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系男友

我有病,真的。
我不該 CP 嗑上頭把老闆寫進文裏。
這下好了,文火了,人盡皆知了。
霍覺的臉讓我都丟盡了。

我叫任然,是個小助理。
我的老闆叫霍覺,是當下炙手可熱的流量小生。
據說我的老闆脾氣賊差,愛耍大牌。當然,都是傳言而已。
除了霍覺助理之外,其實我還是一名寫手。
遊蕩在 CP 圈裏撒糧的慈善家。
作爲一個嗑 CP 小能手,每當我 get 到一對我就會馬不停蹄去產糧。
久而久之,我的名聲就大了起來。
經常會有我的讀者艾特我一個 CP 視頻然後發個哭唧唧的表情包:太太,餓餓,飯飯。
那我自然很是寵溺,洋洋灑灑一篇文章揮手而就。
圈子裏的小可愛們高呼:「神仙太太,這個圈子不能沒有你啊!」
而霍覺,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絕頂美男子,自然少不了我對他的 yy。
記得我倆第一次見面,我急匆匆報到,一不小心撞上了玻璃門。
砰的一下,好大聲。
我暈頭轉向地就倒在了一個人懷裏。
抬頭一看,忍不住一句國粹,這也太帥了。
只在電視裏才能見到的霍覺,真真實實地出現在我面前。
真的,果然帥哥都不上鏡。
被美色衝昏頭腦的我把小號暱稱改成了:霍覺,我命中註定的老婆!
當晚我就奮筆疾書,連夜碼了五千字。
這樣的大美人自然是需要人好好疼愛的。
直到有一天,我刷到了一個視頻,是霍覺和沈思哲的。
作爲娛樂圈裏無論相ƭùₑ貌還是才華都旗鼓相當的兩位流量小生,他倆的 CP 粉團體也是很強大的。
老規矩,刷到哪對嗑哪對。
我當即就洋洋灑灑地寫了幾千字,從相識相知到相戀再到虐身又虐心。
看的小夥伴們感動的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這種關門自嗨,我們 CP 粉們獨自欣賞的東西居然火了。
我是隔天才發現的,我正哼着小曲摸魚,就聽見經紀人劉總原地一聲驚雷。
「我去,上熱搜了!」
我不甚在意,這正常啊,霍覺上熱搜不是常有的事。
上次還因爲拍戲破了點皮掛在熱搜上一個星期呢。
劉總的表情讓我意識到不對勁了。
我忙去看,好傢伙,熱搜詞:沈思哲,霍覺,。
不會吧,不會吧,我昨天才嗑,怎麼今天就官宣了?不過下面的關聯詞怎麼那麼眼熟呢?
一打開內容,哦,明白了,怪不得眼熟。上熱搜的不是他倆,而是我寫的文。
我也原地一聲驚雷:「我去!」
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是哪個不要 face 的給我買上熱搜的?
我這一聲肺腑引起了劉總的注意:「這個作者你認識?」
那何止認識,那是相當認識。
我打個哈哈:「追過她的文。」
這不敢承認,輕則丟工作,重則成被告。

劉總沒再搭理我,去頭疼熱搜了,我這一口氣還沒舒過來,霍覺邁着大長腿就進來了。
「熱搜今天必須撤了,還有,一天內我要知道這個作者的全部信息。」
後面那句他說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我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我理解霍覺那麼生氣的原因,因爲我這篇文寫的實在是太……上不得檯面了。
問題是還上熱搜了,霍覺的臉都被我丟盡了。
我理解。接着就是後悔,一邊後悔一邊罵。
你二舅姥姥的太奶奶的爺爺的二大爺,誰讓你買熱搜了?
好消息,熱搜終於撤掉了。
壞消息,我寫的文都被扒出來了。
而霍覺,我衆多文章中的男主角,深受其害。
霍覺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然後嘭地將手中茶杯摔個粉碎。
「人呢?還沒查出來這殺千刀的是誰嗎?」
殺千刀的我抖如篩糠,偷偷在電腦上投着簡歷,尋找下一個容身之處。
深夜,我打開了某網站迫不及待地發了問題:急,寫的同人文被老闆發現了怎麼辦?
不一會,有個網友回覆:寫個文而已,你老闆這麼小氣?
我:主角之一是他,而且尺度有點大。
網友:是嗎?我不信。發我看看。
氣的我差點怒摔鍵盤,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我懷着忐忑的心不太安穩地入睡了。
第二天,我就用自己的作者號發了一條道歉信。
對不起,因爲我個人的原因佔用了公共資源我很抱歉,給沈先生和霍先生尤其是霍先生帶來諸多麻煩我深感抱歉……
語氣之誠懇,言辭之懇切。
甚至連我的常用筆名「祖國的小黃花」都改成了「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上一次我沒得選,這一次我只想做匹好人。
霍覺也很快給了回覆,聲色俱厲地痛斥了我的行爲。
我連連稱是,正準備再誠懇地道個歉,結果發現霍覺被網友們圍攻了。
好多人說他小氣,人家沈思哲都沒說話呢,就他矯情。
霍覺差點鼻子都氣歪,我怎麼知道呢?因爲他就坐我對面。
霍覺被氣笑了:「我矯情?他們說我矯情?」
我連忙安慰:「……他們不明是非,怎麼看都是那個小黃花的錯。」
霍覺一臉傲嬌地扭過頭:「那個小黃花還沒找到嗎?你不是經常在網上衝浪嗎,給我把她扒出來!」
「在扒了,在扒了。」我馬不停蹄地在電腦上一通亂點。
啊,真的是,這時候就應該來個腹黑霸道總裁英雄救美,摟着霍覺邪魅狂笑:「乖,那個什麼小黃花已經被我挫骨揚灰了……」
啊,腦子你這個時候就不要再 yy 了呀!
霍覺不情不願地又發了一條微博來堵住悠悠之口:沒關係,我大人有大量,我原諒你了。
然後一發完就指着我招呼:「給我扒。」
我:「……」
怎麼看,沒關係這三個字背後都是弄死你。
我這邊還在神遊,那邊霍覺就站在了我身後。
「你幹嗎呢?」
我被神不知鬼不覺的霍覺嚇了一大跳。
我一個激靈,尬笑道:「扒……花。」
霍覺冷哼一聲:「你擱這點半天刷新了。」

霍覺這個人除了火之外,特別涼。渾身上下都涼。
他一靠近我,那種裹着冰碴子的涼意就在我周圍散發,慢慢蔓延到我身上。
就像現在,他在我背後,稍稍挨近我,那種透心涼的感覺就來了。
簡直是人未至感覺先到。
我面不改色地撒謊:「我……清理清理電腦。哎呀,這電腦最近老不給力,老卡了……」
我邊說邊瞄着霍覺的臉色,正對上他耐人尋味的表情。
「你說說什麼樣的女孩子會寫這種小說?簡直不堪入目。」
啊,那我只想說你可真是太不瞭解女孩子了。
我小聲嘟囔:「……那你不知道,這樣的女孩大有人在。」
霍覺歪下頭:「你說什麼?」
他這一歪頭,涼氣直衝我脖子,還有點癢,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忙改口道:「對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孩子,寫的簡直不堪入目、目不暇接、接二連三,三、三……」
我三半天沒三出個所以然來。反倒是霍覺看我的眼神像來了興趣。
「你說你看過那個小黃花的文?」
糾正一下,小黃花是過去式,現在我叫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嗯……呢。」我承認的十分沒底氣。
「你把她的小說都給我搜出來。」
他不僅讓我搜,還讓我解釋文名。
在進行了一通胡編亂造後。
從霍覺的表情,我明顯感覺他不信。
「那你再給我解釋解釋其他的這些都什麼意思?」
「啊這這這……」正好我也編不下去了,恨不得把頭埋膝蓋裏。
霍覺握住椅子把手,彎下腰看着我,眉眼都含着笑。
「編,你接着編。」
那模樣,簡直像一條吐着信子的蛇,準備將獵物拆喫入腹。
太涼了太涼了,你不要靠我那麼近啊!
我一委身就想鑽桌子底下,結果毫不意外地被撈了出來。
「幹嗎呢,趕緊給我扒。」
他的手碰到我的脖子,涼得我打了個寒顫。
我欲哭無淚,實在不行,扒我苦茶吧。

當晚,我登上作者號將這些年寫的血汗全刪了。
想當初,爲了寫這些東西,我整夜熬的頭髮是刷刷地掉。
我捧着那些掉落的頭髮,痛心疾首地喊着他們的名字:「小芳,瑪卡巴卡,還有提夫尼……」
沒想到,他們的犧牲終究還是沒換來一個好結果。
刪完之後,我以爲事情終於可以往好的方面發展了。
結果沒想到,似乎是愈演愈烈了。
隔天一打開消息,幾百條私信。
「太太不要怕,我們是你堅強的後盾,跟那個姓霍的對着幹!」
雖然但是,他是我老闆,給了我飯碗。
「太太,就算全世界與你爲敵,我們也會站在你身邊的!」
什麼時候全世界與我爲敵了呀!
我激進的小可愛們直接把霍覺超話幹廢了。霍覺強大的粉絲們連夜扛着電腦都沒能搶到前排,還被控評了。
所以看到霍覺那比煤炭還黑的臉色時,我也就見怪不怪了。
辦公室裏的氣壓低的嚇人。
以霍覺爲中心向四周無差別擴散。
我鬼鬼祟祟進來,悄無聲息地挪到自己工位上,屁股剛落座上,就感覺到背後那熟悉的涼意。
一回頭,果然,霍覺陰沉着臉。
不愧是大美人,生起氣來也那麼好看。
「看夠了嗎?」
我回過神,手忙腳亂打開電腦,摁着鼠標一頓操作,製造出很忙的假象。只不過才持續了幾分鐘就被霍覺按住了。
我循着他的視線看去,完了,切成小號了。
「霍覺,我命中註定的老婆……」
霍覺緩緩念出了這個羞恥爆棚的名字,眼神不善地看向我。
我?我在幹嗎?我在找地縫。
這一刻,我第一次那麼堅定地決定提桶跑路。
「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給不了,給不了,下一個。
我低着頭裝死,旁邊同事們也跟着我低頭,還以爲我沒看見他們憋笑的表情。
霍覺還想對我說道一番,電話響起,他罵罵咧咧地接起來就往門外走。
望着霍覺遠去的背影,我悲從心起,進公司這些天簡直把這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同事孫曉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個文件袋:「你老婆忘下了東西,快給他送去。」
我:「……」你笑的牙齦都露出來了。
今天公司的走廊,格外漫長。
我慢吞吞挪到霍覺的休息室,按他以往的習慣應該會在這接電話。
透過門縫向裏看,沒人。
奇了怪了,我推開門,又把四周好好觀望一番,沒人。平常有事沒事都在休息室癱着的霍覺,癱哪去了?
一轉頭,一條巨大的三角蛇吐着信子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打賭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的蛇,以至於這麼一會我居然沒反應過來。
哎,好大的蛇,眼睛還是藍色的,還會吐舌頭……
「蛇啊!」
等反應過來是件多麼恐怖的事後,我發出了淒厲的喊叫,然後風一般地奪門而出……Duang!沒出去,一頭撞到了門上。
我捂着頭,顧不得眼冒金星,一把拽開門瘋也似地逃了。
那天,整條走廊充斥着我淒厲的慘叫:「有蛇啊!」
我把他們全拉到了休息室,一路上手舞足蹈地描述着。
「那麼大一條……還衝我略略略……嚇死人……我嗷一嗓子……」
結果一推開門,霍覺人模狗樣地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抬起眼皮。
「怎麼,工作做完了,成羣結隊來我這?」
一句話定海神針般把人都打了回去。
只留下了執迷不悟的我呆愣在原地。
沒道理呀,剛剛還在的,難道這一會兒的工夫跑了?爬窗?
我看向霍覺身後巨大的落地窗,嗯,有可能,但那不成肉餅了?
「看什麼呢你?」
我:「老闆,剛剛在你休息室有一條特別大的蛇……」
霍覺打斷了我的話:「有多大?」
我比劃着:「那麼大……」
「哦,那麼大,還有呢?」
我想了一會拍手道:「還有一雙藍眼睛!」
霍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藍眼睛啊……」
我點頭如搗蒜:「所以趕緊調監控看看它跑哪去了,萬一有毒的話……」
「你說的是這種藍嗎?」
霍覺的聲音比平時冷了好幾度,他抬起頭,原本黑灰色的眼珠變成了湛藍色。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出了休息室,迎面碰上霍覺的經紀人,熱淚盈眶地撲上去。
「劉經紀!霍覺他……他不是人啊!」
劉經紀人淡定地把我扒拉開,拍拍我的肩膀,將一堆文件塞到我懷裏,語重心長道:「他不做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多擔待點,這些文件給他送去。」
我誠惶誠恐地接住,茫然地看着他,不是啊大哥,我說的不是人不是這個意思啊。
我想解釋,結果還沒開口就被他一把又推了回去。
正推到霍覺冰涼涼的懷裏。
糟糕糟糕偶買噶。
那個誰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隨着關門聲吱呀一聲響起,我抬起沉重的頭,對上一雙湛藍的眼眸。
我猛地後撤了一大步,兩手抓了把空氣:「哎呀,我怎麼突然看不見了,哦,我剛剛就看不見了,我什麼都沒看見,尤其是蛇呀啥的,更沒看見……」
我一邊裝瞎一邊兩手在那劃拉空氣,不動聲色地往門口挪。
很明顯,被這條詭計多端的蛇發現了。
他慢悠悠踱到我跟前,擋住我的去路,我心裏哭成淚河,嘴上還得裝傻:「哎,這條路不太符合我的審美,我換一條。」
然後我往旁邊劃拉,結果他又踱過來,直挺挺地像堵牆擋在我面前。
如此反覆幾次,霍覺不幹了,他抱胸而立,兩隻眼睛忽地變成了豎瞳。
直接把還在跟空氣搏鬥的我嚇出了女高音。
「啊!」
還是破嗓的那種。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霍覺悠哉悠哉走到我跟前,蹲下來與我平視。
「既然你都知道了,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
是我想知道的嗎?我是被迫知道的啊!
「我可以變成一個啞巴。」
「哇哦。」霍覺誇的很敷衍,「你好聰明啊。」
啊……謝謝誇獎。
接着他支着下巴做出爲難的樣子:「其實吧,我最近有點難處。」
我瑟瑟發抖,所以呢,喫了我解難?
「你知道的,蛇都有一段情難自禁的時期……」
你爲什麼要說這?……現在離春天不挺遠的嗎?
「這段時間因爲那朵小黃花,我情緒波動有點大,提前了。」
這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好吧,還賴人家!
「所以我現在需要。」霍覺衝我挑眉,你懂得。
我不懂,且大爲震驚。
霍覺無奈地搖搖頭,站起身衝我伸出手。
我小心翼翼伸出手,還沒搭上,就瞥見霍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果然,他越過我伸出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肘。
我被拽了起來,一陣天旋地轉被他扛上了肩。
我頭朝地處於發懵狀態,直到人落到鬆軟的沙發上。
霍覺的手按在我的頭側,被冰涼的感覺包圍讓我反應過來。
現在是什麼走向?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豎瞳盯着我的眼睛,說出的話冰冷無情「要麼被我一口吃了,要麼……」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我選鈍角!」
霍覺微笑,冰涼的手指爬上我的脖子,慢慢收緊:「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我哭了:「大哥我只是一個小助理,一個月工資三千五還不包喫住,就別爲難我了唄……」
我挪動肩膀想翻個身,毫不意外被扳了回去。
兩隻手還被壓制的不能動彈。
霍覺的聲音彷彿引誘人羣的海妖:「先別急着拒絕嘛,可以先試試,不行的話……」
我心存一絲希望:「放了我?」
霍覺笑道:「殺了你。」
我心裏哭成淚河,還以爲是選擇題,原來是送命題。
霍覺盯着我的眼神斂去了笑意,他伸出手指輕輕點在我的額頭上。
冰涼涼的觸感。
我閉上眼睛,心差點從胸腔裏跳出來。
我睜開眼睛,心跳如擂鼓。
他抬起頭看着我的眼睛,嘴角勾笑,聲音也染上笑意:「試試吧,童叟Ťû²無欺,包君滿意。」
有點心動,那……淺試一下?

淺試的結果就是要命,很要命。
我癱在牀上,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樣。
霍覺端着茶水走到我跟前,身長玉立跟幅畫似的。
我心裏想,還好是個大美人可以聊以慰藉。
我接過茶水一口悶,還沒嚥下去就聽見霍覺那小媳婦一樣的嬉笑:「老公慢點喝,小心嗆。」
我一口水卡在了喉嚨裏,嗆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罪魁禍首一邊給我拍背一邊笑:「我不是你命中註定的老婆嗎?」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我單方面宣佈離婚。
自從我答應這條蛇幫他後,他就越發囂張了起來。
居然提出了同居的要求。
我當然是拒絕。
一聽見我說拒絕,霍覺臉色都變了,他頭也不抬秀手一指門口:「那你走吧,我不攔你。」
一向難纏的霍覺這麼聽話,我倒有點驚訝,不過我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我大步流星地就往門口走,生怕他反悔,一推開門,我就被門外的景象驚住了。
沒有來之前的馬路和車來車往,映入眼簾的居然還是剛剛霍覺家的客廳。
霍覺站在沙發旁維持着剛纔送別的樣子:「不是走了嗎?又回來了?」
我扭頭就走,推開原來的門,霍覺已經坐在了沙發上悠哉悠哉地喝茶,看見我打了個招呼:「有的人說要走,其實內心一點也不想走。」
這一刻我明白了,被套路了。
我怒道:「不是說好不能成精嗎?」
霍覺一臉無辜:「我又不是精,我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蛇而已。」
普通,真普通,普通的我心臟撲通撲通。
到了晚上,我泄憤地擺了個大字把整張牀都佔滿了。
霍覺洗澡出來,頭髮上還滴答着水珠,看見我這個異於常人的睡姿笑了一下。
「既然你一點空都不給我留,那我就只能變回原形睡在……」
聲音突然停止,像是思考了一會:「睡在你腋下吧。」
一想到會有一條蛇蜷縮在我身邊,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迅速調整姿勢睡在了牀的最邊邊。
霍覺關了燈也躺了上來,我倆離得很遠,中間Ťŭ̀ₑ甚至能再睡一個人。
霍覺死皮賴臉地纏了上來:「你離我那麼遠幹嗎?」
我抵住他躍躍欲試的臉往外面推。某蛇還不滿地哼唧:「一塊睡唄,你身上很暖和,像個暖寶寶……」
你纔像暖寶寶,你全家都像暖寶寶!
這天我拿着一堆文件正急匆匆地趕去複印,結果一不小心撞上了個人。
我齜牙咧嘴地抬起頭,看到被撞的人,一瞬間呆住了。
對面的人長着一張人神共憤的帥臉,溫柔地向我詢問:「還好吧?」
沈思哲,是沈思哲!
不同於霍覺陰柔的長相,他的臉更偏向於俊朗型。
我被這爆表的顏值衝擊的手足無措:「……我沒,沒事,你還好吧?」
沈思哲笑了笑:「還好。」說完他伸出了手。
啊,這這這,我受寵若驚,這要跟我握手嗎?
我忙不迭地伸出手迎上去,心裏美滋滋地想,未來幾天這隻手不用洗了。
結果手沒握上,我人先被拽進了一個冰涼涼的懷裏。
用腳指甲蓋上的指甲油想都知道是誰。
霍覺一隻胳膊圈住我的脖子,來者不善地看着沈思哲:「沈老師好啊。」
兩人間的氣壓不太對,我夾在中間瑟瑟發抖。
沈思哲看了看我,眼神明瞭。
估計是誤會了,啊,雖然也不算誤會。
「啊,那個……」我鼓弄身子想逃離魔爪,正想解釋一下,眼前突然一黑。
這丫的蓋住了我的眼睛。
耳邊響起沈思哲遠去的腳步聲。
我悲從心起,和偶像牽手的算盤落了空。
霍覺的手放了下來,不依不饒地掐掐我的臉:「昨天還你儂我儂的,今天就變心了?」
我沒搭理他。
他不依不饒地:「啊?啊?」
你快勒死我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忙着跟霍覺周旋,沒想到迎來了個不速之客。
身穿高定禮服,邁着優雅的貓步向我走來。
施薇薇來到我面前對着我淺淺一笑:「你好,請問霍覺在哪?」
我指了指休息室,她頷首道謝,優雅的氣質讓我在她面前都忍不住拘謹起來。
沒想到霍覺的桃花開的這麼好看,目送着她曼妙的身姿轉進了休息室,我還在心中感嘆,結果下一秒桃花就被丟了出來。
是真的丟。
美女直接被踹到了牆上。
霍覺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他看了看施薇薇狼狽的模樣,轉頭對我說:「以後別什麼玩意都往我這領。」
「霍覺!老孃爲了幫你,千里迢迢趕過來你居然這麼對我!」
施薇薇不復剛纔的優雅,惡狠狠地瞪着霍覺。
兩人間的戰爭一觸即發。
霍覺不耐煩地掏掏耳朵:「再說一句,皮給你剝了。」
這一句話很管用,施薇薇立馬噤聲了。
我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好好一個美女怎麼突然被扔出來了?
霍覺也太殘暴了。
我下意識跑過來想扶她一把,結果好傢伙這妮子恩將仇報,一爪子就拍了過來。
我躲閃不及,心想壞了壞了,我要英年早逝了。
我的寶子們還等我更文呢,我還有好多坑沒填……
飛濺的血灑了我一身,當然不是我的。
施薇薇慘叫一聲,炸碉堡似的爬着往旁邊挪。
第一次看見這駭人的場景,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
霍覺的臉陰沉的嚇人,周圍的氣壓低到了極點,說出的話更是裹着一層冰碴子:「念你是同類,現在滾,不然一會斷得就不止胳膊了。」
施薇薇滾的非常麻溜,騰地就變成了一條花蛇,一路蜿蜒曲折地跑了。
霍覺挽着袖子來到我跟前吐槽:「服了這一天天的,本來上班就煩,一進來就說要跟我……」
然後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霍覺打了個響指,我立馬驚醒,後覺後怕地抱住他的胳膊,語無倫次:「有血……有條蛇蹭蹭往前爬……」
霍覺把我摟懷裏:「沒事沒事,不用擔心,她死不了。」
我拍着胸口慢慢平復心情,霍覺突然一臉凝重地看着我的臉:「你的臉!」
這語氣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連忙摸摸臉,還好只是沾上了一點血。
霍覺搖搖頭:「她是條毒蛇,血有毒,皮膚沾上會慢慢潰爛、發臭。」
我哭了:「那怎麼辦,我不會要毀容了吧……」
霍覺安撫地拍拍我:「我不是條看臉的蛇。」
我驚慌地跺腳:「怎麼辦,怎麼辦,我不想毀容啊……」
「我有辦法。」霍覺一本正經地扳過我的肩膀,我一臉期冀地看着他,心裏想着有救了,結果,這條詭計多端的蛇撅着嘴親了我一口,然後義正辭嚴地辯解:「唯有真愛之吻可以解救。」
……我信你個鬼。
霍覺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接起了電話,我餘光瞥見了上面的備註,瞪大了眼睛。
儲備糧 2 號。
這、這真的是可以備註的嗎?
霍覺聊了一會,便把手機遞給了我:「劉經紀找你。」
我顫巍巍地接過,電話那頭的劉經紀語氣很是高興,全然不知自己成了儲備糧。
「任然啊,這幾天霍覺狀態不錯,你功勞大大的。」
我忙是是是地回應,可憐的劉經紀,成了儲備糧都不知道,我以後要對他好點。
掛斷了電話,我沒有立刻把手機還回去,而是檢查起了霍覺的通訊錄。
一路下拉到底,好傢伙,儲備糧 54 號。
這是準備過冬嗎?
置頂的是我的手機號碼,備註言簡意賅:我的。

晚上的時候趁着霍覺洗澡的功夫,我偷偷更新起了自己的小說。
這段時間因爲霍覺的摧殘,我怨氣不小,都發泄到了文字上。
直接開新篇霍覺同人,把他往死裏虐。
正當我寫的慷慨激昂,直呼痛快時,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壞了,我手上冷汗直冒,迅速 WINDOWS+D 切回了桌面。
一轉頭滿臉堆笑地看着霍覺:「洗好了?」
霍覺精的像個猴,他抬下巴指了指電腦:「寫什麼呢?」
「沒寫……什麼,就、就寫日記。」我心慌慌,表面故作鎮定,不動聲色地站起身擋住了電腦屏幕。
霍覺狐疑地看着我,然後慢慢靠近,我順勢往桌子上靠,後背緊緊貼着電腦。
這要被發現了,我不得身首異處。
霍覺盯了我一會,突然按住鼠標一滑,大片的文字就出現在了屏幕上。
不愧是我,不到半小時寫了那麼多。
我稍稍一低頭看着那不堪入目的文字內心極度羞恥,太社死。
霍覺低頭湊近想看看寫的啥,嚇的我直接扳過他的頭,四目相對。
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我一咬牙心一橫,對着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就 k 了上去。
這次我聽見了,很明顯的撲通聲。
原來蛇也有心跳,也會激動哈。
晚上霍覺摟着我,說悄悄話:「其實我視力很好,上面寫的我都看見了。」
昏昏欲睡的我立馬清醒了,一骨碌坐了起來。
都、都看見了?這房間裏有沒有地縫讓我鑽呢。
霍覺也坐了起來:「你文筆不錯,怪不得那麼多讀者,不過寫的有點不符合實際。」
啊,那肯定的……
霍覺摸着下巴,臉上是耐人尋味的表情:「只是沒想到平時親一下都會ţŭ⁾臉紅的人,內里居然是朵小黃花。」
我底氣不足地反駁:「現在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霍覺笑着點頭,然後不要臉地提議:「都說小說是來源於生活,你這隻有想象不行,需要實踐一下,實踐出真理。」
我翻了個白眼,嫌棄地推開湊上來的某人:「想象是美好的,現實都是殘酷的。」
霍覺愣住了,捂住自己的心臟,彷彿受到了億萬點暴擊:「難道是我做的不夠好嗎?」
演技不錯,弄的我都有點愧疚了。

這天,我正襟危坐和霍覺談判:「我要找你談談。」
霍覺:「談什麼?」
我:「你不知道我要談什麼?」
霍覺:「我怎麼知道你要談什麼?」
我:「你怎麼會不知道我要跟你談什麼?」
霍覺:「……」
我:「我是時候離開了吧。」
霍覺拿起一張報紙,顧左右而言他:「你想多了。」
我上去幫他把拿倒的報紙倒了回來。
霍覺:「……好吧,你可以走了。」
「那按照約定……」我臉上掩不住笑意,你懂得。
霍覺指了指門:「走吧。」
我眯起眼,那麼果決,肯定有詐。
我小心翼翼摸到門口,握住門把手,準備奔向黎明的未來。
扭動,打開,呃,沒打開……
我扭着門把手狠勁地往後拉,門紋絲不動,好像在嘲笑我。
我轉頭怒道:「你鎖門了?」
霍覺一臉無辜:「沒啊,門不都是你鎖的嗎,我從來不鎖的。」
也對,這條蛇不愛鎖門,每次都是我罵罵咧咧地去鎖的。
想到這,我擼了一把袖子,深吸一口氣扭住門把手,死命往後拉。
最後連腳都用上了,喫奶的力氣也沒了,門還是紋絲未動。
嘿,我就不信了!
我怒氣一上來手上也來了勁,啪的一聲,門開了。
當然不是。
我看着手裏的門把手,上面ṱüⁿ還殘留着我剛纔奮鬥過的手印。
霍覺看熱鬧不嫌事大,緩步來到我身後,看着我手裏的門把手,嘖嘖感嘆Ṱū⁽:「不想走就不想走嘛,拿門撒什麼氣。」
我冷笑,一會就把你寫進文裏制裁你!
霍覺被我盯得忍不住開口:「又想什麼呢?表情那麼猥瑣。」
我狠狠瞪着他。
霍覺聳了聳肩:「跟着我有什麼不好,喫香的喝辣的。」
「你追都沒追過我,我憑什麼跟着你?」我怒氣衝衝道。
「追?」霍覺若有所思,「那你跑兩步。」
跑兩步?爲什麼跑兩步?
「快,跑兩步。」霍覺把我推到空曠的客廳催促。
我半知半解地邁開了步子,懵懂中跑了幾步,沒幾下就被撲倒在地。
身下是冰涼的地板,身上是同樣冰涼的霍覺。
他笑嘻嘻地湊到我鼻尖上親了一口:「追到了。」
我驚呆了,被他的不要臉驚呆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說的追不是這個意思!」
「逗你的,我知道什麼意思。」霍覺看着我的眼睛,撐起了身子,冰涼的手爬到我脖子上,吐出的氣息竟然帶了一點點溫度,「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要麼被我喫掉Ŧų₍。」
「要麼成爲我終身的伴侶。」
這話怎麼那麼熟悉,我是進入循環了嗎?
我:「你說的喫是我想的那種嗎?」
霍覺笑笑沒說話,等着我的回答。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斬釘截鐵:「喫就喫吧!」
下一秒,就被扛上了肩。
我風中凌亂了,說好的被喫呢?難道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霍覺微笑:「解釋權在我手裏。」
又被套路了。
番外
就這樣,我和霍覺在一起了,始於保命,終於——
「親愛的回來了,看我給你做了一大桌子菜。」
霍覺圍着一條咖色圍巾,像個等着伺候丈夫的賢妻,站在桌子旁邊。
一桌的滿漢全席。
我驚訝地愣在了原地。
他十分上道地走過來幫我卸下了包包和外套,非常體貼地掛在衣架上。
然後一手輕柔地拉着我到桌子旁,一手拉開座椅。
「坐,親愛的。」
我誠惶誠恐地坐下。
筷子已經被麻溜地褪了衣裳,端端正正放在我手上。
我挑了道品相還不錯ťũ⁽的菜,嚐了一口,嗯,好好喫!
霍覺掩嘴一笑:「怎麼樣?符不符合你的胃口?」
符合,太符合了。
霍覺突然話鋒一轉:「可惜我做的再好,親愛的也不願接納我。」
我放下筷子……靜靜看着他表演。
某蛇居然抽抽搭搭地哭起來:「就因爲我出身卑微……」
你出身哪是卑微,那是驚悚。
「即使再體貼,技術再好,顏值再高,也抓不住親愛的你的心……」
……我選擇沉默。
霍覺伸出纖長的手指,執起我放下的筷子,夾了個塊魚香肉絲遞到我嘴邊:「來,親愛的張嘴。」
我張嘴接下。
內心遐想翩翩,我這是來到了天堂嗎?
看着低眉順眼的霍覺,我心情大好。
「親愛的我棒不棒?」
我眉開眼笑:「棒!」
「我好不好?」
我幾乎搖旗吶喊:「好!」
「那你還走不走了?」
我瞬間剎車:「這我得考慮考慮。」
霍覺臉色一變,悶聲了。
我繼續夾菜,筷子還沒落在盤子上,霍覺眼疾手快地搬一邊去了。
報復我?
我又去夾另一道,毫不意外又被他搬一邊去了。
我無奈道:「暫時先不走。」
低沉的臉瞬間眉開眼笑,霍覺殷勤地給我夾了一口菜:「來,親愛的啊——」
嗯,舒服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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