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雪梨

晚上和男友宋祁安視頻時，他遲遲不接。
情急之下我打給了他室友周靳西。
「他不在宿舍，一小時前出去的。」
「你如果不信，可以開視頻。」
視頻接通，一閃而過男人清冷疏離的臉。
下一秒，鏡頭掃過了宋祁安空着的牀鋪。
我卻看到另一張牀上，放着我丟失的裙子。
我臉頰滾燙，「周靳西，你牀上那條裙子，好像是我的……能還給我嗎？」
好一會兒他才低聲應：「抱歉，裙子弄髒了，洗乾淨再還你，可以嗎？」

-1-
我給宋祁安打去視頻電話的時候。
他正和幾個哥們在校門口的檯球廳打球。
手機擱在一邊茶几上，鈴聲一遍一遍響。
他像是沒聽到一樣，看都不看一眼。
站他旁邊的林櫻卻撇了撇嘴：「你女朋友煩不煩啊。」
「才消停幾天啊，又來查崗，不信任你？」
我透過門縫，正看到林櫻漂亮的側臉。
她靠在檯球桌案上，鞋尖有一下沒一下蹭着宋祁安的衛褲。
宋祁安輕嗤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明知道我煩。」
「你煩什麼啊？人家又漂亮又溫柔，滿心滿眼都是你，多少人羨慕不來。」
宋祁安漫不經心的給球杆擦巧克粉。
臉上的神色卻明顯帶着不耐煩：「羨慕個屁。」
「乖乖女最他媽沒意思。」
「說了讓你分手。」
林櫻像是沒長骨頭一樣攀着他的肩：「又捨不得。」
「一邊兒站好去，別在我身上亂蹭。」
宋祁安嘴裏嫌棄，卻沒把人推開。
我將手機放回包裏，沒有再打過去。
也沒有推門進去質問。
就算親眼撞破他們的曖昧。
卻連心底的難受都是遲鈍麻木的。
林櫻是宋祁安的發小。
也是他這圈子裏唯一的姑娘。
可謂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
從我和宋祁安戀愛的第一天起。
她就對我敵意滿滿。
而在我和林櫻之間。
宋祁安永遠都會偏向於她。
一週前，因爲林櫻故意用宋祁安的杯子喝水。
喫火鍋的時候，兩人還互嘗對方的小料。
我沒忍住翻了臉。
林櫻當時委屈的哭了。
宋祁安衝我發了大火：「薛梨，你再無理取鬧，乾脆掰了算了。」
他說完甩手走人，林櫻卻擦了淚陰陽怪氣我。
「我們倆要真有什麼，還有你什麼事兒？」
「小肚雞腸，玩不起，沒意思。」

-2-
那天不歡而散後，我和宋祁安一週都沒有聯絡。
今天之所以來臺球廳這邊找他。
也是因爲宋阿姨讓我給他送藥。
原來我以爲他和林櫻是太熟了纔會沒邊界感。
如今看來，是我天真了。
轉身預備離開時。
林櫻忽然又開了口：「宋祁安，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什麼怎麼想的。」
「你和薛梨啊，你還要跟她玩多久？」
「膩了再說。」
「那就是還沒膩？」
好一會兒，宋祁安才「嗯」了一聲。
林櫻好似有些惱了：「那行，我也正好和你說件事。」
「你說。」
「把你室友周靳西介紹給我唄。」
「我覺得他挺帥的，而且，我就喜歡那種冷着臉不搭理我的男生。」
宋祁安嗤笑一聲：「勸你死了這條心。」
「免得被拒絕了你當場丟人。」
「你怎麼知道他會拒絕我啊，萬一我正好是他的菜呢？」
「想多了，周靳西不喜歡你這麼浪的。」
林櫻氣的踹他：「怎麼，不喜歡浪的，喜歡薛梨那種乖的啊。」
「那我還非要把他弄到手不行！」
宋祁安忽然把檯球杆重重ťűₘ扔在了地上。
「林櫻你有病吧！」
他脣角緊繃，眼底一片氤氳的怒意：「老子還沒死呢，當着我面釣我兄弟？」
「關你什麼事啊宋祁安，只准你談戀愛不准我談？」
「就他媽不準。」
宋祁安忽然上前一步，扣住林櫻的後腦就吻了下來。
林櫻最初掙扎了一下。
但很快就緊緊抱住了宋祁安的脖子，踮起腳迎合。
兩人漸漸吻的如癡如醉難捨難分。
林櫻喘息着問：「對了，周靳西真喜歡薛梨那種？」
「我哪知道，他整天清心寡慾像個和尚一樣。」
「不過就算他真喜歡薛梨又怎樣。」
宋祁安語氣頗有些得意：「薛梨眼裏只有我。」
「他頂多也就撿我喫剩的。」
林櫻又踮腳親他：「那也算我喫剩的……嘻嘻。」

-3-
我忽然很想笑。
又覺得噁心，無比的噁心。
唯一的慶幸大概就是。
戀愛這麼久以來，也只有牽手擁抱和淺嘗輒止的親吻。
宋祁安哄我好幾次跟他出去住。
我都沒答應。
就在這瞬間。
有很多原本不明朗的東西逐一浮出了水面。
林櫻好像很愛提起周靳西。
宋祁安和周靳西是室友，明面上關係看起來很不錯。
但私下卻又隱隱不對付。
所以，林櫻可能真的喜歡周靳西，卻又吊着自己的竹馬享受曖昧？
而宋祁安，也許內心深處一直都在和周靳西較勁兒。
畢竟，周靳西確實家世樣貌都比他出挑。
我腦子裏那個荒唐的想法越來越失控。
以至於待我清醒過來時，竟已經撥通了周靳西的電話。

-4-
我回過神，手忙腳亂正要切斷。
周靳西那邊卻按了接聽：「薛梨？」
「那個，周靳西，是這樣的，宋祁安一直不接電話，我很擔心他，他在宿舍嗎？」
我緊張的說話都磕磕巴巴起來。
「他不在宿舍，一小時前出去的。」
「哦……」
「你要是不信，可以開視頻。」
周靳西的微信好友申請過來時，我腦子裏仍是一團漿糊的狀態。
直到視頻接通。
屏幕裏他那張清冷疏離的臉一閃而過。
接着，就對準了宋祁安的牀鋪。
空蕩蕩的牀，牀單上連褶皺都沒有。
「周靳西，謝謝。」
我剛小聲說完，視頻就切斷了。
只是，剛纔鏡頭對着宋祁安的牀時。
周靳西的牀也露出了一半。
我好似在他的牀單上看到了一條裸粉色的吊帶裙。
很眼熟。
像我校慶活動穿過的那條。
那條裙子只穿過一次，校慶後被林櫻弄髒了。
宋祁安說幫我拿去幹洗，後來又說不小心弄丟了。
我有點不太確定。
可顏色實在太像了。
甚至連領口處蹭的那一抹口紅，都還在。

-5-
第二天一早，宋祁安給我打了電話。
「昨天找我什麼事？」
「你昨晚去哪了，怎麼不接視頻？」
「病了，頭疼，早就睡了。」
我沒說話，只是脣角扯出了一抹無聲的笑。
「怎麼，不信啊，要不你問靳西。」
宋祁安隨手將手機遞給了身邊人。
少頃，我耳邊就響起了周靳西的聲音。
比昨晚更冷更疏離：「嗯，他昨晚睡的早，你別亂想。」
「是嗎？」我聲音很輕的問。
周靳西沒回答。
手機又回到了宋祁安手中：「現在信了吧？」
我沒說話。
「中午一起喫飯吧。」
「林櫻去嗎？」
「嗯，還是跟他們一羣人一起。」
「那我不去了，你們喫吧。」
「薛梨你……」
我不等他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宋祁安當然是不會主動低頭道歉的。
而我，也已經不會再因爲林櫻。
生氣委屈的掉眼淚了。

-6-
晚上時，林櫻朋友圈開始刷屏。
幾乎每張照片每個小視頻裏。
她都和宋祁安貼坐在一起。
有人點贊評論。
林櫻在下面回覆：「寶，不用理會那些言論。」
「眼髒心髒的人才會看別人也是髒的。」
「我和宋祁安穿紙尿褲時就認識了，純友誼好嗎？」
「偷偷告訴你，我的理想型是周靳西這種。」
這條評論很快又刪掉了。
也許是怕宋祁安看到，踩的兩條船翻一條會得不償失。
我關掉朋友圈。
撥了周靳西的電話。
「周靳西……」
「薛梨，你和宋祁安談戀愛，能不能別來打擾我？」
不知爲何，他清冷的聲音裏好像染了一抹怒氣。
我忍不住咬了咬嘴脣。
被他這莫名的怒激的瞬間有了勇氣。
「那個，周靳西，我找你是別的事。」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瞬。
「什麼事？」
「就是，昨天視頻時，我看到你牀上有條裙子。」
「好像是我丟的那條。」
「你……能還給我嗎？」
說完，我就屏住了呼吸。
連心跳好像都停了。
也許這是場烏龍。
只是我看錯了。
可週靳西忽然開了口。
「抱歉。」
「裙子弄髒了，我洗乾淨再還給你，可以嗎？」
我腦子裏嗡地響了一聲。
好一會兒，才低低應：「嗯，那洗好了你給我打電話。」

-7-
那晚我做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夢。
講出來都要被打一大堆馬賽克那種。
而每個夢中，周靳西都赤着上半身靠在牀頭。
蜜色結實的肌肉，僨張鼓起。
小臂上血管性感凸出。
他微仰着臉，喉結劇烈的上下滑動。
我的吊帶裙被他攥在掌心，凌亂的一團。
到最後，他嗓音低啞着喊我的名字，一遍一遍。
從夢裏醒來時，我的全身都熱燙無比。
睡裙都被汗濡溼了。
身下的牀單有些溼黏。
我起身，乾脆扯下牀單準備清洗。
卻又明顯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
那是一種，和宋祁安接吻時都沒有出現過的微妙反應。
我忍不住抬起手，用微涼的手背冰了冰臉。
真是瘋了。

-8-
周靳西約我在人工湖見面。
晚上九點半。
湖邊沒什麼人，因爲蚊子很多。
他將紙袋遞給我，再次道歉。
不遠處有路燈。
路燈的光高高的灑落在粼粼的湖水中。
光隨着水波在顫，像是檸檬冰茶裏的碎冰在撞着玻璃杯壁。
我接過袋子，攥緊。
氣氛莫名的很尷尬，夜風都凝滯了般。
正要開口說回去。
裸着的小腿上忽然又癢又痛。
我忙彎腰揮手趕開蚊羣。
剛直起身，又被咬。
只能再彎腰去趕。
周靳西卻忽然叫住了我：「薛梨。」
「嗯？」
我抬眸看他，還沒回神。
他卻已經蹲下身，輕輕握住了我的腳踝。
「快入秋了，蚊子很毒，要及時擦藥。」
清涼的藥膏在他溫熱的掌心化開，塗抹在大小不一的紅包上。
癢痛短暫的被化解。
取而代之的卻是灼燒一樣的炙熱。
被修長手指握着的腳踝。
被指尖撫觸過的每一寸細嫩皮肉。
好似都在隱隱顫慄。
我的心也跟着那波光一起顫。
亂七八糟的在想着。
爲什麼要約在人少的湖邊？
爲什麼隨身帶着藥膏？
爲什麼就直接給我塗藥了而不是把藥膏給我？
在他鬆開手站起身時。
我忽然鬼使神差問出口。
「周靳西，裙子怎麼弄髒了？」
「還有，爲什麼我不見的裙子會在你牀上？」
蚊羣在我耳邊嗡嗡不停。
時遠時近。
我大着膽子和他對視。
周靳西的脣角漸漸繃緊。
粼粼的碎光好像也落在了他的眼底。
他垂眸看着我，「薛梨，你說呢。」

-9-
我下意識搖頭，耳後滾燙。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你。」
「也許，你只是有什麼變太的嗜好。」
「還是說……你暗戀我啊？」
我話音還未落，周靳西忽然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了身前。
我嗅到他指間淡淡艾草藥膏的清苦氣息。
還有那種和宋祁安身上的菸酒氣截然不同的乾淨木質香調。
我有些暈眩。
而就在那暈眩中，周靳西直接低頭吻住了我。
「周靳西……」
我剛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聲音就被深吻吞噬乾淨。
他將我輕推到樹下。
後背沒有抵上樹幹，卻觸到了他的掌心。
我的裙襬拂過他的褲邊。
被咬的地方又開始癢。
我忍不住輕蹭小腿。
他吻的好深，我好像要缺氧了。
腿都是軟的。
周靳西低頭，拂開我耳邊凌亂的髮絲。
耳垂被他輕咬廝磨，我忍不住低吟。
卻被他的吻堵住了。
不遠處忽然傳來林櫻嬌軟的聲音：「宋祁安，我們要不要也在這裏試試？」
「你瘋了，這是學校……」
「怕什麼，那邊不就有一對？」
宋祁安的視線掃過來，我嚇了一跳。
下意識的緊緊閉了眼，整個人都貼到了周靳西懷中。
他低頭，下頜抵在我頸側，聲音低沉暗啞，
「薛梨，別怕。」
可就在這時，宋祁安忽然開了口：「艹，那男的怎麼看着像周靳西？」

-10-
我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攥着他衣袖的雙手絞緊。
心臟跳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破腔而出。
周靳西滾燙的大掌落在我後頸處，
輕輕安撫。
可我仍是緊張的不行。
「不能吧，怎麼可能是周靳西？」
林櫻的聲音裏滿是不敢置信。
「你不是說他成天清心寡慾像和尚一樣嗎？」
「像和尚又不是真去做和尚了。」
「我不信。」
林櫻好似有些激動：「我從來沒聽說周靳西有喜歡的人。」
「這兩年也沒女生敢追他。」
「你激動什麼？」
宋祁安冷笑：「怎麼，林櫻，你還真喜歡他啊？」
林櫻支支吾吾：「我就是覺得不太可能……」
「可能不可能的，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祁安推開林櫻，就往這邊走。
林櫻愣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來。
我心臟驟停，倏然抓緊了周靳西的手臂。
他卻再次輕撫了撫我的後頸，示意我安心。
片刻後，周靳西松開手，緩緩轉過身。
他身量高，寬肩窄腰長腿。
將我嚴嚴實實遮擋在了身後。
光陰浮沉卻又昏暗，但已然能讓幾米外的兩人看清他的模樣。
宋祁安低罵了一聲，有些尷尬的笑：「靳西，還真是你啊。」
我躲在宋祁安的身後，看到了林櫻臉上的表情。
有怔愣，有不敢置信，卻又好似帶着藏不住的不甘。
看來，我猜的沒錯。
林櫻對周靳西真有點意思。
「周靳西。」
林櫻也笑，卻笑的僵硬：「跟你女朋友約會啊？」
「讓我們看看是哪個仙女唄。」
她說着，就要上前。
周靳西卻輕嗤笑了一聲：「關你什麼事。」
林櫻愣了一下，倏然咬住了嘴脣。
宋祁安連忙打圓場：「是啊，我們挺好奇的，到底哪個妹子這麼牛逼能把你拿下啊。」
周靳西微抬下頜，冷冷看着宋祁安。
「我也挺好奇的，你和她又抱又親的，薛梨知道嗎？」
宋祁安臉色驟變：「靳西，這不關你事吧。」
「所以，我和誰約會，也不關你事。」
周靳西的聲音很冷。
比那晚我打電話給他問宋祁安在不在宿舍時，還要冷。
宋祁安沒有再說話。
氣氛凝滯了一般。
就連頭頂昏白的月，也躲入了雲層中。
耳邊蚊羣嗡嗡聲忽遠忽近。
小腿又傳來難耐的癢痛。
我忍不住，彎腰去抓痛癢處。
卻差點和宋祁安視線對上。
我嚇得縮回周靳西身後，死死忍着不敢再動。

-11-
「好了。」
宋祁安忽然笑了一聲。
「打個商量吧靳西。」
「今晚的事，咱們就互相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你看成嗎？」
爲表誠意，他直接扯了林櫻離開。
「我們這就走，不打擾你們親熱。」
看着兩人走遠，周靳西才轉過身。
「是不是又被咬了？」
他蹲下身，想要給我擦藥。
我卻後退了一步。
「薛梨？」
「很晚了，我該回去了。」
「先擦藥。」
周靳西有些強勢的握住我的腳踝。
我靠在樹幹上。
夜深了，四周都很安靜。
包裏的手機卻在震動響鈴。
一直不停。
我拿出來，看到屏幕上宋祁安的名字在閃。
我沒掛斷，但是把手機調了靜音，又放了回去。
「不接嗎？」
「不想接。」
我垂着眼眸，聲音無精打采。
周靳西看了我一眼，似乎自嘲的笑了笑。
「回去吧。」
他說完，率先轉過身。
走了兩步，卻又回頭看我。
我站在原地沒動。
只是咬着嘴脣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眼圈一點點泛紅，好似下一秒眼淚就要掉落。
「你怎麼了？」
周靳西走到我跟前，低聲問。
我搖搖頭，「沒事兒，回去吧。」
可話音落定時，眼淚也適時的跌落。
「薛梨，爲什麼哭。」
周靳西扣住我的手腕。
我甩了幾下，沒能掙開，眼淚掉的更兇了。
「周靳西。」
我透過淚霧瞪着他。
「不用你管，你鬆手。」
「說清楚，爲什麼哭。」
「你說呢。」
我抬手用力推他。
可怎麼推，他都紋絲不動。
我氣的抬腳踢他：「你是我什麼人，幹嘛管我的事……」
「你說我是你什麼人？」
周靳西不躲不閃，任我踢了好幾下。
纔將我再次拉到懷裏。
他捏住我的下巴，低頭吻我。
我張嘴咬了他。
「薛梨……」
他嘶了一聲，卻Ţŭ⁶沒停。
乾脆雙手捧住我的臉，吻的更強勢，更深。
「你以爲，剛纔親了你我不會負責？」
「不要你負責……」
我含含混混說着，舌尖卻忽然被他輕咬了一口。
「那你要誰負責？」
「宋祁安那種混蛋？」
我睜眸瞪他：「他是我男朋友……」
周靳西捏住我下頜抬高。
津液交渡時他說：「現在開始他不是了。」

-12-
幾天前我發信息和宋祁安提了分手。
他以爲我只是在喫林櫻的醋，並未當真。
我沒有多解釋。
我也跟周靳西在一起了。
只是，沒有公開，暫時算是地下戀。
他爲此十分不滿，和我冷戰了一個小時三分鐘。
就給我打了電話。
「薛梨，我可以做你不公開的男朋友。」
「但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說服我。」
我抱着手機笑：「沒理由。」
「不過，半小時後，人工湖邊見。」
周靳西一下就被我哄好了。
我掛斷電話。
就換衣服準備下樓。
宋祁安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依然是不接不掛斷。
收拾妥當下樓出了宿舍大門。
卻意外的看到了宋祁安站在樓下。
見到我，他似乎眼睛亮了亮：「薛梨。」
我看了他一眼，就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走。
「還生氣呢。」
宋祁安追了過來：「都跟你說了，我和林櫻只是發小，真沒什麼的。」
「宋祁安，我也已經和你說了，我們分手了。」
「我沒答應。」
他冷嗤一聲：「再說，薛梨，你哪來的資格跟我提分手？」
我的腳步頓住，夏末的夜晚，卻只覺腳底都滋生了寒氣。
「你媽交代你的話，沒忘記吧？」
「讓你乖乖待我身邊，聽我話。」
「我想跟你談，你就得跟我談，我想分手，才能分手。」
「畢竟，你們家欠了我家這麼多，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我掐着手心，眼眶漸漸澀痛。
我媽曾在宋家做過幾年傭人。
後來我爸出意外沒救過來。
是宋家幫忙付的醫藥費辦的喪禮。
我媽爲此感恩戴德。
別說宋祁安讓我做他女朋友。
哪怕沒名沒分或者賣給他，我媽都不會說半個不字。
我提分手的事我媽還不知道。
如果讓她知道，怕是又要一哭二鬧三上吊。
最好的辦法，就是宋祁安主動甩了我。
可如今看來，他對林櫻大約也只是一時尋求刺激。
而現在，他也並未遇到更喜歡的女生。
「行了，我以後和林櫻保持距離。」
宋祁安試圖拉我的手，卻被我一把甩開了。
他瞬間變了臉色：「薛梨，別不識抬舉。」
我怕他對我動手，自己喫虧。
就算真的要鬧掰，也要選人多的場合。
我可不想爲了這種渣男，讓自己喫悶虧。
忍了氣道：「我想一個人去湖邊待會兒，靜一靜，好好想想我們的事。」
「等我ƭũ⁾想通了，我再聯繫你。」
他眸色晦暗不明，好一會兒才道：「行吧，我就給你一晚上時間想。」

-13-
宋祁安看着薛梨走遠。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來。
他收回思緒，點了支菸。
回到宿舍樓下時。
卻正好看到周靳西從宿舍大門出來。
「去哪？」宋祁安隨口問了一句。
「去湖邊走走。」
周靳西不冷不熱答了一句。
宋祁安壞笑：「又跟你那神祕女朋友約會親嘴啊。」
周靳西看他一眼：「說話注意點分寸。」
宋祁安擺擺手：「成成成，不開玩笑了，趕緊去吧。」
周靳西沒再搭理他，快步往湖邊走去。
宋祁安又點了支菸，走了幾步，忽然腳步頓住了。
剛纔，薛梨好像也說要去湖邊靜一靜。
周靳西恰好這會兒也去湖邊。
而且。
宋祁安忽然想到剛纔看到薛梨時，她刻意打扮過的樣子。
好像在他們戀愛的初期，感情最好的時候。
每一次約會，薛梨纔會這樣認真仔細的打扮。
如果她當真因爲自己和林櫻的事心情不好。
她又哪來的心情把自己收拾這麼漂亮？
宋祁安的臉色漸漸陰沉。
片刻後，他忽然掐了煙，轉身往湖邊走去。
人並不多，宋祁安很快就有了目標。
燈影最昏暗的地方。
身材高大的男生正將一個嬌小的女孩兒按在樹上親吻。
宋祁安只覺滿身的血滾沸了般，直衝到了頭頂。
燒的他理智全無。
他țűₚ幾步衝上前，聲音裏的怒氣已然遮掩不住。
「周靳西！你他媽在幹什麼？」
宋祁安抓着男生肩膀，將他狠狠推到了一邊。

-14-
被打斷親吻的小情侶。
有些茫然又憤怒的望着宋祁安。
而宋祁安在看到男生的臉時，也猝然怔住了。
根本不是周靳西，只是背影看起來略像。
而他親吻的女生，也壓根不是薛梨。
宋祁安不認識這兩人。
他大概是瘋了。
纔會這樣捕風捉影，草木皆兵。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宋祁安心裏罵了一聲晦氣，轉身就走。
「他媽的有病啊。」
「真是神經病，算了別搭理他了。」
小情侶罵了幾句，就換地方親熱了。
宋祁安又撥薛梨電話。
但已經關機了。
他咬了咬牙，又打給周靳西。
沒人接聽。
好一會兒，周靳西回了條信息：「怎麼每次我和女朋友約會，你都陰魂不散？」
宋祁安忍不住罵了句國罵，忍着氣再次撥過去。
但周靳西的手機也關了。
他暗罵了一聲。
總覺得胸腔裏有一股氣在四處亂竄。
偏偏無處發泄，又找不到人發泄。
只能狠狠將手機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15-
周靳西帶我去了教學樓的天台。
他不知哪來的鑰匙，開了天台的鐵門。
涼風習習，瞬間吹走了夏日的燥熱。
但我和周靳西的體溫，卻在飛速的攀升。
也許是揹着人偷偷約會確實無比刺激。
更也許是因爲，他給了我在宋祁安那裏完全未曾嘗過的體驗。
我喜歡他身上乾淨清冽的味道。
喜歡他看着我時，滿眼都只有我一個。
周靳西掐住我腰將我抱坐在寬寬的圍欄上。
這樣一來，我們正好身高平齊。
我看着他時，也不用再仰臉。
「薛梨，什麼時候才能公開？」
天台風大一些，我的頭髮總是會被吹亂。
周靳西就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幫我掛在耳後。
我望着他，漸漸神思怔怔。
其實一開始，只是衝動之下帶着報復心理的接近。
可好像從那晚的吻之後，一切都錯軌了。
我沒想到周靳西，好像真的有些喜歡我。
我自然也不敢去想，如果將來某一天他知道我最初的想法。
又會不會厭棄怨恨我。
「周靳西……」
「你說。」
我的睫毛垂下來，夜風裏細微的顫慄着。
我不敢和他對視。
怕被他窺見我的不堪和齷齪。
「你討厭什麼樣的女生？」
「很吵鬧的那種。」
「還有，欺騙我的。」
我下意識攥住了掌心，心虛的將頭埋的更低。
可週靳西又接着說了一句：「但是，薛梨除外。」
「周靳西？」
我倏然抬起頭，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無可否認的，就在這一秒間。
我的心狠狠動了一下。
可他卻抬起手，輕輕矇住了我的眼。
一片黑暗中，灼熱的吻再次落下來。
他另一手扣住我的腰，讓我與他緊貼ẗû₆。
夏日衣裙單薄，我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異樣。
糾纏的呼吸也蘊着噴薄的熱意，空氣都變的滾燙。
最後的時候，周靳西低了頭，臉埋在我的頸窩裏。
「薛梨，再這樣下去……」
他將我抱的很緊很緊，聲音嘶啞：「我怕我會死你面前。」
他抱了我好久好久，才勉強平復了些許。
回去的路上，我總忍不住笑。
分開時，他將我拉到樹影下，又狠狠親了親。
「薛梨，你給我等着。」
「到時候就算哭，我也不會對你心軟。」

-16-
第二天一早宋祁安就給我打了電話。
「想的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
「那晚上一起喫飯？」
「都有誰？」
「就還是那幾個朋友。」
「有林櫻嗎？」
宋祁安在電話那邊笑：「怎麼，還喫醋啊。」
「有她，不過你放心，我和你保證，以後會和她保持足夠的距離。」
「還有，今晚我讓她給你道個歉。」
「然後，這事兒就翻篇了，分手的事今後不準再提，怎樣？」
我笑了笑：「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說，晚上見吧。」
宋祁安以爲我是順臺階下了，笑的特開心：「那我晚上過來接你。」
「不用，我下課直接過去就行，還是老地方吧。」
「對，老地方。」

-17-
宋祁安掛了電話。
周靳西剛好晨跑完回來。
宋祁安輕咳了一聲，隨口問：「晚上一起喫飯？」
「都有誰？」
周靳西沒有直接拒絕，倒是讓宋祁安又喫了一驚。
「害，就還是我們那些人。」
周靳西意味深長看他一眼：「薛梨也去？」
宋祁安嘿嘿一笑，拍拍他肩：「嗯，她也去。」
「哥們兒，我和薛梨這些天挺好的，那晚的事兒，你就爛肚子裏啊。」
周靳西點頭：「晚上正好沒事。」
「啊？」宋祁安愣了愣。
周靳西也拍拍他肩：「跟你們聚聚，不介意吧。」
「啊，額，不介意，這有什麼介意的，你能來，可太難得了。」
宋祁安莫名有點笑不出來。
其實他一點都不想讓周靳西去。
畢竟，從高中時就這樣。
只要有周靳西在的場合，其他人，全都淪爲了陪襯。

-18-
我剛到沒多久。
周靳西忽然也來了。
他剛剪了頭髮，鬢髮修剪的銳利有型。
襯的那張本就桀驁高冷的俊臉，ƭùₜ更添了幾分凌厲氣勢。
黑 T 和同色工裝長褲，顯的他身材格外修長挺拔。
小臂上肌肉線條流暢，肩寬腰窄。
隔着一層衣服，似乎都能讓人想象到他勁窄的腰腹上，那些塊狀肌肉有多性感。
整個人身上荷爾蒙氣息更是強烈到了極致。
而他剛推門進來。
原本正和幾個男生打鬧的林櫻，瞬間就乖巧的坐好了。
周靳西的目光淡淡從我臉上掠過，就在我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我的心跳立時漏跳了一拍。
林櫻忽然看了我一眼，帶着莫名的怨氣。
我沒理會她。
宋祁安似乎也有點意外。
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和周靳西一眼。
林櫻忽然端着果汁站起身，「薛梨，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
她的態度看起來倒是無比誠懇。
原本心高氣傲的大小姐，道歉也道的心甘情願的樣子。
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我和宋祁安真的只是發小，我們太熟了，有時候纔會沒有邊界感。」
「但以後，我會注意的。」
「薛梨，你別生氣了，好嗎？」
我也站起身：「嗯，我不生氣了。」
「那太好了，我們碰一杯，冰釋前嫌，怎樣？」
林櫻說着拿了果汁想要給我倒上。
可我面前沒有空杯子。
宋祁安正要幫我拿。
周靳西已經很自然的將他的杯子遞給了我。
衆目睽睽之下，我伸手接過，對他一笑：「謝謝。」
宋祁安的臉色瞬間難看無比。
而房間裏的空氣，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好一會兒，宋祁安纔開口：「上菜吧，都餓了。」
菜上齊後，上了兩道湯。
一鹹一甜。
宋祁安幫我盛了甜湯。
周靳西盛的鹹湯。
我拿起湯勺喝了一口。
就扭臉看向他：「讓我嚐嚐你的鹹湯唄。」
「那讓我嚐嚐你的甜湯。」
他放下湯勺，將我們面前的湯碗交換。
我用他的勺子嘗他的湯。
他用我的勺子嘗我的湯。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出了異樣。
就連林櫻都控制不住表情，紅着眼死死瞪着我。
而宋祁安，更是直接摔了筷子。
「你們倆什麼意思？」
我心平氣和看着他：「嘗一下湯，怎麼了？」
宋祁安氣的連連冷笑：「薛梨，我他媽纔是你男朋友，你嘗別的男人碗裏的湯，你把我當什麼了？」
「還有你周靳西，從高中你就喜歡跟我搶，現在又他媽玩這一出是吧？」
我也笑了：「宋祁安，原來道理你都很明白很清楚啊。」
宋祁安怔了一下，很快回過神：「所以，還他媽是爲了那天那件小破事？」
「既然是小破事，那你生什麼氣？」
「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她嘗你的小料，我嘗他碗裏的湯，不是一回事嗎？」
宋祁安氣的臉色鐵青：「薛梨，你沒完了是吧。」
我嗤笑一聲：「宋祁安，爲這點小事鬧個沒完，你這樣無理取鬧，乾脆掰了算了。」
「還有，我們家欠你們家的那筆錢。」
「昨晚我已經把最後一筆轉到宋阿姨的賬戶裏了。」
宋祁安倏然睜大了眼：「薛梨，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錢，我用我自己的獎學金和打工賺的錢，連本帶利還清了。」
「以後，我們家就不欠你們的了。」
說完，我直接轉身離開了。
周靳西也跟着站起身。
他微挑眉，看了宋祁安和林櫻一眼：「小肚雞腸，玩不起，沒意思。」
「周靳西你他媽這又是什麼意思？」
宋祁安簡直要瘋了。
周靳西指了指林櫻：「問你發小啊。」

-19-
據說那天晚上宋祁安和林櫻吵翻了天。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還把林櫻之前的一些言論截圖發給了ṱű̂⁷宋祁安。
包括那天晚上她在朋友圈評論區秒刪的那句「偷偷告訴你，我的理想型是周靳西那種。」
據說被當做備胎，和「排解無聊寂寞工具」的宋祁安，差點對林櫻動了手。
兩人徹底鬧掰了。
但這一切都和我再無瓜葛。
我把宋祁安的聯繫方式都刪了。
又回家一趟，和我媽認認真真談了這件事。
她一開始根本聽不進我的話，暴跳如雷，還給了我一巴掌。
但後來見我態度堅決，她又軟了。
「你放着好好的豪門闊少不要，就只在乎你的臭面子，尊嚴。」
「行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住你了。」
「但是薛梨，我醜話說前面，以後你後悔了，別回來找我哭。」
「還有，我要和你徐叔叔結婚了。」
「結婚後我會搬到他那裏住，這套房子會賣掉，錢我留着養老用。」
「你成年了，上了名牌大學，也能養活自己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雖然早就知道她會有今天的決定。
但真的從她口中聽到這些，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我明白，放心吧，以後我自己養活自己，不會打擾你們的。」
「你也別怪我，是你自己不爭氣，人家宋少爺看上你，你不珍惜，這就是你的命，你命裏當不了少奶奶。」
我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生活了很多年的老房子。
只是走出去很遠後，我還是停步回頭看了一眼。
我知道的，從今以後，我是真的沒有家了。
我的背後，也再沒有一個親人可以依靠了。

-20-
我和周靳西的關係公開後。
他就搬到了校外的公寓。
宋祁安換了很多電話打給我。
也在我宿舍樓下蹲守了好幾次。
周靳西乾脆也讓我搬到了他的公寓。
公寓很大，有四間臥室。
我們一直都是分開住的，並沒越線。
他和宋祁安都比我高一屆。
他們畢業時，喝醉的林櫻忽然發癲跑來找周靳西告白。
當時我就在不遠處的樹下站着。
周靳西好像沒看到我。
林櫻哭的稀里嘩啦，纏着他不放。
「我就不明白了周靳西。」
「我哪點不如薛梨了，你爲什麼喜歡她不喜歡我？」
「因爲她從前是宋祁安的女朋友？」
「你只是爲了和宋祁安搶，爲了踩他一頭是不是？」
周靳西再一次甩開她的手，退後一步。
他冷淡而又厭棄的看着林櫻：「真是病的不輕。」
林櫻大哭：「薛梨要是知道這些，你猜她會不會繼續跟你在一起？」
「就她那種窮人，骨子裏最喜歡清高，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她這樣的人，明明一無所有，哪兒都比不上我，憑什麼卻能得到我朝思暮想的東西？」
周靳西輕笑了笑：「想不明白嗎？」
林櫻哭的妝都花了：「想不明白，周靳西，我死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對了，你要是能想明白，也就不會把自己活成一個小丑了。」
周靳西說完，沒有再理會她的哭鬧不休。
轉身離開了。
他從我面前經過時，我叫住了他。
「薛梨，你怎麼會在這裏？」
「接你回家啊。」
我微笑看着他，走到他身邊時，他就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我的手。
回家的路上，周靳西好幾次試探性的想要問我什麼。
但卻又沒有問出口。
而我也沒有開口詢問。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祕密。
正如我也對他藏着祕密一樣。
我沒有去刨根究底。
因爲我知道，時間會給我最完滿的答案。

-21-
我畢業的時候，和周靳西的感情已經十分穩定。
他帶我去過他家，見過他的父母。
我也在他家裏喫過幾次飯。
最開始的時候，他爸媽對我是帶着一些偏見的。
但後來，好似一點一點的改觀了。
我準備繼續讀書，讀研，讀博。
周靳西很支持我，叔叔阿姨也很支持我。
畢業聚會那晚，我喝了不少的酒。
回來時，已經醉的不輕。
周靳西去浴室給我放水的時候。
我偷偷找出來了之前那條裸粉色的吊帶裙。
周靳西弄髒過，又親手給我洗乾淨的那條。
上面的味道和他衣服上的味道一樣。
我很喜歡。
洗完澡，我在浴室換上了那條裙子。
兩年過去，裙子依然合身。
我想, 周靳西一定會喜歡。
果然, 我打開浴室門出去時。
他一眼看到我，目光就移不開了。
那時候我們剛剛訂婚沒多久。
但我還是覺得無比害羞。
「ẗūₑ薛梨……」
周靳西放下水杯, 走到我跟前。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緊張。
心跳的很快, 身上燒灼的厲害。
尤其是後頸那裏, 燙的無法自持。
「怎麼忽然想起穿這條裙子了？」
「那你喜歡嗎？」
「當然。」
「當然什麼啊當然。」
周靳西失笑：「當然喜歡薛梨。」
「也喜歡薛梨的小雪梨。」
他甚少這樣不正經，我怔了怔, 當下臉就羞紅了。
「周靳西！」我瞪着他, 使勁跺腳。
「好了好了。」
他愉悅笑出聲, 微涼的手，落在我的小臂上。
指尖摩挲輕撫過細嫩皮肉。
我觸電般輕顫了一下。
在腦子短暫空白的那一瞬，鬼使神差的問出口。
「那你現在告訴我，當初怎麼把裙子弄髒的？」
「你想知道？」
「嗯，想知道。」
周靳西將我抱起來放在膝上。
裙子裙襬有些緊窄，我只能側坐在他腿上。
他握住我的腰，低頭落下親吻。
「因爲太想你, 所以纔會把裙子弄髒了。」
「爲什麼想我會弄髒裙子？」
我知道自己在明知故問, 但我就是想聽他說。
「因爲愛一個人纔會對她有很強烈的生理慾望。」
「因爲生理性的喜歡纔是最真實的喜歡。」
我心跳的猶如擂鼓，鼓足了全部勇氣, 與他對視。
「周靳西。」
「我現在穿着這條裙子在你面前呢。」
「所以？」
我緩緩的貼近他，雙手軟軟勾住他的脖子。
溼熱的吻落在他脣角，下巴。
又一路往下，落在他劇烈滑動的喉結上。
「你不用看着裙子想我……」
「你可以, 直接和我……做。」
最後一個字剛出口那一瞬。
周靳西就傾身將我壓在了沙發上。
接着就是鋪天蓋地的吻，雨點般落下。
我最初嚇了一跳。
但很快，就閉了眼, 再次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到牀上時，我的裙襬已經凌亂不堪。
而周靳西也赤着上身, 只剩下一條鬆垮的睡褲。
那好像是我第一次這樣直觀的看到成熟男人的身體。
衝擊力實在太大了一些。
「薛梨, 睜眼。」
周靳西握住我溼濡的手，落在緊實小腹。
「又不是第一次摸，還害羞？」
可是之前摸的時候他都穿着衣服的。
現在……
我緊抿着嘴脣, 羞澀到了極致，卻又忍不住看。
腹肌羅列整齊, 人魚線沒入睡褲鬆垮的褲腰內, 消失不見。
「想看完整的嗎？」
周靳西握緊我汗溼的手, 落在了睡褲褲腰上。
我倏然閉了眼：「周靳西……」
他俯身吻住我, 但手上的動作, 卻並未停。
沉睡的火山早已蓄勢待發, 彷彿下一秒就會噴發。
我腦子裏昏沉沉想起很久前那一整夜凌亂的夢。
還有夢醒後身體的異樣。
而這一刻，夢境和現實重疊。
我覺得喉嚨裏很乾，不停的吞嚥着口水。
火山滾燙的岩漿將冰川融化。
化成汩汩連綿的春水。
春水過處，春意盎然。
周靳西的吻落在我暈染春色的臉側。
「薛梨，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只是可惜, 那時候你還是別人的女朋友。」
「但在他漫不經心丟掉你的裙子。」
「那晚接到你的電話時。」
「我就知道, 總有一天，你會是我周靳西的。」
我閉着眼，脣角帶着笑輕點頭。
時間果然給了我最完美的答案。
作爲交換, 我的祕密，也會在某個夜晚，說給他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