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

我和姐姐是雙生子,她堅信白月光的殺傷力,所以死遁四年,企圖一回來就打臉我這個「替身」。

可她忘了我們財閥世家向來不講情愛,只認錢權。

她從「死」的那一刻,就已經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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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在海上失蹤的姐姐突然回來了,她一身白裙,纖纖弱質,坐在沙發上淚雨漣漣。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我終於回來了,這一路上我真的吃了好多苦……」

她哭得極其認真,以為能夠見到父母失而復得驚喜不已的神情,上演一番骨肉相認抱頭痛哭的戲碼。

可是讓她失望了,氛圍十分安靜,安靜得讓人有些害怕。

阮朝顏有些心慌,目光微不可察地掃視一圈,這裡幾乎包含了家族裡所有的重要成員。

父母卻面對她的哭訴無動於衷,她緊了緊掌心,再次試探開口:「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這次坐在那裡不動如山的人才有了回應:「嗯,回來就行。」

是阮母,她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疲憊。

阮朝顏眼睛亮了亮,沒有在意她語氣中的冷淡。

她覺得父母可能是因為太過震驚,還沒有反應過來才會這樣。

她堅信作為失而復得的女兒,她會獲得所有人的疼愛。

「妹妹呢?怎麼沒看到妹妹,這些年她還好嗎?」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起了我的情況。

想到我會因為她的失蹤淪為替身,她就興奮得不能自已,作為雙生子,她厭惡極了有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存在搶奪她的一切。

這次她作為「白月光」歸來,勢必要將打臉進行到底!

而此刻,我就站在二樓的欄杆處,將所有畫面盡收眼底。

「白月光回來了,姐姐,你完蛋了。」身側傳來一聲輕笑,我抬眸,看到了靠在欄杆上吊兒郎當的少年。

他一頭藍發,十分張揚,對上我的視線還挑釁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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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堂弟,阮青燭。

「小蠢貨,你完蛋,姐姐都不會完蛋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玩味,就憑一個消失四年的姐姐,有什麼能力讓我完蛋。

阮家,早就在三年前便對外宣告,我是唯一的繼承人,掌權三年,早已羽翼豐滿。

我懟了阮青燭一通,不慌不忙地下了樓,在阮朝顏再次開口前,我出聲了:

「姐姐是在問我嗎?」

她愣了愣,沒想到我會從樓上下來,隨即很快調整表情,溫柔得體。

「明棠,好久不見。」

「哎呀,朝顏姐眼裡怎麼只有明棠,我也跟你很久不見了,很是想念呢。」阮青燭跟在我身後突然冒頭。

他笑得燦爛,露出兩顆小虎牙,少年感十足。

面對阮青燭的示好,阮朝顏十分受用,她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幾分:

「青燭弟弟也好久不見。」

我沒工夫理會小孩惡劣又飽含戲弄的心思,邁步走到了阮母身邊,彎腰低聲詢問:「您又不舒服了?」

看到點頭的回應,我自然地伸出手輕按她頭上的穴位,很久之前她落下了頭疼的毛病,一旦心煩氣躁就會發作。

阮朝顏正和阮青燭敘著舊,突然發現了我這邊的動靜,她趕緊止住話題,走過來,撞開我。

「媽媽,你不舒服嗎?我給你按按吧。」

說著她直接要上手,卻被阮母制止:「行了,沒多大事,你好好休息吧。」

說罷,她和阮父起身,其他人也緊隨著離開。

不一會兒,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我們姐弟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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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抱歉,剛才我太著急了才撞到你了,這四年讓你替我照顧父母真的太辛苦了,現在我回來了,以後這些事就由我來做吧。」阮朝顏看到人群離開,笑了笑對我開口,一副為我著想的模樣。

「朝顏姐說得對,明棠你真是太辛苦了。」阮青燭跟著附和,聽到他的話,阮朝顏更滿意了。

「姐姐說什麼冷笑話,那也是我的爸媽。」我挑了挑眉。

「我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是或許爸媽更願意我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陪在身邊,你說呢?妹妹多占了四年疼愛,現在我想單獨和爸媽多待幾天,你不會不願意吧?」

聽到阮朝顏的話,我認同地點了點頭。

「當然,如你所願」

我還以為是在外面吃夠了苦頭,一回來就要爭權呢,沒想到依舊是個不長進的蠢貨。

見阮青燭還要開口,我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他無奈地聳了聳肩,就此打住。

深夜,一聲尖叫打破了別墅的寧靜,所有人聞聲而動,眾目睽睽之下,阮朝顏穿著睡衣紅著眼眶指控我。

「明棠,你為什麼要在我房間裡放毒蛇?」

「哈?我嗎?」我剛從書房聽到動靜出來就對上了阮朝顏這莫名其妙的指控,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笑著反問,「姐姐你不會是做噩夢了吧?」

「我沒有,我明明就有看到……」她蒼白著一張臉,說話還微微顫抖,顯然是驚魂未定。

「那姐姐的意思是親眼看到我抓毒蛇然後放進你的房間裡嗎?」我臉上笑意未變,繼續問道。

「除了你還有誰,你從小就喜歡玩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肯定是害怕我回來搶了爸爸媽媽的關注,故意害我。」阮朝顏氣得不輕,此刻,她沒有辦法再維持小白花偽裝,話裡的惡意和嫌棄像是要漫出來了。

她,從小到大都對我這個妹妹厭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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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可要講證據,空口白牙誣陷人,姐姐這些年在外面就學了這些嗎?」我故作失望地搖了搖頭。

阮朝顏氣結:「你!……」

「行了,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不是說有毒蛇,在哪兒呢?」阮母在我們對峙的時候已經進了房間查看,但是很可惜,除了滿地淩亂的衣服,房間裡什麼都沒有。

阮朝顏不可置țŭ̀⁷信,她沖進去翻找了一通,果然沒有發現她口中的毒蛇。

「怎麼可能,我剛才明明就看到了,媽媽你信我,一定是明棠,她故意的!」她委屈巴巴地拉著阮母的衣袖。

「行了,鬧夠了就去睡吧。」阮母不動聲色抽出手,我點頭應承。

阮朝顏還不甘心:「我……」

「朝顏,不要把所有人都當蠢貨,如果有毒蛇你躺在那裡的可信度,可能比你現在站在這裡糾纏你的母親要來得可信得多。你說呢?」一直沉默的父親突然開口,阮朝顏愣住了,為什麼會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父母不應該心疼她的遭遇,無論對錯站在她這邊斥責身為對照組的一方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不明白。

阮家父母不願再參與這場無厘頭的鬧劇,相攜回了房間。

又只剩下我和阮朝顏了,我勾唇無聲地對她張了張口:「真可憐。」

根本沒有人在意事實是怎樣的,他們都是出身於頂級豪門,見慣了各種手段,指鹿為馬,栽贓嫁禍,不足為奇。

就算是真的有毒蛇又怎樣,這樣無關痛癢的發作只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相比于姐妹扯頭花,他們更想看到的是兩頭惡狼的互相撕咬。

「阮明棠!就是你在搞鬼是吧。」她惡狠狠地瞪著我。

「噓,小聲點啊姐姐,等會兒爸爸媽媽該生氣了。」這次,我沒有否認,食指放在唇邊,笑眯眯地制止她要發瘋的喊叫聲。

「你給我等著!」她咬著牙壓低聲音,顯然是出師不利讓她有所顧忌。

看她轉身回房,我故意出聲:「看樣子姐姐不害怕了,那就祝你好夢。」

我的話提醒了她剛才房間有蛇的事,阮朝顏背影一僵,還是沒有回到原來的房間,而是去了位置最偏遠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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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聳了聳肩,也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的一瞬,一雙紅色的豎瞳和我四目相對。

我伸出手,纏繞在門把手上的一條黑色的蛇爬到了我的掌心,我獎賞性地彈了彈它的腦袋。

「看樣子不是偽裝,真的還是那個蠢貨。」

「啊,真是無趣,也不知道,我真正的對手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呢?」

黑蛇嘶嘶兩聲吐了吐蛇信子,像是在回應。

「姐姐,我都看到了哦~」床上的被子突然被掀開,坐起來一個衣衫單薄的少年,他笑得露出虎牙,眼裡閃動著奇異的光。

原來是阮青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進了我的房間。

舌尖頂了頂上顎,我突然覺得有些手癢。

夜色漫長,窗外黑沉的天空似深淵巨口吞噬著一切……

「對,都拔了,我不喜歡玫瑰,還有這裡搭個秋千,把那些凳子桌子都搬走……」阮朝顏坐在躺椅上,旁邊放著果汁和甜點,她的手一會兒指指這裡,一會兒示意那裡,一眾工人忙得不可開交。

我和阮青燭從大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

「哎呀姐姐,你親手種的玫瑰被拔掉了,有沒有一點生氣啊?嘻嘻。」他向來唯恐天下不亂,說著說著還刻意湊到我面前,想要探查我眸中的情緒。

我一巴掌蓋在他臉上,將他的腦袋按到一邊:「乖一點,臭弟弟。」不要老是想著挑釁和激怒我。

種花可不是因為喜歡,而是為了修身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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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燭快過來幫我參考一下。」阮朝顏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她揮了揮手招呼阮青燭過去。

「好嘞,朝顏姐,我這就過來。」阮青燭笑眯眯應下,我也朝阮朝顏的方向看過去,她見阮青燭答應,有些得意地朝我投來挑釁的目光,好似在說這一局是她贏了。

我嗤笑一聲,覺得有些無趣。

這些不痛不癢的挑釁,根本不能牽動我半分情緒。

「我也覺得朝顏姐的眼光很好,比明棠的審美好多了。」

「這片玫瑰當初還是她親手種的呢,寶貝得不行,現在朝顏姐說拔了就拔了她還不是不敢吱聲。」

「我當然站朝顏姐你這邊了,這些年她做阮家小姐這麼風光,還不是因為朝顏姐你不在,你可比她強多了。」

「大伯和大伯母都是不善表達,心裡肯定是更滿意你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久都在找你。」

「對,她就是個壞女人,朝顏姐你別哭,我會幫你的。」

……

我坐在陽臺處戴著耳機,少年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聽著他的胡言亂語,指尖敲擊著桌面發出規律的響聲,這小子明知道自己身上有竊聽器,偏偏不長教訓,每一句都在拱火。

突然,庭院裡,阮朝顏撲進少年懷裡。

我指尖敲擊的動作一頓,這是玩得哪一出?

下一秒一條黑蛇從花叢裡躥出,驚了兩人一跳,霎時庭院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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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正好,我被曬得懶洋洋地閉上了眸子,兩個小蠢貨玩在一起能翻出什麼浪花呢?

「朝顏小姐,那是大小姐的畫室,請您不要……」屋外突然傳來的嘈雜聲打斷了我的愜意。

庭院裡有蛇,工人忙著抓蛇,他們也不敢再多待。

「閉嘴!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才是阮家大小姐,誰准你這麼稱呼阮明棠的!」阮朝顏鼻子都要氣歪了。

她知道那是我的畫室,可是她偏偏要占來改裝成琴房,她故意指定要用這間房,卻沒想到被用人攔了下來。

更可氣的是,她話裡的大小姐不是她,竟然是我阮明棠。

「姐姐動那麼大氣幹嘛?她是新來的不懂事,何必跟她計較。」我適時打開門截住了阮朝顏無處安放的手。

「放手!我教訓個用人你也攔著我?」

阮朝顏掙扎著,我卻紋絲不動,臉上依舊帶笑,話裡卻滿是警告。

「咱們家可不興那套,姐姐今天這巴掌下去了,明天就能在社會新聞版面有一席之地了。」

聞言她也冷靜了下來。

「行,我大人有大量,不為難她。」

「所以這間屋子歸我了,妹妹你不會有意見吧?對一個用人都這麼大度,我是你的親姐姐,你總不會這麼小氣不願意給吧?」她像是非要出這股惡氣般,又把矛頭指向了我。

「是啊,明棠,朝顏姐本來就什麼都能占一半的,現在全被你得了去,一間屋子而已,你可不要吝嗇啊。」阮青燭見縫插針幫腔,阮朝顏的面色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雖然阮青燭在幫她說話,但是她很不喜歡那句「占一半」,如果不是有我,那些本該全是她的。

父母的疼愛,出色的容貌,還有優渥的家世,這些應該全部屬於她一個人。

而不是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複製品,讓她什麼都只能分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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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當然可以,只要姐姐用得開心。」一間廢棄的畫室而已,我沒必要跟她爭,阮氏在手,什麼樣的畫室得不到呢?

「哼,算你識趣。」阮朝顏輕哼一聲,如同鬥勝了的孔雀。她高高地昂起頭,拉著阮青燭進了畫室。

不一會兒,原本整潔有序的畫室被她弄得一團糟,收理的畫稿被她隨意丟棄在地上,她大驚小怪地驚呼:「天呐,這樣的垃圾應該丟進垃圾桶裡,竟然還可笑到多餘地準備一間房間收藏著,笑死人了。」

她捂著嘴咯咯地笑著,還扯了扯旁邊阮青燭的袖子,想要得到贊同。

可是這次阮青燭卻久久沒有開口,我隨意瞥了一眼,看著散ṭṻ₈落在地上的畫,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哈?

這麼不巧,竟然是那張嗎?

「青燭,你說……」「是不是」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打斷。

「朝顏姐,這是大伯母的畫……」阮青燭靠近她,盡可能地壓低了聲音跟阮朝顏解釋。

阮朝顏把話咽了回去,面色鐵青,雖然知道阮母之前經常會畫畫,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母親的畫會出現在我的畫室。

原本是隨便抽出的一張,她打算極盡嘲諷貶低我,如今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今天的話傳進父母的耳朵裡,想必沒有人會開心。

除了……

阮朝顏驀然抬起頭,視線直直對上我的眼睛。

我頓時了然,這是怕我告密啊。

「明棠……」她突然軟下語氣叫我,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她心理素質過硬,說翻臉就翻臉,說服軟就服軟,能屈能伸。

「姐姐,您繼續,我就先不陪你們玩了。」我看了眼腕間的表,不顧阮朝顏變化豐富的臉色率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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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密這樣小家子氣的事,我當然不會做,但是,我為什麼要給她承諾讓她安心呢?

更何況,就算我不說,這別墅裡的一舉一動,一草一木,又有哪樣逃得過阮家父母的眼睛呢?

因為畫室的事,阮朝顏出乎意料地安分了好幾天,可是看著父母好像什麼都沒聽說過,一如既往的樣子,她又按捺不住了。

沈家千金的生日宴上,阮朝顏姍姍來遲,而陪在她身邊讓她挽著手臂的男人,眾人也並不陌生。

因為那是我一年前親自選定的未婚夫。

「紀明溪是瘋了嗎?阮明棠今天可是在場……」

「這是什麼場合,他還敢帶著別的女人出來耀武揚威,怕不是大少爺當膩了。」

「那女人怎麼這麼眼熟,不會是阮家剛回來的那位吧。」

「嘶~還真是,這兩位可是姐姐和妹夫的關係啊,這麼親密不妥吧。」

「姐姐和妹妹都想要,紀明溪可真貪心啊。」

……

眾人止不住竊竊私語,若有似無的視線隱晦地落在我身上,卻沒有人敢真的問我,看我笑話。

所有人都只覺得阮朝顏拎不清,紀明溪完蛋了。

可那兩人偏偏沒有自知之明。

「明棠,你也在啊,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所以明溪哥哥說跟我結伴的時候,我就沒有拒絕,真是抱歉啊。」

阮朝顏挽著紀明溪緩緩走到我面前,她裝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裡卻滿是得意。

顯然,她很清楚紀明溪的身份,這句話同樣也是在跟我炫耀。

看,就算是你的未婚夫又怎樣,他寧願跟我一起出席宴會都不願意多問你一句。

「明棠,你一向不愛參加這些,我ŧū́ₖ以為你不來了,剛好朝顏有空所以我就……」對上我淡漠的目光,紀明溪的解釋突然就卡在了喉嚨裡ṭù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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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不會生氣了吧?明溪哥哥也是看我才回來,許多事都陌生了,想要幫我熟悉熟悉圈子,你別多想。」阮朝顏淺顯的茶言茶語在場的沒有人聽不明白,雖然殺傷力不大,卻也起到了膈應人的作用。

「要人別多想,阮小姐也該先改改稱呼,別亂了輩分,照理,你該叫他一聲妹夫,而不是甜膩膩地說什麼明溪哥哥,阮小姐,你說是嗎?」

還不等我開口,一道颯爽的女聲突然介入,是宴會的主角,沈知落,她一頭俐落的短髮,穿著黑色的禮服,走路都帶上了幾分颯氣。

「明棠,很高興你能來我的生日宴。」沈知落走到我身邊一改剛才的譏諷,她笑吟吟地和我擁抱。

「生日快樂。」我笑著回抱了她。

被諷刺和忽視了的阮朝顏面色十分難看,但只是一會兒,她就調整好了狀態。

「明棠,我從小就是這麼叫明溪哥哥的,如果你十分介意可以跟我提出來,而不是借著沈小姐之口故意譏諷我,我知道我突然回來讓你覺得很不適應,認為我搶走了你的東西。可是原本這些都有我的一份,只是你占了這麼多年,不應該理所當然認為都該屬於你……」

阮朝顏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她越說越委屈,甚至有些人開始跟她共情。

「好像說得也沒錯,她們是姐妹,確實該一人一份。」

「這麼說,那位真占了她的東西啊,這麼一看阮朝顏也挺可憐的。」

「如果不是阮朝顏失蹤,那現在指不定紀明溪是誰的未婚夫呢,還有阮家……」

這些言論一出,頓時宴場都安靜下來了,有人默默遠離了說出這些話的幾個人,更有清醒的人直接打斷:

「你們是瘋了嗎?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拿阮朝顏跟那位比,沒喝呢就開始醉了?」

「蠢貨!」

剛開始開口的幾人驀然清醒過來,打了個激靈ṱű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會一時間頭腦發熱共情了阮朝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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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向轉變得太快,沒有人幫腔的獨角戲,阮朝顏很難唱下去。

「阮小姐好口才,但是你想多了,我單純見不得綠茶而已,我記得今天沒有邀請過阮小姐,不知道你這是?」沈知落不留情面的話更是讓她破功,臉上的鎮定再也維持不住,她只是聽到我會出席就迫不及待來了,根本不會想到沈知落不邀請她。

好歹她也是阮家大小姐!

「夠了,明棠,沈小姐,別太過分了,朝顏也是阮家千金。」紀明溪終究不忍,他將阮朝顏護在身後,不贊同地看著我和沈知落。

「明溪哥哥。」適時的英雄救美讓阮朝顏感動地紅了眼眶,她滿眼依賴地看著身前的男人,像是找到了最後的依靠。

紀明溪大概最吃這一套,他溫聲安撫少女:「沒事,有我在。」

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畫面,如果眼前人不是我的親姐姐和未婚夫的話,我大抵會忍不住拍手稱好。

沈知落還要再開口,卻被我拽住手腕制止,她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一旁。

「她是阮家千金,你呢?你是個什麼東西?」誰都想不到,我會笑吟吟地問出這一句話。

就連紀明溪都怔住了。

一年前,我在生日宴選下聯姻人選後,眾人譁然,紀明溪,紀家大少爺,卻是個並不起眼的存在。

不能說他不優秀,只能說比他優秀比他合適的人太多了。

甚至在紀家,他都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所有人都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選這麼平平無奇的聯姻對象,而不是勢均力敵強強聯合。

圈子裡分析來分析去,最服眾的說法是,紀明溪命好,占了青梅竹馬的便宜,讓情竇初開的少女動了心,從此成為特殊的那一個。

可能紀明溪心底也是這麼認為的,他覺得自己對我來說應該是特殊的,或許可以換個說法,那就是——我喜歡他。

可是我剛剛的這一句話無疑打破了他和其他人的幻想,沒有人會在喜歡的人面前這麼滿不在乎地問「你算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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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棠,你的教養呢,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明溪哥哥說話!」

紀明溪臉色蒼白地愣在原地,根本無暇顧及阮朝顏突然地出頭。

「姐姐很喜歡他嗎?」我沒被阮朝顏的虛張聲勢嚇到,反而意味深長地反問。

阮朝顏心裡一跳,她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反駁。

「那他是你的了。」我笑著拿過侍應生託盤上的酒,朝她遞了遞,阮朝顏下意識接下,我就這樣像是丟掉一個不重要的垃圾一樣,決定了紀明溪的歸屬。

「抱歉,擾了你的生日宴。」我轉頭跟沈知落致歉。

她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一點插曲罷了,走吧,我們去看看爺爺,他老人家一直念叨著你呢。」

「哦,對了,阮小姐既然賞臉,那請自便,我和明棠就先失陪了。」沈知落挽著我的胳膊走到一半突然回頭丟下一句。

紀明溪失魂落魄,阮朝顏也滿臉鬱氣。

等到我和沈知落相攜離開,宴廳裡那些各異的眼神才毫不遮掩地落在二人身上,譏諷聲漸起。

「我還以為多特殊呢,就這?」

「不愧是阮明棠,乾脆果斷,要是我也能這麼清醒就好了,可惡!」

「男人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還以為是個跟阮明棠不相上下的角色呢。結果這對比也太慘烈了,如果不是那張臉,很難相信是姐妹吧」

……

沈知落按了按耳機,滿意地點了點頭,宴廳裡的話傳播得一清二楚,我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操作。

「咳,我可不是變態哈,這群人就喜歡背後說人,我這是叫抓把柄。」沈知落對上我淺淡的目光突然解釋了一句。

我卻指尖蜷縮了一下,想到了放在阮青燭身上的竊聽裝置,所以我是為了抓把柄,還是因為我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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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棠,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宴會結束紀明溪在路上攔住了我,他偏執地看著我想要一個答案。

我卻無意糾纏:「紀少爺沒讀過書,禮儀也忘了嗎?讓開。」

「我跟朝顏是清白的,你能不能別……」我猜他後面的四個字應該是「無理取鬧」,對上我冷漠的眼神卻憋了回去。

「紀明溪,我給你兩分面子你就是紀家少爺,不給你面子你就該跟狗一樣討好我,而不是在這裡朝我汪汪叫,懂嗎?我不喜歡不忠的畜生……」我嗤笑一聲推開臉色難看的男人,徑直離開。

「聽說你在沈家宴會質疑我阮家的教養,怎麼,要不你來教教我?」

別墅裡燈火通明,阮母坐在沙發上單手拿著一枚茶盞,極有威懾性地一眼直直看來,剛進門的阮朝顏白了臉。

其實她那句話出口她就後悔了,再不聰明她也該知道,在外面質疑我的教養,跟抹黑阮家有什麼兩樣?果然一回家父母就在這裡等著她。

「媽媽,對不起,我是太生氣了才會口不擇言,明棠她和沈知落聯合起來給我難堪,您不知道她們好多人都在笑我。」阮朝顏的眼淚說來就來,想要賣慘得到父母的疼惜。

可她偏偏不長教訓,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她哪次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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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輕飄飄的兩個字讓阮朝顏的哭聲頓住。

「身為阮家人在外被人恥笑竟然不是當場更狠地還擊回去,而是回到家裡哭哭啼啼,你想靠誰幫你出頭?阮家不需要沒用的東西,我也是。」她不需要一個隻會窩裡橫的麻煩精。

阮朝顏看著阮母冰冷的神情此刻終於清醒。

她所盼念的親情、偏愛根本就不存在,阮家只有冷漠,利益和勝利。

她根本不是失而復得的珍寶,而是個失敗者,是母親眼裡的廢物……

一時間,她突然失去了所有辯駁的能力,怔在原地。

直到我扶著母親起身離開,父親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阮朝顏走了過去,他憐憫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朝顏呐,去搶,去爭,去撕咬吧,這種小孩子的把戲,我們早就看膩了……」

養蠱的樂趣,當然不是一方的絕對壓制,而是互相撕咬,你死我活,勝利的那個才有得到一切偏愛的資格。

我隱在暗處看完了這場父親短暫的「訓誡」,才回了房間。

剛打開房門就察覺到了不對,幾乎是門鎖剛落下,我的手下就多了一種毛茸茸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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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燭坐在地上,頭上戴著狗耳朵的裝飾,眼睛晶亮仰頭看著我,往下看還有一條尾巴,他開口滿是期待:「姐ƭũ̂ⁱ姐,我最近一點都不乖,你已經很久沒有教訓過我了。」

他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興奮得眼尾都紅了。

想到這段時間他跟阮朝顏湊在一起不斷拱火的行為,我笑了,一把揪住他的頭髮狠狠往後一扯,他被迫揚起脖頸,喘息聲加重,卻笑得開懷。

不知道是不是那晚父親的話起了作用,阮朝顏收起了所有小動作,突然穩重起來,她不再跟我針鋒相對,收起棱角開始學習。

「明棠,前段時間鬧出的荒唐事,我向你道歉。是我魔怔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意。」

這日家庭聚會,她久違地開口了。

我意外地看了她很久,這次她臉上沒有任何淺薄的情緒,只有微笑和歉意。

「你們是親姐妹,哪有隔夜仇?朝顏這段時間很不錯,總算像點樣子了。」開口接話的是阮青燭的父親,也是我們的二叔。

有人開口,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只有阮父和阮母沒有出聲。

他們都在等我表態。

才幾天而已,阮朝顏就這麼輕而易舉得到其他家族成員的信任了嗎?

我眼底劃過一絲興味,我知道,我等的對手,終於來了。

「當然,姐姐你能想明白我很欣慰。」我順勢應承,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滿意。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度的,阮氏有我們姐妹齊心協力一定會長盛不衰的。」阮朝顏臉上笑意更深,原來她的目的在這裡,阮氏啊……

終於有點能讓我正視她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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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姐姐已經準備應聘阮氏了嗎?那真是個好消息,我很期待跟姐姐共事。」我笑眯眯開口,打斷他們的鋪墊。

我當初進公司也是走的正規程式,一步步向上爬,做出了成績才獲得了家族認同,沒道理阮朝顏可以例外空降。

眾人啞了口,面面相覷,卻沒辦法反駁,阮朝顏卻意外沉得住氣:「當然,我也很期待。」

明明看上去是Ŧū́⁶一派和諧的姐妹冰釋前嫌,底下卻是暗潮湧動,風雲欲起。

「姐姐,為什麼要答應?」阮青燭是翻窗進的書房,他蹲在我的腿邊問道。

家庭聚會,他最多只能出席,卻沒有發言的資格。

因為他只是阮家二叔撿回來代替死去孩子的贗品,一個存在價值都只能借光死人的玩意兒。

所以他索性每次聚會都不出現,這次他來找我是因為聽說了阮朝顏順利入職阮氏且妄想和我打擂臺的風聲。

他已經失去逗弄阮朝顏的興致了,太過無趣。

「乖孩子,姐姐請你看場戲。」我揉了揉他的發頂,轉過電腦的顯示器,上面赫然是阮朝顏的影像。

她一會兒神經質地走來走去,一會兒又恢復了沉穩冷靜,像是一具身體被不同的兩個靈魂同時控制,詭異又離奇。

阮青燭的眸光閃了閃,繼續看了下去,突然螢幕裡傳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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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你說的不一樣,明明這次,我才是手握劇本的女主,你不是系統嗎?你為什麼不幫我!是不是你也只看得上阮明棠那個賤人!」

是熟悉的阮朝顏的語氣。

「我的宿主不是你,是你截胡了她的機緣。所需要的代價已經跟你說清了。」機械的電子音詭異地響起,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阮青燭卻不害怕,他目光灼灼盯著顯示器,顯得興致滿滿。

「我們互相綁定,你就應該幫我!像幫阮明棠那樣,父母是我的,未婚夫是我的,我才是團寵!還有阮氏,明明這些在原劇情裡你都幫阮明棠得到了,憑什麼不給我!」

阮朝顏神色扭曲地捂著腦袋,眼裡滿是癲狂。

「吱,吱……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爭氣,你沒有辦法給我提供能量,我幫不了你,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電子聲再次響起。

「做夢,你一個系統,也配跟我共用身體!」阮朝顏氣急敗壞地將房間的裝飾品摔了一地。

視頻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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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燭卻雙眼發亮地看著我:「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女主,系統,難道我們是虛擬世界的 NPC 嗎?那我們的存在豈不是程式的設定,毀掉程式,是不是這個世界就不復存在了?姐姐,你說呢,是不是很有意思!」

眼看著面前的少年越說越興奮,雙眼漸漸染上猩紅就要犯病,我一把掐住了他的臉頰:「安分點,不要鬧。」

少年愣了愣,呆了好久才緩緩點頭。

雖然看視頻裡阮朝顏氣憤地拒絕了系統要共用身體的條件,但是就她這段時間的表現來說,很難不看出她最後還是妥協了。

系統不知道是抓住了阮家其他人的把柄,利誘,還是用某種方式干涉了他們的思考強行降智,或許這些手段通通都有,他們開始無腦擁護阮朝顏的任何決策。

不等我思考許久,顯示幕上傳來最新的畫面,是今晚。

「你還算有點用處,現在家族所有人都擁護我,阮明棠的好日子終於到頭了。」阮朝顏神色得意地開了一瓶香檳,她自斟自飲,姿態愜意。

「別高興得太早了,不過是幾個不重要的 NPC 才能被我短暫影響,想奪走阮明棠的一切țű̂¹還說得太早。」冰冷的電子音不似她想的那麼樂觀。

「你不是厲害嗎?我都答應你的無理條件了,沒道理你還不盡心幫我,前世阮明棠是什麼樣,今生我就該是什麼樣,明白嗎?!」阮朝顏將香檳一飲而盡,眼裡滿是志在必得。

這次電子音沒有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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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原來如此,所以那些我曾無數次進入的夢境是我的前世。

那次,海上失蹤的人是我,阮朝顏設計讓我墜海,她滿心以為沒了我,她就是阮家唯一的千金小姐。

一切都是屬於她的,再沒有人能在她手中占走一份,直到四年後我強勢回歸,依舊把她踩在腳下。

父母偏愛,堂弟敬仰,還有未婚夫和家族無底線地袒護,她發了瘋想要得到的一切,輕飄飄被我奪走。

後來她「無意」知道這都是因為我瀕死那刻綁定了一個白月光系統。

沒想到一個陷害竟然成就了我,她恨不得時光倒流。

直到再次睜眼,她回到了我墜海的那天,她咬牙改變了計畫,自己跳了下去。

沒理由滿分答案放在眼前,她不去拿!她太依賴系統了,以為複製我的經歷就能得到一切。

可她不知道系統的運行,需要鎖定物件的情緒值,我卻自始至終沒把她的挑釁放在心上,直到系統能量用盡,她才無可奈何地和系統共用身體。

我閉眼在原地坐了許久,夢境的記憶和現實交雜,還有一些從未經歷過的畫面在腦海湧現。

明白了所有前因後果,我從座位上起身,戲看夠了,廢物就該回到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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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房門被一腳踹開,阮朝顏嚇了一跳。

「阮明棠你發什麼瘋!」是熟悉的語氣,但很快她反應過來,情緒立馬發生了轉變。

「我想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冷靜又鎮定。

我卻看著她這副樣子笑出了聲,原來不只阮朝顏在學我,系統也是在模仿我的處事方式。

「你就是系統嗎?可看上去怎麼這麼像個學人精啊。」阮青燭開口比我更快,阮朝顏愣住了,她沒想到暴露得這麼快。

「你監視我?」阮朝顏冰冷的目光鎖定了我。

我沒有否認,反而笑著開口:「好久不見,001。」

「你,你怎麼會!」這次它是真的驚恐了,我怎麼會記得它?

可能是它用能量和我同歸於盡的時候,記憶碎片不小心捲入了時空亂流。

世界再次重啟,記憶以夢境的方式傳輸給了我,也有可能我就是天選之子,註定一直贏下去。

阮朝顏一直以為是她幸運能夠重來綁定系統,可她不知道從她前世知道系統存在的那刻,就是系統的陰謀,它在暗示,引誘她。

前世我和系統綁定合作給它提供情緒能量,可是後來系統漸漸有了私心,它不再滿足于成為一道程式,它想做人。

於是跟我提出共用身體的想法,我當然拒絕,甚至想要和它解綁。

也就在這時,它盯上了好控制的阮朝顏,主動透露了自己的存在,給它提供了龐大的情緒能量。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阮朝顏卻不是那麼配合,她急不可耐,但是元氣大傷的系統已經沒有了能量。

後來它所謂的幫助都是透支她的生命力在進行,卻一次次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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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次她終於答應了和它共用身體,它幾乎迫不及待用這具身體學習,用來反擊,果然它很成功,輕而易舉就蠱惑了一群人。

只要再等等,等阮朝顏完全迷戀上這種感覺, 交出身體的全部控制權, 那它就能得到嶄新的「人生」了。

可是現在, 它竟然暴露了!

「我沒有損害你什麼,前世債前世消,反正你也不喜歡這個蠢貨,讓我成為她怎麼樣?我不會是你的阻礙。」在人類世界待久了,或許說是從我這裡, 系統學會了狡詐。

「只要你給我一點情緒值, 那個蠢貨就會被我壓制,我就可以徹底取代她,我們還可以是合作共贏的夥伴, 阮明棠,你要不要試試?」系統瞳孔裡閃過一絲紅光,它輕聲細語地蠱惑著我。

「騙子!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你也想取代我?做夢!」阮朝顏突然抱住頭, 刺耳的尖叫從她口中發出, 她想取代我的人生, 卻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系統也想取代她。

「阮明棠, 這個交易你要不要做?」這是系統冷靜的聲音。

「垃圾,從我的腦子裡滾出去!」完全不用我出手, 他們就自己內訌了。

「阮明棠……」

「不好意思啊, 我一向情緒穩定。」我理了理衣袖, 拒絕了系統的提議。

真面目暴露, 它和阮朝顏沒有再合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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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擾了, 你們繼續。」出門的時候我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他們這種一半一半誰也不服誰, 才會鬥得你死我活,像父親教的那樣,絕對壓制有什麼意思呢?

幾乎是門鎖剛落下, 一聲重物落地的響聲傳來,阮朝顏趁著短暫地得到身體掌控權從窗戶跳下去了。

她摔在草坪上, 地下染上了鮮紅。

「瘋子!」電子聲留下這一句就銷聲匿跡。

而阮朝顏卻笑容擴大,喃喃自語:「我贏了,我還能再來一次。」

從那天之後,阮朝顏陷入昏迷,再也沒有醒來的可能,系統占了一半人身, 也再也沒有重啟的功能。

父母沒有多問, 只是去看了一次就雙雙出國,徹底把阮氏交給了我。

至於曾經擁護阮朝顏的股東和家族成員都如大夢初醒,漸漸不再活躍。

至於紀明溪, 早就被逐出紀家權力中心,沒了音信。

我成了永恆的勝利者,學會了運用父親說的撕咬規則,卻難得有些空寂。

只有阮青燭不管是不是虛構世界, 程式設定,他一如既往笑得張揚。

「姐姐,你好久沒教訓過我了。」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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