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去學游泳，教練是個公狗腰帥哥。
我眼饞，「腹肌……能摸嗎？」
帥哥耳尖紅得滴血，默許了。
我激動地上前，
結果一個沒站穩，溺水了。
好消息：沒摸到腹肌，但摸到了……
壞消息：帥哥苦茶子在我手裏。
帥哥紅着臉捂住那裏，閉眼顫抖，
「那個，可以把泳褲還我嗎？」
-1-
人怎麼能捅這麼大的簍子？
我突然感覺肺裏好像還有水。
要不我還是暈過去吧。
可是我手裏還抓着不知道誰的泳褲。
啊啊啊，好想死。
我按下內心的掙扎，抬眼看向我的救命恩人。
這一張俊臉，好帥。
這腹肌，有點東西。
可是他爲什麼捂住那裏？
帥哥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你沒事的話……」
他眼睫微顫，「可以把泳褲還給我了嗎？」
我忙不迭把手裏的泳褲丟過去，「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
帥哥騰出一隻手一把接住。
以一種怪異的姿勢，逃也似地光速奔向盥洗間。
旁邊圍觀的衆人還在竊竊私語。
「好慘啊，校游泳隊的隊寶第一天下海就慘遭泳褲被扒。」
「誒，他剛剛上來的時候你看到了ṱū́ⁿ嗎，那個還……」
「這女的好會扒啊，怎麼上來就扒了隊寶的泳褲啊。」
我的頭已經深深低了下去。
這腰，怕是直不起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
我能去死嗎！
-2-
要不今天這游泳還是不學了吧。
可是一節課三百啊！
三百，夠我點二十杯葡萄柚綠。
雖然我只是失戀了，來換換心情。
但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啊！
我在女盥洗室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回到泳池。
泳池圍觀的人已經散了。
我環視一圈，都沒看到我那帥氣的教練。
我隨機抓住一個路人，「哎帥哥，看到那個……隊寶了嗎？」
「隊寶？隊寶不是剛出去嗎？」
路人指指門口。
一個高挑的身影從門口閃過。
啊啊啊！
來不及了！
我要趕緊跟他說一下，這節課不能算錢啊！
我撇下一句謝謝，匆匆狂奔過去。
背後的路人好像突然反成過來什麼。
「誒，你不是那個……」
他走的是游泳館後門，只有校隊能走的小通道。
路上沒什麼人，我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帥哥顯然聽到了。
但他回頭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突然像見了鬼一樣。
閃進一邊的教學樓，不見了。
我：「……」
可以理解。
如果我是個男的，被人扒了泳褲，還被摸了啾啾，我也難繃。
算了，三百就三百，嗚嗚嗚。
我正想走，突然隊寶又出現了。
背心緊繃在他身上，公狗腰和八塊腹肌若隱若現。
小作坊下料就是猛啊。
他像一隻紅透了的蝦子，快步走向我。
我瞬間回想起了那 Q 彈又滑溜溜的手感。
還沒等他開口，我先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隊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扒你泳褲的！」
-3-
然後還沒等他回答，我立馬又直起身。
「隊寶，我真的什麼也沒看到，也什麼都沒摸到。」
我豎起四根手指，「我發四。」
騙人的啦！
其實都看到也都摸到了啦！
隊寶的臉好像更紅了，紅暈並迅速蔓延至耳根。
「沒事沒事……」
「今天也沒教到你什麼，今天這節課就不算了。」
好好好！
二十杯葡萄柚綠回來了！
隊寶好像突然更帥了！
我星星眼看他，「教練的救命之恩，實在是不知道怎麼感謝……」
他似是在刻意迴避我的視線，低頭看地。
「……舉手之勞。」
「我叫林以序，你以後……叫我林教練就行了。」
「好好好，林教練。」
我謹慎小心，「那個，我叫江瑜。」
「教練，中午……我請你喫個飯可以嗎？」
林以序耳根的紅暈又深了些，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不了不了，我還有訓練……」
「那、那個，我先走了。」
說完，彷彿怕我出聲挽留似的，略帶幾分慌張地轉身就走。
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我：「……」
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我沉默轉身，正準備回宿舍，手機突然瘋狂振動起來。
室友小甜一連發來好幾條信息。
「臥槽，表白牆上說今天泳池裏有人把隊寶的泳褲扒了！」
「說他那個很思茅，還都被人看完了！」
「還有照片呢，你快看啊！！！」
「……誒，不對，這個扒他泳褲的女生穿的泳衣怎麼跟你的一樣啊？」
「臥槽，江瑜，你他媽，你把隊寶泳褲扒了？？？」
-4-
怎麼辦。
想死的感覺它又來了。
還沒等我回消息，小甜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我連忙掛斷！
掛一個，打一個。
無奈，我接了，對面的小甜幾乎是在咆哮。
「臥槽，江瑜，你他媽，隊寶是游泳隊的寶貝，寶貝你知道嗎！」
「你你你，你怎麼敢的啊！」
我焦頭爛額，「小甜你聽我狡辯，不是，聽我解釋……」
小甜卻突然聲音低了下來。
「你先跟我說，隊寶真的像表白牆上說的那麼不堪嗎？」
？
好惡毒的煙霧彈，誰放的？
我不自覺喃喃，「沒有啊，摸起來很可以啊……」
「摸？？」
小甜又炸了，「江瑜你他媽……」
眼見着小甜要飆出更多髒話，我眼疾手快掛了電話。
不過我很好奇。
誰在表白牆上說林以序啾啾小啊？
我翻翻聊天記錄，點開小甜發給我的鏈接。
發帖人說得有鼻子有眼。
【前方急報！隊寶救人反被扒泳褲！】
【今天下țû⁾午游泳館有個女生溺水了，隊寶上去救人，結果泳褲被扒……】
【小道消息：隊寶從泳池裏上來的時候我看見了，確實好像很那啥……慘。】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到底是誰潑的髒水啊！
就衝今天林以序給我省下的二十杯葡萄柚綠。
高低得給他澄清一下。
我迅速打開表白牆打字。
【誰閒得沒事在這造謠？我在現場都看見了，隊寶很有東西的。】
自以爲這條評論會淹沒在人羣中的我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
結果剛走兩步，手機又像瘋了一樣振動起來。
【臥槽，官方都來了，這成該是真的吧？】
【皮下是現場的哪個啊？不會是扒了隊寶泳褲的那個女生吧？】
【……】
我眼皮跳了跳。
不祥的預感傳來……
我迅速點開自己的個人主頁。
敲敲敲！我用的是校報官號！
-5-
根本不需要回宿舍。
上一秒人還在游泳館，現在已經在校報辦公室罰站了。
面前負責校報的李老師還在恨鐵不成鋼。
「江瑜啊江瑜，把官號給你運營是看重你，不是讓你拿着官號去喫瓜的！」
「稿子交了嗎？版面較了嗎？照片修了嗎？」
「都大二了，還指望你帶學弟學妹，你倒好……」
「你，就坐這兒給我搞，搞不完不許走！」
我顫顫巍巍地找了個地兒坐下。
水逆，一定是水逆。
他媽的，都怪我那該死的前男友陸鷲。
要不是跟他分手，我就不會失戀。
不失戀，我就不會去游泳。
不去游泳，我就不會溺水。
不溺水，就不會扒了林以序的褲子。
歸根結底，都是陸鷲的錯！
想到這裏，我直接把陸鷲從黑名單列表拉出來，狂罵三十條。
陸鷲：「？？？」
我根本沒理他，繼續罵，罵完了又拉回去。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準備開始幹活。
突然一個老師推門進來。
「好消息啊好消息，校游泳隊在高校聯賽裏又晉級了！」
「怎麼說，安排個咱校游泳隊的專訪？」
校游泳隊？專訪？
我連忙埋下頭。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好死不死，李老師接了話，「好事兒啊，安排！」
「țū⁸那個，小江啊，就你去給校游泳隊做專訪吧。」
誰？？我嗎？？？
我抬頭，對上她曖昧的眼神，和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
「你不喜歡喫瓜嗎，近距離喫個夠。」
-6-
雖說帥哥我想看。
但是我着實不太想這個時候看……
我拿官號給林以序澄清的事，感覺整個系的人都知道了。
這跟當街脫褲子有什麼區別？！
反抗無效，我還是去了。
校游泳隊的常規訓練日。
場邊圍了不少小迷妹。
「救命，隊寶的腹肌，我的敏感肌！」
「他泳褲那兒，看起來也沒牆牆說的那麼不堪啊……」
「都跟你說了是捕風捉影！」
泳褲那兒？哪兒？
我連忙往泳池看過去。
臥槽，那麼多人，林以序是哪個啊？
她們怎麼精準找到他的？
我忍不住戳戳旁邊的女生，「姐妹，哪個是隊寶啊？」
「？這都不知道你來幹嘛的？」
女生奇怪地看我一眼，「第二排左邊第十一個啊，看見沒？」
……
我順着目光看過去。
隱約是看到了一個脊背寬厚，肩寬腰窄的帥哥。
他剛從水裏上來。
水滴順着他的肩膀滑落到他的胸肌和腹肌。
好大，真的好大。
我看得入迷，突然一個電話打進來。
「小江嗎？專訪的事你們李老師跟我說了。」
「你來校游泳隊的辦公室吧，我ẗü¹安排人配合你。」
-7-
我在校游泳隊辦公室等了半天。
林以序進來的時候，我人都傻了。
他身上猶帶冰涼的水氣，頭髮溼漉漉的。
他顯然比我還慌亂。
看都不看我就算了，就連握手都要低着頭。
很明顯在避免着和我對視。
簡直分分鐘都在提醒着，前兩天他被我扒了泳褲，摸了啾啾。
不是，他就不能鎮定自若一點嗎？！
我還有 6 節課游泳課要上……
再這樣下去，我的 1800 塊錢都要打水漂！
我輕咳一聲看向他，「那個，林以序同學……」
「方便的話，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林以序這纔看向我，點點頭。
隨即又很快移開了視線。
……真是好 i 的一個人啊。
我先照常問了幾個訓練相關的常規問題。
又問了問這次他們校隊晉級的感想。
談及自己熟悉的話題，林以序肉眼可見地放鬆了許多。
可他依舊不看我！
眼見專訪就要到了尾聲，他這個樣子。
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盯着目光閃躲的林以序，托腮看他。
「林同學，你這麼社恐，爲什麼會下海啊？」
林以序明顯愣了一下。
我連忙補充，「那個，當游泳教練。」
他的眼睫垂下來，「……教練覺得我過於內向，想……」
「鍛鍊一下我。」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哦，敢情我還佔便宜了。
我突然心情很好，對他揚起個笑容，「那我們這次的專訪就……」
「表白牆上你幫我的澄清，我都看到了。」
林以序突然抬頭看向我，面色不受控制地紅了。
「我雖然沒有你說的那麼……但，謝謝你。」
說完，他飛速起身出了辦公室，不給我一點解釋的機會。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啊啊啊啊誰教他這麼聊天的啊！
我現在說我沒摸到，他還信嗎？
-8-
鬱悶地走出游泳館。
想到這兩天的遭遇，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哀嚎。
最近是水逆嗎？
怎麼感覺好倒黴……
正想着，
有個人突然閃到我面前。
「嘶——」我喫痛地抬頭，「誰啊！這麼不長……」
是我那該死的前男友。
好了，更晦氣了。
我拳頭握緊了，「真是冤家路窄。」
閃身想躲開他，結果他一步攔住我。
陸鷲好笑似的看我，眼睛眯成一條線。
我被他看得有點心虛，「……幹嘛？」
「學姐真是厲害，剛跟我分手就扒了人體育生的褲子。」
他俯首看我。
「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好這口？我可以練。」
臥槽，他怎麼知道？
我張口結舌，「我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而且我是真的溺水了好不好！」
「真的麼？」
他並不是很相信的樣子，「我怎麼感覺你是故意的。」
不是，他有什麼立場管我？
我突然火氣上來了。
「你管得着嗎你！」
我趁亂跑遠，叉腰瞪他，「我是故意的又怎樣！」
「人家有腹肌有胸肌，在水裏的時候又超有魅力——」
陸鷲死死盯着我，眼睛好像在冒火。
突然，他的眼神越過我，看向了我身後。
我又有種不好的預感……
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
我回頭，看見林以序站在身後。
他耳根微泛紅，「江瑜，剛纔忘了說。」
「我們下次……週日可以嗎？」
陸鷲好像被氣笑了，「週日？什麼週日？」
本來我很不爽。
但他這個樣子，突然讓我覺得……
心情舒暢！
我對陸鷲揚起個玩味的笑，「還能是什麼？」
「我們開房的日子啊，你要來嗎？」
-9-
說完，我拉起林以序，轉身就跑。
到了沒人的地方，我連忙放開他。
少年額間碎髮凌亂，眼裏驚疑不定。
「對不起林教練！」
我面露歉意，「我不是……」
林以序沒有掙開我，他只是小心地後退半步。
他耳尖依舊微紅，「……沒關係。」
「反正也不是真的。」
空氣尬住了，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
就在我正想找個藉口離開時。
他突然開口，「那個人……是你前男友嗎？」
我點頭，順勢在他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
「是的。」
「和他戀愛時，我時常覺得很割裂。」
林以序也坐下來，跟我隔了一個身位。
「我看過他的淘寶購物車和瀏覽記錄，都是在途或是準備給我買的禮物。」
「可這樣一個人，卻依舊會跟其他女生早晚聊天。」
林以序沉默，只是遞給我一瓶水，「擰開過了。」
我接過喝了一口，「從那時我就知道。」
「真心都是狗屁，握好自己的筆桿子比什麼都重要。」
清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江瑜同學。」
我抬頭。
林以序正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澄澈而認真。
「很多年前，我看過你的新聞稿，你寫得很好。」
我訝異地揚眉。
看過我的新聞稿？
還是很多年前？
風把他的前額碎髮輕輕吹起，他脣角微彎。
「繼續抱有着新聞理想吧。」
「我期待在電視上看到你的那天，江記者。」
-10-
回去後，我哪兒也沒去。
在宿舍連夜把專訪寫完了。
摁下發送鍵的那一刻。
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正恣意萌芽。
專訪ṭû₎推送後果然大受好評。
就連徐老師都發消息來誇讚我。
「小江，專訪寫得不錯哈，回頭讓小序請你喫飯。」
我連忙回絕，實在受之有愧。
因爲我包藏私心啊！
我在專訪裏把林以序誇得天花亂墜。
以至於陸鷲都在支付寶上嘲諷我。
「至於把那林以序誇成那樣？瞅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呵呵，沒得到過，就詆譭。
我直接反手拉黑。
很快就到了約定學游泳的日子。
到了場館，林以序已經如約而至。
一切都很順利。
林以序盡職盡責，我全力學習。
直到他教我換氣時，我不小心嗆了水。
慌亂中，手背又打到一個軟啾啾的東西。
林以序直接慌亂地撲騰了兩下。
……
老天奶，怎麼辦。
想死的感覺又來了……
我在泳池裏直接閉了眼。
可下一秒，我直接被人提了起來。
他寬闊的大手在水下握住我的雙臂，往上一提。
一下子我就浮出了水面。
光暈映在他紅透了的耳朵上，神情難掩焦急。
「有事嗎？」
我止不住地咳嗽，衝他搖搖頭。
「林教練，我剛剛不小心碰到了……」
「教習過程中的正常肢體接觸，不要在意。」
林以序突然打斷我，語氣有些生硬。
「今天也教得差不多了，你自己鞏固一下……」
「我們這節課就上到這裏吧。」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遊走了。
梅開二度，我現在已經自在多了。
但依舊想死。
他這一番話讓我不由得在心底鄙夷自己。
體育競技！
分什麼男女！
可林以序爲什麼突然被絆了一跤？
誒，他的臉怎麼紅了？
-12-
他手足無措地回頭看我。
我立馬很有默契地低頭。
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嘴角卻不受控制地牽起弧度。
我完了，我開始覺得隊寶可愛了。
日子平靜無波。
在上到第四次課的時候。
高校聯賽決賽的日子也要到了。
我在泳池裏慢悠悠地游完一圈，林以序在岸邊給我鼓掌。
「進步很快。」
我自作多情地撩了下頭髮，「可我現在已經不滿足了。」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好像被我盯得有點發毛，「……你又想幹什麼？」
我扯起嘴角，「不幹什麼。」
ṱū́ₜ「想學蝶泳。」
林以序給我遞毛巾的手頓住。
他扶額，「走還沒學好，就想跑，真有你的。」
我一把將毛巾拽過來，披在身上。
我眼神熱切，「林教練，後面再找你學其他泳姿的話……」
「能打個折嗎？」
他別開眼，耳垂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可以。」
「能打幾折？5 折行嗎？」
「不行。」
「6 折，不能再高了，再高就要鬧了。」
「也不行。」
我咬牙，「買五送一！最後讓步！」
「不行，都不行。」
他冷漠地拒絕了我，脣角卻好像翹起了淺淺的弧度。
「……到時候再說。」
被婉拒的我很不爽。
被通知要負責高校聯賽的新聞採編時，更不爽。
於是我轉頭就找李老師借走了系裏的寶貝。
Phantom 的一臺超高速攝像機。
嘻嘻。
聯賽的採編固然重要。
但如果能拍點隊寶那個的照片。
是不是也會十分精彩呢！
-13-
李老師咬着牙答成了。
可她十分不放心，最後還是跟來了決賽現場。
她搞得我也緊張得不行，連接線都差點插反。
李老師忙不迭推開我，「起開！讓我來！」
把攝影機固定好，一切準備就緒後。
我終於靜下心，打量起決賽現場的環境。
這次的比賽是在 A 市最大的游泳館舉辦的。
爲了公平公正，幾乎是按照賽級標準進行的場布。
八所高校對決，各個高校都來了不少人。
調試機器時。
幾個女生湊過來。
「誒，你看，就是這個，好帥的。」
「啊啊，確實不錯啊。」
「他啊，我知道誒，聽說上個月在泳池被人扒了泳褲……」
其中一個看到了我的工作證。
「誒，姐妹，你是 B 大的啊，你知道這事嗎！」
「對啊對啊，跟我們說說唄。」
李老師在旁邊欲言又止。
我面色無波，「知道啊。」
「我扒的。」
幾個女生呼啦一下跑完了。
李老師扶額，「小江你……倒也不必……」
我正想說什麼。
一聲哨響。
決賽準備開始了。
-14-
當所有選手就位時。
場館裏的呼聲達到了最沸騰的時刻。
「C 大牛逼！」
「B 大把他們都踩在腳下！」
我透過攝像機的監視器，看到正在做賽前準備的林以序。
他抿着脣，目光凝重。
似乎有些緊張。
我思索片刻，手環成圓柱狀在嘴邊。
「隊寶閃亮登場——」
「冠軍易如反掌！！」
林以序不知道聽沒聽到。
但我身後 B 大的領號員是聽到了。
因爲整個賽場馬上就聽見了整齊劃一的——
「隊寶閃亮登場，冠軍易如反掌！」
賽場只是安靜一瞬。
其他高校立馬爭先恐後地開始給自家加油打氣。
林以序眼裏的緊張好像都消失了幾分。
他朝這邊看過來。
少年眼眸燦爛如星，有些羞澀地勾了勾脣。
我的呼吸一滯。
連忙抓緊手中的相機，狂摁快門。
死手，快拍啊！！
比賽開始的一瞬間，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很快我就放鬆了。
因爲，林以序。
他實在是，遙遙領先。
林以序觸壁奪冠的那一刻。
B 大所有人都沸騰了。
歡呼聲一浪接一浪。
可奇怪的是，現場遲遲沒有出比賽排名。
「怎麼回事啊？」
「判定儀壞了？」
「不知道啊，等着吧……」
我心也沉下來。
成該是出什麼事了。
裁判臺上的裁判突然起身。
「選手林以序違規搶跳，取消比賽資格！」
-15-
裁判的話如同石破天驚。
整個賽場都沸騰了。
怎麼會？
林以序的比賽風格一向穩妥，甚至稱得上保守。
更別提這種大型比賽了。
旁邊的李老師已經去打探消息了。
我攥緊手中的相機，突然想起什麼。
我快速操作超高速攝影機，觀看錄製下來的比賽回放。
裁判的信號槍是 14:20:13 打出的。
林以序是 14:20:10 起跳的。
確實搶跳了，搶跳了 0.03 秒。
但與田徑對搶跑的判罰不同。
游泳在出發時允許出現微小的時間差。
而這個時間差，正好是 0.03 秒。
多 0.01 秒都不行。
去打探消息的李老師回來了，面如土色。
見我看向她，她搖頭嘆氣。
「裁判那邊出現爭議了。」
「儀器顯示林以序搶跳了，但你說搞笑不，賽場的攝影機壞了，判定不出來。」
「現在在重新調試Ťů⁶，調試完了要重比。」
李老師一屁股坐下來，語氣頹喪。
「特麼的，這種操辦能力承接什麼比賽，下屆別特麼辦了。」
我抿脣，「李老師。」
「嗯？」
「如果我說，咱們的攝影機是好的呢？」
-16-
視頻交給裁判臺後。
裁判一開始是質疑的。
可當知道用的攝影機是 PhantomTMX7510 時。
爭議平息了。
裁判頗有幾分不甘地宣佈了比賽結果。
鋪天蓋地的歡呼聲終於湧上來。
我心滿意足地從裁判席下來。
這超高速攝像機借得太對了！
我真他孃的是個天才！
我抬頭望向林以序。
他正意氣風發，和教練、同學們擁抱。
可我望向他的那一刻。
他好像突然感成到了我的視線，抬頭看向我。
我一愣，隨即向他揚了揚手。
可我沒想到的是。
接着，他輕輕推開身邊的教練、隊友。
一步步向我走來。
待他真的走到我身邊時。
我才感受到他接近一米九身高的壓迫感。
和他超絕身材帶來的衝擊力……
他裸着上身，競速泳褲裹着的長腿修長勻稱，卻又不乏強健有力的肌肉。
我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隨後揚脣，「林教練，恭喜奪冠！」
他彎下腰，凝望着我的眼眸像盛着一汪清水，那麼動人。
「江瑜，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
「教練讓我送你六節課權當感謝，可我覺得不夠。」
他好像對接下來要說的話很猶豫，努力壓抑着什麼。
他眸光閃動，連話說得都有些結巴。
「我，我把自己抵押給你，可以嗎？」
賽場依舊沸騰，可我卻覺得。
世界好像靜音了。
-17-
抵押給我？
啊啊啊他什麼意思啊？？
我回到位置上，李老師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
手機已經炸了。
首當其衝的是小甜的消息。
「霧草，江瑜你你你你幹了一件大事啊！」
附帶一條分享外鏈。
點開，是一個來自校園牆的帖子。
【報！高校聯賽隊寶勇奪第一！】
【人在現場，說是隊寶犯規了，要重比。】
【啊啊啊啊不用重比了啊，校報的人帶了超高速攝像機，作爲比賽的關鍵證據判定有效，我們還是第一！】
【隊寶 nb！校隊 nb！】
【誒，校報去的那人是不是上次扒隊寶泳褲的那個女生啊？】
【別說了，我現在有點磕他倆了。】
帖子裏附上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林以序正彎腰看我，神情專注而認真。
我的腦子「嗡」的一下。
收拾東西的手也慌張起來。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收到了兩條新消息。
一條來自網易雲。
陸鷲：「怎麼？找個小白臉刺激我？誰不會。」
附圖是和另一個女生的合照。
砂玻，我反手又拉黑。
另一條，來自林以序。
「上課的時間……」
「下週日，可以嗎？」
-18-
我沒有回林以序的消息。
因爲我有些慌亂。
坦白講，其實還沒有太從上一段感情的陰影裏走出來。
倒不是多麼喜歡陸鷲。
只是被背叛的感覺太深刻了。
難以忘懷。
所以我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學習和校報的工作上。
偶爾路過游泳館。
也是像做賊一樣，加快腳步趕緊走過去。
託林以序的福。
上次比賽的事情一出，校報新加入了許多學弟學妹。
其中甚至有幾個還明確向我表達了敬仰。
說我有敏感的新聞嗅覺。
我實在是受之有愧。
因爲我一開始借超高速攝像機的目的，除了採編。
更多是爲了五折啊……
爲了歡迎新加入的學弟學妹們。
李老師提議去校外新開的燒烤店聚一聚。
可到了才發現，校游泳隊的人也正好在。
校游泳隊的徐老師過來找李老師碰杯。
「緣分吶李老師！」
徐老師跟她使眼色，「你說要不……」
「咱兩邊的同學們坐一起，一起聚唄？」
李老師有些爲難，「還是不……」
徐老師招手喊來了服務員，「美女，這兩桌都是我們的，一會兒結賬我一起結哈。」
然後轉頭看向李老師，「剛剛你說啥？」
李老師已經笑得像一朵花兒一樣。
「啊，我是說，還是不拒絕徐老師的好意了~」
校游泳隊的成員們呼啦一下子都坐了過來。
老天奶，帥哥多到只能用一個詞形容。
目不暇接。
我正看得目不轉睛。
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
好久不見的林以序正站在我面前。
他指指旁邊的位置，耳尖微紅。
「我可以坐這裏嗎？」
-19-
我不加思索，「可這裏有人。」
座位上的學弟眼疾手快地起身，「沒人沒人。」
「隊寶，不……學長你坐。」
林以序就這樣好像無事發生地坐下了。
如果耳尖沒有那麼紅的話。
他怎麼了？被奪舍了？
我沒記錯的話，半個月前他還是個 i 人吧！
我在心裏尖叫，臉也無法控制地燙起來。
該死，真該死。
救救我，誰能救救我。
坐我另一邊的小甜顯然已經喫瓜喫瘋了。
對我發出的求救信號充耳不聞。
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難以描述。
林以序上來就包攬了我們這桌的烤肉活兒。
偏偏他烤得還很是火候。
他微笑成對大家的誇獎，轉頭往我盤子裏夾了塊肉。
「怎麼不喫？」
我突然卡頓，「嗯……怎麼沒有在喫呢。」
爲了自證，還連忙就着片生菜喫掉了。
於是，接下來。
場面就變成了，我喫一塊，他夾一塊。
他夾，我喫。
我喫，他夾。
喫到後面我實在受不了了。
「你把桌上的肉都夾給我了，別人喫什麼？」
林以序一臉無辜，「大家都有啊。」
我仔細一看。
每個人的盤子裏都堆了好多。
學妹更是苦着臉，「學姐，你別喫了，我害怕。」
我閉眼顫抖，「林以序你……你不餓？」
林以序笑到聲音發顫，「我喫飽了纔過來的。」
我氣從中來。
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那，可，真，是，謝，謝，你，啊。」
筷子一扔。
「喫飽了，我出去轉轉。」
-20-
這家燒烤店開在學校後山的山腳下。
雖說是山腳，也有些高度在。
林木環伺，夜晚能看見星星。
推開燒烤店的門，我伏在店外的欄杆上賞月。
平心而論。
林以序真的是個很好的戀愛對象。
長得帥，身材好，性格又 i，簡直是我們 e 人的玩具。
可就是有點害怕。
又不知道怎麼說。
旁邊有人靠近，「這麼久不下水，還記得蛙泳怎麼遊嗎？」
林以序遞給我一杯檸檬茶，「鹹的喫多了，該渴了。」
我接過喝了一口。
冰得我不由自主打了個顫，「成該還……會吧？」
空氣好像凝固了。
林以序突然又開口。
「上次如果嚇到你了, 抱歉。」
他的目光透着些歉意，「但其實, 就算你拒絕我，我也不會糾纏的。」
我轉頭看向他。
他狡黠地笑起來，「我只會成爲你的忠實粉絲。」
我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嗯？」
「小衆的記者粉。」他眼裏的笑意湧動。
「我早就說過，你會是個很好的新聞從業者的。」
心裏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滿的好像幾乎要溢出來。
我認真了起來，「上次你說很久之前看過我寫的新聞稿，是什麼？」
我實在是想破頭都想不起來。
很久之前我哪裏寫過什麼新聞稿。
他怕不是記錯人了？
林以序卻突然扭捏起來。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落過一次水？」
-21-
石破天驚。
我突然想起來了。
高中我是寫過新聞稿的。
不，那都算不上新聞稿。
算是個，表揚信的小作文形式？
其實學游泳這個想法，我高一就有過。
畢竟在 A 市, 這個一江碧水穿城過的城市。
人人都會游泳, 偏偏我不會。
在又一次被嘲笑是旱鴨子後, 我怒了。
我孤身一人到泳池學游泳。
結果上來就錯入深水區。
我開始恍恍惚惚往下沉的時候,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早知道不來學游泳了。
被人從水裏撈上來的那一剎那。
我老淚縱橫，死死抱住那人大腿。
無他, 只是害怕。
救我的還是個小帥哥, 他有點尷尬地想要扯開我。
但我抱得實在太緊了, 扯不開。
還是爸媽趕來以後才扯開的。
Ţű̂ₓ後來才知道, 救我的是市游泳隊的青訓苗子。
我連夜給市體育局寫了一封感謝信。
後來，這封感謝信因爲寫得還不錯。
還被當地媒體做成了切片報道視頻，在主頁置頂了一段時間。
想到這, 我一口檸檬茶嗆在嘴裏。
林以序連忙去給我找紙。
終於咳到不咳了，我遞去一個震驚的眼神。
「是你啊？」
林以序點點頭，「對, 是我哦。」
「你當時寄信署名了，所以我知道。」
我突然更氣了，「那你怎麼不早說？」
「你知道 1800 塊的游泳課對我來說有多貴嗎？」
「你早說, 我至少還能打個折！」
他突然不說話了, 只是低頭笑起來。
再抬頭看我時, 眼裏溫柔得好像化不開。
他聲音很低。
「還你，都還你。」
「以後你要學什麼, 也都免費。」
等了一會兒, 見我不回話。
他歪頭探到我面前, 「可以嗎？」
-22-
和林以序戀愛的第二年。
我們同居了。
同居之前我要跟他約法三章。
其中有一條是, 如果戀愛過程中遇到了更喜歡的人，就第一時間告訴對方。
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林以序把這條畫了個着重號, 在旁邊寫道。
【我不會有更喜歡的人了, 我只有一個喜歡了五年，且以後會喜歡五十年的人。】
是我後來再翻看時纔看到的。
我拿着合約去找他, 明知故問。
「這是什麼意思？」
林以序剛洗完澡, 正在套浴袍。
我毫不客氣地把手伸進去捏了一把。
救命，好大的胸肌。
他反手攬住我。
翻身把我壓在牀上。
氣息滾燙，一下一下，灑在我的頸窩上。
他聲音猶帶明瞭的笑意, 「什麼意思？」
細密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
我被他吻得喘不上氣。
他卻突然頓住，眼尾泛紅，眸中遍佈似水柔情。
「就是……」
「做夢都想把你娶回家的意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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