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不悔

男友最窮那年,我跟他提了分手,轉頭出了國。
五年後的同學聚會上,他功成名就,穿着高定西服,而我穿着地攤二十塊的 T 恤。
他的明星現女友問我:「繁星,你在知年最窮的時候拋棄他,現在他成功了,你後悔了嗎?」
正在埋頭苦喫的我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有些不解:
「我爲什麼要後悔?」
她有些不依不饒:「繁星,別裝了,嘴硬沒什麼好下場,你看看你穿的是什麼,你開個口,說不定知年會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幫你一把。」
我不太在意,在她面前攤開我的手掌,無名指上是一枚戒指。
「看到這枚戒指了嗎?能買下五個祁知年的公司。」

-1-
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全場的人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隨後,人羣裏發出一聲聲不屑的嗤笑。
我有些不明所以:「很好笑嗎?」
可我說的都是實話。
這枚戒指在拍賣場以二十六億的價格被拍下。
而祁知年的公司,目前也就市值五個億左右。
大學班長見氣氛不太對,扯着笑出來打圓場:「繁星就是覺得有些無聊,跟大家開個玩笑。」
隨後,祁知年的明星現女友,也就是我們ţűₒ大學時期的校花方媛,捂着嘴開口:
「也是,不然繁星也不好意思拿一個塑料戒指出來這裏炫耀。」
我有些不悅,看向祁知年。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對上我的目光,絲毫沒有出來說話的樣子。Ťųₐ
我實在是想不出哪得罪他們,從聚會開始,方媛話裏話外就一直咬着我不放。
方媛見有祁知年撐腰,又繼續道:
「繁星,其實你生活困難,在大學門口賣烤紅薯的事情,我們大家都知道了,你又何必嘴硬?」
我?賣烤紅薯?
「我什麼時候去賣烤紅薯了?」
「繁星,我知道,你不想讓大家知道你在賣烤紅薯,但是我們都見過照片的。」
說起照片,我突然想起來。
那是我剛懷孕不久,有天晚上突然饞了大學門口的烤紅薯。
那天晚上我飯也不喫,非拉着段洛柏陪我去買。
我剛到的時候紅薯還沒烤好,剛好老闆着急上廁所去。
於是我大手一揮說:「老闆,我幫你看着,你去吧!」
於是我就這麼站在紅薯攤位裏,死死地盯着我的烤紅薯。
段洛柏過來拉我:「有煙味你去車上等,別一會又受不了了。」
我揮了揮自己的手,並且把段洛柏推了出去。
「我沒事,我要自己看着,倒是你離遠一點,一會煙味沾到你的衣服上,我聞了受不了,今晚你別想靠近我。」
段洛柏看拗不過我,只能站在攤子前等我。
不知怎麼的,這一幕就被人拍了下來。
還是閨蜜蘇念把照片轉過來給我看我才知道。
標題竟然是,開勞斯萊斯的富豪,也喜歡喫烤紅薯啊!
當時還和蘇念一起調侃了一下這張照片。
這張照片把我的臉拍得清清楚楚,所以才導致大家認爲我在賣烤紅薯?
想到這裏,我解釋道:「那天我是去買烤紅薯的。」
有笑聲傳出來了,他們明顯不信。
「繁星,你爲什麼非要嘴硬呢?你大大方方地說出來,說不定知年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你一把。」
眼下我再傻也看明白了。
方媛今晚的所作所爲,是衝我來的唄。
我舉起手,語氣帶着不悅:「你是住在海邊嗎?」
我的話讓方媛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是,我住在市中……」
我打斷了她的話,直接道:「不是你管那麼寬。」
被我這麼懟了一下,方媛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然後咬着脣,一副委屈無辜的樣子,看向祁知年。
「知年,我就是好意,沒想到繁星會這樣想我。」
祁知年先是目光在我身上打量着,隨後才緩緩開口:「沈繁星,你給我好好說話。」
我氣笑了:「你是不是鹽巴喫多了,閒得慌,剛剛你女朋友滿口噴糞的時候,你怎麼不讓她好好說話。」
突然,方媛又開口了:「繁星,你不會是對知年念念不忘,所以故意找我麻煩吧!」
然後祁知年露出一副果然是這樣的表情。
我掃視了一圈,衆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是,我請問呢?
我到底是從哪裏表現出來對祁知年的七七不忘?
我是哪個步驟出了錯?
明明我一開始就是埋頭苦喫。
我對美食都那麼虔誠了,他們居然還以爲我會對前男友念念不忘?
我覺得我有必要澄清一下。
我舉起左手,把戒指露出來,一字一句道:
「我想你們真的誤會了,我已經結婚了,孩子都三歲上幼兒園了。」

-2-
沒想到最先出聲的是祁知年。
他表情有ṭú₈些破裂,帶着不可置信道:「你結婚了?」
「不像嗎?要不要我把結婚證給你看看?」
方媛不死心:「結婚那又怎麼樣?你今天之所以過來,不就是知道了知年要來嗎?」
我翻了翻白眼,解釋道:「我今天之所以來完全是因爲班長,我之前欠過班長人情,看在他的面子上,我纔來的。」
「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祁知年會不會來。」
畢竟當年我出國之前,就退了班級羣,手機號都註銷了。
這時,班長出來說話了,證實了這件事情。
「的確是我讓繁星來的,前段時間我碰到繁星,才重新加上她的,後面就想着大家好多年不見了,才叫繁星出來聚一聚。」
今天這場同學會是班長組織的,我原本是不想鬧得太難看的。
無奈方媛一直追着我咬,我又是喫不了悶虧的性格。
恰巧,這時我手機響了起來。
我拿起包,就站了起來:「剛好我女兒來電話了,我就先走了。」
出門後我接通了電話,女兒甜甜的聲音傳來。
「媽媽,寶寶和爸爸都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隨後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帶着一絲尷尬和埋怨:「寶寶,不是說了不要提爸爸嘛!」
聽到這裏,我不由的被逗笑。
「媽媽這裏結束了,馬上就回去。」
「好!寶寶等你哦!」
我頓了幾秒,又開口:「段洛柏,我結束了過來接我。」
「行。」
掛了電話,我一個人站在酒店門口站着。
不知道祁知年突然從哪裏竄出來,叫住了我。
「沈繁星,當年的事,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激怒了他,他突然上前拉住我的手腕。
「沈繁星,你就沒有後悔過當年的選擇嗎?」
我直接翻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我沈繁星做過的決定,什麼時候後悔過?」

-3-
我一直都覺得我和祁知年是和平分手。
可現在看來,好像只有我一個人這麼想。
段洛柏到的時候,祁知年正拉着我的手,神情憤怒又破碎。
「我老公來了,你還不打算放手嗎?」
祁知年一愣,拉着我的手鬆開了一分,我趁機掙脫,快速上了車。
祁知年站在原地,想看清邁巴赫駕駛座上的男人是誰。
但沈繁星開門關門的速度很快,車窗又是黑的。
一下子從他面前駛過。
到了家,女兒早就被保姆哄睡着了。
洗完澡上牀,段洛柏從背後抱住我,腦袋拱在我的肩膀上,耳邊響起他的聲音。
「老婆。」
今晚的他似乎抱得格外緊,像沒有安全感的小獅子。
「你不會離開我,是吧?」
「對,我和寶寶都不會離開你。」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男人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送女兒到幼兒園。
剛下車,就看到了祁知年。
真是陰魂不散啊!見了一次像鬼一樣纏上。
「沈繁星,你說的結婚,就是嫁給一個那樣的老頭?」
他語氣有些嘲諷。
我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司機李叔。
我直接懟道:「老頭怎麼了?老頭死得早,老頭有低保。」
女Ṭû₀兒七七聽到有人說自己的爸爸,不樂意了。
皺着小眉頭:「壞叔叔,我爸爸是最帥的人,不許你說我爸爸!」
聽到這裏,我彎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
「她和你真像,要是當年我們沒分手,是不是現在也有一個這樣可愛的女兒了?」
祁知年突然感慨。
我感到有點噁心,擺了擺手:「祁知年,你不用和我在這感慨什麼,當年我們分手的真相是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
「可是我後悔了,繁星,我後悔了,你和他離婚吧,我現在什麼都有了,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了,至於你的女兒,我也能把她當成親生的來疼愛。」
我把女兒交到老師手中,才緩緩道:「那可不行,她爸爸可不會同意。」
祁知年欲言又止,想伸手過來碰我。
我退了一步,鑽到了勞斯萊斯里,並且囑咐李叔趕緊開車。

-4-
看着窗外倒退的風景,我的思緒飄回了八年前。
那是我最愛祁知年的時候。
當時,我追他追得整個學院人盡皆知。
後來高嶺之花被我拉下了神壇。
成了我的男朋友。
大學畢業後,我陪着祁知年創業,爲此還多次忤逆了我的父親。
他是排在全國富豪榜前三的人。
由於他的打壓,剛開始讓我和祁知年喫了很多苦。
我們住過潮溼的地下室,搶過超市打折的雞蛋。
最窮的時候,連一個生日蛋糕都買不起。
那天,我和祁知年跑完客戶回來,蹲在蛋糕店外,寒風吹得我後背發涼。
祁知年眼裏都是自責與心疼:「繁星,我以後會給你全世界最大、最漂亮的蛋糕。」
他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
我沒告訴他,那樣的蛋糕,我十歲的時候就得到過。
價值三百萬的蛋糕,只是我生日會上最不起眼的東西。
所以,我的父親十分反對,我也想等祁知年成功之後再告訴他,我選的人沒錯。
我的固執似乎戰勝了父親,他停止了對祁知年的打壓。
只留給我一句話:「繁星,我的眼光不會看錯人的,我等你後悔的那天。」
他的話語如惡魔的詛咒般在我耳邊低語。
後來父親的話應驗了。
一個月後,我就和祁知年提了分手,轉身出了國。
任由他怎麼挽留,都無動於衷。
這件事情當時鬧得挺大的,祁知年的挽留轟轟烈烈。
後來就變成,我因爲他窮,所以一腳把他踢開。
關於我和祁知年分手的真正原因,其實沒幾個人知道。
也沒人知道,我在國外度過了怎樣黑暗的三年。
我得了嚴重的抑鬱症,一度想要自殺。
直到我和段洛柏結婚,生下了七七。

-6-
我見到段洛柏的第一面,是我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
當時,護工見我睡着,由於疏忽離開了一會兒,然後我就扒着窗戶想跳下去。
段洛柏拉住了我,但是沒有辦法,我們一起摔了下去。
好在只是二樓,樓層不高,底下又是草坪。
段洛柏墊在我的身下,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他摔折了一隻手臂。
我聽父親說,他就是我的訂婚對象。
父親看我這個樣子,是想把他叫來家裏商量讓他退婚的事情。
段洛柏不僅沒有退婚,甚至還提出和我結婚。
段家勢力龐大,聯姻也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父親當下便有些爲難:「洛柏,繁星現在這個樣子,和你結婚是我們家喫了虧。」
段洛柏看着一臉爲難的父親,目光堅定且誠摯,緩緩開口:
「伯父,我知道繁星現在的狀況,我不想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離開。」
父親沉默良久,似乎在權衡着什麼。
段洛柏見狀,又輕聲補充道:
「伯父,給我一個照顧繁星的機會,好嗎?」
「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決心。」
我不知道他和父親再說了什麼,總之,他成功說服了父親。
不久後,我們就領了結婚證。
段洛柏住到了莊園裏,每天陪着我看醫生。
起初每次見到他,我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直到那天,我伸手指了指他受傷的手臂,用眼神詢問他疼嗎。
他眼神直直地盯着我。
我掀起手上的袖子,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針孔,青一塊紫一塊。
其實我是想告訴她,我的手這樣就很疼,想問問她的是不是也很疼。
下一秒,他把我緊緊地抱進了懷裏,滾燙的淚水順着他的臉頰滴到了我的手背上。
那一刻,手上的傷好像就沒那麼疼了。
那天之後,我對段洛柏不再那麼抗拒。
逐漸地,我用眼神與他交流,他卻總能讀懂我的每一個需求。
他會輕輕握住我的手,給我講述外面的趣事。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和他愈發熟悉,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讓我感到安心。
在他日復一日的陪伴下,我的意識逐漸清醒。
當他像往常一樣坐在牀邊,溫柔地看着我時。
我突然張了張嘴,艱難地吐出三個字:「段洛柏」。
我的病逐漸痊癒之後,我們還是繼續生活在一起。
誰也沒提,他擅自在我不清醒的時候,和我結婚的事情。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踏出那一步,後來我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段家家族龐大,產業更是不計其數,後續可能會在國內發展。
所以我就帶着女兒,跟着段洛柏一起回了國。
卻沒想到,這些竟然已經過了整整八年。

-7-
剛到家,就看到一羣人進進出出的忙碌着。
保姆劉媽接過我手裏的包,恭敬道:「夫人,先生說後天有個宴會需要你出席,他們已經把衣服送來讓您挑選了。」
我站在衣帽間裏,看着滿屋子的高定禮服,卻提不起半點興致。
段洛柏最近太反常了,不僅每天早出晚歸,連陪我挑選禮服的時間都沒有。
按照平時,他是恨不得 48 個小時都粘着我的。
難道最近想開了?
「夫人,這件香檳色的禮服很適合您。」
造型師拿着一件露背長裙在我身上比劃。
我擺了擺手:「先放着吧,等先生回來再說。」
「可是……」造型師欲言又止,「先生說今晚有個重要的應酬,可能要很晚纔回來。」
我皺了皺眉,拿起手機給段洛柏發了條消息:「今晚幾點回來?」
消息發出去後,我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很久,卻遲遲沒有收到回覆。
這種情況最近經常發生,段洛柏要麼不回消息,要麼就是簡單地說在忙。
我嘆了口氣,撥通了閨蜜蘇唸的電話。
「喫醋?」我愣住了,「他喫誰的醋?」
「還能有誰,當然是祁知年啊!」
蘇念無奈地說,「那天你在酒店門口和祁知年拉扯,不是被他看到了?」
「就因爲這個喫醋?」
「繁星同學?什麼叫就因爲這個?初戀,七七不忘的白月光,buff 疊滿了好嘛!」
「停!」我忍不住打斷。
「到底誰傳的這麼離譜?我和祁知年,這輩子只會有一種結果,那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蘇念繼續開口:「大家都這麼說。」
我扶額,好吧,太久沒出現,真的是名聲被毀。
「雖然你們家段總平時看起來很大度,但其實特別在意你。」
「我偷偷和你透露,他最近讓助理旁敲側擊地過來問我,你和祁知年當年談戀愛的事呢!」
我哭笑不得:「他查這個幹什麼?」
「當然是防患於未然啊!」蘇念說,「你是不知道,生怕祁知年把你搶走。」
掛斷電話後,我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
原來段洛柏最近的反常是因爲喫醋啊……想到這裏,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8-
晚上十點,段洛柏終於回來了。
他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看到我坐在客廳裏,明顯愣了一下。
「怎麼還沒睡?」他脫下西裝外套,語氣有些疲憊。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在等你。」
段洛柏的眼神閃躲了一下:「最近公司事情比較多……」
「是嗎?」我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臉,「不是因爲喫醋?」
段洛柏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誰、誰喫醋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伸手環住他的脖子。
「段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喫醋的樣子特別可愛?」
他別過頭去,耳尖卻留下一抹可疑的紅。
「段洛柏,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解釋一下。」
我鬆開環住他脖子的手,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和祁知年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段洛柏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僵硬,他輕輕推開我,轉身走向酒櫃。
「不用特地解釋,畢竟我們只是聯姻關係。」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我愣在原地。
「你……真這麼想?」
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段洛柏倒了一杯威士忌,背對着我。
「不然呢?我們本來就是商業聯姻,而且還是我自作主張的,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麼。」
原來他最近奇奇怪怪的,竟然是因爲這個原因。
我氣得渾身發抖,衝到他面前一把奪過酒杯:「段洛柏,你看着我!」
他這才轉過頭,眼神裏是我從未見過的疏離。
「如果只是聯姻,你爲什麼要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娶我?」
「爲什麼要每天陪我看醫生?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如果只是聯姻,你爲什麼要喫醋?爲什麼要查祁知年?」
段洛柏的表情終於有了鬆動,他伸手想擦掉我的眼淚,卻被我躲開。
「繁星……」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別叫我!」我後退一步。
「段洛柏,你知不知道,不是因爲你是我的丈夫,不是因爲你是七七的父親,只是因爲你這個人!」
段洛柏愣住了,眼神裏的疏離瞬間瓦解。
「我以爲……」他艱難地開口,「我以爲你只是因爲感激才……」
「感激?」我氣笑了。
「段洛柏,你是不是傻?我會因爲感激就和一個人生孩子嗎?會每天盼着他回家嗎?會因爲他不理我就難過嗎?」
段洛柏的表情終於徹底軟化,他一把將我拉進懷裏:「對不起,繁星。」
「我只是……」段洛柏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只害怕,害怕這些年來偷來的這幸福,會不復存在。」
「而且,這麼多年你也沒說過你愛我。」
我伸手捧住他的臉。
「段洛柏,你給我聽好了,我沈繁星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嫁給你。」
段洛柏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低頭吻住我的脣,這個吻溫柔而纏綿,彷彿要把所有的愛意都ţũ̂₋傾注其中。
「繁星,」他在我耳邊輕聲說,「我愛你。」
我靠在他懷裏,感覺心裏暖暖的:「我也愛你,段先生。」
下一秒,他得寸進尺,將我抱了起來。
「家裏這麼大,只有七七一個還是太冷清了,我們給她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吧!」

-9-
這是段家回國後,第一次以東道主的身份舉辦宴會。
當天,我穿着段洛柏特意爲我挑選的香檳色露背長裙,挽着他的手臂步入會場。
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觥籌交錯間。
不久,段洛柏就被幾個長輩叫走了。
我作爲女主人,還是要留在客廳照看。
沒成想,卻一眼看到了角落裏的祁知年和方媛。
我明明記得他們並不在邀請名單裏。
估摸着應該是通過什麼途徑拿到了邀請函進來。
剛想當做沒看見,下一秒卻已經和方媛對上了視線。
方媛今天穿了一條紅色抹胸禮服,妝容精緻,正和幾個名媛談笑風生。
看到我時,她的笑容明顯僵了一下。
「繁星,你怎麼會在這裏?」
方媛踩着高跟鞋走過來,語氣裏帶着明顯的嘲諷。
「這裏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地方。」
我挑了挑眉:「哦?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方媛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冷笑道:
「我當然是跟着知年來的,倒是你,聽說你給一個老頭當情人?這事在同學羣裏都傳開了。」
我轉頭看向祁知年,他站在一旁,神色複雜,卻沒有開口的意思。
衆人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這誰啊?」
「不認識。」
「撈女吧。」
「繁星,」祁知年終於開口。
「方媛說得對,你現在和那個老頭在一起,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我冷笑:「那什麼是長久之計?和你在一起,還是給你當情婦?」
一旁的方媛臉色變了,惡狠狠地瞪着我,然後挽着祁知年的手宣誓主權。
接着,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方媛已經把香檳潑到了我的臉上。
香檳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我整個人狼狽不已。
衆人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
「沈繁星,當着我的面勾引我的男朋友,你真夠不要臉的!」

-10-
我抬手抹去臉上的香檳,冷冷地看着方媛。
「啪!」
我反手拿起旁邊桌上的香檳,毫不猶豫地潑了回去。
方媛尖叫一聲,精緻的妝容瞬間花掉,紅色的禮服上沾滿了酒漬。
「沈繁星!」祁知年厲聲喝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場合嗎?立刻給方媛道歉!」
我冷笑一聲:「道歉?她先潑我的,憑什麼要我道歉?」
周圍的賓客已經開始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就憑你現在是個見不得光的情婦!」方媛尖叫道。
「你這種身份,也配來這種場合?」
我正要開口,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誰說我老婆是情婦?」
段洛柏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他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得整個人愈發挺拔。
方媛和祁知年同時愣住了。
祁知年明顯提前做過功課,認出了段洛柏。
聲音都有些結巴:「段…段總。」
段洛柏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到我身邊,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肩上。
「老婆,你沒事吧?」他溫柔地擦去我臉上的酒漬。
我搖搖頭:「沒事。」
段洛柏這才轉頭看向祁知年:「祁總是吧?聽說你的公司最近在尋求投資?」
祁知年僵硬地點點頭。
「那真是不巧,」段洛柏淡淡地說,「我剛收購了你們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
說完,他攬着我的腰轉身離開。

-11-
兩週後,祁氏股價暴跌的事情就衝上了財經新聞的頭條。
我知道這是段洛柏的手筆。
那天之後,祁知年就開始換着法子聯繫我。
起初,祁知年通過各種渠道給我發消息,從微信到短信,甚至讓共同的朋友傳話。他的語氣從最初的強硬到後來的懇求,最後甚至帶着幾分卑微。
「繁星,我知道錯了,求你給段總說句話,放過祁氏吧。」
「繁星,看在過去的份上,幫幫我,祁氏是我一輩子的心血。」
「繁星,只要你肯幫我,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我看着這些消息,心裏毫無波瀾,甚至覺得可笑。
過去的祁知年,那個高高在上、不ẗŭ̀⁶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卻低聲下氣地求我。
我沒有回覆,只是默默地把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然而,祁知年並沒有放棄。
他開始出現在我常去的地方,試圖「偶遇」我。
有一次,我送七七去幼兒園,剛下車就看到他站在路邊,神情憔悴。
「繁星……」他走上前,聲音沙啞。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牽着七七的手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繁星!」他在我身後喊道,「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我把七七送進幼兒園,才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語氣平靜又冰冷。
「祁知年,這都是你活該啊。」

-12-
八年前,我和祁知年還在一起打拼的時候。
祁知年告訴我,公司很有可能有一筆可觀的投資。
他拉着我出去慶祝。
那天他帶我去了平時一直都捨不得去的高檔餐廳。
點了一瓶酒,我們喝得很盡興。
然而,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房間裏還有個陌生的老男人。
那老男人湊着噁心的嘴臉就要靠近我。
「寶貝,你跑什麼!你男朋友拿了我的投資,他已經答應讓你陪我一晚了!」
說着,他開始上手撕我的衣服。
場面一度混亂。
最後,我用盡全力抄起桌邊的花瓶,朝男人砸過去。
才逃了出來。
「繁星,對不起,其實我當時就後悔了,後來想回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他急切地說道,聲音帶着幾分哽咽。
「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真的很後悔當時弄丟了你。」
「我和方媛分手了,我心裏愛的人,始終都是你。」
「呵。」我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把我灌醉,然後把我送到那個老男人的房間裏。」
我的聲音開始發抖,但依舊強撐着說完。
「你知道我醒來的時候有多害怕嗎?你知道我差點……」
「繁星,別說了!」祁知年突然打斷我,聲音裏帶着痛苦和悔恨。
「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些年,我每天都在後悔,我恨我自己……」
「後悔?」我冷笑一聲,「祁知年,你的後悔值幾個錢?你的愛又值幾個錢?」
「你爲了錢,可以把我賣給那個老男人,現在爲了錢,又可以低聲下氣地來求我,你的愛,可真廉價啊。」
祁知年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轉過身,不再看他:「祁知年,我們早就結束了。」

-13-
祁氏最終還是宣佈破產。
而隨着祁氏的倒下,當年的真相也被一一揭開,傳得沸沸揚揚。
原來,祁知年爲了拿到投資,不僅出賣了我,還涉嫌偷稅漏稅、商業欺詐等多項違法行爲。
最終,他被警方帶走調查,聽說可能會面臨多年的牢獄之災。
與此同時,曾經那些對我冷嘲熱諷的同學,也開始紛紛聯繫我。
試圖爲自己的行爲道歉。
「繁星,對不起,我們當年不該那樣說你。」
「繁星,我們真的不知道真相是這樣的,請你原諒我們……」
「繁星,我們錯了,求你給我們一個機會……」
我看着手機裏一條又一條的道歉消息,心裏卻沒有一絲波瀾。
這些遲來的歉意,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只是我沒想到,方媛會找上我。
她站在我面前,臉色憔悴,眼神裏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氣焰。
「繁星……」她開口,聲音沙啞,「我是來道歉的。」
「是我沒認清祁知年的真面目,之前還那樣對你。」
我抿了一口眼前的咖啡:「沒必要,原本我就不打算和你有什麼瓜葛。」
說完, 我放下杯子,起身:「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方媛張了張嘴, 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我已經拿起包, 轉身離開了咖啡廳。
走出門的那一刻,陽光灑在我的臉上,暖洋洋的。
我深吸一口氣, 感覺心裏的最後一絲陰霾也消散țŭ̀₍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七七放學的時候了。
我快步走向停車場, 開車去幼兒園接女兒。
剛到幼兒園門口,就看到七七揹着小書包,蹦蹦跳跳地跑出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開心地揮着小手:「媽媽!」
我蹲下身, 張開雙臂接住她。七七撲進我的懷裏, 小臉蹭了蹭我的脖子。
「媽媽,今天老師誇我畫畫好看!」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七七真棒!回家給爸爸看看好不好?」
「好!」七七開心地點頭。
回到家,段洛柏已經坐在沙發上等我們了。
看到我們進門,他立刻站起身, 走過來接過七七, 把她高高舉起來。
「我們家小公主回來啦!」
七七咯咯笑着,摟住段洛柏的脖子。
「爸爸,我今天畫了一幅畫, 老師誇我畫得好!」
段洛柏親了親她的臉頰:「那爸爸一定要好好看看。」
晚飯後,我們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七七拿出她的畫, 得意地展示給我們看。
畫上是三個人手牽着手, 站在一片草地上, 旁邊還有一隻小狗。
「這是爸爸,這是媽媽, 這是我!」
七七指着畫上的小人, 興奮地解釋,「還有這是我們家的狗狗!」
我和段洛柏相視一笑, 心裏滿是溫暖。
「七七畫得真棒!」段洛柏誇讚道,「明天爸爸帶你去買新的畫筆, 好不好?」
「好!」七七開心地點頭, 撲進段洛柏的懷裏。
我看着他們父女倆, 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曾經的傷痛和背叛, 早已被眼前的幸福所取代。
晚上,哄七七睡着後, 我回到臥室,段洛柏正靠在牀頭看書。
看到我進來,他放下書, 伸手把我拉進懷裏。
「繁星。」他低聲說, 「謝謝你。」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輕聲問:「謝我什麼?」
「謝謝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謝謝你讓我成爲七七的爸爸,也謝謝你……讓我成爲你的丈夫。」
我抬起頭, 看着他的眼睛,那雙曾經讓我感到無比安心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愛意和溫柔。
「段洛柏。」我輕聲說。
「謝謝你一直在我ṭûₕ身邊。」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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