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妤

我給男朋友發了條消息:「你現在在做甚麼?」
男友霍深秒回:「在家裡,打掃衞生。」
說罷,他發來一張照片。
熟悉的房間,窗明幾淨。
我沒告訴他,其實我已經打開了監控。
他沒撒謊,的確人在家中,辛勤忙碌。
那麼,問題來了。
此時此刻,出現在我面前的,另一個霍深。
又是誰?

1
我是在走出公司大樓時,發現了另一個霍深。
他正呼朋引伴地進咖啡館。
很奇怪。
霍深不是說,今天一整天都要獃在家裡,哪也不去嗎?
我剛想叫住他。
微信上突然彈出消息Ťŭ̀₋。
霍深:【冰箱裡有些食材過期了,我扔了?】
我詫異:【現在?】
【對啊。】
我抬頭,看了看前面的霍深。
又看了看微信。
於是,問出了上述那段對話。
答案顯然易見。
他們中,只有一個是真正的霍深。
我壓低帽簷,在角落裡坐下。
緊接著,就聽到霍深那群人,提起我:
「深哥,你真要這樣捉弄宋星妤?」

2
「你這也太牛了吧。」
他兄弟一臉玩味地說,
「戀愛談膩了,就找雙胞胎哥哥來替自己。
「就不怕宋星妤發現嗎?」
霍深翹著二郎腿,滿不在乎:
「她不會發現的。」
「為啥?」
「宋星妤純純一舔狗。
「當初倒追我三個月,後來我裝窮,她就乖乖把工資都交給我玩車組樂隊,這不是舔狗是甚麼?
「你指望一個舔狗,能發覺甚麼?」
眾人哈哈大笑:
「所以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其實是雨佳集團的二少爺,資產多到花不完?」
霍深會心一笑:
「就怕她知道了,更粘我。」
「深哥,那你怎麼不直接分手呢?」
「分了,還怎麼氣央央?」
「哦——原來是忘不掉前女友啊。」
眾人起哄:
「你小子,到頭來還是最愛央央。」
「要我說,你跟央央才是門當戶對,那個甚麼宋星妤,玩玩算了。」
「廢話。」霍深沒有反駁,「宋星妤能跟央央比?」
他們笑了一會兒,Ṫūₜ又有人問:
「說起來,你是怎麼說服你哥的?
「他平時嚴肅又刻板,不像是會答應這件事的樣子。」
霍深答:
「我就說我裝窮騙小姑娘談戀愛,如果被發現,對整個集團聲譽不利。」
「難怪,你哥眼裡只有公司利益。」
「那你準備甚麼時候甩掉宋星妤?」
「快了。」
霍深懶洋洋道,
「等央央找我複合,我就甩掉宋星妤。」
「能甩得掉嗎?她跟牛皮糖似的。」
「直接讓我哥來,他最適合做這種冷血的事。」
「你就這麼信任你哥?」
霍深篤定一笑:
「當然。我哥啊,活了二十多歲,沒碰過女人,估計是滅情絕愛了。」
是麼?
我垂下眼睛,摸了摸脖子上的新鮮吻痕。

3
霍深的變化,ṭű₍我其實早有察覺。
他喜歡玩車和樂隊,平時吊兒郎當。
但半個月前。
他性格忽然靜了許多。
不再每天興沖沖出門,再醉醺醺地回來。
有時候,我甚至能看見,他捧著一本書認真地看。
這太離譜了。
霍深以前哪裡碰過書?
我跟霍深說,你變了。
他只是反問我:「這樣不好嗎?」
沒有不好。
甚至,太好了些。
因為我是個終極顏控。
霍深變成甚麼樣都沒關系,只要臉還在。
我喜歡他,純粹因為那張臉。
除此以外,他的一切,我都無感。
能安分些,反而更得我心。
因此,我刻意忽視他的變化,給自己催眠。
霍深的哥哥,叫甚麼來著。
對,霍延。
那個據說刻板又嚴肅的完美繼承人。
我拎著一袋葡萄回到家。
飯已經做好了。
「今天有你最愛吃的排骨。」霍延說。
「你親ṭů₂手做的?」
「當然。」
聽說霍延一畢業,就開始打理家族事務。
比起弟弟的放浪不羈,
他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但那雙幹淨修長的手,如今卻為了這個彌天大謊,親自灑掃下廚。
我盯他許久。
霍延問:「怎麼了?」
「你最近健身了嗎?」
「為甚麼這樣問?」他還算警覺。
「你大臂上的肌肉,好像比以前緊實了。」
他下意識收胳膊:「隨便舉了舉鐵。」
「挺好。肌肉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他有些無奈:「可你之前說,誠實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那你誠實嗎?」
霍延沉默了。
我笑嘻嘻地,把剝好的葡萄塞他嘴裡一顆。
他猝不及防地吃掉。
霍延忘了。
他的弟弟,葡萄過敏。

4
這不是霍延第一次露餡。
昨天晚上。
我喝多了,向他撒歡求愛。
霍延巋然不動。
我生氣了,問:「你最近怎麼回事?碰都不讓我碰。」
「你感冒剛好,經不住折騰。」
「連女朋友的基本需求都滿足不了,要你何用?」
「乖,再等等。」
「等個 P,分手,我去找個身體好的。」
「不行!」
他下意識否決,從背後抱住我。
像是被那句話刺激到了,
霍延狠狠吻住我。
同時,手向下游走……
迷離間,我抬頭看他。
那雙平靜的眼睛裡,藏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感。
就好像……他正在推翻自己的道德底線。
霍延並不知道。
這種單方面取悅我的事,他弟弟從來不幹。
這樣的眼神,霍深也從來沒有過。

5
後續一周。
我和霍延始終維持著這樣的關系。
我需要的時候,他來解決。
但始終沒有邁出最後一步。
這天晚上,我早早進了臥室。
九點多,霍延行動電話嚮了。
他以為我睡著了,直接在客廳接起電話。
臥室門沒關緊。
「哥。」
霍深的聲音若隱若現,
「麻煩你個事,幫我把宋星妤甩了。」
霍延沒有搭腔。
他半個身子坐在陰影裡,看起來不怒自威。
這才是真正的他。
卸下了所有偽裝的他。
「哥,拜托,要不然央央一直哭。」
「霍深,你這樣對得起宋星妤嗎?」
「甚麼對不對得起的,跟她就是玩玩,順便氣一氣央央,現在央央不開心了,當然要甩掉她。」
「我沒辦法替你做這件事,你最好滾過來,親自跟她道歉。」
「別啊……」
聽出來霍延生氣了,霍深也有點膽怯,
「哥,你想過沒,如果宋星妤以死相逼怎麼辦?」
「甚麼?」
「她那麼愛我,知道真相後就去跳樓,鬧出人命來,我們都完蛋。」
「她不是這樣的人。」
「萬一呢?誰能擔責?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霍深嘴皮子一如既往的油滑,
「總之,這件事拜托你了,哥,趕緊把她甩掉。我不跟你說了,我去哄一下央央……」
我正津津有味地看戲。
臥室門倏然被打開Ṫùₘ。
霍延站在門口。
高大的陰影籠罩我。
「都聽到了?」

6
事已至此,再隱瞞也沒意義。
我笑著點頭:「聽到了。」
「你不意外?」
「不啊。」
「看來你早就知道。」
「不早不早,也就一周前。」
盡管我極力假裝無事發生,霍延還是察覺到了。
他是甚麼人?二十多歲就繼承家業的天才。
我的變化和試探,瞞不過他的眼睛。
可我們倆,硬是演了一周。
一個不問,另一個不說。
直到這通電話打來,再也瞞不住了。
「我替霍深向你道歉。」
「不必,我也沒有多喜歡他。」
霍延略感意外。
但他沒追問,只是問:
「這段時間,他花了你多少錢?我給你十倍賠償。」
「行,卡號發你。」
很快,我就收到入賬提示。
遠比十倍要多。
但我想要的,不止這些。
「霍延,我還有個請求。」
「你說。」
「要不要跟我試試?」
霍延猛地一震。
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淡定地脫下外套。
燈光昏昧,描繪出身體的曲線。
我看不清霍延的神情,只知道,他的喉結上下一滾。
「衣服穿好,會著涼的……」
我直接摟住他的腰。
「別說那麼多。
「真的不要試試嗎?
「就以霍延的身份。」

7
在我的撩撥下,霍延又露出那種眼神了。
平靜的瘋感。
像是恨不能撕碎道德和秩序。
毀滅他從小遵循的一切。
起先是我主動。
他一聲不吭,只是用那種幽暗的眼神看我。
直到我附在他耳畔,甜甜地叫他:
「霍延。」
下一秒,他翻身在上。
掌握了主動權的霍延,心性大變。
他像個主宰者,也像野獸。
他不再掩飾自己和霍深的區別。
外套一脫,露出青筋赫赫的肌肉。
我招架不住,流出生理性淚水,連連求饒。
霍延溫柔地哄了我。
攻勢卻不減反增。
我有些恍惚。
原來,這事可以這麼開心。
跟霍深談的這段時間,我過得是甚麼苦日子啊。
折騰到半夜,霍延抱著我去洗澡。
就在這時,行動電話又嚮了。
霍延有些不ẗũ̂ₗ耐煩:「誰?」
「哥,是我啊,你聲音怎麼了?」
「有事快說。」
「我就想問,你把宋星妤甩了嗎?」
霍延敷衍地「嗯」了一聲。
「她……哭鼻子了嗎?」
霍深自知問題奇怪,解釋道,
「是這樣的,我剛才想象了一下,你提分手,她肯定會哭,不知怎麼的,那個畫面讓我於心不忍。要是你還沒提……那就先不提了吧。」
霍延此刻的註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煩躁地回了句:「晚點再說。」
就把電話掛了。
浴室裡,曖昧再度攀升。
霍延從背後抱我,問:「我是誰?」
「霍延。」
「你最喜歡誰?」
「最喜歡霍延。」
「乖,是我的好姑娘。」
然而。
我倆並未發現,霍延剛才太著急,沒有點中掛斷鍵。
電話,還在接通著……

8
「你們在做甚麼?」
霍深的聲音,從行動電話裡傳來。
帶著一絲顫抖。
我和霍延這才發現,通話已經持續二十分鐘了。
霍延迅速掐斷電話。
但霍深不肯罷休,轉而給我打。
我一概不接。
「你弟應該在趕來的路上,油門估計都要踩飛了。」
我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
「嗯,別怕,有我在。」
「你打算怎麼辦?」
「你不管了,一切都交給我,你好好睡覺。」
聽說霍家兩兄弟關系非常好。
霍延總是無條件地偏袒弟弟。
而霍深,雖然在外浪蕩不羈,但回到哥哥面前,總是很乖順。
料想今晚也會平安度過吧。
不一會兒,霍深到了。
他沖進來,沒有猶豫。
直接給了霍延一拳。

9
我驚訝地看著情緒失控的霍深。
這跟我想得不一樣。
霍延也沒有躲開。
就那麼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淡定道:「繼續。」
霍深沒客氣,又是兩拳。
我終於明白。
所謂「都交給我」的意思是,讓霍深打夠出氣?
眼看霍延身上掛彩了。
我才出面制止:
「停,再在我家打架,你倆都滾蛋。」
霍深收了手。
他雙目猩紅,看我的眼神,有不解有心碎。
「霍延,你先走,我單獨跟他說兩句。」
霍延不肯。
我只好安撫他:「你放心,有些事,只能我來解決。」
霍延被我支走了。
ẗṻ⁶當他關上門的那一刻。
沒人看見,我隱隱露出微笑。
是的。
有些事,只能我來解決。
有些油,只能我來添。
他一走,霍深就把我抱進懷裡,止不住道歉:
「星星,對不起,我就是個混蛋,都怪我,對不起……」
我醞釀情緒,擠出眼淚。
「你哥……」
「我哥怎麼了?」
「他用你的消息脅迫我,我不得已的!」

10
我其實早就想好這一天。
添油加醋,挑撥離間。
原本我還擔心,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
但看剛才,霍深揍人那氣勢,我心裡就有把握了。
男人就是這種占有欲作祟的生物。
即便霍深沒那麼喜歡我,只要他認定我還是他的人,就絕不允許他人染指。
哪怕是他的親哥哥。
至於霍延——
我從頭到尾都不信任他。
一個眼裡只有公司名譽的人。
一個能為了弟弟親自來撒謊的人。
我憑甚麼認定他會向著我?
所以,打從一開始我就計劃好了。
人,我是要吃幹抹淨的。
錢,我是要討回來的。
出賣他,也是毫不猶豫的。
只能說,兄弟倆沒一個無辜。
在我好一番委屈控訴後,霍深的憤怒到達頂點。
此時,時鐘指向早晨六點半。
這一宿我都沒合眼。
但我一點不困,反而很興奮。
霍深摔門而出,要去找霍延對峙。
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
我搬出藏好的行李箱,掰掉電話卡。
一身輕松地上了返回老家的高鐵。
這也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
剛才說了,我對這倆兄弟都不信任。
挑撥離間,頂多在他們心中埋下一根刺。
但他們,不可能真為我反目。
等冷靜下來,搞不好還會一致開始對付我呢。
因此,攪完渾水我就得跑。
早在一周前,我遞交了辭呈。
我其實早就想回老家了。
之前一直舍不得霍深那張臉。
現在,終於如願以償。
列車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開。
想到以後再也不用見到這倆人。
我高興得笑了出來。

11
回老家三個月,日子平凡但快樂。
高中閨蜜跟我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好處就是我倆總鬼混在一起。
壞處就是,沒有壞處。
聖誕節前,公司組織團建。
閨蜜方苒給我帶來八卦。
「這次名義上是團建,實則是要為新老板接風。」
「甚麼新老板?」
「我們公司前段時間引進一筆投資,聽說是 A 市那邊的老板投的。」
A 市。
這熟悉的地方,讓我眼皮一跳。
但 A 市企業家太多了,不可能這麼巧。
方苒碎碎念:「我們公司有這麼牛嗎?連 A 市的老板都看好我們?」
團建當天。
我和方苒坐在餐廳角落裡。
我跟她講述在 A 市的那段感情糾葛。
方苒嘖嘖稱奇:
「感覺你這戀愛談的,像是在花錢追星啊。」
「還是有區別的,」我歪頭思索,「我能摸能睡,但追星不能。」
「噗……」
她又好奇道,
「真沒照片嗎?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帥,能讓你忍不住把兩兄弟都拿下。」
「走的那天都刪光啦。」
霍家兩個兄弟,很低調。
網上搜不到照片,也沒有任何資訊。
要不然,我也不會被霍深裝窮騙了幾個月。
方苒表示很遺憾。
「你這顏控的毛病,該治治了。」
「請組織放心,已經治好了,我再也不喜歡帥哥了!」
「是麼?你十點鐘方向,有個西裝帥哥感覺是你的菜。」
「在哪???」
我唰地扭完頭,意識到方苒可能在騙我。
但是。
真有帥哥。
「你看,我沒騙你吧,剛才就想告訴你的……」
那是一張極為熟悉的臉。
戴著無框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是霍延。
今天的霍延,不用偽裝成任何人。
他只需要做自己,做一個人人都巴結的上位者。
可是他,為甚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在這一刻。
霍延突然轉頭,向我這邊看過來。

12
我猛地扭回脖子,出了一身冷汗。
方苒正在群聊。
「我在小群裡問了,那位就是投了我們公司的新老板,媽呀太帥了。
「他叫甚麼來著,我看看。」
「叫霍延。」
「哦對,霍——」
方苒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你說他就是霍延?!」
「對。」
「我靠,這也太巧了!」
真的只是巧合嗎?
我捏著筷子,半分不敢動。
方苒問:「這樣了不起的臉,居然有兩張?」
「是的。」
「姐妹,你吃得太好了吧。」
「……」
我沒心情跟方苒開玩笑。
提上包,準備跑路。
萬幸的是,霍延剛才應該沒有看到我,同事說他已經跟王總走了。
飯店門口就是車站。
等公交的時候,一道熟悉的嗓音,在斜上方嚮起。
「不繼續吃了?」
霍延語氣平靜地問。

13
我整個人都僵住。
他好像只是出來抽根煙。
身旁還跟著我司第一把手王總。
王總向他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的小宋。」
霍延淡淡點了下頭。
他神色如常,像是壓根沒認出我。
可能因為我戴著絨呼呼的帽子,圍巾遮住大半張臉。
宋也不是個稀罕姓。
王總繼續大獻殷勤。
霍延突然開口,打斷他:
「甚麼崗位?」
「啊?我嗎?您還不知道我……」
「我問小宋。」
「……創意組長。」我硬著頭皮道。
「還不錯,年輕有為。」
王總:「人霍總誇你呢!還不趕緊謝謝人家,現在的年輕人哦,一點都不懂人情世故。」
「……謝謝霍總。」
氣氛有些凝滯。
公交還不來。
我準備打個出租,趕緊逃離這裡。
胳膊還沒抬起,一輛黑色卡宴緩緩駛來。
霍延主動拉開後座的門:
「小宋,送你。」
「……」
事到如今,再以為他沒認出我,那我就太傻了。
我扭頭就要跑。
卻被霍延一把扣住手腕。
「宋星妤,你對睡過的男人都這麼冷漠嗎?」

14
他這句話,是附在我耳邊說的。
王總沒聽見。
王總已經板起一張臉:
「快過來啊,霍總這是看要下雪,好心送你,你別不領情。」
我只好把自己塞進車中。
霍延坐我旁邊,王總去了副駕駛。
一路上,只有王總呱呱不停。
霍延很少接話,我也不便開腔。
有甚麼能比現在這樣更尷尬呢?
霍延肯定已經知道,我在霍深面前那番顛倒黑白的說辭了。
我撒那個謊的時候,只是圖一時報複。
壓根沒打算再和他們見面。
前排,王總說累了,扭頭看我:
「小宋,你別幹看著啊,也說兩句。」
我說甚麼?
默了片刻,我得體地開口:「謝謝霍總投資我們公司。」
「不用謝,我有我的目的。」
「霍總放心,我們公司不會讓您失望。」
「我對你們公司興趣不大。」
霍延這話,把前面王總嚇了一跳。
緊接著,他緩緩吐出另一句:
「只是不用這種方法,你肯見我嗎,宋星妤?」

15
王總表情像是見了鬼。
連司機,都沒忍住,從後視鏡裡多看了我兩眼。
事已至此,我也破罐子破摔了。
「那您可真是下了血本。」我挖苦道。
「血本不算甚麼,以後能變成老婆本就行。」
「霍延,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說完這句,王總用驚悚的目光看我。
仿佛在說:姑奶奶,您悠著點罵。
霍延一點也不生氣。
反而笑了一下。
「腦子壞沒壞不知道,但我等得起。這三個月,我默默找你,找到了也不敢貿然打擾,只能用這種迂回的方式,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沒甚麼可說的,停車吧。」
霍延按住我的手。
「你沒有想說的?但我有。
「對不起,我應該從一開始就告訴你真相,這點是我不對,這次找你,我也是想好好跟你解釋一下。」
「解釋就免了。」
「你很討厭我?」
「對。」
「但你也說過,最喜歡我。」
「那是耍你的。騙人者,人恆被騙。」
「星星,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其實從很早前就對你——」
霍延的話,被一陣急促的剎車打斷。
司機頭上滴下冷汗。
「對不起老板,剛才我好像看到……」
「說。」
「我好像看到二少爺了。」

16
在司機急剎後,我就趁勢下了車。
因此,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我並沒有聽到。
跑回家的路上,總感覺背後有人盯著我。
索性這附近人多,我就沒放在心上。
次日。
我下樓扔垃圾。
突然又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怎麼還——」
話到一半,我止住了。
因為面前的人,不是霍延。
是霍深。
五官更顯張揚的,只能是霍深。
「星星。」他長腿一邁,沖我走來,「等到你了。」
「有事?」
「我想當面跟你說聲對不起。」
這三個字能從霍二少的金嘴裡吐出來,真不容易。
「裝窮對不起,跟前女友藕斷絲連也對不起。我做錯的事太多了,你一定不要輕易原諒我。」
「你的意思是……?」
「跟我回去,我一件件彌補你。」
我差點笑出來。
霍深有今天,我一點都不意外。
因為我對他真的很好很好。
即便我只是喜歡他的皮相,可戀愛期間,我依然用盡十二分的真誠。
一旦失去這份真誠,他便會陷入巨大的落差中。
「我和前女友已經斷聯了,歡迎你以後隨時查崗。」
霍深拿出行動電話,想讓我立刻檢查。
但我懶得看。
「你怎樣都無所謂,別來糾纏我。」
霍深一怔。
揚起的眉梢漸漸落下。
他不肯死心,換個說辭:
「你租的那個房子,我買下來了。還有一些東西忘在家裡,你回去看看吧。」
「都不要了。」
「那照片呢?」
他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
「你以前很喜歡給我拍照,每一張拍得都很用心。是我不好,沒有珍惜你的心意。」
他抽出照片,低聲問,
「這些,也都不要了嗎?」
「嗯,不要了。」
「星星,別跟自己的心血作品賭氣,算我求你。」
心血?
我奪走照片,手一揚。
它們像雪花,輕飄飄,散落在這個冬天。
霍深終於繃不住。
紅了眼眶。

17
霍深總在我家樓下站著。
我不想見他,幹脆留在公司加班。
剛好霍延這幾天出差,也避免了見他。
晚上九點半。
公司只剩我一人。
我梳理著創意方案,不禁有些犯困。
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
再醒來時,一陣煙氣嗆鼻。
不好!
我很快反應過來——著火了!
我迅速撥打電話,在消防員的指示下,準備走樓梯間逃離。
但很不巧。
樓梯間的門鎖上了。
我只能返回辦公室,等消防員來。
可今天是周五。
這會兒人們應酬和聚會剛結束,正是打車回家的另一個高峰。
公司門口的馬路堵得水洩不通。
火勢越來越大。
我用了各種辦法,都沒辦法延緩。
最終,我脫力得踡縮在角落裡,呼吸困難。
就說加班沒好處吧。
現在要把命也搭進去了。
萬念俱灰間,防火門突然傳來重擊聲。
一下,兩下……
數不清多少下,終於被人撞開。
霍延沖進火光,一把扛起我。
昏迷前,我聽到熟悉的安撫:
「別怕,我來了。」

18
我在醫院裡躺了一會兒,就醒了。
方苒整個人撲在我身上。
「嗚嗚嗚,太好了你沒事。」
「姐,你哭喪呢?」
「呸呸呸,不許亂說話。還好霍總到得及時。」
我問她:「霍延人呢?」
方苒嘆氣:「他情況不太好,左臂骨裂。」
「怎麼會骨裂?」
「撞門撞的。」
我瞬間愣住。
依稀回想起,那扇沉重的防火門,是被霍延用血肉之軀撞開的?
「你說他得多疼啊,忍著骨裂把你救出來。」
方苒在我耳邊碎碎念,
「他真有你說得那麼壞嗎?」
我蹦下病牀,去找霍延。
他左邊胳膊包紮得嚴嚴實實。
正坐在窗邊,沉靜得翻閱著工作報告。
見我來,霍延把其他人支走。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他問。
「還好。」
「如果有不舒服,及時告訴醫生。」
「你不是在出差嗎?」我忍不住問。
「八點下了飛機,聽說你在加班,就想回公司看看你。還好趕上了。」
他語氣溫和平靜。
絲毫不提自己的傷。
「你知不知情況有多危險?萬一你也出不去了怎麼辦?」
「那剛好,陪你一起燒死。」
「都甚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霍延說:「看你有點緊張,不喜歡的話,我就不開了。」
我神情複雜地看他:
「你身價金貴,為甚麼要救我?」
「救你不需要理由,大腦想清楚之前,身體已經行動了。」
「霍延,你這人真奇怪,先騙我,再救我。」
「你覺得我為甚麼騙你?」
「不就是為了你們家族和集團的名譽……」
霍延神色一怔:
「誰說的?」

19
我也是一怔:「難道不是嗎?」
「星星,我如果真想維護名譽,有一萬種方法擺平你。我為甚麼要選最難走的這條路,你真的不懂嗎?
「那我換個問法。
「你真的感覺不到,我喜歡你很久了?」
我懵了。
「敢問,很久是指多久?」
「從你追霍深的時候開始。」
我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那個時候,我甚至不知道霍深還有個哥哥。
他卻已經在暗戀我了??
不等我冷靜下來,霍延又給我一個刺激。
「我之所以會心動,是因為你錯把我認成霍深了。」
「???」
霍延給我講了個故事。
年初的時候。
我正在追霍深。
聽說他生病了,我趕緊去醫院看他。
找了一圈,最後在角落裡找到正在掛點滴的「霍深」。
我對他說:「今天怎麼穿得這麼正式?」
「霍深」沉默地看我,沒回答。
「你這樣穿還挺帥的。對了,餓了嗎?我給你帶了吃的,親手做的。」
霍延原本想告知我,認錯了。
但飯盒一打開,他下意識地吞咽口水。
他很餓。
忙了一天才得空打針,病房都來不及開,隨便找個地方就坐下了。
助理和祕書都被他派去分擔工作了。
一頓家常飯,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為了緩解他的無聊情緒,
我一直陪他說話,跟他閑聊。
霍延漸漸敞開心扉,開始回應我。
打針這幾個小時,終於沒那麼難捱。
晚上,回家的時候。
他問我:「還能再見嗎?」
「當然,我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見我就發消息給我呀。」
霍延愣了愣。
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失落的「哦」。
他沒有資格聯繫我。
我的關心,都是給霍深的。
至於,我為甚麼沒在醫院裡找到霍深——
因為生病的根本不是他。
而是央央。
霍深一直在病房裡陪她。
後來,我還問過霍深,那頓飯吃得怎麼樣。
霍深回答:很不錯。
他壓根沒有吃到飯。
但他明白,是誰吃到了。
霍深不希望我知道他那天的行蹤,
所以撒了第一個謊。
因為這事,他還找霍延串通過。
霍延那時候剛打算添加我的聯繫方式,公平競爭。
聞言,難以置信地抬頭:「你騙她?」
「哥,她很喜歡我的,你也不希望她剛追到我就分手吧?她會哭的。」
「你們……」
「對,剛在一起,就昨天。」
那一天,霍延久久沒說話。

20
霍深說談膩了,找親哥幫忙頂替的時候。
霍延覺得可笑至極。
他簡直想扒開弟弟的腦子看看,裡面到底裝的甚麼排洩物。
可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叫囂:
這是個好機會!
不僅能借機上位,還可以幫宋星妤無痛脫敏!
因為,她一旦知道霍深一心二用,一定會很痛苦。
但如果能讓她轉移註意力。
讓她愛上自己。
她就不用承受這些打擊了。
貪念像籐蔓瘋漲。
幾乎擊垮霍延長久以來的道德準則。
那可是——弟弟的女朋友。
霍延從小到大,恪守規矩,從不出錯。
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
他決定去見宋星妤一面。
假如內心還是過不去,就拒絕霍深。
假如……
沒有假如了。
從宋星妤笑著挽上他手臂的那一刻,
道德和準則土崩瓦解。
他開始沉溺這種感覺。
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永遠站在她身邊。
最好弟弟再也不回來。
有時候,霍延覺得自己像條陰暗的蛇。
只想盤在她身上。
緊緊纏繞,融為一體。
這些陰暗面,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

21
聽完霍延的闡述,我終於明白,
他為甚麼時常流露出那種奇怪的目光。
帶著占有欲,卻又極其克制的目光。
因為他本質上,就是個平靜的瘋子。
霍延揉了揉眉心:「對不起,希望不要嚇到你。」
「不會。」
雖然不太想承認……
但他身上這種違和的背德感,我還挺喜歡的。
可惜,從那日ŧū⁰之後。
霍延正式退回了矜持貴公子的身份。
他禮貌,含蓄。
追我也是循序漸進。
就仿佛,那日他在我面前的展露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轉折發生在春節後。
霍延回了趟 A 市。
我也有段時間沒見到霍深了。
以為兄弟倆都回家過年去了。
因此那天傍晚,看見霍深的身影時,我有些意外。
「你沒走?」我隨口一問。
「沒有。」
霍深面色有些憔悴,看上去睡眠不好。
「星星,我嘗試著去了解你的過去。」
「我的過去?」
「你的小學,初中,高中,我都去了。在校園牆上,我看到你優秀學生的照片。」
他苦澀一笑,
「那個時候,你稚嫩,但很可愛。我才發現,原來你這麼優秀,成績好,長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強。」
說著說著,他愈發失落,
「這麼優秀的女生追我,我卻被家境蒙蔽雙眼,沒能發現你的好。」
「都過去了。」
大概因為春節的關系,我今天心情還可以,
「你未來跟別人談戀愛,真誠點就行。」
「別人?」
霍深低下頭,自嘲一笑。
我剛要離開。
「你還有個東西落下了。」
霍深又叫住我。
「我說過,全都可以扔。」
「是我曾經送你的戒指,還有你高中的畢業冊。」
我腳步一頓。
怪不得最近找畢業冊,總是找不到。
原來落在 A 市了。
那是高中的回憶,跟霍深沒關系。
「戒指不要了,畢業冊給我。」
他把畢業冊交到我手上的剎那,突然反握住。
「還有我,也是你落下的。星星,把我也找回去吧。」
霍深嘶啞哀求,露出我從未見過的卑微之色。
我冷淡地推開他:
「不可能。」

22
我坐著電梯上樓。
門一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霍延站在樓道的窗口邊。
我很意外。
「你也回來的?」
「也?」
「啊,我的意思是,你甚麼時候到的?」
「不久,半小時而已。」
「怎麼沒打電話告訴我?」
「打了,你沒接。」
那會兒我正忙著跟霍深說話呢……
我心虛地從他身旁走過。
突然發現,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剛才我和霍深站的位置。
……行吧。
他肯定全看到了。
我斟酌了一下說:「霍深只是來還我的高中紀念冊。」
「嗯。」
霍延表情很平靜。
卻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我知道,霍深最後強握住我手的畫面,很難解釋得清。
那就算了。
有時候越解釋越誤會。
我進家門,剛換上拖鞋,被霍延從後面抱住。
燈沒開,幾縷夕陽洩進來,渲染了曖昧的光線。
霍延格外暴躁,從耳垂一路吻到鎖骨。
我被他吻得喘不過氣。
「你……你最近不是很矜持嗎?」
「裝的。」
「?」
「怕嚇到你。」
霍延的目光很幽暗,藏著占有的欲望。
「我左手不方便,你自己脫。」
他下達命令,聲音緩沉,
「乖, 脫給我看。」

23
這次比以往都要激烈。
霍延一只手幾乎不能動。
但力度比以往都大。
他帶著懲罰的意味,不停讓我做出選擇。
是喜歡他, 還是喜歡霍深。
是跟他這樣比較舒服,還是跟霍深。
中間有一次,我生氣,故意說霍深。
卻換來更要命的折磨。
我不禁懊悔,惹他做甚麼。
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只會哄不會停。
最後的最後。
我感覺自己好像剛從潮水裡撈出來。
飄飄忽忽,如夢如幻。
霍延意猶未盡地在我肩膀上輕咬一口。
「我愛你。」
我累得虛脫, 下意識地回應:「我也愛你。」
霍延一怔,眼中滿是驚喜。
我對霍延,或許早就動心了。
除了一張把我硬控到死的臉, 他還有穩定的情緒, 和出色的工作能力。
即便不慕強的人,也會驚嘆於他的優秀。
我也一樣。
在他追我的這段時間裡,我也在悄悄觀察他,學習他。
消耗太多體力,我有點餓了。
開門拿外賣的時候, 我忽然看到門口有個紅絲絨小盒。
裡面放著一枚熟悉的戒指。
是跟霍深在一起的第一個月,他送我的禮物。
也是他送我的唯一的東西。
霍深來過。
也許就在剛才,他在門口站了許久許久。
屋內的動靜, 一聲聲割開他的心髒。
把他撕成碎片。
最終他留下戒指,落荒而逃。
霍延見我發獃,問:「心軟了?」
「我有點後悔。」
「後悔甚麼?」他下意識捏緊杯子。
「早知道他在, 我就大點聲了。」
霍延松了一口氣,笑笑:
「還能多大聲?不如, 先讓我聽聽?」

24
那天過後, 我再也沒見過霍深。
我和霍延的戀愛, 談得沒羞沒臊。
一年後, 公司的業務發展到 A 市。
方苒和我, 成了 A 市項目的兩個負責人。
又一年後。
我和霍延結婚了。
婚禮那天, 一切都很順利。
唯一意外的是, 我又見到了霍深。
也是。
他是新郎的親弟弟,不當伴郎就不錯了, 不可能將他排除在外。
霍深變了很多。
這兩年,他在外游历, 學習。
霍延鐵了心, 不再給他任何幫助。
他活得艱難, 卻也活下來了。
社會的摔打, 讓他沉穩不少。
只是眉梢眼角, 還藏不住那股天生的張揚。
長輩領著霍深,到我面前。
他乖順地叫了聲:
「嫂子。」
只是偶爾,我背過身去。
總感覺有束視線, 如影隨形。
那又怎樣呢?
即便知道他仍暗存心思, 又能怎樣?
我主動握緊霍延的手,讓他安心。
皮囊一樣,靈魂卻各不相同。
我只愛真誠的人。
燈光流瀉, 萬眾矚目中,
我再一次堅定了,對他的選擇。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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