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燦有序

閨蜜婚禮上,我不小心喝高了,一頭栽進她哥懷裏。
酒醒後我瑟瑟發抖,因爲她哥很討厭我。
一番思想鬥爭後,我去跟他道歉並狡辯:「對不起,我以爲自己撞牆上才那樣的。」
他冷笑一聲,扯開襯衫,露出胸前一片凌亂的吻痕。
「那我看你是真餓了,對着牆也能又啃又咬。」

-1-
我跟閨蜜說想喫席,她立刻拍拍胸脯說:「包在我身上!保證給你個驚喜!」
我當時我以爲她在開玩笑,沒想到一個月後,她真的和家裏給安排的聯姻對象閃婚了。
就爲了讓我見識一把上流高端的酒席。
雖然嘴上罵她太沖動,但我在婚禮上看到澳洲龍蝦真的走不動道。
畢竟是首富家的小女兒結婚,排場自然是拉滿的。
酒席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象徵性擠了兩滴不捨的眼淚後,我連喫帶拿,炫掉了一盤紅燒肉,兩盤大閘蟹,三盤清蒸鱸魚。
看到她和臺上那個男人交換戒指又親她,我心裏悶悶的,感覺不捨,忍不住ṭŭ̀⁽又給自己倒了兩杯酒,完全忘記自己酒量不好酒品還差這件事。
一杯接一杯,婚禮還沒結束我就醉了。
搖搖晃晃跑去廁所吐,出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暈的,腳步飄忽,仰着頭亂走,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個東西。
摸起來硬硬的,還挺結實,像面牆,靠着還挺舒服,我乾脆把頭埋在上面,睡着了。

-2-
醒來之後是在秦允菲家裏,意識慢慢回攏,昨晚的事情像放電影一般在我腦海中放映。
一張熟悉的臭臉在我記憶中變得清晰。
我靠!
昨晚靠上去的那硬硬的東西不是牆,是秦允菲她哥,秦序!
也是我的頂頭上司。
畢業後,憑着和秦允菲過命的交情,我順利進了她家的公司工作。
原本是在技術崗,天天跟着她哥出差開會,結果秦允菲嫌我太忙沒時間陪她玩,讓她哥給我調去一個清閒的崗位。
我倒是樂得自在,事少錢多正如我願。
但秦序不樂意了,說公司不養閒人,秦允菲二話不說就讓我辭職。
小公主一拍桌子,傲嬌地對秦序說:「哼,我又不是養不起她!簽字,放人!」
又轉頭對一旁的我說:「今晚包十個男模慶祝你離職,快寫申請書。」
許是怕妹妹真的去外面鬼混,秦序也急眼了:「你敢!」
「你敢不敢看我敢不敢?」
最後是秦序選擇妥協,冷着臉在調崗申請和離職申請中籤了調崗申請。
好像從那以後,他就沒再給過我好臉色了。
每次我去他家找秦允菲玩,他總是擺着一張臭臉在旁邊看我們,盯得我心裏發毛。
大概是在譴責我在公司拿錢不做事的行爲吧。
應該也是蠻討厭我的,可誰讓我有大靠山呢。
特別是上次,秦允菲說我一直單着一個人也不是辦法,總得給我一個家時。
在秦允菲的脅迫下,秦序幾乎是鐵青着一張臉,把他朋友的基本信息交出來。
我父母過世得早,這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也沒什麼朋友,總是自己一個人。
秦允菲是陪我最久的朋友,在彼此心裏,我們都是對方的親人。
她心裏最唸叨的,就是我的婚姻大事,她知道我渴望有個完整的家,彌補父母缺失的家庭遺憾。

-3-
一開始她想讓我嫁給她哥,親上加親,但一想到秦序對我的態度,她立馬否了這個想法。
「不行不行,你嫁給他還不如嫁給我的丁丁,你看丁丁多喜歡你。」
丁丁是秦允菲養的狗,跟我最親了,總喜歡在我懷裏蹭來蹭去的。
「去你的,丁丁是你兒子,你休想佔我便宜!」
玩笑歸玩笑,她還是認真給我物色了圈裏好些個優質適齡青年給我,我在一圈中挑了個長得最帥的說想見見。
「你很會挑啊林燦!這是我哥朋友裏面最帥的一個,就是有點花,談的女朋友有點多,不過家風挺嚴的,結了婚不會亂來。」
我擺擺手,嗐,多大點事兒。
男人對你的好可能是裝的,但他的帥氣裝不出來。
而且男人的美貌,妻子的榮耀嘛,我這個人特別虛榮。
就想聽別人誇我:「哇哦~你老公好帥啊!」
嘿嘿。
那天秦允菲有事,讓我先去見面的地方,結果我剛走到包廂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秦序的聲音。
錢淮問:「序哥,她是允菲朋友的話你應該也比較瞭解,人怎麼樣?ƭù⁰」
秦序懶散的聲音悠悠道:「她啊,就那樣,人挺懶,笨笨的,愛睡覺,拖延,愛哭,話多,做事毛手毛腳。」
「你爸媽不會滿意的。」
錢淮有些失落,看着我的照片嘆氣:「唉,看照片我還挺喜歡的,長得也是我爸媽喜歡的樣子,但毛病這麼多估計不行了。」
「我勸你,你最好別喜歡,因爲……」
說着秦序聲音突然沒了,我往裏看,原來是他靠近錢淮在他耳邊低語。
估計是在說我更難聽的壞話,都不能大聲說出來的那種。
我憤懣,但他說得好像也沒錯,我確實就是那個尿性。
看人真準,算你狠。
後面果不其然就黃了,錢淮三句一個道歉五步一個「實在不好意思」婉拒了我。
事後,我刻意躲秦序遠遠的,他遠比我想象中還要討厭我,以後還是少和他接觸比較好。
秦允菲結婚的時候,給我安排了在主桌,結果我去的時候,一圈的位置只剩下秦序和他媽媽中間那個。
不是,你們母子吵架了?
秦阿姨把我當女兒,一直對我很好,坐她旁邊我很開心,但坐秦序旁邊我就不太想了。
怕他下次跟我的相親對象說:「嘴饞,能喝。」
所幸後面他被錢淮叫去一起喝酒了,我纔開始大快朵頤。
但我怎麼也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千躲萬躲,躲到他懷裏去了。
記憶中,昨晚我一直把腦袋黏在他懷裏不肯出來,他推我,我直接上手抱住他,摸到嘴巴就親上去。
別說,他嘴潤潤的,很好親。
甚至……把他衣服撕了個稀巴爛,還放肆地在他身上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怎麼也不攔着我一點啊啊啊啊!!
我崩潰了,趕緊打斷回憶,穿戴好後,逃也似的就要離開秦家。
偏偏剛出門,就碰到準備去上班的秦序。
他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心情很不錯的樣子,看見我還難得笑着招呼一句:「一起去上班?」
很好,短短五個字他說了兩個恐怖故事。
一起。
上班。
我瑟瑟發抖,感覺他的笑瘮得慌。
秦允菲跟我說過,他哥這個人禁慾得很,快三十了還一個女朋友也沒談過,但他外形和身價都沒的說,主動貼上去的女孩不少,但都被他趕走了。
我這不僅貼上去,還親上去並且醬醬釀釀了……
很好,死者目前情緒很激動。
秦序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站在他的邁巴赫旁邊煞有介事地看着我。
一番思想鬥爭後,我鼓起勇氣走過去。
醞釀一番後,跟他道歉並無力狡辯了一句:「對不起,我以爲自己撞牆上了才那樣的。」
他冷笑一聲,解開自己的襯衫釦子。
我向後退了一步,不是吧大哥,睚眥必報不是這麼個玩法的!
解開一半的扣子,他把襯衫敞開,輪廓結實有型的胸肌赤裸裸暴露在我面前。
昨晚只顧着摸,沒發現原來這麼好看啊。
啊不對,關注點錯了,他是想給我看胸前那一片凌亂的吻痕和抓痕。
全是我酒後蠶食他的罪證。
「那我看你是真餓了,對着牆也能又啃又咬。」
秦序朝我逼近一步,「說吧,怎麼解決。」
「對不起……」
我腦子一片空白,只剩滑跪道歉磕頭。
他又不缺錢,在賠償方面我實在是無能爲力。
「道歉沒用,林燦。」
秦序把衣服扣好,一臉嚴肅地看着我說:「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我沒法子了,直接擺爛:「那你想怎麼辦纔行,我能補償的都在所不辭。」
「你和我結婚……」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沒理會我的震驚,他繼續補充道:「你跟我結婚幫我擋掉那些女人。」
嗐,原來是想結婚擋桃花啊。
「你直接和昨天叔叔阿姨帶你見的蘇小姐結婚不就行了,她和你那麼配,順便聯個姻多好。」
秦序聽完挑眉,指了指自己胸前,淡淡一笑道:「被你啃成這樣我都不乾淨了,除了找你還能找誰?」
「而且你昨晚還胡言亂語了些小祕密,我錄了音,你要是不答應,我不介意把聽到的東西廣而告之。」
「什麼祕密?」
我有些不安,攥緊衣角的手浸滿冷汗。
他勾脣,眼眸微眯,流露出玩味:「當然是會讓你尖叫的祕密。」
我在腦海中快速回放了一遍自己不可告人的社死經歷。
不行,絕對不行!
我要臉。
而且看他那個得逞的得意樣子,合理懷疑我是不是還趁着醉酒罵了他,畢竟以前無聊的時候我總會畫個圈圈詛咒他。

-4-
權衡利弊之下,我答應了他的要求。
和他結婚。
要求是上午剛答應的,證是下午領。
領完證他心情好像很不錯,拿着結婚證笑得像個二傻子。
一定是看自己妹妹結婚了他急了,是一刻也等不了。
現在好了,他也已婚,沒人敢蛐蛐他了,樂得不行。
晚上他就提議要我搬過去和他一起住,我說我不要。
一起住之後,讓他近距離感受到我又懶又笨又愛睡覺,還拖延愛哭話多做事毛手毛腳,他不得翻着白眼把我踹出家門去。
一想到這樣我就搖頭說不行不行。
但秦序依舊堅持:「你不和我住,我怎麼和爸媽交代?我結婚了還和老婆分居,傳出去我以後還這麼混?」
無奈,我乖乖收拾東西跟他走。
誰讓我理虧在先。
他還提出要辦婚禮,我更是有理有據地拒絕了。
「我社恐,而且結婚好麻煩,菲菲結個婚累了個半死,而且我們這種樣子的,你以後在手上戴個戒指人家就知道了,還是別搞這麼大陣仗了。」
對於這個,秦序沒再強迫我。
秦序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很新,應該是剛裝好Ṱŭ₄沒多久。
「你怎麼在這裏買了房子啊?」
我站在落地大陽臺往外望去,這是我以前最喜歡的江景小區,可以在陽臺俯瞰整個城市和臨近的海,天氣好的時候還有絕美的晚霞灑進來。
住在這種房子裏,一直是我的夢想,但奈何房價只允許我幻想。
我的幻想,秦序動動手就有了,我好不羨慕。
「你……哦,喜歡就買了唄。」
可惡,你們有錢人能不能自己獨立一個星球!(嘶吼)
到底是住在別人家,這個人還是對我有意見的秦序。
我還是收斂起自己的缺點,認真謹慎地對待。
我住在他主臥旁邊的房間,那個房間有個陽臺,和主臥的陽臺相鄰。
每天只要一聽到隔壁陽臺門的開門聲,我就趕緊爬起來,一點牀都不多賴。
秦序見着我穿戴整齊出現,還時不時誇我一句:「喲,今天捨得起牀看看太陽從哪邊升起啦?」
以前和秦允菲待一起的時候,我總是能抱着她睡到日上三竿。
喫完早餐後,我搶着要洗碗,結果我手裏的包子還沒喫完,他就已經端着碗進廚房洗乾淨了。
我沒說話,他還主動搭我一程去公司。
日常轉賬也特別大方,每次我都要掰着手指頭數有多少個 0。
這樣下來,我和他離婚後應該也能買一套這樣的江景大平層了,再包養一個十八歲的弟弟……人生就這麼明亮起來了。
在去上班的路上,我樂滋滋地想。
「想什麼呢?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秦序的聲音把我叫回神,我側頭,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輕輕敲,漫不經心地看着我。
「想帥弟……」
我一頓,看到秦序瞬間黑下來的臉。
「咳,在想接下來需要對接的那個廣告項目要找什麼類型的代言人。」
「不準找男的。」
「男士內褲廣告不找男的……?」
他冷不丁道:「這個項目之後換三組對接,下車。」
一整天在公司我腦子裏都是秦序陰沉的臉,心裏說不害怕是假的。

-5-
於是那幾天下班後,我總跑去秦允菲家找她。
反正她和她老公也不太熟,沒什麼感情,天天喊着好無聊好想我。
她的聯姻對象是秦叔叔老朋友的兒子,叫趙霄聞。
長得又帥又高,就是話不多,每次我去,他不是在逗貓就是在遛狗,和秦允菲陌生得像兩個世界的人。
眼裏有活,沒老婆。
秦允菲這種話癆跟他待在一起難受得抓狂,想吵架都吵不起來,每天都在苦哈哈召喚我。
當時她知道我和秦序閃婚後,馬上跑來警告秦序:「你敢不對燦燦好,我扒了你的皮喂丁丁!」
「我的牆腳你都敢偷偷撬,秦序,我把你當哥,你搶我姐妹!」
「秦序,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老婆,把燦燦讓給我……」
秦允菲指着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秦序脾氣好地看她鬧完,什麼要求都點頭答應。
但最後還是慢悠悠從嘴裏吐出來兩個字:「不讓。」
我和秦允菲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一起躺在沙發上聊八卦。
夜色漸濃,我們的話題逐漸從各種八卦笑料回到自己身上。
秦允菲用手指絞着自己披在肩上的那一縷頭髮,關切地問我:「我哥對你還好吧?有沒有欺負你啊。」
「以前我讓他給你介紹對象,他那樣子不情不願的,生怕你玷污了他朋友一樣,現在他居然趕着和你結婚了……」
我認真思考了一番,搖搖頭道:「那倒沒有,他對我還挺好的,也不像以前那麼嫌棄我了。」
「估計是你現在結婚了,他的敵對變成你老公了。」
秦允菲一陣嘖嘖嘖感嘆:「嘖嘖嘖,你真的是,以前你怎麼跟我說來着,看見我哥就要躲三尺遠,現在還替他說話……果然愛情使人盲目。」
我苦澀一笑。
我們之間全是利益,提純不了一點感情。
話一轉,我有些心疼地問秦允菲:「那你呢?就爲了讓我喫席,隨便找了個男人嫁了,你這弄得我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這哪跟哪啊,」秦允菲聳聳肩,「我們家總有人要去聯姻的呀,我哥不肯,那就是我了。」
「他爲什麼不肯?」
怪不得家裏在催他結婚,他都一拖再拖。
「心裏有人了唄,他一直都這樣,犟得很,認定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而且我無所謂啊,我除了你誰也不想要,嫁雞嫁狗都一樣。」
說着她湊過來親我的臉,我準備也回親過去時,趙霄聞在身後叫我:「嫂子,哥在外面等你。」
趙霄聞面色不算太愉悅,對我頗有不耐煩道:「快回去吧,天都黑了。」
我和秦允菲面面相覷,小聲嘀咕:「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我明明跟他說我跟同事去聚會了。」
秦允菲思考一會,抬眼看了看趙霄聞。
那個男人有些心虛地移開眼。

-6-
接到我,秦序沒有多言,慢悠悠開着車回家。
我有些心不在焉,撐着手望着窗外發呆,好奇他喜歡的人是誰。
想直接問,但感覺有些越界。
還是堪堪按捺下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
但這個問題第二天就有了答案。
第二天去上班,正昏昏欲睡準備帶薪做夢,突然有人大叫一聲:「我靠我靠!秦總開會發飆了,罵了有半個小時了,沒一句重複的話,還不帶髒字!」
「又是哪個部門犯了大錯啊,秦總已經很久沒有發過火了。」
「那張嘴用來吵架誰能吵得過啊我的天。」
「走走走,去圍觀一下!」
聽到有好戲看,我馬上就不困了,而且我也沒看見過秦序大發雷霆的樣子,有點好奇。
於是也屁顛屁顛隨着同事一起去會議室看熱鬧。
剛到那裏,就看到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摔,紙張甩落一地,我嚇得往旁邊一縮。
他的祕書從旁邊經過,看了一眼我們幾個,匆匆進去把紙張撿起來,整理好又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看了她一眼,又往門外掃了一眼,我和看熱鬧的同事差點被發現,趕緊往旁邊一躲。
祕書說完,他神情瞬間緩和下來,有些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嘴角牽出一絲笑意,不似剛剛的咄咄逼人,反而有一點溫柔的感覺。
第六感告訴我,他對這個祕書姐姐有不一樣的情感。
「溫寧不愧是在秦總身邊多年的祕書啊,兩句話就鎮住他了。」
「那可不,這麼多年只有她一直留在秦總身邊,秦總口味這麼挑剔,溫寧必須有實力。」
「哎呀呀,有點嗑到了,話說秦總妹妹都結婚了他還沒結婚,是不是在等溫祕書啊?」
「秦總沒結婚嗎?我看見他無名指有婚戒啊,不過確實沒聽到過他結婚的消息,估計比較低調吧。」
「秦總妹妹結婚整那個排場搞得全城皆知,他結婚怎麼可能低調啊?就是沒結。」
「手上戴戒指又不一定是結婚,你看燦燦不也戴着,一樣的單身呀。」
「那我繼續嗑他和溫祕書了,男帥女美太養眼了!」
「今天是溫祕書生日你們知道嗎?我今天早上去送文ŧṻ⁽件,看到老闆桌上有個盒子,那個牌子我認得,是項鍊!嘖嘖嘖……」
同事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來了,我又忍不住往裏面看了一眼。
確實很配。
我心裏有些自責,不會就因爲我酒後亂來,害他不敢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吧。

-7-
下班前,他發消息跟我說晚上有點事,讓我自己先回去,不用等他。
我非常識趣地點點頭,準備轉身去找秦允菲。
等了許久電話才接通,結果她跟我說:「燦燦今晚我沒空……唔……」
一陣錯亂的喘息聲傳來,隨後我聽見趙霄聞低沉沙啞又有些委屈的聲音:「認真點兒。」
「……」
我率先掛斷電話,把手機丟在一旁,懨懨地趴在沙發上,心神恍惚。
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在一起喫飯了吧。
我很想打個電話,可是這樣我好像就越界了。
我們本不是那個可以關心對方行程的關係。
但是你爲什麼Ţû₂會這麼失落呢?
明明一直在努力擺正自己的位置上,可還是控制不住貪心,想多要一點什麼。
手機的界面久久停留在秦序的號碼處,手指始終沒有點下去。
還在猶豫不決間,玄關處傳來開門聲。
秦序回來了。
見我還在沙發坐着,他把手裏的袋子朝我遞了遞示意我過去拿,又低下頭邊換鞋邊說:「明天晚上有場商業晚宴,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啊?我嗎?
我這個屌絲樣去參加商業晚宴,那不就是面具店被盜竊——丟大臉嗎?
我搖搖頭,說:「沒空。」
秦序蹙眉:「沒空?又去找秦允菲嗎?」
「沒有……你要不然讓溫祕書陪你去吧。」
秦序睨了我一眼,好整以暇地抱着手靠在牆上,慢悠悠道:
「爲什麼?又不是工作時間,我找她算加班了,還得付雙倍工資不划算,我就要找你。」
我翻了個很直接的白眼,可惡的資本家!找我就不算加班了嗎!
「況且那邊要求是帶家屬,你纔是我的家屬。」
不等我再說什麼,他把手裏的袋子塞給我:「去試試裙子,我挑了很久的,尺碼應該都對。」
「你怎麼知道我穿什麼碼?」
我低頭看着袋子裏的禮裙,順嘴一問,絲毫沒注意到男人在朝我逼近。
他眼中掀起玩味,揉揉我的頭髮,狡黠一笑道:「當然是……親自量過啊。」
!!!

-8-
到了晚宴現場,秦序要去談個合作,讓我自己先玩一會。
我在大廳隨便走,結果碰到一個熟人。
錢淮。
他端着一杯紅酒走過來,在空中虛敬了一下,仰頭喝了一口。
「嫂子好啊。」
想到之前和他失敗的相親經歷,我有些尷尬:「你好你好。」
錢淮看着吊兒郎當,穿上西裝居然有點人模人樣的。
他把我拉到一個角落裏,左顧右盼一番後,壓低聲音道:
「你說我們也算相親過,我又是序哥發小,你看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嘖,就是,你能不能幫我牽個線,和序哥的祕書。」
我:?
「你喜歡溫祕書?」
錢淮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臉上泛起紅暈:「前幾天和序哥一起去應酬,我喝醉了但序哥着急回家,是溫祕書送我回家的,後面我胃病犯了,還是她送我去醫院的,在醫院守了我一夜,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好,唉。」
「可是她說什麼也不肯給我聯繫方式,序哥我不敢找,你幫幫我唄。」
我沉默了。
秦序也喜歡溫祕書。
那要不你倆打一架?
ŧûₐ
思索一番後,我回:「那要看你的本事了,你的競爭對手可不簡單。」
錢淮急了,拉着我的手臂搖晃:「什麼!我查過了她單身的啊!難道心裏有別人了嗎?」
我沉重地點點頭。
他傷神地喃喃自語:「這個人真的不能是我嗎……」
正想着說幾句什麼話寬慰他,就聽見身後傳來秦序扯着嗓門的聲音:「老婆!你怎麼在這裏?找你好久了。」
他闊步走過來,攬過我的肩往他身上靠。
因爲他這一叫,周圍集中了不少打量的目光,我紅着臉輕輕踢了他一腳,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別這麼叫。」
秦序不管,頗有不悅地瞥了一眼錢淮,帶着我往外走,晚上溫度低,他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我身上。
曠野香水交雜淡淡的紅酒味覆蓋在我周圍,他走在我前面擋住呼嘯的秋風。
看着他大步向前的背影,我突然就,和錢淮剛剛頹敗的樣子共情了。

-9-
晚上我沒出息地失眠了,躺在牀上胡亂思考。
不知道該不該幫錢淮。
我想打電話問問秦允菲,結果怎麼打都沒人接,正當我掛了準備重新打時,外面傳來一聲叫喊。
我趕緊坐起來,什麼死動靜?
那聲音好像是秦序,我趿着拖鞋出去,看到秦序抱着腿縮在沙發上,眼睛緊閉,指着地上的蟲子,顫着聲音說:「有大蟲子。」
我無語,三十歲的老男人了居然害怕一隻小蟲子。
但是看他那個樣子,我也不好嘲笑他,走過去拿紙巾包住拿去馬桶沖掉。
從廁所出來,我拍拍手,撇撇嘴對他說:「就你這樣的還說我膽小呢,我看你更膽小。」
秦序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聽完一臉茫然問:「什麼膽小?」
嘿,他還貴人多忘事呢!
「就是當時我和錢淮相親,我來之前,你跟他說我膽小。」
「你……你都聽到了?」
我點點頭,說:「對啊,都聽到了,我想說哪有你這麼不講武德的,我雖然是仗着允菲佔了點便宜,但你也沒必要這麼對我,咋還斷我桃花呢?」
秦序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透露着一股慵懶勁兒,輕飄飄道:「因爲他不喜歡你啊。」
他見我不信,又繼續解釋:「錢淮就是想趕緊找個人應付家裏,完全是按照家裏長輩的要求去找的,他家裏出了名的嚴苛,我這不是爲了你着想嗎?」
我反駁:「這有啥啊,我又不在意,你不也不喜歡我嘛,我還不是嫁了。」
秦序歪頭,欠了欠身子,嘴角上揚,噙着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嘴很快地搶話:「誰說我不喜歡你?」
我意識到好像聊到我不想聊的問題了。
於是假裝打了個哈欠,準備結束這個話題:「行了行了,不聊了,快點睡覺吧。」
秦序ṱü₌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先一步上前攔住我,沉聲說:「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我們能有什麼誤會?」
「關於我們之間情感的誤會。」
他扶住我的雙臂,深吸一口氣,有些緊張,我聽到他的聲音在顫抖:「我也喜歡你。」
「你今晚……是喝多了?還是被蟲子嚇失智了?我和溫祕書長得也不像吧?」
秦序表情一滯,又重複一遍剛剛的話:「林燦,我喜歡你。」
「什麼溫祕書李祕書的,我只有你,我只喜歡你。」
他這話像個木錘子,敲進耳畔,開始一下一下錘打我原本死掉的心。
原本塵封的愛意撕開了一道口子,照進一束透亮的光芒。
其實最近,我會時不時回憶起上次醉酒的行徑,包括我說過的話。
我好像藉着醉酒……跟他告白了。
但那個場景總是以夢境的形式出現,我便努力去否定了這個猜測,想着應該只是夢而已。
畢竟如果我說我喜歡他,他肯定會躲着我。
怎麼會和喜歡他的人結婚呢?這多影響他追愛啊。
但今天氣氛既然已經到這裏了,我還是忍不住問:「上次我喝醉酒,到底說了些什麼啊?」
秦序湊近,眯着眼問:「你當真想不起來了?」
我搖搖頭。
秦序接着說:
「你當時說的是,你喜歡我,問我喜不喜歡你。」
「我回答你了,可是你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回答了什麼?」
秦序的眼睛亮閃閃的,灼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勾起綿長的嗓音,又有些稀碎的委屈:「我說我也喜歡你,然後你一腳就把我往牀下踹了……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在說夢話還是醉後真言。」
「以前秦允菲一直攔着,我連話都跟你說不上幾句,但既然你說了你也喜歡我,我總要主動試試,提結婚也是想試探你。」
「是不是我也不主動逼你的話,你打算一輩子都不開口Ţű̂⁰了?」
「還有,和我結婚是因爲我的人呢,還是因爲別的東西?」
秦序說完,滿眼期待地看着我。
所以他提出來跟我結婚,是知道其實我也喜歡他。
「我……啊!!!」
他話音剛落,一隻蟲子落在我的手上,我嚇得嗷嗷叫,趕緊用力甩掉,秦序混亂間把我拉進他懷裏。
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特別淡定地把蟲子處理乾淨了。
他不是很怕蟲子的嗎?
「你怎麼不怕了?」
秦序揉了揉我的腦袋,輕笑:「我從來都不怕。」
「那你剛纔詐我呢!靠!」
裝可憐騙我出來!
「對啊,趙霄聞讓我管管你,叫你大半夜別一直打電話給允菲了,人家在忙,妹夫求助,我幫他個忙而已。」
「……」
好樣的,又幸福了我的菲。
「你怕蟲子剛剛還這麼淡定地上前去抓,肯定是喜歡我的對吧?」
秦序又問。
我佯裝惱怒推開他親上來的臉。
戀愛腦禁止說話!

-10-
準備睡覺時,秦序非說今晚蟲子多,要和我一起睡。
不是,跟我睡難道就沒有蟲子了嗎?
「我不管,你上次抓我抓成那樣,得補償我。」
沒等我回答,他就乾脆利落地把上衣脫了,我嚇得往外逃,他一把把我撈進他懷裏,讓我的眼睛直面他胸前。
我清楚地看到,我上次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和抓痕還沒消退。
「那我……給你上個藥?」
「用嘴給我上,可以嗎?燦燦。」
聲音是耐不住的低沉沙啞,我慌張地抬頭看他。
秦序眼裏溼漉漉的,弓下腰和我對視,吻又急又兇落下來,我的後腦勺被他手掌包住,呼吸交錯間,他把我抱起來,沙啞的聲音剋制不住地興奮:「上次是你主動,這次,換我來了。」
……
秦序的一次主動,換我腰疼了三天。
他覺得很抱歉,於是天天把我喊去他辦公室,閒時給我捏肩揉腰,買一堆好喫好喝的堆辦公室裏給我。
這對我很受用,帶薪摸魚的時候最開心了。
我蹺着二郎腿氣定神閒地看他忙工作,直到溫祕書進來交文件,我纔想起來上次錢淮找我幫忙的事情。
腦瓜子一轉,我去問錢淮:「我們相親那次,秦序跟你說最好別喜歡我,他後面說了什麼?」
錢淮:「?」
「你告訴我,我就幫你。」
我一直很好奇他後面說了我什麼壞話來着,每次睡前我問他,他朦朧着睡眼,還是會用「我喜歡你」搪塞過去。
到底說了我什麼壞話!我好奇得不行!
「他說他喜歡你啊,讓我別動歪心思,嘖煩死了啊!我也是你們小夫妻 play 的一環是吧?」
錢淮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拿起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又把杯子放在手中把玩:「我什麼時候才能追到溫寧呢……」
「你家裏不催你結婚了?還有閒心追人。」
「催又如何,能把溫祕書催到我懷裏嗎?」
咦,油膩!

-11-
週一早上中層的例會,我在會議室門口等溫祕書。
她走出來看到我時,像是看到什麼救星一樣小跑過來。
「燦燦姐還好你來了,不然大家又要被罵兩個小時……」
「他又生氣了?」
我發誓我沒有惹他。
「奇怪了,以前我在技術部做事的時候開會他也沒發過這麼多火啊,怎麼現在跟喫了炸藥包似的。」
我小聲嘀咕,溫祕書聞聲朝我眨眨眼,有些無奈地說:「就是因爲那個時候有你在,他從來不當着你的面發火,每次都是回辦公室關上門了偷偷生悶氣。」
「……」
就我以前那個辦事效率,他估計要把我罵下地獄了。
我心有餘悸地看着從會議室走出來的秦序,他看到我,鬆了鬆領帶,原本緊皺的眉頭緩和了些,但嘴裏還是對着旁邊的人在訓話。
我趕緊拉着溫祕書找個空地聊天去。
我把錢淮想追她的事情告訴她,她面露難色,我趕緊說:
「他只是來找我幫忙牽線,我話傳到位了,但是選擇主動權在你,你不用爲任何人情世故勉強自己。」
溫寧若有所思,回我: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我只想搞錢。」
「上次我去照顧他,是因爲老闆給我算加班,加班誒!又不用幹什麼,就守着個睡着的人,有雙倍工資拿!這活我樂意幹啊!」
溫祕書撓撓頭,睜着圓溜溜的杏眼,笑嘻嘻道:「燦燦姐,你看我這麼有事業心,你能不能讓秦總再給我漲點工資?」
「……」
私密馬賽,錢淮醬。
我如實轉告給錢淮,沒想到錢淮兩眼放光。
一拍桌子站起來叫囂:「想搞錢是吧!」
我以爲他瘋了,事實證明他也真的瘋了。
轉頭和秦序打聽到溫祕書的薪資,直接開出高三倍的待遇來挖她過去。
溫祕書看着那份人才聘用合同,又看了眼跟隨多年的上司,最後略帶抱歉地給秦序鞠了個躬。
美滋滋抱着合同跳槽了。
我:……
秦序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抓着我不放,手在我腰間不老實地遊走,一副「你真是好樣的」的表情:「把我的祕書給弄走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搖搖頭,並不想知道。
「意味着我生氣了,今晚你要哄我。」
我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是讓我頂替溫寧做他祕書。
但是晚上不能睡覺的時候我也在後悔。
還不如當祕書呢!!!

-12-
立秋之後,秦允菲懷孕了。
我跑去看她,趙霄聞這小子抱着她不肯鬆開,好像在跟我宣示主權一樣。
「你小心一點,別弄疼我老婆了。」
我呸!
你晚上做那種事的時候怎麼不說怕弄疼她!
秦允菲懷孕之後胃口大開, 給趙霄聞硬生生從一個火都不會開的廚房小白練成五星級大廚。
她往嘴裏送進去一塊牛肉,咬字含糊不清:「你和我哥能不能辦個婚禮啊, 我也想喫席。」
妹妹這麼簡單的心願我怎麼能不滿足呢?
回家後我馬上跟秦序提了這個想法, 結果他好像很不滿意, 擰着眉不說話。
我推推他, 他反應過來, 在我頭上輕輕一拍:「傻瓜,婚禮是自己的,不是爲別人辦的。」
我揉揉腦袋,不滿地嘟囔着:「可是菲菲也爲我辦了啊。」
「她那是本來就要結婚,逗你的。」
我沉默了,好像確實是這麼個理。
「那你還想辦嗎?」
秦序又問我。
「和你的話,我很想。」
我半身埋進他懷裏, 這話對他很受用, 他脣角輕抿,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13-
婚禮定在來年春天, 有秦序和家人們陪着我, 他們在認真幫着操辦, 我感覺也沒這麼麻煩了。
那一天,我穿着婚紗慢步走向秦序, 他在我牽起他手的那一刻,落下一滴熱淚。
我替他撫掉, 捧着他的臉, 只聽到他用只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愛你,謝謝你聽見了。」
他手上還戴着我們領證那天, 他纏着我要婚戒時,我隨便在路邊精品店買的那一個。
敬酒時他把我的酒通通換成飲料, 舉雙手作投降狀說:「我可受不住你酒後的折騰了。」
想到對他喫幹抹淨的那一晚, 我臉瞬間紅了, 乖乖喝飲料。
敬到朋友那一桌的時候, 我看見錢淮旁邊坐着溫寧,秦序頗爲不滿地說:「當你祕書還得陪着喫席啊?」
錢淮得意洋洋回:「哪兒的話, 我帶的家屬好不好?」
溫寧對我狡黠一笑,我瞬間瞭然。
錢淮這加班費看來是給到位了,溫寧扮演家屬毫無表演痕跡。
果不其然,溫寧悄悄走過來在我旁邊低語:「謝謝燦燦姐牽線,這傻 der 的錢可太好掙了, 一小時一萬, 我今晚在你這喫個飯就含淚入賬十萬。」
她給我比了個手勢,無比感慨:「他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我朝她豎起大拇指。

-14-
晚上我沒醉,秦序醉了。
他倒在我身上,嘴裏嘟囔着說胡話, 想起他偷偷錄音我酒後亂言,我也打開手機來錄音。
結果,他全程只呢喃着一句:
「老婆,我們就這樣走一輩子好不好?」
「好呀。」
回答完, 我關掉錄音。
撕掉他的襯衫,清醒地吻上去,對他又啃又咬。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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