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者闖入我家,要直播我的窮酸日常。
可一條條彈幕,嚇壞了她們。
【客廳掛着的風衣,怎麼那麼像雨夜屠夫那一件?】
【你們看那個面具,不就是處刑女殺人時戴的嗎?】
【不是,沒人注意到那把剪刀嗎?都被血浸透了!不會是剪刀魔的那把吧?】
她們驚慌失措,想要逃離。
我聽着門口的腳步聲,無奈苦笑:
「來不及了,我的家人已經回來了。」
-1-
放學後,剛出校門的我就被人扯住了頭髮。
俞霜面無表情,手上的力道不斷加重。
看着我滿臉痛苦的樣子,她嘴角微微翹起:
「不是說好,要去你家看看的嗎?
「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豬圈呢。」
她身後的狗腿子劉曼嬉笑着,抓着我的手,把我架上了一旁的車。
駕駛位上,校草陸寒看着我,眼裏滿是黏膩的慾望。
因爲我衣服不是大牌,每天都坐公交回家,一到這所學校就被俞霜劃入了下等人的行列。
在她的世界觀裏,下等人是可以任意欺凌的。
她平時欺負我還不過癮,這次突發奇想,要去我家直播,把我家窮酸的樣子公之於衆。
看着他們那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心裏一陣發寒。
不是因爲害怕他們,而是想到了我的家裏人。
如果讓他們知道,霸凌者居然敢堂而皇之地來我家對我進行羞辱。
以他們的性格,到底會做出什麼呢?
我嚥了咽口水,不敢仔細想下去。
-2-
到了我家門口,看着寬闊的小區和乾淨的環境,俞霜皺起了眉頭。
「我還以爲像你這種母豬,都是住貧民窟的呢。
「算了,先進屋子裏看看,鬼知道里面是不是堆滿了垃圾。」
她身後的劉曼察言觀色,狠狠踢了我一腳:
「還不快開門!」
俞霜已經擺弄好了直播設備,帶上微笑面對屏幕:
「家人們好,今天我去同學家做客啦。
「因爲家裏窮,所以她身上總是有一股味道。
「本着助人爲樂的原則,我們去她家幫忙搞衛生啦。」
俞霜是個十幾萬粉絲的小網紅,她一開播就有好幾百人進了直播間。
【霜霜子真是人美心善顏值高,愛了愛了。】
【無語,家裏再窮也不能不注意衛生吧?】
【可憐霜霜子和這種人做同學,真倒黴。】
看着那些彈幕,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身上是有味道,但絕對不是臭味。
媽媽總是叮囑我,每次出門前必須要用一種特殊的除味噴霧噴遍全身。
因爲,她怕家裏的一些味道,會被人聞出來。
-3-
我把手指按在門把手上,用指紋打開了門。
門開後,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
「歡迎主人回家。」
一下子,彈幕就飄飛了起來:
【這個智能管家的聲音好熟悉啊,你們有這種感覺嗎?】
【!!!我聽出來了,這是曾經的當紅小花元惠的聲音。】
【我猜房主肯定是元惠的狂熱粉絲,就算她已經死了,還在用她的語音包。】
【可是,我怎麼記得她沒有出過語音包啊。】
粉絲的互動拉昇了房間的熱度,俞霜神色開始興奮起來。
可下一秒,一條名叫正義必勝的人發的彈幕讓她皺起了眉頭:
【你們難道都沒聽出來,這個聲音不對勁嗎?
【像不像被人脅迫,壓抑着恐懼錄下來的?】
短暫的寂靜之後,彈幕紛紛附和:
【剛纔去看回放,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這個我懂,我曾經被男朋友家暴過,他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和家裏報平安的時候,我就是這種聲音的。】
【越說越玄乎了,誰會觸犯法律去脅迫一個當紅藝人錄一個智能管家的語音包啊?】
短暫的沉默後,正義必勝又發了幾條彈幕:
【有些變態殺人狂,會綁架那些聲音好聽的人。脅迫受害者錄下他喜歡的音頻,然後再將他們殘忍虐殺。
【而那些音頻,會成爲他的藏品,永久保存。】
其他的彈幕紛紛湧現:
【搞笑,你是說主播現在進到殺人狂的老巢了?】
【別嚇我啊,元惠確實是死於虐殺,兇手現在都沒找到,不會真是這個房子的主人乾的吧?】
【那是她該死!你們難道不知道,元惠做了些什麼嗎?】
【她曾經藉着音樂培訓班的名義,威脅那些帶着音樂夢想的未成年女生去接客!要我說,虐殺都算輕的了!】
俞霜不屑冷笑,她絕不相信我這樣膽小懦弱的性格,會和變態殺人狂扯上關係。
看着彈幕爭論不休,熱度慢慢上漲,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俞霜捏着嗓子,嬌滴滴地對着鏡頭說道:
「大家別爭啦,是不是真的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啦。
「如果這裏真住着你們說的變態殺人狂,那我們可就破案立功咯。」
說着,她不着痕跡地把我擠到一邊。
在揹着鏡頭的方向,戲謔地看着我:
「讓我來看看,你的家裏到底能給我什麼驚喜吧?」
-4-
進門後,明亮的客廳、別有格調的裝修風格讓他們有些驚訝。
張曼冷哼一聲:
「你這母狗也配住這麼好的地方?」
俞霜也面帶不快起來。
我的家裏和她在直播間描述的不符,這讓她很不開心。
直播間的彈幕,更是讓她咬住了牙。
【我看霜霜子同學家裏挺乾淨的啊,不像是很窮的樣子。】
【我是學室內設計的,這樣的風格看着簡約,用料都是頂尖的,家裏沒有點實力是搞不起的。】
【是啊,霜霜子是不是搞錯了啊?】
俞霜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珠子朝四周掃視起來。
很快,她臉上又浮現出了那虛僞的笑容。
俞霜把鏡頭對準了衣帽架的方向,那裏掛着一件破舊的雨衣。
她慢慢走過去,裝作漫不經心地說:
「洛洛,這件雨衣是你家的吧?
「怎麼這麼舊了都捨不得丟啊。」
說着,她就要動手去碰那件雨衣。
「別,那是我爸的……」
兩股涼氣從我腳底升起,我下意識地阻止俞霜去碰那件衣服。
那是我爸最愛的衣服,就算再舊他也沒捨得扔掉。
一直縫縫補補,彷彿是他最好的朋友。
若是被俞霜弄壞了,他肯定會非常生氣的。
一想到我爸生氣的樣子,我渾身就打了個冷戰。
曾經有一次,我和我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電視裏播放了一個老賴的新聞。
那個老賴,拖欠了一個農民工叔叔的工資好多年。
農民工叔叔每年都要坐火車去討薪好幾次。
爲了省錢,他每天只喫一個蘿蔔。
而那個老賴早已經轉移了資產,就連法律都拿他沒有辦法。
新聞裏,老Ţṻₖ賴一臉得意。
他油光滿面的臉蛋,和那個農民工叔叔枯黃憔悴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個時候,是我第一次見我爸生氣。
電視機前的我爸,眼睛微微眯起。
他看了看窗外,淡淡地說道:
「快要下雨了。」
沒多久,那個老賴就死在了一個雨夜。
臨死前,他把欠所有人的錢和工資,全部結清了。
而他的屍體,被整整齊齊地分成了十五塊。
țŭ̀₀正好對應上,那個農民工叔叔找他討債的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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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沒等我話說完,俞霜就捂着鼻子,厭惡地離開了那件雨衣。
「哎呀,什麼味道,真難聞。」
張曼也抽了抽鼻子,嫌棄地說道:
「好重的一股腥臭味。
「這雨衣,不就是那些殺豬販子平時穿的嗎?
「夏洛洛,原來你爸是殺豬的啊,難怪平時你身上也有一股怪味。」
我還來不及辯解,俞霜手機裏就傳出了一個刺耳的音效。
那個叫正義必勝的,居然給她刷了一個火箭。
俞霜頓時喜笑顏開,嘴裏不住地感謝。
正義必勝刷完火箭後,連續發了好幾條彈幕:
【主播,麻煩你把鏡頭移近一點,讓我好好看看這件雨衣。】
俞霜本來嫌棄雨衣的味道,但不好意思拒絕刷了禮物的金主,只能捏着鼻子靠近。
等鏡頭把雨衣全方位看遍之後,正義必勝突然連續發送了好幾條特權彈幕。
這種彈幕,只有刷禮物最多的人才能使用。
血紅色的彈幕,不斷在屏幕上飄起。
【快跑!晚了你們都要死在這裏!
【這件雨衣,是曾經在雨夜連續殺死十人,至今都未被繩之以法的雨夜屠夫的!
【他的手段兇殘,受害者都沒留下全屍!】
陸寒和張曼,都沒忍住嗤笑起來。
彈幕沉默片刻,滿屏的哈哈哈飄了起來。
【大哥,你爲了騙我們還特意刷了個火箭,閒不閒啊。】
【雨夜屠夫固然可怕,但我更怕你這並不好笑的笑話。】
【笑死,這不會是主播請來製造節目效果的托兒吧?】
俞霜連忙在旁邊解釋,說她根本不認識這個叫正義必勝的人。
「哈哈,正義大哥真的太有想象力了。」
只有我,心裏猛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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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去看看這件雨衣袖口那裏,是不是用紅線繡了十個骷髏頭?
【雨夜屠夫每殺一個人,就會在袖口繡一個骷髏頭。
【迄今爲止,他已經殺了十個了。】
俞霜半信半疑地走過去,鏡頭拉近。
手機屏幕上,果然出現了十個紅色的骷髏頭。
一瞬間,彈幕沸騰了起來。
【我靠,不會是真的吧?】
【主播快跑啊,還等什麼呢!】
有人相信,就會有人質疑。
【這不能說明什麼吧?雨夜屠夫名氣這麼大,他的一些特徵很多人都知道。】
【有人爲了標新立異,模仿他的服裝也是有的。】
【你們自己搜搜,購物軟件上多的是雨夜屠夫的同款雨衣。】
很快,正義必勝又發出了幾條彈幕。
【確實,雨夜屠夫是特級通緝犯,他的很多特徵人盡皆知。
【可是,有一個細節你們都不知道。
【一年前,警方策劃了一起圍捕雨夜屠夫的行動。
【那次,是距離抓到他最近的一次。
【可惜計劃沒能成功,被他逃脫了。
【不過有人開了一槍,擊中了他的後背。
【你們看看,這件雨衣背後有沒有彈孔,或者修補過的痕跡。
【如果有的話,那麼這肯定就是雨夜屠夫殺人時穿的那件衣服無疑!】
俞霜變了臉色,繞到雨衣背後,輕輕把衣服撩起。
只見衣服背後,果然有一個補丁。
她尖叫一聲,雙腿一軟,跪坐在地。
我才長呼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希望他們能趕緊離開,在我家人回來之前。
看着我放鬆的表情,俞霜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瞬間就眯了起來。
她暫時關閉了直播的聲音,走到我面前,狠狠一巴掌打到了我臉上。
堅硬的美甲,在我臉上劃出幾條長長的血痕。
「你真有一套啊夏洛洛,知道我們要來你家直播,特地找了托兒來嚇我們是吧?
「要不是剛纔你的表情暴露了,說不定我還真以爲你家裏有殺人狂呢。
「跟我玩花樣,你還嫩了點!」
說完,她隨手從桌上拿起一把剪刀,朝那件雨衣走了過去。
我身子一抖,連忙過去抓着她的手苦苦哀求:
「我沒有找人來騙你,這件雨衣你真的不能動。」
俞霜使了個眼色,劉曼和陸寒走了過來,把我手臂反剪在背後。
銳利的刀鋒,慢慢劃過我的臉頰。
「我要做什麼,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別說一件雨衣了,就算把你剪碎,我都不會有一點事。」
俞霜獰笑着,在我絕望的目光中,把那件雨衣剪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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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面帶恐懼的樣子,俞霜這才滿意地笑了。
她拿起手機,又恢復了甜甜的微笑:
「家人們,剛纔在洛洛同學的要求下,我們幫她把那件雨衣剪碎了。
「可我覺得,雖然洛洛的爸爸是殺豬的,但是她也不能嫌棄自己的爸爸啊。
「還說她爸給她丟臉了,要我們把她爸的雨衣剪碎,真是讓人寒心呢。」
一時間,彈幕全都是在罵我的。
可那個叫作正義必勝的人,又發了一條彈幕。
【主播等一下,能不能讓我看看你手裏的那把剪刀?】
俞霜冷笑一聲,輕輕地說道:
「我就繼續陪他演下去吧,反正能給我直播間帶來熱度。」
那個正義必勝看了半天,發出了來一句:
【你們知道嗎?這把剪刀不是紅色的。】
其他的彈幕,紛紛挖苦他:
【???一時間搞不清誰是色盲。】
【大哥,是不是手機屏幕壞了?這明明就是一把紅色的剪刀啊。】
【是啊,雖然通體紅色的剪刀不常見,但它肯定就是紅色的。】
正義必勝沒有停歇,連續發來好幾條彈幕:
【Ṭŭ⁾我的意思是,這把剪刀本來的顏色,不是紅色。
【它是後來被染成紅色的。
【是經常沾染,浸泡鮮血,才慢慢被染成紅色的。
【我懷疑,它就是那個喜歡用剪刀把人剪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殺人魔,剪刀魔用的那把剪刀。】
俞霜沒忍住嗤笑了起來,陸寒和張曼也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我。
陸寒貼了過來,不懷好意地笑着。
他的手掌,在我身後不斷遊走:
「夏洛洛,你編得這麼離譜,有人會相信嗎?
「你這種社會最底層的蟲子,以爲憑藉幾句謊言就能讓我們這些站在高處的人害怕嗎?」
彈幕短暫地停頓後,也笑了起來。
【這哥們越來越離譜了,是不是有啥被害妄想症啊。】
【壞了,那我成菜刀魔了?我家就有把紅色的菜刀。】
【笑死,這大哥是真有活啊。】
不斷有人分享和拉朋友進來,一時間直播熱度噌噌往上漲。
俞霜眉眼間露出得意:
「你的小心思不但被我識破,反而提升了我直播間的熱度。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不好受吧。」
我微微低下頭,身子因爲恐懼而在輕微顫抖。
身後陸寒對我的小動作,讓我感到害怕。
自從他對我表白失敗後,就開始和俞霜一起霸凌我。
他享受着,看着俞霜欺負我時,我那可憐無助的樣子。
這樣,能充分滿足他那變態的征服欲。
陸寒和俞霜從小相識。
他們的父親,是高官和富豪。
在學校裏,連老師和領導都拿他們沒有辦法。
可是,如果讓姐姐知道陸寒這樣對我的話,她肯定會非常生氣的。
姐姐向來就不喜歡我和別的男人接觸。
而且,比起爸爸,我更害怕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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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個服裝設計師,我的衣服都是她設計和製作的。
雖然沒有 logo,但用料都是最好的。
每次她幫我量身圍的時候,修長的手指都會有意無意地劃過我的身體各處。
女士菸草的氣味,在我耳邊噴吐:
「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該有多好。」
姐姐看我的眼神,向來夾雜着其他東西。
有次,我被一個男生騷擾。
他是高官之子,學校裏最有名的小霸王。
很多女生被他糾纏、猥褻。
那些女生投訴無門,只能退學。
嚴重的,甚至患上了抑鬱症。
我被他日日糾纏,甚至尾隨我到家。
可就算我有意隱瞞,這件事還是被姐姐發現了。
沒過多久,那個男生就失蹤了。
監控顯示,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我家附近。
從此之後,我家附近就多了不少流浪貓狗。
我問過姐姐,她不承認是她做的。
可我分明看見,她用來裁剪布料的那把剪刀,顏色又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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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衆人的嘲笑,正義必勝又發來幾條彈幕:
【一般來說,像這種裁布的剪刀,最大的型號是 12 英寸。」
【而且爲了省力,重量最多不會超過 1 公斤。」
【你們看這把剪刀,明顯已經超過了 15 英寸。」
【而且看它的重量,似乎有兩到三公斤了。」
【這樣的配置,根本就不是用來裁剪布料的。」
【而是,爲了能更省力地剪開人體的血肉組織!」
一時間,彈幕紛紛附和:
【他說得好像有點道理欸。】
【本人就是裁縫,我們根本用不上這麼大的剪刀。而且太重的話,剪兩下手腕就酸了。】
【是啊,一般來說,剪刀哪有刀刃都是紅色的?】
俞霜卻不屑一顧,隨手把剪刀丟到桌上。
她用力過度,剪刀滑了下去。
看着重重磕到地上的剪刀,我整個人都在哆嗦。
俞霜撇撇嘴,對着屏幕燦爛一笑:
「正義必勝大哥你說得好嚇人,既然如此,讓我們再看看其他地方吧。
「說不定,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10-
他們帶着我,在屋子裏轉悠了起來。
窗外已經是烏雲密佈,房間裏明顯地暗了下來。
外面不時的狂風,在預示着,快要下雨了。
而這個時間點,我的家人也都快要回來了。
我只希望,他們能在我的家人回來之前,快點離開。
在經過一個房間時,我渾身一顫。
心裏默唸,他們千萬千萬不要注意到這個房間。
可是,俞霜注意到了我身體的異樣。
她在那個房間前停了下來,不懷好意地看着我。
「夏洛洛,你爲什麼這麼在意這個房間呢?
「難道,裏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嗎?」
我看着那個房間,眼裏露出了恐懼。
那裏面,是我家人共同創造的最完美的作品。
他們每次提到那個房間,眼裏都滿是得意和沉醉。
可是,他們卻從來都不讓我進去。
我之所以害怕這個房間,是因爲每過一段時間,裏面就會傳來各種不同的慘叫。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隱隱約約的淒厲哀號,鑽入耳膜,讓我夜不能寐。
看着我恐懼的表情,俞霜笑了。
她不顧我的勸阻,伸手推開了那扇門。
張曼用力撞開我的肩膀,也走了進去。
雖然我心裏恐懼,可好奇心,驅使着我跟在了他們身後。
-11-
房間裏的情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裏面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陰森昏暗、佈滿刑具。
相反,裏面燈光明亮,空蕩蕩的房間裏一塵不染。
俞霜皺起了眉頭,這裏面的情況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彈幕上,也紛紛討論了起來:
【這是還沒放置傢俱的空房間吧。】
【不對,這個燈光很有講究的,像是專業的冷光燈。這種燈光多用於畫展和博物館,長期照射也不會對紙面和顏料造成損壞。】
【懂了,這個房間應該就是用來放藝術品的。】
【看不出來,霜霜子同學家裏還挺有藝術氣息啊。】
俞霜冷哼一聲,不滿地看着我。
來到我家之後,不但沒有拍到她想象中的窮酸場景,反而讓網友改變了對我的看法,這讓她很不爽。
可我卻呆呆站在那裏,眼裏滿是驚疑不定。
那些從這個房間裏傳來的慘叫,似乎又在耳邊迴響。
這裏,絕對不會像表面這麼簡單。
更不會是放置藝術品的地方。
這時,俞霜在門後發現了一個銀白的面具。
她翻了個白眼,對着鏡頭說道:
「正義必勝大哥,這次不需要你了,讓我來爲大家介紹吧。
「這個面具,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殺人狂處刑女的同款。
「處刑女喜歡在夜晚出現,專門獵殺那些逃脫了法律制裁的惡人。
「每次殺人,她都會用不同的酷刑,所以大家都叫她處刑女。
「我猜你又要叫我們小心,說不定處刑女就住在這裏。
「拜託,雨夜屠夫、剪刀魔和處刑女三個住在一起的概率,比我中五千萬彩票都低好吧?」
一時間,彈幕紛紛附和:
【哈哈哈,霜霜子的吐槽笑死我了!】
【走正義必勝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說不定他們三個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呢。狗頭.jpg。】
可這次,正義必勝卻沒有出現。
「走吧,這沒什麼好看的。」
俞霜翻了個白眼,就準備離開這裏。
可張曼卻停住了,她興奮地指着門後的牆壁說道:
「快看,這裏有個按鈕。」
我還來不及阻止,她就眼疾手快地一把拍下了那個按鈕。
按鈕拍下後。我想象中的機關和密室並沒有出現。
天花板上,好幾個噴頭開始噴射出細密的水霧。
隨後,房間裏的燈光開始慢慢熄滅。
隨着四周陷入黑暗,房間的天花板和牆壁上,開始出現淡淡的藍色熒光。
熒光匯聚在一起,波動流轉,像極了一條藍色的銀河。
我身處其中,彷彿置身於宇宙中心。
俞霜和張曼,都驚訝地捂住了嘴。
而彈幕更是直接炸了:
【我靠,真的好美!】
【天吶,原來真正的藝術品是這個。】
【主播趕緊幫我問問你同學,這個效果是怎麼做出來的。】
看着彈幕的誇讚,俞霜垮下了臉,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我。
我心裏一顫,因爲每次她這個樣子,都是我要被毆打和侮辱的前兆。
可這個時候,沉寂好久的正義必勝突然冒了出來。
他那專屬的血紅色彈幕,密密麻麻鋪天蓋地般湧現:
【快跑!快跑!快跑!
【你們真的會死的!!!】
-12-
看着屏幕上滿滿的血紅色字體,我們都被嚇了一跳。
其他的觀衆,紛紛怒懟他:
【有病啊,沒完沒了了是吧?】
【趕緊滾,字幕都擋到老子看美景了。】
【已經舉報了,兄弟們舉報走一波。】
這次,正義必勝開始爲自己辯解了起來:
【我真不是騙子,你們去看我的主頁就明白了。】
俞霜將信將疑,點進了他的主頁。
正義必勝的主頁只有一條動態,是兩張照片。
分別是一個警官證,和一個穿着警服、臉被擋住的人。
這一下,彈幕議論紛紛:
【大哥,原來你真是警察啊。】
【你早說啊,早說我就不罵你了。】
【警察怎麼了,警察也不能亂來啊,我看個夜光星空犯法嗎?】
很快,正義必勝就回復了:
【你們知道,爲什麼剛纔會噴水嗎?
【又爲什麼,要關了燈之後纔會出現那個藍色的熒光?
【因爲剛纔噴的是魯米諾試劑啊!
【它會和血液產生反應,發出藍色的熒光!】
一瞬間,我全都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我家人所說的最完美的作品。
用無數人的鮮血,繪出的星空銀河。
寒氣,從四面八方侵蝕我的身體,讓我感到窒息。
而俞霜和張曼她們,更是嚇得連連尖叫。
「不播了,我不播了,我要離開這裏!」
俞霜臉色煞白,猛地關閉直播間就往外面跑。
其他兩個人,也奪門而出。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聲炸雷。
密集的雨滴,傾盆而下,打得窗戶啪啪作響。
看着他們驚慌失措的身影,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來不及了。
就在剛纔,我已經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
我的家人,已經到門口了。
-13-
我走出房間,正好看到俞霜他們三個站在門口。
房門,正在慢慢打開。
狂風從門縫灌入,吹得他們三個睜不開眼睛。
我的爸媽還有姐姐,推開門走了進來。
咔嚓一聲,門被鎖上了。
我爸看着破爛的雨衣,眼睛微微眯起。
我姐看着地上的剪刀,露出一個微笑。
我媽看着我身後打開的房間門,輕輕地推了推銀框眼鏡,笑着說道:
「是洛洛的同學吧?歡迎歡迎。
「請坐吧,我們去給你們做晚餐。」
張曼輕輕嘀咕:
「夏洛洛爸媽一看就是高層精英,應該不會是殺人狂吧。
「剛纔那個正義必勝,是不是看錯了?」
俞霜臉色變幻不定,最後還是和我媽說:
「阿姨,現在有點晚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媽臉上帶着笑,親切地對俞霜和陸寒說道:
「外面那麼大的雨,晚點走也不遲。
「對了,你們就是俞小姐和陸少爺吧?
「我可是久仰俞董事長和陸部長的大名呢。」
俞霜聽了後,明顯放鬆了下來。
她臉上浮現出不屑的笑:
「哦,你居然認識我爸爸,看來你們應該是在我家的公司裏打工的吧?
「難怪,夏洛洛平時在學校裏也是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
我媽聽了之後,沒有反駁,而是笑着繼續說道:
「俞小姐和陸少爺既然來了,不如幫我一個忙怎麼樣?」
陸然冷着臉,厭惡地說道:
「我們和夏洛洛可不熟,你不要來攀關係。」
我媽咪起眼鏡,示意我爸打開身上揹着的黑色行李袋。
「一個很簡單的小忙而已,耽誤不了你們一分鐘的。」
我爸面無表情地從行李袋裏掏出兩樣東西,丟在俞霜和路然面前。
他們看清地上的東西時,嚇得驚聲尖叫了起來。
地上,是兩截血淋淋的手臂。
我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們看我這記性,把俞董事長和陸部長的手臂裝到一個袋子裏搞混了。
「麻煩你們,來認一下,哪個是自己父親的手臂吧。」
俞霜臉色蒼白,死死盯着其中一截手臂上的文身:
「這個文身……這真是我爸的手。
「你們到底把他怎麼了!」
陸然看着另一截手臂上戴着的戒指,渾身都在顫抖。
他尖叫一聲,猛地門口跑去。
我爸伸出手,襯衫下隱藏着的肌肉鼓起,像提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
而張曼更是癱瘓在地,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爸抓着俞霜和陸寒,我姐扯着張曼,把他們三個帶進了剛纔的那個房間。
-14-
俞霜眼淚鼻涕橫流,死死拽着我爸的褲腿:
「叔叔,你放過我們吧。
「今天的事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我爸沒有理她,而是看向了我媽。
我姐把玩着手裏的剪刀,目光不斷在俞霜身上巡睃着。
「媽,我很喜歡她臉上的皮膚,等下讓我剪下來收藏吧。」
俞霜一聽,嚇得跪倒在地,雙腿之間流出一攤水漬。
陸然看着旁邊的我,撲過來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洛洛,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
看着他們的樣子,我有些不忍。
「媽,要不就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我媽看着我哀求的眼神,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既然洛洛這樣說了,那我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只要你們把對方做過的壞事說出來,誰的罪孽最重,誰就永遠留在這裏吧。」
張曼聽了之後,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
「這不公平,我纔跟着他們沒多久,根本就不知道他們過去做了些什麼!」
我姐嘴角翹起:
「這麼說,你是要放棄這一次機會咯?」
說着,她一把扯住張曼的頭髮,把她往外面拖去。
不一會兒,外面就傳出了張曼淒厲的慘叫。
那聲音如同海浪,一波波不停歇,甚至蓋過了外面的雷聲。
俞霜和陸寒更是面無人色,捂着耳朵瑟瑟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才慢慢平息。
我姐拖着張曼屍體,慢慢經過了房間門口。
張曼渾身是血,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的臉皮被剝了下來,露出紅白相間的肌肉組織。
我姐滿是血點的臉上,對着俞霜咧嘴一笑,露出慘白的牙齒。
俞霜再也忍受不了了,她癲狂地喊叫了起來:
「我不想死,我什麼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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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霜深深看了陸寒一眼,像是下定了決心,顫聲開口:
「一年前,陸寒喜歡上了一個叫何潔的女生。
「他多次追求無果,在一個晚自習之後,把何潔騙到了天台。
「陸寒準備強行得到何潔,可何潔寧死不從。在掙扎中,何潔翻過圍欄,掉了下去。
「這件事,是陸寒的爸爸出面解決的。
「他和學校的領導串通好,僞造了何潔的遺書。讓所有人都以爲,她是因爲成績壓力大而自殺。
「他們壓下了新聞輿論,還僱傭混混,把來學校要說法的何潔父母打得遍體鱗傷。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他平日裏是高冷的校草,實際上就是個色坯壞種,你們要殺就殺他吧!」
我媽聽完之後,雙手抱胸,戲謔地看着陸寒。
陸寒表情扭曲,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紅着眼,咬牙切齒地對俞霜說道:
「好啊,你他媽的真以爲自己屁股很乾淨?
「你對尹嬌做的事,老子可是清楚得很。
「只是因爲人家在舞蹈比賽裏拿了第一,搶了你的風頭,你就懷恨在心。
「什麼狗屁學校女神俞霜,就他媽是個心如蛇蠍小肚雞腸的毒婦!
「你找了好幾個流浪漢,在尹嬌回家的路上把她拖進樹林裏強暴了她。
「流浪漢下手沒個輕重,失手把尹嬌掐死了。
「你就讓他們把她扔進河裏,又找人抹乾淨了一切證據。
「可憐尹嬌的父母,現在都還沒找他們女兒的屍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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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他們互相揭露對方的罪行,我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在我眼裏,這兩個人靚麗的外皮逐漸褪去,裏面隱藏的是兩隻醜陋扭曲的惡魔。
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些後悔。
後悔給了他們,能活一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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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寒說完後,我媽託了託鼻樑上的無框眼鏡,眼睛微微眯起:
「看來,今天算是抓到兩條大魚了呢。
「我最愛你們這種心思狠毒的惡人。你們的鮮血,是我繪畫時最好的顏料。」
我爸沒有作聲,只是拿出他那把巨大的砍刀,在手裏慢慢把玩着。
俞霜和陸寒驚恐地看着他們,像是兩隻待宰的羔羊。
我媽伸手扶額,搖了搖頭:
「唉呀,真的很難決定呢。
「不過,這位女同學,你的罪孽好像更深重一點哦。
「很遺憾,這場測試你失敗了。」
俞霜臉色煞白,像是被瞬間抽乾了精氣神。
而陸寒臉上露出狂喜,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我爸一手握着砍刀,慢慢朝俞霜靠近。
俞霜像是嚇傻了,死死盯着陸寒,臉色不斷變換。
就在我爸在她面前高高舉起砍刀的時候,俞霜猛地大喊了一聲: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
「五年前,我和陸寒出去野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孩……」
她的聲音,被陸寒的一聲怒吼打斷。
「俞霜,你他媽瘋了,這也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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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就撲了過去,要掐住俞霜的脖子。
被我爸一提一扔,摔在地上爬不起來。
俞霜咬牙切齒,如同厲鬼。
「那個男孩脖子上的一塊石頭,引起了陸寒的注意。
「男孩說這是天上的隕石,世所罕見。
「陸寒從小囂張跋扈慣了,任何好東西他都要捏在手裏。可無論他開什麼條件,那個男孩都不肯賣。
「他說他的爸爸是消防員,在搶救火災中喪生。而這個隕石項鍊,是他爸的遺物。
「陸寒感覺丟了面子,就要搶那個項鍊。
「他們爭吵中,陸寒把那個男孩壓在身下,掐住了他的脖子。
「男孩害怕了,哭着求饒,求陸寒放過他,說他的媽媽還在家等他喫飯。
「可陸寒上了頭,紅着眼睛不肯鬆手。沒過多久,那個男孩就沒了呼吸。
「陸寒摘走了他的項鍊,隨手挖了個坑,把他永遠地埋在了那片樹林裏。」
陸寒趴在地上,惡狠狠地盯着俞霜:
「你可不要忘了,是你攛掇我去要他的項鍊的。
「我拿走項鍊後,可是送給你了。
「你玩了沒多久,就把項鍊丟進了垃圾桶。
「而且,我掐住他脖子的時候,抓着他手臂的人可是你!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嫉妒他成績比你好,搶了你競賽第一名的位置。就想借我的手去欺負他。
「說起惡毒,我還真不如你!」
我心裏一陣發冷,他們的樣子,根本就不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而是一再爲自己開脫,恨要死的那個人爲什麼不是對方。
我媽看着他們狗咬狗的醜態,冷冷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他們兩個嚇得語無倫次,跪在地上說自己知道錯了,求着我媽放過他們。
我在旁邊冷冷地看着,搖了搖頭。
「你們不是知道自己錯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我爸面無表情,慢慢舉起了手裏的砍刀。
可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淒厲的警笛聲。
房門被猛地踹開,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將我們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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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首的一個國字臉警察盯着我們,聲音威嚴:
「你好,我是刑警隊的劉隊長。
「剛接到舉報,你們家涉嫌殺人分屍,並且可能藏匿多個通緝犯。」
俞霜和陸寒像是看到了救星,掙扎着爬到了劉隊長旁邊。
驚魂未定,你一言我一語地指着我們說道:
「他們就是變態殺人狂!收藏死者的錄音,還用血液製作藝術品。」
「我們的同學就是被他們女兒殺死的,連臉皮都被剝掉了!」
「警察叔叔,趕緊把他們抓起來槍斃!」
俞霜和陸寒越說越激動,彷彿身體裏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我媽捂嘴輕笑:
「警官,你們看着兩個孩子想象力多豐富啊。
「這不是快愚人節了嗎,我們只是和他們開個玩笑罷了。」
俞霜指着房間外面的血跡,惡狠狠地說道:
「這就是我同學被殺害留下的血跡,你們去找找,她的屍體肯定就在附近……」
可下一秒,她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
她嘴裏說的被殺害剝皮的張曼,正和我姐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
俞霜像是見了鬼一樣,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看着爲首的劉隊長懷疑的眼神,陸寒指着牆壁說道:
「劉隊長,麻煩你檢測一下這個房間的牆壁。
「上面,都是他們這些殺人狂弄上去的鮮血!」
劉隊長招招手,身後的一個警察拿着一個噴霧對着牆壁噴灑起來。
看着很久都沒有出現反應的牆壁,劉隊長搖了搖頭。
我姐走過去按下開關,指着牆壁上慢慢浮現的藍色熒光說道:
「這只是我設計的一種隱形夜光液罷了,它們在燈光下是看不到的。
「只有在黑暗中,纔會綻放本來的色彩。」
俞霜不敢置信地衝過去,一把打開了燈。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對着眼裏有不耐煩的劉隊長苦苦哀求:
「叔叔,你看看她手裏那把剪刀,都被人血ṱū⁽浸透了。
「用這樣的剪刀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我姐笑了笑,把手裏的剪刀遞到劉隊長面前。
「現在的孩子,看多了偵探小說,疑神疑鬼。」
劉隊長看了看剪刀,板着臉對着俞霜說道:
「你好好看看,這分明是用顏料染的。」
陸寒咬着牙說道:
「我們的父親已經遇害了,手臂都被他們砍下來,就放在外面的包裏。」
劉隊長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說的是外面那個黑色旅行包裏的兩截仿真斷臂嗎?
「還有,你們說的受害者的錄音,也是合成的。」
他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道:
「收隊!」
俞霜和陸寒跟在警察身後,面帶怨毒地看着我們。
「劉隊長,稍等一下。
「這次,你可不是無功而返呢。」
看着轉過頭來的劉隊長,我媽揚了揚手裏的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聽着裏面俞霜和陸寒的聲音,劉隊長臉色慢慢變得凝重。
而他們兩個更是渾身開始顫抖,臉上的怨毒盡數被恐懼代替。
劉隊長深深看了一眼我們一家,接過我媽手裏的錄音筆,押着陸寒和俞霜轉身離開了。
張曼衝過來,緊緊抱住我,泣不成聲。
看了看窗外,風雨平息,烏雲正在慢慢散去。
我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
【雨停了。】
收信人的名字,叫做正義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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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策劃的一齣戲劇。
目的,都是爲了找出尹嬌失蹤的真相。
尹嬌,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這所勢利的學校裏,她沒有看不起我,還幫我反抗其他人的欺負。
她雖然出生平凡,卻又不甘平凡,永遠陽光向上。
尹嬌很喜歡跳舞,她長得高挑,皮膚白皙,是舞臺上最靚麗的風景線。
那次,她在校園的舞蹈比賽裏,戰勝俞霜獲得了第一名。
她拿着獎盃,摟着我的肩膀意氣風發。
她說,以後要讓我在頂級的舞臺上看到她的身影。
可第二天,她就失蹤了。
有人說,她是壓力太大投河自盡了。
可我,卻不相信尹嬌會輕生。
經過Ťũ̂ₖ我長久的調查,發現她的失蹤和俞霜有關。
而在調查過程ţű̂ₚ中,我遇到了一個男人。
他叫何亮,是一年前跳樓自殺的何潔的哥哥。
何亮也不相信,他那樂觀開朗的妹妹會自殺。
我們把目Ṭŭₘ標,鎖定在了陸寒和俞霜身上。
可是,要在不觸犯法律的情況下撬開他們的嘴,很不容易。
最後,終於被我想到了這個辦法。
我和何亮聯合我的家人,還有尹嬌的好朋友張曼,一起演了一齣戲。
何亮扮演警察,在直播間裏發送彈幕引起恐慌。
張曼則提前討好何潔,成爲她的狗腿子。
他們從進入這個房間起,就步入了我們的陷阱。
何亮用【正義必勝】賬號發送的彈幕,一次次在他們心裏埋下恐懼的種子。
最後,在那個房間,他們在知道何亮警察身份後,恐懼徹底爆發。
我媽丟出的仿真手臂, 讓他們對我家一屋子變態殺人狂的身份深信不疑。
最後,被我姐拖出去,畫了被撕掉臉皮的特效妝的劉曼, 擊潰了他們兩個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他們在求生欲的驅使下,狗咬狗, 把真相全盤托出。
只是沒想到,除了何潔和尹嬌, 他們還做下了其他的惡。
天網恢恢, 疏而不漏。
憑藉着錄音和那具被埋藏五年的屍體, 已經成年的陸寒和俞霜, 難逃死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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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定後, 天色已經很晚了。
我送劉曼出了門, 她滿臉心有餘悸:
「洛洛,你爸媽的演技太好了吧。
「特別是你姐,拖着我出去的時候,我差點真的以爲她要殺了我。
「要不是我知道這是演戲,真的會被嚇死的。」
我無奈一笑:
「怎麼可能, 我們家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不要多想,早點回家休息吧。」
和張曼揮手告別後,我回到了家裏。
剛進門,我姐就從身後環住了我的脖子。
冰涼的手指,在我鎖骨上彈動。
「洛洛,陪你演個戲好累啊,你要怎麼補償我呢?」
我爸捏了捏拳頭, 指節咯咯作響:
「這就是你說的完美計劃?太麻煩了,還不如直截了當地把他們全都剁成碎塊。」
我媽狠狠地白了我爸一眼,面帶欣慰地看着我:
「別聽你爸那個蠻子的,現在時代變了,我們的手段也要跟着變化纔行。
「洛洛的方式, 也許是纔是最適合的。」
說着, 她拉起我的手走進了那個房間。
隨手在牆壁上點了幾下,中間的牆壁翻轉,露出後面的密室。
「洛洛,你已經成年了。
「今天的事情,也證明你確實遺傳了我們家的基因。
「是時候,讓你加入我們了。」
我跟着我媽,走進了那個密室裏。
剛走進去, 就看到雪白的牆壁上掛着一件破舊的雨衣。
房間比較空蕩,地上只擺了一張桌子。
雪白的桌面,一把紅色的剪刀異常顯眼。
我媽按下牆上的按鈕,黑暗慢慢降臨。
元惠那略帶壓抑的嗓音, 唱起了我媽最愛的一首歌。
在歌聲裏, 熟悉的藍色銀河,再度出現。
她隨手拿起掛在雨衣旁邊的那個銀色面具戴上,摟着我爸, 翩翩起舞。
我也把頭埋進姐姐的懷裏,心裏甜蜜無比。
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覺țû₂,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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