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的女朋友發了一條博文。
文案是:【來看舔了我男票三年的備胎。】
配圖則是我與竹馬簽下的三年之約。
三年後還單身,就在一起。
後來,真心話大冒險,要求我現場找一個人親吻。
竹馬正要自告奮勇。
他兄弟按住他,笑道:「我來,你不用做我女朋友的備胎。」
1
周清宥在我生日這天發了一個朋友圈。
當然,不是祝我生日快樂。
而是一張林妤睡著的側顏,端了一副歲月靜好。
文案很簡單,只有一個英文單詞:
【treasure。】
珍寶。
他是說,林妤是他的珍寶。
下面還有很多共同好友的評論:
【喲,宥哥這是複合了?】
【我高中嗑的 CP 又 HE 了!】
【恭喜恭喜。】
還有一些周清宥大學時候的校友也排著隊恭喜他喜得佳人。
我強壓住心中的異樣。
也送上我的祝福。
【恭喜恭喜。】
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本以為我的評論會被淹沒。
但下一秒,朋友圈就出現了一個紅色的 1。
我以為是別人的評論,卻發現是回覆我的一條。
是江喻白。
他說:【生日快樂。】
我一愣。
他與我的交集並不算多,唯一的共同話題大概就是周清宥。
我想到在別人官宣的朋友圈下回覆不太好。
便去私聊他。
【謝謝。】
他沒再回。
我便去洗漱了。
回來時已經快要十二點。
行動電話裡收到了許多祝福。
其中包括周清宥的。
周清宥:【生日快樂。】
漫天的蛋糕在界面上飄過,我卻只覺得無盡的落寞。
【謝謝。】
【禮物改天給你。】
【好。】
從前我們無話不談,有一樣的人生目標。
但此刻我們之間有了一種微妙的尷尬,可能是他時隔三年再度和白月光複合的原因。
最後對話以他發的表情包結束。
我看向手邊的日历。
在我生日那一天的右側,有三個字。
【約定日。】
2
我的心神一陣恍惚,似乎將我帶到了那個夏天。
林紓因為高考失利……其實以她的成績算不上高考失利。
而我和周清宥都得到了頂尖學府的錄取通知書。
林紓哭著控訴周清宥:「你難道能陪我複讀嗎?到時候你在大學裡風生水起,而我只能在高中跟我不認識的學弟學妹再次奮戰高考。」
周清宥紅著眼眶,啞著聲音說:「我不會放棄你。」
高考像是一道銀河,在少男少女之間劃出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塹。
他們還是分手了。
周清宥理智占了上風,他不可能放棄前途。
而林紓則不想再高考,出國了。
大學十分忙碌。
直到寒假回家。
周清宥借著我生日的機會約我在我家一起喝酒。
其實是他一個人喝,因為我一杯倒,所以只是小口小口地啜著。
我看著他喝得鼻尖紅紅,眼眶濕漉。
我安慰他:「你長得這麼帥,一定還會遇見良人。」
或許可以看看我。
周清宥,或許我可以成為你的良人。
周清宥笑了:「長得帥有甚麼用?不還是沒人要?」
我笑著試探:「那我不也沒人要嗎?」
他頓住了。
當時已經過了十二點。
我十九歲了。
其實大學裡追我的人挺多的,但都差點意思。
他喝了一口酒,喉結滾了滾:
「要不咱倆約定吧,三年之後,要是都單身,咱倆湊合湊合唄。」
他的眸子不太清明,可我卻十分清醒。
但鬼使神差地,我說了「好」。
還幼稚地草擬了一份約定:
【三年後,還單身,就在一起,不得反悔!】
分別按了我和他的手印。
因為青梅竹馬的關系,我家的客房他經常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我看見他正捏著那張寫著三年之約的 A4 紙細細端詳。
我下意識想逃避:「昨天……」
開玩笑的。
不作數的。
但他打斷了我。
笑道:「一式兩份。」
合約生效。
而此刻,我在日历上打了一個紅色的叉。
3
可我沒想到。
我還是不受控地卷入他們的感情。
起因是我刷抖音的時候,看見了一條小火的視頻。
名字叫甜甜圈,暱稱上面標註著可能認識的人。
文案十分刺眼:
【來看我舔了我男票三年的備胎。】
是十幾張圖片,配著林宥嘉的《浪費》音樂。
第一張,就是我和周清宥三年之約的「合同」。
再後面幾張,則是我對周清宥噓寒問暖,說生日快樂的聊天記錄截圖。
「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即使你今天拼命愛上誰,我都會坦然面對。」
好聽的聲線再加上這些截圖。
迷惑性極強。
評論區已經出現了一些人間清醒。
都是不堪入目的發言。
我直接拍照,存相冊。
等到一切取證好之後。
我不想鬧得太難看。
所以一股腦兒地發給了周清宥。
【你自己看著辦吧,如果她一小時內不刪除,我直接告她侵害我的名譽權。】
周清宥深深地嘆息一聲:
【不好意思,我會讓她刪除。】
他繼續:
【一周後我生日,小裡,你會來吧?】
我很想說不會。
但終究想回到過去的狀態。
【會的。】
4
Ţú⁵可我沒想到周清宥的生日會會是一場鴻門宴。
他人緣好,很熱鬧。
林紓笑著親周清宥的唇。
「生日快樂。」
周清宥寵溺地掐著她的腰,「謝謝寶貝。」
一如從前那般膩歪。
我抬手將香水遞過去,是 creed 的銀色山泉。
我想,這款很適合他。
或許是從小一起長大,無法割舍掉這段青梅竹馬的友情,所以才一直心軟。
只是沒想到,林紓會提議用轉瓶子的方式來玩真心話大冒險。
瓶口對著別人的時候。
問的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問題,玩的也是娛樂性質的大冒險。
直到轉到我。
林紓嘴角勾著一抹嘲弄的笑意: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我沒有勇氣說真心話:
「大冒險。」
林紓笑得十分嬌俏:
「那選擇在場的一個男生接吻吧……」
氣氛驟然熱絡起來,還有不少人起哄。
我捏著酒杯的手指幾乎發白。
在場的人基本都是情侶,而單身的只有一個人。
林紓的一個男生朋友。
長得不高,甚至有些胖,很黑,皮膚上泛著油光。
此刻摩拳擦掌,等我選場上的唯一一個候選人。
「美女,我最合適。」他舔了一下嘴唇,「而且吻技也不錯,包你滿意。」
包廂裡的人像是沒進化的猿猴,聽到這話時都沸騰了。
「親一口!親一口!」
林紓咄咄逼人:「夏裡,你不會輸不起吧?或者……」
她的眼神玩味又冷冽地在我和周清宥身上晃蕩一圈:
「不會在為某人守節吧?」
而那位「某人」,此刻正用指尖轉著酒杯裡的冰塊,眼神落在我身上,沒有波瀾。
我的鼻腔不可抑制地酸澀了。
不做游戲就喝酒。
我自嘲地笑了笑。
喝了酒要是暈倒,我現在可沒有信心說自己不會被撿屍。
但我沒有選擇。
正要拿起酒杯時。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是江喻白。
他穿著黑色的沖鋒衣,長腿邁了幾步就坐在了我身邊。
他勾著一抹笑,將一個小盒子拋給周清宥:
「生日快樂啊!兄弟。」
「謝啦。」
周圍有人給江喻白倒了一杯酒。
江喻白喝了一口,問:「剛才怎麼這麼熱鬧?」
有人把來龍去脈講了。
江喻白諷刺地挑了挑眉。
林紓見他這樣,嬌俏道:「其實也沒甚麼吧,我在國外的時候,親吻其實挺能表示友好的。」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選你,可以嗎?」
江喻白眸子沉了沉。
混不吝道:「好啊,求之不得。」
有人驚呼一聲,拿行動電話錄像。
他單手將我的衞衣帽戴上,手指捏著我的脖頸。
傾身向前時。
涼涼的薄唇吻在了我的唇側,而我持續打轉的眼淚終於落下,恰好掉落在他的鼻尖上。
溫熱的眼淚綻開,在我和他的臉頰印了一滴濕意。
他很快離開。
似乎剛剛的吻對他沒甚麼影嚮。
除了……耳朵有點紅。
他伸手繼續轉瓶子。
不知道為甚麼,瓶口十分聽話地轉在了林紓面前。
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玩得起。
她說:「大冒險。」
江喻白笑了:「那請這位小姐,跟他接吻。」
江喻白的手指指的是剛才要跟我接吻的男生。
林紓急了:「他是我表哥!」
周清宥也來維護自己的女朋友:
「喻白,過了啊。」
我也抬眼看了他一眼。
江喻白沒理,不緊不慢地靠在沙發上,挑眉勾唇,仿佛在嘲弄一般地反問:「你剛才不是說親吻代表友好嗎?跟自己表哥表達表達友好怎麼了?」
他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原來輸不起啊。」
林紓咽了口唾沫,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慷他人之慨誰不會?老子最看不上這種人。」
江喻白拉過我的手腕,帶我起身。
經過周清宥身邊時。
另一只手腕被拉住。
林紓生氣地瞪著周清宥:
「清宥!」
周清宥眼裡閃過一瞬迷茫。
我甩開他的手。
算我以前,瞎了眼。
才會跟他做朋友。
5
坐上江喻白的車時。
我才笑了笑。
心中回味著他懟林紓的話:
「你還挺會懟的。」
江喻白將我扔進後座,再傾身坐過來:
「你怎麼像個包子似的坐在那兒?直接一杯酒潑周清宥臉上不行?」
當時忙著傷心了,沒反應過來。
比起周清宥的置之事外,我的孤立無援更讓我難過。
「要不是你親了我,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笑著說。
話音剛落,我就後知後覺地覺得有幾分尷尬。
還好一道微信提示音打破了寂靜。
是周清宥。
「小裡,我送你回去,喻白他……挺渣的,我怕你被騙。」
我:……
拉黑,刪除。
身旁的人似乎覺得荒唐,冷不丁來了一句:
「老子被造黃謠了。」
我轉頭看向他。
江喻白生了一雙桃花眼,看起來很多情。
他此刻吊兒郎當地說:「不是故意看的,這家夥那麼小心眼呢。」
「所以你不渣?」
真不怪我刻板印象。
江喻白的長相本就是那種長期招女友,不招長期女友的類型。
他喝了酒,坐在後座,閉著眼睛假寐。
聽到我這話,笑了。
點了點自己的唇:
「剛剛,我初吻。」
這句話仿佛一道天邊的流星,在我的臉頰上劃過長長一道紅雲。
方才蜻蜓點水的吻再度在心裡掀起漣漪。
我偏頭,背對他,露出一臉不信的表情。
這年頭真是有人騙美麗的小女孩了。
只是沒想到車窗印著我的臉,剛抬眼,就與江喻白的影子打了個照面。
他直接傾身過來,開了車窗,大手搭在車門,將我圈在懷裡:
「不信啊?」
我幹笑兩聲,隨即重重點頭:「信。」
個鬼。
他無聲挑眉:
「好吧,我不信。
「那剛剛是不是你初吻?」
我正想說是,但好像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在癡癡地等周清宥,所以緊急剎車。
「我……當然不是,姐已經親過無數小嘴了。」
江喻白笑了。
輕飄飄道:「那這樣,姐,咱倆交流一下吻技唄,反正照你說,咱倆都親過不少人了。」
「我看沒有這個必要吧?」我退縮。
「怎麼沒有,親誰不是親?」他逼近。
隨後他特別茶地驚呼:「剛剛不會是某人初吻吧?」
我被逼急了。
拉著他的領口就吻了上去。
頭一回作案,有些緊張。
下嘴沒輕沒重的,牙齒還磕破了他的唇瓣。
昏黃色的車內給江喻白打了一層暖光。
我退開一小下,咽了口唾沫。
紳士又結巴地問他:「怎……怎麼伸舌頭來著?」
江喻白欺身過來:「我教你。」
車窗緩緩升起,我的手臂抵在他的胸膛,感受著他不太穩重的心跳。
好青澀。
直到車窗被重重地擊打了一下,仿佛凝結了許多怨氣。
江喻白掀起薄薄的眼皮,不爽地看了窗外人一眼。
嗤笑一聲。
隨即混不吝地捏了捏我的臉。
啞聲道:「找你的。」
我還有些意亂情迷,意猶未盡。
不禁唾罵自己。
老天奶!
我以前過的都是甚麼清湯寡水的日子?
眼神也不甚清明地看了門外的人一眼。
哦。
是周清宥。
6
我沒理。
只是問江喻白:「代駕還沒到嗎?」
他看一眼行動電話:
「還有三分鐘吧。」
「給我三分鐘的時間。」
我開了車門,出去,沒有看見江喻白踡緊的手指。
剛走出去沒兩步,周清宥就拉著我的手臂要往他停車的方向走。
我甩開他的手。
沒註意到身後的車門打開又關閉。
「周清宥,有事嗎?」
周清宥閉上眼睛,似乎在極力隱忍自己的怒氣:
「小裡,別任性。」
「我沒有任性。」
他荒唐地笑了一聲:
「沒必要因為我有女朋友了,就隨意親吻別人,不要自輕自賤。」
我語氣十分語重心長:
「你覺得,我跟江喻白接吻是為了刺激你?」
「不然呢?你跟他之前有交集嗎?」
我退後一步,審視著這位我暗戀了很久的竹馬:
「周清宥,你未免太自戀了。」
他諷刺地笑:「不是嗎?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話音剛落,我積攢了多年的委屈終於決堤。
眼淚刷的一下便落在臉頰上:
「你知道我喜歡過你。」
他慌亂了一下,但還是故作鎮定:
「對,很明顯。」
確實,不然我也不會定下那個三年之約。
我笑了:「那你為甚麼今天縱容林紓羞辱我?」
周清宥,我一直因為喜歡你而感到自卑。
所以面對林紓的為難,我始終很難理直氣壯。
因為在高中你們相戀的時候,我確實沒有管住自己的心,這讓我覺得自己陰暗極了,因為喜歡了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
周清宥嘴唇囁嚅了下,但甚麼都沒說出口。
但我可以替他說:
「因為你也想告訴我,別再癡心妄想了,你不會喜歡我的。」
我的眼淚停都停不下來。
強忍著鼻腔的酸澀,聲音裡也是止不住的沙啞。
周清宥急忙解釋:「不是的,如果你大冒險選擇我的話,我……」
我打斷他:
「可我一定不會選擇你,你有女朋友!」
就像高三那年。
我避開和他一起回家的每個下午一樣。
我皺著眉頭,拂開眼淚。
我太難過了!周清宥。
「原來你和林紓本就是一丘之貉,可這個道理,我居然現在才明白。」
周清宥下意識否認:
「我不是……」
他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小裡,你還喜歡我對不對?不然為甚麼哭?」
我搖頭。
坦誠地告訴他:
「不,我一年前就不喜歡你了。
「現在我哭,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
「而是我失去……不,我放棄了一個我最好的朋友。」
這才是我最難過的事。
7
車子呼嘯而過,甩了周清宥一身尾氣。
現在已經過十二點,宿舍關門了。
我在實習單位的旁邊開了個酒店。
我上車的時候還在抽泣。
江喻白沉默地給了我一張紙巾。
他舔了舔嘴唇,甚麼話都沒說出口。
剛才的旖旎氛圍如今已經消失不見。
前方的代駕專心開車。
我和江喻白分坐在兩側,沉默不語。
他手肘撐在車窗上,手指抵在額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甚麼。
微信提示音打破了寂靜。
是我的閨密林桉。
她給我發了十幾條消息,激動得要命。
我手指劃拉了兩下,翻到最前面的資訊。
是一條視頻。
我關閉聲音,點進去。
發現是剛才在包廂裡我和江喻白親親的視頻。
幾乎看不見我的臉,因為被他拿衞衣帽擋住了。
江喻白的下頜線倒是十分清晰,側臉都十分硬朗帥氣。
我的臉爆紅。
林桉:【怎麼回事兒!】
林桉:【你不是說江喻白看起來挺渣的嗎?】
林桉:【你不是說不喜歡這個類型!】
林桉:【怎麼嘴都親上了?】
林桉:【夏裡,你敢耍老子?】
還有好多條。
我有些心虛。
以前我比較喜歡周清宥這種清冷淡顏,江喻白的色彩就太過濃烈了。
我肯定把握不住。
一年前放棄喜歡周清宥的時候。
林桉就慫恿過我去試試江喻白。
我拒絕了:
「我不喜歡那種類型的。」
現在想來。
我真的很裝。
8
我怪難為情地回林桉。
我:【其實吧,事情是這樣的。】
我把大概情況跟林桉說了。
林桉資訊轟炸一般地將周清宥和林紓都罵了個遍。
最後八卦地問我:【怎麼樣?你們親的嘴嘴?】
我抿著唇,努力不讓自己的唇角向上。
我剛才的難過已經煙消雲散。
此刻只剩下怦怦的心跳聲。
我:【就感覺,嘴唇很軟,舌頭很澀。
林桉:【?】
林桉:【這視頻裡不就蜻蜓點水了一下嗎?校草這麼短時間都伸舌頭了?看不出來啊,他挺快。】
我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我給她發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包。
林桉:【?】
我:【其實我被他帶出來之後,車上沒忍住還親了一次,這次是法式熱吻!】
林桉:【你知道法式熱吻是甚麼樣的嗎?】
我當然不知道。
我:【反正就是很激烈。】
林桉邪魅一笑:【看來我們小夏裡通體舒暢了。】
我發誓。
這些聊天記錄一定不能讓別人看到。
否則我清純小白花的名節即將不保。
不過……
我:【你怎麼拿到這個視頻的?】
林桉:【拜托,你這視頻都被人發到抖音上了,播放量估計挺高的。】
她隨後甩過來一個鏈接。
我點進去看了。
還加上了慢動作和配樂。
看起來還挺像那麼Ṱû₌回事兒的。
評論區一片哀號:
【我要告到中央!】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超級寡婦,在線觀看。】
【這就是不早睡的下場!】
【這不是校草嗎?】
【追過校草,被拒絕了。】
【他不止拒絕了我,還說我是個好人。】
下面跟了一長條受害者聯盟。
追江喻白的人是挺多的。
還有一條吸引了我的註意:
【冷知識:男生在心動的時候接吻是閉著眼睛去享受的。】
我微微側身,確保江喻白看不見我的屏幕。
然後反複確認了一下江喻白有沒有閉眼。
閉眼了。
而且睜眼的時候。
那雙眼睛看狗都深情。
我有點心動。
9
末了,林桉慫恿我拍一下江喻白。
林桉:【快點,我好想知道他真人帥不帥!】
我:【你不是見過嗎?】
林桉不依,說那只是匆匆一瞥。
我拗不過她,只好偷拍。
我計劃得很好。
只要我狀似無意地將行動電話背對他,豎著放在腿上,再摁一下音量鍵就拍到了。
但是!
誰 TM 把我閃光燈打開了!
在燈光閃爍的那一刻,我尷尬得滿地找頭。
往江喻白的方向瞥了一下。
果不其然,他看向了我,嘴角揚著,渾身散發出一陣「老子迷死你了吧」的氣息。
我覺得做鴕鳥挺沒勁的。
正想解釋。
他卻字正腔圓、極其緩慢、一字一句地陰陽我:
「哎……呀……怎……麼……忘……記……關……閃……光……燈~……了……呀……」
我:……
我想弄死林桉。
江喻白此刻才好像心情好些。
靠近我,直接拿過我的行動電話。
抬高手臂。
他倒是笑得十分開朗,還不忘用手指鉤著我的嘴角,讓我微笑。
咔嚓。
這是我和江喻白的第一張合照。
此時,微信彈出一條消息。
是林桉的:
【我早就叫你去釣江喻白,不然現在哪止親嘴啊……】
我跟江喻白對視一眼。
我驚慌。
他鎮定。
我手忙腳亂地搶過行動電話,熄屏。
江喻白拍了拍我的肩膀,裝糢作樣地嘆了口氣。
鼓勵我:「加油。」
我想死。
反觀我的社死。
江喻白則是一副爽死了的表情。
仿佛在說——
歡迎來釣。
10
大四,我忙著進電視臺實習。
最近跟的項目很多,寫的稿子也特別多。
我疲憊得要命。
還穿的上班超惡心穿搭。
林桉還給我分享八卦:【我跟你說,周清宥和林紓似乎已經分手了,林紓的微博已經很久沒更新了。】
【你怎麼這麼無聊?】
林桉家裡有錢,因為看了部電視劇就想去尋找寧靜。
現在還在新疆旅游呢。
【人家閑著也是閑著,看見那個小婊砸和渣男過得不好,我就好多了。】
她為我打抱不平。
最後我只能安撫她:【大小姐,您繼續看,我去工作了。】
但沒想到,回出租屋的時候,家被偷了。
其實說得不太準確。
是被黑中介騙了。
這房子是二房東租的。
人房東沒收到錢,直接把我的東西搬出來了。
還好我還沒住太久,只有一個行李箱。
只不過房租給砸進去了。
大晚上的。
我借著月色,疲憊地蹲在路邊。
給落寞的景象拍了一下照。
發朋友圈。
我覺得自己心態挺好,現在還能苦中作樂。
編輯了一下文案。
【被黑中介騙後一妙齡女子流落街頭,我只會求老天奶賜給我一個心軟的神,因為 girls help girls。】
我還想再坐會兒,再去找酒店。
頹喪之時。
微信通話鈴聲嚮起。
是江喻白。
11
不得不說,我心中有些暗喜。
我平時不怎麼發朋友圈,發的那一瞬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故意發țŭ̀₋給誰看的。
「在哪兒呢?」
「在路邊。」
江喻白慵懶的嗓音傳來,還伴著幾分嘈雜。
現在十一點十二分,還有十幾分鐘熄燈。
估計在宿舍呢。
「被黑中介騙了?」
「對。」
他那邊窸窸窣窣的,然後是下樓梯的聲音:
「有甚麼打算?」
「可能就去開個房睡覺,明天再去找房子咯。」
江喻白笑了一聲:
「要不住我那兒吧,應該離你實習的地兒不遠。」
有這等好事?
我幾乎是毫不Ťű⁹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
「好呀。」
「行,那我去接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清脆的嚮聲,好像是玻璃杯砸碎了。
我疑惑:「甚麼東西碎了?」
江喻白痞裡痞氣地陰陽了一句:
「好像是我哥們兒的心。」
嘖嘖嘖。
貼臉開大。
估計周清宥也在。
12
江喻白開車過來的時候。
我倚在椅子上淺淺睡了一覺。
他看見我的時候。
戲謔地笑了一聲。
我才有空看現在的穿搭。
為了給老板一個勤奮上進的形象,我特地穿得超惡心。
黑框眼鏡,麻袋一樣的長裙,外面扣著的襯衫似乎還扣錯了一格。
但我此時還是打算挽尊:
「你甚麼眼神?」
江喻白接過我手中的行李箱:
「就覺得你今天挺別致的。」
低情商,醜不拉幾。
高情商,挺別致的。
「不好看嗎?」我威脅道。
「好看。」
那還差不多。
我差點蹦蹦跳跳起來。
江喻白的車開得穩,我晃晃蕩蕩地睡著了。
頭往他的方向歪時,一只手撐住了我的臉頰。
很溫熱,很大。
我緩緩睜眼,江喻白正看著我。
我就說他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惹得我心髒一陣狂跳。
他好帥。
我想釣。
我慌亂地走下車。
他還要倒車入庫。
我抿著唇,返回去讓他開駕駛座的車門。
他開了。
我傾身去副駕駛拿我的包。
江喻白下意識往後靠,但是我剛剛已經悄摸在我的脖頸上噴了一點香水。
很清淡,不沖鼻。
我的手夠過去拿包,江喻白也不幫我,就只笑望我。
那眼神太過灼熱,我有幾分扛不住。
拿到的時候,我「不小心」調了一下駕駛座的座椅。
江喻白荒唐地笑了一聲。
仿佛我的小心機在他眼裡無所遁形。
座椅慢慢往前靠,我及時抽身,幾縷散亂的發絲拂過他的脖頸。
我嬌俏地歪頭,夾著聲音道:「不好意思,拿下包。」
江喻白笑著搖頭,仿佛學著我夾子音一般。
氣泡音一個個地往外冒:
「不用不好意思。」
13
江喻白的房子挺大的。
他徑直將我的行李箱帶到了次臥:
「以後你就住這兒。」
我打了個哈欠:
「房租怎麼算?以咱倆的關系能不能便宜點?」
我還是學生呢。
江喻白很好奇:
「哦?咱倆甚麼關系?」
嗯……
「chun 友誼?」
他低頭與我平視:
「哪個 chun?」
我意味深長地說:
「當然是那個唇啊……」
江喻白了然:
「那就給你免了房租吧。」
我拒絕:「不行。」
「為甚麼?」
「要是你不收房租,我要是惹你生氣了你直接把我趕走怎麼辦?」
「那 888 怎麼樣?」
「成交。」
14
本來房間只有我一個人住的。
江喻白打算繼續住宿舍。
但江喻白接我下班的時候,我看見了他嘴角的瘀青。
我驚訝地捏著江喻白的臉,將嘴唇捏成喙狀:
「你怎麼了?」
他撥開我的手,嘆了口氣:「下樓梯時打了個趔趄,就摔倒了。」
怎麼可能!
「誰欺負你了?大四了都還有小混混收保護費。」
他笑了一聲:
「沒甚麼,跟你那位竹馬打了一架。」
「周清宥?」我幹笑了兩聲,「你倆關系這麼惡化了?」
我已經拉黑了周清宥一個月了。
據林桉的觀察,周清宥大概是跟林紓分手了。
其實我也不奇怪。
他們倆就不是一類人。
高中時周清宥刻苦學習,林紓則比較活潑好動。
周清宥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林紓心情不好時,跟她一起「叛逃」到鄰市玩了三天。
但也沒有別的。
林紓如果是一團熱烈的火燄,燃燒的時候會溫暖或灼燒身邊的人的話,周清宥則更像一塊堅冰,碰久了也許會失溫。
兩人並不適合。
他三年裡不是沒談過,但林紓始終成為了他沒能好好說再見的執念。ẗů₅
但是現在算怎麼一回事兒?
「他為甚麼打你?」
江喻白很不爽:「說話怎麼那麼難聽,那叫互毆,而且他也沒占便宜的。」
「不會是因為我,你Ṱũ₍倆才互毆的吧?」
我對江喻白有點愧疚了。
這簡直是無妄之災。
江喻白搖頭:「遲早的事,只是這哥們兒挺看不開的,過去三年早幹嗎去了。」
確實。
我也覺得。
以前不珍惜我,現在又立深情人設。
我眯了眯眼睛:
「不然,你搬過來住吧?」
江喻白笑道:「不怕我占你便宜?」
「不怕,你不是那種人。」我大手一揮,十分爽快。
他挑眉:「那如果我就是那種人呢?」
「那就……」
太帶勁了。
15
我開始著手釣江喻白。
早上穿的裙子拉不上的話,我特地露出一截蝴蝶骨。
再叫他幫我拉上背後的拉鏈。
再比如,時不時撩一下他。
誓要做厲害女人。
他就是靜靜地看我鬧。
江喻白在出差前,送給了我一瓶香水:
「生日禮物,今年的,給你補上。」
我又想到周清宥跟林紓複合那天的事。
江喻白居然記得我生日。
「你甚麼時候買的?」
「不久之前,希望你喜歡。」
我打開看。
發現是阿蒂仙的「尋找蝴蝶」。
這瓶香水我有過。
不過是周清宥送我的二十一歲生日禮物。
那年我哭著看完了《遇見你之前》這部電影。
威爾最後還是決定結束自己的人生,並且鼓勵克拉克向前看。
威爾說阿蒂仙的「尋找蝴蝶」香水很適合她。
我想上網買來著,但那年沒有正品的旗艦店。
所以遺憾地發了一個朋友圈。
文案是:我也想在巴黎尋找蝴蝶。
然後配了一張《遇見你之前》的劇照。
此刻一絲異樣襲入我的腦海。
似乎要將種種線索串聯起來。
比如那年寒假,在雪地裡和周清宥站著的藏藍色身影。
比如周清宥送給我的禮物有很多,但是從沒有一件比這瓶香水更讓我心動過。
我打開我自己的朋友圈。
我發得不算多。
沒多久就找到了那條。
點贊的第一個。
就是江喻白。
我失笑。
江喻白。
你到底是甚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16
江喻白出差回來時已經是一周後。
回來的時候我正在洗澡。
沒發現。
等我優哉游哉只穿著藍色吊帶和黑色熱褲出去的時候才發現沙發上躺了一個人。
還好,他正閉著眼睛睡覺。
呼吸平穩。
烏發末梢有些濕。
看來已經在主臥洗過澡了。
我蹲下身,手臂輕輕靠在他身旁。
仔仔細細地端詳著他的眉眼。
不禁感嘆,我以前怎麼那麼不長眼?
怎麼會不喜歡這類型的呢?
正想再湊近點時。
他倏地睜開眼睛。
我的欲望一時間無所遁形。
「好看嗎?」他輕聲問我。
「再湊近點更好看。」我索性擺爛。
江喻白低低地笑出聲。
攬住我的腰,將我扣在他身上:
「夠近嗎?」
我用鼻尖抵著他的鼻尖。
唇卻遲遲不貼上去。
「好像還不夠。」
說話時,唇若即若離地在他的唇上擦過。
他扣ƭṻₙ著我的腰,微微往上拉了一下。
甚麼東西抵著我了?
我正想往下看。
他捏著我的臉,不準我動。
「你挺會變魔術的。」他戲謔道。
「啊?」
「快把老子變成畜生了。」
我好像知道是甚麼抵著我了。
室內陷入寂靜。
他問:「為甚麼不說話?」
我說:「因為突然想要吻你。」
17
只是這個吻,終究沒有成功。
電話鈴聲打斷了旖旎的氛圍。
我也想下嘴啊。
但是我的行動電話鈴聲是西游記的天府樂。
有種在天庭男歡女愛的禁忌感。
我和江喻白同時煩躁地嘖了一聲。
我從他身上下來,拿過行動電話。
是周清宥。
我這才發現我忘了把他電話號碼拉黑。
看了江喻白一眼。
我接通了。
周清宥的聲音有幾分沙啞:
「夏裡,你下來一下。」
我疑惑:「你在哪兒?」
「我在喻白家下面。」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向樓下。
那道頎長身影真是周清宥的,我從小看到大,不會認錯:
「有事兒嗎?」
「有。」
「好。」
我幾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而那頭江喻白倚靠在沙發上,手指正漫不經心地玩著魔方。
像是對這邊發生的一切毫不關心。
行!
我笑眯眯地說:「清宥找我,我下去一趟啊。」
江喻白笑了一聲,「行啊。」
我裝糢作樣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他向我求和的話……」
「關我甚麼事兒,你們倆的私事好好解決就行。」
平白無故的,愣是感受到了一點醋意。
我索性變本加厲:
「行,那我們之間的事,能不能別告訴周清宥?」
我抬手,用食指抵住唇,噓了一聲。
江喻白聲線陡然提高:
「甚麼事兒,咱倆親嘴的事兒?」
我假意皺著眉頭:
「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說完,我便去臥室拿了一件格子襯衫,穿上出門了。
18
到樓下的時候。
周清宥正在椅子上坐著等我。
我在椅子的另一端坐下:
「有事嗎?」
周清宥艱澀道:「我分手了。」
我挑眉:「意料之中,但沒必要跟我說。」
他拉著我的手腕:
「你一定要這麼冷冰冰地跟我說話嗎?」
我淡定地撥開他的手:
「周清宥,我說話一直都是這態度,你覺得我冷淡,是因為咱倆的關系沒有從前那麼親密了,變的從來都不是我,是你。」
「我發現我喜歡你。」
我愣住:
「甚麼?」
「我喜歡你。」他堅定道。
「但我不喜歡你了,一年前就不喜歡你了。」
在他送我香水的第二天。
我曾試著跟他告白。
我說:「周清宥,我喜歡你,如果一年後的三年之約會履行的話,那為甚麼不提早一點。」
第二天,他笑著說昨晚喝斷片了。
不記得了。
我知道他的酒量。
他只是不回應而已。
而我又不是甚麼很賤的小女孩。
如果這份喜歡得不到明確的回應,那麼這份暗戀也沒必要經久不衰。
我決定收回自己的心意了:
「況且,我現在有喜歡的人。」
「誰?喻白嗎?」
聽到江喻白的名字,我忍不住笑出聲。
對比起周清宥赤紅的眼眶。
此刻我的笑聲無疑有些刺耳:
「不好意思啊,我現在有點開心,是因為聽到他的名字我就很開心, 看來我真的很喜歡他。」
周清宥的表情讓我有些不忍。
「ṱṻ²況且, 你也沒這麼喜歡我吧, 占有欲作祟而已。」
我站起身:
「周清宥, 我們之間的不愉快從來都是因為你。
「承認吧, 你就是仗著我對你的喜歡胡作非為。」
19
我藏著嘴角的笑意輸密碼鎖。
心裡盤算著怎麼讓江喻白再吃一輪飛醋。
誰承想。
剛打開門。
一只大手便將我扯進屋。
鋪天蓋地的吻壓下來。
他撬開我的牙關,輕易地攻略城池。
我被吻得有些迷糊:
「江喻白……」
他不讓我說話,只是將我抵在牆上, 一遍遍地親吻。
將我扣在懷裡, 我被迫踮著腳尖。
只是他的手指有些顫抖。
「江喻白,你抖甚麼?」
他的鼻息在我的耳廓輕擾,聲音暗啞:「怕你一開口老子就變成小三了。」
「那你還親我?」我覺得特好笑。
「因為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做小三。」
我笑得眼睛彎彎:
「你覺得我舍得讓你受這委屈嗎?」
他吻著我的脖頸:
「你舍不得。」
他抱著我的腰, 讓我與他平視:
「夏裡, 我喜歡你,選擇我, 我一定不會讓你哭。」
激情到了的時候。
我才算是第一次知道荷爾蒙的碰撞是這麼劇烈。
「喜不喜歡我?」
我眼裡閃爍著生理性淚花。
「喜歡。」
在最後的時候。
我踹了這個混蛋一腳:
「不是說不讓我哭?」
江喻白將我翻了個身。
吻我:
「牀上不算。」
20
畢業回家的時候。
我才知道周清宥也回家了。
我們兩家本來就是鄰居。
父母關系也好。
正好我們倆都在, 所以我媽就做了一大桌子菜請他家吃飯。
吃完了飯, 他們都看我們特別礙眼的樣子。
催著讓我們滾出去壓馬路。
一路無話。
路邊的梔子花倒是開得很好。
「畢業後, 我打算就留在家了。」他開口。
「我應該還是會回去。」
「跟江喻白一起嗎?」
「我已經拿到了電視臺的 offer, 不只是因為他。」
我們走到了一棵繡球花樹下。
這是我們高中時的必經之路。
我們曾一起走過很長的春夏秋冬。
「小裡。」
「嗯?」
「對不起。」
其實我早就沒關系了。
「我們以後還能是朋友嗎?」
我和他青梅竹馬的關系本就割舍不掉。
微信也加回來了。
「周清宥,我們是朋友。」
只是朋友。
也會分等級的。
我們永遠不會像從前有名列前茅時爭搶第一第二的默契了。
他拉過我的手腕。
將我扣在懷裡。
我正要掙脫。
他近乎哀求一般:
「別!我就抱最後一次。」
我心軟了。
心想, 我數三聲。
就放開。
只是剛數到一。
一道刺眼的光亮襲來。
我循著光的方向看去。
就看見江喻白正拖著一只行李箱, 假笑著拿著行動電話對著我倆拍照。
攝像頭正諷刺地閃著閃光燈。
我幾乎一下就把周清宥推開了。
江喻白字正腔圓、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哎!呀!我!怎!麼!忘!記!關!閃!光!燈!了!呢!」
話是這麼說。
但手裡按快門的動作不停。
閃光燈閃爍的頻率讓我差點以為自己在走紅毯。
我笑嘻嘻地撲上去:
「怎麼來了?」
「不想我來?」他特別痞地睨了我一眼。
順便聲音特別大地說:「不然看著某人覬覦你?」
周清宥沒忍住,笑了一聲。
還給我們添了一把火。
他含情脈脈地對我說:「小裡, 我就不會這麼爭風吃醋。」
江喻白不爽:「你說甚麼呢!」
「開玩笑的, 兄弟, 好好玩兒啊。」
他轉身,背對著我們。
揚揚手。
灑脫地說了聲「再見」。
21
江喻白還在陰陽怪氣。
臉都有點扭曲了:
「不會爭風吃醋……」
我抱了抱他:「別吃醋了。」
「誰吃醋了, 我嗑你倆 CP 呢,看不出來?」
神他媽嗑 CP。
江喻白把照片給我看:
「我不在你就抱他?」
我驚訝地看了一眼。
昏黃的路燈下,俊男靚女站在繡球花團下擁抱, 還有些花瓣往下飄落。
你別說。
還挺有氛圍感。
我不怕死地開口:「發給我一下,這都算我人生照片……」
我瞥了他一眼。
完了。
臉色不對。
緊急剎車。
他煞有介事地說:「寶貝, 我好像丟了頂帽子。」
「嗯?是不是掉出租車上了, 我幫你找, 啥樣的?」
「綠色的。」
我笑瘋了:
「江喻白!你能不能別吃醋!我都說了, 我只喜歡你一個。」
江喻白臉色才稍微緩和一點。
他抱著我, 下巴抵在我腦袋上。
「你怎麼突然來了?」
他的聲音有點委屈:
「因為我很想你。」
那麼。
在剩下的許多個春夏秋冬。
也要一直想我。
(正文完)
周清宥番外
真正釋懷是在同學聚會上。
夏裡帶江喻白去了。
江喻白一會兒又投喂她一個水果,其間還特別防備地看著我。
我真笑了。
這小子甚麼時候喜歡夏裡的?
我不太知道。
不過我和夏裡打視頻電話或者出去玩兒的時候,江喻白似乎總是在。
還有夏裡的生日。
他寒假在法國玩兒的時候。
裝糢作樣地在宿舍群裡問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後來還問我:
「你朋友夏裡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我說是, 只是當時忙著跟林紓重新聯繫,早就忘了準備。
不過女生的禮物很好選。
口紅、鞋、項鏈、衣服。
很多。
他說給我帶了一瓶香水,可以當作生日禮物。
下飛機就過來找了我。
沒要錢。
我當時沒覺著不對。
只是開學的時候給他買了雙鞋。
思緒回籠時,大家又開始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對這個游戲已經有點應激了。
而且這次瓶口轉到的也是夏裡。
大冒險是隨便抽的牌。
——找一名異性接吻五秒鐘。
我正想去幫她把這杯酒喝了。
但江喻白這小子按住了我:
「兄弟,不用你, 我女朋友又不要備胎。」
他挺記仇的。
看見他們親吻的時候, 我也覺得是良配。
其實夏裡一年多前向我告白的時候。
我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 我還沒有完全放下對林紓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另一方面,我沒有做好對夏裡從朋友到戀人的過渡準備。
但在上次林紓為難她的時候。
我卻想,如果她選擇我, 我大概率會接受。
但仔細想來,我何嘗不是一個渣男呢?
她與江喻白在一起之前。
濃重的醋意幾乎將我淹沒。
但是晚了。
一切都晚了。
聚會後。
我看著他倆的身影。
小裡蹦蹦跳跳的,真的很開心。
我走了另外一個方向。
原來我們早就不順路了。
是我活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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