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果

我被小叔養到十八歲,突然得知他是 PO 文男主。
而女主正是我家的嬌軟小保姆。
他們會在家裡各個角落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一時間忌憚得我不敢回家。
在我和小男朋友收拾行李私奔時,卻在半路上被他抓了回來。
他眼神陰翳,掐著我的脖子斯文又狠戾道。
「寶寶,你是我親手養大的花,只能我親自澆灌。」

-1-
我被秦厭養了十年。
打斷了五條皮帶。
因為我不聽他的話去和小男生約會。
那時候,我才知道。
我表面溫和守禮的小叔叔,有躁鬱症。
而他只有待在我身邊,才能被安撫。
因為我是他唯一的親人。

-2-
進入大學後,我再也受不了秦厭的管教。
偷偷給校草遞了情書。
江序答應我之後,我高興地和閨蜜喝了一晚上酒。
回家時頗為心虛,悄悄問家裡新來的小保姆。
「秦厭回來了嗎?」
小保姆蘇漣長了一張甜美臉,笑著回答我:「先生今天有應酬,回來得晚。」
我終於放心。
待我洗完澡,推開門。
卻撞上一個薄荷味的懷抱。
秦厭眸色漆黑,溫熱的鼻息在我頸間噴襲。
又來了。
我瞥他一眼,漫不經心問:「你又去相親了?」
「沒有,酒會。
「過來,我幫你擦頭髮。」
秦厭低垂了眼,修長的手在我發間穿梭。
可能是因為做了虧心事,我不太敢看他。
「不用了小叔叔,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秦厭呵笑了瞬,氣息噴襲,弄得我耳廓癢癢的。
「現在知道叫我小叔了?」
他鼻子動了動。
「我怎麼在你身上聞著點男士香水味?」
「怎麼可能?」
我抖了一下,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秦厭這人有病,我不敢惹他。
因為我知道惹他的下場。

-3-
十歲那年,我正值青春期,性格叛逆,被父母送到小叔家寄養。
第一次見到秦厭那天,他剛參加完畢業典禮。
學士服穿得規整嚴密。
他是中俄混血,五官深邃,鼻樑高挺,深幽的眼惑人。
從小接受精英教育,行為舉止克制守禮。
我被父母安排跟著秦厭學鋼琴,學畫畫,學禮儀。
父母在我十二歲那年出了車禍。
我在秦厭懷裡哭了一整夜。
從那天開始,除爺爺之外,他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他粗糲的手掐著我的臉,一觸即離。
「從今天開始,我會代替他們好好照顧你。」
他的語氣,無比溫柔。
從什麼時候我發現他變了呢。
大概是他發現我要早戀那天。
我第一次沒在八點前準時回家。
和同桌的小男生在遊樂園玩了很久。
走進家門口,就對上了黑暗中那雙晦暗不明的眼。
打火機開關不停被打開又關上,指尖摩擦的頻繁,昭示著主人的煩躁。
「寶寶長大了,學會談戀愛了。」
我心思被戳破,臉紅反嗆他。
「你不也被爺爺逼去相親了,三十歲的老處男。」
秦厭臉和我貼近了,語氣玩味。
「怎麼,吃醋了?」
「誰吃醋了,你天天板著個臉,是不是到時候還要跟女朋友做恨啊?」
秦厭徹底生氣了,幽深的眼如沼澤將我吞噬。
那天晚上,他的皮帶第一次斷了。
他抓著那個男生在我面前,一腳踢在他的腿上,神情瘋戾。
「你說,有小男生要誘拐我侄女早戀,我這個做叔叔的該不該阻止啊。」
他捏著我的後頸,姿態放鬆。
「那就不要不聽叔叔的話了,寶寶。」
那天我從管家口中得知,秦厭Ťṻ₀有躁鬱症。
他不能容忍,我的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氣味。
可不就是神經病嘛。

-4-
想到這,我形成肌肉記憶地向他解釋。
「今天和班上同學一起聚餐了。」
秦厭這才放過我,似乎想到些什麼,神色厭惡。
「下次離那些臭東西遠點。」
我乖巧地點點頭,從他懷裡脫身。
「小叔我困了,去睡覺了。」
為了明天和江序的約會,我得早點睡個美容覺。
可秦厭似乎不打算放過我。
溫熱的大掌箍住我的腰將我拉回懷裡。
「小叔最近好累,寶寶給我抱一下。」
他眼下的烏青明顯,我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辛苦了。」
他抱得我越來越緊,手指在我腰上游離。
我呼吸有些不暢,臉紅地提醒他。
「小叔,男女有別,我已經成年了。」
秦厭勾唇一笑。
「你夢遊的時候,可沒少抱我。
「你還經常拍我的屁股,讓我別發燒。」
我的臉噌一下紅了。
果然現實缺什麼夢裡就夢什麼。
折騰一番後,好不容易才被他放去睡覺。
晚上就做了個奇奇怪怪的夢。
而夢裡的主人公,竟然是我的小叔叔,秦厭。
秦厭是霸總男主,精力充沛,而女主,竟然是我家嬌軟可愛的小保姆。
秦厭自幼喪母,被父親送去國外接受精英教育。
他禁欲內斂,生性冷硬,不近女色。
直到接手秦氏集團後,在一場宴會上喝了被下料的酒。
與自家小保姆滾到了一起。
至此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夜夜笙歌。
故事裡自然少不了惡毒女配。
而故事的女配,是秦厭的侄女。
也就是我。
我被養在秦厭身邊十年,對小叔叔暗生情愫,對小叔叔苦苦追求。
可小叔叔卻在我面前跟小保姆在別墅做那些不可名狀的事。
在我痛哭著怒吼:「明明我們沒有親緣關係,你為什麼不肯接受我?」之後。
對上了秦厭疏離且冷漠至極的眼。
我醒了。
被嚇醒了。
太恐怖了。
這絕對是假的,我怎麼可能和秦厭沒有血緣關係呢。
我怎麼可能,喜歡我小叔呢。
我竟然還是小說裡喜歡小叔的惡毒女二。
叔侄之間,怎麼可能有感情。
可那夢裡的細節太真實了,讓我心有餘悸。
我取消了今天約會的行程,去找了爺爺。
他苦大仇深地喝著茶,摸了摸白鬍子。
「你還是發現了啊……
「你和你小叔之間,確實沒有血緣關係。
「你發現沒有,你爸爸和秦厭都是混血,而你卻是純種中國人。」
「你是被你爸媽收養的孩子。」
我的天塌了。

-5-
爺爺似乎發現了什麼。
我找藉口住宿舍不回家,秦厭給我打了快一百個電話讓我回家。
他還沒來得及找我算帳,就被爺爺一個又一個的相親拖住了陣腳。
「秦厭,你年紀不小了,該去相看相看了。」
爺爺在旁邊煽風點火:「小姝一定也希望你早點給她找到嬸嬸,是吧?」
我心不在焉,壓根沒聽到爺爺說的什麼就胡亂嗯嗯了幾聲。
秦厭眸色一暗,似乎沒想到我也和爺爺一樣的態度。
系好的領帶被他扯得淩亂。
坐著坐著,我就感覺到莫名的寒光。
等我反應過來,秦厭已經甩手走了。

-6-
秦厭好像很生氣,我給他打的電話一個都沒接。
我在街角的西餐廳找到他時,他正和一個身穿小香風套裝的女生面對面坐著。
二人看上去年齡相仿,閱歷相同,相談甚歡。
秦厭西裝革履,那位世家小姐溫婉可人,看上去聊得很是投機,秦厭這種人,看著那位小姐,竟然也露出幾分笑意。
陪我寫作業,給我梳麻花辮的小叔叔。
真的要組建屬於他的家庭了。
不知道為什麼,有股莫名的酸澀感湧上心頭。
江序的電話打了過來。
攪亂我混亂的思緒。
也對,我今天的正事,是和我男朋友約會。
我轉身就走,錯過了門外那道側過來的目光。

-7-
和江序玩得太晚,宿舍門禁過了,鎖了門。
我只能回家去。
沒想到秦厭回得比我要更晚。
蘇漣手忙腳亂地從司機臂中接過秦厭,嬌小的身軀被秦厭半壓著艱難地朝門內走。
蘇漣嬌軟柔弱,而秦厭高大俊朗。
秦厭半個身子都倚靠在蘇漣身上。
眼前一幕不知道為何在我眼裡竟有些刺眼。
想到秦厭之後會在這棟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別墅裡,和蘇漣肆意做恨。
我沒忍住拉開秦厭搭在她身上的手,冷斥了幾句:「你就那麼缺女人嗎?白天見一個,晚上抱一個。」
秦厭眼眸半眯著,揉了揉額角。
但不見他眼裡有一絲不悅,甚至還有些笑意:
「不是你讓我去的嗎?」
我被噎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轉身要走。
被秦厭冷厲的聲音叫住。
「你今天又去見誰了?
「身上那股男士香水味為什麼還在?」

-8-
壞了。
我直呼不好。
今天秦厭回來得急,我沒來得及洗澡。
和江序約會的時候必然沾染上了他身上的味道。
要是被秦厭發現我就死定了。
見江序時,我喝了一杯拿鐵,嘴角粘了些奶油沫,他笑著離我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親到我,被我拒絕了。
我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拒絕他,明明是我想了很久的男朋友。
可秦厭不也要和蘇漣在一起嗎?
他憑什麼管我和什麼男生接觸。
想到這,我理直氣壯地挺直腰杆:
「你能談我為什麼不能談?」
秦厭寬大的手掌摸了摸我的頭髮。
「小姝,我和你不一樣。」
「你還小。」
「我不小了,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秦厭有些生氣,不停揉著太陽穴。
我的目光不自然地瞥到秦厭的皮帶,害怕這玩意今天晚上又出現在我身上。
「先生,醒酒湯熬好了,先喝點吧。」
蘇漣一句話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她關切的目光落到秦厭身上,似乎想動手去替他按摩脹痛的頭。
二人看上去還真是般配。
沒記錯的話,秦厭第一次對蘇漣有好感,就是一次應酬喝得胃病犯了,蘇漣急得守了他一夜。
秦厭舔了舔唇:
「小姝,不要讓我生氣,你知道的,我生氣起來,你招架不了。」

-9-
我剛洗完澡出來。
江序打了視頻過來。
男人的聲音從聽筒裡洩露出來。
「明天去看電影好不好?」
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秦厭正好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
我眼疾手快地掛斷電話,不讓他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小姝,我的胃藥你知道在哪嗎?」
秦厭的胃病似乎犯了。
他皺著眉看我。
蘇漣在門前忙前忙後地在為他找藥,他卻在門後握住了我的手,放到了他堅實的腹部。
秦厭即使工作繁忙,也並不疏於鍛煉。
腹肌硬邦邦的,和他這個人一樣。
我耳根有點熱,推拒著他的手。
「秦厭,你該吃藥了。」
秦厭呵笑了一聲,氣流吹過我耳廓,癢癢的。
「你幫小叔揉揉就好了。」
我鬼使神差地問了句:
「秦厭,我不是小孩了。
「如果我真的談戀愛呢?
「真的和別人在一起。
「你能接受嗎?」
他沉默了。
漆黑的眼底藏著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興許在他眼裡,我還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也或者,他心裡早已經有了其他人的位置。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別怪我。」
男人低沉的聲音隱忍克制,微弱的雪松氣息在空氣中流動ƭű⁰。

-10-
十幾歲的時候被帶到秦厭家裡,他管我管得很嚴。
但我卻待他很親切,別人都怕他,唯獨我天不怕地不怕地叫他「秦厭」,而不是小叔。
我從小到大和父母生活的少,缺乏安全感,來秦厭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夢遊的習慣,家裡只有我和秦厭兩個人,我睡著睡著就會跑去他的房間。
無意識地埋進他的懷裡,雪松氣息的籠罩下,讓我能更快地入眠。
但第二天起床後,秦厭對我大發雷霆。
他氣得不行,眼睛都有點紅:「你現在不小了,要注意男女有別。」
一條皮帶被他無情地抽在我身上,他收著力,我不太疼,但我還是邊哭邊罵他:
「你究竟在害怕什麼?」
一個星期過去,他一直沒有像小時候那樣,因為我談戀愛抽斷一條名貴的皮帶。
興許他真的如小說劇情那樣,對蘇漣動了心,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們早已情愫暗生。
我試探著他的底線。
也和秦厭賭著一口氣。
每天都讓江序送我回家。
江序騎著摩托每天在我家樓下等我出門,親密地為我整理好淩亂的衣領。
好像一切都走入正軌,我和江序在一起,不會再對小叔動任何見不得光的心思。
即使我們不是親的。
江序指了指我的脖子:
「小姝,你脖子上是過敏了嗎?」
我摸了摸脖子,確實有些紅痕,而且睡ṭú₃覺還總有種被重物壓著的感覺。
我只當是夏天蚊子多,被咬幾下很正常。
我沒太注意這些細節。
偶然還會帶江序來家裡一起玩遊戲,快到傍晚的時候院子裡會聽到秦厭車的響聲,但他一次也沒有敲門,打破我和江序的二人世界。
過生日那天,我和江序還有閨蜜林染一起在 KTV 玩了整宿沒回Ṱų₎家。
接到秦厭電話的時候,身邊的雜訊吵得壓根聽不見他的聲音。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說了句生日快樂就掛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沒和他一起過生日。
每次過生日,他都會給我準備一個很大的草莓蛋糕。
在一旁為我點燃蠟燭,讓我許願。
但我這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
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他,我不是他眼裡那個受他掌控的小女孩了。
時間變久後,秦厭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似乎也在避著什麼。
某天夜裡,我聽見了他和蘇漣的交談。
二人間的距離很近,秦厭低著頭就可以碰到蘇翊的耳朵。
秦厭眼眶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竟有些紅。
蘇翊欲言又止:
「您真的不告訴小姐嗎?」
秦厭收斂了眉目的冷厲,沉默了很久才說話:
「這件事知道的人只能有你。」
兩個人看上去很般配。

-11-
秦厭生日那天,我故意帶了江序回家,想試試他的底線在哪。
江序來的時候恰好和秦厭打了個照面。
「這是?」
我回答他。
「是我同學。」
秦厭點點頭,但笑不語。
「好好招待你的同學,需要什麼跟小叔說。」
他面上看不出什麼波瀾,手臂搭在沙發上,半張臉隱入黑暗,看ŧū́₆不見他的神色。
第二天起來,我感覺到脖子上被蚊蟲叮咬的紅痕好像變多了。

-12-
秦氏周年慶那天辦得很熱鬧。
秦厭二十歲接手公司,一步步做到京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他的受歡迎程度在京市有目共睹。
可每當有外人給他介紹物件,他都一一回絕,理由還是同一個:「家裡侄女還小,不懂事,得抽時間照顧她,實在無暇關注感情上的事。」
有好事者總會窮追不捨:「沒記錯的話你小侄女不小了吧,今天都二十二了,秦先生最好還是不要管得太寬為好。」
「是啊,我兒子和你侄女一個大學,前幾天還瞧見她和她男朋友兩個人在學校約會呢,你也該放下心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了。」
「秦總,水滿則溢,月滿則虧,還是不要對年輕人管得太寬為好。」
二人各說各的,一唱一和拉攏著秦厭,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唇角始終帶著淺薄禮貌的笑意,可看不見的地方手裡攥著的酒杯卻越捏越緊。
眼裡蘊藏的風暴似乎在一點一點醞釀成形。

-13-
我提著禮服看著人群中鶴立雞群的秦厭,和身邊做他女伴的蘇漣,二人一個清俊矜貴,一個嬌小可愛,心裡莫名有些荒涼。
小說裡二人感情進展最快的階段,就是在秦氏年會上秦厭喝了加料的酒,和蘇漣一夜乾柴烈火。
那藥是我親手下的,但不是給秦厭的,是給江序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陰差陽錯喝到了秦厭嘴裡。
這樣也好,他們本該在一起的,我只是他們故事裡的配角,只要平凡地走完劇情,做好配角的推動作用就好了。
我按照劇情,面色不改地把那杯酒遞到秦厭唇邊。
秦厭勾著唇,墨黑色的眼裡不離我的身影。
「今天很漂亮。」
他想也沒想就喝了。
我百無聊賴地離開了宴會廳,來到花園。
江序和我的閨蜜林染交談的聲音就這麼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就這一次,生米煮成熟飯,成功了半個秦氏就在你手裡了。」
林染的聲音壓得很低,可還是被我聽見了。
這兩個人怎麼會認識?
我狐疑地聽著。
「藥的劑量已經加到最大,只要不傷到人。」
林染略帶諷刺地看向江序。
「怎麼?你對秦姝心動了?」
江序面色訕訕,摸了摸至今還有些痛的腿:
「我上周被人裝進麻袋裡打了一頓,要不是秦姝來得及時,腿差點折了。」
林染始終ƭṻ¹警醒著他:
「你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秦厭,以及他背後的秦氏,而秦姝,只是一枚路上的棋子。」
我握著酒杯的手不停地顫抖。
我這杯酒也被江序下了藥。
為什麼?
江序會和林染結盟來害我小叔。
這和我夢見的明明不一樣。
這杯酒分明是秦厭和蘇漣感情的助力Ţû⁴,現在居然成了江序強迫我的手段。

-14-
不行,我要阻止這一切。
我提著裙擺跑向走廊最深處那個房間,還沒敲門,秦厭有些痛苦的呻吟就傳了出來。
他將自己浸泡在浴缸裡,放滿了冷水,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精緻的五官皺在一起,額間流著細汗。
我想去扶他,但不慎跌在浴缸裡,身體的熱發作得太快。
我咬著唇拼命讓自己清醒一點,晃著秦厭的肩膀叫醒他。
「秦厭,秦厭,你清醒清醒。」
他粉紅的耳垂滴落一滴水珠在我指尖。
炙熱的唇噴襲的氣息灼燒著我。
黑色襯衫被打濕的徹底,露出內裡緊實的肌理,英挺鼻子下的薄唇因為隱忍被咬得泛紅,喉結滾動。
秦厭快忍瘋了。
他喝的那酒藥性很大,再加上他 PO 文男主的體質,急促的呼吸暴露著他此時情緒的不穩。
「小țúₐ姝,去叫醫生。」
秦厭這樣子,我該叫的應該是蘇漣來幫他解毒,想到這我心裡的酸澀充斥了我。
我敬愛的小叔,還是會屬於另一個女人,但我卻只能旁觀,並且做他們感情的推手。
我剛站起來,就踩到了自己的禮服裙擺,跌坐在秦厭身上。
皮膚緊密相貼,那股從骨髓裡沁出的燥熱感才稍稍緩解。
溫熱的唇擦落在耳畔,秦厭的理智早就潰散。
氤氳的霧氣和香甜的香氣在室內彌漫。

-15-
我做了個夢。
沉沉的夢境裹挾著我。
我夢的劇情不完整,十分零碎。
一片片被拼在一起,我才發現,原劇情裡江序是小說的男主,秦厭喜歡的人一開始就是我,但我就和所有惡毒女配一樣失了神智,瘋狂迷戀上了校草江序,甚至不惜把加料的酒給江序喝,和秦厭更是分道揚鑣,徹底鬧翻。
後來秦厭東山再起,我又去攀附,他早已不願意給我一點機會,因為我愛而不得下藥給秦厭,他和蘇漣走到了一起。
對我徹底失望。
我最後的結局是被一輛大貨車撞死,車禍去世。
原來這才是小說完整的劇情。

-16-
起床的時候,秦厭還沒醒。
我拖著酸軟的腰醒來,悄悄地穿上衣服。
開門的時候遇上了蘇漣。
她似乎已經在門後等了很久。
她面色決斷,有些不客氣地對我說: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那天晚上,你聽到我們說話了吧,我懷了他的孩子。」
一張 B 超單被蘇漣展示在我面前。
妊娠 12 周。
幾個字清清楚楚地被寫在報告單上。
我眼眶酸澀,眼淚下一秒就要流出來。
那天晚上,他們倆舉止親密,說不定早就在我看不到地方私訂終身。
原來是我插足了她們的感情。

-17-
「你知道你們這樣是亂倫吧,傳出去秦氏的面子往哪擱,你不要臉我還替你小叔要臉,你放過你小叔吧。」
她略帶諷刺的話語一點一點刺痛著我的心。
「他現在只是圖一時新鮮,但我有了他的孩子,你覺得他會袒護誰?」
「你不覺得很噁心嗎?」
我大腦一片空白。
她說得沒錯,既然秦厭和蘇漣最後必然會在一起,我如果為了避免最後的結局,就是不要和小說裡一樣喜歡秦厭。
而是按照我原來的規劃,和江序在一起。
才能避開最後淒慘的結局。

-18-
我在意識模糊中接受了江序的情侶紋身請求,刺骨的痛把我驚醒。
滿腦子都是秦厭和小保姆在我住了十年的家裡醬醬釀釀的畫面。
江序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見。
太可怕了。
不行,我要做點什麼。
我看著旁邊的男友,突然抓住他的手問。
「江序,我們私奔吧。」
江序似乎嚇傻了,呆呆地盯著我。
「可我們還只是學生,沒有錢……」
「我有錢,我攢了很多零花錢,足夠我們兩個人用了。」
我拿出黑色的銀行卡後,江序眼睛放光了,頓時就答應了我的要求。
趁秦厭不在,我偷偷摸摸地收拾了行李準備跑路。
買了西北城市的火車票,我要離秦厭越來越遠。
在窗外逐漸消失的景色裡,我終於離開了秦厭所在的城市。
可我總是惴惴不安的,右眼皮跳個沒完。
江序握著我的手安慰著我。
我牽起嘴角勉強笑著。

-19-
小時候,我玩心大,總是纏著玩伴們玩捉迷藏,我是一眾小孩子裡面躲得最好的那個。
所有人都找不到我。
只有小叔找得到我。
我總是藏在一些別人意想不到的位置,例如秦厭的藏書櫃裡面,或者是家裡陰冷的地下室。
我躲在這些難以被發現的地方,直到好長時間都沒有人來找我,我有點害怕,正準備出去,卻發現地下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鎖了。
怎麼都打不開,室內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我急得直哭,喊秦厭的名字。
很長時間都沒人回答。
暗無天日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別怕,我來了。」
我哭得撲進他懷裡。
他拍著我的背輕輕安撫著我,手指沿著我的後頸摩挲著那枚金屬的平安鎖。
「我會找到你的,一直都是。」

-20-
其實十七歲那年,年夜飯我和他坐在餐桌上,第一次喝了高度數的白酒。
看著他那張清俊,嘴裡吐出來幾句胡話:「小叔,其實學校裡的那些男生我都不喜歡,他們太幼稚了,我喜歡你這樣的。」
在他長時間的注視中,我的耳根在看不見的地方紅透了。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認真地向他表明心跡。
小時候,被他教習著,我本是個愛玩的性子,硬是因為他那張臉忍了下來,一忍就是十年。
借著酒勁說出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心思。
可他或許只當我是發酒瘋說的胡話,不曾當真。
半夢半醒間,我起來上廁所。
聽見了爺爺和他的對話。
爺爺拐杖杵在地上,似乎在警示著什麼,聲音不怒卻自帶威嚴:
「小姝年紀不小了,你要注意分寸,該緊的緊,千萬不可過界。」
秦厭的聲音隔了很久才緩緩傳來:「您放心,我對她沒有那種心思,我不會越界,辱沒秦氏門楣。」
他的話徹底打碎了我那點旖旎心思。
所以我才變本加厲地和其他男生玩,想著這樣能不能激怒秦厭。
可他真的就是當我是侄女,再無半點多的心思。

-21-
下一停靠站是個大站,停留了 10 分鐘。
江序去上廁所後,我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
奇怪的是他去了很久都沒回來。
火車上的廣播突然響了起來。
「下麵發佈一則尋人啟事:
「請問秦姝小朋友在嗎?您的小叔叔秦厭先生找不到你了,很擔心你,聽到消息後請來到月臺哦。」
熟悉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靠近了我,直至咽喉。
秦厭西裝革履,黑皮手套上沾了點血。
我從窗外對上了江序害怕的眼。
他高大的身軀微彎,墨色的眼幽深,像在看被掌握的獵物一樣。
「你的小情人涉及非法綁架,已經被我制裁了。」
「那些臭東西他們接近你不就是看上我們家的錢了嗎?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
「只有小叔才把你捧在手心裡。」
他為我戴上項圈,掐著我的脖子斯文又狠戾道。
「寶寶,你是我親手養大的花,只能我親自澆灌。」

-22-
「為什麼總是這麼不聽話呢?」
「你明知道我在家裡,還帶外面那些髒東西回家,是想挑戰我的底線嗎?」
「小叔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讓我生氣,下場會很慘的。」
秦厭真的瘋了,他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出門。
除了吃飯,不讓我下床,他的精力真的強得可怕。
我只能在淚眼蒙矓的時候問他:「蘇漣說她懷孕了……」
秦厭冷笑一聲:「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憑空來了個孩子,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呢?
「聽別人的,卻不願意聽我的。
「她說什麼你都信嗎?
「我怕你受傷,才不告訴你我的心意,你就這樣回報我的,和野男人私奔?」
我淚都快滴落在地上。
「你不喜歡我,你喜歡的是蘇漣,對嗎?」
秦厭摘掉了眼鏡,幽深的眼底情緒如波濤洶湧的海浪。
「你還記得高三那年,那個男生給你遞情書嗎?那天,是我第一次想做出點不理智的事情出來,讓你看看,你小叔到底內裡是個如何對你起心思的,腐爛發臭的人。」
上高中那年,我的監護人正式更換成了秦厭。
我們班班長遞給我情書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怎麼拒絕別人,正準備接過情書的時候。
秦厭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我背後出現,拿走了那封包著粉色殼子的情書。
「小姝,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對你一見鍾情……」
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陰冷。
那封情書當著我的面被一點點撕碎。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肖想她?」
那天之後,那個男生轉學了。
我再也沒見過他。

-23-
秦厭的躁鬱症犯了,但拼命壓制著自己的破壞欲。
我嘗試安撫他,一字一句地和他解釋。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一切都很真實,而且真的發生了。
「夢裡你是小說的男主,女主是蘇漣,而我只是小說裡的惡毒女配,對你愛而不得,死無全屍。
「我不想我們之間發展成這副模樣,所以我為了避開這樣的結局, 去主動追求了江序。」
我把前因後果和他交代了一遍, 以為能平息他的怒氣, 可他好像更生氣了。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像一個發情的野獸一樣,愛上一個對我唯利是圖的女人?蘇漣弟弟在我公司上班, 她為了她弟弟應聘的保姆,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察覺到她的想法之後,我準備辭退她, 可是她說你離不開她, 所以我為了你放棄了這種想法。
「那天你跑了, 我找了你很久,所有你能躲的地方,所有能問的人我都找了,他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
「我查了監控才發現蘇漣對你說的那些話,那些都是假的,我養了你十年, 為了不讓你受傷所以我選擇不表露自己的心意,可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這些年我顧著道德,倫理,顧著秦氏的顏面不讓我對你起心思, 可是是你讓我發瘋的,讓我一步步土崩瓦解。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我怎麼可能看上別人呢?」

-24-
我不怎麼稱呼秦厭「小叔」, 總是沒規沒矩的叫他大名, 可他也不生氣, 總是寵著我,縱著我, 除非我做出越過他底線的事。
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好多天都不理我也不和我說話。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想找他道歉請求原諒, 可他怎麼都不理我。
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在他洗澡的時候我在門外假裝跌倒。
「哎呀。」
秦厭果然上當了, 推開浴室的門連衣服都沒穿好就來找我。
露出的皮膚上有一個英文字母紋身。
我湊近一看, 「QS」, 我的名字縮寫。
酸澀感彌漫鼻頭, 眼淚就快掉下來了,我用手摩挲著他肩頭那塊皮膚。
「你什麼時候去紋的?」
「你十八歲那年。」
我真的太懦弱了,明明我們的心意是相通的,明明我們可以攜手改變這一切, 可我還是忽視了秦厭的想法,擅作主張地想去憑藉自己的力量改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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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那天, 是個很好的天氣。
江序從那天起就不見人影。
以及蘇漣從秦家消失。
爺爺久違地出現了, 邊說邊歎氣:
「秦厭這小子很早就對你起心思,我多次提醒他, 罵他畜生, 可他卻依舊病得不輕, 這些年更是為了你,一個女人都不見,我看他是沒救了, 也只有你能救他。」
我拿著大束的花,在香樟樹下見到了我一直想見到的人。
他從不缺席我每一個重要的場合。
我牽住那雙溫暖的手。
「秦厭。
「天氣很好,我想我們來日方長。」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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