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認回豪門那天,假千金警告我:「你的父母是控制狂,這個家會讓你窒息。」
確實如此。
她在熱搜上做待爆小花時,我被父母關在學校上課。
她隨意挑偶像劇女主時,我被父母安排在文藝片裡當女配。
她和頂流炒作真情侶時,我被父母安排一輪又一輪相親。
紅毯相遇,她朝我擺臭臉翻白眼:「豪門生活很窒息吧?」
可是後來,我腳踏實地拿下影后獎盃,她演技稀爛被觀眾唾棄。
我嫁給世家少爺地位穩固,她懷著油膩頂流的孩子跪在我面前,哭著求我收留。
我嗤笑:「我怕這個家讓你窒息,所以請你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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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親生父母就是個變態控制狂,我早就受夠他們了。」
被認回豪門的第一天,假千金江可枝在我耳邊警告說:「江芙,這個家只會讓你窒息,而我終於自由了。」
江可枝踏出江家別墅的大門,投入頂流明星池構的懷抱。
別墅區的陽光下,江可枝毫不避諱地與池構接吻,甚至主動把外套半脫下來。
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沒想到在粉絲面前裝純情處男的池構私下玩得這麼開。
一雙溫暖的手擋住了我的眼睛,我轉頭看去,是我的親生母親林望蘭。
「別看,會長針眼的。」
母親眼裡流露著對江可枝的失望與寒心,「高中就能跟人在廁所發生關係的人,做出這種舉動也不稀奇。」
江可枝已經坐上池構的跑車,她朝江家最後看了一眼,眼裡沒有不舍或感激,只有恢復自由的快意和我難以理解的挑釁。
跑車炸街的聲音響徹別墅區,十分擾民。
「她跟江家已經沒關係了。」父親揉了揉眉心,歎氣說,「養了十八年,養出一個沒教養的白眼狼,到底不是親生的,養不熟。」
他慈愛地摸了摸我的臉頰:「幸好,我們的親生女兒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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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可枝出生時被醫院抱錯,人生錯位二十年。
江家心疼我在外受的苦,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晚宴來歡迎我回家,也向整個上流社會宣佈我才是江家唯一的真千金。
宴會上,只有哥哥江宸悶悶不樂。
「你哥哥以前對假妹妹可好了。」
林家的小姐林珊珊偷偷告訴我:「少爺圈裡都說,要不是有兄妹這層關係在,他們早湊一對了。
「不過可惜,江可枝的眼光實在太差,高中的時候居然跟校外的混混亂來,還是在骯髒的廁所裡。
「被搞大了肚子,還是你哥哥瞞著家裡人帶她去打胎,照顧她的身體,後來東窗事發,也是你哥哥替江可枝挨打受罰。
「現在那個混混演了部網劇爆成頂流了,江可枝又舔著臉去當舔狗了。
「嘖嘖,江家好歹書香門第,養出這樣的廉價戀愛腦,都快成笑話了。」林珊珊搖晃著杯裡的香檳,善意地提醒我:「幸好她是個假千金,江芙,你可要為江伯父江伯母掙回臉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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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可枝有一點說得沒錯,父母的控制欲確實很強,尤其是母親林望蘭。
回到江家之前,我已經靠自己成了圈內小有名氣的女演員,也能接到大平臺給的女主劇。
趁著暑假,我本應該進組拍攝《桃花謠》,林望蘭翻了《桃花謠》的劇本,當場否了。
「這種劇毫無價值,說是平臺 S 級專案,導演團隊和演員班底都有問題,有什麼拍攝的必要?」
母親氣場非常強,一句話直接把我的經紀人宋姐砸懵了。
「可合約已經簽了,江芙這次是大女主,這是她出道以來接的第一個大女主……」
「可以毀約,賠償金江家出得起。」
「媽媽,可這是我的第一個女主……」我小聲開口。
林望蘭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正因為是你的第一部女主戲,所以一定要謹慎。聽媽媽的,這部劇不能接。」
看出我不太開心,林望蘭打開電腦,電腦主頁全是我出道後出演過的大小角色匯總視頻。
甚至有我早年群演的片段,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收集得這麼全的。
「我把你的表演片段拿給戲劇學院的張教授看過,教授說你的聲台形表還可以再進一步。明天開始,去戲劇學院閉關重修表演專業。
「成功的父母對兒女最大的價值就是讓他們少走彎路,媽媽不希望你再在爛劇裡消耗自己的靈氣了。」
母親說得沒錯,我的大部分作品評分都不高,始終沒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除卻導演團隊的問題,我自身能力不足也是原因之一。
所以我沒有拒絕她的提議。
前面二十年,我走過的所有路都靠自己摸索,孤身一人跌跌撞撞也曾撞得頭破血流,千難萬難才闖出一點名氣。
回到了江家,正如媽媽所說,她和爸爸都會引領我往成功、正確的路上走,哪怕這條路會長一點。
林望蘭見我肯聽話,欣慰地笑了笑,又將我抱進懷裡,我總覺得媽媽有些傷感。
後來聽管家說,媽媽也曾經這樣費心地為江可枝規劃事業。
「可枝小姐叛逆異常,根本不聽夫人的勸,曾經為了跟那個混混約會翹了幾十萬學費的表演補習班。
「她還曾在飯桌上為了那個混混跟家裡大吵一架,說這個家令她窒息,說夫人是個……會逼瘋孩子的控制狂。」
管家搖頭歎息:「夫人是一片苦心,可枝小姐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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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暗自較勁,母親對我嚴格要求,是希望我能有一份真正喜愛並引以為傲的事業,我決不能讓她再失望。
林望蘭調來江氏集團的法務和公關部,協助我的經紀團隊對之前接的所有網劇專案進行價值評估,最後,評估結果是那些專案都有各種爆雷隱患。
所有通告都被母親做主違約推掉了。
而我得到的是戲劇學院插班生的名額。
「張教授是全國知名的表演老師,這一年,你沉下心好好進修表演,既然你想當好演員,爸媽一定在背後全力支持你。」
我被送進戲劇學院,早八晚九地補習專業課。
給我上課的臺詞老師是業內頂尖配音演員。
教我演戲的是影帝恩師張教授。
教我琴棋書畫的是一節課十萬的頂尖藝術家。
課餘時間,我被母親強制要求每天閱讀兩小時。
「只有文化底蘊深厚,才能讀得懂角色,演得好人物。」母親說,「媽媽希望你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實實。」
與此同時,江可枝每天都在以待爆小花的名頭花式上熱搜。
她雖然離開了江家,卻沒有改姓。
她揚言不靠豪門,卻知道江這個姓能讓業內人誤以為她還是江家人,在撕資源的時候佔據優勢。
熱搜上全是【江可枝藍色頭髮】【江可枝戀情】【江可枝破碎感】【江可枝午飯吃了牛肉】等粉絲自嗨的話題。
江可枝的吃喝拉撒都在熱搜上。
隨便點進一個話題,都是她凹造型的美圖,網友樂此不疲地喊她大美女,說她今年必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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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上課時,表演教室圍滿了人。
一打聽才知道是劇組來學校取景,而拍攝的女主就是江可枝。
張教授帶著我Ṭú⁽去隔壁的表演教室上課,課上到一半,就聽到隔壁傳來江可枝和男演員大聲笑場的噪音。
我心不在焉,張教授拍著我的肩膀告誡我:「小芙,腳踏實地提升自己,才能走得更遠。」
我點點頭,認真上形體課。
下課後,我去圍觀了現場,聽到有群演嘀嘀咕咕小聲罵,說只拍一場戲,卻 NG 了一個早上,所有工作人員陪著江可枝不斷重來,等導演都不耐煩了,江可枝才端正態度勉強過了一條。
江可枝正被粉絲圍著要簽名,片場所有人也都喊她枝姐。
說不羡慕是假的,原本我的步伐不比她慢,現在卻被母親勒令在學校苦讀,事業停滯不前。
江可枝也看到了我,等粉絲散去,她站在我面前挑釁地笑了笑。
「聽說那個女人把你所有的劇都推了,你現在在學校上課?」
我沒有否認。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得意洋洋地炫耀:「你知道嗎?我今天一早上就賺了 20 萬的片酬,你上了一早上課,你又收穫了什麼?
「我早說了,那個女人控制欲很強,那個家只會壓抑你,實話告訴你,離開江家後,連空氣都是自由的。」
啊?
可是我挺享受的啊。
江可枝朝我翻了個白眼:「真千金又怎麼樣,你永遠比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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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可枝有得意的資本,畢竟前二十年,她靠著江家背後扶持積累了豐厚的粉絲基礎。
即使她成了假千金,依然能吃著江家給她的隱形紅利,享受著屬於當紅女星的風光。
她在粉絲和導演組的簇擁下步伐高傲地離開,在大學校園的上課時間,任由粉絲歡呼尖叫。
有個保安走過來提醒她有些專業在進行期中考試,讓江可枝約束一下粉絲,不要大吵大鬧影響學生考試。
江可枝擺著一張臭臉看向保安,眼神刻薄,嘴角一撇,翻了個白眼上了自己的車。
保安一臉尷尬,低聲罵了句什麼,被粉絲的尖叫聲淹沒。
下課後,我接到宋姐的電話:「小芙,快回家來,大鵝視頻的李製片拿了《風吟令》的劇本來找你。」
我雙眼猛然一亮,《風吟令》是近幾年大鵝視頻開發的重點大女主專案。
《風吟令》原著故事精彩詭譎,擁有大量書粉基礎,改編電視劇的消息傳出後備受矚目。
如果能拿到這部劇的女主,我的演員事業一定能彎道超車!
我趕回家時,《風吟令》的劇本已經在母親手裡翻過一輪了,客廳裡氣氛有些壓抑,宋姐不敢說話,李製片似乎如坐針氈。
「小芙回來了,是為了劇本的事吧,劇本我看過了,導演班底我也找人做了背調。」
林望蘭摟了摟肩上的披風,眸光銳利地盯著李製片:
「《風吟令》的原著是一部探究女性成長自救的文學作品,但你們劇本改編卻偏重男主,還把女主作為女性的高光劇情全部挪給了男性角色,編劇這麼愛男,改什麼大女主文學啊?」
母親是 985 大學文學系的教授,早年因為江可枝做了演員,為了幫女兒篩選作品,她的研究方向從純粹的文學理論變成了影視批評。
她眼光極毒,只看了劇本的大綱和前五集就抓住了編劇企圖蒙混過關的漏洞。
李製片一臉尷尬地爭取:「江夫人眼光獨到,劇本的問題我們後續會再做探討,這部劇的女主真的很適合江芙小姐,而且這是我們平臺的大劇,我們會用最好的班底來拍,您可以放心。」
「怎麼放心啊?」父親從書房走出來,不留情面地揭穿,「你們大鵝視頻內部被財務腐敗和派系內鬥攪得烏煙瘴氣,拿著這種劇本來騙我女兒主演,怎麼,是資金鏈出了問題想讓我們江家救場啊?」
李製片被戳穿心思,臉都綠了。
宋姐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再向父母爭取爭取,畢竟這是部大劇。
我剛要說話,林望蘭已經把劇本合上遞還給李製片,下了逐客令:「江宸,送客。」
我甚至沒來得及翻一下劇本,就眼睜睜看著哥哥把李製片送出了門。
江可枝的話忽然就在我耳邊響起:「他們會操控你的一切,這個家只會令你窒息!」
就在我差點被她的話動搖時,母親遞給我一本名為《夢中魚兒》的劇本。
「這是部文藝片,你去試試女二這個角色。」
從原本的大製作女主變成了文藝電影裡少有人會關注的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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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製片是個記仇的,推了《風吟令》後,我在業內的名聲變得微妙起來。
電影節紅毯上,我和江可枝相遇。
江可枝穿著當季最新款的高定站在媒體區,不少閃光燈對著她,她的美貌在圈內不算頂尖,卻也還算美人一個。
因為咖位問題,我被排在她後面。
我身上穿著的裙子是一線奢牌設計師未公開的新款,這件裙子足夠豔壓紅毯上壓軸的影后,可我並不開心。
能穿上這條裙子,並不是因為我自己的實力,而是江家的門面。
那些奢牌只是看在我是江家真千金的面子上才給了這條未公開的隱藏款。
我雖然有些心虛,但頂級高定加身,我輕而易舉成了紅毯上最驚豔的女星。
下了紅毯後,我就撞上江可枝的臭臉。
「你最近根本沒有新劇上,資源早就跟不上了,GERSLY 怎麼可能借你這種規格的裙子?」
她到底也做過江家二十年的千金小姐,一下就猜出來了,「是那些大牌看在你是江家人的份上才給你的吧?
「江芙,我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還不是靠著家裡的關係?不像我,從來是自力更生,我有今天都是靠我自己的實力。」
我冷笑:「自力更生,先把你名字裡的江姓去掉,我才信你是自力更生。」
江可枝瞪了我一眼,我無視她:「我才回江家不到半年,而你卻是江家養大的,說起靠家裡,誰比得過你啊?吃著江家的紅利,還又當又立,裝到我面前來了?真可笑。」
「你!」江可枝說不過我,她惱羞成怒,「別逞強了,你在江家待了半年,身上所有代言和影視資源都被那個女人推光了,違約啊,你知道業內現在怎麼評價你嗎?沒人比你的風評更差了!」
這時,池構走了過來,他從宴會廳拿了一個舉辦方免費提供的泡芙遞給江可枝,泡芙上的奶油凹進去一個洞。
江可枝一臉甜蜜地接過,問奶油上是不是有什麼點綴的甜點。
池構:「有一顆櫻桃,我拿來吃了,怎麼,嫌棄我吃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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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可枝立刻笑得眉眼彎彎:「怎麼會!你吃過的更甜,池構,你好寵我呀!」
她似乎想炫耀什麼,挽過池構的手,朝我晃了晃那顆被吃了櫻桃的泡芙。
「江芙,你永遠不會知道這顆泡芙有多甜多好吃,只有這顆泡芙能給我家的感覺,這種感覺,你們江家給不了我。」
我一點都不羡慕,甚至覺得這樣的江可枝愚蠢又可憐,一個男人吃過的櫻桃居然能讓她如此興奮。
江可枝被江家富養了二十年,按理說不該被男人的一個甜點騙走。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精神貧瘠,男人廉價的取悅舉動都能令她如此興奮,可笑又可憐。
宋姐走過來對我說:「看那邊,那個跟一群導演談笑風生的就是這次的相親物件,叫嚴敘,嚴氏的大少爺,人長得可帥了,而且很高!」
宋姐的聲音不小,這些話,江可枝也聽見了。
她翻了個白眼譏笑:「無趣的相親對象,他們只會用金錢這種俗物來展示自己,你就做好被一輪一輪相親的準備吧。
「好心提醒你,你的這些相親物件,都是我當年看過不要的哦。
「江芙,我不要的垃圾,你倒上趕著去撿。」
江可枝著迷地看著池構:「那些豪門少爺,沒有一個比得上池構。」
池構撫摸一下額頭,又摸了摸下顎線,對江可枝露出一個寵溺的笑。
我地鐵老人看手機,心想:比池構還差?那得差成什麼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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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敘也看見了我,他朝我走來:「你好,江芙小姐。」
「你好,嚴先生。」
我也禮貌地笑了笑,驚訝地發現他不僅長得比池構帥,身高逼近 190,身材挺拔,氣質還很清爽,不像池構那樣渾身是油。
「你今天很漂亮。」嚴敘拿出了一個可愛的禮盒,「聽說你的作品入圍了電影節,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我打開禮盒一看,裡面是一顆深藍色的鑽石戒指,和我今天這身禮服很配,也和我入圍的電影《深藍》的主題很般配,他很用心地準備了禮物,雖然我清楚這只是這群少爺的基本涵養。
其實我也不是個物質的人,但看了看江可枝那視若珍寶的少了一顆櫻桃的泡芙,我忽然就覺得,這顆藍色鑽石美極了。
嚴敘確實認識江可枝,他同樣回以禮貌的笑,並不多說什麼。
江可枝的眼睛直直盯著我手上的藍寶石,嘴上卻嘀咕:「裝什麼,一個我瞧不上的相親物件。」
嚴敘沒有答話,但我確信他聽到了。
江可枝又高高在上地譏諷我:「你真俗啊,江芙。」
我本來還猶豫,聽她這麼一說,我立刻把藍色寶石戴進指間。
燈光下,寶石光彩熠熠,我笑得明媚動人:「我就是個俗人,你愛你的泡芙,我愛我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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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向池構:「池構,你怎麼不送她寶石啊?是不想嗎?」
池構的眉宇擰成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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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可枝咬牙切齒地走了。
等她走後,我拿下戒指,恢復正色:「不好意思啊嚴先生,剛剛我就是氣氣她,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嚴敘明朗地笑了笑,看著我的眼裡帶著光芒:「江芙小姐,你很有江家的風骨,坦誠率真,果然是真千金。
「我一直認為血緣並不能決定一個人品格的高低貴賤,但在江可枝身上,這句話是對的。」
嚴敘你,罵人真高級啊。
「禮物收下吧。」
嚴敘握緊我的手,讓那顆寶石躺在我的手心裡。
「你剛剛,聽到她說什麼了?」我問,「為什麼不生氣?」
嚴敘一笑:「跟蠢人計較是對自己的殘忍。」
宴會廳的音樂響起,他很有紳士風度地朝我伸出手:「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我剛學不久。」
「沒關係,我教你。」
我莫名信任他,將手交給了他。
「我是你家裡安排的第幾個相親物件?」
我笑了笑:「第五個。」
嚴敘沉吟了片刻,隨著音樂的節奏摟住我的腰:
「希望我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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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是我前兩年拍的電影,入圍的是最佳女配,無一例外陪跑了。
江可枝也沒有拿到獎項,但她紅毯行銷的話題一直掛在熱搜榜上,把最佳女主的風頭都壓了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今晚拿了影后呢。
宋姐問我要不要也行銷幾個話題,畢竟我身上這條裙子價值三千萬。
「就算沒得獎也可以炒炒話題。」
「沒得獎我沒臉炒話題。」
我把臉埋進枕頭裡,掛斷了宋姐的電話。
我心裡想著各種事,那部被母親推掉的大製作,文藝片的女配,嚴敘對我的心動,各種事情填滿我的思緒。
歸根結底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江可枝壓一頭,不甘心江家的臉面被她這樣的人代表。
深夜,我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坐在花園裡。
江宸來找我,他猜出我為什麼不高興,特意解釋:「小芙,《風吟令》的製片是為了拉江家的投資才把劇本送到你手裡,他們動機不純,我們不希望拿你去冒險。」
「我們江家的千金,配得上最好的劇本,而不是這種次品。」哥哥揉了揉我的頭髮,笑得溫柔,「別不開心。」
我撇著嘴點點頭,懂事地答了一句:「我知道,我沒有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哥哥還是笑著,他看了一眼我手邊嶄新的劇本,「這麼多天了,劇本怎麼一頁都沒翻開看?晚上吃飯的時候也蔫蔫的。」
「你今天在宴會上碰到可枝了吧?她肯定跟你說過什麼話,你別信她,你要相信你的家人,相信你的至親。」
哥哥在集團管事,平時總是一絲不苟的總裁模樣,但今天,他單膝蹲在我面前,在月光下柔聲哄我,跟我講道理,完全看不出一點生人勿近的氣場。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翻開了《夢中魚兒》的劇本。
沒想到才看了第一頁,就完全被這個故事吸引了進去!
我要出演的角色秦魚雖然不是女主,卻是整個故事的靈魂人物!
「跟你合作的是影帝黃棋和影后衛蕊,導演是我在英國留學時的同學,他在國外電影節拿獎無數,這是他歸國的第一部電影,只要你投入進去,哥哥相信你一定能得到質的飛躍。」
我心中的不甘在好劇本的衝擊下煙消雲散。
如哥哥所說,我的確不需要留戀那種次品,因為我配得上最好的。
我簽下了《夢中魚兒》的女配。
與此同時,熱搜第一爆出:【江可枝 風吟令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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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的劇被江可枝視如珍寶地撿起來。
聽說她撕下這個女主費了一番功夫,還截胡了其他備選的小花。
她這麼想要這個女主,有一半原因是這部劇的男主定給了池構。
李製片上門時刻意隱瞞了男主選角,現在看到他們定下池構,險些膈應得我把早上的飯吐出來。
幸好沒接,我可不想看他對著我抹下顎線裝深情。
我安心在《夢中魚兒》的劇組裡演女二。
演女主的影后對我十分照顧,時不時教導我如何有效傳遞情緒。
而影帝黃棋則是張教授的得意門生,開機那天,張教授親自到片場,提醒黃棋,我是他同門小師妹,黃棋得知這一層關係,對我更加耐心指導。
於是拍一部戲,我直接收穫業內頂尖影帝影后的實戰指導。
再加上導演也是個天才藝術家,整部戲拍攝得異常順利,我沉浸在角色裡,對外界的雜事不聽不聞。
直到假期,我才回了一趟家,一回家,就撞見江可枝帶著池構上門。
江可枝哭得梨花帶雨:「媽媽,你真的不認我這個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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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父親所料,《風吟令》拍攝到一半,資金鏈因為大鵝視頻內鬥斷了,導演跑了,整個劇組爆雷。
江可枝時隔兩個月再回到江家,就是為了讓江家出資。
母親心軟,讓他們進了屋,在門廳的時候,管家提醒一起進來的池構脫鞋再進客廳。
池構抹了抹自己的下顎線:「江家規矩挺多啊。」
他一邊說,一邊不用手就換鞋了。
客廳裡只有我跟母親兩人,父親在書房,不屑再見江可枝,哥哥今天去集團處理會議也不在。
江可枝擠走我的位置,坐在母親身邊,眼裡含著楚楚可憐的淚珠。
「媽媽,您再幫女兒一次,現在劇組開不了工,我前面兩個月的拍攝都白費了,業內都等著看我笑話。」
我特意調大了電視的聲音,最近被張教授要求看劇版《三國演義》,正好放到諸葛亮罵王朗。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被明涵的江可枝抽泣起來,池構上前擋住電視:「江芙,你再搗亂,信不信我把你家電視砸了,再拆了你的骨頭啊?」
我打量池構,嗤笑:「混混就是混混,披了層明星的皮,還是改不了那副痞子樣啊。」
「你說什麼!」池構指著我,下顎線飛出,一副要上前打人的姿態。
「夠了!」
母親呵斥了一聲,瞪向池構。
池構根本不把母親放在眼裡,但江可枝一直朝他使眼色,提醒他今天是上門來求人投資的。
池構這才收斂了氣焰,卻指了指我,一副拽拽的表情,是街頭混混常用的無聲威脅。
「你要是想讓江家投資救你的那部劇也可以。」母親發話說,「你今天就當著我的面,跟池構分手,只要你們斷個乾淨,我不僅投資電視劇,我還可以認你回江家做養女。」
多麼好的條件,這是獨屬於母親對女兒的寬容與優待,哪怕這個女兒並非親生,看在二十年的母女情分上,她也願意給這個令她失望寒心無數次的假千金一次機會。
我本以為江可枝會哭著答應,沒想到她忽然從沙發上暴跳而起。
「又是這些話!媽媽,你為什麼這麼看不起池構!就因為我喜歡他你就看不起他嗎?!
「我明白了,你不是看不上他,你是看不上我!你就是不想我好過對不對!?天底下有你這樣做母親的人?」
我聽了這話,也從沙發上暴起:「她養了你二十年,你敢說她不配做母親!」
「就是不配!她就是要控制我的整個人生!如果不是她,我十八歲那年就不用墮胎!我可以生下那個孩子,跟池構組建一個小家庭!
「可這一切都被這個女人毀了!我本來已經給池構生兒育女!這一切的美好都是她毀了的!」
江可枝指著母親,仿佛在指著一個仇人:「我就是要叛逆,我就是要反抗!在這個家我簡直要窒息!媽媽,你跟變態控制狂有什麼區別?!
「只有池構,只有他能給我家的感覺!」
母親原本還想拉江可枝一把,但她這些話說出口後,母親整個人似乎慘敗下來,她眸光裡沒有淚,卻透著令人傷感的寒心與絕望。
「夠了!養了二十年,養了一隻這麼會反咬的白眼狼!」父親從書房裡出來,怒聲沖江可枝道:「滾!帶著你的愛情,你的男人滾出江家!你根本不配姓江!」
江可枝的氣焰也只有父親能壓得住,她哭得梨花帶雨,好像誰辜負了她似的。
她扭頭帶著池構走,本來可以瀟灑來去,在門廳處,池構卻不得不停下來穿鞋。
他那雙黑色皮鞋的跟很高,他左腳穿上鞋後直起身體時,右腳就被架高了十釐米左右。
大概是不想在江家的屋簷下低頭,他挺直脊背,穿鞋都不肯彎腰用手,就往鞋子裡硬塞。
試了幾次還穿不好。
右腳時不時落地踩一下。
我湊到母親身邊,對傷心的母親說:「媽媽,別難過,給你看個現成的魔術。」
我指了指正在穿鞋的池構,在他右腳落地時,一米六,在他右腳踩上鞋子時,又變成一米七了。
「一米六一米七,一米六一米七。」
我念著口號,池構在門口的動作跟我的口號十分默契。
母親終於被我逗得破涕為笑。
她抱住我:「小芙,以後媽媽心裡,只認你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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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從哪裡收到了消息,江宸突然結束會議回了家,正撞上還未上車離開的江可枝。
江可枝臉上淚痕未幹,頭髮被風吹得有些雜亂。
她看著江宸:「我這麼狼狽,你開心了?」
江宸一愣:「發生了什麼?」
江可枝走到江宸面前,踮起腳尖湊近他:「哥哥,你還當我是你妹妹嗎?你說過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給,是嗎?」
江宸沒有後退,也沒有回絕。
江可枝抓起他的領帶:「《風吟令》的資方想撤資,我求爸媽投資幫我,他們不肯,你那個真妹妹還對我冷嘲熱諷。」
已經坐進車裡的池構不滿地說:「你求他做什麼?」
江宸也怒氣衝衝:「你是怎麼照顧她的?!」
「我怎麼照顧她用得著你管?」
池構下車想跟江宸吵架,江可枝攔住了他。
她抓住江宸的食指,語調帶著撒嬌意味:
「我知道江家的大筆投資都得經過爸媽簽字,我不為難你。」
「你把和林影視收購了吧,和林是《風吟令》最大的資方,林珊珊不是一直喜歡你嗎?你收購她的公司,來投資我的劇。」
「哥哥,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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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芙,你ťůⁱ哥就是戀愛腦!沒救!」
哥哥為了幫江可枝要收購和林影視的消息我還是從林珊珊口中知道的。
林珊珊來探班時,看我頭髮還沒造型,直接上手撥開我頭髮:「戀愛腦會遺傳,我要看看你的腦子,別跟你哥哥一樣。」
我哭笑不得:「你放心,我只求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情。」
林珊珊這才放心,我卻看出她情緒很低落。
回到江家後,我聽了不少豪門各家的恩怨情仇,林珊珊對我哥的喜歡,已經從學生時代的暗戀變成了圈內皆知的明戀了。
鑒於我哥對江可枝的戀愛腦,林珊珊從來沒有明說自己這份心思,也是為了避免尷尬。
但今天,她實在是忍不了了。
她當著我的面,把我哥這個戀愛腦罵了半個小時。
我給她遞了杯水,讓她潤潤喉。
她喝完水,繼續罵:「老娘這輩子就沒見過你哥哥這種驚世駭俗的戀愛腦!」
「額……」我指了指林珊珊背後,江宸今天正好也來探班。
林珊珊刹住了到嘴邊的罵:「你沒聽見吧?」
江宸:「全聽見了,一字不漏。」
林珊珊:「…….」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我看到哥哥手裡提著一個小蛋糕,故作驚訝地歡呼:「哇!媽媽又給我做小蛋糕了。」
江宸把蛋糕遞給我,眼睛卻盯著林珊珊看,他正要說什麼,隔壁劇組忽然響起一陣尖銳的男聲。
「這不是違約的江芙大小姐嗎?」
我循聲望去,說話的是《桃花謠》的導演趙劍。
《桃花謠》換了個女主後,只拍了兩個月就草草殺青,宋姐從業內看片會打聽到,這劇雖然名頭大,但ṭŭ⁴從導演到劇本都稀爛,完全就是個坑。
幸好當初母親讓我毀約推掉了,否則我的演員生涯就要多一部大爛片。
宋姐:「《風吟令》的導演不是跑了嗎?趙劍是走關係進來當的總導演,現在這部戲是趙劍在拍。」
趙劍的嗓門很大,現在又都是劇組的休息時間,江可枝和池構也被吸引了過來。
趙劍對我當初的毀約十分介懷,陰陽怪氣說:「推了桃花謠還以為你演上了什麼大製作呢,結果就去文藝片裡混女配啊?」
「說話放尊重點。」
江宸將我護在身後。
「尊重?江芙開機前臨陣毀約,她尊重我了嗎?!」
這事真說起來確實是我毀約在前,江宸卻冷聲回擊:「小芙毀約後,江家照合同三倍賠償片酬一分不少,早已兩清。你今天要是想拿毀約的事詆毀我妹妹,先把賠償還給江家,我現在就聯繫江氏的律師團來處理。」
哥哥作勢要打電話,趙劍秒慫,陪笑著說:「江總!江總!開玩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您別當真啊!」
「什麼妹妹啊?」
江可枝淚眼朦朧,上前質問江宸:「你不是說你只有我一個妹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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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她是在嫉妒,林珊珊捂了捂鼻子,大聲道:「好臭的醋味!」
我抓住江宸的手腕,理直氣壯,中氣十足:「是只有一個妹妹,就是我這個親生妹妹,你一個跟江家斷絕關係的人在這邊叫什麼?」
江可枝眼眶一紅,又開始楚楚可憐地掉眼淚。
她在我哥面前,好像格外脆弱。
池構看到她哭,立刻上前英雄救美,他對我說:
「江芙,你可要小心啊,你爸媽是控制狂,你這個親哥哥,可是個會覬覦妹妹的亂倫變態。」
「池構,你胡說什麼!?」
比我先激動反駁的是林珊珊,她沖上前護著江宸。
「我胡說?可枝是他妹妹,他還敢動那種心思!不是變態是什麼!」池構意有所指地看向我,「江芙,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心點,被子蓋嚴實啊!」
他話裡的惡毒像毒蛇的信子一樣朝我臉上吐來,對江宸更是殺人誅心。
江宸的確跟江可枝告過白,那是在血緣鑒定已經出來,假千金板上釘釘之後,他才傾訴了自己的心意。
在江可枝成長的二十年裡,他對她的照顧都只是出於最正常的兄妹之情。
這本來是江宸跟江可枝之間獨有的秘密,哪怕江宸被江可枝拒絕,江可枝也該為他保守這個秘密。
可是江可枝沒有,她甚至把這個當成笑話說給池構聽,用來取悅池構,於是Ṱū́⁰這個秘密在今天就成了池構捅向江宸的刀。
江宸寒心地看著江可枝,江可枝躲在池構身後,她低著頭,眼睛向上看著江宸,那是一種既疏離又可憎的目光,她用這種目光看從小照顧她長大的哥哥。
我氣不過,搶過江宸手裡的收購計畫書,撕成碎片砸在江可枝臉上:「他真的為了你去收購公司,你卻這麼對他!拿他的隱私去討好你的男人,江可枝,吃江家的飯砸江家的碗,當代白眼狼讓你當明白了啊!」
池構想說什麼,我直接大聲警告:「需要我大聲提醒你的粉絲,你高中的時候就跟女同學在廁所亂搞嗎?純情處男池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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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這一鬧,江宸的收購計畫徹底作廢。
《風吟令》再次陷入資金的問題中。
江可枝數次想找哥哥道歉再求他出錢,哥哥都沒再見她。
因為林珊珊那天趁著情緒上頭,直接對傷心的哥哥吼了一句:「我喜歡你這麼多年你一點也看不出來嗎?瞎啊!」
要讓一個「瞎子」察覺到愛意,那就只能訴諸觸覺——強吻。
被林珊珊強吻後,哥哥整個人都淩亂了,好幾天沒回過神,自然也沒空再管江可枝的破事。
不過很快,宋姐就帶了消息來,說《風吟令》的資金問題解決了,新的投資方看在池構的面子上入局了。
我心想池構面子還挺大,宋姐笑而不語,暗示我可以等等。
「說不定有江可枝的笑話看呢。」
一周後,我在《夢中魚兒》的戲份殺青,宋姐拿到的後續資源還局限在各個平臺的大女主偶像劇上,哥哥卻給我遞來知名大導羅維的女主試鏡機會。
試鏡現場,江可枝也來了。
她大概是從池構那裡得來的消息,但池構今天卻沒陪她一起來。
試鏡的片段是劇本結局的一段戲,結局時,主角通常已經歷過萬千滄桑,試鏡這一段戲要求演員快速跟角色共情,難度非常大。
我和江可枝同時拿到劇本,同場試鏡的其他女演員還在細讀劇本臺詞時,江可枝已經放下劇本,說她要第一個來演。
羅維示意她上臺,江可枝一到舞臺中央,立刻大悲大喜,眼淚橫流,痛哭出聲,把現場所有人尬得無語。
羅維擺了擺手,不想評價,江可枝卻自信滿滿:「實話說,這還是我出道以來第一次用試鏡的方式來爭取角色,以前都是編劇和導演上門求我演的,羅導,你應該知道該選誰做女主了吧?」
她的傲慢無禮令在場所有人嗤之以鼻,羅維保持著面上的禮貌,他看向我:「不如讓另一位元江小姐上臺演示一下。」
和江可枝不同,我此前的所有角色都是我自己試鏡爭取來的,回到江家後,才有了江可枝口中那種導演編劇上門求我演的情況。
我熟讀劇本,揣度著人物。
在站在羅導眼前的那一刻,我此前被母親控制在學校裡苦讀的所有知識都彙聚起來幫助我。我的眼神戲得益於影后的教導,能精准傳達情緒。
我的臺詞得益于配音老師的指導,能飽含深情。
我的形體和表演得益于張教授和《夢中魚兒》的表演經驗,舒展而自然。
當我沉浸在角色裡,演完整個試鏡片段後,現場所有人,包括羅導和其他競爭的女演員都為我響起掌聲。
宋姐甚至在台下看哭了,之前她還對江家干預我的事業而頗有微詞,現在她已經徹底理解了江家做的所有選擇。
沒有從前的累積,換不來我此刻驚豔的爆發。
「沒有任何懸念,我的電影女主屬於江芙小姐。」
羅維親口定下了女主,其他女演員輸得心服口服,只有江可枝一臉不甘。
「江芙!你憑什麼!」
「憑什麼?」我勾唇一笑,「憑我願意聽父母的話,走穩腳下的每一步路。」
江可枝咬牙切齒:「你不過就是靠著江家!」
「我是靠了江家,我的父母拿他們前半生的經驗為我指了一條成功的道路,但這段路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他們同樣也為你指過路,你呢?浮躁虛榮,被一個男人迷了眼,枉費他們一片苦心!你就是個戀愛腦白眼狼!」
「你…….江芙你!」
江可枝氣得發抖,我卻始終笑著看她,仿佛在看一個笑話。
「江可枝,是令你窒息的江家成就了今天的我,你好好看看,什麼是江家的真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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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可枝試鏡失敗後,她和池構的新劇《風中奇跡》也因為劇情和演技被觀眾罵得狗血淋頭。這部劇的劇情離譜到男主背叛整個國家就為了跟女主結婚,而女主放棄神族拯救蒼生的責任就為了照顧男主一日三餐。
女主放棄區區殺父之仇,甘願做男主的嬌妻,天下蒼生都只是男女主戀愛 play 的一環。
觀眾從戲裡罵到戲外,發現江可枝就是個嬌妻戀愛腦,而池構則美美隱身。
宋姐說:「池構的經紀人有點手段,發現風向不對,立刻讓行銷號把江可枝推出去吸引火力,江可枝現在簽在池構那個公司,沒有江家背景,她什麼話語權都沒有,那個公司當然是保池構了。
「《風吟令》的女主也臨時換人了。」
宋姐之前說的笑話終於成為現實了。
「這部劇後來的投資方是池構的富婆女粉絲,富婆說她可以出資投資這部劇,但要求她來做池構的女主。
「江可枝鬧了幾回,都被池構關在門外沒搭理。
「最近大鵝那邊確認了,《風吟令》的海報都把江可枝刪了,江可枝以前拍的那些片段全部是廢片。
「她現在處境可是一落千丈啊。」
江宸也看到了最近的新聞:「以前她也出過這種事,在劇組對幾個群演小姑娘翻白眼,罵人家長得又矮又醜,跟那個混混學的,沒素質沒教養,但父親出面幫她把熱搜壓下去了。」
「現在呢?」我好奇地試探:「哥哥你還會出手幫她嗎?」
江宸正在挑珠寶:「我沒空,珊珊的訂婚戒指用什麼寶石還沒定下來呢。
「嚴敘家裡是做寶石生意的,你讓他給我點參考意見,他上次送你的那顆藍寶石,拍賣行估值四千萬。」
我笑著給嚴敘發了這條消息,看哥哥現在對江可枝的事毫無波動,我也放心了,就怕江可枝纏到他面前。
見面三分情,到時候哥哥還能保持心硬嗎?
我的擔憂果然成真了。
和林珊珊訂婚那天,江宸的手機響了起來,跳出的備註是連名帶姓的「江可枝」三個字。
林珊珊瞥見了,卻當沒看見,她等著看哥哥怎麼選。
哥哥開了免提後才接起電話。
電話一接通,江可枝哭訴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哥哥,我懷孕了……池構不管我了,我好害怕,你能來找我嗎?」
江宸冷漠地提醒她:「你不會不知道我今天訂婚。」
江可枝抽泣的聲音傳來:
「我肚子疼,訂婚有我重要嗎?你又不喜歡林珊珊……你明明喜歡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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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宸的聲音十分淡漠:「你不是一直想給池構生兒育女嗎?恭喜你,得償所願了。
「以後你發生任何事,我不會管,爸媽也不會管。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不是說這個家令你窒息嗎?現在沒有人會管你,你自己好好享受這種自由吧。」
江宸無視了江可枝的哭訴,直接掛斷電話拉黑了她的號碼,而後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西裝,朝林珊珊伸出手。
穿一襲粉色高定裙的林珊珊笑著牽上他的手,走入訂婚的宴會廳。
之後,聽說哥哥用了些手段隔絕了江可枝聯繫上他的一切可能。
半年後,《夢中魚兒》獲得了文藝片史上最高的票房,我的角色秦魚居然力壓女主成了話題性角色。《夢中魚兒》也成了我第一部能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金玉獎頒獎禮上,《夢中魚兒》包攬無數大獎,而最佳女配角的獎項則花落我手。
上臺領獎時,我的父母坐在觀眾席上為我鼓掌,鏡頭給他們,他們臉上寫滿了為我而生的驕傲與自豪。
我捧著獎盃,看著觀眾席上我的父母與兄長,感激地說:「可能有很多人會質疑我拿到這個獎是因為江家的緣故,我不怕這些質疑聲,因為我自己知道,我腳下走過的每一步路都踏踏實實,我今天得到的成績都是我應得的。
「父母是我成功路上最好的引路人,如果沒有他們,我可能還要試錯無數次才有今天。爸爸媽媽,我愛你們,哥哥,謝謝你。」
嚴敘瞞著我走上台,當著在場所有業內同行和幾千萬觀眾的面,他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在全場羡慕的歡呼聲中,我伸出左手,讓嚴敘為我戴上了那顆拍賣得來的鴿子蛋鑽戒。
無人留意的角落裡,一個穿著保潔服偽裝身份,肚子卻高高隆起的女人嫉妒地看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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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禮結束後,母親和父親接受了後臺的記者採訪。
我換了一身新裙子,手裡捧著嚴敘送我的玫瑰花,正開心時,一個身材肥大的保潔突然衝破記者的重圍,跌跪在我父母面前。
「爸爸媽媽!是我啊!」
我定睛看去,才認出這是銷聲匿跡半年多的江可枝。
跟池構合作的古裝偶像劇毀了江可枝的名聲,網友後續又扒出不少她的人品瑕疵。
後來又遭遇《風吟令》撤資換角,聽說她去酒店當場撞破了池構和那個富婆在床上的亂事,那時她肚子裡已經有了池構的孩子。
半年前,我父親強勢地讓人摘去江可枝的江姓,讓她恢復了原本的張姓。
原本,江可枝在圈裡還能借著江家的影響力留有一席之地,失去江這個姓後,卻是明著告訴所有人,她是個被江家豪門徹底放棄的假千金。
於是圈內再沒有人高看張可枝一眼。
她被觀眾唾棄,被業內拋棄,被池構丟棄。
肚子裡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大概還想著看在孩子的份上,池構多少會照顧她一二。現在看她如此狼狽,連來電影節現場都得靠保潔員的衣服偽裝才能入場,看來池構根本沒有再管過她的死活。
嚴敘看到了這一幕,淡聲道:「池構合作一部戲愛一個女演員,且從來不公開戀情,毫無擔當,張可枝並不是什麼例外,不過她以為她自己是例外,所以下場不會太好。」
「媽媽,我錯了,我錯了!」張可枝挺著肚子,抓著媽媽的裙擺,流淚哭求:「我跟池構分手,我已經跟他分手了!你讓我回家吧!我想回家!你收我做你的養女吧!」
我以為媽媽會心軟,畢竟張可枝如今真的很慘,她肚子裡的孩子看著已經六個月了。
林望蘭從頭到尾沒有正眼看在她腳邊跪求的張可枝,她牽過我,對張可枝說:「小芙如今擁有的一切,原本我也會給你一份,是你自己不要。
「為了一個男人,能拋棄養你二十年的家庭,現在被男人拋棄了才想起養育之恩,我費心養你二十年,你卻毫無長進,一個男人就是你的全部,男人比天大。」
張可枝被質問得抬不起頭來:「媽媽,我現在只想回家……」
「你不是想回家,你是想回到江家繼續過衣食無憂的日子,你是被現實社會毒打後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所以才選了江家這條退路。
「你今天做小伏低看似知錯,其實不過是想矇騙我激起我的同情心罷了,日後再有一個男人,或者那個混混池構對你回心轉意,你會立刻再次拋棄江家。
「張可枝,你已經不姓江了,你覺得我在控制你,你說這個家令你窒息,那麼江家永遠不會再有你的容身之所。」
當著媒體的面,母親把張可枝逐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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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豪門恩怨,現場的記者卻捕捉到了最重要的資訊:張可枝跟池構談過戀愛,算算時間,張可枝肚子裡的孩子很可能是池構的!
這半年,池構在那群粉絲的保護下美美隱身,本來以為風波已經過去,沒想到張可枝在頒獎禮上這一鬧,池構和她昔日的戀情又被搬上了熱搜。
曾經秀過的恩愛成了池構洗不掉的黑料。
那日嫂子跟我說,她和哥哥逛超市時,遇到了張可枝。
那是一個高檔超市,物價都在百元以上。
張可枝放不下曾經千金的架子,時不時會來這種超市蹭一下新品試吃。
她試吃一個麵包片時,抬眼就看見江宸推著購物車,林珊珊在旁邊挑選進口的水果,隨便拿了一盒藍莓就要 200。
為什麼她會知道?因為以前江宸也曾經這樣帶她來逛超市。
林珊珊肚子微微隆起,江宸時不時摸摸她的肚子,張可枝就猜到林珊珊懷孕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孕肚,不免傷心難過。
如果當日接受了江宸的告白,江宸的愛和富裕的物質條件本該屬於她。
她放下試吃的麵包片,銷售員白了她一眼,把她試吃過的麵包片扔進垃圾桶裡。
張可枝出現在江宸面前時,江宸立刻護住了林珊珊,甚至不聽張可枝解釋,就讓保安把張可枝請出了這個超市。
忘了說了,這個超市因為離家近,進的水果也都是林珊珊愛吃的,所以婚後,哥哥就收購了這家超市。
他知道張可枝瘋起來什麼都敢做,所以直接下令不准讓她再出現在江家的任何產業裡,免得傷害到林珊珊和她肚子裡的寶寶。
「你哥哥的戀愛腦好像好了。」林珊珊說。
我笑著說:「是因為他現在戀愛腦的物件是嫂子你啊。」
林珊珊笑得花枝亂顫,忽然深呼吸了一下:「哎呀寶寶踹我。」
在廚房燉湯的哥哥也不知道怎麼聽見了,幾乎瞬間就移到了林珊珊身邊,安撫她,還有模有樣地教訓未出世的孩子不許欺負他老婆。
我笑著看著這一幕,看著他們如此幸福,我也憧憬著自己的婚姻。
嚴敘最近有些婚前焦慮,婚前這段時間我忙著拍羅導的戲,他讓我好好搞事業,婚禮的策劃交給他。
嚴家父母和我爸媽是世交, 爸媽對我又有點補償心理,因此婚禮在他們手中被策劃得無比盛大, 每一個細節都逼近完美。
在我幸福地步入婚禮殿堂時,娛樂圈正鬧得雞飛狗跳。
張可枝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這麼毀了,她居然出面指證, 說池構在她高中時就慫恿她退學打工,嫁給他做小老婆, 要不是江家父母極力阻止,逼著她去上了大學,她的人生早就提前毀了。
「他跟我在廁所發生關係時, 離我成年還有 10 天!
「也就是說, 池構當初強姦了未成年的我!我已經報警了!」
張可枝憑一己之力, 把池構從頂流的位置上拉下來,還讓他纏上刑事案件。
池構極力辯解, 說當時是張可枝先勾引的他。
張可枝滿口否認, 這種事, 只要女方說一句自己被強迫,那麼男方就算不進監獄,也會名聲塗地, 再抬不起頭來。
兩人在警局對峙時, 池構混混本性暴露, 居然推了張可枝一把,張可枝腹中的孩子因此流產。
池構也因為強姦未成年人和故意傷人罪被拘留, 頂流之路算是到頭了。
而那部《風吟令》早就成了業內笑話,現在製片方正忙著找十八線小糊咖給池構 AI 換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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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張可枝時,是在兩年後。
她似乎老了十歲, 曾經的美貌消失無蹤,身上穿著最便宜的地攤貨。
她來到嚴家門前, 想應聘保姆。
沒想到嚴家這棟別墅的主人就是我。
她曾經看不上的相親物件是這棟別ƭųₛ墅的男主人。
客廳裡,擺著兩座屬於我的影后獎盃。
她掃過獎盃時,眼裡閃過一絲嫉Ţų⁹妒與懊悔, 她以為她掩藏得很好, 但我全都看見了。
我勾唇冷笑:「當日一早上能賺 20 Ṫú₁萬片酬的大明星, 如今怎麼落魄成這樣了?」
張可枝仰頭看著我,已經沒了以前的高傲姿態,卻想著憑藉從前的情誼,或許能討點好處。
「江芙,你能收留我,給我一口飯吃嗎?」
我勾唇一笑:「不能, 我們家不養廢物白眼狼,也怕你來了我家,你會窒息。」
張可枝臉色精彩又難堪。
「我已經知道錯了, 當初爸爸媽媽對我嚴格要求是為我好,是我……我不知好歹。」
「你知道錯, 我也沒有義務給你彌補錯誤的機會。這個世界上, 能無限包容你犯錯的人只有父母,可你把他們的心都寒透了。」
我冷眼看她:「再者,那是我的爸爸媽媽,不是你的。」
我讓管家送客。
其後她的死活, 江家再沒有人過問一句,任她自生自滅。
懂得感恩並能腳踏實地的人才配得到愛與幸福。
白眼狼,不配。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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