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哥都是舔狗。
我哥纏上了禁慾大佬,而我單戀腹黑太子爺。
然而他們都要和別人訂婚了。
我和我哥沉默良久,一起跑了。
後來,我們在國外,被陰沉着臉的兩位大佬找到。
我才知道,我哥這個傻逼,跑之前發了條朋友圈:
【我和我妹搞骨科去了,拜拜了您倆!】
-1-
聽到遲聞要訂婚的消息時,我確實懵了。
雖然我很早就做好了他會和別人訂婚的心理準備,可當這天突然來臨時,我發現我還是沒辦法安慰自己沒關係。
可能是之前我們接觸多了些,讓一直單戀的我燃起了一絲絲希望。
畢竟前不久,我們才一起看了音樂會。
但不得不說,那次好像效果一般。
那天是遲聞喜歡的一個交響樂團的演出,我特意託朋友要了兩張票,忐忑地邀請他一起去。
我甚至想好了,如果他不想和我一起去,我就把兩張票都給他,讓他和自己想去的人一起去,也可以。
但是遲聞答應了。
我高興得渾身都在冒粉色泡泡,出發前化了全妝,穿了漂亮的裙子,還惡補了音樂知識。
然而萬萬沒想到,我竟然聽着聽着……
睡着了……
由於前個夜晚因爲太興奮而半夜才睡着,睡眠嚴重不足的我,竟然聽着聽着就睡過去了。
不僅睡過去了,還昏昏大睡得不知天地爲何物了,腦袋也不聽使喚地在遲聞肩上靠了半個多小時。
如果不是結束時的鼓掌聲把我吵醒,可能下一秒我就要開始說夢話了。
我欲哭無淚地看着用手揉着肩膀的遲聞:「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自己會睡着……你肩膀是不是特別酸?」
「沒事。」遲聞倒是笑得很開心,「不酸。」
我有些懊惱地和他一起走出音樂廳。
然而走到門口時,忽然聽到有人在喊遲聞的名字。
我朝四周看了看,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女生朝我們跑了過來。
「遲聞,真的是你啊!」女生一臉驚喜,「你一個人來的嗎?」
「何藝?」遲聞下巴朝我這點了點,「一起來的。」
那個叫何藝的女生和我打招呼,八卦地問:「你好啊,你是遲聞女朋友嗎?」
我有點懵,呆呆地看着遲聞。
遲聞不幫我:「問你呢,看我幹嘛?」
我本來腦子就睡得有點懵,運轉得很緩慢,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實事求是。
「不是的。」我搖搖頭,「只是普通朋友。」
說完,我又抬頭去看遲聞,但他沒什麼表情,並沒有對我的答案給出什麼反應。
我有些失落地低下頭。
何藝沒有再追問下去,她問遲聞:「你開車來的嗎?我朋友有事聽一半走了,你剛好可以送我一程!反正我們家也離得蠻近的。」
我的心被刺了一下。
他們的關係好像比我想得還要近。
遲聞垂頭看我:「可以嗎?」
何藝一臉期待。
於是我說:「可以呀。」
「好。」遲聞抬腳要走,「那走吧。」
「那個——」我喊住遲聞,「我突然想到,我等下要去趟超市,你們先回去吧。」
我其實根本不想去超市。
我只是不想成爲他們當中的「外人」。
遲聞還是笑着的,但笑意不達眼底:「你確定要讓我自己送她回去?沒關係?」
「嗯嗯,沒關係呀。」我假裝無所謂地揮了揮手,「拜拜!」
「行。」遲聞轉身走了,走之前對我說了最後一句:
「蘇瀾,你挺大方。」
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我好像哪裏做錯了。
因爲那天之後,我再給他發消息,他回得都很冷淡。
我天生遲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也暫時沒有再主動給他發消息了。
沒想到這麼突然,就聽說遲聞要訂婚了。
我覺得難受,想學電視劇喝酒買醉,便買了幾瓶酒,坐在院子裏默默喝。
喝到第二瓶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臥槽」。
我回頭,看到我哥一臉震驚的表情:「你怎麼喝起酒來了!你怎麼敢的!忘記你高三畢業喝了幾杯紅的就吐我一身這件事了?!」
我:「……」
蘇棲繼續說:「有什麼事這麼想不開的,難不成是遲聞訂婚了你傷心欲絕嗎哈哈哈哈哈!」
我:「……」
我:「是的。」
蘇棲:「……」
-2-
我叫蘇瀾,我哥叫蘇棲。
我倆差了三歲,是親兄妹。
我倆有很多相同點。
比如,我們都是舔狗。
他最近纏上了禁慾商業大佬顧商。
而我喜歡的,是遲家的太子爺,遲聞。
對的,我倆的第二個共同點就是,我們都喜歡男的。
對的,我哥是 gay。
當初我哥出櫃時,我們爸媽連吞了三顆速效救心丸。
還好他們夠開放,再加上我哥從小就不是個讓人省心的貨,讓他們的忍耐閾值不斷提高,最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了。
我媽甚至非常擔憂地問我:「瀾瀾,你不會也……」
我安慰她:「不會的,我和我哥一樣。」
我媽又要去掏速效救心丸了:「你你你你也是同性戀?」
「……」我連忙換了個說法,「我的意思是,我也喜歡男的。」
我媽這才又把速效救心丸倒了回去。
我和我哥的第三個共同點,就是我們都在追人這件事上非常失敗。
我性格比較內向慢熱,追人也慢吞吞地摸不着道。
我哥和我正相反。
他可以說是一隻花花蝴蝶,是風流少爺,一雙桃花眼漂亮勾人。
自從他遇到顧商後,就開始大張旗鼓地追他,用盡各種方式撩他,但對方始終冷冰冰的。
在追人這點上,雖然我和我哥方式大相徑庭,但結果都一樣。
但現在看來,我好像比我哥更失敗一點。
蘇棲在我旁邊坐下來:「哎呀,別難過了!天涯何處無芳草!我馬上去給你搜羅幾個帥哥!」
「不要。」我拒絕,「你搜羅的帥哥都是 gay。」
「……」蘇棲無語了幾秒,「也有不是 gay 的好不好!」
我還是說:「不要。」
「咋這麼倔呢你?」蘇棲開始批判遲聞,「遲聞也沒那麼好吧!看着挺彬彬有禮的,其實可腹黑了!白切黑你懂不懂啊!」
我不樂意他說遲簾壞話:「哦哦,那顧商整天一張冰山臉就好了?黑切黑。」
蘇棲給了我一腦瓜崩:「嘿!你這小屁孩!我是在安慰你 OK?」
我不理他了。
「我就說你這樣追人是行不通的吧。」他又開始嫌棄我,「笨得要死。親手做的三明治說是外面買的。遲聞去的宴會再遠你也要去,去了又不敢打招呼,一直躲在角落,直到快結束了,對方看到了主動走過來,你纔敢說一聲好巧啊你也來了。」
我:「……」
蘇棲繼續說:「我都說了,追人就要大大方方的!像我一樣,打直球!」
我小聲反駁:「但你不也沒追到。」
「……」蘇棲再次無語,「那好歹顧商也沒訂婚啊!」
我又被重傷一次,默默打開了手機。
忽然,好友的消息跳了出來。
宋枝:【瀾瀾!重大消息!你哥狂追的那位大佬,也要訂婚了!】
宋枝:【最近怎麼了!是有什麼訂婚買一送一的活動嗎,怎麼大家都在訂婚啊?】
宋枝:【你是不是正在被你哥嘲笑來着,趕緊嘲笑回去!】
我:「……」
宋枝真不愧是我的好閨蜜,連我正在被我哥嘲笑都能猜到。
我酒也不喝了,轉頭看向蘇棲。
蘇棲被我看得發毛:「幹什麼!你這什麼眼神啊?不是,我怎麼感覺你在同情我呢?搞反了吧!我追的對象又沒有訂婚……」
我不說話,繼續默默看他。
他疑惑地看我。
我再看他。
他的神情漸漸崩塌:「不會吧……」
我點點頭:「是的。」
蘇棲猛地拿起手機,手指飛快打字。
五分鐘後,他眼神呆滯地放下手機,看向我:「啤酒還有嗎?」
我飛快給他開了一瓶,剛想說什麼,蘇棲就打斷我:「你不用安慰我……」
「哦,倒也沒有。」我說,「我是想說,謝謝你,我現在好受多了。」
「……」蘇棲朝我比了箇中指,「你大爺的。」
我撇撇嘴:「我大爺也是你大爺。」
蘇棲徹底閉嘴了。
看着他沉默地喝了大半瓶酒,我還是不忍心,想安慰他:「哥,你沒事吧……」
「蘇瀾。」蘇棲突然喊我。
我:「啊?」
此刻的蘇棲,簡直就像把「我有一個餿主意」這幾個字寫臉上了。
他神采奕奕:「小鬼,我們跑吧!」
我:「?」
-3-
我不解:「跑哪裏去?」
蘇棲說:「找個國外小島度假!我們去那裏與世隔絕半個月,誰都不理,把煩心事拋在國內!咋樣!」
我還有很長的年假沒用,蘇棲自由職業,我們都可以想走就走。
可能是遲聞訂婚的事讓我太難過了,我竟然難得地對他的提議有點心動。
「怎麼樣!去不去?」蘇棲繼續說服我,「去吧去吧!就當是陪你哥了。」
我想了想,點點頭:「好。」
蘇棲是行動派,迅速拿出手機,選了個免籤的國外小島,把酒店機票都訂好了:「後天出發,你趕緊收拾一下東西!」
但不爭氣如我,出發前,還想再去看看遲聞。
一打聽到今晚遲聞又會去參加宴會,我立馬動身出發。
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樣,到了之後,我並不敢去和遲聞打招呼,而是一個人偷偷摸摸地窩在了角落的死角,默默地尋找遲聞的身影。
偷偷觀察的第五分鐘,遲聞那張雕塑般立體的臉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又悄悄往角落裏縮了一點。
遲聞一出現,就有很多人來和他打招呼。他面帶微笑,遊刃有餘地社交着。
我看着他,有點走神。
也不知道他的未婚妻今天來了沒有?
遲聞這麼好,他的未婚妻肯定很幸福。
我越想越難過,害怕他的未婚妻會突然出現,親暱地挽住他的胳膊。
所以我決定趁着遲聞還沒看到我這裏,趕緊偷偷溜回去。
然而失策的是,我被熟人叫住了。
我回頭,看到祝恆。
祝恆是我哥的同學,以前經常來我家玩。
祝恆喊住鬼鬼祟祟準備開溜的我:「東東?」
「祝恆哥。」我不得不止住腳步,和他打招呼。
他笑着走近:「你自己嗎?蘇棲沒來?」
「沒呢。」我說,「就我自己。」
我們寒暄了幾句,他好像注意到我急於跑路的神情:「你要回去了嗎?」
我點頭。
「那我送你吧,剛好我也有事,要先回去。」祝恆拿出車鑰匙,「我先去跟我朋友打聲招呼,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不……」我還沒來得及拒絕,祝恆就走去他朋友那了。
只不過這麼一會兒,我突然發現,遲聞不知道去哪了。
我正左顧右盼找着他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在找誰?」
-4-
我猛地轉頭,看到心心念唸的那張臉。
本來還在很遠的遲聞,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以前也會這樣。每次我都只敢默默地看遲聞,但遲聞卻總能發現我,十分體面地主動走過來和我打招呼。
他真是個好人。
這次也一樣。
「沒有。」我和以前一樣裝傻,「你也在這裏啊。」
遲聞笑了笑:「是啊。」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你一個人來的嗎?」
「對。」他點頭,反問我,「不然還有誰?」
那句「你未婚妻沒有一起來嗎」哽在我的喉嚨,說不出口。
我換了話題,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這個送給你。」
遲聞接過盒子:「這是什麼?」
「領帶夾。」我有點不好意思,「你看看喜不喜歡。」
我買了有一陣了,怕再不送,就再也沒機會送出去了。
遲聞拆開盒子,拿出那枚領帶夾,認真看了看。
這個領帶夾是一個奢牌出的新品,款式簡約大氣,我定製的時候,還讓他們在背面刻了遲聞的姓名開頭縮寫。
遲聞向我道謝:「謝謝,我很喜歡。」
我鬆了口氣,緊張的心放了下來:「要不要試戴一下呀?」
「好。」遲聞點點頭,然後把領帶夾遞給我。
我不解:「?」
遲聞說:「你不幫我戴嗎?」
他坦坦蕩蕩,好像不覺得哪裏不對,反而顯得猶猶豫豫不敢接的我可疑萬分。
糾結再三,我還是把領帶夾接了過來,朝他靠近了些,輕輕地把領帶夾別到他的領帶上。
「好了。」我一抬頭,剛好對上他低頭看我的眼眸。
遲聞沒有移開視線,緊盯着我:「怎麼樣,好看嗎?」
心跳快得彷彿在敲鑼打鼓,我聲音發虛:「好看。」
我說的「好看」,指的是遲聞。
遲聞笑了。
我又被他的笑蠱惑,直到有人喊我,我才反應過來。
我有些懊惱地輕捶頭,怎麼又犯傻了。
難怪蘇棲每次都形容我們是剛出新手村的毛頭小孩碰上了頂級魅魔。
「怎麼喊了你兩遍都沒反應。」祝恆出現在我旁邊,「走嗎,東東?」
原來喊我的是祝恆。
我剛想說話,遲聞先出聲了:「東東?」
他笑着看我,卻帶有一股很濃的壓迫感。
「東東是我小名。」我急忙解釋,「我哥小名是西西,所以我才叫東東的。」
「這樣。」遲聞語氣溫和,「那你們關係很好啊,他都知道你的小名。」
明明他是笑着說的,但我不知道爲什麼,總想到「笑裏藏刀」這個成語。
我繼續解釋:「他是我哥的朋友,所以知道。」
祝恆主動向遲聞伸出手:「你好,我是祝恆。」
遲聞回握:「你好,遲聞。」
我快要窒息了,只想趕緊逃離,便和祝恆說:「祝恆哥,我們回去吧。」
祝恆:「好。」
遲聞卻再次看着我,重複了一遍:「祝恆哥?」
不對勁,遲聞好像變成復讀機了。
我只好裝傻,轉移話題,和他道別:「我先回去了哦。」
遲聞沒說話,低頭看我。
「對了。」我深呼吸,鼓起勇氣,小聲說,「訂婚快樂。」
雖然我很不想說出這個祝福,但是我還是希望他能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我聲音太小,他沒有聽清,遲聞好像有點疑惑:「你說什麼?」
我沒有勇氣再說第二次,匆匆拉着祝恆快步走了,沒再回頭看遲聞。
我回到家,在客廳發呆。
直到蘇棲回來。
他看到我穿着小禮服,心領神會:「又去假裝偶遇遲聞了?還是偷偷摸摸地偷看人家了吧?」
我被說中,沒吭聲。
蘇棲搖搖頭:「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這麼悶,難怪遲聞會和別人訂婚。」
我沒反駁,而是聞着他的一身酒味,說:「你又去酒吧了?」
蘇棲:「是啊,咋了?」
「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我開始反擊,「還是這麼花,難怪顧商會和別人訂婚。」
蘇棲:「……」
-5-
蘇棲:「我錯了,咱兄妹就不要再互相傷害了,OK?」
我們又沉默着憂鬱了一會,蘇棲比我先振作起來:「別愁了,趕緊去收行李,明天晚上就出發了!」
我說「好」。
第二天晚上,我和蘇棲坐上了飛機,目的地是蘇棲選的一個東南亞小島。
當早上醒來,看見清澈湛藍的大海那瞬間,我好像真的短暫忘記了遲聞和那些不開心。
「怎麼樣?美吧?」蘇棲得意洋洋地向我邀功,「我這個決定是不是超級正確?」
我朝他豎大拇指。
在島上的日子很悠閒。
我最喜歡看海,一看就能看大半天。
蘇棲就不同了。
來島上幾天,他已逛遍島上所有酒吧,混得風生水起,收到的小紙條可以堆成小山。
我們倆各玩各的,互相嫌棄。他嫌我來度假散心還捧着手機來回翻和遲聞的聊天記錄,我嫌他花花蝴蝶,遲早得被收拾。
蘇棲搶過我手機:「別看遲聞了妹妹,看看身邊吧,我給你拍的那幾個帥哥你就沒一個看上的?」
我拿回手機,看着和遲聞的聊天頁面發呆。
我已經三天沒有給遲聞發消息了,而遲聞也沒有主動給我發消息。
蘇棲把相冊打開,給我看他偷拍的帥哥:「你看看這個咋樣,也是我們國家飛過來旅遊的,家裏好像挺有錢的。」
「或者這個呢?雖然是外國人,但是帥啊!談戀愛的同時還可以練練英語口語,一舉兩得啊!」
我無語地把他推開:「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你以爲我不想嗎!」蘇棲一臉心痛萬分的表情,「我問了,他們都是直的啊!」
我:「……」
蘇棲還要給我翻相冊,我攔住了他:「好了好了,你消停會吧,坐下來和我一起看看海,好不好?」
「大晚上黑漆漆的,有什麼好看的?」說是這樣說,蘇棲還是在我旁邊的躺椅上坐了下來。
躺下來後,他難得安靜地看了會海。
「哥。」我輕聲喚他,「你也別難過了。」
「我難過?沒有啊。」蘇棲嘴硬,「我好得很,呵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多受歡迎,他顧商不懂得珍惜是他的損失!」
「嗯嗯。」我順着他的話說,「你很好,是顧商沒眼光。」
蘇棲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看着我:「我靠,你怎麼突然誇我?你是不是告訴媽,我把她養的那盆多肉澆死的事了?」
我:「……」
我是真心這麼覺得的。
在外人看來,蘇棲一向是一副花花公子的作派,輕佻、處處留情、桃花滿天飛。
但我知道,蘇棲其實不是這樣的。
看上去前男友有一個籃球隊那麼多,實際上只認認真真談過一個。
看上去見到帥哥就撩,實際上也只有對顧商是認真在追求。
他收到過那麼多的邀請,但一個都沒有應過。
只是別人都不會信,顧商也沒有。
顧商就和他嚴肅的外表一樣,冷淡、死板,所以自然也討厭像個花蝴蝶一樣的蘇棲。
不管蘇棲怎麼追他,他都覺得蘇棲是在玩,不是認真的。
他對蘇棲說:「你要玩找別人,我沒空陪你鬧。」
蘇棲無辜攤手:「我是認真的,你怎麼就不信呢?」
顧商冷冷盯着他釦子解到胸口處的襯衫,露出了大片冷白色肌膚。襯衫口袋裏還有別人塞的小紙條,上面寫着聯繫方式和一個大愛心。
顧商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蘇棲:「?」
-6-
來到海島的第五天,我終於還是被蘇棲拉去了酒吧。
他熱情得讓我甚至都懷疑他在酒吧入股了:「就一次,來都來了,不體驗一下嗎?」
我煩不勝煩,還是答應了。
等到了酒吧,蘇棲拉着我去和他相冊裏的帥哥打招呼時,我才明白他的意圖。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妹妹,蘇瀾。」蘇棲像個媒婆,「怎麼樣,漂亮吧。」
「漂亮。」對面的帥哥很有禮貌地向我打招呼,「你好。」
我微微點頭:「你好。」
「異國遇見老鄉,多有緣啊!」蘇棲十分誇張,「你們先聊,我去那邊看看!」
「唉——」我根本沒喊住蘇棲,他一下就溜進人羣裏,消失了身影。
沒辦法,我只好被迫和那位帥哥站在一起聊天。
我不會喝酒,但因爲尷尬,不自覺地喝了一口又一口。
等到頭又開始有些暈的時候,我和他說了再見。
我想去找蘇棲,想跟他說聲我先回去了。
結果找啊找,我找到了在卡座上昏昏沉沉的蘇棲。
我問旁邊的人:「他怎麼喝這麼多啊?」
「玩深水炸彈來着,喝嗨了,直接一排全喝了。」
我:「……」
我推推蘇棲:「回去了。」
「哦哦。」蘇棲搖搖晃晃站起來,我怕他摔,只好扶着他走。
酒吧離我們住的水屋不遠,但由於蘇棲喝醉了很難控制,我也酒精上頭,兩個人費了好大勁纔好不容易回到水屋門口。
我氣喘吁吁地在門口放下蘇棲,想着先緩緩,再進去。
蘇棲確實喝大了,178 的人縮成一團,把頭靠在我肩上,鬼哭狼嚎:「妹啊!男人都不靠譜啊!以後還是咱兄妹相依爲命吧!」
我喝的酒後勁上來了,頭越來越沉,也說不出什麼安慰他的話了,只好伸手在他後背上拍拍。
我甩甩頭,想趁完全昏睡過去前先回屋裏:「哥,你醒醒,我們先回屋裏。」
蘇棲還是死死地把頭縮在我肩頭,我無奈了,正想試試能不能使點蠻力把他拖進去。
然而我視線剛抬起來,就愣住了。
不遠處的過道,站着兩個高大的身影。
昏黃的路燈打在他們臉上,左邊的冷着臉,右邊的似笑非笑,笑比不笑還可怕。
右邊的對左邊的說:「靠得這麼親密,不會真揹着我們搞骨科了吧。」
左邊的臉更黑了,大步走過來,一把把靠着我的蘇棲扛了起來,用他口袋裏的房卡開了門,進了屋子。
肩膀突然空了的我:「唉?」
我看着他倆的背影,腦子正宕機着,頭頂又投下一片陰影。
我抬頭,看到那張心心念唸的臉。
第一反應是,我一定是在做夢。
蘇棲知道了肯定又要罵我沒出息了,做夢都要夢到遲聞。
夢裏的遲聞還是一樣好看,他俯身靠近我:「這是喝了多少,都成醉鬼了?」
我誠實地比了兩根手指:「兩杯。」
遲聞笑了。
可能是在夢裏,我膽子也大了,忽然很想摸摸他。
於是我問:「我可以摸摸你嗎?」
「原來喝醉了膽子會變大。」遲聞若有所思,「可以,想摸哪裏?」
我伸出右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發出了猥瑣而滿足的「嘿嘿」聲。
「好像真的哦。」我繼續傻笑,「不過我肯定是在做夢,不然你怎麼會在這呢?」
出現了,遲聞標準的腹黑笑容。
在我徹底昏睡過去前,我聽到他的回答:
「我來阻止你們骨科啊。」
-7-
醒來的時候,頭很痛,腦袋裏浮現出昨天見到遲聞的場景。
我嘆氣:看來真的是太想遲聞了。
不僅夢到了他,還夢到他十分乖巧地被我捏來捏去。
我身上還是昨天的衣服,便起牀洗漱了下,換了套衣服。
我剛想去隔壁看看蘇棲的情況,然而一推開門,我傻眼了。
沙發上坐着兩個昨天在我夢裏出現的人。
顧商正襟危坐,手裏拿着筆記本電腦,好像還在辦公,百忙之中抬起頭來,沒什麼表情地對我點了一下頭。
我僵硬地也點了下頭,又僵硬地把視線轉到他身旁的人身上。
遲聞歪了下頭:「早啊。」
我:「……」
不是夢。
蘇棲被顧商扛走不是夢,我摸遲聞的臉不是夢,我對着遲聞傻樂也不是夢。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轉身走到陽臺,對着那無邊的玻璃海跳下去,然後飛快遊走。
哥!你快出來!
我一人承受不來!
活了二十多年,我感覺我從沒那麼需要蘇棲過。
要死一起死啊哥!
可能真是兄妹間的心靈感應,在我內心大聲呼喚蘇棲的時候,隔壁房間的門開了。
蘇棲頂着一頭雞窩頭出來了:「東東,昨天你沒加那帥哥好友嗎?他發消息給我問你聯繫方式呢,我把你名片推給他哈。」
彷彿有一道激光從遲聞的方向射向我,我根本不敢看過去,只能瘋狂暗示蘇棲:「不不不不不……」
蘇棲只顧着看手機,根本沒理我:「別這麼抗拒嘛!我覺得他真的不錯,要不是他是直的,我自己就笑納了哈哈!」
得。
現在好了,一道激光變成兩道激光了。
我忍受着遲聞和顧商的雙重死亡視線,拼命咳嗽:「咳咳咳咳咳……」
「行行行,不要也行,也是,畢竟你哥我這麼個大帥哥在這裏,你看不上別人也很正常,不然咱兄妹倆就湊合湊合過得了哈哈哈哈!」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蠢是一種病,那麼蘇棲將無藥可救。
蘇棲「哈」了一分鐘,不「哈」了。
他的聲音終於變得僵硬:「妹啊,哥是不是喝太多還沒醒酒,出現幻覺了?」
我露出一個生無可戀的笑容:「當然啦,畢竟死到臨頭了,出現幻覺是很正常的。」
蘇棲:「……」
-8-
但蘇棲不愧是蘇棲。
薑還是老的辣。
不同於我的緊張、侷促,蘇棲只慌了三秒,立馬反應過來了。
「慌什麼?」蘇棲拍了拍我,「看我的。」
他先發制人,對着顧商趾高氣揚:「呦呦呦,這位不是馬上要訂婚的大忙人嗎?」
顧商臉色陰晴不定,但蘇棲從容不迫:「你來幹什麼?你去訂婚啊!跟着我幹什麼!」
顧商語氣很沉:「蘇棲。」
「幹什麼!」蘇棲瞪過去,「你什麼態度?還敢兇我?要是沒想好你就趕緊回去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罵完顧商,蘇棲偷偷給我拋眼神示意:「學會了吧?」
然後他罵罵咧咧地走了,走之前還對顧商撇下一句:「不準跟着我!誰跟着我誰是小狗!」
蘇棲走後一分鐘,顧商默默起身,冷着臉出了門。
我目瞪口呆地目送他倆出門,在心裏默默鼓起了掌。
我這輩子是學不會了。
這麼硬氣的話,我是沒辦法對遲聞說出口的。
我緩緩轉身,和坐在沙發上的遲聞對上視線。
遲聞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我收到指令,立馬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我問他:「你怎麼來了啊?」
遲聞攤手:「莫名其妙就被拉黑了,當然得追過來問清楚了。」
我:「啊?」
遲聞拿出了手機,點開了和我的聊天頁面,上面有好幾條他發出的消息,後面都跟了一個紅色感嘆號。
下面還有小字:【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我傻眼了,馬上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他的個人頁面。
之前都沒注意過,最下面有一行字:【已添加至黑名單,你將不再收到對方的消息。】
傻了幾分鐘,我想起來了。
來度假前,蘇棲曾經拿了我手機,說是自己手機找不到了,用我的手機打下電話。
肯定是他當時乾的!
「我不知道……」我急忙對遲聞解釋,「是我哥……」
「我猜也是。」遲聞一臉瞭然地點點頭,繼續說。
「那你知道你要和你哥骨科這件事嗎?」
我:「?」
這還是中文嗎?
不然我爲什麼一個字也聽不懂了。
遲聞找到蘇棲的好友,打開他的朋友圈,翻到他前幾天發的動態。
是來這裏上飛機前發的。
蘇棲:【我和我妹搞骨科去了,拜拜了您倆!】
我:「……」
我:「…………」
-9-
蘇棲回來的時候,我在給遲聞翻我的相冊,介紹這幾天拍到的各種海洋生物。
起因是遲聞說想看看我的相冊,看看我這幾天拍到了什麼美麗的風景。
他禮貌地問:「可以嗎?會不會不方便?」
「不會呀。」我答應了。
相冊裏沒什麼特別的,因爲遲聞的照片早就被我藏在隱私相冊了。
我擔心他會覺得無聊,邊介紹邊偷偷瞄他。但遲聞看得很認真。
照片不多,一下就看完了。
遲聞很滿意,摸了摸我的頭:「很好,沒有被蘇棲帶壞。」
我反應了一會,想到蘇棲全是各種帥哥的相冊。
說曹操,曹操到。
蘇棲一回來,就看到遲聞正在摸我的頭。
「你們在幹什麼!」蘇棲平地一聲怒吼,飛速走過來,把我從沙發上拉到一旁,恨鐵不成鋼,「你就這樣原諒他了?也太便宜這小子了吧!」
我緩慢眨眼:「可我根本沒有怪過他啊……」
蘇棲:「……」
因爲一直都是我在單戀遲聞,沒有想過要回應,所以我從沒有怪過他,也沒有資格怪他。
蘇棲一臉「戀愛腦沒救了」的表情:「可他訂婚了啊!」
我說:「他解釋了,是誤會啦。」
我鼓足了一萬分勇氣,終於在剛纔問了遲聞訂婚的事。
「訂婚?」遲聞也想了一會,纔想通了般,說,「我知道了,應該是我媽之前自己參加宴會時,和朋友開玩笑說要給我訂婚。回來後她也跟我說了,但我拒絕了。不知怎麼,傳來傳去,就變成我真的要訂婚了。」
我沒想到困擾我這麼久的事竟然這麼簡單:「啊……」
「因爲這個,所以你跟着你哥跑了?」遲聞哭笑不得,「以後記得先來問我,好嗎?」
我點點頭。
我又想到,既然遲聞的訂婚是假的,那麼顧商的訂婚會不會也是謠傳呢?
但遲聞說:「顧商是真的要訂婚了。純粹的商業聯姻,完全沒感情,他和女方就見過幾面,說好了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嘆了口氣。
蘇棲在聽到遲聞的訂婚是謠傳後,也發出了和我一樣的疑問:「那顧商……」
我立馬接話:「是真的。」
本來臉上露出一些期望的他立馬垮下臉:「我就知道,呵呵,狗東西!」
我看了看他身邊,沒看到顧商,便問:「顧商呢?」
「被我罵跑了!」蘇棲咬牙切齒,看了眼遲聞,又看了眼我,更氣了,「你能不能學學我!男人不能太縱容啊知不知道!」
「你還敢教訓我?」我不服,「是誰刪了我的好友?是誰發朋友圈說我們要骨科?我要去跟爸爸媽媽告狀。」
剛剛還囂張的蘇棲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我錯了,妹啊,我最最可愛的妹妹啊,千萬不能告訴爸媽啊!這個朋友圈我可是僅遲聞和顧商可見,就是怕別人看見告訴爸媽!」
「他們要是知道了,會男女混合雙打把我腿打斷的!」
「到時候我就真的要去看骨科了啊!」
我:「……」
-10-
遲聞和顧商訂了隔壁的水屋,在海島和我們一起待了幾天。
蘇棲對顧商愛搭不理,一到晚上就直奔酒吧。
顧商就直接動用鈔能力,把酒吧整個包場,氣得蘇棲只好罵罵咧咧地又回來。
蘇棲在前面氣鼓鼓地走,顧商就在後面跟着。
一直跟到水屋門口,蘇棲前腳進門,顧商後腳也要進去。
蘇棲死死把門攔住:「你不準進來!」
顧商人高馬大的,以他的力氣,如果硬要進去,蘇棲是攔不住的。
但顧商沒有真正用力,只是說:「蘇棲,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蘇棲很生氣,「我還想問你呢,我聽你的,不再當你的舔狗了,你反倒一直糾纏着我,你想怎麼樣?你是想讓我當小三嗎?」
「不是小三。」顧商皺眉,「我和她沒有感情。」
蘇棲氣極反笑:「有沒有感情有什麼區別!在別人眼裏我不就是!還是個男小三!」
顧商臉色難看得嚇人:「蘇棲。」
「滾吧!」蘇棲還是找到機會甩上了門,「你沒想清楚之前,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顧商被關在門外,沉默地站了五分鐘,抬起的手又放下,嘴張了又閉,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我和遲聞就在不遠處,看着他走過來。
遲聞拍拍他的肩,沒說什麼。
我看着顧商:「我們聊聊,可以嗎?」
他點了下頭。
我們走到海邊,我先開了口:「他知道你訂婚的時候,真的很難過。」
「他其實完全沒有表面上看着那麼樂觀。」我繼續說,「我哥很好看,性格也很好,從小就很多人追。但他從沒有這麼認真追過一個人。」
「在你想好到底對他是什麼心情之前,我希望你離他遠一點,他值得更好的,能堅定選擇他的人。」
顧商沉默着聽我控訴。
半晌,他纔開口:「訂婚之前,我只是想,反正沒有感情,跟誰訂婚都行,不影響什麼。」
「你哥是隻過於美麗的蝴蝶,我不是不想他停這。」顧商頓了頓,才說,「我只是怕他只是短暫停留,又飛走。」
「如果他真飛走了,那一定是你的問題。」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是你不夠好,才留不住他。」
顧商愣了下。
我不打算再聊了,轉身準備走。
沒走幾步,我聽見顧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會取消訂婚。」
我往前走,看見遲聞一直在等我。
「別擔心。」遲聞輕輕摁了摁我皺起的眉心,「顧商是鐵樹開花,一時沒想通。等想通了就好了。」
我點點頭。
「對了。」他突然說,「我公司臨時有事,可能明天得飛回去了。」
我的心開始微微發酸,不敢看他:「啊,好的。」
等回到水屋門口,我和他告別:「拜拜。」
遲聞沒動:「還有別的要說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遲聞看出我的懵,笑得很溫柔:「那我有要說的。」
「早點回來,東東。」他向我湊近,眼睛發亮。
「你不在,我會很想你。」
-11-
遲聞第二天回去了。
又過了幾天,顧商也因爲公司有事,回去了。
他倆一走,我和蘇棲兩個人也開始待不住了。
我對着海邊發呆想遲聞的時候,房門被猛地推開。
蘇棲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灌了一大口啤酒。
「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問他,「你纔出去不到 20 分鐘吧。」
沒了顧商,蘇棲終於可以自由自在地去酒吧。
還以爲他會玩個通宵,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蘇棲悶悶地「嗯」了一聲。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瞭然了。
我看他。
他看我。
我:「要不然?」
蘇棲:「改個籤?」
默契達成,我們兩個迅速改了籤,比之前預定的行程提前了幾天飛回去。
自從飛回去後,有一個念頭一直在我心裏盤旋。
這個念頭越長越大,終於在一天晚上,我向蘇棲吐露了我的想法。
而蘇棲不出所料地大吼大叫起來:「什麼!你要和遲聞表白?!」
「不行!我不允許!」他堅決反對,「憑什麼!他不配!就應該是他先和你表白!沒有五百朵玫瑰和鴿子蛋不準答應的那種!」
遲聞是富家少爺,高大帥氣,性格也好,只有蘇棲會覺得他配不上我。
我有點想哭,抽抽鼻子,喊他:「哥。」
「撒嬌也沒用!」蘇棲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就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呢!暗戀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以後被欺負了怎麼辦!」
「不怕。」我對蘇棲諂媚地笑,「我知道你永遠會在我身後幫我撐腰的。」
蘇棲無奈地嘆了口氣,彈了下我額頭。
雖然說我準備要和遲聞表白,但是這件事由於我的膽小,一拖再拖,每次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嚥了回去。
拖了快一個多月,蘇棲都無語了:「你是不是耍我呢?我只見過秋後算賬的,還第一次見到秋後表白的。」
我:「……」
終於下定決心表白那天,我努力假裝冷靜。
我們按行程去看了電影,喫了晚餐,然後去了遊樂園。
我特意瞭解過,這幾天遊樂園夜場有活動,晚上會有煙花秀。
煙花升起的時候,我將對遲聞表白。
前面一切都很順利,我和遲聞找了個人不多的位置,等待煙花。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遲聞看我在深呼吸,問我:「怎麼了?」
「沒有沒有。」我連忙擺手,「我就是很期待煙花。」
遲聞笑了笑。
八點整,煙花準時升起。
我最後深吸一口氣,踮腳,湊近他:「遲聞。」
遲聞低頭看我,煙花在他身後綻開:「嗯?」
我開始說那句練習了很多遍的臺詞:「我——」
然而第二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遲聞打斷了:「等一下。」
於是我的臺詞也沒講完,愣愣地看着遲聞,不懂他要我等什麼。
遲聞像變魔術般,手心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條項鍊。
他微微俯下身子,把項鍊系在了我脖子上。
有種幸福的預感將我包圍,讓我一動也不敢動,怕驚擾了什麼。
「好險,差點就被搶先了。」戴好項鍊,遲聞微微退開,笑着看我:
「要和我在一起嗎?」
-12-
我彷彿處在巨大幸福的漩渦中,被衝暈了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是一個勁地點頭。
緩了好一會,我才發現,自己的表白計劃好像是被發現了。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知道我要表白的?」
「從你開始計劃要表白的時候吧。」遲聞說,「不得不說,你有點太明顯了,東東。」
「不過我一開始都只是猜測,真正讓我確定的,是前天,你哥突然出現,揍了我一拳,說如果我敢惹你傷心,就把我的名片在 gay 吧當傳單發。」
我:「……」
遲聞:「感覺他也等這一天等好久了,要不要通知一下他結果?」
我沒太明白:「怎麼通知?」
遲聞笑了,忽地握住了我的手,舉起,朝着不遠處晃了晃。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下, 蘇棲鬼鬼祟祟地露出半張臉。
看到我們發現他之後, 他也不躲了,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的表情應該是在說:「我就偷看, 那咋了!」
不僅如此, 他還把遲聞握着我的手朝他揮舞的動作自動視爲了挑釁,擼起袖子罵罵咧咧地就要過來。
然而他沒踏出幾步,就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顧商拖走了。
顧商默默承受着蘇棲實打實的拳打腳踢,硬是把蘇棲帶走了。
遲聞用另一隻手給顧商比了個贊:「好兄弟。」
我:「……」
自從顧商想通了取消婚約之後,他和蘇棲的地位來了個大翻轉。
顧商成了那個天天追在後面跑的人。
前幾天,蘇棲又開始對我開啓了他的戀愛小課堂:「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 男人就是要吊一吊!太容易得到的就不會珍惜了!」
我認真聽講,並舉手提問:「蘇老師,我有個問題。」
蘇棲裝腔拿調:「蘇同學請說。」
我裝傻:「蘇老師,你脖子上爲什麼這麼多蚊子包啊?」
「咳咳咳。」蘇棲扯了扯衣服,試圖擋住脖子上那些吻痕,「做恨懂不懂啊!我沒原諒他,只是玩玩而已!」
他擺擺手:「算了,你小孩子家家的, 跟你說不清楚!下課吧!」
那時的我:「哦哦。」
我笑着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 直到遲聞捏住我的下巴, 手動把我的目光轉向他:「好了, 不準看了, 我剛表白完,你一直看別人,我會喫醋。」
我的注意力被拉回,轉移到我們緊握的手上。
可能過於開心, 我沒忍住, 傻笑起來。
「這麼開心?」遲聞也跟着我笑,「這麼喜歡我嗎?」
我眨眨眼睛, 因爲不好意思, 所以回答得很小聲:「嗯。」
很喜歡他。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某場宴會上。我穿了不合腳的高跟鞋, 腳後跟被磨得很痛, 走路一瘸一拐, 躲在角落想試着墊一下紙巾, 剛好碰到遲聞。
我們並不認識,所以在同時愣了愣後,只是出於禮貌地互相點了點頭。
遲聞很快離開了。只是過了幾分鐘, 他又出現在我面前,遞給我兩個創可貼:「用這個吧。」
我呆呆地看着他,心裏卻像在經歷一場地震。
後來,我經常在遠處安靜地看他。從沒想過會有一天,他會這樣握着我的手, 對我說:
「以後不要偷偷看我了,可以光明正大看。」
「每次聚會上你都躲得那麼隱蔽,我得找好一會才能找到你。」遲聞把手握緊了些, 「好幾次我找了大半天,才發現你是真的沒來。」
我有點不太道德地笑了出來。
雖然晚上回去, 蘇棲肯定又要說我沒出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遲聞。
但是沒出息就沒出息吧。
人生那麼短,先愛了再說。
備案號:YXXB1Br8PYbW02InJNYmkCLYz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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