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別病嬌高嶺之花

隔壁搬來一高冷禁欲男醫生，完全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我沒忍住，半夜設局勾引他。
剛打開房門，頭頂飄來一串彈幕。
【女主，你個大饞丫頭糊塗啊。他可不是什麼高嶺之花，臥室裡貼的全是你的照片，晚上還得看著你的照片玩手動。】
【不要放他進來，他兜裡帶著十幾枚針孔攝像頭，一進你家 360°無死角全給你安裝上。】
【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女主以為自己在勾引男主，實際上是男主在釣女主。】
【啊啊啊，天殺的，這本書為什麼要 BE，我的美強慘瘋批男主，沒有安全感的瘋狗一枚。】
我默默把刻意拉低的吊帶睡裙提起來：「我想起來我自己也會修熱水器，大半夜的就不麻煩傅醫生了。」
1
傅昇掀了掀眼皮：「你確定？」
我一邊回答，一邊用手捂著睡衣領口：「確定以及肯定。」
傅昇的視線從我的臉頰滑落至我的胸口，一秒不到又立即收回。
為了勾引他，我特地穿著性感睡裙，細吊帶、低領口、大露背、高開衩。
那點小心思，瞎子都看得出來。
但現在，我捂著領口，一臉戒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無辜。
見我這樣，傅昇面無表情地轉身回自己家，不再糾纏。
關上門，我癱坐在沙發上，一陣後怕。
差一點就引狼入室了。
人好點小色還行，大色容易壞事。
我邊反省，邊罵傅昇太會裝。
我住的是市中心的商品房，一層只有兩戶。
一個月前，傅昇搬到隔壁。
那天晚上下班，我在電梯碰到傅昇。
傅昇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西裝褲，肩寬腿長，蜂腰翹臀。
那張極具衝擊力的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完完全全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作為時尚圈有名的攝影師，我拍過的帥哥不在少數。
但我沒遇到過像傅昇這樣，從臉到身材都那麼合我心意的。
眼神恨不得把他的衣服給扒了。
後來，我踩著點出門，想方設法跟他製造偶遇。
孔雀開屏一個月，我和傅昇依舊不生不熟。
今晚我打算來劑猛藥，讓傅昇上門幫我修熱水器。
剛開門，姿勢還沒來得及擺好就看到天降彈幕。
2
雖說我把傅昇喊上門懷的是不正經的心思，但我家熱水器是真壞了。
三更半夜找不到師傅上門修，我只能生扛著洗冷水澡。
第二天不出所料地發起高燒。
我給經紀人發微信，讓她幫我把這幾天的行程往後推。
自己在家翻箱倒櫃半天，發現常備感冒藥全都過期了，只能認命地去醫院。
等號的過程中，遇到傅昇。
但我屬實沒想到，傅昇一眼就認出我來。
我低頭確認自己的穿搭，黑色長款大衣，頭上扣著帽子，戴著口罩和墨鏡，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
親媽來了都不一定能認出來。
傅昇穿著白大褂，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身後跟著一群實習生。
他轉身吩咐幾句，邁步向我走來。
陽光打在他身上，光與影交織，顯得那張臉分外立體。
心跳沒出息地加快。
彈幕再次彈出：
【別說過裹成球，就算女主化成灰男主都能認出來，男主已經暗戀女主 7 年了，這 Ṫũ̂⁷7 年他過得簡直無法細說。】
【女主真是個大色迷，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聰明一回，今天又被迷得暈頭轉向，藍顏禍水啊。】
【女主要挺住，不要那麼早就往男主身上撲，不然在一起後可有得受的，三天兩頭出不了門，不是腰疼，就是腿抽筋。】
【傅昇這種變態人設，放到小說裡是嘶哈嘶哈，放到現實生活就是達咩達咩，為了我們讀者爽就只能委屈一下女主了。】
3
「許清歌，你感冒了。」
傅昇一眼看出我的病症。
我懨懨地點頭，不是很想理會他。
「昨天晚上洗冷水澡洗的？」
見我不說話，他愈發肯定。
「不是說你會修熱水器？」
我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心裡腹誹：我寧願多洗幾次冷水澡，也不想讓你這個變態進我家。
傅昇想帶我去他辦公室。
我彆扭地拒絕，說我等號就可以。
傅昇瞥了眼我手裡的ƭŭₑ小票：「前面還有 12 個人，一個小時後才能輪到你，到時候號還沒到，你人就燒糊塗了。」
他伸手扶我，我不著痕跡地躲開。
這一個月來，我想盡辦法和他製造肢體接觸，現在卻避他如瘟疫。
傅昇看出我的反常：「你很怕我？」
我睜眼說瞎話：「我恐男。」
傅昇清淩淩地盯著我，沒有說話。
彈幕翻湧：
【哈哈哈，恐男，女主可不要太會找理由。某音裡 10 條有 9 條都是男菩薩，每週都要去酒吧點男模，男主躲在暗處看了 7 年，女主喜歡什麼樣的髮型，喜歡什麼樣的身材，甚至長度男主都一清二楚。】
【別看男主一臉平靜，心裡肯定翻天了，晚上回去立馬寫 1 萬字複盤，看自己哪裡做錯了，惹得女主討厭。】
【女主 6 啊，照這麼下去，男主不用等到男二出場就會黑化，到時候男主親手將女主關進籠子裡，每天給女主玩不同的小玩具，穿不同的漂亮衣服，光是想想就激動得在床上打滾。】
4
我梳理這幾次彈幕的資訊，漸漸明白我所處的世界是一本 BE 小說。
傅昇是偏執病嬌男主，因為不會愛人將我越推越遠。
作為女主的我，最終會跟心理醫生男二ṭŭ̀²在一起。
傅昇將我領回辦公室，給我量了體溫，叫了藥還有養胃的山藥粥。
「先喝點粥墊墊肚子，再把藥吃了。」
囑咐完我，他就出去查房了。
吃完藥，我迷迷糊糊地在沙發上睡過去。
恍惚間，有人幫我脫了鞋，還給我蓋上毯子。
一整個下午，辦公室的人都壓低聲音說話。
我一覺睡到傅昇下班，找不到理由拒絕，只能坐他的車回家。
進家門前，傅昇叫住我：「許清歌，你這幾天生病就不要叫外賣了，注意清淡飲食，你會做飯吧？」
我搖搖頭，又猛地點頭：「會，我會做。」
我要抹殺傅昇進我家的一切可能。
誰知道他會不會帶著針孔攝像頭進門，回去的時候會不會順手拿幾件貼身衣物。
一個小時前，我大放厥詞說自己會做飯。
一個小時後，我把家裡唯一的鍋給燒焦了。
味道飄到隔壁，惹得傅昇來敲門。
我嚴防死守地堵在門口，不讓傅昇往裡走。
「鍋焦了，你要怎麼辦？」
我嘴硬：「我現在還不餓，叫個外賣很快就好。」
話音剛落，肚子就不配合地咕咕亂叫。
我抿著唇，眼神尷尬地亂飄。
傅昇無奈地歎氣：「來我家吧，飯快做好了。」
只要他不進我家，好像就沒啥大問題。
傅昇的家裝修很簡約，以灰色調為主，冷冷冰冰的，沒什麼人氣。
飯沒熟，我隨便指了張照片找話題，緩解尷尬。
「你媽媽跟你長得真像。」
傅昇垂著眼，聲音淡漠：「那是我養母，我親媽在我 8 歲的時候就不要我了。」
彈幕：【來了來了，經典的賣慘環節，嗜賭家暴的爸，軟弱改嫁的媽，還有破碎的他。】
【實話說男主小時候真挺慘的，爹不疼娘不愛，還天天挨打。】
【女主安慰安慰男主吧，他快要碎了。】
我暗罵自己的死嘴不會講話，然後試探性地開口：
「那個，我聽說童年不幸福的人，長大以後或多或少都有點心理疾病，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可千萬不要諱疾忌醫。」
5
傅昇強忍著將我丟出去的心，默默轉身去廚房做飯。
我摸了摸鼻子，窩在沙發上看手機。
不知道傅昇是不是吃准了我會來他家吃飯，做的飯菜異常清淡。
乍一看平平無奇，吃進嘴裡卻讓我驚豔了一把。
傅昇見我眼睛亮了，勾起唇角：「喜歡吃就多吃點。」
不僅飯菜合我口味，傅昇準備的飯後水果也全是我愛吃的。
我盯著那盤水果，心裡發毛。
一個人要在背後默默注視多久，才能對另一個人瞭若指掌。
傅昇察覺出我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我移開眼，隨口編了個理由：「那個，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拉開門的那一瞬，傅昇叫住我：「回去記得吃藥。」
我從小就不愛按時吃藥，6 頓藥，往往只會吃 2 頓。
這個小習慣，我媽都不知道。
晚上睡覺，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死活睡不著。
都怪傅昇這個死變態！
我坐起來對著空氣一頓輸出，憤憤地罵了他一頓。
罵過後爽了，藥效也上來了。
沉入夢鄉的前一秒，我嘴裡還嘟囔著：「狗東西。」
第二天早上 8 點，門鈴被摁響。
我頂著兩個熊貓眼，帶著比鬼還重的怨氣去開門。
傅昇穿戴整齊，手裡提著兩個保溫桶。
「先把早餐和藥吃了，再回去睡回籠覺。」
我托著腮坐在餐桌上，對著兩個保溫桶長籲短歎。
浪費可恥，苦了什麼也不能苦了自己的胃。
傅昇做人雖然不行，但做飯的手藝確實一絕。
休假在家養病期間，我一直被投喂。
我摸著圓潤的腮幫，暗罵自己沒出息。
罵一句往嘴裡塞一口。
6
為了不讓自己的胃被征服，病好後我立馬飛到鄰市出差。
每到飯點，傅昇都會給我發照片。
死變態，腦子還挺靈活，色誘不行搞食誘。
有一回，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傅昇，你再這樣我把你拉黑。」
傅昇秒回：「你要是氣不過也可以給我發。」
我揉了揉酸痛的胃，望著如墨的天，喃喃自語：「哪裡有照片發？」
持續工作 10 個小時，除了中午的幾口三明治，我一口東西都沒再吃過。
「酒店地址。」
我瞟了眼，暗罵他會演戲，但還是將地址發給了他。
收工回到酒店，房門放著剛到的飯菜、胃藥還有巧克力。
「心情不好就吃點甜的，會開心一點。」
我鼻子一酸。
傅昇只憑短短的一句語音就猜到我心情不好。
今天合作的當紅小花，不是嫌妝發不好看，就是嫌服裝暴露她短板，拍照的時候還要對我指手畫腳，各種不配合。
本來四五個小時就能完成的事，愣是拖到 10 個小時，要不是欠她經紀人一個人情，我早就撂挑子不拍了。
彈幕：【男主真的好好，就不能 HE 嗎？作者聽聽我們讀者的心聲吧。】
【男主這招溫水煮青蛙真是高，女主這只小青蛙要被煮熟了。】
【雖然男二還沒有出場，但這波我站男主，試問哪個男的能做到男主這個地步，在家的時候乖乖洗衣做飯把老婆伺候舒坦，老婆出差還時刻關心老婆的情緒，雖然內心陰暗爬行，對老婆的愛沒話說。】
7
在傅昇另類的督促下，我這次出差的飲食非常規律，偶爾還會被傅昇氣得炸毛。
小助理直言：「清歌姐，你最近多了很多人氣，以前就只是個冷冰冰的工作機器。」
她湊過來，神神秘秘地問我：「清歌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搖頭，不明白前後兩句話的因果關係：「怎麼可能？別亂想。」
這次出差為期一周，前腳飛機剛落地，後腳就被閨蜜拉去喝酒。
時尚圈遍地是姐妹。
顧雲帆點了好幾個男模，一整個晚上都在悶聲喝酒。
「被你的體校男大傷了？」
他上挑的桃花眼泛著瀲灩的紅：「別提那狗東西，心裡堵。」
說著，他就倒進男模的懷裡，上下其手。
「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見過自己罵自己的。
「清歌，過來人經驗，談戀愛不要找佔有欲強的，真的一點自由都沒有。」
話還沒說完，一個身高 190 的小狼狗氣勢洶洶地殺進來。
看到顧雲帆瞬間紅了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顧雲帆！」
顧雲帆還沒來得及狡辯就被扛上肩頭。
他走了，我也沒什麼必要留下來。
剛出酒吧大門，還沒來得Ŧũ₄及打車就看見傅昇。
車窗半降，他手裡夾著煙，眼神很黑很沉。
嚴重懷疑傅昇是屬狗的，聞著味就追來了。
人小狼狗發瘋，情有可原。
傅昇無名又無分，有什麼資格無理取鬧！
8
傅昇終究是不敢說什麼。
「好巧，許攝影師要不要蹭個車？」
我沒有戳破傅昇的謊言。
上車後，我隨口閒聊：「我和閨蜜出來喝酒，他勸我找物件不能找佔有欲和控制欲太強的，沒有私人空間會很窒息。」
傅昇臉色一白，故作不經意地問：「你不喜歡這樣的嗎？」
我點頭，大方承認：「嗯，我喜歡尊重我的，事業排在愛情之上，自我排在伴侶之上。」
傅昇啞聲：「挺好的。」
久違的彈幕出現了：【男主：句句不說我，句句都在點我。】
【真心希望男主可以做出改變，改掉讓女主不舒服的行為，把那個乘虛而入的男二幹下去。】
出差回來，我恢復到忙碌的狀態，收工的時間不穩定。
沒有像以前一樣刻意踩點，我和傅昇在電梯偶遇的概率無限接近於 0。
再見面，是在一投資大佬的生日會上。
傅昇穿著一身黑色的商務西裝，頭髮抓了造型，惹得在場的單身女性芳心暗動。
大佬見我視線停留在傅昇身上：「感興趣？」
我撇撇嘴：「一般，你倆朋友？」
大佬點頭：「我們大學認識的，經常一起炒股投資，你別看他衣冠楚楚的，實際上瘋得很。3 年前，那個轟動一時的金融案就是他在背後搞出來的，娛樂圈的李總愣是被他拉下馬。」
9
彈幕：
【來了來了，女主終於要知道男主在背後為她做的事情了，當年那個老頭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妄圖潛規則女主，男主轉頭就把他搞破產。】
【哈哈哈，當時女主還以為那個老混蛋壞事做盡遭天譴，可事實卻是男主在背後苦熬兩個月，堵上全部身家孤注一擲地將人拉下馬。】
【傅昇妥妥的瘋批忠犬，對女主不敬的一律咬死，外人面前瘋狗一枚，女主面前就是缺愛又沒安全感的大狗狗一枚，恨不得在脖子上給自己套個項圈，把鏈子強塞女主手裡。】
我盯著傅昇的背影，心又酸又澀。
這龐大且炙熱的感情真的屬於我嗎？
還是因為我是女主？
越想越煩躁，想不通乾脆待在角落裡喝酒。
不知不覺間多喝了幾杯，離場的時候有些站不穩。
傅昇走過來扶住我。
我盯著這張深邃立體的臉，借著醉意靠在傅昇肩上。
傅昇身體一僵，掩飾得很好的眼神裡滑過一抹狂喜。
他半抱著將我弄上副駕，幫我系安全帶的時候，在我頸側多停了幾秒。
酒精上頭，我一巴掌呼過去：「行了，收斂點，真以為你那點小心思藏得很好。」
一路緘默，等車停到地下車庫，傅昇才開口：「許清歌。」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堵住他的話。
「傅昇，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你在背後做了什麼。但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養一隻變態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
10
話說開後，傅昇徹底不裝了，每天大張旗鼓地往我工作室送東西，陣仗大得人盡皆知。
不出一周，圈內人都知道我被追了。
我對傅昇暗戳戳的宣告主權方式感到不滿。
狗男人，真有心機！
晚上下班回家，一進家門我就感覺不對勁。
玄關處的擺件被人動過。
我汗毛倒立，渾身的血液也因為恐懼而變得難以流動。
心裡的第一反應是傅昇。
轉念一想又覺得他沒那麼蠢。
我轉身出門，敲響傅昇的家門。
他一眼就看出我臉色不對，沉著聲音：「怎麼了？」
懸在高處的心像是被人接住一樣。
「我家好像進人了。」
聲音帶著細細的顫意。
「別怕，沒事的。」
他一邊安撫我，一邊打電話報警。
員警把躲在櫃子裡的私生揪出來。
私生是我合作過的男團成員的狂熱粉絲。
我和她偶像鬧緋聞，她心存不滿躲進我家，想拍我的醜聞。
私生仗著自己年紀小，嚷著讓員警放過她。
傅昇冷著臉寸步不讓：「我們不接受道德綁架，這件事必須立案，私闖民宅是犯法的。」
事情處理完，我整個人還是懸著的。
傅昇讓我早點洗漱休息，他今晚睡在客廳守著我。
我用懷疑的眼神瞅著他，擔心他心懷不軌，趁機在我家裝攝像頭。
傅昇失笑：「清歌，雖然我不是什麼君子，但也沒小人到那個地步。」
11
第二天早上起床，傅昇已經離開了，微波爐裡溫著早餐。
彈幕在我面前翻湧：
【臥槽，一整個晚上居然都無事發生，男主除了進女主房間給她送水，癡漢一樣站在床前看了女主三分鐘，其他一件逾矩的事情都沒有做！！】
【男主個慫包，明明對著女主的照片該做的和不該做的全都做了，家裡的陽臺、浴室、廚房、飄窗、書房通通腦補過，結果人在面前，手都不敢伸！】
【不是，我開會員就是為了看點刺激的情節，現在居然給我搞純愛！！！】
滿屏都是要打馬賽克的東西，看得我臉紅心跳。
我給傅昇回消息的時候，腦子還出現某些不該出現的畫面。
當天，我有一個奢侈品珠寶品牌硬廣海報拍攝。
看到銀色袖扣的時候，我聯想到傅昇。
袖扣很符合他白皮黑芝麻餡、衣冠禽獸的個性。
傅昇幫過我那麼多回，我應該給他回個禮。
而且他最近那麼乖，值得獎勵。
傅昇收到禮物後，開心得像個孩子：「許清歌，謝謝你。」
眼神炙熱而鄭重。
我的臉燥熱起來，藏在髮絲裡的耳朵尖泛著粉：「沒事，我也要謝謝你。」
12
傅昇用他的廚藝成功拿下我的胃。
每次吃飯我都罵自己的死嘴不爭氣，幾口好吃的就把我治得服服帖帖。
我癱在沙發上，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感慨自己真是墮落。
以前為了維持身材，不是吃沙拉就是吃減脂餐。
現在每天晚上都大魚大肉。
傅昇看著我，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別歎氣了，你一點也不胖。」
我別過頭，不採納他的說辭。
就算我胖成球，他估計也能睜眼說我不胖。
「明天開始我要少吃一點，你不許再做那麼多好吃的菜。」
傅昇沒搭話。
我氣性上來，伸腳踹他：「你答不答應？」
傅昇抓住我的腳，捏了捏。
我瞬間臊紅了臉，掙扎著要把腳收回來，嘴裡嘀咕：「變態。」
傅昇眼裡的笑意更盛：「還有更變態的你要不要聽？」
我立馬捂住耳朵。
有些事從彈幕裡知道，和從傅昇嘴裡知道完全是兩碼事。
「腳那麼冰涼要好好養一養。明天開始我做飯給你算熱量，讓你吃得舒心又不長胖。」
胸膛裡的心跳聲響如擂鼓。
週五晚上，我和傅昇約好去超市採購食材。
早上出門，我的右眼皮一直狂跳。
當天下午，我在高架橋上遇到連環車禍。
不幸中的萬幸，我只是輕微骨裂加擦傷。
救護車將傷患送到第一醫院救治。
我剛下救護車就看到守在門口的傅昇。
他紅著眼，眼裡的害怕多得像是要溢出來。
傅昇走過來緊緊地抱住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進血肉裡。
碰到傷口，我嘶的一聲，倒吸一口冷氣。
傅昇將我鬆開：「你傷哪兒了？」
13
傅昇帶我去處理傷口。
醫生說我手臂上的骨裂只需要靜養一個月就好。
傅昇確認了好幾遍：「真的不用打石膏嗎？」
醫生惱了，嫌他聒噪：「你這個神外最年輕的主任，最應該給自己看看腦子。」
我沒忍住笑出聲，拉住傅昇：「行了，你快去忙。」
傅昇將我安置在他的辦公室：「你自己待一會，我先去急診那邊幫忙。」
離開前，傅昇給我叫了零食。
一個小時後，傅昇下班。
他當著我的面換衣服，肌肉緊實有韌性，肌群聚攏在一起時極具力量感。
當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我的眼神死死地黏在他身上。
傅昇扣好最後一顆扣子：「滿意嗎？」
我側過頭：「一般般吧。」
回家路上，我沒忍住問出聲：「傅昇，我今天要是真出事了，你會怎麼辦？」
紅燈亮了。
傅昇停下車，用開玩笑的口吻回答：「大概會瘋吧，又或者殉情。」
這句話換別人說我會相信對方在開玩笑，但我知道傅昇是認真的。
我迎著他的視線，靜靜對視 90 秒。
紅燈變綠燈，傅昇啟動車子。
「傅昇，你就那麼喜歡我啊？」
傅昇點頭承認：「嗯，很喜歡。」
「悄悄喜歡我那麼多年累不累？」
傅昇答非所問：「你知道了。」
「Ṱūₐ嗯，我在你辦公室看到我的照片，猜到的。」
「不累，能找到一個喜歡的人是很幸運的事情。」
「傅昇，我們試試吧。」
他沉默了將近三分鐘，才啞著聲音，小心翼翼回答：「好。」
14
身份的轉變讓傅昇變得不自然。
他像一個渴望糖很久的孩子，得到後反而不知所措，生怕這只是夢，自己做過的無數場夢之一。
我看著這樣的傅昇心裡鈍鈍地疼，主動撒嬌讓他幫我擦嘴。
傅昇幫我擦去嘴角的湯漬：「好，好了，擦乾淨了。」
我無奈地歎息，抓住他的手：「傅昇，我現在是你女朋友，這是真的，你不用懷疑，不用不安。」
傅昇嗯的一聲，用力地回握我的手。
晚上洗漱，傅昇怕我發生意外要在浴室外守著我。
我失笑：「真不用，我的手只是輕傷，不是殘了。」
傅昇不肯退讓。
勸退無果，我只能隨他去。
手受傷了總歸是有點țų₇不方便，睡衣穿得歪歪扭扭，頭髮也是亂糟糟的一團。
傅昇替我理好衣服，自然地接過毛巾幫我擦頭髮，吹頭髮。
我懶洋洋地窩在床上刷手機，絲毫沒有注意到某人愈發幽深的眸色。
直到我看到彈幕：
【女主知不知道，男主現在的眼神能把她生吞活剝了。】
【男主 A 上去，不要做忍者，今晚要還是手動，我就要給作者寄刀片了。】
【啊啊啊，男主現在開始就把腦子裡的想法全在女生身上實操一遍，狠狠地把她欺負到瞳孔失焦，膽敢逃跑就拿條鏈子來把她鎖在床上。】
眼前的文字愈發地不堪入目。
我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裝模作樣地往床上一倒，撩起被子把自己裹成蛹：「那個，我有點困了。」
15
和傅昇戀愛後，我每天早上都能從彈幕中知道，他昨天晚上用我的照片做了哪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羞得不行，義正詞嚴地敲打傅昇：「不要那麼不節制。」
傅昇愣了幾秒，才從我通紅的臉頰裡讀出潛臺詞。
他勾起唇：「清歌，想都不讓我想的話，有點難。」
我惱得不行，別過頭不再理會他。
傅昇軟話說盡，還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才把我哄回來。
雖然傅昇極力控制，但我還是感受得到他對我的佔有欲非常強，不喜歡我和男生有過多的接觸。
我發朋友圈官宣，戴著情侶戒指工作，竭盡所能給他安全感。
ṭű̂₆但他仍舊不滿足。
「傅昇，我們去看醫生吧，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會越走越遠，你累，我也累。」
傅昇看著我眉眼間的疲倦，肉眼可見地害怕起來：「好。」
接診的心理醫生是男二——容灼。
第一次談話結束，容灼直言傅昇患有偏執型人格障礙。
「傅昇的心理問題跟他的童年有很大關係，但是他的偏執只是對你，你在他心裡的分量太大了。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我要告訴你，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就此放手，用溫和的方式從他的世界抽離出來，他後面變成什麼樣都跟你沒有關係，你也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第二種是作為傅昇的支柱繼續下去，你需要長時間地陪伴他，時時刻刻引導他，但這個過程很會累，隨著羈絆的加深，你可能這輩子都要和他綁在一起。」
16
容灼讓我考慮清楚。
傅昇抓著我的手，語氣卑微：「清歌，我會好好聽醫生的話，好好吃藥，控制好自己，你不要丟下我好嗎？」
我撫上他的臉：「嗯，你要乖乖的。」
隨著治療的深入，容灼經常找我回饋傅昇的情況，給我提供治療方案。
相處中，我和容灼愈來愈熟。
某天，容灼跟我說，傅昇在談話中有所隱瞞，配合度下降。
狗男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在我面前乖得不行，在別人面前就跟個刺頭一樣。
我回去質問傅昇：「為什麼？你明明說好你會配合的。」
傅昇還在演：「我已經很配合了。」
我怒極反笑：「你覺得你的演技能騙過一個心理醫生嗎？」
傅昇開始無理取鬧：「你信他，不信我？」
我看著油鹽不進的傅昇，只覺得心累：「這不是信誰的問題？你不配合是不想治？還是不喜歡容醫生？」
傅昇沉默半晌：「清歌，你們那天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容灼很欣賞你，而且你跟他走得太近了。」
「所以你想換醫生是嗎？」
「清歌，你不明白，重點不是換醫生！」
這場吵架以不歡而散告終。
後面，我發現傅昇瞞著我，在我家客廳安了攝像頭。
我氣得渾身發抖，心裡前所未有地失望。
「傅昇，我想我們需要冷靜一下。」
傅昇雙眼充紅，抓著我的肩膀：「你想分手是嗎？我不答應。」
「如果是，你會怎麼樣？把我關進你家，鎖起來嗎？」
彈幕：【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我最期待的囚禁 play 終於要來了嗎？男主那落灰的小玩具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男主的超絕理解力，女主嘰嘰咕咕一大堆，到男主耳朵裡就變成老婆為了那個醫生要跟他分手。】
【男主要是真把女主鎖起來，是不是意味著兩個人要走到頭了？】
17
傅昇終究是沒有將我鎖起來。
我暫時搬離公寓，去投奔顧雲帆。
男大沉著臉，不滿我奪走顧雲帆的注意力。
顧雲帆一個抱枕砸過去：「不許對我閨蜜擺譜。」
男大委屈巴巴地撿起抱枕，穿著顧雲帆買的騷斷腿圍裙去做飯。
「你不是說談戀愛找控制欲強的沒自由嗎？現在過得不是挺滋潤？」
顧雲帆盤著腿，給我遞零食：「沒辦法，誰讓我真的喜歡，談戀愛總會有點摩擦，雙方各退一步唄，等實在受不了了再分手。
「我不信你現在捨得分手。」
在顧雲帆家待的第 7 天，傅昇發來消息說 C 省暴雨引發多起泥石流，人員傷亡嚴重，他報名了醫院的支援活動。
「清歌，偷裝攝像頭的事情是我不對，我這樣做既不尊重你，也不尊重我們的感情。
「我也不該在答應你乖乖治療的情況下，還不配合，但我真的很害怕你不要我。
「我不該跟你吵架，不該想著把你鎖起來。
「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聊聊好嗎？」
我心裡慪著氣，直接已讀不回。
傅昇不管我回不回他，每天都會給我發消息。
兩個星期下來，我心裡的氣消得七七八八了。
這天我正在攝影棚拍照，顧雲帆給我甩來一條新聞連結。
上面報導，前往 C 省支援的醫生不幸遇到突發泥石流。
幾秒的視頻裡，傅昇為了救人被砸中。
我看著那張帶血的臉，血液開始逆流，耳鳴失重，眼前一陣發黑。
18
我訂了最近的航班機票飛往 C 省。
坐在飛機上，我的身體一個勁地發顫，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空姐問我需不需要幫助。
我搖頭呢喃：「不用，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安慰我自己。
害怕中夾雜著後悔，後悔自己這兩周沒有好好回復傅昇的資訊。
下飛機後，我打車直奔醫院。
其間我給傅昇打了好幾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傅昇帶的實習生。
實習生說傅昇剛從手術臺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傅昇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管子。
我想喊他，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傅昇昏迷期間，我以家屬的身份陪在他身邊。
我拉著他的手：「傅昇你快醒過來吧，我真的很害怕。」
人與人能好好地在一起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傅昇昏迷的第三天終於醒了。
我望著他顫動的眼皮，眼角滾出大滴大滴的淚。
傅昇艱難地舉起手幫我擦去淚水：「別哭了，讓你難過是我不好。」
這幾天強裝出來的堅強轟然倒塌。
「傅昇，你快要嚇死我了。」
「我的錯。」
我脫掉鞋上床，躺在他邊上抱著他。
聽著鮮活的心跳聲，身體缺失的那一塊好像回來了。
19
傅昇清醒後，來探望他的同事一茬接一茬，每一個都要調侃下我和傅昇。
「她臉皮薄，不經鬧。」
同事會心一笑，默默地合上嘴。
我臊紅了臉，伸手打他。
傅昇捂著胸口，故作吃痛：「許清歌，你想守寡。」
我聽不得傅昇說這些話，伸手捂住他的嘴：「呸，不許說晦氣話。」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落下一吻：「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傅昇出院那天，我親自護送他回家。
本想讓他進臥室好好休息，他卻死死地擋在門口不讓我進去。
神色慌張無措，藉口漏洞百出。
「你是怕我看到滿牆的照片吧。」
傅昇怔了一下，低垂下頭，像做錯事的小孩：「對不起。」
我踮起腳捧著他的臉：「可以貼照片，但不能瞞著我裝攝像頭和定位器，如果你實在想知道我一天都做了什麼可以跟我商量，我們可以找一個折中的辦法。」
傅昇抱住我，頭枕在我的肩頸上：「嗯，我知道錯了。」
「傅昇，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7 年前, 你救過我一次。」
我滿眼疑惑地望著他, 腦子裡一點相關的記憶都沒有。
「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因為家暴進去蹲了十幾年，我媽在他進去的第二年改嫁了。7 年前那個人渣出獄了，知道我考上了好大學，三番兩次地找我要錢。我有段時間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他廢了, 但我動手前看到你的攝影作品, 作品名為《希望》，仿佛深淵之中灑下的一絲光明, 我最終沒有動手, 開始偷偷關注你，看著看著就喜歡上了。」
「那你喜歡我什麼？」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答案。」
傅昇恢復了心理治療，但心理醫生換成了一個女醫生。
「他覺得我們走得有些近了, 心裡吃醋。」
容灼聽出我話裡的深意, 眼眸裡滑過一道細窄的落寞。
「以後遇到問題你也可以來問我。」
「問你一次，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要哄好久呢。」
容灼看著我一臉苦惱的模樣，爽朗地笑出聲。
彈幕：【嗚嗚, 我的眼睛要尿尿了, 變態哥居然搞純愛，你們兩個一定要狠狠幸福！】
【聽話的作者有糖吃，她居然真的順從民意把原本定的 BE 寫成 HE。】
【不是，我是奔著脫褲子來的, 一路看下來居然是個清水文, 有什麼情節是我這個尊貴的 VIP 會員不能看的？】
【生產隊的驢都不帶那麼歇的, 番外，必須狠狠地寫番外。】
20
經歷了上次的事情, 我和傅昇徹底穩定下來，進入「老夫老妻」模式。
但偶爾也會有點小摩擦。
時尚圈的同僚聚餐，我不免多喝幾杯。
傅昇來接我的時候, 恰巧碰到一個屢次被我拒絕的追求者糾纏我。
他沉著臉大步向我走來, 摟著我的腰，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吻, 用最直接的方式宣示主權。
追求者落寞地垂下眼，眼裡那點點星火滅了。
傅昇一路沉默。
我伸手撓他的掌心：「我今天是真不知道他會過來,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都要被醋味嗆暈了。」
傅昇傲嬌地哼了一聲, 把手縮回去。
電梯到了, 我慢悠悠地往我家走。
感情穩定後，我和傅昇正式同居，住的是傅昇的房子。
傅昇叫住我：「你幹嘛？」
我扁著嘴, 一臉委屈難過：「你不是生氣嗎？不是不想理我嗎？那我自然是不能礙你的眼。」
傅昇立馬放下身段。
小樣, 還拿捏不了你！
剛進門, 傅昇抓著我的兩隻手往牆上摁, 唇瓣被重重地堵住。
我越是掙扎，傅昇吻得越凶。
一整晚，他都在身體力行地告訴我吃醋的男人有多可怕。
開葷後, 傅昇哄著我把他腦子裡的想法一一實現。
一週四次, 週末還要來個大狂歡。
我揉著酸痛的腰控訴他的罪行。
傅昇扁著嘴，眼裡是說不出的難過。
我心一軟：「好了好了。」
傅昇藉口幫ťū́₃我揉腰，揉著揉著又不對勁起來。
等我想起來反抗, 已經來不及了。
「傅昇，我討厭你。」
「不，你愛我。」
「討厭你。」
「我愛你。」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