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弟恭

假千金的身份曝光後，我捨不得榮華富貴。
於是我半夜換上蕾絲吊帶準備敲開哥哥的門，眼前突然浮現彈幕：
【女配糊塗啊！不去撩弟弟，跑去撩最守禮的哥哥。】
【弟弟那眼神恨不得將你拆骨入腹啊！而且他未來還會繼承家產。】
【可憐的弟弟還送女配通感小玩偶，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我腳步一頓，轉而走到弟弟的房門前。

-1-
看着彈幕上的話，我居然鬼使神差地敲響了周景初的門。
半晌沒人過來開門。
雖是初夏，但晚上的風還是有點涼。
直接給我吹清醒了。
我真是病急亂投醫。
周景初的人生被我頂替了二十年，他怎麼可能像彈幕上說的一樣對我有意思？
不記恨我都算是好的了。
更何況，我還捨不得周家的榮華富貴。
想了想，我還是去敲周晏禮的門比較好。
畢竟他從前對我有求必應。
而且他在外人面前脾氣也很溫和，像是那種死纏爛打一下就能追到的人。
正要轉身離開，周景初的門突然開了。
少年額髮微溼，眼尾還帶着一絲薄紅。
水珠劃過他高挺的鼻樑落下，滾到他飽滿結實的胸肌上。
我視線往下移，看見了他精瘦的八塊腹肌，以及裹得嚴嚴實實的浴巾。
還未來得及說話，彈幕就刷了滿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小子就故意勾引女配！】
【呵呵，現在裹着這麼嚴實，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
【你還真是超絕不經意開屏展現你的身材。】
【小子，也就女配純情了，不知道你半夜沖涼水澡是在幹什麼。】
我悄悄瞥了一眼周景初的浴巾。
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周景初就開口問我。
「這麼晚了，敲門幹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啞。
像是真如彈幕所說，剛剛在浴室幹了壞事一樣。
沒有看到我直接關門就是有機會！
再加上剛剛喝了點酒壯膽。
我直接就不管不顧地抱住周景初勁瘦的腰。
雙眼迷濛地說：「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好怕。」
柔弱無骨的手貼上週景初的一瞬間，我明顯感覺到他繃緊了身子。
此時外面恰巧響起一聲驚雷。
周景初僵了幾秒，隨後略帶薄繭的大掌貼上我的脊背。
「你現在認得清我是誰嗎？」

-2-
【嘿嘿嘿，靈魂拷問。】
【白天飯桌上女配對弟弟還沒個好臉色，這會兒晚上投懷送抱的！】
【哈哈哈弟弟白天的時候看女配跟哥哥這麼親暱都快醋死了，原來是等在這裏問女配是吧！】
【受不了了，別拉扯了，直接強取豪奪吧！】
彈幕全都在看熱鬧不嫌事大。
沒有一條說我現在怎麼答比較好。
我的腦子此刻飛速轉動。
周景初白天的時候被認回來，意味着我是個假千金。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我有懷疑過我不是周父周母的親生女兒，畢竟我和他們長得不太像。
更何況周父溫和儒雅，周母善解人意。
就連哥哥周晏禮也繼承了他們的優良品質，而我貪財好色。
我還安慰過自己，也許我是基因突變呢？
結果沒想到，我真不是他們親生的。
我成了鳩佔鵲巢的那隻鳩。
一時間，我原本應該擁有的財富、地位、美滿的家庭都成了泡影。
面對憑空出現的周景初，我怎麼可能會有好臉色。
而且他給全家人都用心準備了禮物。
唯獨我——
他居然用一個娃娃打發我。
我被嬌養了二十年，就算現在發現我不是周父周母的親生女兒，一時之間，我也受不了這樣的氣。
周父周母還沒把我趕出門呢，他就敢這樣羞辱我！
我知道周景初回家前，周父周母就給了他一張銀行卡，裏面有不少錢。
他隨便給我買個包我也會好受點啊，偏偏是個長得跟他有幾分相似的棉花娃娃。
我對他能有好臉色纔怪！
但我現在主動投懷送抱，對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好像也不太合理。
要不將計就計，接着裝醉？
就喊他哥哥。
他怎麼知道我喊的到底是誰。
剛想開口，對面的門傳來細微的響。
等我再反應過來時，周景初已經把我塞進了他的房間。
他將我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對面傳來周晏禮的聲音。
「景初？這麼晚還不睡？」

-3-
我偷偷從周景初身側的空隙望過去。
正巧看見周晏禮往這邊看了一眼。
我的心臟狂跳。
莫名有一種被原配捉姦在牀的感覺。
周景初不動聲色地移了點兒位置，將空隙密不透風地擋住了。
他不答反問。
「哥哥呢？怎麼現在還不睡？」
周晏禮答得意味深長。
「ẗúₘ等人，但好像，她失約了。」
周景初笑得夾槍帶棍。
「說不定，她這回擦亮了眼睛，選了別人呢？」
【？？？我記得原本的劇情沒有這一段吧？哥哥也沒主動開門吧？還這麼說話，Ţū₋難不成我記錯了？】
【啊？難道哥哥覺醒了？要主動追女配了？】
【兄弟相爭，強取豪奪，也不是不行。】
我看着彈幕上的話腦子都快要不夠用了。
周景初似乎不打算跟周晏禮多言。
說完之後就直接關了門。
周晏禮的聲音卻隔着厚重門板傳來。
「我想，她應該清楚正確答案是什麼。」
不待我思考，周景初側過身，抬起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來。
他吻得太兇，直到我快要喘不過氣了才捨得鬆開。
因爲缺氧，我幾乎站不住腳。
周景初及時摟住了我的腰。
他摩挲着我腰上的軟肉，語氣危險。
「寶寶，認不出來我是誰嗎？
「沒關係，有一夜的時間足夠讓你能分辨清楚。」

-4-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周晏禮那句話說得話中有話。
就好像，我要是真的有膽子敢和周景初發生點什麼，他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更何況，今天明明是我第一次見到周景初。
他怎麼可能真像彈幕說的一樣喜歡我，還送我什麼通感小玩偶？
爲了避免我人財兩空，我決定裝睡。
我勾住周景初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蹭了蹭，含糊不清地說了句：
「哥哥，我好睏。」
彈幕炸了。
【困什麼困？不許困！】
【周景初你補藥放過這個女配啊！】
【誰懂，肖想了多年的人投懷送抱，周景初你小子是怎麼忍得住的？！】
潮熱的呼吸噴灑在周景初的頸側，我看見周景初的那一小塊兒皮膚迅速變紅。
居然這麼純情嗎？
摟住我的手愈加用力。
最終，他敗下陣來，將我抱去牀上。
「真是欠你的。」
【不是，這真的是我們那個陰暗的病嬌男配？那個後期狠起來連親哥的命都要的病嬌男配？在ẗúₘ女配面前居然這麼純情嗎？別太愛了我說。】
【老師，我們讀者平時努力勤奮，熱愛文學，遇到好的總是一讀再讀，大手一揮就是給作者打賞，但是就是看不到想看的，急成急急國王了看不見，好話賴話都說盡了，孩子回來一直哭，天殺的作者居然敢這麼對我們讀者，老子要一炮轟了你！】
【哈哈，這次就先欠着，下次要做兩次夫妻哦！（夫妻不發音）】
【哈基初，可憐的傢伙，又要去衝冷水澡了。】
周景初果真去了浴室。
隱隱約約，我似乎真的聽到周景初低沉的喘息聲。
我閉眼裝睡，思考着等會兒趁周景初睡着溜回自己的房間。
好像過了很久，身側的牀墊微微下陷。
緊接着，一個冰冷的懷抱擁住了我。
沒過多久，周景初的呼吸變得平穩綿長。
我試探着移動身子，但每次稍微遠離一點兒周景初，他的手就又伸過來將我緊緊摟住。
根本推不開，逃不了……
想哄騙他說太熱，讓他離我遠點兒。
但很快，我意識到這不是什麼好藉口。
周景初將空調的溫度調得很低，房間裏一點兒也不熱，甚至有點冷。
【嘿嘿，女配肯定想不到周景初是故意把空調溫度調這麼低的。】
【男人，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把空調溫度調這麼低，被子又短又薄，就是想讓女配冷得只想鑽你懷裏吧！】
【罷了，弟弟又有什麼錯呢？不過是想讓女配多愛他一點兒而已。】
沒了辦法，我只好在他的懷抱裏閉眼睡覺。

-5-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立馬清醒過來，掙脫周景初的懷抱要走。
結果我一抬頭，就對上了周景初黑沉沉的眼。
眼神清明，毫無睏意。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的，也不知道他到底這樣看了我多久。
【嘿嘿，怎麼醒的，當然是『憋』醒的。】
【病嬌男配醒來的第一件事，看老婆，滿腦子想着親老婆。】
【周景初：老婆的臉好白，想親。
【老婆的睫毛好長，想親。
【老婆的嘴巴好紅，想親……】
按照我的計劃，我現在應該驚慌失措地尖叫問他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
然後趁着他沒反應過來，順勢逃走。
結果周景初先抓住了我的手，眼神微暗。
「毀了我的清白，不負責，想逃？」
？
這人怎麼還倒打一耙？
要不是我昨晚是裝醉，看他這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我差一點就信了。
但我又不能說我昨晚是裝醉，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於是我心一橫，猛地貼近他，然後蜻蜓點水地親了他一口，還趁機摸了一把他飽滿的胸肌。
我都喫虧背上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黑鍋了，總得討點利息回來吧！
如我所料，周景初果然愣住了。
耳垂紅得滴血。
【你小子，可把你美到了。】
【又爽了是吧，心心念唸的女配主動親你，可把你親爽了。】
我胡亂哄他。
「等會兒就要喫早餐了，現在明面上我還是爸媽的女兒，要是有人看見我從你的房間出來，影響多不好。
「你放心，我肯定會對你負責的，我周嘉儀說到做到。」
周景初被我哄得團團轉，我趁機逃走。
【笑死，女配哄病嬌男配簡直是易如反掌。】
【嘿嘿，要是周景初知道女配只是胡亂哄他，他肯定會哭死的。】
【沒關係的樓上，男人的眼淚，女人的興奮劑。】
這些彈幕像什麼樣子？
怎麼就叫我胡亂哄周景初了？
我說的明明都是實話啊。
周嘉儀是要說到做到。
可等周父周母宣佈跟我解除親子關係，讓我回親生父母家裏的時候，我就不姓周了啊。
周嘉儀答應的事，關我宋嘉儀什麼事啊？

-6-
剛回房間沒多久，門外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周晏禮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嘉儀，起牀了嗎？該喫早餐了。」
周父周母重視家庭，但他們工作很忙，一家人的時間基本都是錯開的，唯一重疊的時間就是喫早餐的時候。
所以無論如何，大家都會一起喫早餐。
家裏人都知道我愛賴牀，以往陳媽總會來叫我起牀喫飯。
今天卻是周晏禮。
明明周晏禮總是一副溫和的樣子，從不對誰發脾氣。
從前我很依賴他，小時候怕黑不敢一個人睡的時候，我還纏着他陪我睡。
即便是後來長大了，我遇到什麼事，第一反應也是找他求助。
但現在，我面對他，我莫名有點兒做賊心虛。
我換好衣服後硬着頭皮開了門，隨口問了句：
「以前不是陳媽來叫我的嗎？今天怎麼是哥哥？」
周晏禮的視線在我紅ẗű̂⁷腫的脣上停頓了一會兒，面上喜怒難辨。
【哥哥看到女配紅腫的脣，嫉妒得要死，但還得憋着不敢展現出來。】
【兄弟丼，好香，我大喫特喫！】
彈幕嘰嘰喳喳的，我卻沒心思看。
他的視線讓我覺得有點兒不自在，想着到時候他要是問起我該找什麼合理的藉口。
周晏禮卻沒問，而是說：
「景初回來了，陳媽想着做豐盛點，時間有點緊，來不及喊你。」
我點了點頭，跟着周晏禮一路走去餐廳喫早餐。
可走到樓梯前時，周晏禮卻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我一時不察，直直地撞在了他的懷中。
周晏禮穩穩當當地抱住了我，令人安心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胸肌也軟軟的……
我鬼使神差地想，有點好埋。
他語調溫和。
「嘉儀，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我剛想要回應他，結果卻看見他身後的周景初。

-7-
彈幕沸騰了。
【就這個修羅場，爽！】
【哈哈哈哈哈女配大早上還哄弟弟說要對他負責，結果轉頭跟哥哥抱上了，還被弟弟撞見了，刺激！】
【前面哥哥看到女配嘴巴被親腫了，心碎嫉妒得要死，現在輪到弟弟撞見女配和哥哥抱在一起心碎嫉妒了。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嘿嘿嘿，我都不敢想要是病嬌男配反應過來女配那會兒說的話都是哄他的，他會黑化成啥樣，矇眼 play、我來了！】
周景初薄脣緊抿，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和周晏禮。
莫名覺得他帶着一股濃濃的怨氣。
像是被負心女拋棄了一樣。
我有點頭大。
手忙腳亂地推開周晏禮，含糊不清地「嗯嗯」兩聲，又催着去喫早餐。
「別讓爸媽等急了。」
周晏禮略過已經站在他身側的周景初，細心地扶着我的肩：「別急，還沒到喫早餐的時間，慢點走，小心摔了。」
和周晏禮在一個屋檐下二十年，我很瞭解他。
即便他面上不顯，但從他平淡的語氣中，我聽得出來，他有點生氣。
但我現在可不敢在這裏久留。
我在周晏禮和周景初的注視下走下樓梯。
短短的一段路，我走得頭皮發麻，如芒背刺。
走到盡頭時，我聽見周晏禮說了一句。
「嘉儀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她很依賴我，有什麼事她都會第一時間想到我。
「這麼大了還要讓我叫她起牀。」
明明只是幾句再普通不過的，哥哥向別人介紹自己妹妹的話。
可從周晏禮嘴裏出來就好像變了味兒。
我背對着他們，看不到他們現在是何種表情。
只聽到周景初反脣相譏：
「哦，那又如何？
「我來這個家了，以後我也會慢慢了解嘉儀，不需要哥哥來跟我講。」
「對了，我記得，哥哥好像已經二十五歲了，我和嘉儀才二十歲，還是我們更有共同話題一些。」
【這兩人爭風喫醋可真有看頭。】
【一個暗戳戳顯擺自己跟女配感情好，想警告另一個別爭。】
【一個暗戳戳說另一個老，和女配有代溝，還是自己有優勢。】
【笑死，弟弟可真會戳哥哥心窩子，話裏話外說男人二十五歲之後就不行了，強調他行。】
【哎呀，怎麼辦，一邊是陪你從小長大的溫柔哥哥，一邊是又爭又搶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弟弟，到底該怎麼選呢？】
【成年人從不做選擇，當然是全要！】

-8-
頭一次，喫早餐喫得我心驚膽戰，味同嚼蠟。
我被夾在周晏禮和周景初中間。
爲了避免他倆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我努力把水端得很平。
周晏禮給我夾我愛喫的水煎包，我喫了。
周景初給我夾我喜歡的煎餃，我也喫了。
周父周母打趣我。
「哎呀，昨天我們還擔心嘉儀和景初相處得不好呢！沒想到今天相處得不錯嘛，我們白擔心了。」
我硬着頭皮應是。
心裏默默腹誹，嘴都親腫了，這關係能不好嗎？
一頓飯喫得詭異無比。
周父周母隻字未提讓我離開周家的事，在飯桌上我也不想提這麼掃興的事。
想着等喫完早餐再說，但周父周母卻接了個電話急匆匆地走了。
臨走前還特意叮囑我和周景初要好好相處。
周景初盯着我意味ţû⁹不明地笑。
「那是自然。」

-9-
我突然想起今早我對他說的，我會對他負責之類的胡話。
本來想着周父周母今天會宣佈我不再是周家人之類的話，我好順利脫身的。
但現在好像、大概……一時半會兒是脫不了身了。
喫完飯我就急匆匆地找藉口回了房間。
接下來好幾天，如果沒有必要，我是絕對不會出門的。
前幾天周景初送我的那個玩偶，被我隨手扔在了桌子上。
明明當時只是隨便一塞，但沒想到我坐在桌子面前時，那個玩偶的存在感會如此明顯。
玩偶安安靜靜地待在桌子上，看起來居然有點可憐兮兮的。
和周景初的樣子大相徑庭。
我實在覺得難以置信，這真是周景初那什麼通感玩偶？
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它的臉。
好像和普通玩偶也沒有什麼分別嘛！
手指繼續往下。
把那玩偶全身都摸了個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眼前的彈幕卡頓了一會兒，隨後齊刷刷地打出一個問號。
【？女配，你在幹什麼？】
【你再摸下去，周景初今天就得住在浴室了。】
【我去隔壁看了一眼，我真是要笑瘋了，周景初還沒喫到肉呢！就先被老婆摸了個爽。】
【女配啊！你補藥再玩弄他了！】
掠過密密麻麻的字句，我精準捕捉到一句話。
「周景初今天就得住在浴室了。」
管他是不是真的通感玩偶，能讓周景初不來找我麻煩的事我都要嘗試嘗試。
我美滋滋地想，這樣周景初就不會來找我，要我負責了。
可我沒想到，彈幕上的內容變了。
它們開始看熱鬧不嫌事大了。
【喲喲，還摸得這麼起勁。】
【我看等會兒病嬌男配來找女配，她就老實了。】
【3、2、1，病嬌男配馬上就要來敲門了，我看女配到時候怎麼辦嘿嘿嘿。】
彈幕一閃而過，下一刻真的有敲門聲響起。
低沉的嗓音響起。
「開門。」
這是周景初的聲音。
難不成彈幕上的內容都是真的？
我默默盯了會兒被我蹂躪得額髮微亂的娃娃。
決心裝死。
門外的人耐心等了會兒，見我遲遲沒有反應。
他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
「我想，我應該給爸媽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

-10-
聽到「爸媽」二字我就開始慌了。
別看周父周母日常都是一副好說話的模樣，但其實他們骨子裏是很保守的。
要是周景初在他們面前胡說八道，我肯定會被丟出周家的。
我立馬開了門，左右看了一下確定周圍沒人後，火速將周景初拖進我的房間。
周景初垂眼盯着我手中的玩偶。
耳根一點點變紅。
我注意到他的視線，看向手中忘記放在桌上的玩偶。
一時間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爲了轉移話題，我頗爲不自在地問了一句。
「你來幹什麼？」
周景初的黑眸緊盯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他不答，而是拉住我的手往他衣襬裏伸。
皮膚溫熱，是很緊實的觸感。
肌膚相接時，我彷彿被燙了一下，迅速想要把手縮回來。
可週景初卻拽住不放。
我雖然貪財好色，但好色這點還從來沒實操過。
從小到大，在我身邊待的時間最久的同齡男性，是周晏禮。
周晏禮溫和守禮，就算是高中參加籃球比賽，別的男生熱得脫掉上衣，周晏禮依舊將衣服穿得整整齊齊。
我只是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周晏禮的身材很好。
但那會兒我只當他是我的哥哥，哪敢有什麼非分之想。
就連昨天晚上壯起膽子想要去勾引他，也是因爲他脾氣好，我賭他不會推開我。
現在被周景初拉着摸他的腹肌對我來說還是太超過了。
我倉皇地撇開臉，結結巴巴地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傻！他在勾引你啊女配！】
【周景初：我恨你是塊木頭！】
【弟弟都 going 得這麼明顯了，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恨鐵不成鋼！你們快做夫妻啊！】
周景初輕笑。
「看不出來麼？我在勾引你啊，寶寶。」
語氣溫柔繾綣，我的耳根微微發燙。
周景初把我手中的玩偶丟在一邊，眼神不忿。
「摸玩偶有什麼意思，不如……」
他話音未落，房門就被敲響了。

-11-
是周晏禮在外面。
我做賊心虛地把周景初往裏藏。
想了想又覺得不太保險，又把他塞進衣帽間裏。
然而周景初卻不是這麼聽話的。
他危險地眯了眯眼。
「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我難不成還要大大方方地把房間門打開，然後把周景初拉到周晏禮面前說：
「哥哥，我房間裏藏了個男人哦！是你的親弟弟。」
這對嗎？
經過通感小玩偶的事，我已經確信彈幕上的話百分九十都是真的。
周景初好像真的像彈幕上說的一樣，很喜歡我。
爲了讓周景初乖乖待在這裏，我很快地往他臉上親了一下。
但這回好像不怎麼管用。
周景初緊攥着我的手不放，氣極反笑。
「同樣的招數，你又想用第二次？」
這時，周晏禮又敲了一次門。
「嘉儀，怎麼不說話？是不舒服嗎？你最近一直悶在房間裏，我很擔心。」
【笑死了，別看病嬌男配現在嘴這麼硬，其實心裏難過得要死。】
【剛剛我去看了病嬌男配的視角，來來來，我跟大家念一段病嬌男配的心聲：
【明明上一次還是親嘴，這回就改親臉了，難道穿了衣服真的吸引不了她？該死的老男人，幾次三番來壞我好事……】
原來是這樣嗎？
我一直沒有回應，周晏禮暗含擔憂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嘉儀，我要開門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火速在周景初的嘴上親了一口。
哄他：「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進過我的衣帽間，你是第一個。」
周景初被我哄得暈頭轉向，略微鬆了下手。
【啊啊啊啊啊女配訓周景初就跟訓狗一樣簡單！】
【周景初又被女配玩弄在股掌之間了。】
【女配說：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進過我的衣帽間，你是第一個。
周景初聽到的：我是第一個，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樓上，你這排列組合可真不得了，小時候做排列組合肯定是滿分吧！】
【周景初：你們懂什麼，我只是假裝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神魂顛倒，我有我自己的節奏。】
我立刻跑到門口，趕在周晏禮用鑰匙開門前把門打開。

-12-
開了門，還未說話，周晏禮骨節分明的手先一步搭在了我的額頭上。
「臉怎麼這麼紅，是生病了嗎？」
我含糊地「嗯」了幾聲，想要矇混過關。
「哥哥，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不是說公司那邊的事很多，最近會忙嗎？你快去吧，別耽誤工作。」
周晏禮久久未答話。
我疑惑地抬眼看他。
卻發現，他的眼緊緊地盯着我的手。
眼底的情緒翻湧。
周晏禮一向剋制，很少情緒外露，就算是遇到討厭的人，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衝人微笑點頭示意。
我很少見他這副模樣。
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向我的手。
當即心就亂了。
我怎麼忘了這茬。
我皮膚很白，稍微用點力就容易留下紅痕。
剛剛周景初拽住我的手，留下的紅痕十分顯眼。
我下意識將手往身後藏，周晏禮卻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剛纔摸我額頭的時候，周晏禮掌心微熱。
可此刻，他的手卻是涼的。
周晏禮垂眸，仔細端詳着我的手。
纖長的睫毛遮擋他眼底的情緒，只在鼻樑處落下一片陰影。
半晌，周晏禮問：「他對你做什麼了？」
明明語氣溫和，可我莫名覺得他問得咄咄逼人。
我下意識選擇了撒謊。
「沒什麼，只是牽了手。」
我感覺，要是我敢說我摸了周景初的腹肌，周晏禮會發瘋。
周晏禮脣角微勾，面上卻沒有半分笑意。
「是嗎？」
不需要我回答，他抬起另一隻手，指腹碾過我的脣瓣。
他用了點力，脣瓣被他揉得紅腫。
不知道爲什麼，我並不害怕這樣的周晏禮。
反而覺得他冷臉的樣子，很澀。
【健康的戀愛固然重要，但畸形的戀愛實在精彩。】
【僞骨科，就要僞骨科，求你了作者，多寫點，要是能寫強取豪奪就更好了，就當餵雞了咯咯噠咯咯噠。】
【不管了，這一對我先磕爲敬！】
周晏禮放緩了語調，循循善誘。
「嘉儀，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會被一個外人輕易插足的，對嗎？」
「我是比你……或者說比景初年長些，但你不覺得，這樣的我更能包容你嗎？」
「身高、長相、身材，他有的，我也有。」
「更何況，我現在事業小有成就，無論是財富，還是地位，我都拿得出手，這些和一具年輕的軀體相比，孰輕孰重，我相信嘉儀能做好決斷。」
「我之前說過，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來找我。」
「但我希望，我不是以哥哥的身份幫助你……」
「嘉儀，我們從來都不是親兄妹。」
我被周晏禮這番話說得大腦一片空白。
周晏禮似乎也覺得應該給我一個緩衝的時間。
他終於鬆了手，但剋制地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像是在提醒我，他剛剛並不是在開玩笑。

-13-
周晏禮走後，我一回頭，就看見了周景初沉得能滴水的俊臉。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過來了，在這裏又聽了多久。
周景初看到我轉過身來，表情立馬就變了。
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這副模樣，倒真和他送我那個玩偶有點兒像了。
他沒問到底是要選他還是選周晏禮。
也沒說什麼我說話不算話。
周景初只是說：「公平競爭，我還沒輸過。」
我被他們兩兄弟搞得心煩意亂的。
周景初也沒在我的房間裏多待，很快就出去了。
離開前還順手替我關了門，方便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彈幕吵得不可開交，而我則是看着彈幕發呆。
直到一條彈幕突然吸引了我的目光。
【女配不準跟周晏禮在一起啊！要是你昨天晚上去找他，今天就該躺在殯儀館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彈幕討論我的經歷。
原來按照正常的劇情，如果我昨天晚上去找周晏禮就會遭到周晏禮的拒絕。
心灰意冷之下，第二天一早我提出要解除親子關係，離開周家。
周晏禮沒有挽留我，周景初倒是各種向周父周母使眼色，讓他們挽留我。
我卻覺得周景初在惺惺作態，更加堅定了要走的決心。
但離開周家的路上，我出了車禍，當場身亡。
而我這個女配存在的意義就是讓周晏禮對我心懷愧疚。
在之後的劇情中，周晏禮會因爲這份愧疚對長得跟我有幾分相似的女主施以援手。
從此之後，他默默守護女主、幫她解決困難。
【選弟弟！這有什麼可猶豫的？】
【贊同樓上，而且不是說後期周晏禮是深情男二嗎？他去對女主好就得了，女配有周景初就好了啊，他憑什麼還來讓女配左右爲難。】
【就是就是，還是我們景初的愛拿得出手！】
在她們口中，我雖然頂替了周景初的人生。
但周景初從來都沒恨過我。
只是因爲，我初中的時候參加慈善活動，捐了一大筆錢給孤苦無依的小孩。
因爲捐的金額巨大，主辦方破例帶我去看了資助對象。
周景初當初就在其中。
周景初那會兒還姓宋。
我當時帶了自己做的曲奇給他們。
就因爲那塊曲奇，周景初記了我一輩子。
【誰懂，宋父不僅重男輕女還酗酒，喝醉了連最平時最疼的兒子都往死裏打，宋母軟弱不敢反抗，後來家裏失火宋父宋母被燒死，周景初好不容易脫離了原生家庭，結果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親戚也對他不聞不問，只能住福利院。】
【喫不飽飯，在學校還要被叫沒爸媽的小孩。】
【嘉儀給他的那塊曲奇，是他這麼多年唯一的一點甜，嘉儀曾經照亮過他孤寂人生。】
周景初原本應該擁有錦衣玉食的人生，可卻因Ţû⁻爲一個烏龍在貧困中掙扎了多年。
可是當他得知他原本是周家的二兒子，是我頂替了他的人生時，他反而鬆了口氣。
他想，還好當年被抱錯了，不然受苦的該是嘉儀了。

-14-
周景初默默將我放在心上好多年。
明明在同一個學校讀書，他卻從來不敢跟我打招呼。
洗得發白的襯衫會讓他在我面前自覺形穢。
他想變得更好一點，纔有膽子追求我。
可等他好不容易有了全新的身份，他覺得配追求我的時候，我卻出車禍死了。
彈幕爭吵不斷。
【要是你們知道哥哥的經歷，你也會覺得哥哥命苦，給他喫點甜怎麼了？】
原來很早之前周晏禮就喜歡我了。
但他拼命壓抑自己。
他覺得自己會有這種想法是不對的。
周晏禮不敢在我面前表露出一絲一毫心思。
只能看着其他男生追求我，我跟其他男生相談甚歡。
周晏禮醋得不行，可他覺得他連喫醋都是罪惡。
爲了懲罰自己，他用刀片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無數條傷口。
所以他總是把衣服穿得嚴嚴實實，就連夏天最炎熱的時候，他都沒挽起過襯衫的衣袖。
他覺得那些傷疤，是他罪惡的證明。
【哥哥會拒絕女配也只是因爲他當時覺得他們身份不合適，你們仔細看看原文哥哥是怎麼說的，哥哥說的是：「抱歉，我們現在不合適。」】
【就是就是，哥哥沒說不喜歡女配啊，而且那時候他和女配在外人眼裏還是親兄妹呢，他當時倒是想順水推舟，可要是事情敗露，外面的人會怎麼想女配？】
【而且後面，哥哥沒有阻止女配跟周家斷絕親子關係，也只是因爲，女配跟周家沒了關係，他才能和女配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啊！】
【那些槓說爲什麼不讓哥哥開口的，女配當時已經很脆弱的，哥哥要是主動提出讓女配跟周家斷絕親子關係，你猜女配會不會更難過？】
【而且，周父周母是人精啊，就看他們把周晏禮養得這麼內斂剋制，就知道周父周母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居然會愛上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假女兒。】
【一邊是親兒子，一邊是鳩佔鵲巢的假女兒，不用腦子都會知道周父周母會討厭誰！】
彈幕說，我死後，周晏禮患上了很嚴重的抑鬱症。
他很恨自己。
覺得是怪自己思慮太多、猶猶豫豫。
他覺得他是害死我的兇手。
周晏禮自殺過很多次，想要以死謝罪。
卻一次又一次地被周父周母救了回來。
告訴他，他是周家的長子，必須承擔責任，打理公司。
周晏禮迫於責任，沒辦法再尋死。
知道事情的原委後，周景初恨極了他，奪走了原本屬於周晏禮的家產。
最瘋狂的時候，周景初還曾動過想要殺死周晏禮的念頭。
對於周景初的恨意，周晏禮全盤接受。
甚至被奪走公司後，周晏禮還鬆了口氣，覺得自己終於能安心去死了。
但最終周景初沒有下手，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救下週晏禮。
周晏禮問他爲什麼。
周景初卻笑得惡劣，說出來的話，像是最利的刃，直往周晏禮的心口扎。
「你根本不配下去見到嘉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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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知劇情後，心裏五味雜陳，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說到底，在原本的劇情裏，我的死亡不能全怪周晏禮。
怪只怪天意弄人。
反正現在劇情走向已經改變，糾結原本的劇情也沒有意義。
還是活在當下最好。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喜好被周晏禮和周景初抓得死死的。
他們似乎都知道我貪財好色。
周晏禮耐心等待我答覆同時，是不是對我噓寒問暖。
晚上不是給我送牛奶就是送水果，好幾次穿着浴袍就過來，總是超絕不經意露出一點鎖骨和胸肌。
而周景初則各種對我孔雀開屏，大大方方地展示他年輕的肉體。
有時候，他大半夜還給我發他戴了胸鏈的照片。
問我想不想親眼看。
不是我意志不堅定，這實在是太超過了……
第二天周晏禮就穿了綁帶襯衫。
胸肌異常顯眼。
喫飯的時候他就坐在我對面，不是我故意要看，都怪他面前的菜太好喫了，我總是忍不住去夾。
周景初譏諷：「綠茶。」
周晏禮冷哼：「騷包。」
他倆是爭爽了，而我則是痛並快樂着。
簡直是膽戰心驚，生怕周父周母會發現。
又熬了半個月。
周父終於在飯桌上提起：
「嘉儀，你的生父生母早就過世了，這麼多年，我和你媽也一直是把你當親女兒看待的，周家家大業大，也能多養一個女兒。
「當年的過錯跟你們小輩是無關的，而且這段日子我看你和景初相處得還不錯，不如你就繼續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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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父話未說完，周晏禮和周景初就異口同聲地道：「不行。」
說完又怕覺得有歧義。
周晏禮溫聲補充：「嘉儀留在周家，我沒意見，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解除親子關係。」
周景初瞪了周晏禮一眼。
「我也是一樣的想法。」
【六百六十六，你倆是鹽都不鹽了。】
【就這麼水靈靈地說出來了？還特地強調要解除親子關係，生怕周父周母看不出來你們的小心思是吧？】
【這劇情對嗎？怎麼看了半天女配還沒死，女主還沒出場？】
【管他的，你不覺得兄弟相爭更有看頭嗎？】
【好有道理，黑的白的都不如黃的來得好！】
周父要說的話就這麼被周晏禮和周景初堵住了。
周母不理他們，隻眼神溫和地看着我。
「嘉儀，你是怎麼想的？」
我硬着頭皮說：「我想的也是先解除親子關係。」
我都準備好被周母指着鼻子罵了。
還想着等會兒要是被周父周母打包丟出家門，我要如何用最安全的方式到達我看好的新房子。
好不容易能脫離劇情的控制。
我得多活幾年，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可出乎意料的是，周母什麼都沒說，尊重了我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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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禮和周景初實在高調。
周父周母就算是個瞎子也能看出來他們在幹什麼。
每天喫早餐時，兩人的勾心鬥角堪比宮鬥。
只有實在看不下去了，周父周母才輕咳一聲。
雖然他們什麼都沒說，但實在是太尷尬了。
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搬出去比較好。
這回周母沒有反對。
只遞給我一張卡，叮囑我在外面要喫好喝好。
解除親子關係那天，我搬了出去。
周晏禮和周景初像是約好了一樣。
一三五週晏禮來照顧我，二四六週景初來。
至於周天，他們本來想一起來的。
但我強烈要求我需要休息Ṭū⁰。
彈幕也從一開始天天吵到底誰更適合我，變成了：
【嗐，爭來爭去的，要不都收了吧！】
【好吧，看在周晏禮現在這麼主動的份上，勉爲其難給他一個機會吧！但我們景初必須是正室，周晏禮得給景初執妾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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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日子會一直這麼波瀾不驚地過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從學校回家。
本該在校門口接我的周晏禮破天荒地失約了。
我以爲他是有什麼事耽擱了，還特意發消息問他。
他很快回了消息。
只有冰冰冷冷的幾個字。
【在忙，沒有時間去接你。】
最近我也沒跟他吵架啊！
而且之前，無論周景初怎麼刺激他，他也不會對我生氣。
眼前閃過密密麻麻的彈幕。
【呵，我早就說了周晏禮這個狗男人要不得！】
【看吧，女主一出現就不要女配了，之前裝得多深情似的。】
【你們之前說什麼他對女配多深情怎麼怎麼的，那他後面還不是愛上了因爲女主跟女配有幾分相似的臉愛上了女主，在當他的深情男二。】
【這種找替身彌補愧疚和愛意的男人到底哪裏比得過我們景初？】
【周晏禮不可能是這種人！】
【嘖嘖，還洗呢，我可是從周晏禮的視角看到了，他跟女配說他在忙，你猜他是不是真的在忙？他分明開車去接女主去了！女配和女主還在同一個學校呢！死男人都沒想過要是女配撞見會怎麼想，還深愛呢！】
彈幕上的話，尤其是看到周晏禮爲了所謂的女主把我丟在一邊時，心口無端有點發酸。
周晏禮從小就對我有求必應。
就像他之前說的一樣，他會包容我，他允許我犯錯。
所以即便我在他和周景初之間猶豫，他依舊耐心等我抉擇。
我也從來沒想過，他有一天會把我丟掉。
我不死心地朝彈幕說得那個方向走去。
卻真的看見周晏禮紳士地爲一個女生打開車門。
我站在原地不動，問了一句。
「哥哥，你不是說你在忙嗎？」
站在周晏禮身旁的女生有些錯愕地看過來。
我仔仔細細地看着她的臉，確實有幾分像我，應該就是彈幕口中的女主了ťų³。
周晏禮見了我，臉上的神情絲毫未變。
他側頭微笑着對旁邊的女生解釋道：「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
接着轉過頭聲音平淡地對我說：「嘉儀，我和姜晚還有工作上的事要談，挺急的。」
言下之意就是讓我別打擾他們。
拒絕得這樣明顯，我自然也不會眼巴巴地趕着往上湊。
我抿了抿脣，轉身後退。
卻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是周景初。
「怎麼在這裏，我找了你好久。」
他看也不看前面的周晏禮和姜晚，哄着我走了。
回到家，周景初利落地關門，俯身吻住我的脣。
我莫名有些想哭。
周景初捉住我的手，一寸寸撫上他的身體。
他耐心十足地哄我：「寶寶，周晏禮搖擺不定，我不一樣——」
指尖觸及他的左胸。
隔着一層皮膚，我感受到他跳得極快的心臟。
像引誘似的，他尾音沙啞。
「要我，好不好？」

-19-
周景初體力太好，我睡了好久才醒來。
打開手機，卻發現周晏禮打來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條短信。
【嘉儀，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沒等我？】
【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
【你回家了啊，那就好。】
【嘉儀，要是我做了什麼事惹你生氣，我改，好不好？別不說話。】
……
【嘉儀，我在等你。】
我一條條地將消息看完，然後扔下手機去洗漱。
穿戴整齊後，我開了門。
周晏禮像是在我家門口枯坐了一整夜，平日溫潤的眼中全是紅血絲。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
既然他註定要愛上女主，那我爲什麼非要去打擾他們呢？
過我自己的生活，也挺好的，不是嗎？
我說：「哥哥，我知道我該選誰了。
「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哥哥。」
說完就回了家。
周景初則圍着浴巾似笑非笑地走到門口。
「哥哥，把你的事處理好之前，就先別想着來打擾我和嘉儀了。」
肩背上的紅痕刺得周晏禮眼睛生疼。
「很早以前，我就說過，你這種人不配見到嘉儀，現在依舊原話送給你。」
「就算是重來一次，你還是會喜歡那個女人。」
我不知道周晏禮答了些什麼。
但果真，他很久沒出現在我面前過了。

-20-
再一次見到周晏禮，是兩個多月後。
準確來說，不是我看見了周晏禮。
而是彈幕說，周晏禮就在這附近。
【這作者一天天狗血喝多了，設置的什麼噁心情節？】
【瘋了吧，居然爲了展示周晏禮對女配只是兄妹情, 讓周晏禮眼睜睜看着女配被車撞死？拿女配當小日子整啊！】
【來來來, 作者你過來, 你是不是不記得你之前寫了什麼？周晏禮天天跟周景初雄競, 暗戳戳孔雀開屏, 還對女配說什麼不是希望女配不是以妹妹的身份找他幫忙, 兄妹情是這麼寫的？信不信老子給你幾巴掌清醒清醒？】
彈幕在我眼前飛逝,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突然偏移軌道的車輛直直地朝我這邊襲來。
我本來有機會躲, 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根本動彈不得。
我聽見周景初在遠處聲嘶力竭地喊我躲開。
像是被某種規則制約了一般，他朝着我這個方向跑, 但怎麼也跑不到我這邊。
在那一刻, 我突然懂了爲什麼那天周晏禮會對我如此冷淡，事後又這麼着急地給我打電話、發短信。
我以爲, 我靠着彈幕, 改變了劇情的走向，早已逃離了必死的結局。
但現在才發現, 只消作者輕輕敲下幾個字符，飛馳走遠的名爲命運的小鋼珠便會回到原來的軌跡。
我閉了閉眼, 準備被車輛撞得粉身碎骨。
可下一瞬, 我預料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
我被一個散發着令人安心的味道的懷抱緊緊抱住，隨後飛快地滾落在堅硬的地面上。
原本應該撞上我的車輛裝上了路邊的電線杆。
周晏禮紅着眼，像是失而復得似的, 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晶瑩的眼淚一滴滴地落在我的臉上。
「嘉儀，嘉儀，還好你沒事。」
原本卡頓的彈幕飛快滑動起來。
【艹, 我爲我之前嘴過周晏禮道歉, 我錯了, 我不該說你是渣男，你明明超愛女配。】
【天，周晏禮居然能擺脫劇情控制, 真男人。】
【誰！誰之前說周晏禮是渣男！給我出來道歉！誰說周晏禮配不上女配？！他明明絕配！】
【好吧，你們三個要好好過日子。】
【你們三個的婚事我準了哈。】
彈幕像是完成了它們的使命, 轉瞬即逝, 像是從沒出現過。
周景初把我和周晏禮送去了醫院處理傷口。
他不情不願地開口。
「這次你救了嘉儀，我收回之前的話。」
車禍事件過後, 周晏禮終於恢復了正常, 和原本的女主姜晚處處保持距離。
他半裸着穿着圍裙給我做了好幾天飯，才終於可憐兮兮地問我：
「嘉儀, 你可不可以再好好考慮考慮我？」
我眨着眼睛，「那我想想。」
生活終於恢復原狀。

-21-
我就這樣在外面住了一年。
回周家喫年夜飯的時候, 周母讓我搬回周家。
「好了，你也在外面住了一年了，也該搬回來了。」
我：「啊？」
我一直以爲周母不想見到我。
周母說得氣定神閒。
「你都在外面住了一年了，不管你之後是選晏禮, 還是景初, 外面的人誰敢說三道四？」
周晏禮和周景初都盯着我。
我心虛得要命，根本不敢回周母那句話。
喫完飯周母甚至把我拉去臥室談心。
「你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女兒，晏禮和景初都不錯, 把你交給他們我也放心。」
「你更喜歡哪一個？」
我眨眨眼睛，不語。
周母會心一笑。
總之經歷這次談話後，我、周晏禮、周景初都遲遲沒有結婚。
周父周母也從來不催。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