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給我發消息:「逆徒,在幹什麼?」
我:「在改論文啊還能幹什麼,熬了大半夜,累死我了。」
導師:「牛逼。」
我:「你呢?」
導師:「我在你後面的卡座,過來跟為師碰一杯。」
1
我轉過頭,
紛亂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慵懶地靠在座位上的顧彥殊。
他眯著眼,一臉調笑地看著我,對我舉了舉酒杯。
我脊背發涼,腦子正在飛速運轉。
閨蜜推了推我的肩膀,
「呆呆地看啥呢?」
她順著我的目光,
「臥槽,顧彥殊!怎麼比高中的時候還帥了?!」
是的,我們都是高中同學。
高中的時候我跟顧彥殊談過,後來鬧掰了他出國留學。
半年前我辭職考研上岸,
顧彥殊成了我的碩導。
2
「完了,我跟他說我在改論文……」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
「……希望他比高中時仁慈些。」
我想了想被駁回無數次的論文修改稿,
那些毒辣的修改意見:
【你吃菌了嗎,寫得這麼癲】
【這段寫得很好,全部刪掉】
【不懂就問,是在去精華取糟粕嗎】
【看出來了,知乎惡評都是你寫的吧】
與日俱增的除了顧彥殊的顏值,
還有他的悶騷和毒舌。
我硬著頭皮拿起酒杯,走到他那桌:
「顧導,怎麼這麼巧?」
「徐童,在酒吧改論文呢?」
我尷尬地訕笑一聲:
「這不是太累了,放鬆放鬆嗎……」
他抬眸,神色晦暗不明:
「經常來這喝酒?」
我眼都不帶眨一下,立刻說:
「怎麼可能!我說我要改論文,陳怡雅硬拉著我來的!」
顧彥殊瞥了一眼遠處,
不明所以的閨蜜給我比了比加油的手勢。
抱歉,
閨蜜這時候不就是用來擋刀的嗎?
3
「彥殊,這位是?」
顧彥殊的同伴好奇地問。
「我帶的研究生,徐童。」
同伴醉醺醺的,突然拍了拍腦袋:
「徐童?不是那個甩了你的初戀女友嗎?」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很尷尬。
只有顧彥殊好像沒聽到似的,
看了一眼手機漫不經心地說:
「你老婆剛剛發消息問我你在哪,你可以回去跟她解釋在酒吧開會的事了。」
那同伴瞬間清醒,神色驚恐:
「不是吧,兄弟??」
他一邊跌跌撞撞地奔出門,一邊叫囂著,
「我老婆會一定殺了我!顧彥殊你要死啊……」
我目送那位可憐的老哥離開,
轉頭發現顧彥殊在盯著我,
我被他看得直發毛,
「那個,顧導,我敬你一杯!」
我碰了碰他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
顧彥殊皺著眉,奪過了我的杯子,
「別喝了,你自己什麼酒品心裡沒點數嗎?」
我眨了眨眼。
想起成人禮的時候,
我喝醉酒強吻他,並扇了他一耳光的事情。
「你……你有病啊,沒事提這個幹嘛?」
我白了他一眼。
顧彥殊笑吟吟地問道:「我說什麼了嗎?」
我一時語塞,擺了擺手:
「酒碰完了,我回去了。」
「等一下。」
「又幹嘛?」
「區域文化與影像表達那篇論文明天十二點前改好發我。」
「什麼???」
「就是說,你今晚可以繼續改論文了。」
「……」
這一夜,
註定是個難眠之夜。
我咬著牙幹了三杯咖啡,
在 11:59 分把修改好的學術垃圾發到顧彥殊郵箱,
郵件名為【喜歡愛徒的大論文嗎,說話】
沒錯,我就是故意噁心他。
4
不作死就不會死。
下午我有顧彥殊的課,
課間的時候他打開郵箱,
全班人目睹了我那封疑似性騷擾的郵件。
țū́₀周圍的同學都在低聲議論:
「誒誒,寄件者是徐童誒。」
「她不是顧教授在帶的嗎?」
「這什麼標題,哈哈哈哈!」
「好想看看大論文的內容。」
顧彥殊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螢幕,
滑鼠在螢幕上滑動,
移向的不是關閉,而是放大。
顧彥殊遠遠地看了我一眼,嘴角上揚:
「好,下半堂課我們就以這篇論文為例,講講論文評閱。」
課室的劣質麥克風裡傳出嘶啞又冰冷的話語。
我低著頭瘋狂刷手機假裝若無其事,
心裡把顧彥殊從頭Ṭű̂²到腳罵了一遍。
多虧了顧彥殊,
全班同學都領略了我大論文的風采。
有一說一,我寫得不差,
畢竟顧彥殊給的修改意見不僅多還一針見血,
改完之後其實還能看。
下課的時候,顧彥殊留住了我。
「下周的全球學術研討會,你跟我去。」
「啊,那麼大的會議,帶我一個學術蝗蟲去?」
「帶你見見世面,我都不嫌你丟人,你怕什麼?」
我轉念一想,也是,反正丟人的是他。
「那個,全球盛會,茶點應該很好吃吧……」
顧彥殊鄙夷地看了看我,
「你也就這點出息了。」
5
下周,我們到了下榻的酒店。
顧彥殊被學術大拿邀去交流。
我則奔向了酒店的豪華自助餐廳。
我瞅准餐臺上的最後一隻龍蝦,咽著口水準備夾,
一隻手伸過來,眼疾手快地夾走了肥胖的龍蝦。
豈有此理?
我轉頭瞪著那只手的主人Ṭű̂⁼,
「徐童?!」
「成毅然??」
竟然是我多年沒聯繫的大學師兄。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驚喜地問道,本科的時候我跟他挺玩得來的。
「博導帶我來開會,我現在在 A 大讀博。」
「出息了啊!」
「你呢?」
「我跟我碩導來的學習。」
「你是奔著學習來的嗎?」他看了我手裡盛得滿滿的碟子。
「難道你是?」我看了眼他盤子裡的龍蝦。
我倆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找了個位置一起坐下來暢聊。
當成毅然得知顧彥殊是我導師的時候,快要驚掉了下巴,
「那可是顧教授啊!多少人想申請他的博士,他都沒空帶,你怎麼申請到的?」
我一頓,
難道我要告訴他當初我求著顧彥殊收我為徒的事嗎?
我低調一笑,
「因為他看到了我過人的學術潛力。」
成毅然眯著眼上上下下掃視了我一圈,
「……你先把嘴角的飯粒擦掉再說這話Ṫű₉還比較有說服力。」
我的笑僵在臉上,抬手擦了擦左臉。
「嘖,這裡。」
他伸手輕輕地撫了撫我的嘴角。
我被他親昵的舉動嚇得愣了愣,不自然地摸了摸他剛剛擦過的地方。
成毅然好像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繼續剛剛的話題,
「可惜了,你沒來 A 大,不然我又能當你師兄了。」
「有什麼可惜?」
不是我說的,
顧彥殊在我身後沉沉地說。
6
「介紹一下,這是我導師顧彥殊,這是我本科時候的師兄成毅然。」
顧彥殊在我身邊坐下。
成毅然熱情地說道:「顧教授,久仰大名。」
顧彥殊淡淡地點了點頭:「你好。」
「徐童平時蒙承您照顧了。我這小師妹本科的時候就怪精靈聰明的。」
我鄙視地看著臉不紅心不跳的成毅然,
一分鐘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們以前很熟?」
顧彥殊說話向來只抓重點。
成毅然回憶狀,笑了笑說:「這傢伙以前可沒少給我惹麻煩。」
我看著成毅然這副嘴臉,翻了他個白眼,
成毅然人是挺好的,就是愛裝杯。
我搶過他的話,說道:
「熟得很,師兄你可以把龍蝦給我嗎?」
成毅然被我的話打斷,
無奈地笑了笑,低頭剝開了龍蝦,
把盛著剝好的龍蝦肉的碟子放到我面前。
「趕緊吃吧!小師妹。」
我喜笑顏開,
突然發現顧彥殊很久沒說話了。
轉過頭,他正饒有興趣地在看著我和成毅然。
雖然面無表情,但我分明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我碰了碰顧彥殊的手臂,
「顧彥殊,你怎麼沒夾東西?你吃我的吧,我拿了很多嘿嘿!」
「好啊。」
顧彥殊拿過我面前那盤龍蝦肉,若無其事地開始大快朵頤。
?
沒讓你吃我的龍蝦啊!
我心疼之餘,察覺到氛圍出現一絲不對勁。
成毅然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顧教授覺得徐童怎麼樣?」
「不怎麼樣。」
顧彥殊斬釘截鐵地回答。
我怒視他,顧彥殊看都不看我一眼。
成毅然笑了笑Ťûₒ,說道:
「你別看她這樣,大學的時候好多男生追她呢。」
我驕傲地斜眼看著顧彥殊。
很好,真給我長臉,再多說點我的好師兄!
顧彥殊沒搭理我,隨口問道:
「哦?那談了幾個?」
「一個都沒有,她說她走不出初戀男友去世的陰影。」
「噗——」
不是讓你說這個啊啊啊!!
顧彥殊舉著叉子的手頓了頓,
終於,正眼看我了。
「什麼?」
成毅然沒放過我,繼續補刀,對著顧彥殊感歎道,
「徐童這人還挺念舊的,初戀死了這麼久還記著他。」
我忍著去撕爛成毅然嘴的衝動,
強笑著說:「好了,別說了成毅然。」
成毅然一愣,滿懷歉意地說,
「抱歉,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你應該走出來了……」
「額,正經人誰記著初戀啊哈哈,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我不敢看顧彥殊一眼,只求成毅然別再說下去。
「他生前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吧。」
成毅然同情地看著我。
我受不了了,噌地站起來,
「那個師兄,我有事情跟你說,你跟我來一趟。」
下一秒,
顧彥殊抓住我的手臂,一字一句,冷冷地說道:
「你到處跟別人說我死了?」
7
成毅然呆坐在原位,震驚地看著我們。
「你們???」
顧彥殊對著他似笑非笑地說:
「很不巧,我就是那個【去世】多年的前男友。」
成毅然一副吃到屎的表情,
茫然地看向我。
我也好不到哪裡去,避開他無助的目光,抬著頭看著頭頂的吊燈,
希望吊在上面的不是燈,是我。
顧彥殊側過臉,似乎覺得很有趣:
「呆坐著幹什麼,繼續吃啊。」
我伸腿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成毅然一腳,
擠眉弄眼地暗示他趕緊圓場。
成毅然吃痛地抖了抖身子,愚蠢且疑惑地看著我,
恍然間他仿佛開悟了一般,慌慌張張地起身,
「那個,我……我吃飽了,你們聊!」
臨走之前還別有深意地對我眨了眨眼,
眼神傳遞著「我懂你」的訊號。
我眼角抽搐地看著落荒而逃的好師兄。
他好像一條狗啊。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我如坐針氈。
顧彥殊用刀叉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
每切一刀都像淩遲在我身上。
「你沒什麼要對我解釋的嗎?」
我腦子一抽,
「Sur……Surprise~」
「……」
啪!
顧彥殊把刀叉甩在餐盤上。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要不我用西餐刀切腹謝罪吧……
顧彥殊一記淩厲的眼神止住了我蠢蠢欲動的手。
我立刻老實了,求饒道,
「我錯了!真的!」
「我當時就是信口胡謅的,我……」
「徐童!」
顧彥殊顯然有點動了肝火,直接打斷我,
「當初要分手的人是你。」
他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笑意。
我愣了愣。
無端想起了當年我倆分手的場景。
8
那年高考成績出來了。
我考得比平時差了太多,堪堪擦過二本分數線。
別說能跟顧彥殊一個大學,
就連北京的邊我都摸不著。
我十分挫敗和不甘,幾乎每天都在以淚洗面。
那時顧彥殊對我可好了,一直在安慰我,
說別的城市也有很好的大學,他不是非要去北京不可。
他說只要我在哪個城市,他就去哪個城市。
後來,
還是不太熟的同學告訴我,
顧彥殊家裡已經準備送他出國了。
而我對此一無所知。
知道這個消息的當晚,我就跟顧彥殊提了分手。
他聽了眉頭緊鎖,卻沒當一回事,對我說:
「我知道你這陣子心情不好,但是你不要拿分手來鬧,我最近的煩心事也很多。」
「煩著什麼時候跟我說出國的事嗎?」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他歎了口氣,耐著性子跟我解釋:
「出國的事不是我的意願,我會推掉的,你先別急著發脾氣。」
說罷他要過來抱我。
我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懷抱。
「算了,你繼續當你高高在上的天才少年吧,我追不動了。」
顧彥殊愣了愣,
「你什麼意思?」
「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死纏爛打著你,你也很煩吧……」
顧彥殊不耐煩地打斷我,
「夠了!我可以當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先回去冷靜一下。」
「我冷靜得很。」
我承認,
當時多少有賭氣的成分。
但我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我和顧彥殊的差距還在不斷拉大。
就算我們沒有分手,以後又能走多遠?
我不想顧彥殊為了我委屈自己的才能,
更不想面對自己的失敗和與我們之間的鴻溝。
對於這段感情,我沒有一點信心,只有逃離。
顧彥殊嗤笑了一聲:
「徐童,是你先來招惹我的,現在你跟我說分手?」
他的神情流露出無盡的失望和疲憊。
我看著他的眼睛。
沒有一刻不想要反悔。
我想像以前惹他生氣時一樣,用玩笑化解掉我們的僵局。
卻又受另一種自尊的情感所制裁而又咽住了。
話到嘴邊拐了彎,
「可是現在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顧彥殊盯著我看了很久,
點了點頭,
不帶一絲情緒,毫不猶豫地說道,
「徐童,你最好永遠別後悔。」
9
照當時的分手情形,
老死不相往來本應該是我們的最後結局。
我看了看面前冷眼凝視著我的顧彥殊,
一如分手那天的冷漠。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平靜地說道:
「對啊。
「你不也答應了嗎?」
顧彥殊聽了,氣極反笑,
「很好!」
他往後靠在椅背上,嘲弄地反問道,
「徐童,這麼多年你就沒覺得對不起我過?」
我沉默不語。
顧彥殊轉過頭,冷笑了一聲:
「是我太看得起你了。」
他把手裡揉成一團的餐巾紙扔在桌子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10
一直到學術會議的最後一天,
顧彥殊都沒跟我說過話。
倒是成毅然,每天都來找我吃飯。
「顧教授還生氣呢?」
我嚼著成毅然投喂的披薩,聳了聳肩,
「只是單純不想理我吧。」
「沒關係,你還有師兄我呢。」
我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成毅然,你當時要是不逃得那麼快我還會認你當師兄。」
「你是沒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
說完成毅然假意抱肩發抖。
我受不了他,用力推了他一掌,
他卻順勢攬著我的肩膀:
「師妹,明天就要分別了,師兄補償你!」
我狐疑地看著他,
「今晚帶你去我博導的晚宴吃一頓好的。」
「那地方,全是大佬。我Ṭų⁷哪能去啊?」
「那麼多人沒人會留意你的,放心我在呢。」
我猶豫著。
成毅然循循善誘,
「聽說有特地從法國請來的米其林大廚……」
我挑了挑眉,立刻諂媚地笑著:
「什麼都不用說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一個好師兄,就是你!」
11
還好我為防不時之需,準備了一條還算正式的裙子。
簡單地化了個淡妝,我在酒店大堂等成毅然。
百無聊賴之際,
我看到了穿著一身精緻的義大利高定手工西裝,襯得身姿挺拔的顧彥殊。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
一個穿著紫色抹胸禮裙的漂亮女生走近他,挽住了他的手臂。
顧彥殊沒有說話,任由著她挽著手臂走出了酒店。
我莫名感覺有點酸溜溜的,
頓時失去了去晚宴的興趣。
「師妹,哇哦!」
我轉頭,成毅然誇張地瞪大眼睛:
「沒想到你這樣打扮起來還挺驚豔的。」
「你說得最好是真的。」
我揪著伸過來的他的手臂。
「喂喂,這可是阿瑪尼啊!」
「廢話那麼多,趕緊走。今晚我要吃個盡興!」
管他顧彥殊還是什麼,
沒有什麼事是一頓吃的解決不了的。
12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不在賓客名單裡。」
門口的保安禮貌地攔住了我們。
我和成毅然面面相覷。
「你不是說無人在意我的嗎?」
「我說的是進去之後……」
「你能再不靠譜點嗎?」
成毅然思索了一下:「別急,我搖人。」
我們杵在門口,來往的賓客都紛紛側目。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了,我回去了。」
他著急地拉住我:「別啊,好吃的就在裡面等著你呢!」
我擺了擺手:
「我也沒什麼胃口,想回去睡覺。」
「等一下,馬上就好……」
「毅然?」
一抹紫色裙子映入視線。
成毅然驚喜地看著裙子的主人:「呂教授?!」
我一抬眼,看到了正挽著顧彥殊手臂的女生。
顧彥殊仿佛沒有看到我的存在,
抽出了被挽著的手臂,走到保安面前。
保安立刻鞠躬:
「顧教授,許老正在等你。」
呂莉莉看了看我,對成毅然意味深長地笑道:
「怎麼不進去,還帶了小女朋友呢。」
成毅然仿佛看到救兵一樣:
「呂老師幫幫忙,我們被攔住了。」
呂莉莉歪了歪腦袋,為難地說道,「這……」
顧彥殊站在門內,冷冷地看著我們:
「進來。」
成毅然聽了立刻會意,拉著我的手走了進去。
那保安正要發話,被顧彥殊一記淩厲的眼神凍在了原地。
13
我報復性地往嘴裡瘋狂塞東西。
成毅然戳了戳我鼓著的腮幫子:
「你不是沒胃口嗎?」
我瞪了他一眼,正要發話,被噎住了!
我猛捶著胸口。
成毅然一邊給我拍背,一邊把飲料送到我嘴邊。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就在我被噎得面紅耳赤的時候,我遠遠接住了顧彥殊的視線。
他只是瞥了我一眼,轉身又跟周圍的人交談起來。
切……
我舔了舔舌頭,不愧是大佬晚宴,這香檳都是高級貨。
我又拿了一杯,碰了碰成毅然的手臂:
「你說的那個呂教授是誰?」
「她啊,A 大最年輕的女教授。」
「最年輕教授,這幾個詞好熟悉啊……」
成毅然看了我一眼,
「沒錯,她跟你導是同門出身。不過顧彥殊這樣的天才還是太難得了,他的博士論文我看過,簡直是藝術……」
我打斷他:
「沒讓你舔顧彥殊,你幹嘛呢?」
「我是發自內心的好吧,我跟你說……」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
「等一下,我導師找我。」
我揮了揮手讓他趕緊去。
成毅然走後,我遊蕩在甜品區,作餐後最後的選擇。
「你看她還ţù⁸在吃!」
「我的天呐……」
14
如果身後的兩位小姐想蛐蛐別人,
麻煩別用能讓人聽得到的音量。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去,
「請問我吃你家大米了嗎?」
那兩人沒想到我會直接回懟,
其中一個對我無辜地笑著:「你在說什麼啊?」
另一個高個子女生譏笑道:
「某些來歷不明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混進來,大吃大喝的是乞丐嗎?」
我眯著眼,好心地提醒道:
「你牙上有菜葉子。」
那女生立刻閉上了嘴巴,皺著眉用舌頭撬動嘴唇。
她一旁裝無辜的同伴破功了,挑釁地問道:
「你是哪個大學的老師,我怎麼沒見過你。還是博士生?」
「你是保安嗎,要查我戶口?」
無辜姐愣了愣,咬著牙對我說:
「我看到了,剛剛在門口你被攔下來了,還不要臉地溜進來!」
我聳了聳肩,若無其事地說:
「看到了又怎樣,想要說明你沒瞎?」
她氣笑了:
「不知道哪裡來的土狗!」
我攏了攏頭髮,把耳朵側過來,疑惑地問:
「啊?你在這汪汪叫了半天我也沒聽懂啊。」
「你!」
菜葉子姐拉了拉她的手臂:
「算了別跟這種人理論,我們走。」
我撇了撇嘴。
就這?
轉頭繼續挑選我的甜品。
突然身後一股力量推了我一把,
我倒向了餐桌,甜品餐盤都撞得摔碎在地上,
雜訊引得全場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過來。
「哈哈哈,吃太多了站都站不穩了吧。」
菜葉子姐在我身後得意地嘲笑。
我撐起身體,奶油沾了我一身。
菜葉子姐俯身假意說道:
「你沒事吧?」
我盯著她,嗤笑了一聲,
抬手,把她的頭按在地面的蛋糕上。
她以狗吃屎的姿勢栽在地上,頓時大聲尖叫。
我拍了拍手,站起來。
無辜姐抓住我的手臂:
「你在幹什麼?保安呢??這裡有人鬧事!!」
一群人圍了過來,
「怎麼回事啊?」
「她們在幹嘛……」
15
有人扶起了菜葉子姐。
菜葉子姐指著我怒吼道:
「那女的不知道怎麼進來的,根本不是這裡的賓客!」
很好,畢竟先叫冤的人贏一半。
現在我已經成為眾矢之的。
圍觀的人紛紛指責我,無辜姐更來勁了,叫囂著要報警抓我。
我瞥了眼遠處,成毅然正朝我快步走來,
我給他使了個眼色:別過來!
我砸了他博導的場子,還是不要連累他比較好。
當我思忖著這時候是不是該低頭道個歉比較好了事,
突然,一件寬大的黑色西裝外套罩在我的身上。
顧彥殊一把攬過我的肩膀,低聲問道:
「吃飽了嗎?」
我茫然地抬頭看他:
「啊?吃……吃飽了。」
「嗯,那就好。」
無辜姐見到顧彥殊的舉動,十分震驚。
「顧教授?您認識她?」
顧彥殊理都沒理她,
專注地給我擦著頭髮上沾著的奶油。
宴會主人許老也來到現場。
菜葉子姐仿佛看到了底氣,對著許老投訴:
「老師,有人欺負我。」
許老皺著眉瞪了她一眼,她立刻噤聲。
許老走到我們面前:
「抱歉我的學生讓你看笑話了,彥殊。」
顧彥殊冷哼了一聲,沒接話。
我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少爺,人家宴會主人都出面了,你別甩臉色了啊!
我手伸到背後掐了顧彥殊一把,
顧彥殊皺著眉抓住我的手。
許老頓了頓,朝菜葉子姐示意:「過來給這位小姐道歉。」
「老師!我……」
菜葉子姐被許老嚴厲的眼神震住,不情願地含糊說了句:
「對不起。」
我尷尬地擺了擺手,才發現剛剛手撐在陶瓷碎片上,傷口正在流血。
顧彥殊也看到了,蹙緊了眉,捂著我的傷口。
許老急忙請我們到會客室。
16
「嘶!你輕點啊!」
我吃痛地往回抽手臂,
顧彥殊攥緊不讓我動,繼續擦酒精。
「這時候知道疼了?剛剛不是挺勇的。」
我恍惚了一下,感覺有點醉意,
吞吞吐吐地說:「好像香檳喝多了。」
他低著頭,突然笑了笑,
「徐童,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什麼?」
「喝多上頭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這一點。」
我怔住,
一下子明白他在說什麼。
17
依稀記得,學校那天舉辦成人禮。
我們一些同學過後覺得不盡興,放學悄悄一起聚會。
第一次喝酒的我不勝酒力,喝了幾口就整個人都晃晃悠悠地,蹲在角落畫圈圈。
顧彥殊後來才找到我,憋著一肚子氣又沒法對醉鬼說教,
只能生氣地拽著我要去洗臉。
我迷迷糊糊地扯著身子不跟他走。
「你誰啊?」
顧彥殊沒說話。
我揪著他的衣領湊近了盯著他看,點了點頭:「嗯,是帥哥。」
我神志不清地問他,
「為什麼不祝我生日快樂?」
顧彥殊無奈地說道,「你生日上個月就過完了。」
「那我禮物呢?」
「在你家床上擺著呢。」
我搖了搖頭,有點生氣:
「胡說!那只豬是顧彥殊送我的!你的呢?」
顧彥殊沒回答。
我大度地擺了擺手:
「沒帶禮物也沒關係,那親一口當禮物吧。」
顧彥殊怔住,「什……」
我已經揪著他的衣領把嘴唇貼了上去,用力地啵了一口。
我舔了舔嘴唇,心滿意足。
顧彥殊卻摟住了我的腰,喘著氣低聲說:
「你管這叫接吻?」
說罷他低頭反吻住我,來勢洶洶。
我第一次感覺到窒息的眩暈。
恍惚間突然想起什麼。
我用力地推了推他,
顧彥殊鬆開我,一臉疑惑。
我十分警惕地左顧右盼,貼著他耳朵低聲說:
「我們不要被顧彥殊發現了。」
「……」
顧彥殊掐著我鼓鼓的臉,湊近了咬牙切齒地說:
「徐童,你再說一遍?」
我頓時來氣,想都沒想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變態!我要告訴顧彥殊!」
後來,我斷片了。
第二天還是閨蜜好心提醒我,給顧彥殊道歉的時候記得跪的姿勢要端正。
我整整哄了他三天他才原諒我,並且逼著我發誓毒誓以後不許再喝酒。
不然,
我們今後就永遠不能在一起。
……
18
「啞巴了?」
顧彥殊發現我沒說話。
一抬頭,卻發現我紅著眼眶。
「你……幹嘛了,說你兩句還委屈了?」
我扁了扁嘴,本來沒想哭。
就是不知怎的各種情緒湧上來,眼睛就不受控制地尿尿了。
顧彥殊用手指揩去我的眼淚。
輕輕柔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我沒說你不好的意思。」
顧彥殊溫柔的語氣反而讓我哭得更凶了。
他抱住我,在我頭頂上柔聲說道:
「好了,乖,別哭了。」
我眨了眨眼,不自然地推開他:
「你幹嘛!
「突然這麼溫柔讓我感到很陌生啊……」
「……」
深情的氛圍戛然而止。
顧彥殊面無表情地鬆開手,不想和我說話。
我確實不想哭了,
但是心卻怦怦地急速跳動。
服務員敲了敲門,送來了一套全新的禮服:
「這是許老的一點心意。」
她對顧彥殊鞠了個躬,說道:
「顧教授,許老請你來隔壁一趟。」
我在洗手間梳洗掉髒汙,
換上那件精緻的禮服,
竟然意外地合身。
可是我發現一個問題,
後背的拉鍊我一個人拉不上。
我試著叫了一聲門外的服務員:
「那個,請問能不能幫我拉一下拉鍊?」
門被推開。
一個頎長的身影探了進來。
伸手攏起我的頭髮,幫我拉上了拉鍊。
顧彥殊靠在門上抱肩看著我:
「走吧,他們在等你。」
19
菜葉子姐和無辜姐一改之前的跋扈。
當著全場賓客的面,誠懇地給我鞠躬道歉:
「對不起,徐小姐,是我該推了你,實在抱歉。」
「對不起,是我們太過分了,請原諒。」
許老來到我面前,面帶歉意地對我說:
「徐小姐,是我的學生做得不對,能不能給她們一次機會?」
我被這誇張的陣仗虎得一愣一愣的。
我這個人向來是吃軟不吃硬,
輕鬆地笑了笑,說道:
「算了我也沒事,我原諒她們了。」
顧彥殊卻不是很滿意,皺著眉正要發話。
我趕緊扯了扯顧彥殊的衣袖,
「我有點累了,我想先回去酒店。」
顧彥殊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妥協了:
「我送你回去。」
許老給我們派了輛車送我們回去。
上車的時候,我看到了呂莉莉著急地拉著對顧彥殊說話,
顧彥殊不耐煩地抽出手臂,屈身坐進車內。
一瞬間我與呂莉莉對上了視線,
那眼神可不太友善……
在車上我忍不住問顧彥殊:
「她怎麼了?」
顧彥殊沒搭理我。
「你們好像很熟哦。」我陰陽怪氣地說道。
「她只是我的師妹。」
「妹妹說紫色很有韻味~」我唱了起來。
「……」
別怪我,要怪就怪呂莉莉的紫色裙子太潮流。
顧彥殊抽搐的眼角裡都寫著無語二字。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心情大好。
戳了戳他的手臂,問道:
「為什麼他們好像都很怕你?」
顧彥殊用手撐著腦袋,看向車窗外,淡淡地說:
「從小到大就你不怕我吧。」
我默然,思索了一下。
確實。
從我認識他起,他從來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自傲模樣。
然而天才的壞脾氣都是會被原諒的。
他這輩子的黑歷史,好像都是因為我。
第一次被女生死纏爛打地告白,
第一次被當眾罵,
第一次被強吻,
第一次被扇耳光,
第一次……被甩。
我莫名覺得有點好笑,兩個這麼不相稱的人,莫名糾纏至今。
顧彥殊聽到了我的笑聲。
我感受到他的目光,轉過頭,
他深邃的眼眸在漆黑的車內顯得格外明亮。
顧彥殊的手指敲著車門扶手,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在想,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了。」
20
車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我還在想著顧彥殊剛剛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我們一前一後沉默地走著,各懷心事。
突然我的電話響了,是成毅然打過來的。
「你沒事吧。」
「沒事,我回到酒店了。」
「今晚抱歉,沒幫上你。你能在大堂等我一下嗎,我有話要對你說。」
「好。」
我掛了電話,對走在前面的顧彥殊說:
「成毅然找我有事,我去酒店大堂一趟,你先回去吧。」
說罷轉身尋找大堂的方向。
「徐童。」
顧彥殊低沉的聲音止住了我的腳步。
「過來。」
他那不可違抗的語氣喚起了我高中狗腿的記憶。
我很沒用地走到他面前。
他看著我揚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帶你是來開會的,還是來找對象的?」
我瞄了眼顧彥殊,猶豫地說道:
「不是來大吃大喝的嗎?」
一瞬間空氣都凝結了,我敏銳地察覺到顧彥殊在生氣的邊緣。
「開會五天,沒發過一次學習報告給我。每天都跟他一起吃飯散步,勾肩搭背,手把手參加宴會,嗯?女朋友?」
少爺,不是你不理我嗎?
顧彥殊薄唇輕啟,略帶蠱惑地說道:
「要不我直接幫你轉學到 A 大,讓你跟你的好師兄再續前緣?」
「啊?這是可以的嗎?」
我誠心發問。
我知道顧彥殊在學界的影響力很大,但是這樣的操作已經超越我小市民的想像。
這樣也行??
顧彥殊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他攥住我的手緊了緊,那力道大得讓我生疼。
我感覺我再不跑,估計要被他吃了。
我不動聲色地尋找逃跑的方位。
他盯著我,緩緩地說道:
「徐童,你今天要是敢就這樣跑了,我們之間就算完了。」
聽到這句話,
我渾身的硬骨頭都隱隱作響,叫囂著:站起來!徐童!別慫啊!
我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感召。
憋了一口氣,毫不留情地說道:
「我們不是早在當初你出國的時候就結束了嗎?
「我提分手的時候,你也松了一口氣吧。」
顧彥殊甩開我的手,噎著氣笑了。
「呵,徐童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如果我真的想結束,當年就不會推掉七封世界 TOP10 大學的邀請函,一年前就不會離開研究所回國,更不會用五篇 SCI 來換當你的導師!」
我愣了愣,疑惑地說,
「什麼?不是我求著你才肯當我導師嗎?」
「你覺得為什麼會這麼巧,剛好你考的學校有我在?為什麼我能順利當上你的導師?
「早在你准備考研的時候,我已經在終點等你了。」
他的聲音難掩激動。
「你守著自己可憐的自尊心拍拍屁股走人,有沒有想過在你臨陣脫逃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為你拋掉一切的準備?」
他停頓了一下,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聲音極輕卻有力:
「徐童,我一直都在等你。」
我聽到顧彥殊的話,心臟都要跳出胸腔。
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在渾身發抖,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猛地轉過身去,不想讓顧彥殊看到我的失態。
顧彥殊從背後抱住了顫抖的我,
像鐵鉗一般緊緊地箍著我,讓我平靜下來。
終於他仿佛哀歎地說道:
「徐童……
「我們和好吧。
「我們都不要再鬥氣了好不好?」
驕傲如顧彥殊這樣的人,曾幾何時會用這種幾近哀求的語氣說話。
我的呼吸都變得緊促,
感覺空氣因為顧彥殊的話而變得稀薄。
我知道我該說什麼。
「對不起。」
我終於說了分手那晚本該說的那句話。
顧彥殊頓了頓,鬆開我。
在我身後緩緩說道:
「道歉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眼睛。」
我轉過身去,
看著顧彥殊深不見底的眼眸,
深呼吸了一口氣,
「對……」
顧彥殊低頭吻住了我的唇。
21
當晚。
美色當前。
我自然是義無反顧地鴿掉了成毅然。
所以當我收到成毅然的短信時,心裡難免愧疚。
「在看什麼?」
顧彥殊慵懶地側躺在床上,上身由臂肘撐著,
被子掩在他腰間, 露出精壯的腹肌。
「成毅然給發我的資訊。」
顧彥殊從鼻子發出不屑的輕哼。
我看他這副樣子,
突然想起來,得意地說:
「你那天在酒店餐廳絕對是吃醋了吧?」
「少自以為是了。」
他恢復了往日的傲嬌。
「那傢伙我根本沒放在眼裡。」
「哦, 是嗎?他短信裡跟我告白了。」
下一秒,
顧彥殊坐直身體,奪過了我的手機。
快速地流覽了一遍後扔回來給我,
「無聊。」
其實成毅然只是發了一些跟我道別的話。
我惡作劇成功,樂得躺在床上大笑。
顧彥殊欺身壓住我,
貼著在我的額前,咬了咬我的唇:
「你要是想激怒我,最好換個不那麼明顯的方法。」
我反吻了他一口, 壞笑道:
「我們沒可能的,我們要是有機會,大學早就在一起了。」
他的臉頓時變得很臭。
我還沒來得及笑, 他已經低頭堵住我的嘴,
手攀上了我的腰際……
22
第二日。
我收拾好行李在走廊等顧彥殊。
「毅然的小女友,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呂莉莉走到我面前。
「我不是他女朋友。」
她笑了笑,並不在意,
「開個玩笑, 我看得出來。你們之間沒荷爾蒙。」
我扯了扯嘴角, 算是對她無聊玩笑的回應。
「倒是你和彥殊之間, 好像關係不一般?」
我不置可否。
她神秘地一笑:「我看過你的照片。」
我靠在牆上, 漫不經心地說,
「是嗎?我們大學校花榜嗎?」
她愣了愣,
我沖她挑眉一笑:「我也是開玩笑的。」
她尷尬地笑了笑,接著說:
「留學那會我找彥殊借書, 書裡夾著你們的合照。」
我眨了眨眼,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回答。
「你們是高中同學嗎?」
我受不了她的拐彎抹角,忍不住問她:
「你是不是喜歡顧彥殊啊?」
「是啊。」
她大方地承認了。
我聳了聳肩:
「那你沒戲了, 他是我的了。」
她輕呵一聲,斜眼掃了我一圈:
「沒想到他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我絲毫不在意她帶刺的話語,
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地勸說:
「輸給我, 你無須自卑。」
她呆呆地看著我, 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半晌才了然一笑:
「怪不得他喜歡你。
「本來是想來跟彥殊道別的, 看來沒必要了。」
我沒說話,遠處顧彥殊朝我們走來。
「祝你們幸福。」
她沒等顧彥殊來, 已轉身離開。
顧彥殊皺著眉看了呂莉莉的背影:
「她找你幹嘛?」
「她誇我好看呢。」
顧彥殊嘴角勾著笑, 捏了捏我的臉:
「又胡扯。」
我沖顧彥殊做了個鬼臉。
既然呂莉莉不打算說,
我又何必揭穿呢?
就讓他們保留最後的體面吧。
23
當你Ṭũ₄的碩導變成你男朋友,
幸福值是否會攀升?
答案存疑。
我看著顧彥殊眉頭緊鎖地看著我的畢業論文,
感覺到比脫光站在他面前還要羞恥的隱私,
脫光了頂多看到的是肉體,
但是論文看到的是我思想凝結的屎。
「致謝別寫我的名字……」
我訕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認真的。」他凝視著我。
我頓時洩氣:
「有那麼爛嗎……」
他揉了揉眉頭:
「今晚我幫你改改吧。」
我感動得不行,
抱著他狠狠地親了一口。
「你知道嗎?這是你說過最動人的情話!」
他看了我一眼, 推開我:
「那這句呢?」
顧彥殊單膝跪在地上, 手捧著戒指盒,
認真而鄭重地說:
「你願意嫁給我嗎?徐童。」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只有這一句話還在迴響。
我毫不猶豫,伸出手:
「我願意!
「廢話,世界上除了你還有誰願意給我改論文!」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