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主彈幕共享

未婚夫有個綠茶妹妹。
在她故意把茶水潑到我裙子上時,天邊飄來了彈幕。
【惹到她!妹妹你算是踢到鐵板啦!】
【這女配真是老和尚的木魚,天生捱打的貨。】
妹妹還在裝:「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姐姐不會生氣吧?」
【好怕女主當衆把她腦袋捶開瓢了……】
一旁的未婚夫嚥了咽口水,討好地遞上了紙巾。
「打了她,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嗯?他什麼時候也能看見彈幕了?

-1-
和沈硯訂婚一個月,我被邀請去了他家做客。
剛踏入沈家老宅,就聽到迴廊處傳來一道清脆的嗓音:
「哥!」
一個穿着香奈兒最新款套裝的女孩跑來。
她跑到沈硯身邊,親熱地挽住他的手臂。
「你終於回來啦,我快想死你了!」
女孩叫沈微微,沈硯的妹妹。
是沈硯 8 歲那年,沈父從孤兒院帶回來的養女。
然後,就成了沈家的二小姐。
在沈微微說完的下一秒,透明的彈幕開始顯現。
【紛爭開始了,女配來刷存在感了。】
【就叫哥?不叫嫂子?】
【這小姑娘骨骼清奇,一看就扛揍!】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能看見這個世界的彈幕。
大多數都是些吐槽,偶爾也會預言一下未來。
比如昨天晚上,我就看到一條彈幕。
【明天沈老爺子生日,嘖嘖,現場真是亂成一鍋,好期待啊。】
於是我推了手上所有工作,在沈硯打電話邀請我來做客時,答應得很乾脆。
沈家是南城豪門,老宅修得很氣派。
中式庭院,假山流水,曲徑通幽。
穿過迴廊就到了正廳,裏面已經來了好些人。
沈父沈母在招呼客人,我剛想走過去,就被沈微微擋了路。
她挽住我的手:「謝棠姐,你喝不喝茶?我們家茶可香了!」
不等我說話,她彎腰端起一邊的茶水。
「這是明前龍井,哥哥最喜歡的,你試試!」
下一瞬,茶杯傾斜,滾燙的茶水瞬間潑灑在我淺色旗袍上,留下一片刺眼的茶漬。
而沈微微尖叫着向後退了半步。
「謝棠姐……」她聲音帶着哭腔,眼眶微微發紅,「都怪我不小心,你沒事吧?」
這動靜引來了不小的圍觀。
沈硯聞聲趕來時,沈微微紅着眼站在人羣中。
手背上一片通紅,泫然欲泣,很是可憐。
彈幕從天邊飄來。
【惹到她!妹妹你算是踢到鐵板啦!】
【這女配真是老和尚的木魚,天生捱打的貨!】
【現場這麼多人呢,女主不會一氣之下把她腦袋開瓢了吧?】
一旁正在給我遞紙巾的沈硯卻在此時微微一頓。
他手抖了抖。
脣張了張,半天吐出兩個字:「開……開瓢?」
我側身看去,他視線正聚焦在某處,一臉的呆滯。
那地方,剛好是彈幕顯現的位置。
我靠,他什麼時候也能看見彈幕了?
沈微微還在哭:「謝棠姐,都是我的錯,我沒端穩茶杯,你別生氣。」
【你沒錯,你只是嫉妒她那件旗袍好看罷了。】
【真服了,手段雖然低級!但是真膈應人啊!】
她看向沈硯:「哥,你跟謝棠姐說說,讓她別生氣了。」
我一句話沒說,已經被沈微微按上生氣的罪名了。
手有點癢,也不知道她那小身板扛不扛揍。
沈母反應很快,在沈微微繼續作妖之前瞪了她一眼。
然後讓管家帶我去樓上換衣服。
我走的時候,沈硯還懵逼地站在原地。
很明顯,他還沒接受能看見彈幕這件事。

-2-
沈母給我準備了一件墨綠色的長裙,裁剪得體,裙襬輕盈垂落在地。
我還挺喜歡的。
但是裙Ŧŭ̀₈子還沒到我手上就被沈微微搶走了。
「媽,這件衣服顏色太老了,還是白色適合謝棠姐。」
接着,她遞了件白色蓬蓬裙過來。
「謝棠姐,穿這個!」
【女主:醜拒!】
【我家小孩姐都不穿蓬蓬裙了,她就是存心讓女主出醜。】
沈母還要說話,老爺子在樓下叫她。
無奈,她只能警告了沈微微一眼讓她別惹事就下樓去了。
沈母身影消失在樓梯,沈微微徹底不裝了。
她招呼下人把長裙拿走。
轉過臉神色譏諷地看着我。
「謝棠姐運氣還挺不錯的,那杯茶只潑到你衣服。」
沈微微那杯茶是衝我來的。
原本應該淋我半邊身子,只是她沒想到我會側身一偏。
我彎了下眼睛:「不Ŧű₊裝了?」
她冷嗤了聲:「算了,反正你衣服毀了。」
「不會有人給你送衣服來了,謝棠姐是準備穿髒的旗袍,還是這件白色蓬蓬裙呢?」
沈微微得意道:「謝棠姐,好心提醒一下,爺爺壽宴快開始了。」
好吧,那我也不裝了。
我伸手,拽住她的頭髮。
在沈微微驚呼之前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進了房間。
【是個狼滅,誰都敢惹。】
【動作片!我愛看!!!】
兩分鐘後,我扒光了沈微微的衣服。
慢條斯理地站在鏡子前穿。
她縮在角落,頂着雞窩般的頭髮咬牙切齒地瞪着我。
「謝棠!你是想死了嗎?」
我涼涼地瞥了她一眼:「不會說話的話,我不介意把你這張嘴撕了。」
她馬上閉上嘴,不吭聲了。
香奈兒最新款還是挺好看的,只是沈微微噴的香水味道太難聞了。
我有些嫌棄。
出門前,我勾出一個笑。
「現在輪到你選了哦。」
「是選髒了的旗袍,還是你親手挑好的白色蓬蓬裙呢?」
我伸出三根手指。
「老爺子壽宴還有三分鐘開始。」
沈微微咬緊了牙。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早跟你說了,別惹她!】
我下了樓。

-3-
壽宴開始十分鐘後沈微微才姍姍來遲。
彼時她已經收拾好了自己。
換了件長裙,頭髮也重新盤了起來。
但因爲錯過了給老爺子祝壽,被沈父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我抿了口杯中的酒。
心情愉悅至極。
沈硯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看了眼我身上的衣服,犀利點評:「醜。」
我眉一挑,氣笑了。
雖然知道他在說衣服,但還是有點生氣是怎麼回事?
要不乾脆把整瓶酒從他頭上倒下去算了。
在我琢磨這事時,沈微微又貼了上來。
她手指攪着裙襬,醞釀着情緒。
眼眶一紅,就要對我進行聲淚俱下的控訴。
可沈硯不是以前的沈硯了,他現在是鈕祜祿沈硯。
在沈微微說話之前,一個眼刀子送了過去。
「開鬧前想清楚,今天是什麼場合。」
沈微微頓時閉了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咋回事?按照男主的尿性,不是應該聽信他妹的讒言,然後厭惡女主了嗎?】
【怎麼回事?男主腦子找回來了?】
沈硯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謝棠姐。」眼見沈硯不好攻破,沈微微轉頭看向我。
她咬着脣:「你要是喜歡這套衣服,你跟我說一聲就是,你直接把我扒了算什麼意思……」
說着,眼眶又蓄滿了眼淚。
這逼又要開演了。
我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沈硯後退了一步。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男主:打了她就不能打我了哦。】
我瞥了眼退後的沈硯,突然就沒那麼生氣了。
「沈微微。」我好言相勸。
「明天買個紅鼻子粘在鼻子上。」
她歪頭思索了會兒:「爲什麼?」
我沒說話,轉身走了。
【因爲你是小丑。】
而身後,看到這條彈幕的沈硯笑噴了。
以前只有我能看彈幕,她也算演給沈硯看了。
但現在,沈硯也能看到彈幕了。

-4-
宴席進行到一半。
沈老爺子的小兒子,也就是沈三叔帶着妻兒姍姍來遲。
小男孩跪在地上磕頭祝壽,脆生生的。
「祝爺爺松鶴延年,萬壽無疆。」
一邊的女人也跪了下來,嘴裏說着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爺子臉色不太好看,他鐵青着臉,沈三叔喊了他幾聲都假裝沒聽見。
我嗑着瓜子,肘擊了一下身旁的沈硯。
「你爺不喜歡你三叔?」
他從我手裏掏了把瓜子:「不是,他不喜歡那女的。」
「爲什麼?」
沈硯下巴微抬:「看到跟我媽站一起那個婦人了嗎?」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那是一個氣質出衆,35 歲左右的婦人。
衣着素雅而大方,舉手投足間帶着一種天然的韻律。
我點頭:「看見了,然後呢?」
「那纔是我三嫂。」
我腳下差點一個踉蹌。
「啊?那你三叔旁邊那個是外面的?還有孩子了?不是,你三叔敢把人帶這來,不怕你爺打死他嗎?」
話音剛落,那邊沈三叔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老爺子舉起一旁的柺杖狠狠敲在他背上。
「逆子!!!」
這動靜瞬間吸引了廳裏所有人。
沈父眉頭一皺,給管家使了個眼色。
懂了,設計家族祕辛,開始清場了。
沈微微兩步躥到我身邊,皮笑肉不笑:「謝棠姐,我們家現在有些家事要處理,外人自行離場,要不你自覺點?」
我今天就是爲這事來的,你叫我走?
我剛要說話,沈硯輕輕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眼皮微掀,嗓音發沉:「她是你未來嫂子,不是外人。」
沈微微噎了噎,氣鼓鼓走了。
【?護妻?】
【男主,你早這樣,就不用追妻火葬場了!】
管家動作很快,幾分鐘後,廳裏只留下了沈家的人。
以及看熱鬧的我。
老爺子倒是沒顧及我在場,柺杖一下又一下地招呼着沈三叔。
打得他皮開肉綻,連連叫疼。
我點評:
「你爺還是手下留情了,捨不得。」
沈硯微微垂頭,俯身湊近我道:「爲什麼?」
我認真回答:「落棍的地方都有講究,看起來疼而已,其實都沒傷到筋骨。」
聞言,他牽了牽脣,重新站直了身子。
一抬一落間,淡淡的雪松香氣順着空氣飄到了我的鼻息裏。
你別說,有點好聞。
那邊幾棍子下去,沈三叔抱頭鼠竄,卻還是梗着脖子喊:
「爸,你今天就是打死我!也得給秋落一個名分!」
老爺子氣急敗壞:「真是要氣死我,你這個逆子!逆子啊!」
場面一度極其混亂,最後是三嫂站出來。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人,問道:「是你要名分的?」
她一身淺色長裙,頭髮整個盤在腦後,氣質出衆。
聲音雖然柔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地上的女人一下止住了哭,更加楚楚可憐地抱緊了懷裏的兒子。
沈三叔跳了出來護住那對母子:「是我要的。」
「秋落給我生了個兒子,給她個名分怎麼了?」
彈幕驟顯。
【三叔啊,長點心吧,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你只是個倒黴的接盤俠罷了!】
【典型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沒事噠沒事噠,兒子不是Ťŭ⁰你的有什麼關係呢?情人也不是你一個人噠!】
【那女的兩巴掌,三叔更是降龍十八掌!】
我和沈硯目瞪口呆。
啊?這瓜保真嗎?
沈三叔話音剛落,沈父從背後踹了他一腳。
「老三,玩玩算了,你竟然還鬧到了爸面前,今天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啊?」
沈三叔不吭聲,但他明顯不服氣。
沈父嘆了口氣:「給哥一個面子,這事以後再說。」
彈幕又滾動了起來。
【光顧着扇他,忘記扇你了,你也來兩巴掌!】
【啊?他又怎麼了?】
【樓上的還不知道吧?沈微微根本不是領養來的,而是他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
【那她跟沈硯不是同父異母?】
【啊?那她還喜歡男主?這不是亂倫……】
【是的,所以後來她瘋了。】
看到這,我終於明白了沈微微對我的惡意來自哪裏。
原來她喜歡沈硯啊!
我側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
他已經被彈幕雷得外焦裏嫩了。
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喫瓜喫到了自己身上,塌房的還是自己的親爹。
親妹還對自己……
亂成一鍋粥了,趁亂喝了得了。
沈微微在此時又不知好歹地湊了過來。
「哥。」她嗓音甜膩軟糯。
「你怎麼了?」
沈硯幾乎是整個人跳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在我身後。
他聲音都劈了。
「走開!」
全場的視線都聚了過來。
我有些尷尬。
沈硯這個一驚一乍的,根本藏不住一點事。
沈微微臉色很難看:「你幹嘛啊哥?」
在沈硯口出狂言之前,我搶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
「你哥最近壓力太大,情緒偶爾失控,醫生說了,多注意休息。」
沈三叔還有餘力關心沈硯。
「小硯啊,工作太忙也得注意身體啊。」
老爺子又是一柺杖敲下去:「先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吧!小硯不用你操心!」
沈三叔據理力爭:
「爸,我只是想幫秋落要一個名分,我有什麼錯!」
老爺子氣得手抖。
「要什麼名分?沈從,你以爲這是什麼年代,搞三妻四妾那一套?」
「不是,我想和宋瑤離婚,娶秋落。」
此話一出,整座老宅靜得針落可聞。
沈三叔似乎也知道自己對不起三嫂,起身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財產全部給你,我一分不要,再轉讓我手上三分之二的公司股權給你。」
「就算是……這麼多年對你的補償。」
三嫂沉默地站在廳堂中央,好半天,才輕聲應道:「好。」
她微微抿着嘴角,既不冷漠,也不顯得溫和。
「這麼多年夫妻,那我就送你個真相吧。」
她抬手一揮,門外進來一個人。
那是名私家偵探。
他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老爺ṱü⁵子。
老爺子看完以後,激動地站起身,指着沈三叔「你你你」了半天,一口氣沒提上來,暈過去了。
沈家衆人頓時慌亂了起來。
沈三叔撿起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
那上面有女人不檢的照片,還有他和小男孩的親子鑑定結果。
沈三叔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自此,沈家大戲算是落下了帷幕。

-5-
我回家時,我媽正坐在沙發上,雙眼放光地盯着我。
「幹嘛?」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我媽異常興奮。
「聽說沈家出大事了?快快快,說給媽聽聽。」
【哈哈哈,媽媽太可愛了,天大地大,喫瓜最大。】
我最終還是沒抵住我媽如飢似渴的眼神。
把沈家的瓜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她聽。
當然,只說了沈三叔那一部分。
第二天,聽說沈老爺子被氣得住了院。
我媽買了禮物和補品領着我衝進了醫院。
「幹什麼?」
「近距離喫瓜。」
我真服了。
醫院的病房裏,老爺子還昏迷着,沈奶奶拉着三嫂的手說着好話,沈三叔跪在病牀前一聲不吭。
我媽送完禮物不想走,乾脆利落地加入了沈奶奶數落沈三叔的陣營中。
真「近距離喫瓜」。
而我在走廊透氣時也喫到了瓜。
起因是彈幕在那嘰嘰喳喳。
【要告白了嗎我去?】
【啊?劇情提前這麼多嗎?】
告白?沈微微嗎?
樓梯間在此時傳來了些動靜,我心念微動,推開了樓梯口的門。
樓梯轉角處站了兩個人。
從我這,剛好能看到沈微微的背影和沈硯的臉。
看得出來沈微微是精心打扮過的,淺色的連衣短裙,腰間繫了一條細細的腰帶,腿纖細而修長。
頭髮垂在身後,連發梢的弧度,都微卷得恰到好處。
「哥。」
她有些侷促地絞着手指:「我有話想跟你說。」
沈硯是看見了彈幕的,也知道她要說什麼:「不是,你先別說,你再考慮清楚……」
「哥!」沈微微上前一步,把沈硯逼在角落。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對不對?」
「其實我早就…………」
「沈微微!」沈硯厲聲打斷她說話。
「你是我妹妹。」
沈微微不甘心:「可我只是爸從孤兒院領回來的養女,我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你……」情急之下,沈硯差點脫口而出:你根本不是養女,你是我親妹。
但他不能說啊。
畢竟這事涉及他父親的祕密,而且沒人會相信,這是彈幕告訴他的。
沈硯抿緊了脣。
「微微,你永遠是我妹妹,這點不會變。」
說完這話,沈硯逃也似的飛快離開。
沈微微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她蹲在地上,長髮垂在兩側,肩膀微微顫抖着。
戲看完了,打算離開時手機好死不死來了消息,樓下的沈微微抬起了頭。
目光交匯,沈微微的眼神從茫然轉爲震驚,最後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憤。
她猛地站起身:「謝棠!你爲什麼在這?」
我說剛好路過的話,她會信嗎?
陽光從樓梯間的窗口斜斜地投在她身上,她眼裏還有未乾的淚水,眼眶紅紅的。
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心軟了。
沈微微抬手,用手背狠狠擦乾了眼淚。
再一次怒道:「說話!」
我眯了下眼睛,向她走去。
沈微微後退了幾步貼緊了牆,好像是對上次我薅她衣服頭髮的事還心有餘悸。
「你你,有話說話!別動手!」
我伸手,她捂住頭:「別打臉!」
我動作用力地替她擦掉了溢出脣外的口紅。
「聽姐的,換個人喜歡吧,你和你哥不可能。」
她又怒了:「我就不!」
性子真倔啊,像頭驢似的。
「沈微微。」我用手抵住她的後腦勺,「我是你未來嫂子,你再犯渾我就揍死你!」
她咬緊牙,最終還是屈服於我的淫威之下,沒吭聲了。
到底是小姑娘,心大。
我開車將她送回沈家老宅,到後喊她下車,回頭一看,人已經睡着了。
最後我在車裏等了兩個小時她才悠悠轉醒。
下車時還不服氣地瞪了我一眼。
「我哥纔不會喜歡你!」
然後一溜煙跑得飛快,生怕我下車揍她似的。

-6-
回家後,卻發現沈硯來了。
他乖巧地向我媽打着招呼:「阿姨,麻煩你了。」
我才知道,他爲了躲開沈微微,居然選擇來我家暫住。
我媽本來就很喜歡他。
聽說他要來後,嘴角都咧到耳根去了。
「好好好,就把這當自己家,別拘束!」
他確實沒拘束,在家裏挑了一圈,最後挑了我的房間。
我媽一臉嗑到了的表情,神經兮兮地往我手裏塞了個東西,並叮囑我們早點休息。
我掏出一看,淦!durex!
沈硯有些臉紅:「這麼快嗎?我還沒做好準備……」
我忍了忍,沒忍住回頭賞了他一個爆慄。
「長得醜想得倒是挺美!」
他不服氣:「我長得不醜。」
「還有,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塞套的是你媽,憑什麼捱打的是我!」
我斜了他一眼:「你再多 bb 一句,我就把你打成轉轉折疊屏!」
【給我笑成大糞了。】
【女主:如果你非要跟我講道理,那我也會點拳腳。】
故事的最後,杜蕾斯被我丟進了垃圾桶,沈硯也被我扔去了隔壁。
早上 7 點,我於睡夢中被一聲聲慘烈的貓叫聲驚醒。
火急火燎下樓一看,大廳裏,沈硯滿身貓毛,正在到處抓我的小白。
「沈硯!」我大吼,「你要死啊?連貓都不放過!」
他微怔,而後咬牙:「謝棠!是你的貓不放過我!」
站在一邊的保姆趕緊解釋:
「大小姐,小白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自己開門去了沈少爺的房間……尿了。」
我眉頭一挑,雙眼放光:「真的嗎?小白自己會開門了?」
沈硯咆哮:「謝棠!這是重點嗎?」
喫早飯時,沈硯還是咬着牙瞪着在窗臺上曬太陽的小白。
我笑眯眯地威脅:「沈硯,如果我晚上回來發現小白少了一根毛,我就薅光你所有頭髮。」
他瞅了半天,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
冷哼一聲。
「別以爲我怕你,我只是不想跟一隻貓一般見識。」
【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火化完嘴還在。】
早飯後,我正要出門上班。
發現沈硯正在院子裏和我的邊牧搶飛盤。
我養得膀闊腰圓近 50 斤的狗,一時間居然跟沈硯分不出高下。
這死小子,一天天用不完的牛勁兒!
【有這勁兒就不能放在其他事情上嗎我的男主?】
【比如昨天媽媽交代未盡的事。】
彈幕顯過後,他手一鬆,狗摔了個狗喫屎。
對上我的視線後馬上別過了頭。
耳朵紅得都要滴血了。
我靠,這廝居然還是純情 boy。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起了逗他的心思。
我走到了院子裏,招呼狗過來,沈硯不滿:「幹嘛?我先跟它玩的。」
我挑眉:「狗有什麼好玩的,不如跟我玩。」
「玩什麼?」
我兩步上前,他半跪在地,於是我居高臨下輕而易舉地挑起了他的下巴。
「訂婚都快一個月了。」我摩挲着他的脣,「還沒試過你技術好不好呢?」
他身子一僵,臉迅速紅了起來:「謝……謝棠。」
沈硯有些語無倫次:「你昨天還說我想得美呢……你……」
我撒開手:「啊,那算了。」
早會時,我的手機卻開始接二連三地震動。
點開消息,是沈硯發來的微信。
沈硯:咳,如果你實在想試,我也沒什麼意見。
沈硯:反正以後都要結婚的,早點晚點其實沒什麼所謂。
沈硯:你爲啥不說話?
沈硯:我早上其實不是拒絕你的意思。
沈硯:你在忙嗎?忙完記得回個消息。
沈硯:還沒忙完?
沈硯:就媽給的那個牌子行不?我馬上就去買。
沈硯:我技術還行其實……
我:我說的是麻將技術,你說的是什麼?
我:晚上有場趴,你去打麻將嗎?
沈硯:……
沈硯:60 秒語音。
我轉換了一下文字,含媽量極高。
【60 秒不是男主的極限,而是微信語音的極限。】
【男主:我褲子都脫了,你問我去不去打麻將??】
沈硯:下班來接我!
心情突然變得極其愉悅。
我笑眯眯地散了早會。
公司衆人:見了鬼了,老闆今天沒罵人。
晚上我特意提早了一個小時下班準備回家接沈硯。
在停車場取車時,身後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
緊接着後腦勺捱了一下,昏迷前我在想。
活膩歪了吧,敢綁姑奶奶我。

-7-
意識逐漸回籠後,我動了動痠痛的脖子。
發現手腳都被麻繩綁住,動彈不得。
「醒了?」遠處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
我眯起眼,看到三個男人圍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桌旁,桌上擺着幾瓶啤酒和喫剩的快餐盒。
「你們是誰?爲什麼綁我?」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顫抖而恐懼,儘管我現在內心毫無波瀾。
帶頭的男人走了過來,他蹲下身,劣質的菸草氣息噴在我臉上,燻得我忍不住皺眉。
「小美女,別怕,我們只要錢。」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沈家是南城首富,你讓你老公給我們哥幾個送點錢來花花。」
原來是求財的。
我悄悄活動了一下手腕,發現繩結綁得很鬆。
真是天堂有路他們不走,偏生往我這槍口上撞。
我微微一笑。
「看來你們是調查過的,連我跟沈家定親了都知道。」
男人很得意:「那當然,我……」
話音未落,我掙開了繩索,一個過肩摔狠狠把他砸在地上。
然後氣定神閒地轉身看向另外兩人。
「那怎麼沒查出我是跆拳道黑帶五段呢?」
【綁匪們:好像看見太奶在向我招手。】
沈硯帶着帽子叔叔趕到工廠時,我正在左右開弓,抽綁匪大嘴巴子。
「年紀不大,壞事幹得不少。」
「有手有腳的,天天想着不勞而獲。」
工廠裏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人。
沈硯目瞪口呆。
艱難地問出了那句:「謝棠……你沒事吧?」
【她沒事,我覺得地上的綁匪比較有事。】
有人抱住叔叔的大腿,哭得聲淚俱下:「救救我,我願意去坐牢,我願意自首。」
【家人們誰懂啊,綁了個祖宗回來窩被端了!】
劫匪們最後是被 120 接走的。
我是自己開車回去的。
車後座沈硯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
他猶豫了半天,問出了一句:「你以後不會家暴我吧?」
我挑了挑眉:「聽說你練自由搏擊的?什麼時候碰一碰?」
他縮了縮脖子:「不碰。」
一到家沈奶奶就撲了上來,扶着我左看右看:「哎喲老天保佑啊,還好小棠沒事,可真是嚇死人了。」
沈母安慰地拍着我的肩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媽倒是沒怎麼擔心,畢竟從小到大我打架從沒輸過。
出乎意料地,沈微微也在。
她冷着臉坐在沙發上,看到我後哼了一聲。
沈硯眯眼:「不是你非要跟來看看你謝棠姐有沒有受傷?現在怎麼又甩臉?」
沈微微臉一紅:「誰關心她?哥你別亂說!煩死了!」
我走過去順了順她的毛。
「行,知道了,你只是來看看我死沒死。」
沈微微一把推開我的手,有些惱怒。
「別摸頭,會長不高的!」
我失笑,這小屁孩。

-8-
時間一晃步入了十一月,饒是天氣燥熱,這會兒也透出了秋後的涼意。
我媽催我:「天氣正好,你什麼時候和小硯去把婚紗照拍了?」
「媽,這婚我是非結不可嗎?」
我媽欣賞着剛做好的指甲,盈盈一笑。
「這娃娃親是你爺定的,不想結也行,你把你爺挖出來,親自跟他說。」
我氣鼓鼓地上了樓。
思索了一下刨墳這個可能性。
最後怕我爸真的把我打死,還是算了。
沈家那邊也在給沈硯施加壓力。
「都訂婚半年多了,也該結婚了。」
「過年就結,老頭子我還想抱抱重孫子呢!」
沈硯頭痛得很。
「爺,你別逼我了。」
後來我在清吧喝悶酒,沈硯也來了。
他穿着簡單的黑色襯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清吧的燈光有些昏暗,把他的五官刻畫得更加立體。
我應該是喝醉了,我居然覺得他長得還闊以。
沈硯自顧自在我身旁坐下,然後也學着我的樣子開始喝悶酒。
相顧無言,直到那瓶酒見了底,他纔開口問道:
「你想結婚嗎?」
我沒回答,反而側身,攀上他的肩。
下巴擱在他肩上,壓低了嗓音道:「那你呢?你想不想?」
離得很近,我又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沈硯垂下眼眸,四目相對,我甚至可以數清他的睫毛有多少根。
咫尺之間,呼吸交纏,曖昧流竄。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幾圈,最終還是別開了臉。
「問我做什麼?」他的嗓音又低又啞。
「我說了又不算。」
說這話時,帶着幾乎微不可察的委屈。
【嗑到了嗑到了!】
【媽媽!我追的追妻文變甜文啦!】
【乖乖別委屈,我今晚ťú⁸就把女主綁了送你牀上去!】
這些彈幕還真是……
我笑了笑:「老爺子給我媽下了最後通牒,年底完婚,你打算怎麼辦?」
沈硯轉回了臉:「給他找點事做就好了。」
幾天後,我聽說沈家新招標的一塊地被人搶了。
後來又聽說他們的營銷部喫了官司。
核心技術被盜取,資金鍊又出了大問題。
最後,逼得沈老爺子親自出了山。
接了一堆爛攤子。
好了,這下沒時間催婚了。
但沈硯身爲公司的管理者,ţű⁻手下出了這些紕漏,也是被老爺子削了一半權,把他關老宅禁閉了。
我去看他時,他正在後院的躺椅上閉目養神。
身上蓋着毯子,一邊的收音機還在放着京劇。
我咋舌:「也是提前養上老了。」
沈硯睜眼,淺淺勾了下脣。
「你怎麼來了?」
「看下被關禁閉的沈少爺需不需要我的解救。」
沈硯:「解救倒不需要,就是有些無聊,要不你把元寶借我兩天。」
元寶是我家的狗。
我踹了他一腳:「想得美你。」
我:「老爺子沒打你吧?」
沈硯:「沒……」
他話音未落,門外傳來沈微微的聲音:「你以爲他爲啥躺着?養傷呢!」
她揹着大包小包從門外進來,我狐疑:「你今天沒課嗎?」
沈微微瞪我一眼:「要你管!」
然後噔噔噔上樓去了。
我瞥了眼沈硯:「老爺子這麼狠?打得你都動不了了?」
說完,伸手去掀他的毛毯。
「別聽她的,我真沒事。」他截住我的手。
我皺眉,用力掙開,彈幕逐漸浮現。
【真沒逝,只是後背全是青紫。】
【爺爺下手太狠了。】
【我靠,公司差點都不姓沈了,爺爺沒把他打死算他親生的!】
我有些遲疑道:
「爲什麼?」
明明不用做到這地步的。
沈硯倒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那老登是個倔驢,認定的事不可改,我要是不動點真手腕,他不可能出山。」
「到時候年底就真的要結婚了。」
他頓了頓,抓着我的手微微扣緊了些。
「我知道,你不想結。」
呼吸停滯,手腕那處好像生出了藤蔓。
一點一點地,順着手臂纏了上來。

-9-
我離開時,沈微微自告奮勇要開車送我。
沈硯皺眉:「你分得清油門和剎車嗎?」
坐上駕駛位,她問我:「哪個是油門,哪個是剎車?」
……
我嘆了口氣:「說吧,你有什麼事?」
見我戳穿,她也直接開門見山:「你不喜歡我哥?」
我:「爲什麼這麼問?」
沈微微:「那你不想結婚?」
我:「感情是一回事,結婚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微微:「聽不懂,但我看得出來,我哥挺喜歡你的。」
我微微挑眉:「怎麼?你已經不喜歡你哥了?」
她氣沖沖地別過臉。
「我喜歡他又怎麼了?他又不喜歡我!」
小姑娘才 19,花一樣的年紀,可別一根筋栽在沈硯這裏啊。
算了,誰讓我以後是她嫂子呢。
我:「沈微微,你有沒有想過,你對你哥的喜歡只是一種佔有慾,而不是感情?」
她有些迷茫:「啊?」
我:「我跟你哥訂婚那天,你在想什麼?」
沈微微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從小到大,只要有我的地方我就是焦點。」
「可那天,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你身上!」
我:「老爺子生日那天,你爲什麼潑我茶水?」
沈微微:「哼,看不慣你那件衣服,花枝招展的。」
我:「你跟你哥表白失敗後,在想什麼?」
她扭過頭,有些羞憤:「不是說了不準再提這件事了嗎!」
「丟臉死了,你又說!」
我:「我那天看到你哭了。」
沈微微:「告白失敗還不允許哭?」
我捏住她的下巴:「可如果是我,不會因爲失敗而哭,而是因爲難過。」
她ṱûₘ的神色突然怔住,好半天才宕機似的重啓。
「可我有時候做夢,會夢到我哥。」
「什麼夢。」
她推開我的手,不好意思地吐出兩個字:「春夢。」
「這有什麼,青春期荷爾蒙躁動,很正常。」
我:「我還夢過跟吳彥祖呢。」
沈微微有些嫌棄:「人可看不上你。」
我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她捂着頭對我怒目而視:「幹啥!」
「只是因爲你哥長得帥罷了,加上……你只是沈家的養女,對他萌生了一些想法很正常。」
「等你真的喜歡一個人就知道了。」
「喜歡一個人,是不可以分享的。」
「沒有得失計較,只有甘不甘願。」
她又坐了一會,冷哼一聲下了車。
「別以爲這樣,我就會承認你是我嫂子!」

-10-
那天晚上, 我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 我和沈硯都看不見彈幕。
訂婚後,因爲沈微微的故意攪局,種種手段,我和沈硯漸行漸遠。
在我假死離開後,沈硯終於認清自己的感情,開始後悔。
可彼時我已經心灰意冷, 而沈硯也因此對沈微微徹底厭惡。
在日漸相處的時間裏, 沈微微早就愛上了沈硯。
卻在表達心意後被沈父告知,他們是親兄妹。
沈微微接受不了這個結局, 她以死相逼, 沈硯都ťû¹沒去見她一面。
最後, 精神錯亂的沈微微從醫院頂樓一躍而下。
結束了一生。
她死的那年,才 21 歲。
從夢中驚醒時,牆上的指針剛剛劃過 1 點。
後背被浸出薄薄的一層冷汗。
夢裏的畫面和場景都太熟悉了。
熟悉到, 我好像真的親身經歷了那一切。
恨嗎?是恨的吧。
因爲她, 我失去了很多東西。
我的寵物,我的名譽,地位, 甚至,失去過一個和沈硯的孩子。
可說到底, 她也只是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
希望這次,在我的細心勸說下,她不要重蹈覆轍,步原來的後塵。

-11-
南城的冬天不怎麼冷,也很少下雪。
今年除夕倒是破天荒地下了場大雪。
大年初一, 沈硯帶着沈微微過來拜年時, 外面的雪還沒化開。
沈硯提着東西在前面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
沈微微跟在他身後,戴着毛茸茸的耳罩,像個兔子。
我媽招呼着人進了門,沈微微進門直奔我的狗。
擼了一地的毛。
沈硯無語:「合着你非鬧着過來是爲了擼狗的?」
沈微微噘嘴:「美女的事你少管!」
喫完飯後, 我掏出 switch, 兩人爭先恐後在我身邊落座。
我挑眉:「誰來?」
沈硯那個我還沒說出口, 就被沈微微擠開了身子:「你快走吧你,我來我來。」
一下午,沈微微一場沒贏, 她氣得頭髮都炸了。
我把手柄遞給沈硯:「要不你來?」
沈微微怒道:「不, 就你,我今天非得贏你一次!」
直到最後, 小姑娘都沒贏下一局, 氣鼓鼓地準備回家了。
我拿出口袋裏的紅包。
笑着:「怎麼?紅包也不要了?」
她飛速搶過揣進口袋, 嘴裏還在嘀咕:「別以爲這樣我就會同意你做我嫂子了!」
離開時, 沈微微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又轉身冷硬地對我說了句:
「新年快樂, 哼。」
我媽看着兩人走遠後悄悄跟我咬耳朵:
「搞定妹妹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我推開她。
「媽, 你能不能少八點卦?」
冬天到了, 春天還會遠嗎?
【隨份子隨份子,完結撒花。】
【劇情變了好多,但是這個結局, 朕很滿意。】
我微微漾開一個笑,我也很滿意。
因爲,我好像救下了一個女孩。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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