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前奏曲

我穿越到五年後。
嫁給了已功成名就的前男友。
還揣了他的崽。
但他好像很討厭我。
我主動下廚,他不肯動筷,「這次又在菜裡下了什麼藥?」
我自薦枕席,他冷笑,「又想趁我動情,往我床上塞別的女人?」
我勸他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這人瞬間化身委屈小狗,「你還想用孩子羞辱我?」
天殺的,怎麼孩子也不是他的?

-1-
昨晚,席薄足足折騰到後夜。
不知饜足的狗男人。
差點折了我半條命。
「席薄!」
我習慣性使喚他,「給我倒杯水。」
卻半天沒人理我。
絲質被單隨著起身的動作滑落,露出了貼身的吊帶睡裙。
昨晚折騰的那麼狠,身上竟都沒落什麼痕。
等等——
我震驚地盯著小腹。
這微聳的隆起,是怎麼回事?
我……懷孕了?
房間很陌生,白灰系的色調,細節裡處處可見奢華。
可我明明記得。
昨晚是和席薄在他那間出租屋。
破舊的木板床,還隨著他蠻橫的動作吱呀響了一晚……

-2-
慌亂間,我下意識撥通了席薄的電話。
「有事?」
他好冷淡。
我咬咬唇,又慌又委屈,「你去哪了?」
「公司。」
「修車行?」
頓了會。
席薄的聲音順著電話線捎來,滲滲地涼。
「又打算拿我的過去做文章了,是嗎?」
「什麼過去?」
我只覺著莫名其妙,「你不是在修車行上班嗎?」
「還有,昨晚我們明明在你的出租屋,怎麼今天……」
「嘟……」
話沒說完,只剩一陣忙音。
席薄竟直接掛了電話。
狗男人!
我恨恨地罵了聲。
正想撥回去,視線忽然頓在螢幕上。
2030 年……
現在,已經是五年後了?
我僵硬地盯著隆起的小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我可能是穿越到了五年後。
還懷孕了。
床頭櫃上擺著一張舊照片。
打扮明豔的我,和穿著無袖背心,一臉硬帥的席薄。
緩了下情緒,我又撥回了通話。
「席薄,我們結婚了對不對?」
「結幾年了?」
「我爸怎麼會同意我嫁給你的?」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這五年裡發生的事情。
然而。
席薄卻好像誤會了什麼。
他苦笑一聲,「溫黎,你又想告訴我,你後悔了,是嗎?」
「這是你這個月第三次提離婚。」
他頓了頓,「我說過,我不同意離婚。」

-3-
「誰要跟你離婚了?」
我詫異。
席薄那張臉,那公狗腰,那打樁機般的ƭű̂ₔ體力,現在貌似還很有錢。
我是有多想不開,才要跟他離婚?
電話那邊很安靜。
安靜到,我甚至能聽見他驟然加速的呼吸。
良久。
他淡淡道:「隨你。」
不等我說話,電話再次被掛斷。
不是,這男人現在怎麼這麼任性啊?
估摸是被我慣的。
男人就不能慣。
知道我現在是在自己家裡,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我準備換身衣服下樓。
拉開衣櫃,卻瞬間愣住。
一片姹紫嫣紅。
款式一個賽一個的低俗。
嘖。
未來的我,就這眼光?
勉強挑了件還算素氣的裙子換上,我趿著拖鞋下樓。
意外地在樓下遇見了一位熟人。
「王姨?」
我驚喜不已,王姨是我家裡做了二十多年的阿姨。
在陌生的未來,能遇見親近的人讓我格外踏實。
「剛好,」我親切地挽上她手臂,「我準備親自下廚給席薄做一頓飯。」
「有你教我,我就有把握了。」
王姨臉色卻有些複雜。
她猶豫了下,輕聲勸道,「小姐,您……又打算折騰姑爺嗎?」
折騰?
想了想自己那慘不忍睹的廚藝。
這詞也不算誇大。
她還想再勸,卻被我打斷,「我瞭解席薄。」
「就算難吃,他也會硬著頭皮吃完的。」

-4-
在廚房裡,我旁敲側擊地問了下近五年的事。
五年前。
我不顧家裡反對,嫁給了席薄。
婚後,席薄為給我更好的生活,辭職創業。
我爸雖然嘴裡瞧不上這個窮姑爺,但在他創業初期,背地裡還是給了不少支持。
席薄也的確爭氣。
五年時間,從當初那個窮小子,一躍成為海城的新起之秀。
聽王姨說。
席薄現在的資產與地位,已經遠超我爸。
「就是……」
王姨幫著我把雞湯燉上,欲言又止,「小姐,你和那個林遲,還沒斷嗎?」
「林遲?」
我扒拉著鍋裡的菜,隨口問道,「誰啊?」
王姨也明顯愣了,「你的……男朋友啊。」
我險些被口水嗆到。
對視一眼。
「我出軌了?」
王姨痛心疾首的點點頭。
「對方也是個修理工,您說什麼都要離婚,要……」
話音未落。
門外傳來腳步聲。
王姨瞬間止了話音。
我回身,就這麼看見了五年後的席薄。
西褲包裹著男人的長腿,襯衣袖口規矩地系到第二顆,成熟落拓。
他瘦了些。
輪廓更覺鋒利。
雖然已經知道了對面的男人是我的合法丈夫。
但我還是被帥的有點臉紅。
「你……回來了。」
「嗯。」
好冷淡。
但是想想也是,我都出軌弟弟了,他能給我好臉才怪。
深吸一口氣,我端起一副笑臉,硬著頭皮給五年後的自己擦屁股。
「累了吧?你先去外面等我,飯很快就好。」
席薄掃過我微隆腹部松松系的圍裙Ṱṻ₂。
語氣寡淡。
「沒胃口。」
說著。
他打開了廚房的新風系統。
轉身想走。
「席薄!」
我拿著鍋鏟上前,忍不住撒嬌,「飯馬上就好了,都是你愛吃的菜。」
「你就嘗一嘗,好不好?」
「不餓。」
席薄轉身出了門。
旁邊王姨小心問道,「小姐,這菜……還做嗎?」
我歎了口氣,「做吧。」

-5-
飯好了。
四菜一湯,都是些家常菜。
嘴上說著不餓的席薄,卻還是坐在了餐桌前。
我暗道有戲,連忙往他碗裡夾了一隻蝦。
「小姐。」
旁邊王姨小聲提醒,「姑爺對蝦肉過敏。」
完蛋。
我又立馬夾了回來。
換了塊紅燒肉。
席薄卻不肯動筷,男人身子微微後倚著,好整以暇地看我。
「說吧。」
「這次又在飯裡下了什麼藥?」
我愣住,「我沒有……」
席薄譏諷的話音打斷我,「你今年下廚過兩次,一次在飯裡放了瀉藥,一次放了安眠藥。」
「就因為我不肯鬆口離婚。」
「溫黎,這次又是什麼藥?」
我錯愕地看著他。
百口莫辯。
「我真的沒有放藥。」
為了證明,我慌亂地夾起一塊肉塞進嘴裡。
「真的沒毒……」
「嘔——」
席薄臉色一沉,竟伸手朝我嘴裡摳來。
他沒好氣道,「我吃還不成?」
「有毒我也認了,你沒必要做到這地步。」
我推開他,囫圇咽下嘴裡那塊肉。
「真沒毒,就是……有點難吃。」
一股子肉腥味。
席薄看了我好一會。
折身坐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見他勾了勾唇。
席薄終於肯動筷。
我小心觀察著他的臉色。
果然。
飯菜入口的那一刻,表情管理如席薄,還是不由得皺了皺眉。
但他是苦日子過來的。
儘管難吃,還是幾乎吃光了。
見他心情不錯,我趁熱打鐵,「席薄,今晚,我想和你聊一下。」
席薄握筷的手一僵。
「沒空。」
這人表情又冷了下去。
連帶著筷子也重重放下,「今晚加班,有什麼事之後再談。」

-6-
我坐在桌邊,托著腮感慨自己命苦。
五年的記憶空白。
這和短命五年有什麼區別?
還得為未來的自己擦屁股,追夫火葬場。
成了霸總的席薄也是個陰晴不定的,翻臉比翻書快。
我歎了口氣。
王姨猶豫地詢問道,「小姐,你今晚……還是打算和姑爺提離婚嗎?」
我愣住。
「你以為我晚上是想和他聊離婚的事?」
「不……不是嗎?」
王姨錯愕地喃喃道,「這一年裡,你鐵了心的要和姑爺離婚。每次見他,不是逼著他簽字,就是勸他放手。」
我想起剛剛席薄難看的臉色。
所以。
他瞬間變臉,咬死今晚沒空,就是怕聽我再提離婚嗎?
這個傻子。

-7-
席薄在書房工作到深夜。
我等的昏昏欲睡時,門外響起腳步聲。
踏著朦朧夜色。
停駐門外。
睡意瞬間無蹤。
我抱著枕頭下床。
拉開門。
對上席薄脆弱錯愕的目光。
他愣了下,緩緩收起指間沒點的煙。
「席薄。」
我小聲叫他。
他面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沉著臉按了下眉心。
「我很累。」
他頓,「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說完便又想走。
我咬咬牙跟上去,一手夾著枕頭,另一手挽上了他手臂。
席薄僵住。
我仰臉看他,「我不想自己睡,害怕。」
他偏開頭。
又拒絕了我。
「今晚工作,很累了。」
「我不亂動,」我真誠保證,「我就睡在你旁邊,什麼都不做。」
「不會打擾你的。」
席薄沒說話。
喉結卻悄然滾了滾。
「隨你。」
我抱著枕頭屁顛地跟進了他房間。
好寡淡的房間。
好歹也是總裁了,但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外,便再無他物。
嗯。
床頭還有一張我的舊照片。
我本想仔細看看,席薄眼疾手快,一把塞去了枕頭下。
「最近做噩夢。」
「床頭放張照片,辟邪。」
嘴硬,接著嘴硬。
席薄背對著我躺下,一副無視我的樣子。
我猶豫了下。
直接摟著他的腰貼了過去。
可下一秒,手卻被他甩開。
席薄轉過身,臉上籠著一簇月光,神色哀傷。
「溫黎。」
「你又打算勾我動情,然後往我床上塞別的女人是嗎?」
他閉了閉眼,壓下翻湧的情緒。
「你折騰了這麼多次,就只是為了離開我,去找那個人?」
我徹底愣住。
心口酸澀,忽然有點心疼席薄。
這五年,我到底都對他做了什麼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小心地去牽他的手,「席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沒有想要離婚。」
「我們都有寶寶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好不好?」
可我這話,卻似乎徹底戳到了席薄痛處。
他顫抖地推開我。
眼底哀傷濃重的快盛不下。
「溫黎,你還想用這個孩子羞辱我嗎?」
羞辱?
我忽然想起了王姨的欲言又止,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天殺的。
這孩子,該不會也不是席薄的吧?

-8-
我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席薄不再看我。
他抱起被褥,起身,看樣子是打算換間房睡。
「席薄!」
我咬咬牙,「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可能你會覺著有點離譜……」
「我是從五年前穿越來的,前一晚我還和你在你的出租屋裡,你那晚……很混蛋,折騰了七次。」
「當然,țũ̂ₖ這不是重點,我一覺醒來,就發現到了五年後。」
我舔了舔唇,在席薄近乎看傻子的目光裡,心虛地說完最後一句話。
「出軌的,是未來的我。」
「我是喜歡你的。」
一片死寂。
席薄沉默著,直到沉默再壓不住他的怒火。
「溫黎。」
「嗯,」我連忙回應,「我在聽。」
他勾唇,「所以,出軌的是未來的你,而不是面前來自五年前,剛和我在出租屋裡睡完的你?」
我猛地點頭,「對!」
他肯信我就好。
可席薄忽然笑出聲來。
笑裡滲著譏諷。
「你看我像傻子嗎?」
席薄掰開我攥著他袖口的手指,抱著被子離開,「早點睡。」
他關門的動作很輕。
卻又震耳欲聾。
我沮喪地坐在床邊,想了想,也對。
換位思考。
如果是席薄出軌多次,然後找到我,說出軌的其實是未來的他,而他是從過去穿越過來的,想要和我好好過日子。
我一定先甩他兩巴掌。
拿老娘當狗耍呢?

-9-
一夜難眠。
第二天。
我頂著濃重的黑眼圈下樓,席薄已經去公司了。
王姨哄著我吃了點早餐。
我思來想去,決定去醫院。
打掉這個孩子。
從王姨口中得知,我和席薄已經近一年沒有同房過了。
所以,這個孩子絕不會是席薄的。
我不知道五年後的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
但這個孩子,不能留下。
約了產科。
然而。
車子剛剛駛出一條街。
途經小路,忽然被一輛甩尾急停的摩托車攔住。
騎車的是個年輕男人。
工裝褲,黑色短袖。
一打眼,像極了當初的席薄。
摘下頭盔來,露出的卻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俊朗,痞氣,張揚。
他走到車邊,屈指在車窗上敲了敲。
看口型,在念我名字:
「溫黎。」
我搖下車窗,「你是?」
男生掌心按著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才幾天沒見,把我忘了啊,姐姐?」
他往我臉上捏了下。
「怪我這兩天沒找你?」
「最近忙著賽車,別氣了,今天補償你。」
男生挑眉,乖張桀驁。
我大概,知道他是誰了。
「林遲?」
「看來,沒把我全忘了。」
我皺眉,決定把一切攤開講清,「今天既然遇見了,不如就把話說清楚。」
他笑,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不論我們之前是什麼關係,一切都到今天結束。」
「我有家庭了,也不會離婚的。」
「你年紀小,也沒必要跟一個結了婚的女人耗著,咱們到此為止,好吧?」
男生沒說話。
默默吸了兩口煙,然後偏頭,吹散煙霧。
很輕地笑了聲。
「玩膩了就甩。」
「把我當狗耍啊,姐姐?」
我正想開口。
抬頭。
目光順著林遲,看見了遠處的席薄。
我看不清他表情。
只能看見他拎著的購物袋。
是我最愛吃的那家蛋糕。

-10-
猝不及防。
心臟悶疼了一下。
「席薄!」
我慌忙下車,車門還撞了林遲一下。
他悶哼了聲。
「這麼沒良心啊?姐姐。」
可我根本沒時間理他。
跑近了,才對上席薄的目光,淡漠,失望,細看又夾著些委屈。
他沉默地看著我。
似乎。
這種時刻他已經經歷了不止一次。
「給。」
他遞來袋子。
語氣很低。
「五年前的你,最愛吃的蛋糕。」
他安靜地看著我,像是刻意在求證什麼,「現在的你,還是愛吃的,對吧?」
近乎酸澀的悶感,自心臟遲鈍地蔓延。
所以,他還是相信了我「穿越」的言論。
在我愣神時,席薄的手始終保持著抬起的姿勢,有點僵硬。
直到。
他泄了勁般,緩緩收回手。
我連忙接過袋子。
「愛吃的。」
為了向他證明,我從袋裡掏出蛋糕咬了一口。
奶油甜膩。
我笑著,卻有點想哭,「很ţú₂好吃ṱū₈。」
席薄也笑了。
他說。
「溫黎,我昨晚想了一夜。」
「你說自己是從五年前穿越來的。」
「我可以相信。」
不是我相信。
是我可以相信。
哪怕,這個理由蹩腳,荒誕,哪怕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
但他還是。
可以相信我。

-11-
王姨看見我和席薄一起進門,愣了下。
隨即笑道,「小姐,你們中午想吃點什麼?我去準備。」
她的視線在我和席薄身上來回打轉。
也是替我高興的。
「不用了。」
席薄淡聲說道,「出去吃。」
見席薄坐在沙發上,我也厚著臉皮蹭了過去。
「席薄。」
「嗯?」
「剛剛——」
我解釋道,「我原本想去醫院,剛出門就被林遲的機車擋了路。」
「我和他Ṭůₗ說清楚了。」
「不論過去我和他是什麼關係,都到此為止。」
瞥著他的臉色,我小聲嘀咕,「而且,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席薄眉心蹙了下。
我心頭一緊。
怕他不信,正想再解釋,忽然聽見他問。
「去醫院?」
「哪不舒服?」
我咬咬唇,提及肚裡這個孩子時,有些難以啟齒。
「打胎。」
不論未來的我究竟因為什麼變了心。
婚內出軌,還懷了別人的孩子。
這對於任何男人來講,都是奇恥大辱。
席薄沒有說話。
良久。
他展眉,「重新約個日子,我陪你。」
「好。」

-12-
手術定在了一周後。
這兩天。
我和席薄彼此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件事。
他會每天很早回家,陪我吃飯。
也會陪我在花園裡散步。
也會在我的堅持下,和我同睡一間臥室。
卻始終背對著我。
我和林遲的過去,像是一根刺紮在彼此心頭。
說不出,咽不下。
我無數次想要開口和他說些什麼,最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只能默默看著窗外,直到夜色褪去,白晝破曉。
我的狀態瞬間垮下。
王姨擔心我身體,每晚都會給我熱一杯牛奶。
她心疼不已,「小姐,你既然回心轉意了,就和姑爺好好聊聊。心結總能解開的,哪能這樣糟蹋自己身體呢?」
同處二十多年,王姨早已和我情同家人。
為了陪我,她帶我去山上散心。
山路彎繞,不少年輕人在這邊飆車,壓彎。
摩托車的轟鳴聲,聽著都覺心頭發顫。
司機將車停在了山頂的觀光台。
一旁停了不少機車。
王姨扶著我下車,「在這邊看看風景,心情也能舒緩些。」
「你從小就是心思太細膩,遇見什麼事都壓在心裡,總這樣壓抑著可是要出問題的。」
她輕聲地絮叨著。
我有一搭沒一搭附和。
直到。
一輛摩托車壓著彎道駛來,路過我,急刹停下。
「小心!」
王姨將我護在身後。
我踉蹌了下,站穩,騎著機車的男生長腿撐地,摘下頭盔。
笑容痞氣。
「來看我飆車啊,姐姐?」
又是林遲。
我臉色一變,轉身準備上車。
可最近狀態實在太差。
恍惚間,被腳下石頭絆了下。
「小心!」
王姨的驚呼聲中,有人穩穩扶住我。
我站穩後,用力推開了林遲。
「我上山散心而已。」
「如果知道你在,我不會來。」
他保持著扶我的姿勢,頓了頓。
收回手,散漫地笑了聲。
「知道,姐姐上次把我甩了。」
「心情不好?」
林遲走去扶起剛剛情急下扔了的機車,「要不要我帶你兜兜風?」
「不用。」
我轉身上車。
王姨很快也跟了上來。
「小姐,」她看了眼窗外的林馳,低聲詢問,「你這次是真的打算斷了嗎?」
見我點頭。
她欣慰笑笑,「那就好。」
車輛駛下山路。
車窗外。
山風吹亂了男生的頭髮。
他保持著望向山下的姿勢。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13-
席薄今晚回來有點晚。
滿眼疲憊。
想接過他外套,卻落了空。
席薄隨手把衣服扔到沙發,松了松領帶,「我有點累,讓我歇一下。」
「我知道。」
「我做了你愛吃的菜,嘗一嘗……」
席薄卻忽ƭúₔ然動了怒,「我說了,我很累,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
面前的水杯被他抄起,砸在了地上。
迸濺的碎片擦過小腿。
有點疼。
席薄緩過神,有些懊惱,「抱歉。」
王姨小跑著抱來醫藥箱。
席薄去接,一向和善的王姨卻避開了,她有點怵席薄,卻還是哽咽著說道:
「席總,我知道這裡沒我說話的份,但我真的心疼小姐。你們既然已經決定了好好過下去,就不該再有芥蒂。」
「她最近狀態真的很差,她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看著你臉色,今天在山上她差點摔了,要不是……」
「王姨!」
我打斷她,「把藥箱給我,你出去吧。」
王姨自知失言,歎了口氣,把藥箱塞給了我。
席薄沒說話,蹲下身給我擦藥。
「不用了……」
我想躲開,腳踝卻被他扣緊。
「流血了。」
他蹲在我面前,擦藥的動作很輕。
「剛才情緒太過激動。」
「抱歉。」
我低頭看他,「你有心事?」
席薄動作一頓。
「沒。」
「撒謊。」
我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總裁都這麼擰巴的嗎?」
「席薄,我看小說的時候,最討厭沒長嘴的男主。」
「如果你誤會了什麼,或者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給我聽。哪怕是你沒辦法接受我的過去,想要離婚」,我頓了頓,忍著情緒小聲說道,「你也可以直白的告訴我。」
「沒想離婚。」
席薄反駁。
我主動坦白。
「今天王姨陪我上山散心,剛好遇見了林馳。」
「我沒理他。」
「但我被石頭絆倒時,他跑過來扶住了我,沒了。」
我試探性地問道,「是司機和你講了什麼?」
他搖頭,又點了點頭。
「有人給我發了一封郵件。」
「是一段兩秒的視頻。」
「在山上,他摟著你。」
我愣了兩秒。
「所以你剛剛發脾氣,就因為這個?」
一段掐頭去尾,總長兩秒鐘的視頻。
許是察覺到我的情緒。
席薄抬頭,視線掃過我,開口時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
他說,「溫黎,你並不能要求一個被蛇咬過無數次的人,做到完全不杯弓蛇影。」
「但是。」
「是我不對,下次應該溝通。」
男人抿唇,斂著目光,像一只有點小倨傲的認錯的小狗。
其實,我一直知道席薄是個很擰巴的人。
因為他這點。
我和席薄還曾吵架分手過。
五年前,在他出租屋裡的那一晚,其實還是我們和好的第一晚。
我坐到了席薄身邊。
主動挽上他手臂。
「我答應過你,會和林遲斷的徹底。」
「如果我反悔,我會告訴你的。」
「所以,如果我沒有親口告訴你的話,你也試著相信我,好不好?」
我湊上前去,想要親親他。
可快吻上的那一刻。
視線忽然瞥到微微隆起的小腹。
心裡一沉。
瞬間,巨大的羞恥感將我淹沒。
我甚至不敢吻過去。
因為覺著自己太髒,不配。
僵了兩秒。
我僵硬地吻在他臉上。
夜色太暗。
我攢著衣角,心臟被愧疚與痛苦填滿。
並沒注意到席薄瞬間黯下的眼神。

-14-
晚上。
王姨又準時給我熱了杯牛奶。
「小姐,對不起。」
她遞來牛奶,輕聲道歉,「我今天差點說錯話……」
「沒事。」
我心不在焉地朝她笑笑,「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
「我沒事。」
王姨松了口氣,叮囑我喝了牛奶早點睡覺,這才放心離開。
門關後。
我拿著杯子進到廁所。
把牛奶倒了。
奶白色沾在馬桶內壁,又順著水流沖刷乾淨。
……
我主動找到了林遲。
他似乎並不意外。
修車廠裡,他的同事們因為我的到來起著哄。
林遲穿了件無袖背心。
脖上搭了條乾淨的汗巾,隨意揩了把汗,走過來。
他特意洗過手,擰開一瓶水遞來。
見我沒接。
林遲笑笑,自己仰頭喝了一口。
「姐姐想問我點什麼?」
我看了眼不遠處起哄的一群人,「方便借一步說……」
話沒說完,被他打斷,「方便。」
奶茶店。
林遲點了份刨冰,往嘴裡塞了一口,像是被涼到,挑了挑眉。
「我們……」
我頓了頓,艱難開口,「我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林遲沒答。
反倒看了我一眼。
「失憶了?」
「算是吧。」
林遲咬著勺,回答我剛剛的問題,「算男女朋友?」
「睡過嗎?」
他被我的直白逗笑,咽下一大塊冰。
「沒。」
「真的?」
「嗯,因為不想姐姐後悔。」
「就像現在這樣,把我玩夠了,踹了,姐姐輕飄飄說一句結束就可以。」
「還能清清白白地回歸家庭。」
見我愣著。
林遲又恢復看那副混不吝的樣子,「感動嗎?」
「逗你呢。」
他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勺冰。
「放心。」
「我那方面不太行。」

-15-
這幾晚常失眠。
我在腦中不斷複盤。
——林遲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對他,也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
我無數次審視自己。
退一萬步講。
就算我真的變心,愛上了林遲。
我也不會讓自己在沒離婚的情況下,懷上他的孩子。
我在感情裡一向較真。
就算移情別戀,也一定會結束上一段感情再開始。
我開始懷疑。
這其中是不是另有隱情。

-16-
手術的前一天。
席薄特別忙,下午三點撥他電話,還是助理接的。
助理說,席總到現在還沒吃午飯。
我聽著心疼,便帶上了煲好的雞湯送去了公司。
員工們都認得我。
紛紛朝我打著招呼。
然而。
我在會議室外等席薄時,隱約聽見拐角處傳來議論聲。
「老闆娘和席總感情好像很好啊,還親自跑來送雞湯。」
「你知道什麼?聽說,席總頭上帽子都不知道戴幾頂了。席總他真的超愛,這都能忍下去。」
「真的假的?老闆娘看著溫溫柔柔的,玩的這麼開?」
「太單純了吧你?這種能爬上位的女人哪有簡單的,聽說她在外面養了個弟弟,好像也是修車工,髒死了,她也真是餓了。」
「天啊,那她肚子裡的孩子……」
「說不準是誰的呢,等生下來不就知道了。」
我拎著保溫桶,渾身僵硬,如墜冰窟。
原來。
五年後的我所做的那些醜事,早已傳的沸沸揚揚。
席薄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因為我被人詬病……
他一定很恨我吧?
忽然。
手背一暖,席薄不知什麼時候出來,接過了我手裡的保溫桶。
「等很久了?」
我忍著心酸,搖頭,「沒……」
席薄朝一旁的助理遞了個眼色,「公司不需要上班時間亂嚼舌根的員工。」
助理會意,朝著拐角處走去。
他,都聽見了。
直到跟著他進了辦公室,我還有些緩不過神。
「對不起……」
「不用。」
席薄平靜地擰開保溫桶,倒出一碗雞湯。
「我沒那麼脆弱。」
他喝了口雞湯。
還是因為口感,下意識皺了皺眉。
「溫黎,你應該瞭解我。」
「我從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我說過,可以相信你,既然選擇相信,就會做到把過去全都翻篇。」
他放下碗。
朝我招招手。
「過來。」
我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穿越後,因為和林遲那些未知的事情,我在席薄面前總覺著抬不起頭。
現在也是如此。
席薄坐在真皮沙發上,將我抱去腿上。
很久沒有過的親近動作。
「溫黎。」
「嗯。」
他忽然問我,「為什麼不肯親我?」
「那天。」
我愣了會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那天晚上,我想要親他時又因為羞愧,最終沒敢親。
他將我圈在懷裡,很小心地問我。
「是因為討厭嗎?」
「或者,因為不喜歡了,所以很抗拒親近?」
他斂著目光,似乎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
很像一隻委屈巴巴的小狗。
我實話實說,「因為沒臉親你。」
他愣了一下。
抬眼看我。
「我嫌自己髒……」
沒說完的話,被他用唇堵住。
唇齒糾纏著,吞下了所有話音。
「溫黎。」
他在我耳邊輕歎,「你比所有人都瞭解我。」
「瞭解我這個戀愛腦。」
「以後,我們只談以後,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好不好?」
壓抑的,溫柔的,卑微的語氣。
好像犯錯的那個人不是我。
是他。

-17-
今天是我做手術的日子。
席薄臨時接到電話,必須去公司一趟。
他看了眼腕表,「你先去醫院?我最多半小時處理完,一定會在手術前趕過去。」
「好。」
席薄匆匆出門。
我獨自開車去了車程不過十幾分鐘的醫院。
地下停車場幾乎停滿。
好不容易尋了處角落裡的位置停好。
開門下車。
忽然。
有人用力地捂住了我口鼻!
誰?
呼吸間,登時頭重腳輕。
很快,意識模糊。
……
醒來時。
耳邊隱約聽見了熟悉聲音。
有人在爭執。
「媽!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犯罪?」
「你這是綁架,是非法拘禁,你自己犯法,還想拉著我犯罪?」
中年女人急的直拍大腿,「傻兒子,男女這種事還叫犯法嗎?她現在神志不清,你和她該發生的都發生了,等她醒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還不是聽你任你的。」
「到時員警問起來,讓她說是自願的不就行了?」
「誰也不能說婚外情就犯法吧?」
對話聲漸漸清晰。
我睜開眼。
看見了房門口的兩人。
林遲點了根煙,一臉煩躁,「你控制了我這麼多年,還嫌不夠嗎?」
「溫黎根本不愛我,你非把我們往一塊湊,有病?」
「你懂什麼?」
對方語調猛地拔高。
「你知道席薄現在的身家有多少嗎?以他對溫黎的感情,即便是因為她的過錯離婚,他也最少會分她三分之一的財產,到時你再娶了溫黎,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愁了!」
「媽媽會害你嗎?」
她哽咽著,「媽媽冒著被抓的風險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
對方抹著眼淚,轉過身。
匿在黑暗中的臉漸漸清晰。
是王姨。

-18-
我閉著眼,繼續裝著昏睡。
前些天,我就猜到了王姨有問題,所以暗中有在調查取證。
只是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動手。
對話聲仍在繼續。
「別猶豫了,傻兒子,我本來是打算讓她一直渾渾噩噩地拖到離婚,然後帶著財產嫁給你的,誰知道她最近忽然清醒了,跟你提了分手不說,還一門心思的要和席薄和好。」
她罵,一臉惡毒相。
「那席薄也是個窩囊廢,綠帽子都戴到腦袋上了,還不肯跟她離婚。」
「媽!」
林遲打斷她,「什麼綠帽子?你明明知道,之前溫黎對我的那些好感,都是你長期給她下藥,然後趁她神志不清時催眠洗腦來的。」
「你更清楚,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是她和席薄的。我根本就沒碰過她!」
「啪!」
巴掌聲清脆。
王姨聲音顫抖,「你還好意思說?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呢?」
「你過去明明最聽媽媽話的……」
林遲笑了聲。
「聽話?」
「對,有一個未婚先孕,生了孩子就扔到鄉下寄養,只管生不管養,到老了又控制欲超強,隨時隨地給親生兒子下藥催眠以來掌控的媽,誰會不聽話?」
「你暗地裡給溫黎下藥,讓她神志漸漸崩潰,再用各種席薄出軌的假像給她洗腦,又暗地裡製造我們偶遇,用你那三腳貓的技術催眠她。等我真的愛上她了,你才告訴我,溫黎有家,有丈夫。這一切都是你掌控的,而溫黎只是個被你操縱的小可憐,她從來,從來都沒有真的對我動過心。」
「這些,你有問過我意見嗎?」
「林林……」
王姨忽然哭了起來,「媽媽只是覺著虧欠你,想要給你好的生活,都怪媽沒本事掙錢,只能給人家當保姆,可是,憑什麼?憑什麼他們的孩子能養尊處優,我兒子就只能在那山溝溝裡長大,出來工地搬磚,做什麼修理工?」
「那個席薄當年不也是修車工?不就是因為娶了溫黎,才翻身有今天了嗎?」
「溫黎還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憑什麼便宜他了!」
在我印象中,二十多年從不曾和人紅過臉的王姨,此刻聲音嘶啞,癲狂,滿眼惡毒。
「媽,你好歹也和溫黎相處了這麼多年,你就忍心這樣對她?」
「為什麼不忍心?」
王姨冷笑,「也就是托生個好人家。不然她憑什麼?」
「從小就作,嬌氣死了。」
說著,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低聲勸道。
「林林,媽以後保證再也不掌控你的生活了,媽現在出去,你和溫黎在這房間,把該辦的正事辦了,好不好?」
「再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很輕的打火機響。
林遲叼著煙,語調無賴,「你兒子那方面不行。」
「辦不了。」
說話間。
腳步聲漸近。
有人停在了我面前。
散漫的,克制的,帶著點愧疚的聲音響起在我頭頂。
「都聽見了嗎?姐姐。」
「別裝睡了。」
我睜眼。
看見林遲掃了眼腕表,「員警還有大概五分鐘到。」
「我報過警了。」
「還有,孩子真的是你和席薄的。」
「年初席薄出差,我媽哄著你給別墅的保姆都放了兩天假,做了一桌子加料的飯菜等你和我吃。」
「我不忍心,用你手機給席薄發了條消息,騙他回來。」
「你們吃了飯,一起回了房間。」
見我死死盯著他,林遲苦笑一聲,「放心,我沒那麼變態,我沒看,看著你們進房間我就走了。」
「但我沒想到我媽夜裡會回去,她發現席薄回來後,把你帶去了隔壁,趁席薄意識不清,往他房間裡塞了個女人,製作他出軌的假像。」
「第二天,你和席薄吵了一架。他認定你昨晚騙他回去,是為了離婚故意往他房間裡塞了女人,而你認定他出了軌。」
「孩子是那晚的。」
他攤手,「我確實沒碰過你,姐姐。」
我冷眼看他,「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他苦笑。
「其實,我也經常神志不清,常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有時清醒了打算告訴你真相,可下一秒又被她控制。渾渾噩噩拖到了現在。」
而這時。
那邊一直愣怔的王姨終於回過神。
「你……你報警了?」ṱú⁷
「你是不是瘋了!」
王姨拼命撕扯著他衣服,「當年你爸想把我送進監獄,你現在也這樣,是吧?」
「你就不怕自己也進去?」
「不怕啊。」
林遲笑笑,任由她把他衣服扯到變形,半彎下身來,安靜地笑著看她。
「你看我還像是個人嗎?媽媽。」
「我這輩子都活在被拋棄和被掌控裡,我活了半輩子,終於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可最後發現一切居然都是你在掌控的鬧劇。」
「我喜歡飆車,因為它讓我覺著自由。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瀕臨死亡,才讓我感覺到自己是真實活著的,是不被人操控的。」
「我是個人,我他媽不是你養的一條狗!」
「你總說你給了我生命,我欠您一條命,ok,我現在還回來。咱倆一起被抓,就算槍斃我也認了。」
他笑。
眼眶笑的通紅,「您滿意了嗎?媽媽。」
王姨顫抖著搖頭,哭的撕心裂肺。
終於。
她崩潰地反應過來,用力推搡著林遲往門外走,「你快走!一切都是媽媽做的,跟你沒關係,你快走啊!」
砰。
忽然。
鐵門被用力踹開。
席薄比員警先一步趕到。
他視線迅速定格在我身上,見我沒什麼事,稍微松了口氣。
猛地將林遲按在了牆上。
一拳重重落下!
林遲沒躲。
反倒是王姨尖叫了一聲,拼命沖過去拉扯著席薄,「你放開我兒子!你……」
「滾!」
席薄從不對女人動手。
但此刻,一腳踹在了王姨小腹上。
她被踹出近兩米遠,整個人撞在木架上, 哭嚎著半天爬不起身來。
員警趕來時, 林遲不知挨了席薄幾拳, 滿臉都是血。
他沒還過手。
癱在地上, 宛如一條死狗。
直到員警將他和席薄拉開。
被押上警車時,林遲回頭, 看了一眼被席薄小心護在懷裡的我。
鮮血模糊了他的臉。
看不清表情。
只看見那雙眼彎了彎。
眼神很像那天聽我說一切到此為止時, 他倚著搖下的車窗,語氣輕而慢, 「把我當狗耍啊,姐姐?」
……

-19-
那個孩子, 還是沒能保住。
之前被王姨偷下過太多精神類藥物的緣故, 孩子發育並不正常。
做了引產。
很殘忍。
那天我哭的很難過。
席薄一直陪著我。
他安撫我,沒關係, 以後我們還會再有自己的寶寶。
可堅強如他, 也還是紅了眼。
當晚。
我夢見了一個小女孩。
肉乎乎的奶團子。
蹭到我懷裡給我擦眼淚。
她說, 「媽媽等等我,我很快會再回來陪你的。」
「媽媽乖, 不哭。」
「等我哦。」
「你們加油!」

-20-
今晚, 是我和席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晚新婚夜。
畢竟, 婚後的記憶都是屬於五年後的溫黎的。
從五年前穿來的我, 對那晚一無所知。
之前我和席薄中間橫亙著太多誤會,賭氣, 和間隙。
後來。
我手術後休養了很久。
又被席薄逼著調養了兩個月的身子。
就這麼一直拖到了今天。
飯後, 我們默契的一同回了房間。
席薄坐在床邊。
「過來。」
我聽話過去,被席薄按到腿上。
他的呼吸燙著耳垂, 「你先去洗澡?」
「不要。」
「我先?」
「不要。」
席薄頓了頓,笑,「那一起?」
我把臉埋進他肩窩, 「嗯。」
「嗯?」
席薄反問了聲, 「聽不清,晚飯沒吃飽?」
我臉燙的厲害,最後索性擺爛了, 往他肩上一趴,「對,沒飽。」
「能不能喂飽我,看你的了。」
席薄笑了聲。
掌心按在我腰上, 將我托抱起,姿勢很羞恥。
他過去做過不少苦力, 掌心有著經年累月磨下來的厚繭, 掌心順著衣擺探入, 蹭的腰際又疼又癢。
我忍不住縮進他懷裡。
就這麼進了浴室。
開著花灑, 水聲潺潺,再潺潺。
席薄的手按在我腦後。
低頭吻了過來。
撬開唇齒,強勢地肆掠過每一寸, 空氣幾乎被汲取殆盡。
我軟在他懷裡。
雙手無處著力,只能攀著他脖頸。
「溫黎。」
「嗯?」
我急促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然後聽見他感慨。
「那晚,你抱著枕頭硬跟著我回臥室時,我就很想這樣了。」
「哪樣?」
席薄卻不肯再回應我了。
只用動作代替了回答。
旖旎的, 熱情的,蠻橫的。
將所有錯過的時光,在這一刻以某種親昵的方式補償回來。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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