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顏

京圈太子媽放出消息,哪個女人能把她的 gay 兒子睡成直的,獎勵一千萬。
我見錢眼開,天天變着花樣勾引太子爺。
起初他不爲所動,後來他抓着我夜夜奮戰,連微信裏的男性 gay 友都刪了。
任務完成,我拿錢死遁,卻被太子爺帶人堵在機場。
他用領帶一圈圈綁住我的手腕,冷笑。
「老子嘬你的時候,怎麼不說老子喜歡男人?
「現在讓你看清楚,老子到底有多直。」

-1-
我在校門口炸澱粉腸時,被三個黑衣保鏢套頭擄上了車。
到了目的地,拿下頭套,我才發現坐在我面前的是京圈太子媽。
她兒子賀聞嶼,是我們大學大名鼎鼎的校草兼太子爺。
人帥又高,男女看了都想睡。
「你就是童顏?」
太子媽打量着我。
「根據我在學校的眼報說,我兒子上次在校門口看了你 6.37483 秒。
「這說明他對你的外形有興趣。
「你的任務就是,把他睡服,從 gay 掰成直男。」
我震驚地瞪大眼:「太子爺真的是 gay?!」
突然,太子媽身後的壯漢扭了扭碗口大的拳頭。
我脖子莫名一涼。
完了,知道這個豪門祕辛,我有被滅口的風險。
但身爲韭菜,我還是決定對抗黑心的資本強權:
「ƭù⁰阿姨,您不可以這樣侮辱我!我可不是那種隨便跟男人睡的人!我絕對不會——」
太子媽打斷我:「一千萬。」
「一千塊雖然多,但我也不能……」我驀地抬起頭,「奪奪……奪少?!」
「一千萬。」
我「唰」地一下站起身,昂首挺胸,雙腿併攏,抬手敬禮。
「老闆放心!小的保準完成任務!定不辱使命,不忘初心!」

-2-
雖說人要有骨氣吧。
但骨氣多少錢一斤呢?我等小屁民買不起啊。
等有了這一千萬,我就不需要炸澱粉腸賣了,省得天天一身味,出門就被狗追着跑。
我回到宿舍,刷了三天三夜小某書的妝教視頻。
等我化好妝走出來,室友譏笑我:「胸大無腦的樣子。」
我眼睛一亮,對啊,我胸大啊!這個優點怎麼能忘了呢!
我感動地抱拳:「ṱû₃謝了!我致富路上的好心人!」
室友:「?」
我穿着託胸掐腰吊帶,齊屁小短裙,出現在籃球場。
雖說我們學校美女無數,但我的童顏 36D 還是絕殺。
幾乎所有男生都在看我。
而我在看我的一千萬。
只見人羣中,太子爺賀聞嶼帥得格外突出。
寬肩長腿,五官鋒利,白 T 恤下肌肉線條漂亮飽滿。
他是濃顏系,長相偏冷厲,看着很不好惹的樣子。
可當賀聞嶼看見我時,視線竟真的停留在我身上,而後居然朝我走了過來。
我心臟頓時怦怦跳!
天啦擼,難道他被我的 36D 折服,一見鍾情了?!
眼見着他長腿帶風走到我面前,我清了清嗓子,用最嗲的嗓音說:
「賀同學,你找我呀……」
賀聞嶼低頭看我,皺眉似是糾結了一會兒,薄脣吐出冷淡的六個字:
「來兩根澱粉腸。」

-3-
可惡!
太子爺怎麼也愛喫垃圾食品啊!
我一邊咬牙切齒地炸澱粉腸,一邊偷瞄站在攤前等的賀聞嶼。
他姿態清冷,單手抄着褲袋,低頭看手機。
我把澱粉腸遞給他。
趁機搭話。
「那個,賀同學,你這麼帥,有女朋友嗎?」
賀聞嶼表情冷淡,「沒有。」
「你不考慮找一個嗎?」
「我對女的沒興趣。」
果然!
我不氣餒,眼見着他要上邁巴赫了,我抱起澱粉腸機器,一溜煙跟上去。
「城管來了,能不能帶我躲一下。
「賀同學,求~求~你~了~
「你也不想成爲一個拔腸無情的人吧?」
我在車窗前彎着腰哀求他,卡姿蘭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賀聞嶼不耐煩地瞥我一眼。
視線落在我因彎腰而敞開的領口時,他喉結一滾,驀地別開了眼。
嗓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上車,但不許靠近我。」
我剛要嗲嗲地道謝,他又冷冷補充:「更不許說話。」

-4-
我跟着賀聞嶼到了酒吧。
他跟一羣狐朋狗友坐在卡座,我厚臉皮也抱着澱粉腸機坐在邊邊。
……還趁機賣了十幾根。
賺小錢之餘,我也沒錯過我的一千萬。
我豎起耳朵聽賀聞嶼和他朋友說話:
「賀哥,凱哥也不是故意詐你的,他也是一時鬼迷心竅……」
渣你?
太子爺被男人給渣了?!
我偷偷瞄過去,只見賀聞嶼修長的手指緊捏着酒杯,昏暗的燈光下俊臉陰沉。
很符合被渣後的惱怒模樣。
他朋友還在勸他:「反正你和凱哥一起的時候,沒有稅務的問題,也不怕曝光……」
沒有睡過的問題?
看來太子爺還是個純情大處男啊!
好好好,這就好辦了。
提問: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給傷了心,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答:讓他喜歡上女人。

-5-
我開始大張旗鼓地追求賀聞嶼。
他上課,我幫他佔位置;他下課,我幫他買飯。
我還用澱粉腸 9.9 元包喫一個月的誘惑,成功從他室友手裏要到了他的手機號。
每天早安午安晚安地短信不斷,還加上我搜羅的絕殺情話 txt 合集。
賀聞嶼從不回我。
看見我時也是面無表情,高冷得一逼。
我就這麼追了兩個月。
賀聞嶼感沒感動我不知道,但我不敢動了。
我的生活費空了。
下午,我破天荒沒去看賀聞嶼打球,也沒給他發情話,而是重新開始擺攤賣澱粉腸。
手機突然震動。
備註爲【一千萬】的人發來短信:【?】
咦?太子爺這是發錯了?
但我暫時沒空管,正炸着腸,同班男同學出現,嬌羞地遞給我一朵玫瑰花。
「童顏,我好喜歡你,送給你……」
我一愣。
但哪有女孩子不喜歡花的嘛。
我正要接過,一隻修長好看的手突然後方伸過來,截走了那朵花——
「誒!誰搶我的發發……」
我話沒說完,抬頭髮現,搶花的人居然是賀聞嶼。
他身上還穿着籃球衣,額頭微微冒汗,長指緊捏着那朵花,俊臉陰沉。
這是……喫醋了?!
看來我追男人的計劃很成功啊!
想到他也許會說「同學,你在玩火」「該死的,她可是我賀聞嶼的女人」之類的話。
我就立馬配合地扭捏嬌嗔:「哎呀呀,賀同學,你還真是霸道……」
下一秒,卻聽賀聞嶼冷冷開口:「我是學生會的,這花是學校花壇禁摘的,寫檢討交到總務處。」
男同學認出了他,嚇得腳底抹油跑了。
賀聞嶼冷嗤一聲,視線這才轉向我,濃眉皺起:
「你說什麼?什麼霸道?」
我:「……你聽錯了,我說的是拔刀,你真是拔刀相助,幫我識別偷花賊。聽我說,謝謝你。」
賀聞嶼還是那副生人勿進的高冷模樣。
並對我說:「下次看到禁摘的花不要接,否則會罰學分。」
「……哦。」
怎麼回事啊!不是甜甜的愛情嗎?怎麼變成護花教育片了?
我咳了一聲,嗲嗲問道:「賀同學~你打球打到一半,是專門出來找我的嗎?」
賀聞嶼:「是。」
我激動:「那你——」
賀聞嶼:「來買澱粉腸,兩根。」
喫喫喫!一天就知道喫!
我憤憤地給腸抹醬,又不服輸地問:
「賀同學~你剛纔給我發短信,一個問號,是什麼意思呀?」
他說:「你之前給我發了很ƭũ̂⁰多短信。」
我眼前一亮:「你都看到啦——」
「我手機壞了,短信亂碼,所以問你到底都發了些什麼。」
賀聞嶼想到什麼,又皺眉說:「你是羣發垃圾短信?以後不要這樣,屬於違法行爲。」
我破防了:「……那我還給你佔位置呢!還給你買飯呢!我對你這麼好,我爲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賀聞嶼挑了下眉,像是突然懂了,不耐煩地扯脣道。
「原來如此,行,我答應你。」
我彷彿聽見了一千萬的入賬通知,差點跳起來:「真的嗎?!」
賀聞嶼冷嗤了聲:「是,我跟城管說一聲,以後你的澱粉腸攤多擺半小時,可以消停了?」
我:「……」
看着太子爺對我沒有一絲慾念的清澈眼眸,我知道,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6-
像我這樣溫暾地追,等八十年後成功,賀聞嶼怕是想睡我都挺不動腰了。
而且他現階段還是喜歡男人,根本不懂女人的美好之處。
於是我連夜惡補了一百本霸道總裁小說。
總結精髓就是兩個字:色、誘。
牀上的事就像射門,不能讓男人光看球,要熟練摸球纔行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 36D,昂首挺球地出門了。
我收到賀聞嶼室友的獨家情報,他今晚在私人別墅辦了個 party。
到了現場,我一眼就看見了賀聞嶼。
他太帥了,往那一站,猶如鶴立雞羣。
邊上那麼多女人對他拋媚眼,他不理,偏要跟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說話。
最可怕的是,我還聽見別人叫那個高瘦男生:「凱哥。」
凱哥!
就是那晚我在酒吧偷聽到的,那個渣了賀聞嶼的男人!
糟糕,他們要舊情復燃了嗎?破鏡重圓耽美文?!
我心中頓時警鈴大報。
我偷偷靠近,雖然四周人聲嘈雜,但我斷斷續續也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只聽那個「凱哥」對賀聞嶼說:
「阿嶼,我不是故意詐你的,我只是被騙了,是那個女人騙了我的錢……
「我們一起這麼多年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我想回到『富和』。」
我想回來複合?
好啊,這個雙插頭的渣男,劈了腿,還有臉來求複合!
而賀聞嶼薄脣緊抿着,看起來有些動搖的樣子。
果不其然,他沉冷開口:「你想回來稅務可以,但我們要約法三章……」
回來睡我可以?
天啊,他怎麼這麼戀愛腦啊!
我又氣又急,立即就衝上前去,擋在他們之間。
「賀聞嶼,你不要聽這個渣男說這些謊話!
「他都是騙你的,渣你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凱哥愣了一下,視線落在我的胸前,一時沒能挪開視線。
賀聞嶼臉色驀地一黑,一把將我拽到身後擋着,冷冷對他說:
「滾。」
「就是,滾!」我狐假虎威地叉腰道,「我可是他抱着睡的現任!」
凱哥死死盯着他:「報稅的現任?好啊,原來是你新找到了合夥人,不需要我了,阿嶼,是我看錯你了!」
說完他就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而賀聞嶼也砰的一聲放下高腳杯,冷着臉轉身往別墅裏走去。
好好好。
這下他們不是破鏡了,是碎玻璃渣,黏都黏不起來了!
我徹底鬆了口氣。
賺錢真不容易啊!

-7-
看得出賀聞嶼很生氣。
但沒關係,我高興就行了。
我笑嘻嘻跟在他身後,給他灌輸「浪子回頭狗都不理」的理念。
「你能不能安靜一下?」
賀聞嶼猛地停下腳步,我連人帶胸撞在他背後,可疼了。
「差點被你撞扁了!」我揉着胸口瞪他。
賀聞嶼視線不自覺落在我胸前,下一秒就迅速移開。
他呼吸莫名加重,語氣也更兇狠了:
「你再敢跟着我試試?離我遠點。」
我比某寶客服還溫和:「親親,遇到渣男後,暴躁,易怒,這樣的狀態我非常理解。」
據說人在受情傷之後,最脆弱也最容易感動。
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決定放一記猛料:
「賀同學,我知道,你現在還是處男,你都 20 歲了,你想想這合理嗎?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現在要做的是改變自己呢?
「也許你嘗試和女人釀釀醬醬後,你就放下彎曲的過去,重獲新生了呢!」
賀聞嶼越聽臉越黑。
到最後一句,他怒極反笑:
「嘖,你倒是挺開放。
「怎麼,嘲笑我是處男,看來你身經百戰?」
我有點心虛,但腰桿挺得很直。
「那……那當然啊!我可會了!你、你要不要跟我試試啊?」
賀聞嶼眼神戲謔,卻又有股子冷意:「怎麼試?」
這問題問的。
他不會彎得那麼徹底吧?只看男男的片子,不看男女的?
我沒忍住,脫口而出道:
「就那樣試啊!你是不是個男人啊!長得這麼有男人味,你總不會是做 0 的吧!」

-8-
果然,男人是不能激的。
我話纔出口,就被賀聞嶼扣着腰狠狠抵在了牆上。
成年後,我還第一次和男人靠這麼近。
他顯然從不抽菸,極愛乾淨,身上是清冽好聞的薄荷清香。
T 恤領口下滑,凸起的鎖骨更是性感得讓我想舔上去。
這麼極品的帥哥,是 gay 真的太可惜了。
這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掰直他也不只是爲了一千萬,我這是在造福女性同胞啊!
「敢說老子是 0。」賀聞嶼低頭冷笑,「你膽子是比胸還大啊。」
我誠實地搖頭:「不不不,我現在確定你不是 0 了。」
他這麼 man,肯定是 1 啊。
1 被說成是 0,當然會不高興。
賀聞嶼臉色緩和了幾分。
他俊臉湊近我,炙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臉上:
「你不是身經百戰嗎?還不趕緊動起來,嗯?」
我被他盯得渾身緊繃,但又不想被他看扁。
於是我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壯着膽就吻了上去。
結果個子太矮,沒親到脣。
倒是親到了賀聞嶼的喉結。
他好像悶哼了一聲。
我來不及聽清,就被他捏起臉頰,狠狠吻住了脣。
這回換我哼了。
起初只是他的脣貼上我的,冰涼柔軟,我心跳加速,頭暈目眩。
可很快,他開始和我脣齒糾纏。
我快被他吻哭了,吻迷瞪了,吻到牀上了。
上衣都吻得不翼而飛了。
我從前以爲賀聞嶼對我的 36D 視而不見,是因爲完全不感興趣。
現在發現,是我想多了。
果然,男人都是球迷,霸總小說誠不欺我。

-9-
但賀聞嶼只是玩球,他不射門。
裙子都脫了,他竟然重新給我穿回去了。
然後他自己頂着帳篷走了。
臨走前還用被子把我裹起來。
我終於體會到,安陵容被原封不動退貨是什麼感覺。
我想,他可能是一時無法接受從 gay 到直男的轉變。
但事實證明,我錯了。
兩天後,賀聞嶼把我約到上次 party 的別墅裏,手裏還拎着一個大袋子。
我以爲他買了什麼好喫的給我呢。
結果打開一看,三盒加大超薄裝,還有十幾張日文光盤。
感情這兩天,他是惡補空缺知識呢?
忽然,頭頂籠罩過一道陰影,賀聞嶼一邊解襯衫釦子,一邊說:
「準備好了嗎?讓你看個清楚,我是不是個男人。
「再讓你看看,你嘲笑的處男,能有多猛。」
我瞪大眼:「不是,我短短兩句話,你破防到現在?你這像個男人的作風嗎?」
話一說完,我就被賀聞嶼撲倒了。
我總算知道他爲什麼準備十幾張光盤了。
他是要一張一張對着演!

-10-
男大學生太可怕了!
精力比不睡覺的韓國人還旺盛!
我三天三夜沒出這個別墅,什麼姿勢都試了個遍。
這以後誰敢要處男啊?
不過,在第一次結束後,賀聞嶼指着牀單上的點點血跡,冷嗤:
「你,身經百戰?可會了?
「讓你騎一下都費勁,菜雞一個。」
我被他折騰得累死了,也不舔他了,怒懟道:
「是,你不菜,你前天第一次的時候就 3 分鐘,套套看了都後悔出廠!」
賀聞嶼一下子就又破防了。
後來每次,他都逼着我用秒錶計算時間,沒有少於一小時的。
還逼我誇他好棒。
幼不幼稚啊!

-11-
我和賀聞嶼就這樣從同學成了同居。
鬼混的地方就是他的這棟別墅。
我懷疑他媽媽插了很多眼線在他身邊。
因爲在我們第一次過夜後,我就收到了太子媽打來的預付款,三百萬。
我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
我反覆數了很多遍後面的零,刷新了幾次銀行卡,纔敢確定是真實的。
我七歲時,爸媽在廠裏被高溫鍋爐燙死,最後才賠了二十萬,還全都被大舅家拿走了。
太子媽還說,只要我跟賀聞嶼的男女關係穩定一段時間,讓他徹底變直了,就給後面的七百萬尾款。
我開始買霸總小說給賀聞嶼看,讓他感受男女之間動人的愛情。
他一開始不願意看,我威脅他,不看我就去做縮胸手術。
他才不情願地看了。
看了幾本後,他吐槽:
「這什麼男主啊,女主都不要他,他還跪地舔,這麼沒出息?
「丟我們男人的臉。
「還有這本,這傻缺男主這麼開心,可女主根本就是爲了錢接近他的,笑死,好蠢啊。」
我:「……」
我又拉他去看悲劇結局的耽美文,並說:「看到沒,男的跟男的,就很容易這麼悲慘啊。」
我還接了個婚禮兼職,藉機拉他去看各種婚禮:「你看,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多幸福啊。」
最後,我問賀聞嶼:「這段時間,你感覺到女人的美好了嗎?」
他沉思片刻,嚴肅說:「感覺到很麻煩,還是和男的一起玩舒服。」
我氣得三天沒理他。

-12-
但我覺得,賀聞嶼確實有被我掰直。
因爲我們好幾次在牀上賢者時間的時候,那個凱哥都打過電話給他。
他都摁掉沒接。
有一次,他回覆了凱哥一條短信:【我不會原諒你,你不必回來富和了,互刪吧。】
我想,他心裏肯定還是難過的。
要不然怎麼會把「複合」兩個字錯打成「富和」了呢?
所以我就加倍對他好。
我給他做飯、洗衣服。
他有時候回來晚了,我還給他按摩,順便加了一句:「怎麼樣,還是女人好吧?」
我感覺賀聞嶼被我洗腦了。
有時看我在泡腳,他就會說:「女人的腳真好看,又小又圓潤,看了就想做。」
雖然變態了是變態了點。
但好歹直了啊!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大半年。
到了大四上學期。
大家都進入了忙碌的實習期。
聽說賀聞嶼大一就開始創業了,公司現在已經走上正軌了,名字叫「富和」。
咦?我總感覺這名字似曾相識,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們也不像以前一樣天天見面喫飯鬼混了。
忙起來,一個月都見不到。
有次他一週多沒聯繫我,我主動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
接起來的人是他的女祕書:
「您好,賀總喝醉了,您有什麼事可以留言,我會轉告他。」
「賀總」兩個字讓我怔了怔。
反應過來後,我嚇得馬上掛斷了。
童顏,你這是在幹嗎?
你在想他嗎?
幹我們這行的,最忌諱愛上客人。
我只是個江湖女騙子。
我用力拍拍臉,清醒過來。
一個人在我們一起睡的牀上坐了一天。
想想,又覺得蠻好的。
他是賀總了,他不會再喜歡喫澱粉腸了。
他也不需要我陪他了。

-13-
想通後,我就不怎麼想他了。
我忙着申請出國留學的學校,忙着各種兼職賺錢。
空閒時,賀聞嶼偶爾也會發微信給我:
【滴滴,看看胸。】
【累了,想枕在 36D 上睡覺。】
【不回我,不是說女人最好嗎?】
【在幹嗎?】
我不太方便說我在幹嗎。
因爲我在跟他媽見面。
太子媽說:「你做得不錯,我兒子現在對婚姻話題也不怎麼排斥了,前幾天還說也許以後會結婚。」
話鋒一轉,太子媽頓時又愁容滿面。
「但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和他結婚的,你應該沒有動這個念頭吧?」
我當然沒有。
我正要讓她放心,就聽見太子媽語氣不善地說:「你最好沒有,你是沒資格嫁給我兒子的,你父母雙亡,太不吉利了……」
我要說出口的話就收了回來,變成了那句經典臺詞:「阿姨,一百萬,我就離開你兒子。」

-14-
我成功拿到了一千一百萬。
反割一波資本家的韭菜,這 feel,倍兒爽。
我請了專業律師,合同寫得清楚、安全。
太子媽讓我三天內離開她兒子。
有了錢,我準備出國散散心,順便提前去看看選中讀研的學校。
走的那天早上,我本來想給賀聞嶼發短信說分手。
但我又想,我們其實根本沒有在一起過。
他沒表白過,也沒在朋友圈公開過,我們沒有對對方有過任何言語上的承諾。
我連他的親朋好友都沒見過一個。
我們在一起除了做就是做。
牀上的事不叫回憶,叫衝動。
分手這個詞,跟我們無關。
於是我發:【我走了,以後有機會一起喫飯。再見,賀同學。】
發完後我就刪了他,關機進了機場。
結果卻在候機廳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凱哥。
面對這個,額……前男友的前男友?我有些尷尬,本來不想說話。
但凱哥卻主動跟我打招呼:「Hi,你就是童顏吧,我知道你,阿嶼女朋友。」

糟了,這渣男不會大庭廣衆跟我扯頭髮打架吧?
怪我掰直了他的男朋友?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有什麼事情嗎?」
凱哥滿臉笑容:「沒事啊,對了,阿嶼呢,沒跟你一起嗎?」
我很冷淡:「沒有。我幹嗎要跟他一起?」
凱哥:「你們不是在一起嗎,你一個人出國,阿嶼不陪你?」
話真多。
我不理他了。
凱哥疑惑地看了我幾眼,突然起身去打電話。
我感覺他要找人來打我。
但我不怕,光天化日呢,難道誰都是太子爺嗎?!
但我萬萬沒想到,凱哥真把太子爺叫來了。

-15-
看到賀聞嶼出現的那一刻,我凌亂了。
他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鋥亮的皮鞋,身後還跟着幾個黑衣保鏢。
「賀同學」三個字忽然就卡在我喉嚨裏。
現如今,他可不是那個校門口買兩根澱粉腸的男大學生。
在學校的時候,其實感覺不太出來。
大家都是一起上課打飯的大學生。
但一旦步入社會,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就出來了。
地位,身份,穿着,氣場。
短短半年而已,雲泥之別。
現在,他是賀總。
是真真正正的頂級豪門賀家太子爺。
賀聞嶼走到我面前,視線掃過我的行李,濃眉冷皺起。
「去哪?」
我們好久沒見面了,乍一看到他,我竟然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他又亮出手機,上面是我幾個小時前發的告別短信。
「童顏,我給你三分鐘解釋。」
那個凱哥還在邊上嘰呱個不停:
「阿嶼,她是不是要偷溜出國啊?那我算不算給你立大功了?我能回『富和』嗎?」
「你閉嘴!」我氣不打一處來,怒朝他道,「你怎麼好意思還提複合的!你一個劈腿的死渣男!」
賀聞嶼直接朝凱哥道:「可以,回『富和』。」
什麼?
可以?會複合?!
眼看着辛辛苦苦地掰直男人又要彎了,最重要的是——
一千一百萬可能會被太子媽要求追回。
我直接炸了。
「複合複合!一天就知道複合!Ťųₕ我復你媽媽個頭!
「賀聞嶼,這種玩弄過你感情的渣男,你爲什麼念念不忘啊?你缺心眼嗎?!
「就算你想重新當 gay,你也不能找這種男人啊!你跟他睡的時候不覺得噁心嗎!」
話落。
四周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在看我們。
凱哥一臉懵逼:「誰……誰是 gay?誰跟誰睡?」
賀聞嶼的臉已經比鍋灰還黑了。
他死死盯了我半晌,不怒反笑:
「我是……gay?
「童顏,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
「是我媽找的你?」
看吧!要不怎麼說是太子爺呢,腦子就是比別人好用,邏輯推理能力滿分!
如果我不是當事人,我真想給他鼓個掌。

-16-
但我沒機會鼓掌。
我的機票被賀聞嶼撕了,包和行李也被他的黑衣保鏢搶走了。
他輕易就把我帶出了機場。
我被他鎖進了別墅。
就我們鬼混半年的那棟。
「你幹嗎?賀聞嶼,這可是非法拘禁!」
他直接把手機丟過來,「那你報警抓我。」
說着,他露出一個很壞的痞笑。
「你最好祈禱我被關久一點,不然等我出來,看我怎麼弄你。」
「……」我想了想,換一個說法,「你這樣有意思嗎?你想關我到什麼時候?」
「有意思啊,你讓我看的強取豪奪文,男主都關女主三年。」
我被他的話噎住了。
「行,那你有本事就一直關着我,反正你媽會來救我。」
我起身要去洗手間。
賀聞嶼猛地拽住我的手腕。
「我媽給了你多少錢?」
「……」
糟糕,他想要回去?
我頓時警惕起來,他打量我的表情,又說:「一個電話,我就可以查出來。」
也是。
太子爺三分鐘之內就可以知道所有信息。
我如實說:「一千一百萬。」
「才一千萬?童顏,爲了這麼點錢,你就能做這種事?我在你眼前就值這麼點錢?」
這麼點錢?
輕輕地,我破防了。
「賀聞嶼,對不起,就算是一千萬的一半,是三分之一,是五分之一,對我來說都是一大筆錢,是一筆超級鉅款,是——」
是比我爸媽兩命都貴的錢。
這句話我沒說,感覺特矯情,特不像那個活潑開朗的我。
我知道我不佔理,可我就是難受。
我別過臉去。
又被賀聞嶼扳回來。
他怒意沉沉的黑眸緊盯着我:
「錢比我重要?
「童顏,看着我。」
「是。」我對上他的眼睛,「錢是比你重要,對我來說,錢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賀聞嶼手上力道驀地加重。
我感覺下頜被他捏得好痛,不知道會不會得顳下頜關節紊亂症。
賀Ṱú₈聞嶼臉色很嚇人地看着我,有一瞬間,我覺得他想掐死我。
但他沒有。
而是把我攔腰抱起,粗魯地丟到牀上。
他高大的身軀覆壓下來,撕扯我的裙子,強吻我。
我知道他生氣想發泄。
畢竟,我確實欺騙了他。
我沒有反抗,跟他這種頂級帥哥睡,我不覺得虧,以後未必還能碰得到。
可我不反抗,賀聞嶼又不高興了。
撕到一半,他猛地站起來,死死地盯着我。
「行啊童顏,你真他媽行。
「把老子當免費的鴨?」
破防的人好像變成他了。
他說完就摔門走了。
我隱約聽見賀聞嶼跟門口的保鏢說,不許給我送飯。
他是想餓死我?!

-17-
餓死是不可能餓死的。
別墅裏有池塘,我徒手抓了幾條魚,坐在院子裏烤。
香味把保鏢都吸引過來了。
我分了他們一人一條烤魚。
他們喫的時候,被突然過來的賀聞嶼撞見了。
我立即說:「是我逼他們喫的。」
賀聞嶼突然就又破防了。
他冷笑:「很好,對保鏢都那麼好是吧?」
我:「?」
他把手裏拎着類似餐盒的東西往垃圾桶一丟。
然後幾步上前,一腳就踹翻了我的烤魚。
我猛地站起來,怒瞪着他。
「你幹啥!浪費糧食可恥!」
「那你就不可恥?」賀聞嶼抬手用力攫住我的下巴,逼我正視着他。
他眼眸變得深沉,直勾勾地望着我,嗓音又啞又硬。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秒?」
喜歡?
我怔了怔。
在我過去二十年起早貪黑賺學費的謀生生涯中。
「喜歡」這個詞過於神聖和遙遠了。
對我而言,沒有喜不喜歡,而是能不能。
比如,能不能買得起包子,而不是喜不喜歡喫包子。
喜歡,是我不會也沒資格考慮的東西。
於是,我很認真地想了想。
賀聞嶼這些天的總裁文男主行爲,我屬實不覺得哪裏喜歡。
要說之前,在一起的時候,我更多的是一種討好心理。
當他的舔狗,牀上牀下地服侍他,都是爲了那一千萬。
就只是有時候,我們一起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他枕在我胸前,賴皮地說不想起來;或者是激戰過後,我躺在他臂彎裏,用手指戳他的腹肌,他低頭親我的發頂;或者是我們一起喫飯,我搶他碗裏的牛肉,他故意把香菜丟我碗裏。
再或者——
是沒課沒事的某一天,我們在別墅周圍手牽手散步的時候。
這些時候,我覺得我是開心的。
是現在回想起來,還會覺得開心的那種開心。
這種開心,是喜歡嗎?
我不知道。
我張了張嘴,喉嚨裏沒能發出聲Ťṻ⁾音。
賀聞嶼死盯着我,薄脣忽然扯出一個弧度。
「沒有是吧?那就好。
「我告訴你,我也沒有。喜歡你?笑死,怎麼可能。
「你可以滾了。
「童顏,以後別讓我看到你,看到一次,我弄你一次。」

-18-
我麻溜地滾了。
我想,我們以後是不會再見面了。
我順利出了國。
國外留學生活一開始很新鮮,後來就發現很無聊。
東西難喫得要死,我想,這是個商機。
我和國外當地的一個男生合作,在學校對面開了一家小小的中餐館。
什麼國內美食都賣。
生意好到爆炸。
我偶爾也會想起賀聞嶼。
特別是剛到國外那一陣,晚上回到住的地方,一個人待着的時候,悲傷莫名襲來。
這時候我就會想他。
想和他一起住的那段時光,想他勾着笑低頭吻我的樣子。
我對爸爸媽媽的臉實在很模糊。
他是我這些年最親密相處的一個人了。
所以,我會想想也正常吧。
反正白天不想他就行了,晚上我允許自己多愁善感。
結果 flag 剛立,白天我就在店裏見到了賀聞嶼!
他帶着一個大波浪的國外美女,進店坐下點餐。
看到他的一瞬間,我大腦差點宕機。
他怎麼會在國外的?
而他看見了我,表情很高冷,和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差不多。
不過他變成熟了,臉上沒有了大學生的稚氣,棱角更加分明,更帥了。
他一進店,所有女人都在看他。
我淡定地幫他點餐,上菜。
全程我們零對話。
他連看都沒看我。
我在想,他有可能把我忘了。
我以爲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插曲而已。
可晚上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是賀聞嶼的。

-19-
當我趕到賀聞嶼的公寓時,他正蜷縮着身體窩在沙發上。
手摁着胃部,眉頭緊皺,很不舒服的樣子。
「賀聞嶼?」我喊他,「你沒事吧?」
「來得真慢。」他睜開眼看我,又閉上,冷冷地說,「在跟新男朋友做牀上運動?」
我瞪着他:「你還有力氣陰陽怪氣,看來肚子不痛。」
要不是他電話裏說喫了我店裏的東西,肚子絞痛要死了,我怎麼可能跑到他公寓來。
賀聞嶼悶哼:「痛。你店裏的東西不乾淨,我喫了痛到現在。」
「你不要胡說,我店開了這麼久,沒人不舒服過。」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手摸向他胃部。
「是這裏疼嗎?」
他不說話,讓我摸。
可當我收回手不摸了,他就又開始說了。
「我要起訴你的店,害我喫壞肚子,耽誤我十個億的生意,你等着倒閉吧。」
我怒了:「賀聞嶼,你就是故意想報復我吧!你肚子痛個屁!」
他猛地一下坐起來。
死死瞪着我。
我也瞪着他。
他見我不服輸,撲過來就把我壓在地毯上,強吻我。
我想到跟他一起的那個外國美女,掙扎得更加猛烈了。
可我哪裏是他的對手,被他捉了癢,裙子也扒掉了。
但很快他就停下來了。
因爲我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沒反應?!
「你發現了,我性功能障礙了。」
賀聞嶼停下動作,他別過臉去不看我,嗓音中有一絲苦澀。
「自從你走後,我就這樣了。
「我這哪裏還像個男人。
「下午那個外國女人嫌我沒用,把我甩了。
「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你也走吧,我知道你煩我。」
他突然從我身上爬起來,直接就要去陽臺跳樓。
我嚇得一把抱住他。
「你別衝動啊賀聞嶼!我不煩你啊!我不走,你冷靜點!」

-20-
賀聞嶼被我勸住了。
他給我看了專業醫生出具的報告。
上面寫着,他因爲從 gay 被掰成直男,過程過於粗暴,導致他心理沒扭轉過來,對性方面產生了排斥、抵抗。
「那……那怎麼辦?」
密密麻麻的醫學術語讓我看不懂。
也讓我愧疚了。
他確實是我從 gay 掰直的沒錯,可我哪知道,會有這種可怕的後果啊!
「不知道,」賀聞嶼神色暗淡,「反正我現在對男人女人都沒感覺。」
「都沒感覺嗎?」我小聲問他,「那你後來……跟凱哥試過做嗎?能有反應嗎?」
賀聞嶼臉色驀地一黑,他閉了閉眼,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連話都是從齒縫中艱難擠出來的:
「我跟他……也沒有反應,我現在是個廢物,還是死了算了。」
「別……別啊!肯定會有辦法的!」
我急了,忙道:「我們一起想,你放心,這件事我有責任,我會負責的!」
此話一出,賀聞嶼瞬間就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你會負責?對我負責?」
「會的,你千萬別想不開。」
「行,那我們籤個協議吧。」
賀聞嶼起身去了書房,才幾分鐘就出來了,丟給我一份好幾頁的協議。
我嚇了一跳:「你打字這麼快?!」
他咳了咳:「……嗯,語音輸入的。」
協議內容大概是,我說明他治療功能障礙,他支付我酬勞一千萬。
???
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抗議道:「都兩年了,通貨都膨脹了,你跟你媽開的價格還一樣嗎!我要求加錢!」
賀聞嶼狠 狠瞪我:「童顏,你好意思說?我是爲什麼變成這樣的?」
我被他瞪得心虛,咬着牙準備簽字。
結果認真一看,才發現不是總酬勞一千萬,而是一個月一千萬!
我手一抖,嚇得差點也障礙了。
這也太壕無人性了。
京圈太子爺,恐怖如斯。
好好好,我一定要好好地幫助他恢復正常男人的雄風!

-21-
我和賀聞嶼再次開始同居。
他新買了一套風景優美的獨棟別墅,說是呼吸新鮮空氣有助於恢復。
他還要求我在家不許穿內衣,說是爲了刺激他視覺神經,幫他掰正性取向。
我本以爲,幫他恢復會是一個很漫長、很艱難的過程。
沒想到我們第一次滾牀單,他就是正常的。
我:???
「賀聞嶼,你這不是好的嗎?」
賀聞嶼動作一頓:「……哦,可能是跟你一起,勾起了身體一些回憶。」
「這樣嗎?」
「嗯,我們繼續?」
「好吧。」
「不對啊!」我突然又說,「醫學報告上不是寫,你是因爲……」
賀聞嶼打斷我:「我知道,你是嫌棄我,你看不起我。」
說着,他翻身就要往陽臺走去,「我是個廢物,我死了算了……」
「哎哎!」我連忙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拽回牀上。
這次之後,我後來就不問了。
他每次跟我睡,都還挺正常的,沒有出現過沒反應的情況。
他說他諮詢了醫生,說可能跟我的激素特別適合他,又說了一大堆醫學術語,全是英文的。
我聽得頭疼,就不聽了,更不想問了。
能治好就行。

-22-
我們也不是天天在家做那事。
我忙着學業,賀聞嶼忙着拓展「富和集團」的國外市場。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一年後,我的存款有了一個多億。
我感覺錢太多了,我有點不配了。
我試探着問賀聞嶼:「你好像已經治好了?我昨天晚上洗澡出來,我看你反應挺強烈的。」
賀聞嶼打計算機的手停下:「你什麼意思?」
「那個……我是說,我們要不終止合約?你再多錢也禁不住這樣啊。」
賀聞嶼沉默了片刻,視線忽然看向陽臺……
我頓時一頭兩個大:「好好好,我錯了,我不說了,你錢多隨便你。」
又是一個一年過去。
碩士畢業的當天,慶典結束,我還穿着學士服,就被賀聞嶼開車拉去領證了。
他的求婚用詞實在太土。
他說:「童顏小姐,我想被你永久治療。」
我尬出一身冷汗,摸出他手機一看,果然,最新閱讀是:《嬌妻在上:總裁老公輕點親》。
我怒道:「都什麼年紀了!以後不許看霸道總裁小說了!」
但賀聞嶼鮮花戒指都備得齊全。
我拿着看了看,哼哼:「你還挺用心嘛。」
賀聞嶼一臉驕傲:「畢竟迎娶身家過億的富婆,我不能馬虎。」
「真會說話。」
我就喜歡別人叫我富婆。
我圈住他的脖子,獎了他一個法式長吻。
領完證後,我還是擔憂的:「你媽媽會不會說什麼?」
賀聞嶼不太在意的樣子,淡淡道:「會。」
果不其然。
我下午就接到了太子媽的電話。
雖然賀聞嶼說完全不用管他媽媽,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賀家現在是他說了算,他天生妻管嚴,所以等於賀家是我說了算。
但畢竟太子媽已經是婆婆了,我總不能跟她對罵吧?
就算爲了賀聞嶼,還是要維持禮貌的。
我正緊張地措辭,那頭就傳來太子媽霸道的聲音:
「童顏是吧?呵,聽說你已經是我兒媳婦了,厲害,有點東西。
「這樣,我給你三千萬,頭胎必須生女兒。我不想要孫子了,萬一又是個 gay 怎麼辦,盡是些浪費錢的敗家玩意兒。
「三千萬,成不成交?喂喂喂?」
我:「……」
番外一·後知後覺的童小姐
婚後的某一天凌晨。
我睡到一半,突然從牀上坐起來。
不對啊!
賀聞嶼大一就創業的那家公司叫「富和」。
那時候,我聽到那個凱哥對賀聞嶼說,想回來複合。
其實是說,想回來「富和」?
還說什麼抱睡……其實是「報稅」?
我轉身去搖身邊的男人:「賀同學!你快醒醒!」
賀聞嶼睜開眼,反手抱住我:「怎麼了?做噩夢了?」
「我當年是不是空耳了?是我聽錯了?」我追問,「凱哥是說想回來富和吧?他不是渣了你,他是詐了你的錢,他是公司稅務的,對不對?」
總結到最後,我恍然大悟:
「你……你當年根本就不是 gay!對吧!
「好啊!死直男,騙我那麼久!」
賀聞嶼:「……」
他突然坐起身來,嚴肅地看着我。
「老婆,我有話對你說。」
我瞪着他:「好啊!來坦白吧!」
賀聞嶼鄭重地說:「我在想,我們還是別要孩子了,這要是聽力隨了你,那以後英語聽力全是 0 分,大學都考不上。」
???
我氣得撲過去打他。
結果反被他撲倒,佔盡便宜。
嗚嗚嗚,離婚,離婚!!!
番外二·賀同學的獨白

-1-
賀聞嶼快氣死了。
童顏那個女人,收了他媽的錢、把他當成 gay,還誤會他跟一起創業的兄弟有一腿。
這些Ťū₀也就算了。
她居然還想偷溜!
一千萬,爲了不值一提的一千萬,她居然就要拋下他?
他賀聞嶼,難道還不值這一千萬嗎?
他在牀上那麼賣力,她每次都說喜歡,都是騙人的嗎?
他非常生氣,質問她。
結果她毫不猶豫地說,說錢比他重要。
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那一瞬間,他氣得想掐死她,摔門走了,軟禁了她。
但過了幾天,他沒忍住,還是帶了飯來看她。
結果她個沒心沒肺的,還有心情烤魚,她就連哭哭啼啼地裝給他看一下,都不願意。
他又問她,有沒有喜歡過他。
童顏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她沒說話。
那一瞬間,賀聞嶼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撕心裂肺。
他叫她滾。
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這個沒心的女騙子。

-2-
賀聞嶼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童顏了,也沒有過問過她的事。
他點了支菸,問助理:「她走了幾年了?」
助理同情地看着他:「……兩週了,賀總。」
賀聞嶼沉默了。
他強迫自己不去問,但每次開口,也都才過了幾天而已。
後來,他即便不問,助理也會識相地準備好童顏所有的近況,放在他辦公桌上。ẗü⁼
連私家偵探偷拍的照片都有。

-3-
賀聞嶼越看越生氣。
離開了他, 童顏過得還是很好。
她頭腦靈活,除了聽力總是不準確以外, 她是個絕頂的生意人。
她開的店那麼火爆。
她還是那麼漂亮。
胸還是那麼大, 腰還是那麼細。
賀聞嶼覺得自己像個變態癡漢。
但他如果不看她的近況, 就會連覺都睡不好, 反覆地想她。
先是咬牙切齒地想她怎麼騙他的,怎麼無情拋下他。
恨不得把她搓扁揉圓。
想着想着,又想她賴在他懷裏撒嬌的樣子,想着她滿面潮紅喊他賀同學的樣子。
像是一隻大手伸進他的胸膛,抓着他的心臟攪動。
想她。
真的……很想她。

-4-
賀聞嶼覺得自己不該等下去了。
已經過去大半年了。
再等,童顏萬一被別的男人搶走了怎麼辦?
他出手了。
他先是去了童顏開的餐館,假裝和她偶遇。
又藉口喫壞了肚子,把她騙到家裏來。
她事業心那麼重, 肯定捨不得讓餐館出事,所以他只要說食品有問題,她一定會來。
果不其然,她來了。
他又用了必殺技, 騙她說,他性功能障礙了。
還給了她一堆專業的醫學報告。當然, 其實都是他自己寫的。
騙騙童顏足夠了。
果然, 童顏被嚇住了。
一張小臉蛋煞白煞白的。
賀聞嶼看她這副擔憂的這樣, 心裏那一塊,總算覺得舒服了點。
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他的。
他賣了一波慘,還用了最沒品的手段——以死相逼,說自己不想活了。
沒辦法,追女人是不能要臉皮的。
最後, 在童顏着急的時候, 賀聞嶼以退爲進、欲擒故縱, 逼着她說出了會對他負責的話。
其實從紳士的角度來說, 這一招是有點卑鄙的。
但賀聞嶼管不了這麼多。
這個女人,他必須要。
他趁熱打鐵,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協議, 讓童顏簽了。
一個月給她一千萬。
他看見童顏嚇呆了, 圓溜溜的眼睛瞪得那麼大, 賊兮兮又傻乎乎的, 但很漂亮。
他知道童顏喜歡錢。
她出國後, 他派人去查了她的資料。
才知道她從小就很慘,父母雙亡,喫百家飯,一個人頑強又樂觀地長大。
所以她沒有一丁點安全感,她會胡思亂想。
她只是沒有見過愛。
看到這些, 賀聞嶼就想, 她愛錢就愛錢吧。
反正他有錢就好了。
她要多少錢,他都可以給她。
只要她不離開他。
他會努力賺錢,他會穩坐首富的位置。
這樣這一輩子, 童顏都別想再離開他。
他會給她一輩子錢,也會愛她一輩子。
他會等到她敞開心扉,徹底愛上他的那一天。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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