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福星

兒子打架進了局子,辦案民警是我前男友。
他眉頭一皺:「你是他姐?」
我看著逆子,恨鐵不成鋼:「我是他媽!」
「付星,你真是出息了,敢跟員警撒謊。17 歲的兒子,22 歲的媽?」
「那咋了,你報警唄。」
「抱緊就抱緊。」
不是…
他有病吧。

-1-
房東客死他鄉。
不僅給我留了套房子,還給我留了個兒子。
「付小姐,根據死者遺囑,房產贈與您。但您需要撫養死者遺孤沈映辰至成年。」
傷心之餘,我瞥見角落裡的陰鬱少年。
「你是說,以後我是他媽?」
「額……反正就是監護人。」
搬到這裡兩年,我和沈映辰的交往並不多。
頂多算飯做多了分他一口的情分。
可現在這個高出我兩個頭的半大小子突然成了我兒子。
要知道我還是個剛畢業的青春女大啊。
還沒等我完全接受後媽這個新身份,醫院便通知我去領遺體。
我推開沈映辰的房門:
「那個……要不要一起去接你爸?」
「滾。」
「好的。」

-2-
我用不多的積蓄給房東買了墓地,辦了葬禮。
剛蓋完土,一群人闖了進來,自稱是沈軍的親戚。
哦,來要房子的。
我拿出員警轉交的遺囑,白紙黑字寫著【房產贈與付星。】
「一張爛紙就想霸佔我們沈家的房子,誰知道是真是假?」
「熱知識:可以去做筆跡鑒定。」
下一秒,遺囑就被揉成團讓其中一人吞了下去。
至於嘛。
我慢悠悠地從口袋又掏出一張。
這樣的影本,要有多少有多少,管飽。
其實他們想要房子也可以,只需要在戶口本上加上沈映辰的名字。
眾人面面相覷:
「沈映辰?誰啊?」
Ŧū⁻「是沈軍那個兒子吧?」
「他兒子怎麼沒死?」
房子,他們是趨之若鶩的。
兒子,他們是避之不及的。
「管那麼多幹什麼,沒了這個小賤人,房子遲早是咱們的!」
我被拖著重重摔在地上,縮成一團,雙手護住腦袋。
預想中的拳頭沒落下來。
再睜眼時,眾人已四散倒地。
「你們敢動她試試。」
沈映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護著我的模樣,不像個十七歲的孩子。

-3-
晚上回到家,我做了碗雞蛋面,放了兩根火腿腸。
「吃點吧,你都餓兩天了。」
「滾。」
真是好沒禮貌的一小孩。
可我畢竟才答應了要撫養他成年,總不能兩天就把人餓死了。
只好用筷子夾著面送到他嘴邊:「小飛棍來咯~」
「我讓你滾!」
他掀翻了面碗,滾燙的面和湯一滴不少地全撒進我胸口。
好一個麵條燙死後媽局。
沖完涼水,我發微信問員警:
「小趙同志,沈映辰如果絕食把自己餓死,我會不會坐牢?」
「監護人需要承擔一定責任。」
我一個後空翻,下床繼續給我好大兒做飯。
換來的依舊只有一句:「滾。」
「你吃了我立馬就滾,連滾帶爬。」
他又想掀碗,我拉開胸前的襯衫,露出剛剛的傷口。
「來,燙死我來。看你是先燙死我,還是先餓死自己。」
沈映辰沒掀碗。
也沒吃飯。

-4-
第二天,我真真體驗到了什麼叫養兒不防老。
沈映辰蹺課,我抓到他在網吧看新聞聯播。
沈映辰早戀,我說小孩子青春期懵懂很正常。
年過五十的班主任兩眼一黑:
「如果他的表白物件是我呢?」
我:「打孩子要趁早。」
沈映辰打架進局子,通知我去領人。
萬萬沒想到辦案民警是前男友鄭義。
他抬眸審視我,又瞥一眼旁邊的少年。
「你是他姐?」
我看著逆子,恨鐵不成鋼:「我是他媽!」
鄭義嚴肅地敲敲桌面:
「付星,你真是出息了,敢跟員警撒謊。17 歲的兒子,22 歲的媽?」
「那咋了,你報警唄。」
「抱緊就抱緊。」
鄭義突然起身把我抱進懷裡,失而復得般輕歎一聲:「星星」。
不是…
有病吧。
見到這一幕的沈映辰翻了個白眼,提著領子給我揪了出去。

-5-
我問沈映辰為什麼打架。
他神情淡漠:「閑得。」
好拽,撒謊都這麼敷衍。
我把人帶去肯德基買了份兒童套餐,送玩具高達的那種。
「少管我,真把自己當我媽了。」
「你要是不想叫媽,叫姑姑也行。」
「……」
「不過你口味挺重啊,給班主任寫情書。」
「誰讓她話多。」
「我就說嘛,你怎麼會喜歡一個能當你媽的人。」
沈映辰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又問那些人是不是在欺負他。
小屁孩不屑地把臉扭到一邊。
「你有沒有搞錯,我打架贏了。」
「那只能說明你比他們能打,不能說明你是主動施暴者。」
他眼神在我身上停留片刻,然後開始吃漢堡。
開始是小口小口,慢慢變成狼吞虎嚥,最後可以說是餓死鬼托生。
撐死或者噎死,監護人應該也要負責吧。
「慢點吃,都是你的。」
「他們說我沒人要……」

-6-
我呼吸滯了一瞬。
他總給我一種早熟的錯覺,此刻的脆弱才像個真正的孩子。
我捧著他的臉,摳出他塞進嘴裡的漢堡。
指腹抹掉少年並不存在的淚水。
「他們胡說,我要你。」
沈映辰眼尾猩紅,倔強地將臉從我掌心挪開。
他似在懷疑什麼,又在確認著什麼。
「你還不是為了房子。」
「為了房子的可不止我,但要你的只有我。」
沈映辰推開漢堡,只拿了高達。
「你不吃了?」
「回家,給我做面。」
這是好大兒主動對我提的第一個要求,母親的存在感油然而生。

-7-
從浴室出來。
沈映辰單手插兜,斜倚在衛生間門口。
我以為他著急洗澡,便讓出一條路。
他胳膊一撐,擋住我的去路。
我警覺地裹緊睡衣:「你要幹什麼!」
他一根一根掰開我的手指,撩開我的衣領,眼神在我鎖骨下方停留片刻,然後拿出一盒燙傷藥。
原來是看我的燙傷。
媽的。
有嘴不會問嗎,整的跟強制愛似的。
沈映辰嘴角一勾,露出張揚的虎牙,語氣戲謔: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管你要幹什麼,我對小孩沒興趣。」
「可我看你剛挺期待的。」
「你看錯了。」
我落荒而逃。
越想越不對,一個小屁孩而已,我害羞個什麼勁。
沈映辰洗完澡後,我去衛生間收髒衣服洗。
某人猛地沖進來,把內褲抽出來藏在身後。
我噗嗤笑出聲。
是時候扳回一城了。
「嘖嘖嘖,還是年齡太小,這就害羞了,你姑姑我見過的男人比你偷看過的小電影都多。」
唰!
他手一松,原本圍在腰間的浴巾散落在地。

-8-
少年的身體一覽無餘。
肌肉緊致有型卻不誇張,鋪滿一層細密的水霧。
我人傻了。
那雙不爭氣的眼睛卻很誠實地不願意從他身上挪開。
我趕緊背過身去,捂住眼睛。
「我我我……」
「你你你,你不是見過很多男人嗎?」
「沈映辰,你把衣服穿上!」
耳後一團熱氣靠近,引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是年齡小,但不是什麼都小……姑姑。」
他一字一頓地叫著那個稱呼,二人氣息交織的狹窄空間裡,游離著一絲禁忌意味。
「嘶…」
沈映辰突然發出一些痛苦的聲音。
我下意識轉身:「怎麼了?」
他摸摸背上:「好疼。」
應該是扯到了傷口,上次為我出頭的舊傷還沒好,今天又添了新傷。
他拿出藥往背上抹,由於是視角盲區,藥水全都抹錯了位置。
「那個,要不……」
「幫我。」
真不客氣啊。
塗上藥膏,我用掌心輕輕揉著。
臭小子看著瘦,肌肉倒是很厚實。
塗完後面,他轉過面對我,示意前面也要。
可他前面受傷的地方是胸啊……
「前面你能看到,自己來。」
「我要你幫我。」
沈映辰像只發倔的驢,強硬地握住我的手,覆在自己的胸肌上。
蛙趣,胸肌練得更好……
呸呸呸,我在想什麼!
真是單身久了,看個臭小孩都眉清目秀。
他垂著眸,似是在欣賞我手忙腳亂的模樣。
我的臉紅讓他很得意,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中了圈套。
我又落荒而逃了。

-9-
睡前我收到鄭義的微信好友申請,驗證消息:
【星星,複合吧。】
我想起一年前分手,他也是極度簡單的一句話:
【付星,分手吧。】
正如鄭義的名字,他生來就該是名員警。
就連我們相識,也是在派出所。
「付星同志,你之前登記過人口走失,現在系統更新,需要你補充一些資訊。」
我只知道我走丟了,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鄭義扶了扶黑框眼鏡,語氣理智得幾乎冷漠:
「你確定是自己走失,不是父母棄養?」
他的一句話。
讓一個脆弱的小女孩在派出所嚎了一整天。
老警員們面面相覷:「你弄哭的,你自己哄。」
不知道是不是可憐我。
鄭義後來經常請吃飯,一來二去,就談上戀愛了。
後來我發現他太理智了,像個人機。
我丟了錢包找他哭訴,他二話不說就開始做筆錄、調監控。錢包找回來了,裡面其實只有幾十塊錢和一張我們的合照。
鄭義說我浪費警力資源,可最開始,我只是想要一句他安慰的話。
我跟他抱怨實習不順心,他當晚就擅自幫我交了辭職信,還順帶舉報老闆做陰陽合同,最後不忘罵我找工作不帶腦子。
最後一次,是我兩千塊錢網購西裝作為他的生日禮物,收到後發現有破損,商家不願意退換,我跟他吐槽商家黑心。
鄭義說我太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遇到事只會找他。
我們分手了。
分手後他也沒忘幫我投訴商家,退了那套破西裝。
他的確是個好員警,沒人會否認。
我通過了好友申請。
然後又把他拉黑。

-10-
沈映辰下晚自習回來的時候,我正在喝酒。
「回來了,餓不餓,我給你煮面。」
我起身,沒站穩,身體往前跌去,栽在沈映辰懷裡。
他嫌棄地把我扶到沙發上:
「怎麼喝這麼多。」
「沈映辰,你說我是不是喪門星啊。」
「我出生,家沒了;租房,房東沒了;當牛馬,公司倒閉了。」
原本不高的工資就只夠付房租和保障基本生活。
連這點窩囊費沒了,酒都只能買最便宜的老白乾。
沈映辰把我手裡的酒瓶奪下來,罵我:
「也不怕把自己喝死。」
「我死了,房子給你。」
「閉嘴,說什麼屁話。」
「沈映辰!沒禮貌,我是你長輩。」
他不說話了,靜靜看著我在旁邊發瘋。
我時常會想,如果有爸爸媽媽,日子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苦了。
醉得不行。
我抱著沈映辰喊「媽媽」。
「媽,你什麼時候接我回家。」
「媽,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媽,媽媽,你怎麼不說話?」
沈映辰無語又無奈,也只能任由一個醉鬼在他懷裡撒潑。
手在我背上輕輕拍著:「媽在呢……」
他把爛醉如泥的我抱回床上,擰了條熱毛巾為我擦臉擦手,忙完這些已經快十二點。
少年看著我,歎了口氣:
「還長輩呢,到底誰照顧誰啊。」

-11-
新的太陽升起,我又活過來了。
「沈映辰,我決定創業!」
小屁孩一臉不屑,甚至不正眼瞧我:「去街上表演發酒瘋?」
「我要擺攤賣包子,你就說我做的包子好不好吃吧。」
「難吃。」
下一秒他嘴裡塞一個,手上拿一個,走了。
我說幹就幹,在學校門口支起小攤,一半賣包子,一半賣澱粉腸。
晚自習下課,出來買小吃的學生很多。
我就說我的包子好吃,很快售空。
收攤的時候,幾個男學生擋在我攤前。
「同學ţū́₉,包子賣完了,明天再來吧。」
幾個男生哄笑一團:
「這不就是沈映辰那個小媽嘛。」
「早死的爸,擺攤的媽,還有破碎的他哈哈哈哈。」
我仔細看,認出這是前幾天被沈映辰揍過的那幾個男生。
不想擺攤第一天就惹事,我隱忍著離開。
第二天小攤生意更好了,那幾個男生又圍了過來。
「兄弟,今天吃點什麼?」
「吃沈映辰他媽的包子,哈哈哈哈。」
他們放肆地嘲笑著,堵在我的攤位前。
我強擠出微笑:「同學,包子賣完了,澱粉腸吃嗎?」
幾個男生相視一笑,猥瑣地打量我:
「阿姨,我也有……」
十幾歲的心智,以為開點黃色玩笑,就能彰顯男子氣概。
我不緊不慢地收拾攤位,口中發出歎息:
「你爸媽當年就是靠這招認識的吧,不然怎麼能生出你這樣滿腦子馬賽克的不明生物呢?」
男生一愣,破防了。
「臭婊子,你敢罵我,兄弟們,上!」
他們掀翻我的小攤,在拳頭要落到我身上時,被突然沖出來的沈映辰擋了回去。
這一拳很重,他的嘴角迅速溢出鮮血。
「靠!敢動我兒子,老娘跟你們拼了!」
一群人扭打在一起,員警到場才結束鬧劇。

-12-
鄭義看看沈映辰,又看看我。
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剛想開罵,看到我臉上的傷,又咽了回去。
「你倆可以啊,上陣母子兵唄。」
我和沈映辰互看彼此一眼,低頭偷笑。
鄭義:「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他ṱű₊們打沈映辰。」
「他們對付星開黃腔。」
走完流程,鄭義開車送我倆回家。
沈映辰先下車,我緊隨其後,被鄭義攔住。
他坐進後排,拉上車門。
「手機拿出來。」
「幹嘛?」
他忽略我的發問,直接從我手裡抽走手機。
操作一番後,手機還我。
「不准再刪我微信。」
「我的微信你還做上主了!」
「付星,我沒開玩笑。沈映辰不是小孩子,孤男寡女,你小心點……」
車外,沈映辰不耐煩地敲玻璃。
下一秒更是直接扯開車門,把我拉了出去。
他把我擋在身後,眼神與鄭義對峙著。
眼看事態要不可控。
我扯扯沈映辰的校服:「好冷,回家吧。」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當著鄭義的面把我拽進家門。

-13-
擺小攤是行不通了,我又開始發愁。
養兒子可真不容易,兜裡剩的錢怕不是撐不到下個月了。
沈映辰洗完澡出來。
依舊裸著上半身,單手擦頭髮,關節帶動肌肉顯出優美的線條。
「沈映辰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叛逆小子突然站到沙發前,居高臨下,歪著腦袋看我。
拽得要命。
「不是說對我沒興趣嗎?」
「有沒有興趣我也是個正常的女人好不好?」
「這麼說是對我有興趣咯?」
他彎腰,俯身,氣息湊近,目光交匯。
應該是存在某種神秘的磁場。
他的靠近,我不僅不反感,甚至還會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
要越界的前一秒,我猛然清醒,吼他:
「寫作業去!」
然後低下頭假裝很忙地繼續翻求職軟體。
他知不知道人性經不住考驗。
沈映辰進了房間,出來的時候穿了衣服,把一張卡扔在桌子上。
「別瞎琢磨了,我還有點小錢。」
我把銀行卡拿起來端詳:「有多小?」
「五百多。」
「才五百多……」
「萬。」
天空一聲巨響,老奴閃亮登場,少爺,您吉祥。
房東在國外做生意,每掙一筆就會轉給沈映辰,這才沒被那些螞蟥親戚搜羅去。
「密碼是我生日,拿去敗吧。」
此時此刻,誰懂這小子有多帥。
但凡再大個一歲,我當什麼「後媽」啊,直接就是一個撲倒。

-14-
暑假結束,沈映辰升了高三。
前一天晚上,我信誓旦旦地答應他去參加家長會。
第二天午覺就睡過了頭。
真服了,當學生上學遲到。
當家長,開會還遲到。
遲到的總是那一批人。
火急火燎趕到學校時,沈映辰獨自站在班門口。
沒好氣地酸我:
「呦,您居然醒了。」
「不好意思啊,我遲了很久嗎?」
「也就一個小時吧,要進去嗎?」
「還是算了吧。」
從小我就怕老師,沈映辰那個班主任跟我當年的班主任也長得很像。
都是坡跟涼鞋裡面穿肉色尼龍襪,罵起人來唾沫橫飛的師太類型。
我跟他一起站在門外。
盛夏末尾的風仍帶著熱意,吹在臉上癢癢的。
殘陽染紅半邊天,絢爛至極。
學生時代的晚霞,是一輩子不可複得的浪漫。
我看著牆上的光榮榜,優秀學生旁邊是優秀家長。
教室ẗŭ⁴裡面,優秀家長正在臺上侃侃而談自己的育兒經。
「沈映辰,有生之年能不能讓我也上一次光榮榜?」
我仰頭望他,少年的碎發被晚霞鍍上一層金邊,閃閃發光。
「你叫聲哥,我考慮一下。」
「你還裝上了,我就算叫兩聲又能怎麼樣。」
他成績一直倒數,而只有班級前十名才能上光榮榜。
「你不叫,怎麼知道我不行?」
「好,辰哥,哥哥,行行好讓我也上一次優秀家長的光榮榜吧。」

-15-
高三第一次月考,沈映辰總分 601,班級第五。
我靠!
他這一個月明明也沒什麼變化,整天還是吊兒郎當,作業都不寫。
一兩百分到六百分,走近科學來了都得拍三期。
不過這也意味著,沈映辰可以上一所很好的大學。
我一蹦三尺高,跳起來抱住他。
「我就知道你是裝的,是不是夜晚偷偷在被窩打著手電筒學習啊,晚上我給你做冬蟲夏草大補湯……」
他單手托著屁股不讓我掉下去,靜靜地看著我手舞足蹈,嘴角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氣氛不對。
撤退。
我從他身上跳下來,躲進廚房。
心臟無法掩飾地怦怦跳個不停。
不對勁,我怎麼會對一個小屁孩心動。
晚上班主任給我打電話。
「沈映辰的成績你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感謝老師悉心教導,不過這也是我們阿辰自己夠努力…」
「沈映辰家長,我希望你能跟沈映辰好好聊聊,成績差沒關係,抄襲是道德問題。抄得了一時,抄不了一世…」
我關了免提,瞥了一眼對面吃飯的沈映辰。
他似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往嘴裡扒飯。
我起身去了陽臺。
「老師,你有證據證明沈映辰抄襲嗎?」
「他以前都是倒數,這次考 600 多,除了抄襲還能是什麼!」
「那他就不能是天才嗎?如果你懷疑他抄襲,就請拿出證據。」
班主任對我的態度很意外,脾氣也大了起來。
「那就讓他重新考一次…」
「憑什麼?員警還得先掌握證據再抓人呢,你懷疑他應該是你拿出證據,而不是讓沈映辰再考一次自證,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我啪的掛了電話。
然後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繼續回餐桌吃飯。
沈映辰把一塊剔了骨頭的瘦肉夾進我碗裡,漫不經心開口:
「年級前十的學生家長可以上臺領獎,你想要不?」
「想!」
「叫哥哥。」
那也不是很想了。
奇怪得很,我好像總是被這個小屁孩拿捏。

-16-
鄭義不知怎麼打聽到我現在花的是沈映辰的錢,硬是要給我介紹工作。
「遺囑上要你照顧他到成年,他應該下個月就過十八歲生日了吧。他成年了,你還要繼續跟他保持這樣的關係?」
「不是,我們保持什麼關係了,鄭義你說話真難聽。」
我其實是有點心虛的,但還是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理直氣壯。
「隨你愛不愛聽,但我還是得說。你不覺得他對你有不正常的佔有欲嗎?上次送你們回家,他在車外似乎是要用眼神殺了我。就算是我多想了,你和他非親非故,很容易產生財務糾紛,沒有固定工作,以後怎麼養活自己?」
我承認我慌了。
鄭義說的並不無道理。
沈映辰很快就要讀大學、工作、結婚……
那我算什麼呢?
說到底,還是兜裡有錢最踏實。
我接受了鄭義介紹的工作,給一個高三小姑娘當家教。
小姑娘住在派出所的家屬院,每次補完課鄭義都會送我回來。
這天,他又再次提起我們的關係。
「星星,複合考慮得怎麼樣?」
「不用考慮,我不想。」
「為什麼不想?」
「那你為什麼想?」
「我想照顧你啊,你看看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沒穩定收入,房子是別人的,還莫名其妙要監護一個高中生……」
砰!
一塊石頭被砸在車輪上,中斷了鄭義的話。
沈映辰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停在明暗交界的地帶。
我趕緊下車:「你怎麼不進去?」
他語氣冰涼:「沒帶鑰匙。」
打開門,剛踏進去。
身後被少年的寒意包裹。
沈映辰從背後抱住了我。

-17-
「付星,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下巴抵在我的頸窩,聲音澀啞,微微發顫。
最近忙著家教,對他的關注確實比之前少了許多。
難道這就是鄭義說的佔有欲?
不對,不是這樣的。
小孩子沒有安全感很正常。
只是這樣的親密的動作,不應該在我們之間發生。
輕輕解開他扣在我腰上的手。
「我最近在ƭùₗ忙工作而已,你別多想。」
「為什麼要工作,我給你的錢不夠花?」
「那是你的錢,我不能花一輩子,我總得有自己的工作和收入。」
「為什麼不能花一輩子,我以後會賺更多錢給你!」
「沈映辰!我們不可以越界……」
說完這些,氣氛更加冷冽。
沈映辰沒再看我,摔上了房間門。
後面的日子,我們的關係好像又回到了一開始那樣糟糕。
他不吃我做的飯,不穿我洗過的衣服,不聽我的管教。
他蹺課、打架,成績一落千丈,重新回到倒數。
再次被叫到辦公室的時候。
班主任一臉「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似乎是在說:看吧,我就知道沈映辰不是天才,他就是個倒數第一。
「沈映辰家長,成績的事情想必我不用多說。離高考不ťū́ₘ到半年時間了,沈映辰還在看課外書。」
她把一本小說拍在桌子上。
是《神雕俠侶》。
我隨手翻開,裡面所有的「姑姑」二字都被摳掉,留下一個個破洞。
我知道,沈映辰是在跟我鬥爭。

-18-
沈映辰十八歲生日這天,我在酒吧找到他。
小屁孩喝起酒來,比成年人還有氣勢。
「跟我回家。」
「憑什麼?」
「憑我是你的監護人。」
「很快就不是了。」
「此時此刻,依舊是。」
我態度強硬,把他手裡的酒杯奪過來拍在桌子上。
他一怔,臉上又拽的二五八萬。
「行啊,那你喝酒,喝到我想回去為止。」
我端起他剛剛那杯酒,想了想,又放下酒杯,直接拿起酒瓶。
酒吧的酒和老白乾不一樣,嗆得我直流淚。
當我再次舉起酒瓶的時候,沈映辰握住了我的手腕。
「夠了。」
他跟我回了家。
「你最近狀態不好,我們聊聊。」
「有什麼好聊的。」
他掙脫我的手:
「你不是我媽,十二點一過我就成年了,你就不用管我了,房子也能到手了,付星,你目的達成了。」
「沈映辰,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堪嗎?我不奢求你有多敬我愛我,但你沒資格質疑我為你做的一切。真為了房子,我大可以把房子賣了,把你趕出去。至於被你班主任像狗一樣羞辱嗎?」
「我說了不要你管我!」
啪!
我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收回的手忍不住發抖。
真要硬碰硬,沈映辰想弄Ťŭ₊死我太容易了。
可我已無法克制怒氣,他太讓我傷心了。
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湧,破壞了我好不容易立起來的禦姐人設。
沈映辰被打懵了,一臉不可置信。
但見我哭,他也慌了。
口中罵了幾句後,懊惱地靠在窗前吸煙。
應該是這幾天剛學會的,姿勢還有些生疏。
「煙掐了。」
他看我,無聲抗議。
啪。
我又是一巴掌。
打落了他的煙灰。
「煙,掐了。」
他愣神,乖乖把煙掐滅。
還是老話說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
早知道巴掌有用,我早就扇他了。

-19-
我們相對立著。
無言。
但是眼淚還在往外湧。
「你別哭了……」
「那你還要不要我管你?」
「要。」
他眸子一亮:「姑姑,我要。」
這是他第二次叫我姑姑,比上次乖巧許多。
我從冰箱裡拿出蛋糕。
「站著幹嘛?滾過來過生日。」
「哦。」
「你再給我哦一個?」
我揚起巴掌又想扇他。
「以後不准對我哦或者嗯,哦哦,嗯嗯,知道了嗎?」
「嗯……嗯嗯!」
切,就是欠調教。

-20-
第二天一早,鄭義就來了。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所以提前支開了沈映辰。
「沈映辰成年了,你的責任完成了。」
「所以呢?」
「你不需要繼續當他監護人,付星,你自由了,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笑著說這些話,仿佛真的很為我高興。
我環著胳膊,靠在沙發上。
「你怎麼就知道,現在不是我想做的事?」
鄭義笑意盡失,不解:
「你要繼續給沈映辰當保姆?你以後怎麼辦?」
「我不是一個有遠見的人,只想過好當下,陪沈映辰高考。那個家教我不打算繼續做了,已經給家長介紹了新老師。以後,不勞煩鄭警官操心我們的生活。」
「我們?」
鄭義自顧自呢喃著我說過的話。
他分手的理由是我什麼都要依賴他。
複合的理由卻是要好好照顧我。
實在太可笑了。
鄭義走後。
我用余光瞥向樓梯拐角。
「還要偷聽多久?」
沈映辰慢慢走出來,走到我身邊。
小心翼翼地觸碰我的指尖,似有若無地摩挲試探。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會……陪我?」
「你不想?」
「想。」
我拍拍他的臉:
「那你就好好學習,考上最好的學校,讓我好好去跟你班主任炫耀一下!」
上次實在是太丟臉了。

-21-
我辭了家教的工作,小姑娘為了挽留我還大哭一場。
可除了抱歉,我什麼也做不了。
對我而言,沈映辰更重要。
後面我全心全意輔導沈映辰備考。
準確來說,他根本不需要我輔導。
這小子什麼都會,考倒數第一,是故意引我注意的。
但他就是要求我陪著,就算我什麼都幫不上忙,只能發呆,也得待在他身邊。
又一次陪沈映辰刷題。
他從書包裡掏出一盒樂高。
我立馬開啟嚴母模式:「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樂高?」
他無語。
「給你玩的,不是在旁邊很無聊嗎。」
該死,罵早了。
結果就是,我看不懂圖紙,拼不上零件。
沈映辰一道題沒寫,到頭來還得陪我玩樂高。
真是罪過罪過。

-22-
高考的前一晚。
沈映辰說要去個同學聚會。
「不能考完再去?」
「我答應你,不喝酒,不亂吃東西,不惹事,八點之前就回來。」
他蹲在我腿邊,握著我的手祈求,像一隻乖小狗。
我允許了。
可直到九點半,他也還沒回來。
電話不接,資訊不回。
我的心臟突突突,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一股危險預感湧上心頭。
顧不了那麼多,我決定出去找沈映辰。
聚會的餐館說孩子們早就散場,問了幾個同學也說沈映辰是最先離場回家的。
我急得要哭了。
手忙腳亂地在街上找,看誰都像他,又都不是他。
情急之下,我打了鄭義的電話。
「喂,鄭義,沈映辰不見了,我怎麼也找不到他,你幫幫我,你幫我找到他。」
「告訴我你在哪,還有沈映辰最後消失的時間地點。星星,你別哭,有我在。」
掛完電話,我繼續尋找。
終於在一處鮮有人跡的街道撿到沈映辰的學生證。
「沈映辰!」
「你在哪!」
我尋找打鬥的聲音找過去。
一群人把沈映辰按在地上暴打,他毫無還手之力。
我沖過去,拉不開施暴者。
便對盡全力對他們拳打腳踢:「你們放開他!」
「這就是那個小婊子吧,正好一起收拾了。」
我被重重甩在地上。
「付星!」
沈映辰掙脫束縛,撲過來把我護在懷裡。
我也抱住他,淚流滿面。
「不要打他,我求你們,他明天就高考了。」
「高考?管我屁事,我只要錢!」
「跟他們廢話那麼多幹什麼,趕緊弄死走人。」
其中一人掏出匕首。
刀片反射的寒光刺眼駭人。
我拼死翻身把沈映辰擋在身下,冰涼的匕首刺進左肩。
疼啊。
真的好疼。

-23-
付星,你個大傻子。
付星,對不起。

-24-
醒過來已經是兩天后了。
鄭義坐在我床邊,雙手撐著頭,看起來很疲憊。
聽到我的動靜,他猛地驚醒。
「星星,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沈映辰呢?」
我幾乎發不出聲音,但鄭義還是聽懂了我的話。
「放心吧,他在高考,這會兒應該已經考完了。」
我松了一口氣,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傷。
「我傷得嚴重嗎?」
「嗯,匕首刺進五公分,偏離心臟一公分。付星,你真是個瘋子,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嗎?你如果有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抱著我,渾身發抖。
「鄭義,你壓到我傷口了,疼。」
他小心翼翼地鬆開我,一改往日凶巴巴的樣子。
還向派出所請了假,在醫院悉心照顧我。

-25-
那幾個歹徒是沈家找來索命的。
他們打聽到沈映辰手上有沈軍的遺產,在學校蹲了一個月才找到機會動手。
至於我,也是他們的目標。
我的命沒有那套別墅重要。
一個孤兒死了,沒人會在意。

-26-
沈映辰沒來看過我,所有聯繫方式都將我拉黑。
中間我收到一封信,是房產證。
那棟別墅,徹底屬於我了。
別墅裡只剩下我的東西,就好像沈映辰從不存在過一樣。
收拾衛生時。
我在他床上翻到一本日記。
裡面只有一頁內容。
《神雕俠侶》裡被摳掉的【姑姑】,都貼在日記本裡,最中心的位置,寫著我的名字。
正如鄭義說的。
我和沈映辰之間的情感,或許早就已經沾染上了別的意味。

-27-
鄭義又找上門:「星星,我找到你爸媽了。」
那是一對中年夫妻,頭髮斑白,但衣著華貴,氣質非凡。
在我來之前,他們望著大門口,翹首以盼。
見到我的一瞬間,把我摟進懷裡。
「孩子,爸爸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按理說,我應該高興,應該感動,應該流淚。
可這些情緒都沒有,我只覺得疑惑。
這樣富貴的夫妻,怎麼會是我的親生父母?
他們看上去應該有一個嬌生慣養如公主般的女兒。
而不是我。
一個二十來歲就已經在泥沼中摸爬滾打的孤女。
我問他們,我原本叫什麼名字。
他們語塞,只能回答:
「寶貝,你是我們的寶貝。」
應該是我剛出生就被遺棄,連名字都還沒來得及取。
付星,是一直資助我的叔叔給我起的名字。
付星,福星。
他們跟我道歉。
我出生時,父母的生意正是艱苦時期。
一個老道算出,我的到來會給家族帶來災難。
父母如驚弓之鳥,趕緊丟掉還在繈褓中找奶的我。
他們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只是人到老年,便會不自主地想起孩子。
所以他們來找我。
「爸爸媽媽也是迫不得已的,星星,跟爸媽回家,我們一定會好好彌補你。」
我拒絕了,說還要考慮考慮。
鄭義不理解。
「你還要考慮什麼,你不是一直想有自己的家嗎?」
「是啊,可我早就有家了。」
和沈映辰的家。

-28-
我在酒吧喝得爛醉。
是沈映辰來接的我。
快兩個月沒見,他瘦了很多。
握著我的手,骨骼分明。
「鄭義說,我不來,你不肯回家。」
我給了他一巴掌,不輕不重。
滿眼幽怨地瞪著他,似在質問他為什麼丟下我。
「我叫車送你回去。」
「不要,我不想坐車。」
我從後面摟住他的腰,學著他的樣子耍賴。
他摩挲著我的手背,將我背起來。
「沈映辰,我重嗎?」
「不重。」
「沈映辰,錄取通知書收到了嗎?」
「嗯……嗯嗯,今天剛收到,華清大學。」
「那我可以在你班主任那裡揚眉吐氣了,嘿嘿。」
他把我往上掂了掂,繼續往前走。
盛夏的夜,晚風也是暖的。
不知走了多久,他問我:「你家在哪?」
我拍拍他的臉:「裝什麼啊,你明明知道。」
「我是說,你的新家,你和爸爸媽媽那個家。」
他已經知道我親生父母的事情了。
那應該也知道我不想和他們回去。
「聽說他們是著名的企業家,很有錢。你回去之後,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想開包子鋪,或者包子工廠,都可以。還會有專門的保姆照顧你,你再也不用自己洗衣服做飯了,也不用輔導我功課,沒人會像我一樣再惹你生氣……」
我捂住他的嘴,不許他繼續說。
「我不要,我要回我們的家,沈映辰, 你帶我回去。」
我哭得像個孩子,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
十八歲的他, 背著二十三歲的我。
回到那個只屬於我們的世界。

-29-
他在左肩和我受傷的同一位置,紋了紋身。
【ἀλλὰμὴοὐτοῦτʼᾖ】
古希臘語:福星。
「疼嗎?」我問他。
「不疼。」
「那你不能考公了。」
他笑了:「那你包養我好不好呀?」
我們越過最後一道防備。
抱著親吻,小心試探著彼此的底線。
這一晚。
花園的花開盡了。

-30-
我窩在沈映辰懷裡, 仔細看他的錄取通知書。
不愧是 985, 通知書還是立體的。
「我還有樣東西給你看。」
他打開一個檔袋,裡面是一遝匯款單據和捐贈證明。
捐贈人:四葉草。
資助我的那個叔叔,也叫四葉草。
「我知道我爸資助了一個學生,沒想到就是你。」
每一張匯款單的收款人,都是付星。
從我五歲, 到大學畢業。
總共加起來有一百多萬。
四葉草。
SYC。
沈映辰。
「我媽生我難產死了, 我也差點沒活。我爸為了積德,就去福利院資助了一個孩子, 就是你。」
他低頭吻我的頭髮:
「就是你,我的小福星。」
那是我和沈軍叔叔唯一的一次碰面,後來已記不清他的模樣。
他一眼選中了我, 那個眼神最清澈的孩子。
一個因為出生時機不對,被視為喪門星的孩子, 由他親自取名「付星」。
原來我和沈映辰的羈絆,冥冥之中早就開始了。
「付星,我愛你。」
「星星,你應該回到親生父母身邊。你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你應該享受人生所有的可能, 你應該活得比所有人都漂亮, 你應該擁有最好的結局。」
我知道,他是怕自己成為我的累贅。
我會證明,他不是。

-31-
親生父母帶我去上戶口。
他們找大師給我取了新名字:陳初冉。
如初生之日,冉冉升起, 煥發新生。
可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我的前半生很好,不需要新生。
「付星,我叫陳付星。」
自我回家起, 父母公司的股票飆升, 一躍穩居 A 城首富。
他們把我的名字寫進遺囑,我成了千億產業的唯一繼承人。
一夜之間, 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關注。
我學了很多東西, 鋼琴、油畫、舞蹈、金融、法律……
我還開了包子工廠,好吃的包子銷往全國各地。
沈映辰說, 我本就應該有這樣精彩的人生。
而當初算出我是喪門星的那個老道, 在我被棄養的第二天就病死了。
——番外——
沈映辰視角:

-1-
我喜歡上了新來的租客。
她一到, 好像什麼活起來了。
她幹什麼都喜歡唱歌,別墅裡不再只有我的呼吸聲。
我喜歡在二樓看她,她美得像只蝴蝶。
只屬於我的蝴蝶。

-2-
我爸死了。
所有人都不要我, 除了她。
她成了我的監護人, 還自稱是我後媽。
她說我不應該喜歡上一個能當我媽的女人。ẗû₌
他憑什麼抱她。
他憑什麼抱她。
她又讓我叫她姑姑, 勉強可以接受。
畢竟姑侄戀是有先例的。
是吧,楊過小龍女。

-3-
她有個前男友,我嫉妒得發狂。
他憑什麼抱她。
我想弄死他。

-4-
我不敢去見她。
我不配, 我只會給她帶來傷害。
我也怕她失望。
直到錄取通知書拿到手,才勉強有了底氣。

-5-
原來她就是我爸一直資助的學生。
我就知道。
她是我的。
她是屬於我的小福星。
但我不會把她禁錮在身邊,她當像鳥飛往她的山。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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