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禮物單

和秦驍在一起三年。
他哄着我做遍了情侶之事，除了結婚。
他說他年齡還小，還想玩幾年。
直到我打掃衛生時，掉出一張禮物單。
鋼琴，項鍊，禮服，手錶……
從 2018 到 2021 年，每月不間斷。
贈送人是秦驍，而收件人是他的初戀，宋荏苒。
我呆坐了好久。
想這些年，秦驍送過我什麼呢？
性感內衣，皮鞭，手銬……
都說禮物代表你在別人心中的地位。
原來戀愛三年，秦驍不是不願意結婚。
只是不想娶我，我是他眼裏的下流貨色。

-1-
打掃書房時，掉出來一份禮物單。
準確來說，更像一本精緻的日記。
小小一本，被保存得極好。
打開後，各種昂貴的禮物出現。
從 2018 到 2021 年，每月不間斷。
甚至每頁都仔細貼了照片，祝福語寫了半頁。
可收件人的名字不是我。
是宋荏苒，是秦驍的小青梅，也是他的初戀。
我抖着手，懷疑自己看錯了。
秦驍不是早就因爲分手恨透了她嗎。
但字跡不會騙人，言語間的愛意也不會騙人。
我呆坐了許久，一直到黑夜降臨。
看着屋外的漆黑，才總算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的男朋友。
在和我戀愛的三年內。
一直背叛着我，從來沒忘記過他的初戀。

-2-
這本日記就像一個長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但我必須忍着疼痛要翻開它。
第一頁，是一架昂貴的鋼琴，旁邊寫着：
「2018 年 3 月 7 日，我拍下了這架孤品送你，可你不回頭，那我也會背叛你。」
那天秦驍向我告白，捧着一束路邊的野花。
他說他會比這野花更熱烈愛我。
第五頁，是一身極漂亮的高定禮服。
「2019 年 11 月 5 日，你穿着它的樣子真美，荏苒，你是我心中最美的繆斯女神。」
那天秦驍出差帶回來一套性感內衣。
他哄着我穿上，誇我辣，又粗暴地一件件撕碎。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珠寶，手錶
我看不下去了，抖着手直接翻到最後。
最後一頁，一個月前，是一枚鑽戒。
「2021 年 1 月 7 日，你拒絕了我的求婚，我有些生氣，但我不想逼你，只要你回頭，我一直都在。」
那天是我的生日，他送了一件紅裙和一盒子玩具。
當晚他將各種花樣玩了個遍，折騰我到天明。
怪不得每次我說結婚秦驍總是不耐煩打斷。
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鑽戒，只是對象不是我。
我愣了許久，掌心掐出了血也沒察覺。
大家都說，送什麼禮物就代表你在別人心中什麼地位。
而秦驍。
他送宋荏苒鋼琴，禮服，手錶，項鍊。
她是他的初戀，是他心中高潔典雅的女神繆斯。
而送我，性感內衣，皮鞭，手銬……
我是隻配那些拿不上臺面的下流貨色嗎？
那一刻，我想奮不ťũ₍顧身地衝去秦驍面前。
質問他爲什麼這樣背叛糟踐我。
可是我連站都站不起來。
力氣隨着淚水一樣落了滿地。
我在想，我自認爲幸福的這三年。
到底算什麼呢？

-3-
我去閨蜜家住了一夜。
第二天晚上纔回去，秦驍正坐在客廳。
「怎麼纔回來，我等了你好久。」
我知道他在等什麼，今天是情人節。
餐桌被精心裝扮，很完美的燭光晚餐。
而秦驍，寬肩長腿眉眼英俊，笑起來更是好看。
戀愛三年，我和秦驍一向恩愛。
我陪他度過最艱難的創業時期。
他也曾發誓這輩子只會喜歡我一個。
此刻，我竟然又不合時宜地生起期許。
或許那只是從前，秦驍現在是愛我的呢？
而這樣的幻想，被秦驍拿出的盒子狠狠打破。
「今晚玩這個，我挑了許久，送你的禮物。」
秦驍曖昧地攬住我的腰，聲音低啞：
「還有我朋友給的藥，聽說最近圈子特別流行，能提高敏感度。」
我徹底控制不住了，將那套性感制服砸到他身上。
「爲什麼你總是送給我這種東西？」
秦驍眉頭皺起：「這種東西怎麼了？你平時不也很喜歡？」
這樣斥責的眼神我看過很多次。
也是因此，我越來越順從，就是不想惹他不高興。
我擦掉眼淚，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既然你覺得好，那你也送給宋荏苒好了。」
秦驍瞬間暴怒：「住口，你提她幹什麼？」
你看，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宋荏苒，他就憤怒得不行。
也是，人家是天上明月，怎麼能沾染這些俗物。
以前我總覺得順從乖巧忠誠奉獻才叫愛。
現在我醒悟了，愛的前提其實是尊重。
我將那本禮物單摔到他面前：
「那這些呢？你偷偷送宋荏苒東西又算什麼？」
秦驍瞳孔一縮，幾乎是下意識躲過：
「誰讓你進我書房的？林言，你怎麼這樣沒有邊界感，亂動我的東西。
「我們自小青梅竹馬長大，送一些禮物怎麼了，你怎麼這樣小心眼，我平時難道對你不大方嗎？
「再說了，就算送你鋼琴，你看得懂琴譜嗎？無理取鬧！」
我被秦驍劈頭蓋臉一頓罵。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擦拭本子，憤怒地瞪着我。
我十五歲被家裏逼着輟學。
在社會摸爬滾打了十年，終於有了自己的事業。
秦驍之前總親着我的額頭說心疼我。
原來他心底是看不起我的。
宋荏苒家境優越，初中就出國留學。
她的手用來彈琴，而我手指粗糙，刷過盤子送過外賣。
自然比不過她。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
卻笑不出來，心中只覺得被捅了個洞。
痛的我幾乎站立不住。

-4-
秦驍掀翻了桌子，頭也不回離開。
從那天起，他再也沒回來。
甚至拉黑了我的電話。
他一向這樣。
只要生氣，就會冷暴力。
等着我低頭，三番四次道歉才勉強接受。
但這次，我沒去找他，也沒鬧。
他朋友打來電話時，我正在收拾行李：
「林言，你怎麼回事，秦驍連着在酒吧三天了。」
那邊的語氣很衝，也不等我回話，又命令：
「你快過來道歉，限你半個小時以內」
我打斷他：
「你知道宋荏苒的鋼琴和禮服都是秦驍送的嗎？」
那邊一下子沒聲了，過了會語氣不可思議：
「就爲了這你們吵架？
「你能不能收起你的窮酸樣，又沒花你錢，送幾件禮物怎麼了？
「再說了，你一米六，那殘疾個子，跟荏苒比什麼？能撐得起那件禮服？鬧什麼鬧。」
秦驍的發小，自然也是宋荏苒的發小。
一羣家境優越的富家子弟。
我安靜地聽着電話那邊的指責。
曾經秦驍帶着我參加聚會，他們也笑嘻嘻喊我一句嫂子。
我一直溫柔體貼，努力得到他們圈子的認可。
但此刻我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我一個外來人，怎麼能比得上他們幾十年的感情。
所有人都瞞着我，爲秦驍和宋荏苒打掩護。
在他們私下的聚會中。
是高高在上的同情我，還是嘲諷的笑話我呢？
「你跟我說沒用，他喝死我也不在乎。
「還有，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我一字一頓：
「跟你們說話，我覺得噁心。」

-5-
我收拾好東西搬了出來。
在新小區住的第二週。
我接到了秦驍的電話。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我放出了黑名單。
我有些懊惱，忘了拉黑ƭûₛ他。
不過沒關係，剛好有些事還需要說。
「鬧也鬧夠了，趕緊回來。」
秦驍的語氣很不好。
這還是他第一次低頭，吵架後主動找我。
「不回去了，外面挺好的。」
「林言，你什麼意思？跟我拿喬？」
秦ťŭ̀ⁱ驍也察覺到語氣重了，放緩了聲音：
「我知道，你生那些禮物的氣。
「你要是不喜歡那些東西，以後我不送了。
「我找人弄了琴房，你要想學鋼琴，我可以教你。
「你平時不戴首飾，我以爲你不喜歡，以後我保證每個月送你一件。」
零零碎碎的話，隱隱帶着點服軟。
我幾乎不相信這是秦驍說出來的話。
我說：「想我回去可以，你把送給宋荏苒的東西要回來，然後當着我的面一件件砸碎。」
那邊沉默了一下，秦驍聲音冷下來：
「林言，我最近脾氣好，給你臉了是不是？」
我笑了笑，不覺得意外：「那就算了，知道你捨不得。」
我抬頭看着天空，今天是個好天氣，適合和過去說再見。
「我不會回去了，以後也不會。」
秦驍似乎意識到什麼。
竟顯得有些慌張，想要打斷我：「別……」
但我已經說出來了：
「我們之間已經完了。
「秦驍，分手吧。」

-6-
秦驍冷笑一聲，不歡而散。
我們分手的事情在圈子裏鬧得很大。
有人八卦去找秦驍確認。
秦驍嗤笑着：「怎麼？想撿我的二手貨？」
當時我閨蜜正好也在酒吧。
聽到後暴怒，拎起酒瓶就給秦驍開了瓢。
奇怪的是，一向暴躁的秦驍。
竟然沒有報警，愣是沒找我閨蜜的麻煩。
「他就是心虛，也知道嘴太賤，該被打。」
閨蜜氣得一直拍桌子。
我安慰她消消氣，反正我都分手了。
閨蜜平靜下來後，擔心地看我：
「言言，你也看開點，就當被狗咬了，咱可不跟狗計較。」
我笑了笑，垂下眼。
「你知道這三年給我最大的教訓是什麼？」
我裝作語氣輕鬆：
「就是，不要跟有小團體的人談戀愛。」
尤其是裏面還有一對青梅竹馬。
你但凡加入。
就是他們 play 的一環。
下場很慘的，就像我這樣。
分手了，還被他們背後蛐蛐。

-7-
我在市中心開了三家花店。
很快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送貨時，我接到店員驚慌的電話。
等我趕回時，面前一片狼藉。
最前方的一扇玻璃門被暴力砸碎。
店門口擺着的花也被掀翻。
花瓣，玻璃渣，包裝袋鋪了一地。
秦驍的發小們騎着鬼火，插着兜對我笑：
「這家店缺斤少兩，以次充好，奸商。」
「我朋友被威脅刪除差評，這老闆是黑社會。」
「大家都看看，千萬別被騙了。」
他們叫嚷，瞬間吸引了很多人圍觀。
一時之間，各種議論聲不斷。
我都驚訝，此時我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問：
「是秦驍讓你們來的嗎？」
那羣人大笑起來：「林言，我勸你好好去給秦哥道歉。
「下次砸的可不就是店了，是你的漂亮小臉蛋哈哈哈」
店員氣得雙眼通紅，就往前衝。
我拉住他搖了搖頭，打電話報了警。
警察很快過來，吆喝着疏散羣衆。
一羣人瞬間被抓住，騎的鬼火也被挨個收走。
警笛聲中，一場鬧劇總算結束。

-8-
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出來。
天色已經暗了。
門口的路燈下站着一個修長的身影。
秦驍快步過來，首先看我有沒有受傷。
他鬆了口氣，沉默了會：
「是他們想的招，不是我指使的」
我打斷他：「但你也沒阻止。」
如果不是秦驍默認。
他在圈子裏一向默認地位高。
怎麼可能有人敢瞞着他來幹這種事？
秦驍啞口無言，半晌反駁：
「還不是因爲你拉黑我，不回我信息，莫名其妙發瘋。」
所以秦驍這是在懲罰我。
其實之前也有的。
冬天他曾經把我關在屋外三個小時。
就是因爲我沒有在他出差後滿足他的需求。
他向來只顧自己，從不在乎我加班後的疲憊。
秦驍越說越有底氣，抬起頭，施捨一般：
「算了，這次教訓也夠了，你回來吧，密碼沒換。
「鋼琴我也買好了，我也是無語，你都不會彈，爲什麼非得因爲我送的那個鋼琴跟我吵。」
我突然笑了，他看着我的笑容頓住，語氣軟下來：
「你也懂事一些，以後我也會控制脾氣的。」
我說：「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你嗎？」
「爲什麼？」
「因爲那次我店裏來了三個流氓鬧事，你不顧自己頭破血流，死死將我護在身後。」
我看着秦驍瞬間蒼白的臉色，一字一頓：
「可現在，你讓我噁心。
「你ṭű̂⁷和你的朋友，現在跟那三個流氓沒有任何區別。
「你這種人，我真慶幸和你分手了。」
秦驍站了許久才抬頭，剛開始的無措散去。
他插着兜，居高臨下看我：
「說得好聽，其實只是藉口，你早就想分手了。」
他像是一下子掌握了主動權，突然曖昧地摸我的臉：
「裏面那個小警察，天天去你店裏買花，你們早勾搭一起了吧。」
秦驍陰鬱下來：「林言，你可真飢渴。」

-9-
我和秦驍之間徹底撕破了臉。
他也不瞞着了，大大方方和宋荏苒成雙入對。
宋荏苒是有名的天才鋼琴少女。
秦驍家世好，長得又好看。
他們一官宣，瞬間引來粉絲們的無數祝福。
他的發小們關了幾天後被放了出來。
或許秦驍說了什麼，也不再來找我麻煩。
這一天，陸硯安又來我花店裏買花。
我笑着給他推薦：「小陸警官，剛好最近新上了品種，我給你一束搭配試試？」
陸硯安是專門管我們這片的警察。
許多人都受過他的說明，也都認識他。
別人跟他打聽我的店，他說我的店花最好，他很喜歡。
一位名聲極好的警察爲我證明，上次的謠言不攻自破。
爲了謝謝他，我又送了他很多花茶。
陸硯安話不多，卻極專注聽我講話。
可這樣寧靜的氛圍很快被打破。

-10-
門鈴一響。
宋荏苒挽着秦驍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彷彿整個店都亮了起來。
有店員看呆了，無意識的呢喃好漂亮。
當然好看了，從小到大錦衣玉食養出來。
看起來總要跟普通人不一樣的。
宋荏苒挑剔地看了一圈，轉過頭跟秦驍抱怨：
「幹嗎要來這家，我覺得之前定的那家就很不錯。」
但此刻秦驍根本顧不得理他。
快步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腕。
他陰鬱地瞪向陸硯安，又對着我嚴厲呵斥：
「還不承認，你也真好追，剛分手就在一起了。」
陸硯安皺着眉打開他的手，將我護在身後。
我對陸硯安搖了搖頭，看秦驍這副彷彿被綠了的樣子只覺得可笑：
「關你什麼事。
「以後不要隨便碰我，不然告你性騷擾。」
陸硯安見縫插針：「林小姐放心，我一定逮捕他。」
秦驍臉更黑了，眼神像是要殺人。
他青筋暴起，看起來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打人的樣子。
被忽略在一旁的宋荏苒不高興了。
她跑過來，生氣地推了秦驍一把，罵他發什麼瘋。
秦驍在他面前一向聽話，硬生生忍住了脾氣。
「本來想在你這裏訂我演奏會的花束的。」
宋荏苒挑剔地打量我，眼神不屑：
「不過現在算了，一羣低等貨，也配拿出來賣。」
秦驍任由着宋荏苒奚落我。
一聲不吭，只陰沉沉地看我。
反倒是陸硯安站出來，他冷漠地將宋荏苒趕了出去。
關門之前，對着店員吩咐：
「以後店裏，姓宋的和狗，不得入內。」
宋荏苒在門口氣得直跳腳。
我又跟陸硯安道謝，他搖了搖頭，低聲說：
「以後有事都可以來找我，我永遠會保護你。」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
「和其他人民羣衆。」

-11-
我沒想到宋荏苒會約我見面。
我們約在一家高級餐廳。
她優雅地放下刀叉，看着我眼神不屑：
「聽說我在國外這幾年，都是你跟着秦驍？」
跟？這個詞用得可真的是傲慢到了極點。
「以前我不在乎，不過現在我們兩家要聯姻了，你最好乖一點。」
我冷笑一聲，也學着她的語氣：
「也挺好，我甩了的貨色，還能有你接盤。」
宋荏苒臉一黑，冷冷地說：
「你不要試圖激怒我，說到底你這種下等人，要不是因爲秦驍，你連見我一面都不配。」
要是粉絲知道，他們眼中的清冷女神。
私下裏這麼刻薄高高在上，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我點頭贊同：「對，擱以前，你這種資本蛀蟲也是會被吊路燈的。」
互相傷害唄，都是社會主義接班人，誰比誰高貴？
宋荏苒氣得拍了下桌子，不小心碰到了酒杯撒了滿手。
等她慌張擦完，抬頭竟然冷靜下來：
「閒話少說，我這次找你就一件事。
「我直說了，我跟秦驍沒關係，他是舔狗，我又沒接受。
「聯姻後大家還是各玩各的，你要跟，可以繼續跟着他。」
ŧù⁵宋荏苒拿起包站起來，居高臨下看我：
「要不是他鬧着退婚，我也不會來找你解釋。
「你哄他高興點，以後多的是好處讓你撈。」
我幾乎是氣得笑出了聲。
其實宋荏苒和秦驍是一類人。
他們骨子裏清高，秦驍裝作深情又能立馬找別人。
宋荏苒傲慢愛玩，之前看不上秦驍出國鍍金。
現在年紀到了，再回來找秦驍接盤。
我也沒想到，分手了我還能成爲這兩個人 play 的一環。
這次是什麼劇本，先婚後愛？
宋荏苒說完也不再看我，直接走了。
走時又被服務員端着盤子撞了一身。
她氣急敗壞的罵，各種窮酸低賤難聽的詞都往外蹦。
經理跑過來道歉，她還是不依不饒。
旁邊已經有人開始錄像。
像是纔想起來自己是公衆人物。
宋荏苒捂着臉，最後瞪了服務員一眼，慌張地走了。

-12-
但那段視頻還是在網上爆火。
宋荏苒客串過幾部電視劇，小有名氣。
剛開始宋荏苒的粉絲還衝鋒陷陣。
但是那些下等人，窮鬼言論一出，瞬間倒戈。
她的粉絲最愛吹捧滬上千金白富美。
現在被自己偶像罵是噁心的下等人。
瞬間惱羞成怒罵宋荏苒罵得狗血淋頭。
真是一場好大的熱鬧。
直到宋家和秦家聯姻的消息一出。
宋荏苒順勢宣佈退圈，準備回去當豪門太太。
而在此刻。
我出手了。

-13-
那些禮物單被我全部放出。
還有旁邊那深情款款的祝福語。
離開秦驍之前，我也錄了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
消息中，宋荏苒一句句寶貝數都數不過來。
本來磕他們 cp 的 cp 粉也被噁心到了。
瞬間渣男賤女死鎖的詞條衝上熱搜，全網罵聲。
秦驍找到我時，雙拳緊握：
「好了，現在我們聯姻取消了，你高興了？
「是我一廂情願送荏苒禮物，你爲什麼要針對她？
「上次她不是說過了，我們只是表面夫妻，我還是會跟你在一起。」
秦驍憤怒的樣子平穩了些，聲音軟下來：
「我知道你不想我結婚，但沒必要這麼偏激。
「其實沒有這個名分，我也會一直愛你的。」
我都懷疑我耳朵聽錯了。
秦驍在說什麼？
他以爲我做這些，是因爲愛他，逼着他要名分。
我瞬間噁心得不行：
「喂，我這裏不是垃圾場，什麼垃圾都回收。」
秦驍愣了一下：
「我打聽過了，你沒跟陸硯安在一起，你上次難道不是爲了讓我喫醋？」
他語氣緩和下來，跟我商量：
「這樣，你去澄清荏苒不是第三者，還她清白，我就跟你和好。
「我跟荏苒真的已經過去了，我愛的是你。」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以前怎麼會跟這個玩意在一起。
傲慢，自大，噁心得要命。
我避開秦驍伸過來的手。
打了報警電話：
「喂，這裏有變態，對，超級變態那種。」

-14-
秦家老爺子古板，聽說秦驍的事差點氣暈過去。
找了兩名保鏢直接把人綁了回去。
聽說被罰跪了一夜，還被打斷了一條腿。
宋荏苒好一點，但也沒太好。
宋家這些年經營不行，已經有些落寞。
就是想要聯姻，抱秦家的大腿。
現在這麼一鬧。
別說秦家了，稍微好點的家庭都對宋荏苒避之不及。
但他們怎麼樣，我也不在乎了。
此刻我正和閨蜜坐在咖啡廳：
「言呀，你真的要賣掉花店去北京？」
閨蜜很是不解，在她看來。
我已經算是事業有成，日子安穩。
我笑了笑。
其實何止秦驍看不起我呢？我也是自卑的。
十五歲時我被家裏逼着輟學南下打工。
剛開始給人洗頭，店長用未成年當藉口。
別人一單掙十塊，她只給我三塊。
之後我又去刷盤子，切果盤。
成年後，進了電子廠流水線，拼了命地賺錢。
每年暑假，總有大學生也來打工。
他們那麼青春，抱怨着這裏太苦，幸好只是一時。
他們還是大學生，還有光明的未來。
我剛開始，甚至不敢和他們搭話。
我是有些自卑的，也是有些羨慕的。
甚至偷偷摸過他們的學生證。
他們只短暫停留一下就回到學校，而我卻看不見未來。
18 歲的年紀，我卻彷彿已經看到了我 40 歲。
19 塊錢一小時的流水線，我可能要幹整整二十年。
這樣的日子，太讓人絕望了。
後來攢了點錢，於是我就破釜沉舟了一把。
從擺攤開始，最後慢慢開了店。
「現在不缺錢了，我想提升一下子。」
我對閨蜜笑：「聽說初中學歷也可以自學考大學，我想試試。」
去北京，去我曾經也夢想上大學的地方。
北京也可以開花店。
18 歲時摸到過的學生證。
我也升起了勇氣想要擁有。

-15-
走之前，我竟然又見到了秦驍。
他消瘦很多，拄着拐，眼神陰鬱：
「林言，那天晚上你爲什麼沒有來，耍我是嗎？」
我懵了一下這才知道。
宋荏苒用我的名義，約了秦驍去酒店。
秦驍腿都斷了，硬爬起來做了造型去赴約。
結果一進去就被宋荏苒下了藥。
兩人混亂一夜後。
第二天睜開眼就看到秦父和宋父憤怒的臉。
宋荏苒直接鬧大，逼着秦驍娶了她。
只是這一手實在拿不上臺面。
連婚禮都沒辦，擺了幾桌就匆匆完成。
秦驍耿耿於懷：「要不是因爲你，我根本不會赴約。」
我倒聽得津津有味：「那咋了，多年暗戀得償所願，你還不滿意什麼？」
秦驍身形一滯：「你明明知道我現在不喜歡她了。」
我：「哇。」
這兩個人太有意思了。
曾經秦驍是舔狗，愛而不得
現在反倒是宋荏苒費盡心思抓住秦驍。
我看了看時間，馬上該上飛機了。
怕他追我，我順手搶過秦驍的柺杖。
他直接一個踉蹌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我跑遠了，將柺杖一扔，跟他擺手：「尊重死鎖，新婚快樂哦。」
我倒要看看。
他們兩人結婚日子能過成什麼樣子。

-16-
我在北京一所大學旁租了房子。
每天看着這些青春的大學生。
我學習的激情又重新恢復。
沒想到的是，第二個星期。
我竟然又遇到了陸硯安。
他解釋：「我其實是北京本地的，之前是調到上海學習。」
我：「哇京爺。」
陸硯安撲哧一笑。
他一向沉默寡言，此刻一笑，倒顯得有些陽光，蠻好看。
我這纔想起了，陸硯安也才 24 歲，剛畢業的年紀。
只是平常穩重慣了，總顯得工作很久。
「走了，京爺請你喝豆汁。」
我被陸硯安帶着參觀了故宮，南鑼鼓巷，天壇等好多景點。
在這樣的一次次接觸中，我們關係也越來越親密。
等我終於考上之後，迫不及待跟他報喜。
陸硯安就笑着誇我：「好棒，封你爲北京第一聰明腦袋。」
閨蜜來ŧŭ̀ₑ找我玩時。
看到我們的聊天記錄，幾乎要笑瘋。
我：【有空嗎，出去喫飯？】
陸硯安：【在抓人，明天去。】
下一頁。
陸硯安：【有空嗎，出去喫飯？】
我：【在上課，明天去。】
再下一頁。
陸硯安：【在抓人，稍等。】
我：【嗯，在上課。】
後面。
我：【在上課。】
陸硯安：【嗯，在抓人。】
閨蜜笑得都爬不起來。
她給我們的聊天記錄命名：
「上課姐和抓人哥的艱難約飯日子。」

-17-
等我真正拿到畢業證那天。
閨蜜和陸硯安都抱着鮮花向我祝賀。
「言呀，你知道不，秦驍離婚了！」
我一頓，也很驚訝。
自從我到北京後，很少關注他倆的消息了。
秦驍癡戀了宋荏苒那麼久，終於得償所願。
怎麼還沒幾年就離婚了？
但很快，我就在熱搜上看到了他們官宣離婚的消息。
宋荏苒當晚就開了直播。
喫瓜羣衆聞訊而來，瞬間直播間人數就達到一萬。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不合適。」
宋荏苒頂着一張素顏，回應滿屏爲什麼離婚的彈幕。
她只說不合適，但憔悴的面容暴露了她婚姻的不幸福。
喫瓜羣衆眼尖地發現了她胳膊上的烏青。
一時之間關於秦驍家暴的猜測衝上熱搜。
熱搜只持續了半小時，迅速又被撤下。
與此同時，宋荏苒也再次直播響應：
「沒有家暴，也沒有感情破裂，我們是和平分手。」
宋荏苒雖然這樣說，但眼中隱隱閃着淚光。
配合她本就楚楚可憐的臉，反倒更坐實了她被欺負。
【荏苒你別怕，說出來我們給你討公道。】
【秦驍那狗東西真不是男人，屁都不放，逼得荏苒一直出來澄清。】
【我們荏苒真是體面人，現在還在給秦驍說話。】
曾經宋荏苒的粉絲此刻反倒被虐粉了。
又一窩蜂跑來幫宋荏苒說話。
滿屏都是辱罵秦驍沒有擔當的言論。
宋荏苒又說了一句和平分手後。
就流着淚，故作堅強地笑：
「以前不明白爲什麼說婚姻是女人的墳墓，現在知道了。
「感謝大家的關心，我很好。
「從今天起，單身女性正式開始搞事業。
「寶寶們，3,2,1，上連結！」
隨着宋荏苒獨立女性標籤的打造。
瞬間成爲網紅，直播人數達到了驚人的 10 萬。
閨蜜看了半ŧüₘ天，歎爲觀止：
「這姐牛，這是踩着秦驍上位啊！」

-18-
我沒想到，與秦驍的重逢是這個樣子。
此刻，我正跟着導師飛到上海蔘加一個學術會議。
正好碰到秦驍。
此刻他不耐煩地甩開宋荏苒的手。
宋荏苒聲音尖銳：
「秦驍，你說好離婚後要給我一輩子撫養費的。
「我要早知道，當年那麼多人追我，我瞎了眼才嫁給你。」
秦驍冷笑一聲，狠狠推開她：
「誰讓你追我到這裏的？
「當年怎麼結婚的，離婚後你又怎麼踩着我立人設的自己心裏清楚，還想要撫養費做夢！」
周圍圍了一片人。
宋荏苒的頭髮被扯掉一片，秦驍滿脖子指甲抓痕。
兩個人像是仇人一樣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
秦驍的發小上前拉架，被宋荏苒扇了幾巴掌。
也惱火起來，開始冷眼旁觀。
我看着兩個人恨不得將對方掐死的樣子，並不奇怪。
當年宋荏苒放棄秦驍，就是因爲他父母。
秦家人一貫傲慢，看不起宋家這種暴發戶。
宋荏苒沒少受過秦母的冷眼嘲諷。
她也不是個好脾氣，兩人一見面就吵着掐架。
秦驍在中間裏外不是人。
宋荏苒心高氣傲，覺得自己能找到比秦驍更好的。
又一次跟秦母吵架後，狠狠甩了秦驍。
後來跟我戀愛時，秦驍聰明瞭些。
他從不把我往家裏帶，也不跟家裏人見面。
秦驍說他家教嚴，只有談婚論嫁才上門。
現在我想明白了，他只是怕麻煩，不想跟我結婚罷了。
所以等宋荏苒用那種下作手段嫁進秦家。
可想而知，秦父秦母能給她好果子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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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片混亂中。
宋荏苒眼尖看到了我，她尖叫：
「林言，你怎麼在這裏？」
她像是反應過來，衝秦驍怒吼：
「你就是因爲這個賤人回來，纔不管我的，你做夢！」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
我不閃不避，聲音平靜：「正巧，和導師來參加學術會議。」
我的導師聽到動靜過來。
她皺着眉，將我拉在身後，語氣嚴肅：
「這是我帶的研究生，想做什麼？」
宋荏苒語氣不可思議：「你胡說，她高中都沒讀的文盲，怎麼可能是研究生。」
我笑了笑：「專本套讀，拿到本科學歷，然後考研上岸，不行嗎？」
宋荏苒還是不信，尖叫着說我學校給我作弊走後門。
導師臉都黑了，冷冰冰地叫來保安：
「這位小姐，注意你的言詞，如果再侮蔑我們學校和學生，我會保留證據起訴你。」
宋荏苒被保安拖着出去之後。
我感覺到一道視線，回過頭是秦驍。
秦驍眼神複雜，張了張口，只吐出兩個字：「林言……」
導師皺眉：「你們認識？」
她看着秦驍此刻狼狽的樣子滿眼嫌棄。
我搖了搖頭：「不認識，會議快開始了，我們走吧。」
走了幾步，秦驍抓住了我的衣袖。
但我輕飄飄地拍開，沒回頭就離開了。
只剩秦驍僵在原地，看着我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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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驍壓抑了兩個月，終於反擊了。
他首先在網上 po 出了十幾張照片。
照片的主人公全是宋荏苒。
但她身邊的男人十幾個ţů₇都是不同的人。
親吻的，擁抱的，甚至尺度最大的。
背景是在酒店，沒拉窗簾。
宋荏苒正和一個男人親密的滾在一起親熱。
原來宋荏苒嫁進秦家後，日子並沒有想象過得好。
秦驍對她還有舊情，物質上並沒有虧待她。
與秦母吵架，也常常護着她。
但是等秦驍不在，秦母瞬間佔據主導地位。
她讓宋荏苒學習禮儀。
罰她捧着滾燙的茶水跪在地上一個小時。
宋荏苒也不是好惹的，給秦母水杯裏偷偷倒洗潔精。
直接把人送進了醫院。
秦父氣得直接斷了和宋家的合作。
秦驍求了好久，秦父也不鬆口。
宋荏苒一看秦驍靠不住，就開始找下家。
在第三次出軌被秦驍在酒店抓到後。
秦驍徹底爆發，憤怒地和她離了婚。
但即便這樣，秦驍也對她有着初戀的濾鏡。
沒有說出離婚實情，給了宋荏苒體面。
但沒想到宋荏苒反倒踩着秦驍賺了個盆滿鉢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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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照片一出。
宋荏苒離婚獨立女性的形象瞬間崩塌。
失望的粉絲齊聚她的賬號。
短短幾小時，就罵了上萬條。
與宋荏苒合作帶貨的商家也被波及。
掀起了一股子退貨潮。
憤怒的商家賠了錢。
聯合起來，將宋荏苒告上法院，要求她賠償違約金。
至此，宋荏苒的名聲徹底毀了。
甚至賺的錢全賠進去都不夠。
後半輩子都要背上鉅額債務。
我看着秦驍和宋荏苒互撕的熱鬧，不置可否。
閨蜜最後辣評：
「狗咬狗，一嘴毛。
「只有網友被當槍使。」
我以爲這就結束了。
這輩子再也不會和這兩人的事有交集。
可沒想到，秦驍的發小找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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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答應他去咖啡廳的邀請。
直接不客氣地讓他就在路邊說。
發小抿了抿脣，破天荒地低聲求我：
「林言，你去看看秦哥吧他現在很不好。」
再一次見到秦驍時，是在醫院。
他四肢都被綁在牀上。
有醫生給他注射藥物，他不配合正在怒吼。
「去年就這樣了，醫生說是精神出現問題，躁鬱症很嚴重。」
發小眼神有些複雜：
「你也知道他家裏的情況，從小一貫被嚴格控制高壓里長大。
「結婚後，家裏天天吵架，他幫誰也不是，一天天折磨，連覺都睡不好。」
發小最後嘆了口氣，看向我：
「如果和秦哥結婚的是你就好了，我記得你一貫溫柔體貼，一定能照顧好他。」
我被他理所當然的語氣氣笑了：
「我確實脾氣好，對着你們這羣畜生，竟然沒叫動物園來抓你們。」
發小一愣：「你現在怎麼這麼說話……」
但我已經轉身離開了。
走了幾步後，我聽到身後有顫抖的聲音傳來：
「林言，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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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牀上的秦驍消瘦很多。
他眼底發黑，臉色蒼白，胳膊上滿是針孔。
我居高臨下看他：「有什麼事，快點說，我趕時間呢。」
其實看着這樣的秦驍，我心情是有些複雜的。
我跟他的初見。
他穿着黑色外套，漂亮張揚，跟三個流氓纏鬥。
嘴角打出了血，還回頭對我挑眉笑：「別怕，傷不到你。」
即便是分手後。
他也有秦家少爺的矜持，乾脆地跟我分手。
秦驍這輩子都驕傲張揚，下巴高高揚起。
此刻卻彷彿老了十歲，失去了所有精神氣。
「其實給宋荏苒送那枚鑽戒時, 我就後悔了。」
秦驍回憶曾經，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情：
「她拒絕後，我竟然鬆了口氣, 就彷彿一直要乾的事情終於完成了。
「我從小將和她結婚作爲終極目標, 現在她拒絕了，我認爲我就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那天我本來準備喫完燭光晚餐和你求婚的。」
秦驍抖着脣，突然抬頭看我：
「那個禮物單。」
秦驍顫抖着聲音問我：
「如果沒有出現, 是不是我們現在已經結婚在一起了。」
我看着秦驍滿是乞求的眼神，殘忍地撕碎了他的期盼：
「不會。」
我又重複了一遍：「不會，沒有發現禮物單, 我也會和你分手。」
其實在一起三年。
就算再愛秦驍, 再怎樣遲鈍。
又怎麼會看不出心上人的輕待呀？
表面上秦驍對我百依百順, 但其實連我對海鮮過敏都不知道。
我被他的發小們起鬨喝酒時, 他也從不制止。
他從不提他的家庭, 也不和我聊以後。
再熱烈的感情在時間的磋磨中慢慢冷卻。
發現那張禮物單前, 我就已經決定和秦驍分手。
只是因爲有些猶豫，纔沒有說出口。
禮物單正好給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讓我明白了秦驍對我的輕待究竟是因爲什麼。
我真誠地建議：「其實我覺得你早該來看看有沒有精神病了, 不然現在也不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如果人渣也算一種病的話。
我看了看旁邊發小, 心裏想。
秦驍和他周圍這羣人可以一起打包開一個精神病院了。
說完，我再也不去看秦驍痛苦的臉色。
乾脆地轉身離開。
其實我不明白他發小那隱隱埋怨的語氣。
好像是因爲我, 才導致秦驍得精神病的。
他理所當然地以爲我看到秦驍這樣會心疼, 會愧疚。
然後順理成章地留下來照顧他。
但我不會, 我來只是因爲想給我們之間徹底畫上句號。
而秦驍。
他的家庭, 他的性格。
是十幾年前種下的因, 自然會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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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畢業時。
我一個人站在校門口, 和校徽合了影。
旁邊和我一樣穿着學士服的同學笑鬧着經過。
我來自偏僻又重男輕女的小山村。
一路走來, 不知道喫了多少的苦。
秦驍和宋荏苒從小精英教育, 拿遍各種比賽獎盃。
他們笑我窮酸，瞧不起我。
每次被嘲笑，我就在心裏安慰自己。
如果我有他們那樣的出生，未必會比他們學的差。
「來, 言，笑一個，不要這麼嚴肅嘛。」
閨蜜舉着相機，向我招手。
我笑了起來，整個人定格在了這個溫暖的午後。
人生從來不是公平的, 從一出生就有差距。
但沒關係。
我夢寐以求的東西，現在就出現在我身邊。
15 歲輟學後的遺憾。
在十幾年後的現在, 被我親手一寸寸抹平。
陸硯安捧着一個大蛋糕走出來。
我很驚訝：「怎麼這麼大蛋糕，今天不是我生日呀。」
「不是過生日也可以喫蛋糕，用來慶祝呀。」
「嗯？慶祝什麼呀？」
閨蜜笑嘻嘻湊過來，搭着我的肩：
「慶祝我們小言女士成爲我們之中學歷最高的高材生啦！」
我撲哧一笑。
閨蜜和陸硯安都是本科畢業就工作。
這樣說倒還真是。
我從三人組的【文盲】徹底升級成最高等級的研究生了。
路邊的同學幫我們拍了張合照。
快門按下那一刻，我聽到陸硯安低沉的聲音：
「慶祝我們又認識一年。」
我感覺耳尖有些發燙。
沒有拒絕陸硯安湊過來牽起我的手。
許多年後，再回憶起那天。
我記得那溫暖的陽光, 記得當時放鬆柔和的心情。
最重要的是。
我看了看頭髮發白還在開心喝奶茶的閨蜜。
還有身邊爲我仔細整理圍巾的某人。
人生苦短，幾十個春秋。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常在。
我便已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