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糙漢

當我挽着渾身肌肉的糙漢出現,粵圈太子爺他徹底瘋了。
怒踢歸國白月光,跪求我複合。
我勾着男人的寬闊臂膀,笑得腰肢輕顫:
「感謝不娶之恩,纔有這沒羞沒躁的快樂人生。」

-1-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樂逍遙……」
躺在郊區別墅,我高興得跳腳。
回憶 10 個小時前,我被粵圈太子爺奕揚水了婚禮。
主持人正說到交換婚戒,他就接到歸國白月光的電話。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跑了出去。
我下一秒就扯掉婚紗,露出紅色吊帶裙。
在全場驚愕中,跨上法拉利超跑,一路飆回自己的狗屋。
爲了這一天的自由,我想盡腦汁,挖空心思,終於擺脫戀愛腦竹馬。
「叮咚~叮咚~」
急促的門鈴聲,拉回我的思緒。
搖搖晃晃起身,腳下的酒罐子東倒西歪。
門外,濃郁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
高大男人穿着明黃色外賣服,戴着口罩,留着短寸,髮梢還凝着水珠。
「您的外賣到了。」
我一拍腦袋,這記性越來越差了,居然忘了外賣這茬。
他掃了一眼我極短的 V 領真絲吊帶,瞬時把頭歪到一側,濃黑眉尾呈劍形。
我招手讓他進屋。
男人麻利地打開保溫袋,拆開包裝,拿出一盤盤乾鍋排骨、蒜蓉龍蝦、烤串……
我斜倚着沙發,雙腿交疊在茶几上,叼着煙,上下打量他。
袖子挽了兩截,精壯而黝黑的臂膀,竟然比我大腿還要粗上幾分。
擺好喫食,他又彎下腰身,把一個個酒瓶子收撿好,裝到垃圾袋裏,抬頭衝我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
「我幫您把垃圾一起收走。」Ťųₗ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腰間的半截深藍色褲頭。
在他起身離開前,伸出紅色腳指頭,夾住黃色衣角。
小哥瞬間定住,耳尖似要滴血。
我吐了一口眼圈,媚眼如絲道:
「幫我開一下。」
在他紅透耳根時,我遞去一瓶奶酪味的酸奶。
「咔嚓」一聲,充滿肌肉線條的手臂,遞過來開好的酸奶。
我摁滅菸蒂,微微揚起頭,紅脣輕啓:「餵我。」
口罩下半張臉瞬間赤紅,他猶豫半天,才緩緩矮下身子,手抖着往我嘴邊送。
我輕笑一聲,在他愣神的時候,反手把他按在身下。
都這時候了,他還一手死死握着酸奶,另一隻手想要反抗。
我醉眼迷濛:
「別動,一次一萬。」
「確定嗎?」
我晃着腦袋點點頭。
「啊~」
整個人騰空一輕,接着被重物反壓。
「啪嗒~」
乳白色酸奶撒了一身……

-2-
一早被我爸的電話吵醒。
「快來公司面試,給你配個貼身保鏢。」
磚石王老五的嗓門極大,我轉頭瞄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枕邊。
起身時,雙腿軟得嚇人。
茶几上的一萬現金,連帶一地的垃圾都消失了。
雜亂的客廳收拾得整整齊齊,陽臺還掛着我昨晚弄髒的吊帶裙。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
磨磨蹭蹭到了公司,我爸一臉愁容:
「最近搶奪城西那塊地皮,得罪不少人,給你配個保鏢放心些。」
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雙腿交疊在一起,掃了一眼跟前的十八個壯漢。
個個都是一米九以上,穿着小背心,布料印着八塊腹肌的輪廓。
不知怎地,腦海閃過昨晚的畫面,那寬闊有力的肩背,窄瘦相當的細腰,流暢的肌肉羣……
我忍不住嚥了下口水,猛咳幾聲,掩飾尷尬。
我爸的祕書拷問了幾個專業知識點,篩掉幾波後,留下 3 個讓我定奪。
我扣着指甲的水晶亮片,抬眸隨意掃了一眼。
「嗯,這樣吧,考考你們的情商。」
「說一句讚美我的話,誰讓我滿意了,這工作就給誰。」
我爸還是很大方的,開出的薪水十分誘人,三人都鉚足了勁,冥思苦想。
我走到第一個人面前,他挑了挑劍眉:
「老闆,您真漂亮。」
直白!我搖搖頭。
第二個人,嬉皮笑臉地露出大板牙:
「新冠我都扛得住,您的美麗我是真扛不住!」
油膩!pass!
前面兩人被叫了出去,只剩最後一個。
我懶懶地靠在皮椅上,點燃一支細煙。
男人深呼吸後,吐了一句:
「您的蝴蝶紋身很逼真。」
我差點被菸圈嗆出眼淚,這紋身在我私密處。
驀地抬眸,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
「呵~」忍不住笑出聲。
真是活久見了,這人竟然是昨晚的外賣小哥。
我起身,瞟了一眼緊實的倒三角。
「什麼名字?」
他頓了頓,揚起低穩磁性的聲線:
「郭亭初。」
我噗嗤一聲:「是挺粗的。」

-3-
祕書當下就讓郭亭初辦理入職。
晚上 9 點,帝豪會所。
「方覺夏,你這也喫得太好了吧!難怪最近油光水滑的。」
閨蜜們發出驚歎,盯着郭亭初的眼神,想要喫人。
他憋得臉色通紅,我大手一揮:
「給你放 2 小時假,自己出去玩會兒。」
他剛一出去,十幾個男模湧進來。
「夏夏先點吧。」
我掃了一眼,一個個細皮嫩肉,星目劍眉,臉上帶着討好的笑。
訕訕地疊起二郎腿,靠在沙發深處:
「你們點吧,我請客,今天想歇歇。」
「哎呦喂,一看就是喫飽的狀態……」
我低笑着,摸出手機,刷着視頻。
周圍開始鬧騰起來……
半小時後,我不自覺地翻到微信界面。
點開頂置的頭像,想問問郭亭初在幹嘛。
「嘭嘭嘭……」
門外響起幾聲,明黃色身影推門而入。
「請問是哪位點的外賣?」
這熟悉的聲線,我咯噔一下,抬頭一看。
郭亭初一身外賣服,汗珠濡溼了寸頭。
點外賣的姐妹正淪陷在溫柔鄉里,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
他把東西遞過去,尷尬地說:
「沒有奶酪味的,桃子行不行?」
「不行我再給您換別的口味。」
說着翻出手機照片,一本正經地說:
「有草莓、香檸、香橙、玻尿酸……看您喜歡哪個?」
我笑得肝疼,一把摁住他的手:
「不是!你很缺錢嗎?又是做保鏢,又是跑外賣的。」
他轉着黑亮亮的眼珠子,一臉認真地答:
「很缺!」
我咬了咬指甲,親暱地附在他耳邊笑道:
「晚上再給你一個兼職。每次一萬。」
昏暗的燈光下,郭亭初臉頰騰地紅透了。
「奕揚少爺,裏面有貴客……」
會所經理沒攔住,前未婚夫撇下白月光,從隔壁包間衝過來,腰間的超大串鑰匙叮噹響。
我嘆了口氣,這小子很怕別人不知道他家有 100 棟樓在收租嗎?
「方覺夏!你太墮落了!連外賣小哥都不放過!」
奕揚指着我身側的郭亭初,氣得渾身發抖。
我置若罔聞地摟過粗大腰肢,紅脣勾起,發號司令道:
「回家,幹活!」

-4-
從會所出來後,我跟着郭亭初回到城中村的出租屋。
才下過雨,門前那條泥濘小道溼漉漉的。
車門剛打開,我腳還沒踏出去,腰間伸來一雙大手,將我嬌小的身子穩穩抱起。
「你的鞋很貴,別打髒了,我抱你過去吧。」
我靠着堅實的胸膛,聽見擂鼓昇天的心跳。
進屋時,我微不可察地掃了一眼牆角的玫瑰。
破舊的木門,吱吱呀呀響。
40 來平的小房子,一張逼仄的單人牀,一個破沙發,一張餐桌,兩把椅子,沒了。
他把我輕輕放在沙發上。
沙發被磨得露出了彈簧,一屁股坐上去,硌得慌。
看出我的不適,郭亭初撓了撓後腦勺,窘迫地說:
「對不起,我家太破爛了,要不還是去你那裏吧。」
我搖了搖頭,肚子適時地叫了幾聲。
今晚只顧喝酒,飯都沒喫。
「這個時間,外面沒什麼喫的了。你坐一會兒,我給你下碗麪?」
我靠在軟塌塌的沙發上,撐着下頜,盯着他的背影發呆。
郭亭初站在滿是油污的廚房,單手插兜,撈着麪條。
昏黃燈光下,他的寸頭,和氤氳的霧氣融爲一體。
很快,他端上來一碗清湯掛麪,鋪了滿滿一層午餐肉,還點綴幾縷青翠。
「先喫着,我出去一下。」
我坐在佈滿劃痕和油漬的餐桌前,埋頭聞了一下,很鮮,很香。
屋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
剛喫上幾口,郭亭初從門外進來了。
突然桌上多了一隻空酒瓶,他把現摘的玫瑰插進去,新鮮花蕊盈滿了露珠。
ťűₓ花香縈繞鼻息,我咬着筷子,指着桌角壓着病歷單的相框:
「這是你妹妹嗎?」
郭亭初點點頭,向來冷峻的臉上,難得多了幾分溫情。
我這才留意到他肩頭都溼透了,讓他趕緊脫掉衣服,免得感冒。
這時,手機又開始震起來。
我撇了一眼來電,戴上藍牙耳機,不耐煩地接通電話。
一轉頭,郭亭初撩起皺巴巴的 T 恤,銅色肌膚淌着大片水澤,像潑了一層油一樣,看得我直吞口水。
我埋頭猛吸了幾口麪條。
耳機裏傳來質問聲:
「我聽到『吱溜』聲了,你在喫什麼?」
郭亭初見我喫得正香,坐過來,隨口問道:
「我下面好喫嗎?」
這句不得了,瞬間引爆炸彈。
奕揚瘋了一樣咆哮:
「方覺夏!你要不要臉!居然喫男人下面?」
我耳朵被震得嗡嗡響,起身摘下耳機。
郭亭初這才察覺我在通電話,他瞄見手機屏幕上備註的 honey,眼底一暗,反手把我按在桌子上。
「嘭嘭」兩聲,陶瓷麪碗摔到地上彈了兩下。
我正想解釋,那是奕揚之前搶我手機設的,忘了改備註。
他直接跪下去,我尖叫着去揪他寸頭。
頭髮太短了,光溜溜的,根本薅不住。
手機被我捏的咯吱響,無意間脫手滑到腳下……
不知過了多久,郭亭初終於起身。
我兩頰坨紅,艱難地蹲下去撿手機,才發現已通話 2 小時。
電話那端傳來鬼哭狼嚎,噼裏啪啦的,東西摔了一地……
一隻大手伸過來,啪嗒摁掉通話。
身體一輕,我被騰空抱到硬牀板上。
「再來一次。」
他真的好缺錢。

-5-
第二天,郭亭初陪我逛街,腿軟得扶不住。
他一手掛滿購物袋,一手牢牢撐住我腰身。
我倚着他壯碩臂膀,聞到洗衣粉的淡淡香味,仔細瞧,Polo 衫領口都洗得泛白。
隨手把他拉進一間門店。
「身上這套,還有剛剛試的那幾套,全部打包。」
郭亭初捏着五位數的吊牌,扯着我衣袖,窘迫道:
「我不要,一件就上萬,太貴了。」
我拍拍他手背,笑得意味深長:
「不礙事,獎勵你的,昨晚的費用另算。」
他紅着臉,推了幾次,見我真生氣了,才硬着頭皮收下。
人窮還志堅,怪可愛的。
停車場,郭亭初彎腰把東西塞進後備箱。
我忍不住走到他身後,狠狠捏了一把圓滾翹臀。
他紅着臉回頭,突然躥出一個禿頭老頭。
「臭小子!敢拉黑你親爹!」
老頭揪着郭亭初的衣領,上來就給了幾拳。
「有臉傍富婆,沒錢給你爹花,白特麼養你了……」
郭亭初一個反手,把老頭摁在地上,兩人扭打起來。
他揚起拳頭,猛砸幾下,卻避開要害。
「你個賭鬼還好意思說?家都被你敗光了,我媽還躺在 icu,我妹Ṭû₃的學費還沒着落……」
媽呀!!!
愛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妹妹,破碎的他。
愛了。愛了。
老頭被砸了幾拳,馬上慫了,身體蜷縮成一團,開始裝可憐。
「兒啊!我也是被人騙了啊!四處躲債,晚上睡橋洞,好幾天都沒喫上一口熱飯,你就可憐可憐爸吧……」
郭亭初放下拳頭,眼尾紅了一圈。
愣了半秒,從兜裏掏出錢包。
我走過去,抽走錢包,反手揪起他的衣領:
「哈,原來有錢啊,欠我的 1000 萬,到底什麼時候還?」
郭亭初一臉懵逼。
老頭更是震驚,指着他的腦門兒破口大罵:
「你個敗家子!居然欠這麼多債,勞資才欠 100 萬呢!」
聒噪!我提起高跟鞋尖,一腳踹到他心窩。
「閉嘴!親爹是吧?子債父償!」
雙手合掌,啪啪幾聲。
立馬跳出 4 個高大保鏢,把他按在地上死命摩擦。
我爸安插的隱身保鏢,終於派上用場。
老頭唉喲地叫喚了幾聲,見我掏出小刀,嚇得渾身發抖。
郭亭初嘴脣ṭṻₕ蠕了蠕,還沒開口,就聽到渣爹連連撇清關係:
「我不是他親爹,你看我這麼醜,他那麼帥,我嚴重懷疑他是隔壁老王的種!」
他聽完,陰沉着臉,一聲不吭地別過頭去。
我噗嗤出聲,蹲下去,反手就是一耳光:
「我管你是不是親爹,養父也是爹!」
說着就把刀鋒貼着他手背,比劃了幾下。
只見老頭面色慘白,身體抖動兩下,黃色液體流了一地,騷臭味撲面而來。
他直接嚇尿了。
我壓住勾起的嘴角,使了個眼色,保鏢假裝摳癢,鬆了鬆手。
雞賊的老頭立馬掙脫,跑得比兔子還快。

-6-
別墅裏。
郭亭初坐在露臺的石墩上,悶聲不響地喝着啤酒。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冷清又寂寥。
我躺在搖椅,吐着菸圈,晃了晃光溜溜的腿。
「人不能選擇出身,世界上本來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小孩,認清這點就好了嘛!」
我起身,垮坐在他腿上,摟着脖子,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真正的強大不是對抗,而是允許發生。允許遺憾、愚蠢、醜惡、虛僞,允許付出沒有回報。」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眼眸閃爍星辰。
突然身子騰空,他快速把我抱進臥室牀上。
我閉上雙眼,嬌小的身子輕顫着,仰頭等待熱吻落下。
可半響都不見動靜。
抬眸一看,郭亭初貓在窗臺,撅起屁股。
怎麼?今天想換個花樣?
我心領神會地換上一套貓耳朵私服,單手叉腰,皮鞭一甩。
「啪!」
他驚詫回眸:
「你幹嘛?」
「幹你呀!」
他耳根又是一紅,把我按倒在窗臺,冰涼的觸感,渾身像觸電一樣。
「噓!快看!」
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把我腦袋掰向窗外。
靠,露臺中央居然懸掛着一根麻繩,兩隻大腳已經滑下來一半。
家裏進賊了!
還不止一個!
四面八方突然竄出來好多黑衣壯漢。
我後悔死了,剛剛就不該打發其他保鏢。
郭亭初右手操起皮鞭,左手牽着我,一路打鬥,衝到院子裏。
十多個人,手握砍刀,把我們團團圍住。
領頭的刀疤男人站出來,兇狠狠地說:
「要怪就怪你爸做事太絕,什麼生意都敢搶,今天就讓他體會後悔的滋味!」
說罷,十幾雙眼睛,貪婪地盯着我短裙下的白嫩大腿。
我手心開始冒汗,身子微微發抖。
「小子,現在滾蛋,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刀疤男指着郭亭初的鼻子威脅道。
擋在我跟前的男人,眼皮都沒掀一下。
他丟掉皮鞭,扯下領帶,遮住我眼睛。
「乖,別怕,捂住耳朵,3 分鐘後再摘掉。」
溫柔的嗓音剛剛落下,耳邊一陣浩大雄厚的拳勁轟然擊出。
拳風所及,落葉翻滾,如巨龍裂地般聲勢駭人。
「嘭!嘭!嘭!」
似有東西炸開,熱乎液體噴了我一臉。
我拽緊裙邊,卻一點也不怕,莫名覺得很是心安。
突然,聽到一陣驚呼:
「你竟然會【宇宙幻影】?這可是當年格鬥之夜拳王使出的必殺技!」
我猛地扯掉眼睛上的領帶,差點驚掉下巴。
幾分鐘前還殺氣騰騰的十幾個壯漢,此刻皮開肉綻地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郭亭初以一抵十,居然毫髮無損。
刀疤男跪在地上,涕淚橫流。
「拳……拳王饒命,是我狗眼不識泰山……」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單手插兜走過去,一腳踢爆刀疤男下體。
收拾完所有人,他逆光走向我。
雙臂一撈,我被凌空抱起。
怎麼辦,小心臟跳得好快。

-7-
一個電話,我爸派人清理完現場。
郭亭初指關節破了皮,不停地往外滲血,卻不肯去醫院。
「別麻煩了,醫藥費貴,用碘伏消毒包紮一下就好,以前都這麼處理,不會感染的。」
突然一陣心疼,我把一張黑卡插進他衣兜:
「你媽的醫藥費,還有妹妹的學費,以後都刷我的卡,別那麼省!」
他沉着臉,把卡拿出來放到桌上:
「不用,我自己能掙錢。」
我一愣,男人該死的自尊心吶!
「那行,以後一次 10 萬。」
「你今晚可以多來幾次,反正你體力好。」
他兩頰又囧又紅,連忙掏出手機,咔咔把之前的十幾萬退轉給我,語氣急促道:
「我不是爲了錢才和你那樣!」
「我……我喜歡和你待在一起,哪怕什麼也不做。」
「你像絲綢一樣,那麼灑脫,那麼柔軟,那麼溫暖。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覺得快樂無比……」
說着,說着,他低下頭顱不敢看我。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眼眶竟有些溼潤。
「給你錢也不是那個意思,人都有難處的時候,我希望幫到你,又不顯得那麼刻意,才出此下策。」
郭亭初眼底劃過一絲驚詫,嘴角彎起淡淡弧度:
「謝謝,不過我已經找到正經的賺錢工作了。以後,就不能做你的保鏢了。」
什麼話!意思是跟我就不正經嘍。
嗐!命苦還這麼勵志。
更愛了。
噴上碘伏後,我用棉籤溫柔地蘸洗傷口,隨口問道找的什麼工作。
「剛剛打拳那麼厲害,該不會是打比賽吧?」
郭亭初停頓半響才告訴我,三年前的一場巔峯比賽,他爸被對家收買,在他杯子里加了東西,導致他一敗塗地,差點被人打死。
「我現在就是個四處討飯的過氣拳王,還好有俱樂部看得起我,找我打拳掙點快錢。」
「打一次 20 萬,厲害吧?」
他揚起眉,盯着我笑。
我手上一頓,皺眉問道:
「你該不會是要去打黑拳吧?」
他眸底的星光突然暗了,低着頭不吭聲。
「拜託!打黑拳是違法的,哪門子的正經工作!再說了,你好歹當年也是個拳王,這麼搞,職業生涯就毀了。」
我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抬起腦袋,黑白分明的大眼,語氣極盡溫柔。
「好,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好乖的小狼狗。
我忍不住低頭又是一吻。
好一會兒,才抽出身,繼續包紮。
「剛剛不是已經噴過碘伏了?」
我手上一顫,看來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在忘記他之前,得幫他重回賽場呀。

-8-
我主動約奕揚喫頂級早茶。
遠遠就看見他趿着拖鞋而來,腰間鑰匙串叮噹作響,引得衆人矚目。
一屁股坐下,服務員上前倒茶。
「慢着,我自帶了。」
說完,他從衣兜裏翻出茶包。
服務員小臉憋得通紅,訕訕地拿着茶包準備去泡。
「慢着。」
他撿起桌角țüₘ的抽紙,遞給服務員。
「紙巾也退了。」
我實在忍不住,捂嘴笑出聲。
「身價百億的粵圈太子爺,就別爲難小姑娘了,這頓我請!」
奕揚一臉賤笑:
「咋就叫爲難呢?該省省,該花花。」
「再說了,你的錢那也是我的錢。ťū́⁼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靠,這人還是賊心不死。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奔主題:
「你家是不是贊助了月底的那場格鬥大賽?」
這次比賽,匯聚了世界拳擊高手。
奪冠不僅有 500 萬獎勵,還能名揚全球。
我想給郭亭初搞一個參賽資格。
奕揚聽我說完,嚥下嘴裏的脆皮乳鴿,啜了一口茶水,眉梢輕挑,幽幽問道:
「就那個?你喫過下面的男人?」
噗嗤一聲,我噴了他一臉雞湯。
「就是單純的喫麪,你胡說八道什麼!」
他冷哼一聲,語氣酸溜溜的。
「我全程聽了兩小時!你擱這兒給我裝呢!」
「他是什麼鋼鐵玩意兒?居然可以堅持兩小時?」
奕揚激動的一拍桌子,引來周圍的目光。
我耳根燒乎乎的。
可不止兩小時,那晚我轉給他 3 個 W 呢。
「你怎麼了?臉這麼紅?發燒了?」
我打掉他伸到額頭的爪子。
「行了,行了,你就說辦不辦吧!」
奕揚咬着筷子,眼球滴溜溜轉了兩圈:
「可以是可以,不過事成後,你要跟我繼續完婚。」
「拜託,當初是你主動丟下我去找白月光的好不好?」
我一臉無奈。
「是,我承認當時豬油蒙了心!好在我後面發現壓根兒就不愛她了。」
「不然我當年早追去日本了,她只是出國了,又不是死了,對吧!」
媽媽的!他居然自己開悟了!
白瞎了我那 200 萬!
一陣肉痛,突然想到剛剛那句「該省省,該花花。」
立馬翻出白月光微信,發去兩個字:
「退錢!」
啊哈!這貨竟然刪了好友。
我氣得猛拍桌子:
「這頓你請!」
「服務員,再點幾個硬菜!打包!」

-9-
第二天,我一覺睡到響午。
塗粉底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洗臉。
唉,病情比我想象中發展得還要快。
門開了,郭亭初兩步跨進來,從後擁着我,興奮地說:
「有好消息,一家有名的俱樂部,竟然邀請我參加月底的格鬥比賽……」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臉上從未洋溢過如此燦爛的笑。
我轉過去,想要抱抱他。
突然腿間一陣溫熱……
我驚慌失措地推開他,兩步奔進衛生間。
黃色液體已經流到小腿處。
鏡子裏,我臉色白得嚇人,雙肩抖如篩子。
我好怕,下一秒就再也記不起他。
「你沒事兒吧?」
玻璃門印着郭亭初的影子,他緊張地貼在那裏。
我吸了吸鼻子,忍着哭腔:
「沒事,昨晚喫壞肚子了。」
「你先回去,抓緊時間訓練,近期不用來找我。」
人影停頓半響後,回了個「好」。
他總是那麼聽話,無論我說什麼,他都說好。
哭累了,洗完澡,開門出去。
化妝桌上放着邀請函,旁邊還留了字條:
「奪冠那天,我會給你個驚喜。」

-10-
兩週後,我的狀態變得更差了。
常常忘了上午發生的事情,要靠滿屋子的便利貼才能找回記憶。
不過還好,我沒有忘掉郭亭初。
這天我又偷偷去看他訓練。
綠燈亮起後,眼前一晃,突然腦袋一空,不知道自己是誰,身處哪裏,要去何處。
喇叭聲和辱罵聲此起彼伏……
我無措地握着方向盤,直到有人走過來敲開車窗。
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被交警送到醫院後,我爸苦口婆心地勸慰道:
「夏夏,你這病不能再拖了,美國那邊我都打點好了……」
「不,再等等。」
我斬釘截鐵地打斷他。
「方覺夏!方覺夏!!」
歇斯底里的嚎叫響徹走廊。
我聽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聲音,一陣頭疼。
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在 ICU 呢,他喊得這麼悲愴幹啥。
奕揚推開門,啪嗒一聲,跪在地上:
「我都知道了,你怕拖累我,特地把白月光叫回國。」
「爲了讓我徹底死心,還故意找個糙漢來氣我。」
「我太感動了!夏夏你放心,我會永遠陪着你的。」
「我以這串鑰匙起誓,此生此世,絕不拋棄!」
鑰匙叮噹響,我愁得臉蛋皺巴到一起。
他見我一臉苦澀,哭得更是稀里嘩啦:
「我命苦的未婚妻吶,年紀輕輕怎麼就得了老年癡呆!」
邊哭,還邊扯着我的衣袖擦鼻涕。
「阿西吧!真是夠了!」
我煩躁地一腳踢開他。
我爸慣會察言觀色,拎起他的後領往外拖。
關門時還不忘補一句:
「這隻豬腦袋不咋好使,還好我家白菜沒被拱!」

-11-
出院後,我每天只做四件事。
喫飯,服藥,睡覺,寫日記。
終於等到格鬥大賽這天。
我特地挑了一身粉嫩套裙。
提前半小時出門,可路上等紅燈時又失憶了。
我停在路邊,發了好久的呆,直到看到手機的鬧鐘提示,纔想起正事。
到達賽場,已經到了冠軍爭霸環節。
遠遠就看見擂臺上,郭亭初被人一拳擊倒。
渾身肌肉的壯漢騎在他身上,拳拳到肉。
他滿臉是血,毫無還擊之力。
我嚇得尖叫起來,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裁判開始報數:「3,2……」
快報到『1』的時候,郭亭初歪頭看了我一眼,瞬間爆發驚人的力量。
他猛地起身,閃電出擊,把對手按在腳下摩擦。
動作又快又狠。
最後一記漂亮的殺手鐧,穩穩砸在對方太陽穴。
「嘭」的一聲,壯漢倒地,在一片唏噓中被人抬下場。
裁判高高舉起郭亭初的手臂,恭賀他順利得冠。
全場觀衆沸騰一片,爭先恐後要跟他合影。
我撿起地上撞掉的手機,腦神經猛然一抽,眼前鏡像開始模糊。
幾分鐘後,再度清醒,一臉茫然地打量周遭的陌生環境。
「時隔三年,再次奪冠,您有什麼願望嗎?」
照相機咔咔響着,一個壯碩的男人被媒體圍在中央。
他越過人羣,目光投射到我身上。
而後緩緩走來,取下金腰帶,虔誠地遞給我:
「方覺夏,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說的底氣十足,氣勢恢弘。
包括媒體在內的所有人都開始起鬨:
「嫁給他!嫁給他!!」
直播屏幕瞬間爆火,千萬人在線磕糖。
我掃了一眼滿屏的祝福彈幕,和眼前這張血淋淋的臉,冷冷開口道:
「你特麼誰啊?癩蛤蟆想喫天鵝肉!」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我在一片寂靜中,轉身離開。
剛邁出幾步,一股溫熱就湧了出來。
「天吶,這麼大的人居然隨地小便!」
「也就是長得好看,腦子肯定有問題。」
……
我定在原地,渾身發抖,腦袋嗡嗡作響,一步也邁不開。
那個男人衝我跑過來,差幾毫米就要接觸到我,被奕揚一腳踢開。
「滾!都特麼滾蛋!」
奕揚揮着拳頭,衝着人羣發飆。
而後脫下襯衫,蹲在地上,爲我擦乾腿間的黃漬。
「夏夏,我帶你離開這裏。」

-12-
奕揚把我抱上車,說要ṭù⁷去一個地方度假。
他開的好快,一路飈到機場。
下車時,緊緊扣着我的肩頭。
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盯着我後背。
「聽話,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
我不知道奕揚的語氣裏,爲何帶着慌張。
快進登機口時,人羣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方覺夏……」
這聲音好熟悉,我腳步頓住, 終於轉過身去。
奕揚緊張地握着我的手。
我瞳孔一縮, 突然大笑着指着遠處狼狽的身影:
「快看, 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哦。哈哈哈……」
我分明是笑着, 可眼眶莫名其妙地開始酸脹。
轉身的剎那,幾滴鹹澀滑過嘴角。

-13-
兩年後,我病情穩定了,終於踏上回國路。
機場大廳,奕揚穿着背心, 趿着拖鞋, 腰間超大串鑰匙叮噹作響。
「天了嚕,你就不能低調點嗎?」
他接過行李, 指着背心上的兩個破洞:
「這還不夠低調?家裏還有一件破了 10 個洞的。」
我白他一眼,一旁的大屏幕,正在直播著名拳王再次奪冠。
有媒體問道:
「什麼時候和未婚妻結婚?」
男人揚起劍眉, 對着鏡頭燦然一笑:
「聽她的,隨時都可以。」
心臟猛然抽痛,說不上來, 就是沒由來的一陣悲傷。
奕揚小心翼翼地問:
「你認識啊?」
我搖搖頭:
「認識個鬼啊!長得那麼粗狂!」
他好似鬆了口氣。
回到郊區別墅,打發掉所有人,我坐在沙發上悶悶地發呆。
門鈴ẗŭ̀ⁱ突然響了。
我打開可視監控, 一個高大的外賣小哥杵在門口。
隔着門,我大喊道:
「你搞錯了, 我沒點外賣。」
「不,你點了。」
嘿, 這人還挺霸道,我點沒點,自己還不知道嗎?
「沒點, 快走!」
「點了, 開門!」
嗐, 給你臉了!
我氣呼呼地打開門, 正要破口大罵。
他直接衝過來, 把我抱進客廳,死死壓在沙發上。
「你幹嘛, 我要喊了啊!」
「喊吧,這裏不比出租屋,你還可以大點聲兒。」
說罷, 掏出兜裏的酸奶,奶酪味的。
「咔嚓」一聲,他揪開蓋子,猛灌了一口。
這人是有什麼大病?喜歡壓着人喝酸奶?
下一秒,後腦勺被捧起, 酸酸甜甜的奶香, 溢入口腔。
我整個人都定住了, 久久沒有回神。
見我沒有反應,他猛一用力,竟啃破我嘴脣。
「嘶~」真是屬狗的!
「對不起, 弄疼你了吧?」
粗糲的指腹,輕輕撫過脣瓣:
「你想起什麼了嗎?」
他聲音裏帶着顫抖和慌張。
遲遲得不到回應,他急得直抹眼淚。
我皺起眉頭, 小狼狗怎麼變成愛哭鬼!
使勁一推,反手把他按倒。
乳白色酸奶又撒了一身。
慌亂中,我一腳踢翻茶几上的日記本……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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