克液體氰化鉀,如果注入人體,幾分鐘就能使人斃命。
遊戲開始後,我會鬆開輸液管的氣閥,管內的氰化鉀就會緩慢地往您的體內流動。
這裏還有一個水箱,裏面有五十升純淨水,我會把水箱連接的吸管面罩給您戴上。
這個水箱與輸液管也是相連接的,您只要將裏面的水吸出來,就會減小水箱內的氣壓,從而讓輸液管裏的氰化鉀停止流動。
但是您要注意,吸管面罩是封閉的,所以吸出來的水,您只能喝掉。
也就是說,只要您不停地喝水,毒液就不會流進您的體內。
以上就是本場遊戲的規則了,三分鐘……
什麼?
您不要這麼悲觀,只要您喝得水足夠多、足夠快,也不一定會死嘛。
你要跟外面的人交代一些事情?
遊戲已經開始了,您誰也不能見。
您必須配合遊戲規則,難道您想讓何警官死嗎?
我真是受夠了,姓唐的,這遊戲你必須玩!
這是我主持的遊戲,你必須得配合我,要不然他們是不會付錢的,你明白嗎?
好,我允許你到門口交代後事。
但是你別想耍什麼花樣,如果出現什麼意外,或者我出了什麼事,那個姓何的女警察肯定活不了,懂嗎?
所有人都在看着這場直播,把你的鬼心思收起來。
好,我和你一起去門口,但是你絕對不能離開這棟竹樓。
交代完你要說的話,就給我滾回來老老實實完成這場直播。
走吧,我只給你三分鐘的時間,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招來!
第二十九幕•遊戲失敗
直播畫面中,莊臣憤怒地扯下頭套,指着唐隊怒聲道:「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
「我都說了,讓我交代一下後事,我就陪你玩這個遊戲。」唐隊輕蔑地笑道,「我都要死了,難道連個交代後事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莊臣解開綁在唐隊身上的綁帶,跟着他往門口走去。
二人離開了鏡頭,直播間裏只能隱約聽到唐隊的說話聲。
一條條彈幕飄過,抱怨着對遊戲中斷的不滿。
好在只過了兩三分鐘,唐隊便回到了鏡頭當中,坐在了那張椅子上。
而莊臣將綁帶重新綁好,面對着鏡頭,重新戴上了那個猴臉頭套。
交代完後事的唐隊顯得十分配合,甚至在莊臣爲他戴吸管面罩時,還主動張開了嘴巴。
一切準備就緒,莊臣站到一邊,將輸液管氣閥握在手中,拇指輕微滑動,那段毒液也開始慢慢朝着唐隊體內移動。
唐隊則按照遊戲規則,開始大口吮吸着水箱裏的純淨水,甚至能聽到他喉嚨裏傳來的咕咚聲。
但唐隊本身就有些虛胖,吸了幾大口水後,就開始出現了氣短的現象,甚至有一口水吞嚥不及時,嗆進了鼻子裏。
面罩並不透氣,唐隊被嗆得咳個不停,可就是他這一咳,氣壓瞬間逆行,輸液管中的毒液反而流動得更快了一些。
「真廢啊,就這還是個警察呢。」
「要我說還不如讓那個林隊來。」
「就是就是,林隊看上去就比這個胖子更壯,肯定喝得更快。」
一條條彈幕譏諷着此刻已狼狽不堪的唐隊,彷彿在這個直播間裏,人命本就是供人消遣的玩物一般。
眼看着毒液離自己的手臂越來越近,唐隊瞪着那雙小眼睛,開始更賣力地喝水。
但隨着唐隊的肚子越來越鼓,他喝水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到最後甚至連下嚥都成了難題。
毒液已流至唐隊手臂一側,用不了幾秒鐘便會進入他的體內。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唐隊又嗆到了。
戴着面罩的唐隊咳起來十分費力,水灌進鼻子裏,憋得他額頭青筋暴起,臉也是一片赤紅。
咳着咳着,唐隊突然猛地坐直了身體,兩隻眼睛瞪得渾圓,雙手在綁帶的束縛下抖動不止。
很顯然,毒液已經進入他體內了。
下一秒,唐隊面罩裏湧出一股暗紅,血液透過僅有的一絲縫隙,一滴滴落在他的胸口。
一旁的莊臣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很顯然他對這場遊戲的效果很不滿意。
莊臣放下了手中的氣閥,走到近前,一把抓住了唐隊的頭髮,將唐隊的臉揚起。
緊接着他又伸手撐開了唐隊的眼睛看了看,便扔下坐在椅子上抽搐不止的唐隊,轉身走到了錄像機前,按下了關閉按鈕。
直播間畫面變成了一片漆黑,遊戲失敗四個大字赫然在目。
第三十幕•貴賤
空曠的廢棄廠房內,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迴響不斷。
五官因劇烈疼痛已徹底扭曲,左腮內側被她自己完全咬爛,摻雜着血液的口水順着嘴角流出,又因爲身體猛烈的抖動,甩在了自己的臉上。
鑽頭已入骨一寸有餘,小腿間歇性的痙攣,令她不得不騰出一隻手來,死死抓住自己的腿肚。
儘管如此,她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因爲有人告訴過她,想活下去,就要先一步按下那個決定着她性命的按鈕。
兔爵戴着他那標誌性的兔面頭套,靜靜地站在一旁,欣賞着這場血腥華章。
何警官被綁在椅子上,淚水順着臉頰滑落,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甘。
難道真的拿這羣瘋子沒有一點辦法嗎,難道自己終究是看不到將這羣瘋子繩之以法的那一天了嗎?
綁在柱子上的五個人也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夠嗆,彷彿那鑽頭是刺入他們的身體一般。
「你倒是動彈啊,傻坐着幹什麼呢!」其中一個被綁着的中年男人衝何警官吼道。
「你是警察嗎,不知道救人嗎,難道你想讓我們死嗎?」另一個年輕一些的男人也跟着喊道。
「你快鑽啊,要是她先按下按鈕,我們就都要死了,嗚嗚嗚……」一個女人哭泣道。
「媽的,這個女警察就是慫了,咱們死了,她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呸!」那個中年男人怒聲喊道。
「平日裏說什麼保護老百姓,結果還不是不拿我們的命當命。」年輕男人附和道,「快他媽鑽啊你個賤女人,你那條腿能比我們的命值錢嗎!」
而另一個已經被嚇破膽的胖子則扭過臉來央求道:「警察同志,我求你了,你快鑽啊,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
說着說着,這胖子竟直接尿了出來,已然是被嚇得失禁了。
五個人中,只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倚靠在柱子邊,嘆息道:「都是命,都是定數,都是報應……」
「呵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一旁的兔爵看着衆人這略顯滑稽的一幕,不由得搖着頭笑出了聲來。
女人的慘叫聲,衆人的哀求聲、怒吼聲、哭泣聲、嘆息聲,還有那兔爵的譏笑聲交織在一起,一股腦地湧入何警官耳朵裏,她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像是要被撕裂開一樣。
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無論如何,這場遊戲結束後,她都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殺人兇手。
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愈發模糊,何警官的嘴脣開始發顫,抖動的手終於還是抓起了面前的那把電鑽。
「對,就是這樣,鑽啊,快!」中年男人見何警官有了動作,終於算是有了一點生的希望。
「快鑽,快點,只要你能讓我們活下去,我就給你五百萬,哦不,一千萬!」年輕男人也緊跟着大喊道。
可是他們說的話,何警官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她只是緊攥着那閃閃發光的鑽頭,慢慢地對準了自己的膝蓋。
人命真的有貴賤之分嗎?
人命真的能用數量來衡量輕重嗎?
她不知道,或者說,她不敢知道。
但是今天這場遊戲結束後,她會有一個自己的答案,一個她付諸行動驗證後得來的答案。
但她知道,無論結果是什麼,這個答案一定是錯誤的。
而她,則要爲這個錯誤的答案,懺悔終生。
「嘭!」
就在何警官要按下電鑽按鈕時,門口傳來了爆炸聲。
一羣全副武裝的特警魚貫而入,帶隊的唐隊衝進廠房內,不由分說先朝兔爵的右腿開了一槍。
何警官不知道這是不是幻覺,她只覺得全身一鬆,便失去了意識。
第三十一幕•移花接木
「唐隊,你沒事吧。」扎莫衝進竹樓,扶起了半躺在竹椅上的唐隊。
唐隊擺了擺手,一把扯掉了紮在手臂上的針頭,顫巍巍站起身,剛想說話,卻猛地回過身去,哇哇吐了起來。
直到連膽汁都吐了出來,唐隊才擦了擦嘴:「現在只能看穆博士的了。」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透過茂密的樹叢縫隙,唐隊看着那亮着燈光的竹樓,胸口不由得一陣絞痛。
他明白,又中計了。
恰在此時,對講機裏傳來了穆博士的聲音。
「唐隊,能聽到嗎,我是穆博士。」
唐隊死死盯着樹叢後燈火通明的竹樓答道:「請講。」
「從丁隊那裏破譯的定位是假的,異端已經完全切斷了與丁隊的聯繫,我們檢索出的數據,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陷阱。」
「我已經知道了。」唐隊說着又看了看熱成像屏幕上那孤零零的紅色人形輪廓。
「我覺得他們挾持着何警官,目標會過於明顯,所以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活動痕跡。」穆博士繼續說道,「我已經安排了兩省的技術人員,對整個南省邊境地區所有的 IP 信息進行逐一破譯。」
「要多久纔能有結果?」唐隊問道。
「基數太大了,幾百萬個 IP 源,加密過的也有幾十萬……」穆博士頓了頓,鄭重道,「一天,再給我一天時間。」
「儘快吧,過了明晚,我們就沒有機會了。」唐隊說罷,將對講機插回了前胸口袋裏。
「現在怎麼辦?」一旁的扎莫隊長問道。
「很明顯這是他們現計好的陷阱,但我們非闖不可了,要給穆博士爭取更多的時間纔行!」唐隊道。
接下來的行動井然有序,封鎖突擊迅如閃電。當唐隊衝進竹樓,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莊臣時,心間卻猛地一顫。
待到莊臣要求其餘警察退出竹樓時,唐隊與扎莫隊長對視一眼,扎莫隊長心領神會,暗暗點了點頭。
現在要做的就是拖住異端那羣瘋子,不能刺激他們做出傷害何警官的事,給穆博士爭取時間。
既然他們想玩遊戲,那就陪他們玩下去。
唐隊故意等到莊臣介紹完遊戲規則,將他綁在椅子上時,才突然提出自己想向外面的同事說幾句話。
莊臣表現得異常急躁,但他越是急躁,唐隊就越是拖拖拉拉地跟他講着條件。
沒錯,唐隊就是在拖時間,給外面的扎莫隊長足夠的準備時間,來解開這局死棋。
唐隊與扎莫隊長都很清楚,既然異端敢讓莊臣自己一個人在這裏進行直播,定然也是做好了放棄莊臣這顆棋子的準備。
也就是說,在莊臣身上,一定查不到關於異端的任何有用信息。
同時這也說明,在這裏,除了那臺直播錄像的攝影機外,異端不可能再有任何監控現備。
否則一旦被警察發現,那麼異端的行蹤就註定會暴露無遺。
所以異端對這棟竹樓裏發生的一切,唯一的信息來源,就是那臺直播錄像機。
那麼現在首要任務就是避開這臺錄像機的視線,唐隊與扎莫隊長才能進行下一步操作。
很顯然莊臣上當了。
當他跟在唐隊身後,離開錄像機畫面,打開竹樓大門的下一秒,一支麻醉劑瞬間射在了莊臣的肩膀上。
僅僅幾秒鐘,莊臣就癱倒在地,沒了知覺。
唐隊站在門口,裝作與同事說話,而扎莫隊長則帶人迅速脫下了莊臣身上的衣服,給身後一個年輕人穿上。
這個年輕人是誰呢?
前不久唐隊爲了使丁隊露出破綻,讓扎莫隊長在數據庫裏,按照何警官與莊臣的長相找了兩個人來配合演這出戏。
現在穿上莊臣衣服的年輕人,正是當時找到的那個與莊臣相貌極其相似的人。
假莊臣戴着微型耳麥,所有行動由外面的扎莫隊長實時指揮。
隨後,假莊臣帶着唐隊回到了直播畫面當中,甚至還故意在鏡頭前露了露臉,才戴上了那個猴子頭套。
隨後的一切就都在扎莫隊長的指揮下順利進行,當輸液管中的毒液流到唐隊手臂後方,直播畫面中已無法看到時,假莊臣便偷偷關閉了手中的氣閥。
而唐隊只需要咬破剛剛扎莫隊長塞進他嘴裏的假血包,假裝中毒身亡,便可以給這場荒唐的遊戲直播畫上一個句號了。
第三十二幕•尾聲
就在異端即將直播的那天傍晚,穆博士終於破譯了南省邊境一帶的全部 IP 信息,其中不乏一些毒蟲買賣違禁品、人口販賣、貨品走私的數據信息,都已移交到了南省各市局處理。
最終一個經過層層加密的 IP,被鎖定爲異端直播間現用的真實信息源。
兩省警力再度行動,依舊由唐隊與扎莫隊長指揮,甚至就連邊境軍方力量,也提供了武裝支持。
好在邪不壓正, 千鈞一髮之際,成功救下了何警官與一衆人質。
兔爵受傷被擒, 馬爵在幾里地外的信息基地被捕,而羊爵則試圖武力反抗,被警方當場擊斃。
同時落網的, 還有異端組織的十餘名從犯人員,這些人當中一部分負責綁架挾持, 處理屍體等外部事宜, 另一部分則清一色都是網絡黑客或計算機高級技術人員。
在獲取了異端直播間全部數據信息後,穆博士組織技術人員反向追蹤, 配合警方抓捕了異端直播間會員觀衆近千人。
這些人分散在全國各地,甚至有的還在海外生活, 他們年齡職業各不相同, 很大一部分在現實生活中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
此次行動結果,也在社會上引起了高度關注,平日裏儀表堂堂, 行事正派的人,誰ťų⁶敢說背地裏不是內心陰暗變態的衣冠禽獸呢?
何警官在接受過幾期心理治療後,也順利歸隊工作。
當然還要提一下斷臂救下胡鋒遺子的林隊。
好在送醫及時, 林隊的左手成功被接上保住了,可是被砍斷的小指與無名指則徹底壞死。
唐隊完成任務, 被調回了省局述職,在省局會議室裏彙報了整整兩天一夜。
彙報結束後, 省局特批了五天假期, 唐隊纔算是終於能鬆了一口氣。
躺在陽臺的藤椅上, 陽光灑滿全身,唐隊回想着這些天所經歷的一切, 彷彿是置身於一個詭譎雲疑的血腥迷宮之中。
好在現在,他總算是找到了迷宮的出口。
突然,唐隊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幾下。
唐隊掏出手機, 發現頂部信息欄閃爍着一個陌生的頭像。
唐隊對此人沒有任何印象, 此人頭像是一個戴着麋鹿頭套的人,網名叫做鹿爵。
這人發來了兩個視頻。
第一個視頻,場景看上去像是一個地下停車場,畫面中央, 一個穿着校服, 頭上套着紙袋的女生正站在一個小方凳上。
而這個女生的脖子上, 則套着一根尼龍繩, 一直向上延伸到了畫面以外。
只要這個小方凳被踢倒, 那麼這個女生就會被活活吊死。
第二個視頻,場景則是一片空曠的荒地,一個穿着同樣校服,頭套紙袋的女生被繩子捆綁着躺在地上。
而在這女生身旁, 則停着一輛工程碾壓車, 巨大的滾輪正對着女生。
最下面是這人發來的一條信息:猜猜哪個是你女兒,你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不要報警, 好好選擇一下吧。
唐隊看着手機上的文字,他明白,遊戲並沒有結束。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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