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駙馬那日,我正準備把玉如意遞給魏九昭,眼前卻突然出現奇怪的文字。
「女鵝,快逃!別選男配,他已經被女配柳翩翩攻略了!」
「等他當了駙馬,就會把你做成人彘日日折磨。」
「女主寶寶,柳翩翩是個攻略者,她就是來拆散你和男主珈珩、搶奪你的氣運的,千萬別中計呀!」
「珈珩就知道陰暗爬行。死嘴快說呀,快說你願意嫁給女鵝,哪怕是妾!」
「這種卑微的男主真的完全在我的心趴上,關鍵是他的真身也太棒了!死丫頭,吃得真好。」
我愣了愣,瞥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的珈珩。
從我選駙馬開始,他就一直沉默不語。
我調轉了方向,向角落的珈珩走過去。
「阿珩,你要我的玉如意嗎?」
1
我的話一出,滿座皆驚。
柳翩翩快步來到我身前,把我往後一拽。
「婉婉,你瘋了嗎?」
「你不是愛慕魏家公子嗎?怎麼敢招惹國師大人?」
魏九昭冷哼一聲,眼裡全是不屑。
「江玉婉,欲擒故縱這招式我見多了。」
「你再不把玉如意給我,我可就走了!」
不怪魏九昭如此篤定。
畢竟眾人皆知我對魏家公子癡心一片。
魏九昭不過是個七品小官的庶子,又無功名在身,根本沒有參選駙馬的資格。
是我特意向父皇求了恩典,他才能來這百花宴。
百花宴不過是個形式,駙馬的人選其實早已明了。
我和魏九昭青梅竹馬。
從前,他待我極好。
直到柳翩翩出現,一切都變了。
他認定我驕縱任性、心腸歹毒,嫉妒柳翩翩。
三番五次為了柳翩翩羞辱我。
從彈幕中我才得知。
我是一本甜寵文中的女主。
柳翩翩是個攻略者。
她想阻止我和男主在一起,搶奪我的氣運,代替我成為女主。
所以她一邊接近我,成為我的好友,慫恿我嫁給魏九昭;
一邊攻略魏九昭,利用魏九昭來折磨我。
成婚之後,我被魏九昭關在大牢裡。
魏九昭毀了我的容貌,割下我的耳鼻喉,做成人彘,日日折磨。
有一說一,我的確不懂甚麼是攻略。
但是既然彈幕說我被人所害,我就絕不會遂了渣男賤女的心願。
2
我甩開柳翩翩,將玉如意遞到了珈珩面前。
珈珩獃愣地看著我,手指微微踡縮。
在場的貴女們議論紛紛:
「戲弄國師大人,連陛下也保不住她。」
「連陛下都對國師大人禮讓三分呢,江玉婉真是太張狂了。」
魏九昭譏諷道:「江玉婉,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為你吃醋嗎?」
「呵,國師大人可不會看上你這種心腸歹毒的女子。」
多冒昧啊,他應該還不知道我和珈珩是多年的好友吧。
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上次!
那天我拿著親手繡的荷包。
準備出宮送給魏九昭作為元宵賀禮。
路上卻遇到了珈珩。
「阿珩,你看這荷包怎麼樣?」
我羞怯地將荷包遞給珈珩,想讓他幫我參謀參謀。
我不擅女紅,這是我第一次要繡荷包送人。
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珈珩眼裡泛起笑意:
「針腳一般,但我喜……」
被他點破做工粗糙,我羞憤極了,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昭哥哥才不會嫌棄呢。」
誰知珈珩面色陰沉得可怕,英俊的臉龐上布滿了陰霾,深邃的眸底似乎有錯雜的情緒在翻湧。
他壓低嗓音,帶著一絲怒氣,修長有力的手緊緊地捏住了我的下巴。
「這荷包,你要送給他?」
我第一次見到如此淩厲的他。
不知為何,我心裡猛地一顫。
我推開他,轉身就逃。
從那天起,我們就一直沒再見面。
3
我垂下眼,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誰知一股力量襲來。
珈珩拿走了玉如意。
我驀地一頓,撞上珈珩的視線,深邃而又晦暗不明。
他起身湊近我,話語中的熱氣灑在我的臉頰上。
「婉婉,你是認真的嗎?」
我呼吸一滯,張了張嘴,正欲說些甚麼,卻被珈珩打斷了。
如玉般的指尖按在我的唇上。
「婉婉,我給過你機會了。」
「從今往後,你跑不掉了。」
珈珩眸光清亮,眉眼間染上了淡淡的喜悅。
我從前怎麼沒覺得珈珩這麼好看呢。
彈幕瘋狂閃過。
「啊啊啊,女鵝和兒砸終於在一起了。麻麻,餓餓,飯飯。」
「兒砸終於不用拿著荷包默默流淚了,心碎的小狗誰受得了啊!」
「看到男配吃了屎一樣的表情我就高興。」
4
嗯?
我看向魏九昭,只見他一臉難堪地看著我。
「江玉婉,你好樣的。」
「難怪看不上我,原來是勾搭上了國師。」
柳翩翩眼底劃過一絲算計,上前拉住我。
故意提高了嗓音:
「婉婉,你不是說你愛慕魏家公子,非他不嫁嗎?」
「何況你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國師?」
周圍一片嘩然。
柳翩翩與我私交甚好,她的話眾人自然會信。
魏九昭眼裡閃過猶豫,卻甚麼也沒說。
在眾人眼裡就是默認了這件事。
貴女們議論紛紛:「沒想到玉婉公主看著清純,私底下卻如此放蕩!」
「女子的貞潔是最為重要的,若是我失了貞潔,恨不得懸梁自盡。」
彈幕都氣瘋了。
「我嘞個豆,這傻叉女配,故意毀我女鵝的名聲。」
「簡直不要太離譜,分明是她自己早就和男配上了牀,還有臉來污衊女主寶寶!」
「女主寶寶可是公主,要是被她逼去驗身,名聲肯定會受損。但要是不去驗身,那大家肯定以為她心虛。」
「壞了壞了,兒砸,你可不能懷疑女鵝啊。」
我望向珈珩。
珈珩眯了眯眼,神色不悅。
柳翩翩還在繼續:「婉婉,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為你遮掩了。」
「我實在是不忍心讓國師大人蒙在鼓裡。」
見珈珩瞥她一眼,她更加來勁,面帶羞澀地說:
「國師大人,若您身邊缺一個陪伴您的人,臣女願意代替玉婉公主。」
珈珩目光極冷。
「你?你算個甚麼東西?」
柳翩翩頓時面色灰白,挽尊道:「我可是陛下親封的嘉寧郡主。」
「陛下寵愛我可遠勝於江玉婉。」
珈珩轉過頭,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我的額頭,聲音很輕地說:
「這就是你視作閨中密友的人。」
「我不在的時候,你受了不少委屈吧。」
「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你。」
珈珩的語氣裡帶著自責。
心髒被甚麼東西攥著捏了一把,我鼻頭有點發酸。
其實珈珩曾提醒我,說柳翩翩心術不正,少與她來往。
我當時不信,覺得他對柳翩翩有誤解。
彈幕再次飄過。
「嗚嗚嗚,好好磕。我可以受委屈,但是誰也不能動我的 CP。」
「還得是男主,之前柳翩翩三番四次想害女鵝,男主都默默地替她解決了。」
「你小子,只想女鵝永遠活在幸福簡單的世界裡,是不是?」
「老天奶,信女願一生葷素搭配,只求讓這攻略者滾回去。」
5
「嘉寧郡主,你說婉婉與魏九昭私相授受,你可有證據?」
柳翩翩硬著脖子:「臣女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據玉婉公主所說,在元宵宴的前一日,她出宮去找魏家公子。」
「她刻意引誘,兩人就……」
「她還將親手繡的荷包送給了魏家公子,國師大人不信的話可以問魏家公子。」
珈珩輕笑出聲:「你是說這個嗎?」
珈珩從袖裡拿出一個荷包。
荷包上繡了一個婉字,明顯是出自我之手。
我怔住,沒想過珈珩會將荷包帶在身上。
柳翩翩一臉不可置信,狠狠地瞪著我:「荷包怎麼會在國師身上?」
當初,繡荷包這個主意就是柳翩翩提的。
她一早就知道我會在元宵節的前一日去找魏九昭。
為了破壞我和珈珩的婚事,她想毀了我的名聲。
所以利用這個事,想污衊我。
只要魏九昭收了我的荷包,那我將會百口莫辯。
可她沒想到,那日我遇到了珈珩。
荷包被珈珩拿走了,我也沒見到魏九昭。
珈珩冷下臉。
「那日婉婉根本沒見過魏九昭。」
「她見的,是我。」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
見此情形,都知道事實如何了。
看柳翩翩的眼神都帶著異樣。
彈幕狂喜:「婉婉,我罩的,懂?」
「女配真是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勁。」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我要聆聽破防姐的聲音。」
就在這時,皇上來了。
6
見眾人神色有異,他以為是我在針對柳翩翩。
所以下意識地斥責我:
「玉婉,不可胡鬧。」
我鼻腔一酸,登時紅了眼眶。
彈幕嚷嚷:「完了完了,芭比 Q 了,這狗皇帝又要來偏袒女配了。」
「狗皇帝,你話有點密了。」
兩年前,父皇在宮宴上遇刺,我本想護駕,卻不知為何失手推了父皇。
關鍵時刻是柳翩翩挺身而出救下父皇。
此後,父皇寵愛轉至柳翩翩,封其為嘉寧郡主,賜府邸並常召進宮。
宮中眾人勢利,我因此在宮裡逐漸成了透明人。
7
「陛下,您來晚了,錯過了一場好戲。」
珈珩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
他將柳翩翩污衊我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珈珩捏著我的手,帶著安撫的意味。
眾人都在等著柳翩翩如何圓場。
柳翩翩面上焦急,卻又故作鎮定道:
「求陛下明鑒,臣女只是一心為國師考慮。」
「沒想到鬧了一場烏龍。」
「臣女絕無半點害人之心,臣女的品行,眾人皆知。」
父皇口吻遲疑道:
「依朕看,這就是一場誤會。」
「此事就算了吧。」
此話一出,柳翩翩一臉得意。
珈珩眸光一閃,冷聲道:「今日若不是微臣替公主作證,公主的名聲必定受損。」
「嘉寧郡主縱然不存害人之心,但中傷公主名聲乃是事實。」
「如此輕輕揭過,皇家的威嚴何在?」
父皇被珈珩一嗆,皺了皺眉。
「既如此,那便罰嘉寧郡主,扣除俸祿三個月,禁足一個月。」
彈幕替我不平:
「神金,害我笑了一下。這算甚麼懲罰?」
「該死的攻略者,當初利用道具控制女鵝不讓她去救皇帝,害得皇帝與女鵝離心。女鵝早早沒了娘,現在爹也不疼她了。」
「搶搶搶,甚麼都搶。女配就快要攻略下女鵝身邊所有人了!若不是兒砸站在女鵝這邊,女鵝的氣運早被搶光了。」
珈珩還想再說甚麼,我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我不能一直活在他的保護下。
有些仇,得我自己來報。
我直視著父皇,語氣堅定道:
「父皇,兒臣要告發嘉寧郡主與多位皇子私相授受,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8
父皇臉色驟然一變。
「哦?玉婉,你說這話,可有證據?」
我立馬補充道:「兒臣曾親眼見到嘉寧郡主在倚梅園與三哥私會,衣衫不整,口脂淩亂。而五哥身上也有嘉寧郡主親手繡的荷包。」
多虧了彈幕提醒,讓我得知為了搶奪我的氣運,柳翩翩要攻略下我身邊的所有人。
自從認識柳翩翩後,三哥和五哥對我就大不如前。
猜想他們已經被柳翩翩攻略了。
也是我之前愚蠢,他們多次在我眼皮底下眉目傳情,我卻只以為他們把柳翩翩當作妹妹。
當初在倚梅園碰巧看到的一幕,正好派上了用場。
柳翩翩急忙出聲吼道:「江玉婉,你污衊我!事情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
「我跟三皇子不過是在倚梅園賞雪,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那你為何屏退下人?」
「荷包的特殊意義你不會不知道,你又為何送給五哥,甚至在上面繡了鴛鴦?」
柳翩翩答不上來。
父皇抿了抿唇,向柳翩翩投去審視的目光。
柳翩翩像是想到了甚麼,大呼道:「可以請三皇子和五皇子來為臣女做證。懇請陛下傳召三皇子和五皇子。」
我立刻拒絕:「當事人之詞豈有可信度?何況這事若是傳了出去,豈非有損皇家顏面?」
三哥和五哥是父皇最看重的兩位皇子,父皇不會希望他們名聲受損。
所以父皇絕不會將他們牽扯進來。
柳翩翩自認魅力無邊,將皇子們耍得團團轉。
但她忘了,皇帝是不會希望他精心培養的繼承人被一個女人捏在手裡的。
更不會希望他們為了一個女人,兄弟相爭。
9
我走到父皇身邊,悄聲說:「父皇若是不信,驗一下嘉寧郡主的身即可。」
父皇一個眼神,柳翩翩就被宮女帶了下去。
柳翩翩瘋狂搖頭,哭喊著自己是清白的。
但是驗身結果出來,柳翩翩的確不是完璧之身。
柳翩翩心如死灰地癱坐在地上。
一道人影突然上前,筆直地跪在殿裡。
魏九昭正色開口:「啓稟陛下,草民可以證明嘉寧郡主與兩位皇子之間是清白的。」
「因為嘉寧郡主與草民早已互許終身,有了肌膚之親。」
呵,我還以為魏九昭ƭŭₚ是啞巴呢,原來會替人解釋啊。
可惜了,他還是不懂帝王之心。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生根發芽。
我的確不知柳翩翩與兩位皇子到了何種程度。
但她不是完璧之身,又與兩位皇子私交甚多,這就足以讓父皇忌憚了。
「嘉寧郡主無端滋事,中傷公主,私德有虧。現褫奪其封號,貶為平民,永世不得再入宮參加選秀。」
父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裡似有愧疚。
嘆氣道:「婉婉,你的婚事,朕會叮囑皇後好好操辦的。」
彈幕歡呼:「女鵝,你終於支稜起來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太酷啦!」
「狗皇帝為了皇家顏面,連懲罰女配都是拿女鵝做文章,真是夠縝密的。」
「哈哈哈,對方撤回了一個郡主,柳翩翩的沉默震耳欲聾。」
10
珈珩跟著我來到了公主府。
剛進殿內,珈珩開口道,「婉婉,就算你現在後悔,我也不會放手的。」
彈幕嘻嘻道:「小趴菜,你就放狠話吧。女鵝一癟嘴,你不還是拿她沒辦法。」
「不知道是誰之前惹了女鵝不開心,只敢自己偷偷抹眼淚。」
「小珈珩能有甚麼壞心思呢?只是不想被女鵝拋棄罷了。」
「樓上的,你怎麼知道他小?」
我被彈幕逗得一笑,餘光卻瞥到了那個荷包。
我將荷包拿了過來。
細細打量,發現之前我在隱祕處繡的「魏」字不見了。
彈幕解釋道:「當初女鵝轉身就走,連荷包都沒拿。雖然不是送給兒砸的,但是兒砸根本舍不得丟。」
「男主當初小心翼翼剪去那個魏字的卑微糢樣,我現在還記得。」
我遲疑地問:「阿珩,你留著這個做甚麼?」
珈珩沉默許久,才輕輕吐出一句:「我只是想要一個你繡的荷包。」
我心裡驀地一慟。
珈珩劍眉星眸,又權傾朝野,不知多少貴女視他為夢中人。
他不該如此卑微。
我頓了一瞬,將荷包扔進了火盆。
珈珩自嘲道:「我連這個都不配擁有嗎?」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他又伸手探向火盆。
我急忙攔住了他。
「阿珩,不是的。」
「這個荷包不要了,它配不上你。」
「日後我再給你繡一個,哦不,給你繡三個!」
他雙眼有些發紅。
「婉婉,我從未想過會有這一天。」
「那我想要個鴛鴦戲水的荷包,可以嗎?」
我不吭聲,耳朵卻悄悄地泛了紅。
11
彈幕嘩啦啦:「是鴛鴦戲水還是你想和女鵝戲水啊?悶騷。」
「此時不嘴一個,更待何時?」
「兒砸,女鵝這羞怯的糢樣你都能忍得住,是戒過毒嗎?」
「女鵝快上,看看兒砸這俊俏的臉蛋、嫩嫩的小嘴巴子,你就沒有想親上去的沖動嗎?」
嫩嫩的?
我的目光不自覺地轉移到珈珩的唇上。
珈珩看著我,喃喃道:「婉婉,可以嗎?」
我剛一點頭,他就迅速吻了上來。
唇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靈巧的舌頭撬開了我的唇。
溫熱的呼吸撒在我的臉上。
彈幕瘋狂尖叫:「啊啊啊,親了親了。別停別停,兩張嘴給我粘在一起!」
「媽呀,一個吻而已,兒砸居然激動得連背鰭都露出來了。」
「好期待女鵝知道男主真身的樣子啊。」
「樓上加一。」
背鰭?真身?
我好奇地往珈珩身後看,他卻慌張地拉開距離,遮住我的眼。
「婉婉,別看。」
历代國師都是精怪所化,這在坊間向來不是祕密。
上一屆國師,據說是一只狐貍。
我可喜歡狐貍了,毛茸茸的,可愛極了。
珈珩會是甚麼呢?
像是看出我心中所想,珈珩自責地說:
「婉婉,抱歉。我不是毛茸茸的。」
然後又慌張地向我保證:「但我知道有種祕法,能改變我的形態。你喜歡甚麼?貓?狐貍還是兔子?」
珈珩一臉不安,小心翼翼地試探我的態度:「我都可以去改變,你別不要我。」
彈幕吶喊:「兒砸說的不會是九轉星移陣吧?他瘋了嗎?那是禁術,使用者的壽命會大大縮減。」
「不僅如此,還會喪失力量,日後說不定連人形都保持不住。」
我連忙上前,捧住珈珩的臉。
正色道:「阿珩,絕不可為了我去傷害自己。」
「我若是喜歡那些,我可以去養一只。」
「你是我的枕邊人,無論你是甚麼,我都喜歡。」
彈幕飄過:
「嗚嗚嗚,我就知道女鵝是最好的。」
「兒砸真的因為真身自卑了很多年,所以哪怕陪在女鵝身邊那麼久,也不敢向女鵝表白。」
珈珩眼尾泛紅,將我緊緊地摟進懷裡。
埋進我的頸窩,默默點頭。
12
近日來,珈珩都在忙著備婚。
我忙裡偷閑,來到蘩樓聽戲。
蘩樓的桃花酥最為有名,我不知珈珩是否愛吃。
突然,有人闖進了我的雅間。
魏九昭一臉慌張,邊說邊拉起我:「婉婉,我娘她病了。在病中一直Ťũ̂ⁿ念叨你,你快隨我去看看她吧。」
魏母與我母妃是閨中密友,一向待我很好。
5 歲那年我被人抱出了宮,是魏母及時發現並救下了我。
後來,我便時常嚷著要出宮找魏母,還認魏母做了幹娘。
因此,才與魏九昭相識。
一聽幹娘病了,沒想太多就要往魏府去。
彈幕瘋狂阻止:「女鵝,他騙你的,不要去!魏母去城外的光華寺上香了,這是他和柳翩翩為你設的局。」
「他們想毀了你的清白再將此事鬧大,到時候你就沒法嫁給珈珩了。」
「柳翩翩好狠啊,她甚至已經在魏府準備了刑具,就想折磨女鵝。」
我的腳步一頓,抬手甩了魏九昭一耳光。
魏九昭猝不及防:「江玉婉,你這是做甚麼?」
我冷聲道:「魏九昭,我以為你就算不喜歡我,也會顧念我們青梅竹馬的情義。」
「可我沒想到,你甚至不惜搬出幹娘,就為了幫柳翩翩毀掉我!」
魏九昭見被我識破了他們的計謀,臉上閃過一瞬的尷尬。
可是很快他又目光閃動道:「婉婉,我對你也不是全無情意。我知道你愛慕我許久,只要你不與翩翩作對,不欺負翩翩,我會許你平妻之位。」
「屆時你和翩翩都嫁入魏府。你住東院,她住西院,井水不犯河水。」
「只要你溫順乖巧,我會時常來看你的。」
彈幕嘲諷:
「你臉真大啊,婉婉嫁給你是要沒苦硬吃嗎?」
「達咩,能不能和我們婉婉有點邊界感啊。」
「我請問呢?我是來看電子寵物的嗎?」
我盯著眼前的男人,心裡一陣惡寒。
到底是我從未看清過他,還是他變了呢?
從前那個不讓我受一點委屈的魏九昭到底去了哪裡?
我片刻的失神讓魏九昭誤以為我在猶豫。
上前抱住了我,再次加碼:
「婉婉,嫁給我吧。我會對你一心一意的。」
「這輩子,有你和翩翩陪伴著我足矣。」
「我向你發誓,我此生絕不納妾。」
我掙紮的時候,珈珩推開了門。
他傻傻地站著,眼眸微微泛紅。
彈幕一片哀嚎:
「女鵝不會還是放不下男配吧?為甚麼不拒絕男配啊。」
「完了完了,珈珩這回真的要心碎了。」
「親眼看著愛人在他人懷裡,得到又失去,真的狠狠心疼男主了。」
Ṫūₒ甚麼?
誰放不下魏九昭了。
我朝魏九昭的襠下狠狠地踹了一腳,十分嫌棄:「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我走到珈珩身邊。
「這才是我喜歡的人,你算是甚麼東西?」
彈幕頓時歡呼:「啊啊啊,女鵝你好 A,愛死你了。」
「精神狀態良好,快,扶我起來,我還能嗑!」
13
國師府裡。
我將珈珩按在牆上,直勾勾地盯著他。
「阿珩,看到我和他抱在一起,你為甚麼不走?」
珈珩低下頭,小心翼翼地開口:「婉婉,我怕我走了,你不會追上來。」
「我知道你喜歡了他很久。我沒有把握能將你從他那裡搶走。」
「我只能等著,盼著你能想起我。」
珈珩垂下眼,一副任我處置的糢樣。
彈幕嘻嘻嘻:「汗流浹背了吧,女鵝,珈珩寶寶就是被你調教成這樣了哦。」
「我酸了,誰能給我一個這樣的男友啊?正式確診為紅眼病。」
我抬起他的下巴,撫摸著他精Ţůₘ致的眉眼。
「阿珩,我早就不喜歡他了。我以後都會對你一個人好。」
「你有資格吃醋,也有資格要我的解釋。」
珈珩按住我的腰肢,熱氣噴灑在耳畔:「婉婉,你真好。」
他在我耳朵上輕啄了一口,拿捏著分寸往下移。
彈幕嗷嗷叫:「我可是尊貴的會員,誰要看這清湯寡水的,快給我上大魚大肉,我受得了!」
「兒砸的發情期到了,他可真能忍啊,上輩子是烏龜嗎?」
察覺到珈珩的身體熱得出奇,我朦朧地睜開眼。
發現珈珩的頭頂長出了透明的、湛藍色的刺,側耳被水晶般硬物覆蓋。
精致得不可思議。
珈珩拉開一點距離,任由我打量他。
「婉婉,你會嫌我醜嗎?」
我摸了摸他的刺,不由得贊嘆道:「真好看。」
「你到底是甚麼變的呀?」
「怎麼會這麼漂亮?」
見我沒有嫌棄,珈珩羞怯地一笑:「婉婉,三日後,是我的變體期。你若喜歡,就來看看我的真身,好嗎?」
我吻上他的側耳,嬌軟地應了一聲。
14
我在公主府平靜地過了三日。
直到有人將一封信送到公主府。
「江玉婉,你被騙了。」
是柳翩翩的字。
彈幕著急:「女配又整甚麼麼蛾子啊?居然還不死心,小珈珩唯愛女鵝好吧!」
「女配若是完不成攻略任務,會受到懲罰的,好怕她狗急跳牆。」
想起柳翩翩擁有甚麼破系統,我急忙奔向國師府。
沒想到卻聽到珈珩的房裡傳來柳翩翩的聲音。
她甜膩地調笑:「阿珩,你的真身好可愛呀。」
「讓我摸摸你的尾巴好不好?」
裡面的兩人只顧著打情罵俏,完全沒註意屋外來了人。
我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思緒在這一刻完全停滯。
我推開房門,只見珈珩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的身上長出了背鰭,身後還多了一條透明的尾巴。
他和柳翩翩靠得很近,尾巴緊緊地勾著柳翩翩。
柳翩翩看出我的落魄,眼裡閃著明晃晃的得意。
「江玉婉,你不會真以為阿珩喜歡你吧?」
「他不過是因為想要我吃醋,才故意勾著你玩罷了。」
我死死地看著珈珩:「她說的是真的嗎?」
珈珩不發一語,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柳翩翩譏笑道:「你知道阿珩的真身是甚麼嗎?」
「是海馬。他們一族,一向只會在心上人面前露出本體。」
「你不過是他用來氣我的工具罷了。你懂了嗎?」
我鼻子一酸,閉上眼睛,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我本打算轉身離開,卻突然想到了甚麼。
猛地沖向柳翩翩,將她從珈珩懷裡拽出來摔在地上,拔出簪子橫在她脖子下方。
15
「柳翩翩,別想騙本宮。你到底對阿珩做了甚麼?」
柳翩翩臉上多了一絲慌亂,矢口否認道:「我沒有,阿珩快救我。」
珈珩在柳翩翩開口之後,雙手動了動,但是很快又停了下來。
他眼裡閃過掙紮,像是在和甚麼對抗。
我冷笑著說:「當初你就是用這樣的法子控制了本宮,害得父皇與本宮離心。你以為本宮還會上你的當嗎?」
「倘若珈珩真的愛你,無須你開口,他就會下意識出手護你。可是他並沒有。」
「柳翩翩,馬上放了珈珩!否則別怪本宮不客氣。」
簪子鋒利,柳翩翩的脖子開始滲血。
彈幕:
「珈珩哪怕被系統控制了,身體的本能也讓他下意識違抗柳翩翩的命令,就為了保護女鵝。男人,你真的別太愛了。」
「柳翩翩瘋了吧?居然用所有的積分去換控制男主半個時辰。沒有積分,她怎麼回到原世界?」
「若不是女鵝聰明,意識到不對勁,恐怕她真能得逞。只要拆散了男女主,搶走女鵝的氣運,她就完成了任務,到時候也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
「這個世界獎勵的積分足以抵過她之前所有的積分,難怪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拆散男女主。」
「女鵝不用擔心,兒砸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有天道庇護,柳翩翩的系統傷不了他的。」
柳翩翩見被我看穿,崩潰的嘶吼:
「為甚麼?明明我馬上就要成功了,你為甚麼要跟我作對?」
「我為甚麼會敗給你一個愚蠢的甜文女主,我不甘心!」
「江玉婉,我不好過,你也別想笑到最後。」
柳翩翩目光一動,面上閃過一絲猙獰的笑容。
她微微側身,右手滑入衣襟內,緊接著一道寒光閃過,一把匕首猛地向我襲來。
彈幕著急:
「女鵝,快躲開!瘋狗咬人啦。」
「天哪,兒砸居然掙脫了系統的控制,他想擋在女鵝面前。」
我躲也不躲,微笑地看著柳翩翩。
在意識到珈珩想替我擋下那一刀時,我將他扯到了我的身後。
一支利箭從窗外射Ŧṻ⁻進,直直地紮進柳翩翩的手掌。
是我的暗衞。
柳翩翩痛呼,匕首掉在了地上,一臉驚恐。
我淡定地下令:「來人,將嘉寧郡主,哦不,柳翩翩抓起來送去大理寺吧。謀害皇室,按律當斬。」
「柳翩翩,你當真以為本宮會打毫無準備之仗嗎?」
彈幕一片歡呼:
「又聰明了姐,不愧是皇室精心教養的公主,怎麼可能被攻略女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嘛。」
「謝謝你,乳腺俠,我爽了。」
「討厭的女配快滾吧,我要看我的小情侶甜甜蜜蜜了。女鵝,快看兒砸這惹人戀愛的小糢樣啊。」
16
珈珩將我抱到了榻上。
尾巴離我遠遠的,垂在地上。
「婉婉,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為甚麼,就是推不開柳翩翩。」
「婉婉,我不髒,是尾巴髒了,我不要這尾巴了,你別嫌棄我,好不好?」
他嫌棄地看著自己的尾巴,眼尾泛紅,水光瀲灧。
鬼使神差的,我一個用力將Ṱû₍他按在身下,挑起他的下巴,輕輕吻下去。
我呢喃:「我知道那非你本意,珈珩,我心悅你。」
珈珩心口一跳,反客為主。
雙手抵在他胸前, 緩緩喘息, 承受著他的熱吻。
這個吻很兇很霸道,像是要把我揉進身體裡。
待我喘不過氣, 珈珩放開我, 神色糾結:
「婉婉, 若是我不能讓你懷孕,你會不會覺得我沒有男子氣概?」
我的腦子空白了一秒。
彈幕哈哈笑:「女主寶寶,你這麼好奇倒是驗驗貨呀?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笑飛了,明明是他會生寶寶啊,兒砸的表達能力也是絕了!」
「作者真是女主的親媽, 連生孩子都替女鵝打算好了!」
無痛當娘,還有這種好事?
我眼冒精光, 在珈珩的臉頰上啄了一Ṫų¹口。
喟嘆道:「這可太妙了, 家裡有一個能生的就好了。」
只是轉瞬我又擔憂:「生孩子實在辛苦, 不知你這身子骨受不受得了。」
他拉住我的手,十指緊扣:「婉婉,我願意。」
17
成婚當天。
珈珩一襲紅袍, 韶光流轉, 俊美無雙。
我穿著大紅的嫁衣被他從轎子裡抱了出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我和珈珩終於成了夫妻。
洞房內, 珈珩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下一秒,嘴唇被他堵住,開始了攻城略地。
珈珩的雙手在身下刻意撩撥, 我的身子軟成了一攤水。
意亂情迷時,珈珩貼在我耳邊:「今日魏九昭來了, 不知夫人可想見見他?」
彈幕揭穿他:「喲喲喲, 夫人要不要見見,見甚麼, 見空氣嗎?他不是早被你打發了。」
「自從女配死了後, 魏九昭就跟清醒了一樣,日日想找女鵝懺悔,想讓女鵝回心轉意,不過都被兒砸攔下來了。」
「無論因為甚麼,都給女主帶來了實質的傷害,絕不原諒。」ṱũₜ
我想說些甚麼, 珈珩的動作卻驟然加快。
他嗓音喑啞:「夫人愛不愛我,嗯?」
我求饒般點頭, 卻還是沒換來他的心軟。
彈幕瘋狂尖叫:「搞得人心黃黃的,真受不了。女鵝, 摸珈珩的尾巴, 好想看他渾身顫栗的樣子啊。」
「別熄滅蠟燭啊,讓我來看看具體的!」
「樓上的,那是你能看的嗎?我是會員, 我先看!」
番外
彈幕消失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了臉龐稚嫩的珈珩。
他在替我卜卦。
卦象顯示,乾坤易轉,星辰異位。
極兇的卦象, 異世之星的出現會毀了我安穩順遂的一生。
珈珩獻祭了半身的氣運,為我求來了機緣。
那機緣,同樣來自異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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