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訓狗

你是胸大貌美的貧困生。
卻和家世顯赫的學生會會長有婚約。
他表面上溫潤如玉，對你照顧有加，私底下卻對兄弟道：
「你們誰去追許嬈，哄她和我解除婚約，我就獎勵誰一輛瑪莎拉蒂。」
「隨便你們用甚麼方法，人別玩壞了就行。」
之後，你的課桌上出現各色鮮花和禮物。
你微微一笑。
訓狗啊。
你可最喜歡了！

1
你是胸大貌美的貧困生。
卻和一中家世顯赫的學生會會長，霍靳有婚約。
養母去世後，你身邊再無親人。
霍家便準備接你回他們家生活。
待完成學業，就會履行祖父輩們留下的約定，讓你們結婚。
一中的霍靳。
你早有耳聞。
成績優異，長相帥氣，性格又儒雅謙和。
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他。
更難得的是，聽說你的存在，他非但沒有抗拒，還讓家裡人盡快將你接回來照顧，生怕再度成了孤兒的你，會吃苦受累。
霍家的老管家來貧民窟接你的時候。
還感嘆道：「我們家的少爺啊，善良溫和，天之驕子，從小到大，不知多少女孩子喜歡他，能攀上他，一定是你上輩子修來Ṭű̂₆的福氣。」
你假裝怯懦害羞。
可老管家口中溫和善良的天之驕子。
昨天還跟著一幫不良少年，在你打工的便利店門口抽煙。
你戴著大大的鴨舌帽在前臺收銀。
親耳聽到他對著身邊人道：「你們誰去追那個許嬈，哄她和我解除婚約，我就獎勵誰一輛瑪莎拉蒂。」
「隨便你們用甚麼方法，人別玩壞了就行。」
身邊的男生惡劣的哄笑，踴躍報名。
……
思緒回到現實。
你已經被霍家的車帶回了霍家。
一進門就見到了霍靳。
Ŧű̂⁺他戴著銀色細框眼鏡，眼神清澈，五官溫潤。
與昨日那個乖張狠戾，熟稔抽煙的男生，判若兩人。
他接朝你伸出手，笑容如沐春風，「我是霍靳，歡迎你回家，許嬈。」
「你好。」
你佯裝受寵若驚，伸出手與他回握。
簡單的招呼打過後，傭人就要帶你去二樓的房間休息。
腳踏上旋梯最後一截臺階時。
你微微側身，餘光中，剛才還溫柔至極的男生，正用濕紙巾擦拭著被你觸碰過的手。
眼底凜冽，充滿了嫌惡。
然後將紙巾丟進了垃圾桶。
你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
原來是披著好學生外衣的陰暗小狗啊。
真有趣！

2
翌日。
你同霍靳一起去學校報道。
你們同歲，所以被霍家人安排在同一個班級。
「大家好，我叫許嬈，很高興能和大家成為同學。」
講臺上，你做著簡單的自我介紹。
身上的衣服洗的發白，鞋子劣質，書包上甚至還印著「日惠超市」四個字。
你貧窮低廉，卻又漂亮的過分。
割裂的讓人新奇。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你身上。
神色各異。
也不知道誰小聲嘲弄了一句，「她就是霍靳的未婚妻啊，窮酸死了！」
底下一陣哄笑。
你窘迫至極，大大的眼睛裡蓄滿了眼淚。
霍靳不在。
班長蔣書白出聲，「好了，該上課了！」
他幫你解圍,又接過你的書包，帶著你回到座位。
「我叫蔣書白，3 班的班長，以後遇到甚麼困難，都可以找我。」
多正直紳士啊。
可你分明記得，那日圍繞在霍靳身邊，戲謔著說要把你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追到手，在狠狠丟棄的人，就是他。
你不動聲色，感激的笑笑，「謝謝你班長，你人真好。」
聲線甜美動聽，如羽毛掃過心尖兒。
蔣書白眼底閃過波瀾，又很快將情緒壓下。
下午的時候。
你拿到了總務處發的新校服，準備去衞生間換。
可還沒換完，一桶冷水從隔間上方傾斜而下。
外面有女生戲謔的怒罵聲。
「你也配當霍靳的女朋友，土包子一個，警告你離他遠一點，不然以後有你好果子吃！」
說完，聲音遠去。
你躲的及時，冷水堪堪濺到你的腳尖。
可出了隔間的門，你卻來到洗手池，接了滿滿一桶涼水，將自己從頭澆到尾。
然後拿出被時代淘汰的老年機，給蔣書白發資訊，央求他來幫你。
蔣書白正愁怎麼樣才能快速和你拉進距離。
你卻剛好主動送上門。
他趕到的時候，你正瑟縮在牆角。
沒有燙染過的黑發緊貼著臉頰，肌膚瑩白，眼睛大而無辜，嘴唇因為冷而嫣紅。
校服的襯衣遇水則透。
裙子緊黏著細白的大腿根。
勾勒出你相較於同齡少女，發育的過於姣好的身體。
蔣書白有一瞬間驚愕。
十七八歲的年紀，血氣方剛。
眼前的畫面又太具沖擊力。
差點使得他忘記了和霍靳的賭約。
「對不起，但是這個學校除了你，我實在找不到可以幫我的人了。」
蔣書白回過神，忙脫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你冷的顫抖的身體。
你怯生生的，「班長，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他擰著眉搖頭否認，又問道：「怎麼會這樣，是誰幹的？」
你也說不清楚。
他只好先帶你去教具室。
他買了吹風機和毛巾，又從教務處拿了幹淨的校服給你。
教具室沒人。
你們中間只隔了一個白色屏風。
蔣書白幫你守門。
心裡卻想著，幫你解了兩次圍。
此刻，他在你心裡的形象țů₂，一定光輝高大極了。
或許還沒等他主動出擊，你就先一步死心塌地的愛上他了。
呵。
那輛瑪莎拉蒂，他可是志在必得。
這麼想著。
屏風後面突然傳來衣服摩擦的嚮動。
他忍不住側頭。
西面高窗上的光透在屏風上。
恰好能看到你的影子。
你正在解胸前的扣子。
比起同校女生的幹癟，你的身材實在有料。
你那麼窮酸，到底是吃了甚麼才能長那麼大啊？
蔣書白有些心猿意馬。
又想著。
要不追到手就不分了。
反正同時擁有一輛瑪莎拉蒂和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又不沖突。

3
這次意外後，蔣書白和你的關系突飛猛進。
一周後的晚上。
蔣書白和霍靳匯報你的情況。
他得意又愉悅，「靳哥，你都不知道，許嬈眼裡只有我，就因為我幫過她兩次，她看我時，眼睛都晶晶發亮，把我當成救世主一樣。過不了多久，她就該向我表白了。」
霍靳抽著煙點頭。
「那最好不過。」
而另一邊的教室裡。
你正將幾只死老鼠扔進了前幾天在衞生間裡潑你涼水的女生的桌洞裡。
你沒看見她的臉，卻記得她的聲音。
英語課做接龍閱讀的時候，你輕松的認出了她。
下午放學。
天都黑了。
你只身回到空蕩的教室，解開塑料袋，將帶著血腥氣味的惡心老鼠屍體一股腦扔了進去。
你親生父母早逝，在孤兒院無依無靠。
深知被欺負的時候，如果選擇忍氣吞聲，只會招來更加惡劣的霸淩。
所以你從來總會選擇在第一時間報複回去。
做完後，你清洗了手。
轉頭的那一瞬，卻發現你們班籃球隊的隊長沈鶴站在門口。
驚訝又錯愕的看著你。
你長得多乖啊！
讓人看一眼就心疼的那種乖。
卻做著最不乖的事。
你波瀾不驚。
走到沈鶴面前，露出邪惡俏皮的小虎牙。
「哎呀，你發現我的祕密啦！」
「沈鶴，你願不願意幫我保密呀？你要我做甚麼，我都願意哦！」
沈鶴壓住眼底的情緒。
原以為你只是個怯懦沒見過世面的小邨姑。
沒想到竟是個小惡魔。
看來。
想得到霍靳那輛瑪莎拉蒂，要比他預想中的難多了。
不過，有挑戰性。
他喜歡。
沈鶴笑笑，「那明天有我的籃球比賽，你來給我送飲料好不好？」
你答應了。
翌日。
為了省錢買飲料，你甚至沒吃早餐。
蔣書白貼心的問你是不是生活出了甚麼困難。
你卻道：「沒有，我只是答應了沈鶴，要去看他的籃球比賽。班長，你知道他喜歡喝甚麼飲料嗎？脈動還是綠茶？」
蔣書白的表情僵在臉上。
他本想著如果你生活困難，他出錢救濟你一番。
你肯定會更加喜歡他。
也能加快你向他表白的進程。
可你卻為了給另外一個男生買飲料而節食省錢？
那他算甚麼？
你看他的星星眼又算甚麼？
蔣書白不悅，聲音裡充滿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酸味，「你和沈鶴甚麼時候這麼熟了？」
你故意留了個懸念，「他啊，幫我了一個大忙，所以我要感謝他。」
他更加不爽，他也幫了你，還幫了兩次。
為甚麼你沒有感謝他？
他擰著眉頭，你卻假裝甚麼都沒看見，跑去超市買飲料。
籃球比賽打的精彩又熱烈。
你混在觀眾席裡。
看沈鶴在中場休息的時候，沖著你的方向做了個手指轉球的耍帥動作。
場外尖叫連連。
你覺得他就像只開屏的傻逼孔雀。
但還是強撐著看完了一整場。
比賽結束後，他們所在的隊伍取得了勝利。
沈鶴大步走到你面前，拿起你手裡的飲料擰開喝了一口。
「許同學送的飲料，就是甜。」
你笑笑，抬眼瞥見不遠處的蔣書白。
你勾了勾唇角，頭一歪，暈倒了在了沈鶴的懷裡。

4
你是被沈鶴親自抱著去醫務室的。
他是籃球隊的隊長，高大帥氣，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你送飲料，又被他抱著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學校。
休息好回教室的時候。
同學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你。
沈鶴將你護送回到座位，聲音溫柔，「許同學，以後可千萬別為了給我送飲料不吃午飯了，你讓我愧疚死了。」
說完，又從單肩包裡掏出一罐精美的糖果。
「喏，給你的補償。」
你害羞的收下，小聲了的說了句謝謝。
一整天心神不寧的蔣書白手裡的 2B 鉛筆都斷了。
這到底是甚麼情況？
明明他才是你的救世主，是你最應該崇拜和依附的人。
你應該滿心滿眼都是他，然後主動跟他表白才對。
沈鶴他又算個甚麼東西？
蔣書白捏著鉛筆，用力在空白是草稿紙上劃出一道口子。
「沈鶴交過很多女朋友，每個都不超過一個月。」
冷不丁，蔣書白這樣對你說。
他掩蓋下醋意，裝作好心道：「許嬈，你這麼單純，當心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是嗎？」
你輕飄飄的落下兩個字，不慎在意。
蔣書白氣的要死。
他的外形沒有沈鶴優越，又沒有沈鶴的戀愛經驗足。
跟沈鶴爭，他的勝算不大。
「班長。」
正在他生悶氣的時候，你叫了他一聲。
蔣書白扭頭，就見你從書包裡掏出一條紅繩編織的手鏈。
你的眼睛如同沾了晨霧的鹿眸，聲音又甜又糯，「這是我連夜編的，在我們老家，這種古法的紅繩手鏈，是祈福的意思，你幫了我那麼多忙，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這個送給你，希望你不要嫌棄呀。」
蔣書白煩悶的心情瞬時一掃而光。
你的星星眼又回來了！
你送沈鶴一瓶隨便哪裡都能買到的飲料。
卻送給他連夜編織的手鏈。
說明在你心裡，他獨 one 無 two。
蔣書白聲音裡不自覺帶著愉悅，「怎麼會嫌棄呢？許嬈，我很喜歡，你能幫我戴上嗎？」
你點頭，然後拿著紅繩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的指尖溫熱幹燥，若有似無的觸碰過他的肌膚。
直驚的人後背顫栗。
蔣書白盯著右手腕上的紅繩看了許久，在你低頭ŧù₎寫作業的時候，偷偷嗅了嗅。
好香。
是玫瑰花的味道。
他用餘光窺伺你。
從你瓷白的手到豐盈紅潤的嘴唇。
親起來的話，也應該是這個味道吧。
你假裝看不見。
在筆記本上畫了一根肉骨頭。

4
蔣書白明白沈鶴也要開始出擊了。
有了危機感。
於是對你越發上心。
你成績優異，漂亮單純，又嬌弱需要保護。
他越和你接觸，越控制不住自己喜歡你。
甚至在和霍靳等人的聚會上，聽到其他男生討論你的身材，說做起來一定很爽時，忍不住砸了酒杯發了火。
他對霍靳道：「靳哥，我能保證能許嬈一定會愛上我，你讓那些人別再參與了，白費力氣。」
霍靳捏著紙牌，對你的反應很詫異。
看向另一邊的沈鶴，不鹹不淡道：「這我可管不了。」
蔣書白對上沈鶴的視線。
一想到沈鶴曾經抱過你，就氣不打一處來。
沈鶴嗤笑一聲，「蔣書白，你哪來的自信？你真以為你了解她？」
酒精上頭。
蔣書白率先揪住了沈鶴的脖領子。
沈鶴則用胸膛用力撞了一下蔣書白。
兩個人瞬時扭打在一起。
沈鶴肌肉發達，蔣書白不是對手。
很快就沈鶴單方面壓制住。
蔣書白生氣的叫嚷道：「沈鶴，許嬈跟你以前追過的女孩不一樣，她不可能喜歡你，你少做夢了！」
沈鶴根本不屑爭辯。
蔣書白懂個屁！
蔣書白根本不了解你。
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你的祕密。
知道你表面單純無害。
實際上卻是個睚眥必報的小惡魔。
他親眼看到那個開學第一天就欺負過你的女生，被你嚇到連和你對視都不敢。
他交過的女生千千萬。
你這款完全激起了他的徵服欲。
「我偏偏還就看上許嬈了，蔣書白，你學習比我好，可比起泡妹子，你還嫩得很。」
「你也知道我的記錄的，只要是我看上的妹子，一般不超過兩個月就和我上牀了。」
「許嬈不會是例外！」
沈鶴輕衊的糢樣，徹底激怒了蔣書白。
蔣書白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罵了句「你特麼的」，就將沈鶴按在地上打。
仍不夠洩憤。
還要舉起手再打下一拳的時候。
卻意外瞥到了沈鶴的手腕。
長袖半掩著，有一跟紅繩手鏈。
和你送給他的紅繩手鏈，一糢一樣！
蔣書白如被雷擊中。
聲音微顫，「你這手鏈哪來的？」
沈鶴疼的用舌頭盯著腮，聽完，惡劣的笑了，「許嬈送的。」

5
外面下了大雨。
你正在奶茶店打工。
蔣書白踉蹌著在在雨幕裡穿梭。
最終站在店門口，與你相望。
酒氣混合著濕氣，落魄的像條狗。
他舉起右手，紅著眼睛問道：「這手繩，是單給我一個人的，還是其他男人也有？」
你一點也不慌亂。
慢條斯理的給客人做奶茶。
蔣書白等的不耐煩，直接把你扯進大雨裡。
「許嬈，你甚麼意思？你為甚麼不說話？你每天對著我笑，為甚麼又要跟沈鶴糾纏不清？」
你心裡發笑。
想必蔣書白已經發現沈鶴也有同款紅繩手鏈了。
可這有甚麼稀奇的。
拼夕夕 5 塊 8 買一送一還包郵。
當然全都給他們安排上啊！
況且。
你又不是他的所有物，你送誰，又管他甚麼事？
難道你喂了一條流浪狗，就不能喂另外一條了？
可面上。
你紅著眼睛，抬手重重給了蔣書白一巴掌。
蔣書白被打蒙了，「許嬈，你……」
「蔣書白，你對我好，是因為跟人打了賭吧。」
不等蔣書白說完，你直接打斷他的話。
暴雨如註。
ŧû³你的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
清麗柔弱，委屈無助。
蔣書白腦子轟一聲。
酒意全無。
原本氣勢洶洶質問的糢樣，瞬時化作慌亂，「誰跟你說的，是不是沈鶴？」
你抿著唇不作答。
誰跟你說的？
誰也沒有跟你說。
男人在這時候可團結了。
你只不過是在霍靳把他們這些人召集起來的時候，記住了這些人的嘴臉而已。
可你的閉口不言。
卻充滿了遐想空間。
讓蔣書白不得不困惑，猜忌，焦灼……
蔣書白急的上來去抓你的手。
你冷漠的躲開，反手扯斷了他手腕上的紅繩。
「這麼廉價的東西，配不上你蔣書白！」
你用力一扔，那紅繩便跌入對面公園的人工湖裡。
「不要……」
蔣書白愧疚到極致，轉過身，不顧一切的跳了進去。
湖水冰冷刺骨，他全然不覺得。
他只想找回那條紅繩手鏈。
找到手鏈，向你證明，他知道錯了，他喜歡你，喜歡到失控失態，不要性命。
可當他撈起來，高舉起手臂，給你看的時候。
你卻早已走了。

6
你淋了雨，屁事沒有，卻請了病假。
沒有你在的日子，蔣書白失魂落魄，度日如年。
某天，大家都去上體育課。
他一個人坐在你的書桌前，翻開你故意留下的日記。
日記的每一篇，寫的竟都是他。
他幫過你，他眼尾有顆痣，他學習很好，他的外套有好聞的皂香味。
……
盡是少女懷春的心事。
可最後一頁，只留下潦草一句，「原來他都是騙我的，我再也不要喜歡蔣書白了。」
蔣書白閉上眼睛。
連呼吸都絞痛。
原來你那麼喜歡他啊！
可他卻把你弄丟了。
一周後。
你回學校上課。
蔣書白想盡辦法與你說話，想要獲得你的原諒。
你當然不可能給他任何機會。
甚至當著他的面，將日記燒了。
最沉重又曠日持久的愧疚與愛。
便是永遠不被原諒。
你不原諒蔣書白。
他才會永遠記著你。
7
之後蔣書白退出了那個小團體。
鬧得不太好看。
甚至在離開前，他指著沈鶴一幹人等的鼻子，撂狠話道：「想欺負許嬈，等我死了！」
可誰也沒有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畢竟，霍靳承諾的那輛瑪莎拉蒂實在誘惑。
仍然吸引著剩下的人趨之若鶩。
這邊，蔣書白的名字剛被你畫了一個紅紅的叉號。
那邊，沈鶴開始追求你。
他不像蔣書白假糢假樣的搞救贖和純愛那套。
他的追求向來直球。
籃球比賽時，那麼多女生給他送水，他只喝你買的。
他過生日時，面對堆成山的昂貴禮物也不屑一顧，偏偏死皮賴臉向你討要你紮辮子的小皮筋。
甚至有女生找他要聯繫方式時。
他直接舉起右手腕，展示你的小皮筋。
道：「抱歉哈，有主了。」
然後來到你課桌旁，求誇獎，「許嬈，我乖不乖啊？」
沈鶴帥的招人，從不缺主動撲上來的女孩子，卻給了你明目張膽的偏愛。
他多懂拿捏女孩的心理啊。
他跟別人都是玩玩，卻甘願為你收心，只對你專情。
那可是浪子的愛啊！
哪個女孩不渴求？
一個月後，沈鶴策劃了一場浪漫的告白。
告白前夜。
他和霍靳一行人聚會。
有人指著沈鶴手腕上的小皮筋道：「沈情聖出手，我們還玩屁啊！就許嬈那貧民窟來的土包子，還不被沈鶴迷的神魂顛倒的！」
「真可惜，許嬈長得那麼帶勁，還真有點對我胃口，我還沒來得及出手呢，就直接痛失一輛瑪莎拉蒂和一個漂亮妞兒！」
眾人的吹捧，讓沈鶴十分得意。
他轉頭對霍靳道：「靳哥，等明天許嬈答應我的告白，我就讓她提出解除和你的婚約，你只管準備好我的獎勵就行。」
霍靳夾著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你確定你不會像蔣書白一樣讓我失望？」
沈鶴信誓旦旦的保證，「放心吧，哪個女生能拒絕的了我沈鶴？你要是怕她日後會反悔，明天帶許嬈開房，我就不戴套子了。」
眾人聽完又一陣哄笑。
有羨慕有嫉妒。
霍靳沒多做回應。
沈鶴的泡妞能力，他是知道的。
只是蔣書白因為你退出他們小團體這件事，著實讓人意外。
他隱約覺得你不簡單。
但又看沈鶴這副志在必得的糢樣。
只覺得自己想多了。
男人隨便勾勾手指頭就能追到的女生。
庸俗爛貨一個。
再漂亮入不了他的眼。
隨便沈鶴怎麼折騰。
想到這。
霍靳掏出瑪莎拉蒂的車鑰匙扔到了沈鶴手裡，「允菲明天回國，我要去接她，獎勵提前給你，就停在學校旁邊的停車場裡，祝你明天玩得開心。」
說完，起身出了ẗũ⁰包房。
「謝靳哥。」
沈鶴愛不釋手的撫摸著車鑰匙。
這時有侍應生進來送啤酒，沈鶴豪氣道：「你告訴外面所有人，盡情盡興，放開了玩，今天全場的費用，由我沈公子買單！」
整個酒吧歡呼雀躍。
而身處旋渦中心的你本人。
卻在臥室裡奮筆疾書，刷著各樣的習題。
月考成績下來了，本應於明日公布。
你的班主任卻迫不及的提前告訴了你分數。
因為你以接近滿分的成績位列全市第一。
甚至超了霍靳十多分。
將常年獨占鰲頭的大學霸，拉下寶座。

8
翌日。
月考成績公布。
霍靳難得將眼神落在你身上。
但僅僅停留了幾秒，就面無表情的移開。
學霸與學霸之間，總有種微妙的相惜和共通。
但他依舊厭惡你。
就像他厭惡充滿束縛和控制的家庭。
厭惡事事必須做到完美，才能得到父母的關心和嘉獎。
厭惡他們明明知道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卻依舊為了所謂的顏面也要把你硬塞給他的虛偽和惡心。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惡心透了。
不過還好。
今天之後，你就可以在他的劇本裡殺青了。
他反抗不了原生家庭，毀了你，也挺好。
下午的時候。
霍靳請了假。
為回國的白月光接風洗塵。
而你不驕不躁，依舊心無旁騖的學習。
下午課間。
沈鶴約你晚上放學出去玩。
你本不想去，卻在蔣書白告訴你，沈鶴可能要對你表白的時候改變了主意。
蔣書白臉上嫉妒那樣明顯。
痛苦道：「許嬈，你是不是為了報複我，才故意和沈鶴走的近？」
你閉口不言。
心中卻發笑。
報複他？
他也配！
時間很快來到放學。
天色漸晚。
沈鶴故意那輛騷包至極的黑色瑪莎拉蒂跑車停在校門口。
車窗搖下，完完全全露出自己的臉。
引得眾人側目，驚訝羨慕。
有路過的同學道：「我去，沒想到沈鶴不但長得帥，家裡還這麼有錢啊！」
沈鶴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即便看見你已經出來了，仍舊在車裡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下了車。
「許嬈，過來。」
「路遠，我開了家裡的車過來，我們坐車去玩。」
他貼心的為你打開門。
你瞧見這輛車，心中暗笑，面上卻不動神色，坐了上去。
車裡放著的音樂是你最喜歡的歌，中央後視鏡的掛墜是你的照片，副駕駛的位置上，還貼了「小仙女專座」幾個字。
處處都透露著用心和偏愛。
臨開車前，沈鶴滿臉深情道：「許嬈，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坐我副駕駛座位的女生。」
你笑笑。
就沈鶴剛才站在校門口的車旁，用食指貼著鼻子，拇指拖著下巴的故作深沉又嘚瑟的糢樣。
這車恐怕提了連 24 小時都沒有吧？
你道：「是嗎？那我挺榮幸的。」
車子很快行駛到了目的地。
一轉眼，沈鶴不見了。
這時，一個穿大熊玩偶服的人出現，引領你走下臺階。
路上不斷有陌生人向你遞粉玫瑰。
等下到臺階最後一階時。
你手上已經有了一大束玫瑰了。
不但如此，臨江的木板地上也鋪滿了玫瑰花瓣。
大大的愛心裡，擺著你的名字。
在你錯愕的空擋，天空「砰」一聲傳來巨嚮，絢爛的煙花在江面上炸開。
沈鶴再度出現。
他深情款款的望著你，「許嬈，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岸邊擠滿了看熱鬧的群眾。
你掃了一眼。
便輕易認出了霍靳的親親好兄弟們。
甚至還有霍靳。
他隱匿在人群中，攬著一個女孩的腰，站在高處的圍欄旁。
煞有趣味的欣賞著自己的惡作劇。
你輕輕笑了。
笑的靡顏膩理，千嬌百媚。
在沈鶴志在必得的神情裡。
緩緩開口，吐出三個字。
「我拒絕。」
周圍的人皆是一怔。
沈鶴恍若沒聽清，「甚麼？」
你又道：「我說，我拒絕。」
沈鶴一臉不可置信，「許嬈，你真的聽明白我在說甚麼了嗎？我在跟你表白，我說我喜歡你。」
你平靜道：「我聽到了，我不聾。」
「倒是你的耳朵好像不好使，要我再說一遍嗎？」
「沈鶴，我不喜歡你，也不想做你女朋友。」
「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要回家寫卷子了。」
周圍一片死寂。
也不知道是誰笑出了聲。
「我艸，你們聽到了嗎？許嬈要回家寫卷子，哈哈哈，沈情聖失手了，是不是咱們又有戲了？」
沈鶴臉色難堪，壓低聲音道：「為甚麼，我們之前相處的不是挺好的嗎，你難道不是喜歡我的嗎？」
有時候你真的覺得男人自信的可愛。
你只不過多看了幾眼蔣書白，他就巴巴的等著你主動跟他表白。
你買了幾瓶水看沈鶴的在籃球場孔雀開屏，他就認定你被他迷的神魂顛倒。
你走上前，從沈鶴鼓鼓囊囊的褲兜裡掏出一盒螺旋紋的套子，拍在了他的腦門上。
「你第一次跟女孩表白就準備這個？沈鶴，你有沒有問過我，嫌不嫌髒啊？」
你的小嘴巴裡溢出最甜糯的聲線，眼睛卻像在看垃圾。
然後轉身離開。
霍靳身邊的女孩臉色鐵青，「這就是你邀請我看的好戲？」
「允菲……」
霍靳想要去抓她的手，卻被她狠狠拍開。

9
當晚，你拒絕沈鶴告白的資訊，被人配著照片和視頻，傳上了校內群。
有向來看不慣沈鶴的男生的幸災樂禍。
也有喜歡沈鶴的女生對你酸言酸語。
蔣書白給你發來資訊。
「許嬈，你拒絕了沈鶴，你心裡還有我是不是？」
你沒拉黑他，也沒回覆他。
留有無限的遐想空間，讓蔣書白自己琢磨。
而另一邊，連瑪莎拉蒂的座椅還沒坐熱乎的沈鶴，被霍靳狠狠扇了一巴掌，收回了車鑰匙。
沈鶴失去了豪車。
還因為亂請客，布置表白場地，將他爸媽的信用卡刷到透支，被拎回家混合雙打。
因為耽誤了時間，你晚上十點才將作業做完。
夜裡口渴下樓接水的時候。
意外聽到霍父書房裡傳來打罵聲ťŭⁿ。
「霍靳，你真是長能耐了，不但成績下滑，竟然還敢逃課！」
「你連許嬈那個鄉下來的都比不過，將來還怎麼跟其他人爭繼承人的位置？」
「我真恨你不爭氣，當初還不如直接被車撞死算了，也連累不到我的阿祈！」
你進入霍家已經快三個月了。
因性格乖巧，很快和家裡的下人打成一片。
由此探聽到了不少祕密。
比如，霍靳上面原本還有一個親大哥的。
那位大少爺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世間少有具有非凡天賦的神童。
8 歲時，智商就已高達 230，10 歲精通樂理，鋼琴，小提琴滿級。
12 歲掌握四國語言，14 歲學習完大學課程，17 歲在國外最頂尖的學府攻克博士學位。
……
霍靳的爺爺膝下三子。
霍靳的父親排行第三。
按資排輩，他是爭不到家產大頭的。
卻因為這個神童一般的大兒子，讓自己這一脈備受老爺子的青睞。
老爺子甚至因為偏愛這個孫子，想要欽點霍父為未來繼承人。
可惜。
十八歲那年，霍祈為救橫穿馬路買糖的霍靳，被貨車卷入車底，葬送了性命。
霍靳天資遠不如他大哥。
本來是當閑散少爺養的。
可那天之後，霍家格局重新洗牌。
霍父霍母，只得一改往日對霍靳的嬌慣，對他嚴苛至極。
要他好學上進，要他像大哥一樣，事事完美，處處第一。
他害死了霍祈。
那他便要成為第二個霍祈。
……
書房門沒關嚴。
霍靳跪在地上，光裸的後背上，滿是被戒尺抽打出的紅痕。
你喝了口水。
不動聲色的回房。

10
沈鶴被你拒絕後。
仍舊沒有死心。
他就告白的事向你道歉，並拿出更多的時間和誠意追求你。
甚至為表忠心，當著你的面，將社交軟體裡所有異性的聯繫方式刪除。
學校裡的人都說，閱女無數的大情聖，最終還是栽在了你許嬈的手裡。
即便被拒絕，丟了面子也癡心不改。
浪子回頭，渣男收心，海王上岸。
多動人的劇情啊！
你卻清醒的明白。
你不過是沈鶴泡妞高光生涯裡的唯一敗績。
因為得不到，所以不甘心。
所以之後，無論沈鶴怎麼對你。
你對他始終不鹹不淡。
開心了給點好臉色，不開心就直接不理，煩了就陰陽幾句。
反而勾的他魂不守舍，連做夢都想得到你的註意。
這天，沈鶴攔住放學的你。
向你展示他新紋的紋身。
左胸胸膛，離心最近的位置上，紋了「許嬈」兩個字。
他對你道：「許嬈，從沒有一個女生，能讓我這樣難受。我是真的喜歡你，也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總是不理我。」
「我以前確實混，跟女孩談戀愛就是為了上牀，可你對我來說真的不一樣，我保證，我會收起那些齷齪的心思，好好愛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如果你覺得我髒，我也可以去醫院體檢，出一份檢查報告，證明我真的沒病。」
沈鶴說的深情。
但你懶得分辨裡面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沈鶴已許久不和霍靳他們一幫人一起玩了。
你猜，他應該被逐出了那個小團體。
所以他對你來說，不過就是一顆被人廢棄的旗子。
於霍靳，毫無作用。
於你，更沒哄著的必要。
你本想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卻意外瞥見教室門口的霍靳。
他退至窗旁，只隱隱露出半截襯衣。
你假裝沒看見，對沈鶴道：「你和蔣書白都好健忘，我明明是有未婚夫的人啊，為甚麼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上趕著來招我呢？難道搶別人的未婚妻，讓你們很有成就感？」
沈鶴頓住。
饒是被霍靳扇了巴掌，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他也不敢貿然將是霍靳派他們戲弄你的事捅出來。
但又覺得你頭一次提起霍靳來有些奇怪。
於是試探問道：「難不成你拒絕我，是喜歡霍靳嗎？」
「他很優秀。」
你話從不說滿。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總留有想象空間。
窗外人影晃動。
很快，少了半截襯衣。

11
沈鶴的名字被你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可你的生活依然不平靜。
仍舊有男生為了那輛瑪莎拉蒂來招惹你。
手段層出不窮。
你見招拆招。
日子也算過的下去。
距離高考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只要熬過這一年，考上大學，就能走的遠遠的。
你對霍家沒甚麼留戀，對所謂的婚約也不慎在意，也沒想過通過嫁人實現階級跨越，躋身豪門。
你不過是為了自保。
養母去世後，養母那個游手好閑的兒子，看你的眼神越發奇怪，甚至有幾次還趁著醉酒偷看你洗澡。
你有點小聰明，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可高考在即，精力有限，你不可能做到時時防範。
你害怕這個人渣會毀了你的人生。
霍家是你最好的庇佑。
霍父霍母雖然不待見你，可衣食住行，並沒有甚麼短缺你的。
你被養護的很好。
出落的越發漂亮，學習成績也越來越好。
甚至數度代表學校參加省裡的競賽，拿了大大小小的獎牌。
霍父霍母開始對你另眼相看。
你天資聰穎，敏而好學，即便是屬於課外興趣的圍棋，繪畫，樂器，書法……也別有天賦。
很像他們失去的那個天才大兒子。
但你懂得避鋒芒。
自那次分數超過霍靳後，每次月考，你都開始控分，成績揭曉的時候，你總是比霍靳差個一兩分。
霍靳看你的眼神越來越奇怪。
從前他偽裝的很好，面上對你溫和儒雅，照顧有加，完美的讓人挑不出錯處。
現在，他偶爾會看著你出神，神色卻晦暗複雜。
你想。
戴了十多年的謙謙君子的面具，大概也有繃不住的時候吧。
這天。
你剛剛拒絕了一個男生的告白。
然後去便利店打工。
卻意外碰到霍靳和一個女生吵架。
女生你見過。
那日沈鶴和你告白的時候，霍靳摟著的就是她。
吵架的聲音斷斷續續。
你只聽到那個女生最後叫嚷道：「好啊，既然別人都搞不定你那個未婚妻，那你把你那個未婚妻追到手，再狠狠拋棄，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愛我的！」
你又成了別人 paly 中的一環。
之前是霍靳和他的兄弟。
現在是霍靳和他的女朋友。
好吧。
也許你的命運就是如此多舛。
不過又有甚麼所謂呢。
左右也不過就一年的時間了。
你打工存的錢和競賽拿的獎金，已經差不多夠支撐你未來上大學的費用。
高考之後。
你就可以徹底離開了。
所有的惡意捉弄，真情假意，糾葛糾纏，也都將在那時結束。

12
那日之後，霍靳果然對你親近起來。
他同你一起上下學，一起代表學校參加大大小小的競賽，一起寫作業，下圍棋，彈鋼琴，練書法。
你善於藏拙，不管同霍靳做甚麼。
總表現的比他差一點。
他教導你的時候。
你滿眼星星，無比崇拜。
時間久了。
他甚至開始享受教導你的過程。
你下棋的布局，彈琴的姿態，書法的筆鋒，都有他的影子。
你就像他親手養大的玫瑰。
熱烈馥鬱。
又處處有他的味道。
不久後，霍靳向你表白。
你心中狂喜。
心想，終於到了關鍵的時刻啊。
你們交往，然後在被他狠狠拋棄。
你的這一劫也算完成了吧。
你虛情假意道：「我當然願意啊，霍靳，你知不知道，在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了。」
你演技不錯。
演愛一個人也不是甚麼難題。
戀情公開後。
你和霍靳成為一中公認最般配的一對。
郎才女貌，旗鼓相當。
唯有蔣書白和沈鶴持不同意見。
蔣書白對你道：「許嬈，你是為了報複我，才選擇和霍靳在一起的吧，我承認我嫉妒了，你回來好不好？」
沈鶴則欲言又止，「你和霍靳在一起會受傷的，許嬈，我搶不過霍靳，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為愛做三。」
你一概不理。
然後繼續扮演霍靳女朋友的角色。
戀情很穩定。
你表現的十分合格。
溫柔大度，乖巧體貼。
仿佛用情更多，陷的更深。
半年後。
你在霍靳的領口處發現了口紅印。
那天是跨年夜，全家人一起聊天吃飯。
中途他出去了半個小時。
回來的時候，衣領上就沾上了紅色的唇膏印。
你從來不塗口紅，那位置又讓人想入非非，要是被霍父霍母發現，想必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要是他們兩個人被棒打鴛鴦。
你的處境不知又會怎樣的艱難。
所以，你故意將飲料濺到了霍靳的身上。
讓他換下了衣服。
又趁傭人忙別的空擋，拿出髒衣簍的衣服，去衞生間清洗。
口紅印不好洗，你愣是搓了五分鐘才能清洗幹淨。
預備扔回髒衣籃的時候。
卻恰巧撞見霍靳。
他站在門邊，目光沉沉，「你在幹甚麼？」
你嚇了一跳，面不改色的扯謊道：「啊，聽說衣服上的第二顆扣子是離心髒最近的地方，如果能得到喜歡人的紐扣，就能和他心意相通，牢牢抓住他的心。」
「本來想偷偷收藏的，結果被你發現了。」
你臉頰緋紅，「所以，能送給我嗎？」
霍靳看了你許久，最後「嗯」了一聲。
那之後，霍靳反常的地方越來越多。
比如他身上偶爾會有香甜的雪梨味道。
他的衣服兜裡會出現女孩子的耳釘。
還有你過生日，霍靳送你戒指，尺寸大了一圈，內側刻的也不是你的名字。
你一概裝作不知，還將戒指穿了個繩，寶貝一般的掛在了脖子上。
霍靳瞧見你脖子上的戒指，目光停滯了半晌，問道：「許嬈，你就這麼喜歡我嗎？」
你撫摸著項鏈，點頭，「喜歡呀，霍靳，你是我的老師，更是我的救贖。」
霍靳沒言語。
又過了幾日，霍靳喝多了。
要你去接他，給他打掩護。
接近淩晨，你不能驚動家裡的司機，位於半山位置的別墅區又極難打車。
等你走了好久的路，好不容易打到車，趕到會所的包廂的時候。
霍靳正和一個女孩在接吻。
你剛踏進去的半只腳又縮回來。
正盤算著還是等他們親好在進去的時候，裡面有人突然叫了你的名字。
你只得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
霍靳的嘴唇上還粘著紅色的唇膏，姿態懶散，眼睛卻盯著你。
「我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如果我不親薑允菲，她就得喝酒，她對酒精過敏，我只是想幫幫朋友，許嬈，你能諒解的吧？」
霍靳的解釋漏洞百出。
你只當沒察覺，聲音極乖，「那現在回家嗎？」
預備看好戲的眾人聽完皆是一愣，也不知道是誰調侃了一句，「我靠，靳哥，你女朋友可真大度，不像我女朋友，微信晚回一分鐘，能把我家炸了。」
眾人哈哈大笑，表示認同。
薑允菲面露不屑的看你。
霍靳諷刺一笑，起身就走。
明明是他要你接他回家，此刻卻把你牢牢甩在身後。
距離越拉越大，你差點追不上他。
回到家後。
你為他脫了鞋，扶他上牀，倒了熱水，蓋好被子。
要走的時候，霍靳突然就拉住你的手腕。
「許嬈，作為女朋友，你真的好到無可挑剔，我真好奇，到底甚麼才會讓你生氣？」
你沒讀懂霍靳話裡的深意。
只是想了個萬全的回答。
你說：「你不愛我，我會生氣。」
霍靳擰眉看你。
時間久到你都有點頭皮發麻。
「那你呢，許嬈，你會愛我多久？」
「今天要比昨天Ţũ⁰更愛你一點。」你答，「但如果有一天，你讓我傷透了心，我的愛就會停止。」
霍靳的嘴唇緊抿成一道線。
眸光潺動。
不知道在想寫甚麼。
13
時間很快來到開春。
霍靳遲遲不提與你分手的事。
反而和薑允菲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已經是高三下半年了，學業繁重，壓力巨大，每個人心裡都繃著一根弦。
薑允菲卻要求霍靳此時逃課陪她約會。
哪怕霍靳承諾放學就會陪她，仍然不能平息她心中的不滿。
她對他道：「我要的是一個隨叫隨到，能給滿我情緒價值的男朋友，而不是一個連約會，也要等他放學，寫完作業，上完名師輔導班才能見到男朋友！霍靳，跟你在一起，真的沒意思透了！」
霍靳覺得有些累。
以前喜歡薑允菲。
是因為她張揚反叛，特立獨行。
紋花臂，抽煙，用三根筷子吃飯，故意交白卷，和老師對著幹，不受任何人的約束。
能讓他在壓抑的生活和學習中，能得到一絲喘息。
現在看來。
未免任性過頭。
出了房門，恰巧碰到你。
你正端著一盤洗好的水果，甜甜的對他笑，「霍靳，學習累了吧，吃點水果放松一下。」
見霍靳盯著你不說話。
你問道：「你怎麼了？」
「沒怎麼。」
你又道：「你昨天教我的圍棋妖刀定式，我有了新的想法，有機會切磋一下。」
你的棋藝遠在霍靳之上。
其實不止棋藝，很多東西，他都遠遠不如你。
但你卻總是裝成一張白紙，任他揮筆潑墨，把你調教成他喜歡的樣子。
男人需要仰望。
需要成就感。
他在別的女人身上得不到的東西。
你可以給他。
只要你想。
你可以哄著任何人玩。
「今天不下棋了，我教你點別的。」霍靳道。
「甚麼？」
霍靳拉過你的手腕，笑容有點痞，「接過吻嗎？」
你搖頭。
他將你拉進房間，將你抵在門板上親。
手裡的果盤打翻，滾了一地。
霍靳和你接吻了。
你們交往半年，這是他第一次親你。
他有嚴重的潔癖。
第一次和你握手的時候，他拿濕紙巾猛擦手，恨不得擦去一層皮。
這次卻主動親了你。
你清楚的明白。
霍靳開始對你有好感了。
14
霍靳有時會不自覺在你面前短暫的卸下偽裝。
卸下偽裝的霍靳，不那麼謙和。
彈鋼琴彈煩了的時候會小聲的爆粗口。
會說某個給他遞情書的女生很醜，長成那樣也配喜歡他。
看見流浪貓，會故意用石子丟它，看小貓驚慌逃竄的糢樣，然後露出頑劣的笑容。
他本質惡劣。
卻穿了紳士的皮囊。
有時，他會問你，「許嬈，你喜歡我甚麼？」
你答：「我喜歡你總是那麼溫柔。」
他又追問：「如果我不是那個樣子的呢？」
你故意沉默。
他眼神會冷下來，「為甚麼不說話了？」
你又會說，「不管你甚麼樣子，我都喜歡。」
這時，霍靳才會放松下來。
他越來越喜歡和你在一起。
你漂亮又懂他。
是他親手養大的玫瑰。
連靈魂都與他適配。
只有你知道。
你逢迎討好，不過是在向下兼容。
很快，霍靳和薑允菲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爭吵。
他終於受不了她無止境的驕縱和任性。
受不了她只會蹦迪喝酒, 胸無建樹，整天無所事事。
受不了他下棋時, 她只會嘲諷無趣，然後將重金屬音樂開到最大。
他們越來越沒有共同語言。
霍靳雖然厭惡自己被原生家庭束縛, 卻清醒的明白自己所肩負的重任。
他要做霍家未來的繼承人。
薑允菲這種不良少女, 只是他逗悶子的工具
是他內心渴望反叛所投射出來的影子。
剛認識的時候覺得新鮮刺激, 時間久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此時，已經鄰近高考。
你添了一把火。
你在霍靳的領口處也留了一個唇膏印。
同是女生。
這種手段, 你怎麼可能不明白。
之前，雪梨味的香水, 遺落在霍靳口袋裡的耳釘。
是她對你赤裸裸的嘲諷和挑釁。
今天，你原封不動的還給她。
果不其然。
高考前夕。
薑允菲主動找上了你。
一見面，她便笑著用力勾斷了你脖子上的繩子，然後將那枚戒指遞套在了無名指上。
尺寸剛好合適。
她撫摸著戒指，「許嬈, 你有沒有看過戒指內側上刻的字母啊？那是我的名字，JYF，薑允菲。」
「我不是霍靳的朋友, 而是他的女朋友。」
「你當成寶貝一樣的生日禮物, 不過是我出國前丟掉不要的東西。」
「霍靳和你在一起, 是我的授意。」
「蔣書白和沈鶴追你, 也只是為了一輛瑪莎拉蒂。」
……
你挺漫長演戲的。
眼淚奪眶而出, 啪嗒啪嗒掉在胸上。
一副撕心裂肺, 悲痛欲絕的糢樣。
故事迎來了終章。
你終於可以安靜的退場了。
翌日, 你照常高考。
發揮穩定。
你終於不用努力控分, 每次都比霍靳考的少了。
你本就是天才。
和霍靳那種只會死讀書，依靠名師補習，樣樣通，樣樣松的普通學霸不同。
你很小的時候就過目不忘。
知識就像 1+1 等於 2 那樣簡單。
你只是欠缺一個機會。
只要機會給到你，你就會奮力的往上爬。
成績，人心，還有男人。
你想怎麼玩, 就怎麼玩。
……
高考結束後，班級聚會。
你因為不舒服缺席, 霍靳單獨前往。
這時, 他才從班主任口裡得知你沒有和他報一樣的大學。
而是早就收到了國外某常春籐大學的 offer。
你的高考成績，也不是你所說的 678, 而是 738。
你是今年全省的理科狀元。
高出他的成績 50 多分。
他又從別人那探聽到。
原來薑允菲私下找過你，她拿走了他送你的戒指。
而你那天，哭成了淚人兒。
他跑回了家。
你早已登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
你走的幹淨利落, 沒和任何人打招呼, 沒留下一句話，更沒拿走霍家給你的任何一樣東西。
你的房間幹幹淨淨的。
一如你沒來時一樣。
哦。
有一樣留下了。
那就是霍靳衣服上的第二顆紐扣。
後來你聽說。
霍靳找你找的快瘋了。
再後來。
霍靳費勁心力要到你的聯繫方式。
向你道歉後，又問道，「許嬈, 你到底還有多少祕密是我不知道的？」
你有很多祕密。
但隱藏最深的那個。
是其實你彎的，自始至終，都不喜歡男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