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戰死，夫君和表妹早年私奔。
婆婆激動之下中風癱瘓。
三個嫁出去的姑姐，依着照顧婆婆的由頭，搬空了大將軍府。
因着恩情，我盡心盡力照顧婆婆十年。
婆婆好強不願在拖累我，吞金自殺。
可誰都不知道婆婆沒死，而是重生在我嫁進將軍府的當天。
-1-
我成婚當天，夫君和他表妹私奔了。
一時間我成了整個京都城的笑話。
耳邊是賓客們的議論聲。
「沈家落魄多年，顧家對沈家有再生之恩，沈家不該恩將仇報還拿着上一輩定下的婚約，讓顧公子娶沈扶。」
「顧公子同寄養在將軍府的柳姑娘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這不逼得人家一對璧人現在成了亡命鴛鴦。」
我聽着耳邊的議論聲，緊緊攥住袖口。
不是我沈扶非要嫁，而是顧家爲了讓顧清瀾走文官路線。
娶我這個前太傅的孫女。
-2-
一月前顧夫人拿着祖父當年和顧老爺子定下的婚約，讓沈家履行當年兩家的約定。
父親重情重義，明知顧家是有所求，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現在成婚當天，顧清瀾同柳輕煙私奔了。
顧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主持這丟人的場面。
都在看我這個新娘子的笑話。
我伸手一把將蓋頭扯下，剛要開口說話。
就聽見坐在上位的顧夫人突然開了口。
「沈顧兩家當年定下婚約，並沒有說是給哪兩個孩子訂的。」
「是顧清瀾配不上沈姑娘。」
顧夫人說完，轉頭看向角落。
「清舟你可願意娶沈姑娘？」
-3-
我知道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嫁進顧府。
我順着顧夫人的視線看去，角落裏站了一位身着武裝面容剛毅的男子。
他就是顧清舟。
不同於文人公子的儒雅，他渾身充滿弒殺之氣。
顧清舟他是顧家的養子。
顧將軍早年在戰場上受過傷，傷了命根不能生養。
顧夫人從顧家本族裏收養了三女一子。
這顧清舟是後來顧夫人在去上香的路上，撿回來的孩子。
顧家的五個孩子都不是親生的。
知道這件事的人甚少，畢竟這是醜聞。
-4-
「孩兒願意。」
一旁一直未開口的顧將軍語氣不悅。
「這是清瀾的媳婦兒，夫人給了清舟清瀾怎麼辦？」
我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想要質問的衝動。
Ṱũ₋顧清瀾他都同柳輕煙私奔了，難不成還要我大度到讓人去尋顧清瀾和柳輕煙。
讓他妻妾同娶？
我心裏剛這樣想着，就聽到顧夫人沒好氣地複述了一遍我心中的想法。
「他顧清瀾都同人私奔了，難不成還要沈姑娘派人去尋他和那個狐狸精，讓他妻妾同娶？」
顧將軍臉上明顯閃過一抹驚愕，好像顧夫人說中了他的心思。
顧夫人趁顧將軍愣神之際，快速說道。
「我顧家做不出這般沒臉沒皮的事兒，今日既然已經將沈姑娘迎進了府，就沒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顧夫人歉意地看着我。
「沈姑娘委屈你了，你看清舟這個孩子怎麼樣？」
「你若是願意，我就讓他同你拜堂。」
-5-
顧夫人說得對，我被迎進了顧家門，若是再被退回去，丟臉的不是顧家，只有我爹孃。
「願意。」
在我和顧夫人的快速問答下，顧將軍來不及阻止，換親這件事兒就定下了。
我眼尖地瞧見顧將軍看向顧夫人時，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那抹殺意轉瞬即逝，顧將軍狀似無奈寵溺道。
「既然清舟和沈姑娘這兩個孩子都同意，就依着夫人的意思。」
難道是我剛纔看錯了？畢竟外界傳聞顧將軍和顧夫人伉儷情深，是京都城有名的恩愛夫妻。
我甩去顧將軍想要殺顧夫人的想法。
思緒回到現在嫁誰不是嫁，我這也算是還了當年顧家在沈家被賊人陷害時，出手相救的情誼。
沈家確實沒落了，但是沈家的後輩們都在茁壯成長再續先人們的光輝。
往後顧家可不能再拿着當年顧老爺子對沈家的恩情說事兒了。
-6-
顧夫人臉上十分高興，敬茶時將腰間一串鑰匙解下放在我手上。
我聽到周圍響起一連串的驚歎聲。
「夫人，你怎麼把庫房的鑰匙給沈扶了？」
「母親胡塗了不成，沈扶剛嫁進來，那就是個外人，庫房的鑰匙怎麼能給她。」
我餘光掃了一眼說話之人，她是顧清瀾的大姐顧清悅，三年前就已經嫁人了。
話說顧夫人當年過繼的三女一子都是出自一戶人家。
據說那家人的男人死了，只留下孤兒寡母。
顧老夫人看着可憐，便讓顧夫人過繼了那四個孩子，並且也將顧清瀾他們的娘也帶到了府上。
當貴客款待。
-7-
今日不僅顧清瀾逃婚了，他那個親孃也沒在。
來的只有顧清瀾嫁出去的三個姐姐和姐夫。
顧夫人沒好臉色地看了一眼顧清悅。
「沈扶嫁進顧家就是我們顧家的媳婦兒。」
「反倒是你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纔是那個外人。」
「她是我武枝榮的兒媳婦，這鑰匙是我私庫的鑰匙，我想給她就給她，誰也管不着。」
顧夫人這一番話不僅是說給顧清悅聽的，更是說給顧將軍和在場的賓客聽的。
顧清悅面色一紅，她死死咬着下脣，眼中充滿了怨毒。
母親平日裏連一句狠話都不捨得對她說，今日爲了這個沈扶。
居然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落她面子。
該死的沈扶，以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還不知我就這麼被顧清悅給恨上了。
我有些燙手地捧着這串鑰匙。
只因爲顧夫人的私庫不同於尋常世家夫人的私庫。
-8-
顧夫人出身商賈世家，顧夫人的娘武老夫人是大周王朝第一位皇商。
她賺下的財富富可敵國，當年顧夫人嫁給顧將軍時。
武老夫人將三分之二的財富都給了顧夫人當陪嫁。
可想而知顧夫人的私庫的富成什麼樣兒。
激動的可不止顧將軍和顧家的三個養女，還有在場的所有賓客。
包括我。
不過我身邊的這位，就像一個例外。
顧清舟面上看不出喜悅與否，淡定得就像一個外人。
他或許是不願意娶我的，只是礙於顧夫人的臉面，才答應同我成婚。
不過這樣也好，以後我們可以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互不干擾。
-9-
洞房花燭夜，我同顧清舟說了我的想法。
他沉思了片刻，就爽快地答應下來。
我們分榻而睡，我在牀上他在貴妃榻上。
不過睡到後半夜時，被窩裏越來越熱，身後好像放了一個暖爐，因着又困又累我沒有醒來。
又沉沉地睡了過去，隱約間我似乎聽到了顧清舟說。
「這一次換我來護着你和母親。」
我想應該是我睡迷糊了。
-10-
平安度過了三日，正當婆母大包小包塞了整整五駕馬車的回門禮時。
顧清瀾和柳輕煙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將軍府門前。
這是我第一次見顧清瀾。
面容俊朗做文人打扮，有那麼一兩分書卷之氣。
不過同我沈家那幾個小子相比差遠了。
他身邊的柳輕煙身着一襲白衣，面若桃花扶風弱柳我甚是懷疑一陣風都能將她給吹走。
身子無骨似的緊挨着顧清瀾，我看向她時沒有錯過她眼底的挑釁。
挑釁我做什麼？白癡。
-11-
我打量他們的同時，同樣他們也在打量我。
顧清瀾眼中閃過一抹驚豔，我甚至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揚。
看着我的眼神，似乎還帶上了幾分滿意神色。
我心中升起了一個不好的想法。
顧清瀾該不會還不知道我已經和顧清舟成婚了吧。
下一秒顧清瀾說出來的話，正好印證了我的想法。
他說。
-12-
「孩兒不孝，離家這幾日讓母親擔憂了。」
「煙兒已是孩兒的女人，還請母親做主讓孩兒一同將沈姑娘和煙兒迎進府上。」
「爲了不委屈沈姑娘和煙兒，沈姑娘爲正妻煙兒爲平妻。」
我瞧見柳輕煙眼中閃過一抹不甘。
隨後聽見她柔柔弱弱地開了口。
ŧŭₙ「舅母，煙兒成了表哥的妻子您的兒媳婦，以後會好好照顧表哥，伺候舅母。」
「爲舅母分擔府上的重擔。」
「祖母她老人家和姚舅母知道了也會高興的。」
「等她們從祖籍回來，煙兒再向祖母和姚舅母告罪。」
-13-
我說嫁進來顧家三日，怎麼一次也沒見着顧老夫人和顧清瀾的親孃。
原來她們不在府上啊。
婆母不提，顧清舟隨着顧將軍早出晚歸。
三位姑姐倒是在我和顧清舟成婚的第二日登過一次門，想要給我立威。
被婆母好一頓奚落，都灰溜溜地走了。
她們還想要向婆母討要幾件上等的珠寶首飾，都被婆母給一一回絕了。
所以我就無從得知老夫人和那位姚舅母爲何不在府上了。
-14-
見我們都不說話，顧清瀾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沈扶你爲什麼不說話？是不是想要我和煙兒難堪？」
我真好奇顧清瀾這腦子怎麼長的。
他就不會看看現在的狀況，還有和我站在一塊的顧清舟。
「二公子說笑了，我這個做嫂嫂的可管不着你和柳姑娘。」
顧清瀾面色一僵，似乎經過我這麼一提醒，他纔看清了我身後五輛回門的馬車，以及我身側眼神凍成冰的顧清舟。
我似乎還從顧清舟身上察覺到了一絲殺氣。
顧清舟想要殺顧清瀾。
-15-
也是，若不是顧清瀾逃婚，他也不會被逼無奈娶我。
「母親這是怎麼一回事？」顧清瀾開口就是質問婆母。
京都傳聞，顧夫人對顧家的幾個養子養女都視如己出。
加之顧清瀾生得又同顧將軍有四五分相似，就像是顧將軍的親生孩兒一樣。
顧夫人對這個養子格外的寵愛，事事依着順着。
這麼一看確實是。
若不然一個養子，豈敢開口質問主母。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在我耳邊響起。
我驚訝地看向婆母。
耳光聲接連響起。
「啪啪啪……」
婆母掄圓了胳膊，卯足了勁兒地掌摑顧清瀾。
我數了一下足足有三十七下。
直到我聽見婆母小聲嘀咕。
「手痛死了，不行下次我得隨身帶塊竹板。」
-16-
顧清瀾被打得鼻青臉腫，他滿眼錯愕地看着婆母。
似是不敢相信婆母會打他。
同樣不敢相信的還有我身邊的顧清舟。
他眼神有些奇怪，欲言又止。
我能理解顧清舟的怪異之處。
畢竟顧清瀾可是婆母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兒子。
「母親……你爲何掌摑孩兒？可是孩兒做錯了什麼嗎？」
顧清瀾哽咽着開口。
這時府門前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婆母完全不給顧清瀾臉面，訓斥道：
「你還有臉問我爲何打你，你還有膽子領着這個騷狐狸回來。」
「大婚之日你沒有擔當，領着這個不自愛的狐媚子私奔。」
「你若不想娶扶兒，你早點同我說，我還能逼你不成！」
「但是你沒有，你一邊想着藉着沈家走文人的路子，還一邊輕賤扶兒同心上人在一起。」
「咋滴你是天上掉下來的銀子不成，髒了臭了還敢死回來讓扶兒將你當成寶兒，嫁給你。」
「我呸！」
-17-
婆母一邊罵一邊招呼身後的下人。
「我顧家沒有你這麼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子孫。」
「本夫人也將你養大成人，即日起本夫人便斷絕與你之間的母子關係，從今往後你不再是大將軍府的公子。」
「來人吶，將這對狗男女給我轟走，別玷污了我將軍府的門楣。」
這好像同我知道的不一樣……
婆母她不是最疼愛顧清瀾的嗎？
「母親你要趕我走？我是清瀾啊，你最疼愛的兒子啊。」
顧清瀾連忙上前去抓婆母的衣袖。
婆母抬腳，一腳狠狠踹在了顧清瀾的膝蓋上。
只聽「撲通」一聲響，顧清瀾狼狽地跪倒地上。
他似是傻了一般，嘴裏呢喃着。
「母親最疼我了，她怎麼會不要我！」
柳輕煙連忙上前，矮下身子去扶顧清瀾。
控訴地看着婆母。
-18-
「舅母，你怎麼能這麼對待表哥，雖然她不是你親生的，可他好歹也喊了你十幾年的娘。」
「孝敬了你十幾年，若不是有表哥在，舅母一個沒子嗣的婦人，放在別人府上早就被休棄下堂。」
柳輕煙此話一出，立馬引起了波瀾。
圍觀的百姓們紛紛議論出聲。
「顧大公子不是親生的，是顧夫人撿回府上的咱們都知道，這怎麼連顧二公子也不是親生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柳姑娘說顧夫人沒有子嗣，她不能生養！」
「難道將軍府的幾個孩子都是領養的！」
「若真是如此，顧將軍可真愛顧夫人啊。」
柳輕煙似乎想要利用百姓們的輿論，來逼迫顧夫人。
「啪……」
-19-
又是重重的一耳光，只不過這一次是婆母打在了柳輕煙臉上。
「舅母就因爲我說實話指出了你的痛腳，你就要惱羞成怒掌摑我！」
柳輕煙捂着紅腫的面頰，委屈又倔強。
舅母十分愛慕舅舅，她就不信舅母敢說不能生的是舅舅。
畢竟在舅母心裏，舅舅大過一切。
「舅母這般對我和表哥，就不怕舅舅和外祖母她們回來饒不了你嗎！」
「舅舅和外祖母可是最疼愛表哥的。」
我頭一次覺得一個人可以蠢到這種地步。
這位菟絲花柳姑娘似乎沒有意識到一點，生不出孩子這件事兒，是顧將軍的問題。
而不是婆母的問題。
-20-
婆母這三日待我極好，甚至比我娘都不遑多讓。
寶貝不要錢似的往我和顧清舟房中塞。
不光將她私庫的鑰匙給了我，還領着我見了她名下產業所有的管事。
還在那些管事面前鄭重地介紹了我。
說她若有什麼不測，她旗下的所有產業都歸我。
若不是我攔着，婆母就要拉着我去官衙將所有產業過繼給我。
我問婆母爲何對我這般好。
婆母說她在我和顧清舟成婚前一晚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是她親生女兒。
雖然我是不信的。
但婆母對我這般好，我怎能看着她被人潑髒水。
不知情的百姓們已經開始議論紛紛，風向對婆母不利。
柳輕煙眼中帶着志滿意得的神色，逼着婆母就範。
欺負我婆母也要問我同不同意。
-21-
「世人皆知柳姑娘年幼喪母，其ƭū₄父親在不久之後娶了續絃。」
「母親念你可憐將你接回顧府照顧視如己出。」
「你的一切喫穿用度都是母親親手置辦」
「現在你身上這件白紗鎏金的衣裙，是京都城前兩天才上的新品價值千金。」
「你身上所佩戴的珠寶首飾件件價值連城，母親從未虧待過你。」
「你便是這般回報她的，當場羞辱詆譭她，絲毫不顧及多年的養育之恩。」
「母親這些年就算養條狗，也會對她搖尾乞憐，而不是反咬她一口。」
「人這個字雖然很好寫，但是做起來卻不怎麼好做，我說的是吧柳姑娘。」
我沒有提及顧清瀾的身世，而是將矛頭引到柳輕煙身上。
畢竟我不知道婆母對公公的感情有多深厚。
不敢輕易爆出顧家領養孩子的真相。
-22-
人羣之中開始議論紛紛。
「顧夫人養育了柳輕煙十幾年，她千不該萬不該當衆揭顧夫人的短。」
「可憐了顧夫人這些年精心養育出來一條白眼狼。」
百姓們的議論聲讓柳輕煙漲紅了臉。
她想反駁，可我說的句句實話，讓她無法反駁。
「沈扶你憑什麼來指責我，若不是你非要自甘下賤上趕着嫁給表哥，我和表哥也不至於私奔做一對苦命鴛鴦。」
「舅母也不會因此生氣，這一切的根源都怪你。」
我反手甩了柳輕煙一記耳光。
「柳輕煙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不長腦子。」
「一個月前是顧清瀾央求着母親拿着當年沈顧兩家的婚約，登門求娶我。」
「想要藉着我沈家的勢，走文官的路子。」
「大婚當日，他卻同你私奔。」
「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不過就是逼着我礙於兩家的情面，讓顧清瀾妻妾同娶，一道將你迎入府。」
「剛纔你們不就是這般說的嗎！」
-24-
事態發展並沒朝着顧清瀾他們預想的方向。
人羣之中的議論聲越發放肆，閒言碎語是最能傷人的利器。
讓此刻的顧清瀾和柳輕煙如坐鍼氈。
柳輕煙捂着臉惡毒的看着我。
「沈撫你當真以爲是表哥想要娶你。」
「表哥他只是顧家的養子，在府上根本就沒有話語權。」
「都是舅母逼着他登沈府的門求娶你，是舅母她想要培養一個狀元兒子。」
「這一切並非表哥所願，即便不靠你們沈家，依着表哥的才學，將來想要高中也不在話下。」
好一個歹貨，又將髒水潑到了我婆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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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瀾沉默着不說話。
默認了柳輕煙所說的一切。
有人出聲爲顧清瀾鳴不平。
「顧公子只是顧家的一個養子，他能在顧府有多少話語權。」
「柳姑娘說的不錯，顧公子師承青山學院祭酒，才學斐然又有當朝新科狀元和探花這兩位師兄照看。」
「將來想要高中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我冷笑一聲，上前直視着顧清瀾。
旁人不知道的，我可知道。
顧清瀾當真是才學斐然嗎？可不見得！
否則他也不會費盡心思，想要攀附上我沈家，藉機讓我父親爲他尋得當朝大儒教學。
「柳輕煙說的可是真的，當真是婆母她逼得你？」
只要他敢說是，他這輩子也別想再得到婆母的原諒了。
-26-
顧清瀾沒有回我的話，而是看向婆母。
「母親孩兒讓你失望了。」
他這模棱兩可的話，更加印證了衆人的猜測。
「這樣看來顧公子也是可憐，攤上這麼一個養母。」
婆母面對衆人的議論也不惱。
「我今日也算開了眼，領養了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顧清瀾事情真相如何，你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
「既然你們如此抹黑我，不念及這些年的情分，就別怪我出手反擊了。」
「來人吶，將東西搬出來。」
婆母似是被顧清瀾和柳輕煙逼急了，纔會反手對付他們。
顧清瀾內心不由得慌亂起來，他這麼做也是爲了顧全自己的名聲，母親該理解他纔對。
-27-
婆母吩咐人抱出一摞紙張。
讓府上下人給圍觀熱鬧的人都發了下去。
「這上面是我這些年爲顧清瀾和柳輕煙的花費以及置辦的所有東西。」
「還有爲了顧家的幾個孩子所做的一切努力，以及爲他們鋪的路。」
「當年爲了讓顧清瀾師承青山學院祭酒，我武家向青山學院捐了五十萬兩白銀，供貧困學子讀書習字。」
「當朝新科狀元和探花便是那一批貧困學子出來的。」
衆人恍然大悟。
「我等還以爲是顧清瀾靠着自己的真才實學贏得祭酒的青睞，原來全是靠顧夫人的錢財。」
顧清瀾的臉青了紫，紫了黑，和調色盤一樣。
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母親這是想毀了孩兒嗎？母親是要逼孩兒同你疏遠嗎？」
這蠢貨居然還威脅上了婆母。
真當自己是婆母的親生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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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人羣中發出一聲聲驚歎聲。
「我的天吶，這是多少銀子，我等這輩子都沒見過。」
我連忙看起了手中的紙張，別說衆人驚訝了，連我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上面不僅寫了所有顧家子女自小到大的每一筆花銷。
還有給三個已經出嫁顧家女兒的陪嫁。
以及她們成婚後，又從婆母這裏打走了多少秋風。
都一一記錄在冊。
顧家女的陪嫁比之皇室公主都不遑多讓。
多到令人乍舌的地步。
我沉思地看了婆母一眼，不得不說婆母當真精明。
能想到將這些至關重要的東西記錄起來。
-29-
「這若是打壓，還請顧夫人打壓我吧。」
「將我當條狗拴起來我都願意。」
「有些人啊當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顧清瀾的臉色此時黑得能滴出墨來。
他從未被人像今日這般羞辱過。
我餘光掃見顧清瀾看向婆母的眼神，帶有怨毒之色。
這畜生不如的東西是恨上婆母了。
婆母沒有理睬顧清瀾。
「今日讓諸位見笑了，從此以後我顧家再也沒有顧清瀾這個養子。」
-31-
「舅母你不認表哥，就不怕舅舅和外祖母回來會怪罪你，就不怕舅舅休了你？」
柳輕煙發出一聲尖叫。
她當然不能看着婆母將顧清瀾趕出去，一旦離開顧府她和顧清瀾將什麼都不是，再一次搬出了公公來威脅婆母。
我和顧清舟同時看向婆婆。
畢竟公公在婆母心中分量極重，生怕婆母會因爲公公原諒了兩條白眼狼。
-32-
「顧長忠休我？」
婆母恥笑一聲。
「我和顧長忠成婚當天，洞房還沒來得及入，他就奉命去剿匪。」
「作戰時傷了命根子，自此不能人道。」
「不能生養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舅舅。」
「他若因爲一個養不熟敗壞門楣的養子休了我，天下人的唾沫也能淹死他。」
婆母的話瞬間讓顧清瀾和柳輕煙面色蒼白。
「舅母……舅母……你怎敢誣陷舅舅。」
-33-
打死柳輕煙也沒想到，婆母會當場爆出公公的隱疾，不再維護公公。
這也是令我沒有想到的。
「既然你說是我誣陷你舅舅，那好。」
婆母看向了我和顧清舟。
將一枚玉佩丟給了顧清舟。
顧清舟身手極好，接過玉佩。
「這是入宮的玉牌，你立馬入宮去請太醫。」
「我派人去軍營把將軍請回府上，讓太醫當着衆人的面，爲我和將軍看診。」
「看不能生的到底是誰！」
-34-
「啪」一記聲響。
柳輕煙臉上重重捱了一記耳光。
「表哥你打我……你打我……」
顧清瀾陰沉着臉。
「立馬向母親賠罪。」
「我沒有說錯，爲什麼要我向舅母認錯，錯的明明是舅母。」
顧清瀾的臉色更黑了。
「柳輕煙！」
柳輕煙見着顧清瀾咬牙切齒的神情，她不甘的朝着婆母賠了罪。
「舅母都是煙兒不好，還望舅母看在舅舅和外祖母的份上，不要同煙兒計較。」
顧清瀾則是重重的朝着婆母磕了三個響頭。
「母親孩兒知錯了，不能因着孩兒讓你和父親之間產生隔閡，母親要打要罰孩兒悉聽尊便。」
我擰眉看着顧清瀾，剛纔還十分強硬的顧清瀾。
在聽到婆母要當衆就醫時，態度立馬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是怕公公丟了臉面嗎？
還是說這裏面另有隱情？
-35-
今日這門到底是沒回成。
顧清舟也沒能去請了太醫和公公。
因爲顧老夫人和那位姚舅母回來了。
大廳中，顧老夫人臉色陰沉地看着婆母和顧清舟。
「武氏你還不給老身跪下。」
「老身離開不過五日，你不僅做主將清瀾的媳婦兒給了清舟這個養子。」
「還敢當衆給清瀾和輕煙難堪，甚至將長忠的隱疾爆出來，你怎如此狠心，枉費長忠那般寵你、敬你、疼你。」
「你知不知道外界現在是如何編排我們顧家的。」
「大將軍府的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
「你就是這般當家做主的！」
-36-
顧老夫人訓斥完婆母，又眼神陰騭地看向我。
「還有你沈扶！你沈家如何教的你規矩，一女不能侍二夫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
「你是清瀾娶進門的媳婦，怎可再嫁給清舟，你怎如此下賤不知廉恥，你爹孃能教出你這樣的女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面色生寒，毫不猶豫的懟了回去。
「我沈家家教如何還用不着你來評判，當今天子都是我祖父教出來的，怎的老夫人也要說聖上他沒有規矩嗎？」
「放肆，你如何和老夫人說話的。」
這開口說話之人是顧清瀾的生母姚舅母。
她差點也成了我婆母，幸好顧清瀾同柳輕煙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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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的是你，你給我閉嘴，誰給你的臉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
「我是顧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進來的少夫人，你不過一個借住在府上的客人。」
「怎敢呵斥於我。」
我不等衆人反應。
又開了口。
「顧清瀾同柳輕煙二人私奔，你們隻字不提，反過來罵我和母親！」
「到底是誰抹黑了顧家的門楣，老夫人心裏不清楚嗎？別揣着明白裝胡塗，我不喫這一套。」
-38-
「你……你這個小賤人！」
顧老夫人喘着粗氣指着我，她這是在顧府作威作福慣了。
沒料到我會頂撞她。
畢竟我看起來溫婉又乖巧。
「論起賤來，孫媳婦可不抵您和柳輕煙還有姚舅母，一個倚老賣老一個自甘下賤同人私奔，一個蹬鼻子上臉不知自個兒是什麼東西。」
「沈扶！這就是你同長輩說話的態度！」顧老夫人尖叫一聲。
我聲音極其平淡「孫媳婦說話向來看對方什麼態度。」
「對方態度好，孫媳婦態度就好，對方態度不好，孫媳婦比她還不好。」
「若是氣到了老夫人，也請老夫人忍着，畢竟孫媳婦遇強則強，遇弱則更強！」
-39-
雖然沈家是名門望族書香世家，但到了我這一輩兒，只得了我一個女兒。
表面上我溫婉端莊，端的是大家閨秀的婉約嫺靜。
其實沈家人都知道私下裏我有多不正常。
發起瘋來，我自己都怕。
我發現除了顧老夫人這一干人一臉詫異的看着我之外。
婆母和清舟對我如此「惡劣」叛經離道的表現，沒有任何驚訝之色。
好像他們早就知道我私下裏是什麼樣子了。
怪哉！
-40-
顧老夫人氣結，她指着我吩咐下去。
「來人吶！」
「給我抓住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老身今日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顧老夫人身後的婆子朝我走來。
我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正當我準備給她們一個教訓時。
婆婆和顧清舟同時擋在我身前。
「祖母息怒，扶兒她並沒有說錯什麼，若是因爲她說了實話氣到了祖母，孫兒代替她向你賠罪。」
顧清舟一本正經地說着，還朝着顧老夫人做了一輯。
「畜生、畜生！」看着顧老夫人被顧清舟的話氣得直喘粗氣，我讚賞的看了他一眼。
-41-
「你這個養不熟的畜生，你以爲你搶了清瀾的媳婦兒，老身還會放過你！」
娶沈扶是爲了讓清瀾這孩子能攀附上沈家的人脈。
現在卻被顧清舟這個來歷不明的野種給劫了胡，顧老夫人只恨當年讓武枝榮將這個畜生領回府上。
婆母陰沉着臉開了口。
「本就是顧清瀾和柳輕煙傷風敗俗、自甘下賤關我清舟和扶兒屁事！」
-42-
「顧清舟他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養子，武氏你胡塗了不成！」
「他拿什麼跟清瀾比！」
「清瀾纔是我們顧家承認的公子，將來繼承顧家的也只有清瀾，旁人別想得到顧家的一分一毫。」
「輕煙是長忠胞妹的女兒，你這個當舅母的怎麼能說她傷風敗俗、自甘下賤。」
我總覺得顧老夫人這話怪怪的。
顧清舟是養子不假，可他顧清瀾也是養子啊。
我猛然間想到了什麼。
又打量了一番顧清瀾。
他不僅僅是同公公相似。
同顧家老夫人更加相似，眉眼幾乎一模一樣。
若是說沒有血緣關係，打死我都不信。
-43-
「清舟是養子，顧清瀾他也是養子！」
「你們顧家認顧清瀾我不管，我只認清舟和扶兒，將來我武枝榮的產業只傳給清舟和扶兒，旁人一分也別想得到！」
顧家都是靠婆母養着的，顧家能有多少產業，與婆母的產業比起來，練蚊子腿都不算。
「還有老夫人這聲舅母我可擔當不起，我這些年對柳姑娘掏心掏肺她對我則是捅心捅肺。」
「以後這個舅母誰愛當誰當，我武枝榮可沒有這麼沒良知的小輩。」
婆母放下狠話，拉着我和顧清舟就走。
-44-
全然不顧身後老夫人的咒罵。
回到院子婆母立馬招來府上管事，將府上賬本和公衆庫房的鑰匙都派人送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以前我傻拿着銀錢補貼這羣豺狼，這幾年四處無戰亂，顧家的賞賜早就被他們揮霍一空。」
「我看沒有我的補貼，那些人還怎麼活，由儉入奢易由奢入簡難！」
-45-
第二日我同顧清舟回了門。
這表面清冷的男人，到了沈家瞬間變了一副模樣。
以前他騙了所有人，顧清舟不僅僅是一介武夫，而且還才學斐然。
贏得爹孃和我那三個幼弟的青睞。
臨走時，娘還拉着我不斷教導我。
「清舟這孩子是個好的，往後啊你收收你那小性子，可不能欺負了這個孩子。」
三個深受我荼毒的弟弟，也一個個拉着我的手囑咐。
「姐姐，你可不能像是整我們一樣整姐夫哦。」
我爹。
「咳咳……扶兒啊，好好過日子。」
我：……很好顧清舟，就這一日我這孃家變成了他的。
顧清舟無辜地朝我眨巴着和小狗一樣溼漉漉的眼睛，爹孃還有三個蠢弟弟看我的眼神都帶上了不贊同。
我：……顧清舟這個綠茶男！
-46-
時間一晃我嫁給顧清舟已經半月有餘。
我發現我真是看錯他了。
他不僅茶，而且很會裝！
顧清舟在外人面前一副生人勿近又冷又酷的鐵血莽夫形象。
在我面前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僅茶香四溢還故意扮可憐。
我走哪兒他跟哪兒，就像一塊黏手的牛皮糖。
他變着法子討我歡心，每日裏爲我準備的東西都是我喜愛的，我一度懷疑是爹孃和三個蠢弟弟出賣了我。
今日他又親手做了我喜歡的糕點。
正當我喫得開心。
顧清瀾和柳輕煙他們二人不顧下人的阻攔，闖了進來。
-47-
顧清瀾陰沉着臉，怒視着我。
「沈扶你什麼意思，到了發月例的時候，你怎麼不往外拿銀子。」
我懶得抬眼看顧清瀾，張嘴接住顧清舟遞過來的糕點。
這半個月以來，我已經習慣了顧清舟的投餵。
只要我不喫，這死東西就會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看着我。
好像我欺負了他似的。
最最最主要的是，他會往我孃家跑！
爹孃和三個已經是顧清舟狗腿子的弟弟，會輪番上陣爲顧清舟「出氣」！
「顧府發月例關我屁事，我只是嫁進來的媳婦兒，又不是你們顧家人的衣食父母。」
顧清瀾臉色更難看了。
「你粗俗，沈家如此看重規矩的人家怎麼會教出你這樣的女兒來。」
「以往府上月例都是母親從私庫拿出銀錢發給各院主子，現在私庫鑰匙在你手上，你不發誰發！」
-48-
「我粗俗？你又是那塊風水寶地裏挖出來的極品，做出背信棄義與人私奔的醜事，哪裏來的臉面指責我。」
「現在京都城最火的當屬顧清瀾你了吧，嘖嘖那話本子說得當真好聽，我在猶豫要不要花大價錢買下來。」
「編成戲本子，在鬧市讓戲班唱上十天半月讓你再火一把。」
「而且你也說了那是婆母的私庫，私庫可不是公庫我有的是錢就不給你們花，你能奈我何！」
那日在府門前的醜事都傳揚了出去，以往那些巴結顧清瀾的公子哥們。
得知顧清瀾不是婆母的親生子嗣後，明裏暗裏羞辱了他不少。
曾與他不對付的人，更是將他的醜聞編成了話本子，無償送給茶樓說書先生。
我和顧清舟還去聽過，那話本子編得好極了。
這些時日以來，顧清瀾就像過街老鼠，走到哪裏都會被人羞辱。
當然了他也不看他得罪的是誰。
我沈家門生遍佈朝野，我祖父和父親的學生，可沒少在整治顧清瀾的路上出了力。
被我這麼一激顧清瀾徹底失去了理智。
上前就要對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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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沒有碰到過，就聽顧清瀾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嘎巴」一聲，顧清舟黑着臉擰斷了顧清瀾朝我伸過來的手。
「再敢對扶兒動手，下一次我扭斷的就不是你的手。」
顧清舟說完，嫌棄地甩開顧清瀾。
這一刻我忽然發現顧清舟這個牛皮糖，他好像在發光。
柳輕煙連忙上前扶着慘叫的顧清瀾。
「表哥你沒事吧。」
顧清瀾並沒有同柳輕煙成婚，現在顧家在京都城風頭正盛，他們不敢再丟這個臉。
柳輕煙轉頭惡狠狠地看着我和顧清舟。
無能狂吼。
「沈扶、顧清舟你們欺人太甚，我和表哥可是奉舅父和外祖母的命令來同你取銀子的。」
「你不僅不給，還敢傷表哥，你們二人就等着被舅父趕出大將軍府吧。」
-50-
「我看誰敢趕走扶兒和清舟。」
消失了十日的婆母回來了。
那日婆母頂撞了顧老夫人之後，公公從軍營回來了。
顧老夫人在公公面前好一陣哭訴，勢必要公公趕走顧清舟。
讓我再嫁給顧清瀾，並且同娶柳輕煙爲平妻，還要我回沈家，讓我沈家補償顧清瀾。
讓父親將顧清瀾引薦給當朝大儒們，算盤珠子都快要將我給崩瞎了。
還要讓婆母給她跪下來賠罪。
公公想象以前一樣委屈婆母，事後在哄婆母。
當着我們衆人的面發落了婆母。
讓婆母給顧老夫人跪下來賠罪。
顧老夫人還趁機提出要婆母交出管家權，讓姚舅母暫替婆母管家。
最主要的是讓婆母將私庫的鑰匙從我手中要回去，給她。
-51-
公公則是一一命令婆母。
婆母護在我和顧清舟身前，冷冷的看着顧家衆人。
「顧清舟是我唯一自個兒做主收的養子，誰敢趕走他就連我一同趕走。」
「扶兒和清舟已經成婚，誰敢再將歪主意打在扶兒頭上，我武枝榮絕對讓她生不如死。」
婆母再一次領着我和顧清舟揚長離去。
公公後來低聲下氣地哄過幾次婆母，都被婆母給無情的攆走了。
幾次下來公公也沒了耐心放下狠話，只要婆母再胡鬧下去，這個將軍夫人也別當了。
公公是拿着婆母對他的感情在威脅婆母。
自那日後，婆母就離開了顧家。
-52-
一月過去，婆母纔回來。
顧清瀾幽怨地看着婆母。
「母親那日府門前孩兒已經認錯了，母親還要懲罰孩兒到什麼時候。」
顧清瀾依舊覺得婆母心裏還是在乎他這個兒子的。
現在婆母對他的態度不好，也是因爲氣他在府門前沒有維護婆母。
柳輕煙也哭着說。
「舅母你知不知道因爲你那日在府門前賭氣要和表哥斷絕母子關係，害他這些時日都遭受了什麼。」
「往昔同他交好的世家公子都同他斷了往來。」
「以往同他不對付的那幾個渾蛋，奚落羞辱表哥不說，他們還故意編排表哥，將顧家的事寫成了話本子，供人取樂。」
「青山書院的祭酒將表哥逐出師妹，狀元郎和探花郎還故意出了一篇文章撇清了和表哥的關係。」
「舅舅這幾日上朝因爲此事，還被聖上訓斥了一番，更是被同僚們譏諷，這一切都是因爲舅母的不懂事。」
「和沈扶一女侍二夫，顧清舟搶奪弟媳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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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柳輕煙義正詞嚴的模樣，我和婆母都被氣笑了。
婆母率先有了動作。
上前薅住柳輕煙的頭髮，反手就是幾個嘴巴子。
「我倒要試試你這張臉皮有多厚。」
「當日若不是你往我身上扣屎盆子說我不能生，誰會知道顧清瀾不是我生的，不是顧家真正的公子。」
「他現在所有的不幸，都是他從大婚之日同你私奔造成的。」
「都是你這個賤人害我不成反害他造成的。」
柳輕煙被婆母打得嗷嗷亂叫。
一旁的顧清瀾卻沉下了臉，眼中充滿怨毒的看了一眼柳輕煙。
當日他的身世確實是柳輕煙給捅出去。
母親說得沒錯，他所有的不幸都是他同柳輕煙私奔那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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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顧清瀾的神情，知道了他因着婆母的話埋怨上了柳輕煙。
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只會把所有的過錯按在旁人身上。
上次是婆母，這次是柳輕煙。
從高高在上的顧家公子，母親是當朝首富之女父親是當朝大將軍，淪落成一個養子。
這天差地別的待遇，讓顧清瀾如何受得了。
婆母打完柳輕煙，又重重地踹了她一腳。
「都還愣着幹什麼將他們這兩個糟心的玩意兒給我丟出去，以後再放進來，本夫人唯你們是問。」
-55-
顧府的奴才一直都是婆母養着，他們這些人可不敢得罪婆母。
立馬裏索地將顧清瀾和柳輕煙抬了出去。
我拉着婆母的手，要同她說我這幾日的發現。
婆母離家的這幾日我和顧清舟也沒閒着。
那日我發現了顧清瀾和顧老夫人也相似時。
以及顧老夫人對同是養子的顧清瀾太過維護時。
我就懷疑上了顧清瀾是公公真正的兒子。
我將這個懷疑也告訴了顧清舟。
沒想到顧清舟什麼都沒問就信了我。
顧清舟的武功極好，經過我和顧清舟的不懈努力。
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們親眼目睹了公公鑽進姚舅母的房，上了姚舅母的牀。
不能人道的公公在姚舅母的牀上生龍活虎，若不是顧清舟怕我長針眼捂上我的眼。
我還想看看他們究竟玩得多花，畢竟那騷話我聽了都直犯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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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這一切都告訴了婆母。
沒想到婆母早已猜到了此事兒。
「這幾日我離開就是親自去顧家祖籍查探顧長忠和那個女人的關係。」
「姚雲是顧老夫人的養女，她那個早死的丈夫就是顧長忠，顧清瀾和顧清悅三姐妹是顧長忠的種。」
「當年顧長忠剿匪也是他自個兒設計的，他根本沒有受傷，這些年在我眼皮子底下和姚雲生了一個又一個。」
「拿着我的錢養他們一家六口。」
婆母說得咬牙切齒，我聽得咬牙切齒。
「母親打算怎麼做？」
這些年婆母對顧家人掏心掏肺，被這些人如此背叛戲耍，依着婆母的性子不可能輕易放過這些人。
婆母臉色深沉。
「我要讓顧家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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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人得知婆母回來之後，紛紛求見婆母。
經過這半個月的時間，顧家早已捉襟見肘。
公公也沒了先前的傲氣，低聲下氣地求婆母的原諒。
婆母每日裏早早拉着我和顧清舟乘坐馬車出府。
對顧家人避而不見。
婆母說再過幾日這些人就要狗急跳牆了。
馬車上婆母問我。
「扶兒，你喜歡什麼？有什麼想要做的嗎？只要你想母親都支持你。」
我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我還真有。
只不過我那個想法對於女子來說，尤其是我這樣的閨閣女子，太過驚世駭俗。
我怕嚇着婆母。
「扶兒若是想不出想要做什麼，可不可以幫母親一個忙？」
「你外祖母留給我的產業遍佈全國，這每一季各地掌櫃的都要僱傭鏢局向我送收入。」
「與其僱傭其他的鏢局，母親想着組建一個自己的鏢局。」
「扶兒能不能幫母親創建一個鏢局，替母親管理Ŧų₇。」
婆母當真不是我肚中的蛔蟲嗎？
自從當年沈家在護送前朝大儒遺作時被劫，聖上抵不過各方壓力嚴懲了沈家時。
我心裏就萌生了組建一個自己隊伍的想法。
軍隊當然是不成了，但是鏢局可以。
-58-
這幾日我和婆母還有顧清舟更忙碌了，每日裏都在爲創建鏢局奔走。
就在鏢局建成之日，婆母準備帶我和顧清舟出去慶賀之時。
出府的路被一羣人給堵住了。
這次來得真齊。
顧家所有人包括嫁出去的三個顧家女兒。
顧清悅姐妹三人見着婆母就開始哭。
「母親你知不知道因爲你，我們姐妹三人這幾日在婆家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婆母當然知道了，自從顧家子女都是收養的消息傳出去之後。
遭難的不僅是顧清瀾，還有顧清悅姐妹三人。
她們所嫁婆家非富即貴，知道自家娶了個假貨，這三家怎麼願意。
而且當初迎娶顧清悅三姐妹的三家，看在的可不是公公的面子上，而是婆婆。
婆婆沒好氣地看着指責她的三個養女。
「若不是因爲我，你們三個也成爲不了顧家小姐，嫁不了高門大戶還不知在哪個水溝溝裏淘洗全家的衣物。」
「我盡心盡力的養你們這般大，我被羞辱時怎麼不見你們登門來關心我這個母親。」
「現在反過來質問我，不愧是一脈相承的血脈，全家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那日只說了同顧清瀾斷絕關係，一時忘了你們，正好今日人都在，往後你們三姐妹不再是我武枝榮的女兒，沒事都給我滾。」
顧清悅三姐妹一愣，沒想到婆母會這般說她們。
畢竟母親可是將她們三個當做掌上明珠一樣供着。
三人委屈不已，淚眼婆娑的看着婆母，甚至還ťṻ₅帶上了幾分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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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你夠了，清悅姐妹三人喊了你十幾年的母親，孝敬了你十幾年，她們有什麼錯。」
公公眼見親生女兒被羞辱，當下坐不住了，本來是來給婆婆說好話的，現在他顯然是不想說了。
「顧長忠那我有什麼錯，我好喫好喝地養着你們所有人，你們又是怎麼對我的。」
「明明做錯事的是你們，一個個地舔着臉卻來指責我。」
「我養條狗都比養着某些沒有良知的人強。」
「姐姐你彆氣着了身子，都是我不好，沒有管教好清瀾，你要發泄就朝我發泄吧。」
姚雲哭哭啼啼上前，這幾日她早就被府上的爛攤子給折磨瘋了。
人人都伸手和她要錢，連嫁出去Ťû⁰的三個女兒也朝她要每個月的月銀。
武枝榮這個蠢女人，怕清悅她們三個在婆家受委屈，爲了給她們撐腰，每個月都會往她們府上送去一大筆的月銀，供清悅她們花銷。
還會送大批的稀有對象給親家，讓清悅她們在婆家所有人面前都高人一等。
現在清悅她們的身份被爆了出去以後，三位親家一開始並沒爲難清悅三姐妹。
但是在每月該送銀錢和對象的時候，武枝榮沒有派人去送。
三位親家都不由分說地將清悅她們趕了出來，放話若不是武枝榮親自送她們回去的，就讓她們再也不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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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看在清悅姐妹三人將你當做親生母親的份上，就別再爲難她們了，妹妹給你跪下了。」
姚雲說着就要朝婆母跪下。
顧清瀾和顧清悅幾人不知抽了什麼瘋，一個個地都跑過去扶着姚雲不讓她跪。
「娘，我們不求她，你是我們娘我們不許你跪一個外人。」
幾人還故意挑釁看了婆母幾眼。
好像這樣就能刺激到了婆母一樣。
在顧清瀾等人的心裏，還以爲婆母只是同她們姐弟四人置氣。
她們這般做，是在殺婆母的銳氣，說不定還想等着婆母向她們賠罪來挽回她們。
婆母懶得和她們爭執，對着公公身後的一隊侍衛吩咐。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將這些人從我面前拉走。」
在我驚愕的眼神下，公公身後的那羣侍衛動了，立馬上前控制了顧清瀾等人。
公公鐵青着臉看着那羣侍衛。
「你們這是想要造反。」
婆母嗤笑一聲。
「顧長忠別以爲他們跟在你身邊十幾年就是你的人了，你可是忘了這些人的主子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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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顧家人都消停了不少，因爲那日婆母不僅讓侍衛們制止了顧清瀾幾人。
還拿出一張十幾米長的賬單，要顧家人還賬。
這些都是婆母給顧家的補貼，現在被婆母說成了賬單，若是不還婆母就要去皇宮告狀。
沒有了顧家人的打擾，我和婆母瞬間清靜了不少。
婆母還去見了我爹孃，在爹孃面前將我誇成了一朵花。
我不傻，我能感受到婆母對我濃烈的超乎尋常的疼愛。
若不是知道我確實是爹孃親生的，我都要以爲我是婆母的私生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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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在婆母一天三次的催賬中，顧家人終於被逼的失去理智。
她們在我和婆母的飯菜中下毒，在我們回府的路上埋伏。
使盡下作手段，不過都被我和婆母一一還擊回去。
好多次還有目擊證人，見證了顧家人對我和婆母下死手的一面。
當然了這些都是婆母提前安排好的。
這些事件當然又被編成了話本子，在京都城的各大茶樓上映。
正當顧家人名聲比茅坑裏的石頭還臭準備魚死網破時。
平靜了多年的邊關突然傳來了戰亂的消息，公公這個閒賦已久的將軍得到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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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顧家人接到聖旨，在我和婆母面前好一陣耀武揚威。
我明顯瞧見婆母眼中的喜意快要溢了出來。
我聽見婆母說。
「顧長忠你的死期到了。」
我和婆母站在城門上，看着就像一家人的姚雲母子給公公送行。
婆母的眼神越發冰冷。
「現在連裝都不裝了，我看沒有我手下的人助他行軍打戰，他還如何戰無不勝。」
「沒有我爲軍隊提供足夠的糧草，我看他還如何當一個高枕無憂的主帥，這一次我要顧長忠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我總覺得婆母似乎知道點什麼，就比如這次突然的戰亂。
婆母明面上什麼都沒做，私下裏卻是什麼都備齊了。
人馬、糧草。
顧清舟隨大軍一起出發時，婆母給了他一塊可以墨玉。
可調動以往婆母爲了保護公公，安排進大軍中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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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和顧清舟都走了，沉寂了幾天的顧府又重新熱鬧起來。
顧老夫人和姚雲還有顧清瀾姐弟四人，以及臉上還纏着紗布的柳輕煙。
沒少在我和婆母面前耀武揚威和晃悠。
「等父親凱旋而歸，我們就同父親一同入宮領賞。」
「到時候不用武夫人送我回婆家，丈夫和公婆也會爭着搶着來接我回去。」
顧清悅臉上都是得意，故意將婆母稱呼爲武夫人，我和婆母笑而不語。
柳輕煙也湊上前來。
「武夫人胡塗了這麼多年，爲何就不能一直胡塗下去，這下子爲了兩個不值當的外人，得罪了舅舅和外祖母，等舅舅此次凱旋歸來，這潑天的榮譽可就落不到武夫人頭上了。」
「舅舅說了，既然武夫人不珍惜，那就讓給姚舅母。」
顧清瀾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看他洋洋得意和蔑視的眼神。
他這是也以爲他爹能打勝仗歸來。
畢竟往昔顧長忠在婆母的相助下，每一次都能戰無不勝凱旋而歸。
-65-
這些人殊不知沒有婆母的人馬支持和糧草供應，顧長忠在邊關連連敗退。
還因爲他的高傲自大導致將士們身陷囫圇。
此次出征的不僅是他，爲了讓太子鍍金，聖上任命了太子爲副帥。
因爲顧長忠的緣故，害太子被敵軍俘虜。
這會兒從邊關送來的緊急戰報應該到皇宮了，不知等得知消息之後，顧家人還不能不能如現在這般耀武揚威做着春秋大夢。
我和婆母組建的鏢局也派上了用場。
鏢師都是婆母和顧清舟從全國各地尋來的武藝高強之人，身懷絕技之人。
在顧清舟隨軍出征的第三日，我和婆母便吩咐那一千人暗中跟着顧清舟。
加之原先的人馬，清舟手底下可用之人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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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告急的戰報傳來，聖上大怒。
降罪了顧家。
前幾日還天天出門被人捧着的顧家人，這兩日府門緊閉外面圍滿了羣情激憤的百姓。
臭雞蛋爛菜葉糊滿了大將軍府的朱門。
婆母和我早在戰報傳來的當天，就搬離了大將軍府。
顧家人還以爲我和婆母是害怕顧長忠回來尋我們麻煩，提前逃了。
我和婆母確實是提前逃了，逃的可不是顧長忠，而是怕被顧長忠給牽累了。
-67-
又過了月餘，邊關再次傳來消息。
顧家養子顧清舟，率領一隊兩千人隊伍，直搗黃龍營救出被困的太子，並且生擒了敵軍主帥。
太子被救出之後，立馬罷免了顧長忠主帥的位置，任命顧清舟爲新任主帥。
這邊遠在京都的婆母也出了手。
婆母吩咐各地產業管事將大批大批的糧草往邊關送去。
臨近年關，邊關傳來大捷的消息。
-68-
桃花三月，我和婆母早早等在城門口。
今日是大軍凱旋的日子。
同我們一起等待的還有我爹孃和三個一心掛念姐夫的臭弟弟。
顧清舟離開了近一年。
他每個月都會給我來一封書信報平安，並且講述邊關的風土人情奇聞趣事，從不與我講他在邊關的兇險。
我知道他是怕我會擔心他。
即便他不講，我也會央求着婆母告知我。
婆母架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和金豆子，將顧清舟在邊關的兇險和幾次死裏逃生的經歷都告知了我。
我紅着眼暗暗發誓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69-
顧家人在另一旁等着顧長忠，因爲顧清舟是顧家養子，他立了功聖上也免了對顧家的降罪。
顧老夫人等人正意氣風發地等着大軍的到來。
畢竟立功的還是顧家人。
我見着顧清舟的那一刻，心猛地痛了一下。
雖然早知道他不會太好，但是沒想到會怎麼不好。
他清瘦了很多，臉上有一道貫徹面頰的疤痕。
我瞬間紅了眼，雖然事先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他這樣，還是眼眶泛酸。
早在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耍無賴時，我就對這塊牛皮糖動了心。
顧清舟從馬上翻下來，拖着我上了駿馬。
雖然現在已是春日，但還是冷颼颼的。
顧清舟將我擁進懷中，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
他輕聲說。
「手這麼涼，等了我多久？」
我眼中淚水再也忍不住滾落。
「顧清舟疼嗎？」
他抱着我的手緊了緊「不疼，一點都不疼。」
「我要爲扶兒掙一個錦繡前程，讓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辱你。」
顧清舟眼中有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可是從來都是我欺負旁人，沒人敢欺負我啊。
-70-
皇上封賞三軍。
顧家所有人都在邀請之列。
宴席上顧老夫人等人身邊圍滿了人，我和婆母身邊同樣如此。
到了封賞的環節。
顧清舟和顧長忠同時上前。
聖上礙於顧清舟立功，和我婆母無私貢獻糧草的份上，對顧長忠這個敗將也十分和顏悅色。
顧長忠被聖上賞賜了一些金銀珠寶，清舟則是被封爲鎮國大將軍。
輪到婆母時，聖上無比的和善。
「顧夫人你想要什麼？」
「臣婦要同顧長忠合離。」
婆母此話一出，顧家人臉色十分難看。
「爲何？」聖上的臉色比之剛纔寒了幾分。
畢竟是封賞宴，婆母提出合離掃了衆人的興。
顧長忠急了。
「武氏你在胡鬧什麼，還不趕快向聖上請罪。」
顧老夫人也在哪兒喊着。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就因爲長忠他這次戰敗，武氏就要同長忠合離。」
「若不是她撤走長忠身邊的人手，若不是她剋扣着糧草不放，長忠怎麼會輸。」
-71-
一旁的夫人都在勸顧老夫人，實則是想從顧家人口中得知更多。
我剛要開口，婆母按住我的手，對着我搖頭。
顧老夫人和姚雲以及顧清悅姐妹三人，則是將婆母好一頓編排。
還將一年前我嫁進顧府的那件事兒顛倒是非。
「我們清瀾苦啊，當初是武氏怕沈家看不上清舟，畢竟清舟他只是一個有勇無謀的武夫，故意讓清瀾登門提親的。」
「更在成婚當日，武氏勒令清瀾逃婚，好將計就計將沈扶指配給清舟。」
衆朝臣看向我們的目光都變得不同起來。
顧家人這是想抹黑顧清舟抬高顧清瀾，還真不忘時刻將顧清舟踩在腳下。
也不想想她們今日沒有被問罪，還能坐在這裏是因爲誰。
「荒唐、簡直是荒唐，顧清舟若是有勇無謀的莽夫，那我等算什麼！」
一位老者站了出來，我一眼就認出他是當朝的大儒，癡迷做學問誰的面子都不給。
一位接一位的大儒站了出來，都在說顧清舟是他們見過最有才學的人。
我不解地看向顧清舟，我知道他有才學，但他什麼時候得到了這麼多大儒的認可。
我瞧見顧清舟朝着宴席的另一方看去，順ťų⁸着他的視線我看到了我爹和三個臭弟弟。
他們正在朝我眨眼。
我瞬間知道了，顧清舟得到認可的原因了。
-72-
大儒們拿出顧清舟曾經送給我爹的字畫和策論。
讓聖上過目，聖上看向顧清舟的眼神更加欣喜了。
畢竟和一個有勇無謀的大將軍比起來，他更喜歡有勇有謀的將軍。
顧家衆人面色都十分難看，顧清舟他什麼時候才學斐然了。
顧家人還想反駁，但是看到聖上警告的眼神時，都不甘的閉上了嘴。
顧家人還不知道，在他們剛纔貶低顧清舟的那一刻，已然是惹了聖上不喜。
婆母又當着衆人的面，拿出一摞的證據。
「聖上臣婦之所以要合離，是因爲顧長忠和顧家衆人不僅欺騙了臣婦，還私下裏給臣婦下毒，更是瞞着臣婦暗中轉移臣婦的嫁妝。」
「臣婦和顧長忠成婚當日，他奉旨剿匪，回來時他告訴臣婦他命根子受了重創，不能再人道。」
「臣婦爲了他的顏面，在顧長忠和顧家老夫人的操作下，領養了失去父親的三女一子，並且將他們的親生母親姚雲接回府上供養。」
「臣婦將他們視如己出，金尊玉貴的養着。」
「誰知臣婦領養的這三女一子都是顧長忠和姚雲的私生子女。」
婆母說出這些話時，顧家人立馬慌了。
「武氏你這是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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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將證據上呈。
「是不是誣陷聖上讓太醫爲顧長忠一看便知，還請聖上爲臣婦做主。」
「剛纔顧老夫人指責是臣婦撤回了安排在顧長忠身邊的人，和不捐獻糧草害顧長忠戰敗。」
「在邊關戰亂之前，顧長忠給臣婦下毒企圖毒死臣婦，臣婦傷心之餘收回了我武家人，臣婦做錯了嗎？」
立馬有夫人開口。
「這事兒我聽說了，現在各大茶樓的說書先生還在說呢，我若是武氏別說撤回身邊人了，殺了顧家人的心都有。」
「這不將人當傻子一樣玩弄嗎！」
婆母繼續說着。
「不供糧草臣婦也是逼不得已，臣婦怕提供的糧草成了敵軍的東西。」
聖上瞬間神情嚴肅起來。
「武夫人此話何意？」
婆母看向顧清舟。
顧清舟上前。
「當初母親撤回顧長忠身邊的人手之後，顧長忠的外室姚雲便替顧長忠另尋了一隊人馬。」
「那些人手並非是普通人，而是敵國的奸細。」
顧清舟話落，太子也站了出來。
「父皇當初兒臣被俘虜，也是因爲我軍有人向敵軍透露我軍的作戰方案，導致兒臣事先被埋伏。」
「那日知道兒臣出戰的只有顧長忠，兒臣在被清舟營救出來之後，就罷免了顧長忠主帥的位置。」
「兒臣私下派人去徹查了顧長忠，發現他身邊跟着的軍師和親衛都是敵國的奸細。」
「而他身邊的姚雲則是敵國的公主，一直潛伏在顧長忠身邊多年，此次敵國挑起戰亂，能輕易得知我朝地貌, 也是因爲姚雲從顧長忠這裏偷走了軍事圖，傳回了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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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顧家衆人傻了眼，通敵叛國可是死罪。
剛纔還坐在顧老夫人身邊的姚雲, 此時已經撲向了顧老夫人。
將髮簪死死抵在顧老夫人的脖頸上。
「放我離開，否則我要了她的命。」
顧老夫人還沒從她最疼愛的養女兼兒媳是敵國公主中回過神來，就被姚雲給挾持住, 整個人氣到身子發抖。
「姚雲你這個爛貨, 害我顧家, 當年老身就應該看着你被哪些雜碎拖進後巷玩死……」
衆人看顧老夫人的眼神都像在看瘋子, 這當真是不要命了。
姚雲被顧老夫人不堪入耳的辱罵刺激的不輕, 將手中的髮簪狠狠的刺進老夫人的脖子。
「你給我閉嘴！」
就在這時顧長忠尖叫一聲衝了過去，同姚雲滾作一團。
「你這奸細，騙我至深, 今日我便殺了你向聖上稟明忠心。」
此時的顧長忠只想活命, 全然不顧他娘還在一旁伸手朝他喊救命。
其他的顧家人早就嚇傻了眼, 尤其是身爲姚雲兒女的顧清瀾和顧清悅姐妹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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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雲終究是女子, 力氣不抵顧長忠，被顧長忠反手奪過帶血的髮簪刺進眉心。
她不甘的問道。
「爲什麼殺我？顧長忠你知不知道在我傳回軍事地圖時我就能離開回到我朝當回公主。」
「爲了你爲了清瀾他們我才放棄一切留了下來……」
顧長忠拔下發簪對着姚雲的脖頸又是致命一擊。
「你這奸細，死不足惜。」
顧長忠跪在我婆母面前苦苦哀求。
「夫人都是姚雲這個奸細矇騙我, 我這些年對夫人的好, 夫人都忘了嗎？」
「求夫人看在往昔你我恩愛的份上, 求聖上饒了我。」
「往後我們生兒育女，共享天倫之樂。」
婆母一腳踩在了顧長忠命根子上。
「顧長忠這是你欠我的。」
顧長忠拼命哀嚎，聖上下令將其堵住嘴, 交給我婆母處置。
婆母看也沒看顧長忠一眼, 直接吩咐道。
「拖出去亂棍打死，丟到亂葬崗餵狗。」
顧家其他人被流放做苦力。
顧老夫人因爲失血過多，眼眸大睜不甘的死去。
我和婆母還有顧清舟又領了一番賞賜，同回了大將軍府，現在的顧府不再是顧府，而是武府。
顧清舟將姓氏改成了武。
婆母將所有產業都交給了我打理, 她每日和我娘窩在廚房爲我和顧清舟熬養生的湯藥。
催促我們二人趕緊給她們生個小的帶。
在顧清舟回來的那日，我們二人便同了房, 想着過了幾天還沒有來的葵水。
我一臉幸福的撫上了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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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診斷出身孕的那日, 派去監視顧清瀾等人的侍衛前來稟報。
顧清悅姐妹三人爲了少受點苦楚, 在流放的路上勾引了那些押送犯人的官爺。
自甘淪爲那些人發泄的工具。
顧清瀾則是瘋了, 每日裏都在瘋瘋癲癲的說。
「錯了都錯了。」
「顧清舟被爹爹利用陷害成殘廢和武氏一樣不能自理, 被沈扶一直照顧至死……」
「武氏吞金自殺，我和輕煙在武氏死後回京都繼承武家產業。」
「這纔是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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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和清舟聽完這些，將人打發走。
他們鄭重的看着我，告訴我他們二人都是重生的。
將上一輩子的悲慘遭遇都同我講了一遍。
我這才明白婆母爲何對我超乎尋常的好了, 因爲上一世我盡心盡力照顧了她整整十年。
而顧清舟則是向我坦白, 他喜歡ƭų⁰了我整整兩世。
上一輩子因爲他自身殘疾, 沒能同我表明心跡。
這輩子他纔會拼了命的對我好。
他和婆母一樣都是在我嫁進大將軍的那一日重生的。
聽到能娶我，這個傻子險些控制不住自個兒露了餡。
婆母和清舟自重生以來，私下裏一直在蒐集顧家人的把柄, 所以纔會這般輕而易舉地扳倒了顧家。
在二人緊張的神情下，我撲哧笑了一聲。
我知道他們怕這驚世駭俗猶如天方夜譚的怪事我接受不了。
「無論你們是這一輩子的母親和顧清舟還是上一輩子的，都是我沈扶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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