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了體內的魅魔時,男友陳琰向我提了分手。
我蹲在路邊直哭,不是因為分手,而是……難受。
陳琰有點煩,拉過室友;「幫我應付下吧,我還有約。」
江馳野「嗯」了一聲,點頭應了。
他走過來,問我:「李霧,要怎樣你才不哭?」
我小心翼翼捂著裙子,怕他看到我的兔子尾巴。
可是,糟糕,耳朵也快冒出來了。
我只能咬了咬嘴唇,求他:「要親親。」
江馳野挑眉:「怎麼親?」
我抬手按住蠢蠢欲動的雙耳,小聲道:「親到爽的那種親親。」
1
難受。
剛冒出來的兔子尾巴讓我很不適。
更難受的是那種體內湧動的,無可名狀的洶湧情潮。
想讓陳琰親親,抱抱。
甚至,更進一步。
可五分鐘前,他忽然提了分手。
我一開始驚獃了。
可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徐冉時,才回過神。
原來是他戀戀不忘的前女友來吃回頭草了。
「好了李霧,話都說清楚了,就這樣吧。」
陳琰有點不耐煩,時不時回頭看徐冉一眼。
「我忍了半年,是真不喜歡你這種可愛型,我很抱歉。」
「跟你在一起,像養個小孩兒一樣。」
「你很可愛,也很好看,但就是……讓我沒有戀愛的感覺。」
「我還是喜歡徐冉那種,有女人味兒。」
2
我怔怔看著他,想為自己解釋幾句。
之前我是很像小孩兒。
但我們魅魔一族都是二十歲才開始覺醒本體。
在此之前幾乎都是停止發育的狀態。
今天我本來是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的。
我終於長大了。
可以穿漂亮性感的吊帶裙。
可以像成年的女性一樣,長出誘人的曲線。
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他就說出了這些傷人的話。
我有點難過。
眼睛紅得厲害,兔子一樣。
陳琰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你又這樣,動不動就紅眼,好像誰欺負你了一樣。」
我更委屈了,我的本體是兔子,兔子天生就紅眼的。
「行了,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我走了,你也回宿舍吧。」
陳琰說完就要轉身。
可我忽然蹲在路邊,哭了起來。
不是因為他要分手。
也不是因為他這些傷人的話。
我就是難受。
身體裡難受得不行。
血管裡的血液好像要沸了。
我口幹舌燥,心跳快得嚇人。
媽媽告訴我,魅魔成人之後,日常要以七情六欲為食。
之前簡單的親親抱抱根本不夠。
我們比尋常人類的需求重十倍還要多。
所以最好是交往。嗯,一個或多個固定的,強壯能幹的,男朋友。
3
我邊哭邊看向陳琰。
他長得高,體格也強壯。
媽媽和我對他原本都很滿意的。
昨天媽媽還給了我幾本小冊子,讓我好好學好好享受。
我學得可認真了,仔細揣摩了半夜。
以至於後半夜都在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
夢醒後,人都要虛脫了。
可現在,到嘴的鴨子飛了。
我往哪兒再去找一個現成的,能幹的男朋友?
陳琰看著我哭得泣不成聲。
臉上神色卻有點煩。
他又回頭看了不遠處的徐冉一眼。
徐冉也不耐煩了,大聲催他:「陳琰,你分完沒啊。」
「你他媽哄小孩兒呢,沒完了是不是?」
陳琰再開口,語調就有些生硬冷漠。
「李霧,說真的你哭也沒用,我不會心軟的。」
我咬著嘴唇軟肉,紅著眼抽抽噎噎看他:「陳琰,能不能明天分啊。」
至少讓我今晚先熬過去。
我怕一會兒兔子耳朵也冒出來。
被 749 的大佬直接抓走活體研究。
陳琰聞言就嗤笑了一聲:「得了李霧,就這麼愛啊。」
其實我的愛很膚淺。
純粹就是顏控身材控。
時間分秒流逝。
我感覺自己此刻體溫很高,意識都有些迷離了。
「陳琰,求你了。」
「沒可能。」
陳琰更煩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身影。
騰時就有了主意。
「江馳野。」
陳琰三兩步走過去,直接把人拽了過來。
4
「大佬,幫我應付下吧,我還有約。」
江馳野穿著連帽衞衣,戴著耳機。
臉長得好看,但神情很冷。
個子很高,比陳琰高。
腿長,肩寬。
至於身材。
我想起有一次去校外公寓找陳琰。
江馳野正好跑步回來。
赤著上身,只穿了條淺灰色的衞褲。
肌肉好頂。
還有那裡……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也許只是灰色顯大。
江馳野摘了耳機,居高臨下看了我一眼。
我的視線立刻落在他的手指上,移不開了。
好長。
我是說手指。
也很有勁兒。
我還是說手指。
那天在陳琰公寓,我差點踩空從沙發上掉下來。
江馳野一只手就把我拎住了。
雖然我還沒開始二次發育。
但也有一米六一的!
「算了,當我沒說,知道你不愛管閑事。」
陳琰剛開口。
江馳野忽然「嗯」了一聲。
「你答應了?」
江馳野點頭,依舊是性冷淡沒表情的一張臉。
陳琰卻又皺了眉。
但徐冉已經惱了:「陳琰,你不走我走了。」
「那行,麻煩你了,別讓她又哭又鬧尋死覓活就成。」
陳琰匆匆叮囑了一句。
走時卻又回頭看了我一眼。
可我的視線牢牢黏在了江馳野身上。
根本沒註意到他。
5
陳琰跟徐冉開車走了。
江馳野將耳機收好,走到我跟前。
我還在地上蹲著,小小的一團。
雙手繞在背後,捂著裙子被尾巴頂起的小小一團。
江馳野離我很近。
我就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和陳琰的截然不同。
荷爾蒙氣息特別強烈。
簡直像我們這族的催晴劑。
我人都暈迷糊了。
江馳野低頭看向我:「李霧,要怎樣你才不哭?」
唔,他的聲音也好好聽。
怎麼以前都沒發現他聲音這麼好聽?
我腦子裡亂七八糟想著。
好喜歡他這樣叫我名字,親親的時候會不會更沙啞一點,更勾人?
雙耳好像也開始蠢蠢欲動要往外冒。
我慌忙又抬手按住。
可是,糟糕,快控制不住了。
我只能咬了嘴唇,求他:「要親親。」
6
江馳野好像微挑了一下眉。
「怎麼親?」
我咬著嘴唇,齒尖廝磨著柔軟唇肉。
想著之前陳琰怎麼親我的。
想著小冊子上又是怎麼畫,怎麼描寫的。
想要不露出本體,只有「爽」。
雖然我不是人類。
但還是有點害羞。
我捂著耳朵,小小聲開口:「親到我爽那種,好不好?」
江馳野好像勾了勾唇。
他彎下腰,高挺的鼻梁幾乎觸碰到我的鼻尖。
「李霧。」
「在。」
「你知不知道,甚麼叫,親到你爽?」
我眨了眨通紅的眼。
腦子裡一片空白,甚麼都不能想。
距離太近了。
他的呼吸就擦過我的鼻端。
灼燙,熾熱。
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更是鋪天蓋地般把我包圍了。
血液已經開始沸騰。
幾乎要沖破血管。
最重要的是,這麼近距離的江馳野。
帥得我春心蕩漾,根本按耐不住。
我仰起臉直接親ẗū́⁴了他。
還不忘閉上眼。
陳琰之前總說我眼睛太大,太幹淨。
接吻的時候他會有負罪感,要我一定記得閉上。
我很乖記得特別牢。
江馳野沒有推開我。
相反,短暫的一秒鐘後。
他忽然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直接摁在了旁邊的一棵小樹上,反客為主了。
7
江馳野好像不太會接吻。
有幾次都不小心咬到我了。
我輕哼提醒他:「江馳野,別咬。」
「你是不是不會接吻啊。」
「你沒親過女孩子嗎?」
「算了,張嘴……」
「李霧。」
江馳野滾燙的掌心忽然握住了我的後頸。
他呼吸有些亂,在我耳邊輕喘。
「再來一次。」
這一次,他吻得很重很深。
像是要將我拆吃入腹,舌根都被口允得漸漸發麻。
我失了神智,在他懷裡軟得幾乎要站不住。
直到他的大掌,按在了我身後的尾巴上。
「李霧?」
江馳野滿是欲色的眼底,氤氳出淡淡的訝異。
我差點失聲尖叫。
難得腦子轉得飛快:「是小玩具啦,你別碰好不好?」
江馳野手掌驀地按得更緊。
我明顯感覺到了他突然的不悅。
「李霧。」
「挺會玩啊。」
他在我唇上輕咬了一口:「原來你一點也不乖。」
8
我沒辦法解釋,只能支支吾吾搪塞過去。
勾著他脖子親他嘴唇,下巴,喉結。
想把他親得意亂情迷,忘掉我的尾巴。
江馳野果然上了鉤,他抱著我,用力將我揉進懷裡。
更激烈地回應。
直到二十分鐘後。
「江馳野……不要了。」
「夠了,頭好暈。」
「真的不要了,已經親爽了,真的,你停下好不好?」
尾巴消失了,耳朵也安靜了。
我試圖推開面前的男人。
想要趕緊回宿舍去。
洗澡,然後換掉衣服。
從裡到外都換掉。
好難受,好緊,勒得快要爆炸了。
「那個,剛才真的謝謝你。」
我捂著隱隱漲痛的胸部,對他鞠了個躬。
是真心實意道謝。
「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有早課,我先上去啦。」
說完我就要溜。
江馳野卻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就這樣走了?」
我有點訝異:「你還有事嗎?」
「你親爽了,我還沒有。」江馳野聲音沙啞,果然勾人得不行。
「那怎麼辦?」
「你說呢。」
我仔細想了想。
媽媽說,剛覺醒的半年內。
每周一三五七都要發晴。
必須要有個固定伴侶。
我抿了抿嘴唇,認真打量江馳野。
應該沒有比他更適合的男人了。
「那,明天我們還這個時間見面好不好?」
江馳野看了我好一會兒,才點頭:「好,明天晚上,不見不散。」
9
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包括內衣。
還好媽媽早就給我準備了新尺寸的衣服。
第二天赴約前,我洗澡換了新衣服。
有點貼身的款式,很顯曲線。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忽然有些害羞。
室友忽然跑過來捏了我一把:「靠,竟然不是空杯?」
「死丫頭你吃甚麼了突然這麼有料?」
我自然沒辦法解釋,只能胡亂搪塞過去。
「你化妝了?眼影腮紅甚麼色號啊?怎麼這麼勾人?」
「等我回來分享給你啊。」
其實我沒化妝,本體覺醒後,自然會越變越美。
尤其是,嘗了情事之後,會日漸達到頂峰。
現在才哪到哪兒。
只是,我剛要下樓,忽然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兒。
時間還早,怎麼忽然這麼劇烈的反應?
我趕緊去翻媽媽給我的冊子。
魅魔成年覺醒後,以七情六欲為食。
尤其初期三個月,需求是與日俱增的。
如果得不到滿足,隨時都會暴露本體。
所以,最好,和固定伴侶,早日全壘打。
我蒙了。
匆匆跑下樓。
時間還早,江馳野還沒來。
我有些百無聊賴地在樓下晃悠。
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李霧?」
陳琰的聲音嚮起,很有些意外。
10
我也很意外,忙退後一步躲開了。
「那個,不好意思啊。」
「你找我?」
陳琰看著我,眼底是藏不住的驚豔。
「你這樣打扮,還挺好看的。」
「不是,沒找你。」
我一著急,眼睛又開始泛紅。
陳琰就笑了,卻又無奈搖搖頭:「李霧,我討厭女生糾纏不休,別這樣。」
「真沒有,我等人呢。」
「行,你等吧,我先走了。」
陳琰顯然不信,唇角笑意更深:「嘴還挺硬。」
他接了徐冉的電話就轉身走了。
而我已經快要站不住。
只能蹲在地上等。
江馳野過來時,我歡喜地起身:「你來啦。」
可雙腿卻一軟,差點跪了。
他忙伸手扶我,我卻一頭紮在了他褲腰上。
唔。
原來不是灰色顯大。
我臉頰滾燙,眼底一片春色泛濫。
「李霧,你沒事吧?」
「江馳野。」
我抓著他的手臂,掌心滾燙濡濕,指尖輕顫:「我想。」
他似乎愣了一下。
我已經撲過去,抱住他貼緊。
我們的身體像是木榫一樣,嚴絲合縫,完美鑲嵌。
江馳野整個身體都繃緊了。
喉結劇烈滑動,下頜線亦是緊繃。
「李霧。」
他握住我的手,聲線低沉嘶啞,輕哄:「你乖,這裡可不行。」
11
我不解。
貼在他懷裡揚起一張春色嫣然的臉。
望著他的眼底,水汽氤氳,滿是疑惑。
「為甚麼這裡不行?」
有樹林,有草地,天也快黑了。
再行不過。
江馳野修長的手指落在我臉側。
想要撩開我鬢邊淩亂的發。
可他的手指溫度比我的體溫低了好多。
挨著好舒服。
更何況他身上的味道我也好喜歡。
是我們兔子最喜歡的那種淡而清冽的青草香。
忍不住。
根本忍不住。
我偏過臉就輕咬住了他的手指。
舌尖舔舐而過,果然和想象中一樣美味。
「李霧。」
江馳野的聲音壓得更低,尾音都在顫。
他微蹙著眉,想要撤回自己的手指。
可我不放,磨著齒尖輕咬了一口。
江馳野的呼吸驟亂,喉間溢出一聲低啞輕喘。
「你是女孩子。」
「不可以這樣。」
他穩住心神,撤回手指。
可指節已經印出我咬出的淺淡牙印。
他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ťŭ⁽。
我卻註意到,他的喉結又劇烈地滾了滾。
而和我緊貼的身體,肌肉愈發緊繃滾燙。
「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他低咳一聲,抬手摸我額頭。
「江馳野,我沒生病。」
我握著他手腕。
嗓音軟綿追問:「女孩子不可以怎樣?」
他垂眸看我,那雙深邃的眼底。
翻攪著我看不太懂的情緒。
「不可以隨便對男人投懷送抱。」
「追著男人要親親。」
「更不可以,像現在這樣,貼得這麼緊。」
「為甚麼不可以?」
我再次追問。
動物的本能就是如此。
餓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
發晴期就是要找異性交合。
隨時隨地那種。
為甚麼人類會這麼複雜?
「李霧,你是女孩子……」
他微皺了眉。
我忽然推開了他。
「我明白了。」
「你明白甚麼了?」
「你不喜歡我。」
「你和陳琰一樣,不喜歡我。」
「所以不喜歡和我親親抱抱。」
我覺得有點煩。
又有點沮喪。
我討厭自己的本體是只蠢笨的兔子。
不像姐姐那樣,是又嫵媚又風情的白狐貍。
天底下的男人隨隨便便就能成為她的裙下臣。
只可惜,姐姐是我們這族百年難遇的異類。
——一個戀愛腦,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戀愛腦。
「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我就不打擾你啦。」
12
我往後退了一步。
看著江馳野,又覺得有點可惜。
他真的看起來好美味。
但強扭的瓜不甜。
我實在等不及了。
也沒有時間再等。
只能想辦法找別的男生。
我記得陳琰還有個學弟。
每次見了我都雙眼放光。
他肯定不會討厭我主動親他抱他。
而且他運動天賦也很棒。
全壘打定然不在話下。
我想通了,就決定立刻行動。
「那我去找別人啦,昨天和今天的事,我ƭū⁵很抱歉。」
我向江馳野鞠了個躬,轉身就要溜。
可他卻更快一步,扣住了我的手腕。
「李霧。」
他居高臨下看著我。
好看的唇繃得很緊。
莫名其妙的他生氣甚麼?
我訝異看著他:「江馳野,你還有事嗎?」
「你要去找誰?」
「還是說,昨天如果陳琰拉過來的是別的男生,你也會讓他親你親到爽?」
我立刻搖頭:「怎麼可能。」
江馳野的臉色好像驟然和緩了些許。
「至少也要又高又帥的那種才可以,我很膚淺的。」
「李霧!」
江馳野又生氣了,臉色冷得可怕。
我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卻就在這時,尾巴忽然失控地冒了出來。
我瞬間全身警鈴大作。
今天穿的是很貼身的裙子,完全沒東西遮擋。
我急得都要哭了。
也顧不上多想,再次撲到了江馳野懷裡。
「江馳野,我沒有時間了。」
「就問你一句。」
我咬了咬嘴唇,抬起媚色橫生的雙眼看向他。
「你要不要,和我全壘打。」
血管都要爆了。
求求。
別再拒絕我。
說真的,並沒有很想再找別的男生。
江馳野緩緩抬起手。
他修長的手指捧住我滾燙的雙頰。
英俊的臉在夜色裡猶如泛著冷光的美玉。
但眼底暗湧的情緒卻又認真無比。
「我只會和我未來的老婆做這些。」
「那我做你老婆好不好?」
我絲毫沒過心,脫口而出。
江馳野看了我好一會兒。
唇角忽然就勾出了一抹笑意:「好。」
13
江馳野帶我回了他校外的公寓。
不過五分鐘的路程。
我卻走的煎熬無比。
怕被路人看到我的尾巴。
我借口冷,讓江馳野把外套脫給了我。
又怕耳朵再冒出來,幹脆將衞衣外套的帽子也戴上了。
電梯到了,江馳野幫我攔著門,我剛進去。
隔壁電梯的門也開了。
「馳野?」
陳琰的聲音忽然嚮起:「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ţű̂⁾
「一起出去喝酒啊。」
「不了,我還有事。」
江馳野冷淡地應了一聲,走進電梯。
陳琰的視線,自然而然看過來。
我整個都貼在了江馳野身上。
衞衣遮住了大半個身子,帽子也擋住了我的臉。
陳琰沒認出我,壞笑兩聲: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第一次見你帶妹子回家。」
江馳野不動聲色將我攬在懷裡:「先上去了,回見。」
電梯門正要合攏。
陳琰卻伸手擋了一下:「別啊,都見到了,介紹一下啊。」
「讓我看看是哪個神仙妹妹,把我們不近女色的江大佬都拉下神壇了。」
我已經顧不上緊張了。
難受得整個人都在抖。
手心像是燒熱的炭火一般滾燙。
那熱度,好似要將我身體裡的水分全都炙烤幹淨。
我抱著江馳野,抱得越來越緊。
他的腰腹窄瘦,抱著好舒服。
好難受。
真的不想忍了。
在他身上蹭著小聲哼:「江馳野……」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發出的聲音是如何的嬌媚。
「艸,真受不了你們,這也太恩愛了,趕緊上去吧。」
陳琰雖然還ẗũ₈好奇,但也不是那種沒眼力勁兒的。
人家這對明顯一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要是還糾纏著不放,那也忒不是人了。
電梯門緩緩合攏。
陳琰不知為何又往裡看了一眼。
卻正看到江馳野低頭和那女孩接吻。
烏發淩亂,只隱約看到側臉,和一抹豔色的唇。
卻媚到讓人唇幹舌燥,驚為天人。
只可惜,沒看到正臉。
14
江馳野剛刷開指紋鎖。
我就將他推在門背上,踮腳吻了上去。
「李霧,先洗澡……」
「先親親。」
我勾著他脖子,張嘴輕咬了咬他下巴。
好急。
「江馳野,你張嘴呀。」
他垂眸看著我,眼底的欲色彌漫。
漸漸充斥整個眼底。
他迎合我的親吻。
卻又在不知不覺間,反客為主。
今天不過是第二次接吻。
他已然輕車熟路,吻得又深又舒服。
我踢掉高跟鞋,踩在他的球鞋上。
小腿隔著單薄的衞褲布料,輕蹭他的。
想要更多。
不止親親抱抱。
想要止住鑽到骨頭縫裡的癢。
想要吞食七情六欲到飽。
江馳野的大掌按著我纖細的腰。
將我揉進他懷中。
他微亂的呼吸,漸漸粗重的喘息。
撩得我心癢難耐,眼底都洇出了生理性的淚。
「江馳野。」
「難受……」我嗚嗚咽咽地哭。
雙手從他 T 恤下擺探入,去摸那滾燙的緊實的腹肌。
舔舐他頸側性感的筋脈,和額角繃緊的青筋。
而江馳野原本握著我腰的手掌。
也不知何時攀了上來。
隔著薄薄的衣料,摸到了我的尾巴。
可沉浸在欲念中的我,起初並未察覺到。
直到他試圖將我昨晚說的「小玩具」拿出來。
卻扯痛了我時……
「嗚嗚……好痛!」
我下意識咬了江馳野一口。
「李霧。」
江馳野又很輕很輕地扯了扯我的尾巴。
他眸色深深盯著我。
尾音帶著嘶啞的輕顫:「原來是真的尾巴,不是小玩具啊。」
15
我剛想搖頭。
可江馳野另一只手,已經捏了捏我緩緩冒出的兔耳。
「還想怎麼狡辯?」
我瞬間啞口無言了。
只能又慫又無助地看著他。
小聲哀求:「你能不能不要說出去啊。」
我試圖把耳朵從他手裡拉出去。
可江馳野卻又輕捏了捏。
「所以,尾巴,耳朵,都是你身上長出來的?不是玩具。」
我乖乖點頭:「嗯。」
「為甚麼會突然長出來這些?」
我垂著眼眸,長而卷翹的睫毛顫了顫。
不肯告訴他真相。
「江馳野,你要是不喜歡,那我現在走好了……」
我姐姐李裡,就是因為在未婚夫跟前不慎露出了本體。
才會被嫌棄,被未婚夫的小青梅取笑。
被那群人關在籠子裡,展覽,圍觀,羞辱。
媽媽交代過我,一定不可以讓男人知道自己的祕密。
哪怕他說他很愛你,為了你可以命都不要。
都不要去相信。
媽媽還說了,男人是這世上最靠不住的生物。
玩玩就好,不要走心。
我們魅魔嘛,享受身體上的歡愉就好了。
江馳野忽然低了頭。
他的手指又捏了捏我的兔耳。
「很可愛,我喜歡。」
他的聲音低低撩過我耳畔。
像是輕微的電流,滑過我的身體。
我想。
就像媽媽說的那樣,玩玩就好。
快樂就好。
所以,雖然我現在很開心,但我不信。
雖然我不信,但不影嚮我,和他好好玩玩。
「那你要不要,再好好看看?」
「看甚麼?」
我歪著頭想了想:「成人雜志上的兔女郎看過嗎?」
江馳野沒回答,但他的耳朵好像微微紅了。
「李霧。」
「你是女孩子,要矜持一點。」
但我沒告訴江馳野,我只是一只沒心沒肺的小兔子,不需要學會矜持。
「你就告訴我,你要不要看?」
他把我抱起來:「先去洗澡。」
16
江馳野將我抱到主臥大牀上時。
我掛在他結實的臂彎裡,完全不想動了。
好累。
餘下的一只耳朵和尾巴,都軟趴趴地耷拉著。
江馳野伸手撥了撥,我也只是動了動眼皮。
不想睜眼。
我用實踐親自鑒定了。
不是灰色顯大。
是真他奶奶的大啊。
「好累,我要睡一會兒。」
我打了個哈欠,窩在江馳野懷裡不想動。
「你睡覺,那剩下的耳朵和尾巴怎麼辦?」
「不是說明天還有早課?」
我瞬間嚇得瞌睡都跑了。
江馳野低頭親了親我微紅的眼尾:「阿霧乖,很快的。」
「可是我好累。」
我從他懷裡掙出來,翻身趴在了軟綿綿的被子上。
卻不知,正好將毛球一樣雪白的尾巴完全暴露在了江馳野視線裡。
等我忽然想到這一茬,想要轉身時。
江馳野已經掐著我的腰,傾身壓了下來。
夜已經很深了。
輕微的嚮動都會被放大數倍。
我的嗚咽,嬌聲喚他名字的迤邐。
木牀甚至也開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許久許久,才歸於平靜。
陷入深睡前。
江馳野親了親我小小的耳朵,「阿霧,晚安。」
我困倦得睜不開眼,胡亂嗯了一聲就在他懷裡睡著了。
17
第二天的早課我差點遲到。
趕到階梯教室的時候,教授正好也進來。
我趕忙找了個最近的空位坐下。
卻沒防備,旁邊坐著的是陳琰。
我愣了一下,剛要換座。
教授已經開始點名了。
我只能硬著頭皮暫時坐下。
陳琰卻忽然低笑了一聲:「李霧,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啊。」
我茫然看他一眼:「甚麼意思?」
「我都和你分了,你還跑過來坐我旁邊。」
「就這麼愛啊。」
又來了。
我皺了皺眉,看他一眼。
昨晚喝酒肯定宿醉了。
身上的味道不好聞。
還有黑眼圈。
人看著有點虛。
我搖搖頭,還好現在不是我男朋友。
教授點完名,低頭整理教案。
我趕緊拎了書包準備去後排。
陳琰卻拽住了我袖子。
「行了,你想坐就坐吧。」
我不想坐。
扯出袖子想跑,教授正好抬頭看過來。
我只能再次坐下。
幹脆認真聽課。
陳琰卻好似有點心猿意馬。
時不時戳我一下。
又時不時扯扯我袖子。
「李霧,今天專門為我打扮的啊?」
「不過說真的,你換了風格,還挺好看的。」
「以前你也不化妝,總是穿的很可愛。」
「要是早像現在這樣美,我說不定都舍不得和你分了……」
我忍不住想笑。
這就後悔了啊。
那要是一周後,我的美貌值和魅力值達到頂峰的時候。
陳琰會不會悔得腸子都青了?
不過我並不在乎他後悔還是不後悔。
因為我現在一點都不喜歡他了。
他就是在我面前上吊,我也不想多看一眼。
畢竟吊死鬼,醜死了。
我趁著教授出去接電話,直接抱著書包去了後排。
後排男生是陳琰學校宿舍的室友。
我剛坐過去,他就瞬間臉紅了。
陳琰的臉色卻很不好看。
後面半節課,他時不時就回頭看我們倆一眼。
只是我一眼都沒看他。
下課時,徐冉過來教室外等他。
我正收拾書包,陳琰卻忽然抽走了我手裡的課本。
「李霧。」
他看一眼教室外的徐冉,眉宇間卻有些不耐煩。
「你真想和我和好?」
「你有病吧。」
我奪過課本塞到書包裡轉身就走。
陳琰有點惱了:「李霧,你差不多得了啊,老子給你臺階下了。」
我回身用書包狠狠砸了他一下。
「你好醜,別和我說話。」
幾個女生撲哧笑了出來。
陳琰臉色鐵青:「行,你他媽別回來求我。」
我根本不想理他。
現在滿腦子都是江馳野。
畢竟食髓知味。
且我們體內的魅魔覺醒後,欲望本就很瘋狂。
所以我天天都想和江馳野見面。
然後醬醬釀釀個昏天暗地。
18
江馳野已經大四,很少回學校。
我們見面也都是在校外。
所以沒人知道我和他的關系。
但有幾次江馳野來學校接我。
偶然被認識的同學看到過。
漸漸學校裡也有了一些傳言。
那晚如常纏綿後,江馳野忽然問我:「阿霧,我爸媽很想見見你。」
我嘴裡咬著的胡蘿卜吧嗒一下就掉在了地板上。
「怎麼了?」江馳野低頭看我。
我忽然有些不敢和他對視,支支吾吾道。
「我還沒畢業,太早了吧。」
江馳野沒說甚麼,好一會兒才道:「那就再等等。」
但我卻明顯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
我抱著他求親親。
江馳野低頭親了我。
卻又問:「阿霧,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要滿足生理需求嗎?」
當然不是啊。
他長得好看,身材也超級好。
對外人冷淡,但對我卻非常非常溫柔。
而且,特別耐心,包容。
他從來不會嘲笑或者嫌棄我任何幼稚的想法。
也不會因為我長出尾巴就露出異樣的目光。
他真的很好很好。
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是陳琰從來沒有給過我的。
好到我,也差點像姐姐那樣長出了戀愛腦。
但是,姐姐已經失聯好幾個月了。
媽媽提起來就會傷心落淚。
然後叮囑我,絕不能為男人動心,相信男人的話。
重蹈姐姐的覆轍。
我不自覺地咬緊了唇。
忍著心底那種無法言說的悸痛,故作輕松地問他:「這樣不好嗎?」
「在一起開心就行了,是不是?」
江馳野望著我,原本撫著我臉頰的手指頓住。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
我強撐著,沒有躲閃目光。
只是那樣沒心沒肺笑吟吟看著他。
江馳野的手緩緩放下。
他也對我笑了笑:「好,你開心就好。」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可不知為甚麼,我忽然又不開心起來。
江馳野起身收拾地上我掉的胡蘿卜。
「我去樓下扔垃圾,你乖乖在家。」
他將垃圾袋封口,穿了外套就出去了。
我怔怔看著他的背影。
忽然覺得眼眶有點酸脹。
忙別開了臉。
使勁忍住了莫名想要落下的淚。
原來以七情六欲為食。
不是只有快感,不是只會爽。
原來只要有心,只要心髒一日在跳動。
就會痛,會悲。
沒有例外,沒人可以是例外。
19
門鈴忽然嚮了。
我下意識起身過去開門。
打開門那一瞬才猛地想起。
如果是江馳野,根本不會按門鈴的。
可已經來不及。
陳琰拎著酒瓶,有點醉醺醺的站在門外。
「馳野,找你喝一杯,方便嗎?我艸……」
陳琰先是一愣,接著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我。
他似不敢置信般,揉了揉滿是醉意的眼。
整個人都驚獃了:「李霧?」
「不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他媽是江馳野的家!」
我剛想開口。
陳琰的聲音忽然又溫柔下來:「不不不,你是來找我的,只是走錯房間了是不是?」
他過來拉我的手:「李霧,我就知道你還喜歡我。」
「其實和徐冉在一起後我就後悔了。」
「她又自大又傲慢,根本沒你好。」
「之前覺得你沒她漂亮,但現在,你比她漂亮多了……」
「我們和好好不好,阿霧……」
我用力掙,可陳琰的力氣太大了。
怎麼都掙不開他,我又氣又急,一雙眼都紅了。
就在這時,陳琰整個人忽然被一股大力硬生生地拽了出去。
然後狠狠撞在了牆壁上。
他拎著的酒瓶也碎了。
碎玻璃飛濺。
我嚇得捂著臉尖叫。
可江馳野第一時間擋在了我面前。
他的臉和手被碎玻璃割破了。
鮮血直流。
而我一點事兒都沒。
「江馳野……」
我瞬間就哭了。
可他只是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血漬。
眉頭都沒皺一下。
陳琰靠著牆,臉都隱隱扭曲了:「江馳野,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
20
江馳野聲音很淡:「陳琰,是你和她分手在先。」
「所以,我和她在一起,沒任何問題。」
陳琰臉色鐵青,罵了一聲就要動手。
可江馳野更快一步攥住他衣襟,就將他重重抵在了牆上。
他那只染著血的手,手背上青筋暴突。
再開口時,聲音已然陰翳狠戾到了極致。
「陳琰,我只說一次。」
「李霧是我女朋友。」
「你再騷擾她,我不會手軟。」
「江馳野,我艸你……」
陳琰那句沒能罵完,我看不到江馳野做了甚麼。
只看到陳琰整張臉都扭曲慘白了。
江馳野松開手後,陳琰幾乎立刻癱坐在了地上。
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半天都沒能再說一個字。
江馳野沒再理會他。
轉身直接拉我進了門。
「你受傷了,給我看看。」
我哭的雙眼泛紅,抓著他的手,卻又不敢碰。
傷口有點深,皮開肉綻的。
我暈血,手都在抖。
「阿霧,醫藥箱在櫃子裡,去拿過來。」
我忙去拿了藥箱過來,眼淚噼裡啪啦的掉:「江馳野,我暈血,我不敢給你擦藥……」
「沒事,你去洗洗臉,喝點水,我很快就會處理好。」
「江馳野……」
我忍不住哭得大聲,心裡好疼。
從來沒有的疼。
他臉上的血滴下來,落在地板上。
卻又望著我笑了:「阿霧,你是心疼我,才哭的嗎?」
我哽咽著點頭,卻又忙搖頭。
江馳野卻忽然伸手,將我緊緊抱在了懷裡。
「阿霧,這樣就夠了。」
21
陳琰和徐冉再次分手的時候,鬧得特別不愉快。
徐冉當著很多人的面打了他兩巴掌。
「陳琰,你他媽就是個賤種。」
「吃著碗裡看著鍋裡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滾ƭü⁶回去吃你的回頭草吧。」
陳琰沒還手,整個人看起來特別頹。
更醜了。
我搖搖頭。
也不知道當初怎麼會喜歡過他。
我們顏控就是最公平的。
顏在江山在,魅魔一族永遠的真理。
人類世界,好像也一樣。
因為陳琰剛和徐冉分了,就頂著一臉巴掌印開始追我。
又像第一次追我時那樣,往我宿舍樓下送玫瑰花。
但只送了一天。
陳琰整個人就消失了。
我不關心他的事,也懶得理會是誰做的。
我的所有時間和精力,只想用在江馳野身上。
室友捏著我的臉嘖嘖稱奇。
「阿霧,快老實交代,你到底怎麼變美的!」
「尤其是罩杯,說清楚!」
我當然沒辦法解釋,只能繼續搪塞她。
「不是說愛人如養花嗎?」
「你要談個很好很好的男朋友,自然而然就會越來越美了。」
「所以,先和體育系那個渣男分了好嗎寶貝?」
室友皺著眉,好似第一次把我的勸說聽進去了。
「你不要去談一個追你時對你好的男生。」
「你要去談一個本身就很好的男生。」
就如陳琰和江馳野。
他們就是這樣的兩類人。
「阿霧,你真的不會和陳琰複合了嗎?」
「不會,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玫瑰。」
「那你喜歡甚麼?」
「我喜歡胡蘿卜。」
兩種胡蘿卜,都好喜歡啊。
「啊,怎麼會有人喜歡胡蘿卜?」
室友大驚。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我只是一只小兔子,換了漂亮裙子下樓去約會。
今天是周日。
我給江馳野發了消息,問他想不想看我的兔尾巴。
江馳野好一會兒才回我。
「阿霧,想我死就直說。」
我看到消息,撲哧就笑了。
江馳野是人類中的異類。
他喜歡我半人半獸的樣子。
喜歡到不能自拔。
這一段時間他都開始瘋狂健身了。
做俯臥撐的時候,還要我坐在他身上加重量。
只是做著做著,我就成了下面躺著的那個。
這樣的日常,好喜歡。
只是,也好短暫。
媽媽說,不要輕易陷入一個男人織下的情網。
最簡單的辦法,去接觸,嘗試更多優秀的男人。
那麼,時間久了,心髒就不會只為了某一個人而疼了。
22
那晚我沒有壓抑自己的本能。
像畫報上漂亮的兔女郎只戴著兔耳朵和假尾巴一樣。
我躺在江馳野臥室那張大牀上。
散著長及腰部的濃密卷發。
讓整個房間,只在暗色的光影裡,浮出一片雪色和櫻紅。
江馳野臉上的傷愈合了,但還有一道淡淡的傷疤。
正在眉骨的邊緣。
他不讓我摸,說難看。
但我很喜歡,覺得更有男人味兒了。
我發現自己開始日益沉迷於關於他的一切。
而這個認知,更是讓我下了狠心,該更早一點抽身。
這樣,對他,對我,都沒有壞處。
「阿霧,別摸。」
江馳野又別過臉。
我幹脆抬起腳,腳尖蹭過他眉骨上的那道疤。
「阿霧……」
江馳野的身體瞬間緊繃。
額角那道青筋微凸浮現,說不盡的性感。
他眼底的情浴漸漸難以隱忍。
卻又因為克制著欲望,而更撩人。
我喜歡他身上的冷冽被欲望吞噬時的矛盾和掙紮。
我喜歡他只是因為我,才會沉淪於欲望。
我喜歡這種,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我。
因為李霧本身。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
是和陳琰一起參加聚會。
他不愛說話,戴著耳機一個人坐在角落沙發上打游戲。
陳琰在打牌,房間裡很吵。
我覺得有些無聊,一個人抱了個蘋果啃著玩。
不小心蘋果滾落,正好滾到他身邊。
他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滿室的喧囂中,他是特立獨行的ƭù⁽存在。
那張好看到讓人不敢接近,不敢染指的臉。
帶著厭世的冷淡。
我有點怕,伸出去撿的手,又縮了回來。
可他忽然摘了耳機,撿起了那個被我啃掉一層皮的醜蘋果。
「髒了,扔掉吧。」
我獃獃點點頭。
他扔了蘋果,卻又拿了一只完整的。
然後,削掉了果皮才遞給我。
我忘了道謝,傻乎乎抱著蘋果走了。
再一次見面,也是和陳琰在一起的時候。
我們鬧了點小別扭。
我哭唧唧的時候,陳琰躲出去抽煙了。
江馳野給我拿了紙巾。
卻沒走,也沒說話。
一直到我不哭了,陳琰又回來哄我。
他才轉身離開。
再然後,就是那天晚上。
我有點笨,感情方面總是遲鈍一些。
到這時,才後知後覺。
從沒和任何女生傳過緋聞。
也從沒談過戀愛的江馳野。
是不是很早就喜歡我了?
江馳野握住了我的腳。
手指落在我的掌心。
也像是落在了我心上。
「江馳野……」
我忽然紅了眼,對他癟癟嘴。
又伸出手,要抱抱。
他俯下身,輕輕抱住了我。
是不帶情浴味道的一個擁抱。
但我到底還是只俗兔子。
抱了沒幾分鐘,就又蠢蠢欲動起來。
「江馳野……要親親。」
「還要……胡蘿卜。」
我的兔耳朵支稜著,別提多精神了。
江馳野偏過臉,親了親:「好,都給阿霧。」
我最受不了他親我耳朵了。
整個人都在他身下變成了一只軟綿綿的兔寶寶。
他又摸了摸我的小尾巴。
「阿霧,不是要給我看兔尾巴嗎?」
我不知羞地翻過身,趴在牀上翹起尾巴給他看。
小兔子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胡蘿卜。
無比滿足。
江馳野更是情動得難以自持。
「阿霧……」
他輕咬著我肉嘟嘟的唇:「給我生很多很多小兔子,好不好?」
23
媽媽說,姐姐終於有消息了。
只是,是很壞很壞的消息。
姐姐的身體很差,她說,她覺得自己可能活不久了。
她最後的願望,就是想回家。
可我們魅魔一族早已式微。
如今剩下的這少得可憐的族類。
連棲息地都日漸縮小。
只能小心翼翼謹小慎微地分散生活在人類族群中。
更無力,和那個家大業大的家族抗衡。
媽媽聽到消息就哭得昏死過去了。
醒來後,她抓著我的手祈求我。
千萬不要重蹈姐姐的覆轍。
她說,她能感覺到我的不對勁。
她能感覺到我愛上江馳野了。
她說,「阿霧啊,你一定要及早抽身,別像你姐姐那樣,被一個情字給害了。」
「離開他吧,媽媽不想再失去一個女兒了。」
「我們終究不是人類,阿霧,道不同,不相為謀。」
所以,我沒有答應江馳野。
相反,還漸漸開始疏遠他。
甚至開始和其他男生約會。
只是,他們有的人長的糢樣我不喜歡。
有的人身上的味道我不喜歡。
有的人色眯眯看著我的時候,好看的臉也讓人覺得猥瑣,索然無味。
我戳著面前的水果撈。
百無聊賴地聽著面前的男生吹牛。
「阿霧,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男生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每個月都給你三萬零花錢。」
「你想買甚麼包包衣服,另外再算,好不好?」
「等你畢業,我就和你結婚,我發誓我會一輩子愛你,絕不會變心的。」
我剛想抽回手。
卻看到了窗外不遠處孑然站著的江馳野。
他站在路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和對面的男生。
我的心又開始疼了。
疼的痙攣,難耐,汩汩地流著血。
好想哭。
好想跑出去,抱住他。
可是,長痛不如短痛。
再深的愛也會淡去的。
我逼著自己收回視線。
任那男生更緊地握住我的手。
淚腺漲痛得厲害。
可我最終還是忍住了淚。
忍不住再往窗外看去時,江馳野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我使勁抽回了手。
踉蹌站起身:「對不起,我暫時不能回答你,等我回去再想想吧。」
「阿霧,你還有甚麼要求都可以對我提的。」
「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那你可以為我去死嗎?」
男生愣了一下,旋即點頭:「當然,我當然可以為你去死。」
「那你願意為了我,和七個曖昧對象都斷了嗎?」
男生像是吞了蒼蠅,瞬間不說話了。
生死是很遠的事,隨口承諾當然無所謂。
但他真的有七個曖昧對象。
我轉身就走了。
可是快到校門口的時候。
已經很久都沒露面的陳琰,忽然叫住了我。
我原本並不想搭理。
但陳琰卻說:「李霧,之前江馳野為了你動手打了我,現在我報複回去,很合理吧。」
我只覺全身的血瞬間凝固了:「陳琰,你對他幹了甚麼?」
「沒幹甚麼,就是挺不甘心的,你現在這麼漂亮,全校多的是男生喜歡你。」
「我就是想和你複合。」
「不可能的,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不複合也可以,今天我生日,你陪我過完生日,我和江馳野這筆債就一筆勾銷了怎麼樣?」
陳琰臉色沉沉看著我:「李霧,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家的背景,江馳野鬥不過我的。」
我的心驟然往穀底沉去。
我知道陳琰沒騙我。
他們家確實很有錢,他有個伯父在東南亞做的生意也不大幹淨。
而江馳野,雖然衣食無憂。
但聽說他和親生父親鬧僵了,早就不來往。
常年都是一個人生活。
雙拳難敵四手。
「你確定,只要陪你過完生日就行?」
「當然,我那麼喜歡你,當然不會傷害你。」
24
陳琰確實沒傷害我。
但他在我的果汁裡放了點東西。
我很快熬不住,耳朵和尾巴都冒了出來。
陳琰將我關在了一個籠子裡。
「怪不得你突然變得這麼漂亮,身材也變的這麼好。」
「原來……你不是人類啊李霧。」
「你到底想幹甚麼!」
我難受的全身都被汗浸濕了。
腿軟的站不起身,只能踡縮在籠子一角。
「不想幹甚麼,只是想看看。」
「你那麼喜歡江馳野,值不值得。」
「你要做甚麼?你要對江馳野做甚麼?」我急的雙眼通紅,眼淚失控涔涔而落。
陳琰用繩子綁了我,又綁了我的兔耳。
「不做甚麼啊,我只是挺不爽的。」
「我和他關系不錯,他卻挖我牆角。」
陳琰晃了晃手裡的棒球棍:「我挺想知道的,江馳野會為了你做到哪一步。」
「這也是在幫你呢李霧。」
「如果他只是和你玩玩,那我豈不是救了你?」
「如果他為了你,甚麼都願意做,那我也就認了,不爭了。」
「不要……」
我哭著哀求,可陳琰根本不聽。
他直接撥了江馳野的電話。
「江馳野,你的小兔子現在在我手裡。」
「你要過來嗎?」
「甚麼都不能帶,你一個人,過來。」
江馳野到得很快。
他確實是一個人來的,赤手空拳。
「不錯,算個男人。」
陳琰笑了笑:「這樣吧,你跪下給我磕一個,我就考慮把她放了。」
「不要,江馳野,我不要你跪。」
我抓著圍欄,哭的面目全非。
但江馳野只看了我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你把她放了,要殺要剮,沖我一個人來就行。」
「那你跪啊。」
江馳野的唇角繃得很緊。
陳琰見狀,加了一把火。
綁著我耳朵的繩子被機關緩緩升起,我整個身體都被懸空吊了起來。
好疼。
皮肉仿佛都要被撕裂了。
可我死忍著,不肯發出半點聲音。
甚至快要將嘴唇都咬破了。
我不想讓江馳野知道我疼得快死了。
不想,讓他給這樣的爛人下跪。
「陳琰!」
江馳野目眥欲裂,額角青筋畢現:「你把她放下來,我跪!」
「那就跪啊。」
陳琰手中的棒球棍, 狠狠打在江馳野的膝上。
他疼得悶哼,踉蹌一步, 竟真的緩緩跪了下來。
「你把她放下來,陳琰, 有甚麼仇你和我算,別傷害她, 她受不住的。」
繩子緩緩降了下來。
直到我平安落回地面。
江馳野才好似大松了一口氣。
「江馳野……」
我怔怔望著他, 眼淚早已滂沱。
陳琰卻好似還不解氣, 一棍一棍, 不停抽在他後背, 身上。
甚至還有一棍,打在了江馳野的額頭。
血,瞬間就冒了出來。
「你不是挺牛的嗎江馳野, 跟我搶女人。」
「還他媽對我動手。」
「老子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怨種啊。」
陳琰紅了眼:「老子談了一年都沒睡, 你他媽倒是摘了我的果子了。」
又是一棍, 重重落下。
可滿臉是血的江馳野, 卻猛地握住了棒球棍。
我不知他哪來的力氣。
更不知他怎樣在電光火石間,搶過棒球棍,反手狠狠砸在了陳琰的頭上。
陳琰哼都沒哼一聲, 就昏死了過去。
江馳野顧不得擦一下臉上的血, 打開籠子,將我身上的繩子解開。
「阿霧。」
他緊張地抱著我,小心檢查著我身體的每一寸。
「有沒有哪裡受傷?」
「他打你沒有?」
「耳朵還疼不疼?」
「阿霧, 說話啊,別嚇我。」
我全身滾燙,汗津津的雙手抓著他:「江馳野……」
「我沒受傷, 他也沒打我……」
「但今天是周日。」
「他還給我下了藥……」
「我感覺我要死了。」
「不會的,阿霧,有我呢。」
我渾渾噩噩看著他:「你行嗎江馳野?」
「我要好多,好多好多。」
「ṱų⁻會不會,把你榨幹啊。」
江馳野忽然低頭吻住了我:「不會的。」
「這些天你躲著我, 我也在天天健身,鍛煉。」
「不信你摸摸,肌肉是不是更結實了?」
我摸了摸, 果然。
啊啊啊啊啊更想要了。
我纏著江馳野不放。
我們就在這籠子裡顛龍倒鳳了一場。
中途好像陳琰清醒了幾秒。
大概又被我們沒羞沒躁的動靜氣暈過去了。
「阿霧,等你耳朵尾巴都消失,我就報警。」
「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祕密。」
「就算陳琰說出去,別人也不會信。」
「今天這事, 綁架傷人,夠他蹲十幾年了。」
江馳野愛不釋手地親我的耳朵。
又扯了扯我的兔尾巴:「那些男生都沒有碰過是不是?」
我這會兒好舒服, 乖乖窩在他懷裡點頭。
「沒有的, 我才不給他們看到。」
「那……是只給我看嗎?」
「是。」
「是,只喜歡我一個人嗎?」
我咬了咬嘴唇,抬眸看著他。
他額上的血都要幹涸了。
唇色有些蒼白。
我想, 我不求萬年。
只爭朝夕。
只要這一刻江馳野是真的愛我。
就足夠了。
「是,只喜歡你一個人,只想和你一個人親親抱抱。」
江馳野一點一點抱緊我。
就像他那天說的那樣。
今日他仍然說了同樣的話。
「阿霧,這樣就夠了。」
對他來說, 只要阿霧喜歡,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至於將來。
他會用一生的時間,來讓她相信。
她不是短暫的歡愉。
不是一時的興起。
是他的一眼鐘情。
此生不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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