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了,老公你可千萬別回頭

我和閨蜜打了個賭。
賭約是,我到底能不能在一年內,讓我那個海王老公浪子回頭。
賭約馬上到期,老公照例在他的「兄弟夜聊」直播間裏開播。
有粉絲刷禮物問他,是不是真的被我這個終結者收服了。
他喝了點酒,大着舌頭說:「收服?不過是找個地方歇歇腳罷了,你們真以爲一張結婚證就能鎖住我?」
我一邊敷着面膜,一邊用小號在他的直播間刷了個火箭。
「太好了哥,就等你這句話呢!離婚律師的聯繫方式我私信你了,記得看!」

-1-
閨蜜家的公司破產了。
我第一時間趕去,她卻像倔驢一樣把我遞過去的支票推了回來,說不想用我的錢。
看着她泛紅的眼睛,我想起了我們的賭約。
太好了,我馬上就要輸了。
這筆錢很快就能名正言順地給她。

-2-
我回到家,沈玉白還沒回。
他的直播間已經黑了。
我關掉那個小號,坐在沙發上,腦子裏就一個名字。
沈玉白。
我想起他上一次出差半個月,說是去海外做什麼商務考察。
我摸出手機,手指有點抖,點開傅嬌的社交主頁。
一個賽車手,他圈子裏都認識,他嘴裏的女「兄弟」。
果然。
半個月前她發了一組照片,定位在一個私人島上。
一連串的照片,她在海里,在沙灘上,在遊艇上。
背後都有我老公。
配的字不多,「感謝最好的潛水教練,一對一帶我考下了證書。」
我胃裏一下子絞了起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想起他那輛寶貝得不行的跑車。
有次我開出去,倒車的時候沒注意,蹭了一下馬路牙子,車門底下留了道很淺的劃痕。
他對着那道痕看了半天,沒說話。
晚上喫飯的時候,他就把車鑰匙收回去了。
「那車底盤低,你不習慣開,以後還是騎車吧。」
他話說得挺客氣,但那張臉一晚上都黑的。
隔了一個星期,他帶我跟那幫兄弟喫飯。
那個賽車手也在。
她看見那輛跑車眼睛就亮了,非要開出去兜一圈。
沈玉白二話沒說,把鑰匙遞過去了。
然後我們就聽見一聲巨響。
車庫裏,她把整個車頭都撞在了柱子上,保險槓凹進去一大塊,比我那道劃痕嚴重一百倍。
我們跑過去,沈玉白直接越過他那輛破相的車,衝到那個女人面前。Ţűₑ
「你沒事吧?傷着沒?」
他把她從上到下摸了一遍。
那個女人甩甩頭髮笑了,「沒事兒哥,就是你這車頭太軟了。」
沈玉白居然也笑了。
他拍拍車蓋,「人沒事就行,鐵皮而已,再修就是了。」
他甚至還跟旁邊的人顯擺,「看見沒,剛纔那一下甩尾,帥不帥?專業的就是不一樣。」
我當時就站在旁邊看着他。
他一眼都沒看我。
我晃了晃頭,又想起上個月他出差的那幾天。
我急性闌尾炎,一個人躺在醫院,手術同意書是自己籤的。
他打過一個電話,我剛接起來說了兩句,他就說信號不好。
「信號不好,回頭打給你。」
然後就掛了。
現在我懂了,旁邊有人勾着他,他當然信號不好。
我繼續往下劃。
一條粉絲問答。
有人問她,已婚的男人也敢碰?
她根本不怕被罵小三。
「他說他老婆啊,木頭一樣,無趣得很。還說娶她只是因爲她家世乾淨,適合當個聽話的擺件。」
擺件。
我立馬截圖保存。
原來我就是個擺件。
在他那裏,是個講給情人聽的笑話。
我一張一張地截圖,把所有東西都存了下來。
這些足夠我這場賭局中輸得乾乾淨淨。

-3-
凌晨三點,我身上全是酒氣,按了傅嬌的生日當密碼。
門開了。
他說是傅嬌過生日非鬧着要換,我過生日讓他換,他只說我幼不幼稚。
這裏是沈玉白在城郊的工作室,他說是他的地盤,男人待的地方。
我一推開門就看見傅嬌。
光着腳踩在地毯上,身上是沈玉白那件灰色的寬大 T 恤,下襬就到她大腿根。
她盤着腿低着頭,在幫他理那些寶貝魚竿,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
那動作,好像她纔是這裏的女主人。
沈玉白光着上半身,靠在沙發上閉着眼。
兩人沒有貼在一起,但是空氣中感覺都是曖昧的氣息。
聽見我進門,他眼皮掀了一下又合上了,懶得理我。
傅嬌看見我,一點都不奇怪。
她還舉起手裏的魚線,衝我晃了晃笑了。
「嫂子來了?正好,你看玉白這線都繞一起了,笨死了。」
她說着從地毯上跳起來,走到沙發後面,手很自然地圈住沈玉白的脖子,臉貼着他的臉。
「都怪你昨晚非要拉着我聊什麼人生!」她嘴裏抱怨着,人卻賴在他身上。
沈玉白由着她鬧,甚至沒看我。
他只是含糊地「嗯」了一聲,然後衝我這邊說話了。
「愣着幹嘛?去給我煮碗麪,宿醉,頭疼。」
那口氣好像我是他家請來的保姆。
有一次,也是半夜,也是傅嬌宿醉頭疼。
沈玉白當時從牀上爬起來,進了廚房。
他那雙手連個雞蛋都打不好,卻笨手笨腳地給她煮了一碗醒酒湯,裏面臥了兩個荷包蛋。
我記得他把碗端過去的時候,說的是。
「就你嬌氣,離了我可怎麼辦。」
那語氣,我這輩子都聽不到。
我看見沙發縫裏有東西。
那裏團着一團東西,皺巴巴的,是條黑色的運動短褲,女人的。
沈玉白順着我的眼光看過去。
他終於捨得從沙發上起來,走過去,腳一抬,把那條短褲踢進了沙發底下。
Ṭů²他轉過來看我,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她昨天訓練完過來,衣服溼了,我讓她換洗,怎麼了?」
他說得理直氣壯。
我想起上個月我生日,他送我的那條項鍊。當着所有人的面給我戴上,手指碰到我脖子的時候很燙。
他ƭū³低頭在我耳邊說,「只有你配得上。」
當時我覺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後來他喝多了,摟着傅嬌跟人吹牛。
傅嬌把那話當笑話講給我聽。
「玉白哥跟人打賭贏的,說拿塊石頭都能套住一個女人的心,那鏈子本來是我的,我不喜歡那款式,才便宜你了。」
我看着他。
他朝我走過來,一股酒氣。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很用力。
「收起你那副捉姦的表情。」
他的拇指卻在我臉上蹭了一下,很輕。
好像是故意的,又好像不是。
我腦子有點亂。
他看着我。
「玩不起,就別跟我結婚。」
我看着他那張臉。
真好看,也真不是個東西。
我突然就笑了。
我點點頭,「好,我去給你煮麪。」
我轉身去廚房,打開冰箱拿出麪條。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明天就讓律師來。

-4-
第二天,沈玉白一個電話打過來。
「晚上有個馬術表演,慈善性質的,你準備一下,七點我來接你。」
我還是去了。
我的私家偵探告訴我,傅嬌今天會和沈玉白一起來。
我可是打算讓他淨身出戶的。
當然得去捉姦。
車裏空調開得有點冷,風直吹我胳膊。
沈玉白沒說話,一直在看手機。
他嘴角有很淡的笑,我知道他在跟誰聊天。
車到馬場,天突然就變了。
先是幾滴雨砸在車窗上,洇開一個一個點。
然後就是一片一片地往下潑,噼裏啪啦的,什麼都看不清了。
沈玉白一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
我以爲他是要給我,我剛想說這也擋不住雨。
他立馬打開車門,看都沒看我一眼,直ŧű̂ⁿ接衝進了雨裏。
傅嬌就站在貴賓入口那兒,穿着條單薄的裙子。
她看見他跺了跺腳,好像在撒嬌。
他幾步就衝到她跟前,把外套整個兒披在她肩上,又伸手把她被雨打溼的頭髮撥到耳後。
那動作很熟練。
他低頭跟她說話,臉上的表情是着急,是心疼。
有一說一,他們倆這樣除了感動雙方,那雨是一點沒少淋。
還不如等人送傘過來。
可能這就是戀愛吧。
工作人員及時送來傘,我也要去拆散他們這對野鴛鴦了。
剛走到他們面前還沒想好怎麼質問,不遠處就傳來一聲馬叫。
一匹馬掙開了繮繩,發了瘋朝ṭúₐ着我們那邊衝過來。
那一瞬間,沈玉白沒有一點遲疑。
他一把把傅嬌扯過來死死地抱在懷裏,把她整個人都埋進他胸口。
他用自己的後背,對着那匹發瘋的馬。
我腦子一片空白,心臟好像停了。
剛在一起那會兒,有一次地震,書架上的東西全往下砸。
他也是這樣,一下就把我按在身子底下擋住。
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就在我耳邊。
他當時在我耳邊說話有點抖。
「別怕,有我在,你絕對不會有事。」
那時我第一次想讓他成爲我的靠山。
馬場的人衝過來,七手八腳地把那匹馬控制住了,沒出事。
他抱着傅嬌,還在輕輕拍她的背安撫着。
傅嬌卻從他懷裏抬起頭,直直地看向我。
她的臉上還掛着淚痕,眼睛裏卻全是挑釁和得意。
她陰陽怪氣地說:
「嫂子,你不會怪我吧?玉白哥他就是太緊張我了。」
說完,她還衝我露出一個勝利的笑。
又把臉埋回沈玉白的胸口,肩膀一聳一聳地,哭得更厲害了。
他胸挺大的,我也喜歡埋。
沈玉白好像這纔想起我。
他回過頭朝我看過來。
那眼神說不清楚,有害怕,有慌張,還有點心虛,不敢跟我對視。
他鬆開傅嬌,朝我伸手想抱我。
我往旁邊縮了一下。
他伸出來的手停在半空,有點僵硬。
他還是把手伸過來,替我捻掉了一根根本不存在的線頭。
「緊張什麼,都過去了。」
他的動作很親密,好像剛纔用後背對着我,又縱容着別人挑釁我的人不是他。
他看着我,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對不起。」
他頓了頓,好像在找理由,「她以前被馬踢過,有心理陰影,我怕她再出事。」
我看着他,「你就不怕我出事嗎?」
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最後他笑了,有點無奈又有點理所當然。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
「因爲是你啊。」
他湊過來在我耳邊說,「我的太太沒那麼嬌氣。」

-5-
馬場淋了雨,不知道又蹭到什麼了。
身上先是癢,一片一片地紅。
然後就喘不上氣,喉嚨口像堵了一塊石頭。
我半夜給沈玉白打電話。
我知道應該先打 120,但是我想讓他照顧我。
誰不想枕着男媽媽健美的肉體休息。
傅嬌埋胸確實有點刺激到我了。
我都沒有埋那麼久過。
那邊接了,說話很含糊,像剛被弄醒。
我說我喘不上氣,讓他送我去醫院。
他說好。
半個小時,門開了。
他進來了,頭髮還是溼的,身上一股子水汽,還有傅嬌最喜歡的那款雪松沐浴露味兒。
那味兒,我熟。
去醫院的路上,他一個字沒問我。
車開得很快也很穩。
他突然開口了,是不耐煩。
「跟你說了她就是個兄弟,你不要和她鬧。」
「今天她和我哭了好久,哄她好不容易的。」
我喉嚨裏像塞了團棉花,喘氣都費勁。
連跟他吵架的力氣都沒有。
只死死看着他。
看他握着方向盤的手骨節分明。
他做的事情很過分,但勝在臉過於好看,所以做這些沒有男德的事情反而別有一番風味。
到了急診,醫生過來問過敏史。
沈玉白站在我旁邊,皺着眉半天說不出來話。
「她……好像沒什麼過敏的吧?」
他看着我,像在問我。
最後還是我自己。
我抓着牀單,扯着漏風的嗓子告訴醫生。
「頭孢。」
「我頭孢過敏。」
醫生看了沈玉白一眼,沒說話,去開藥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傅嬌也頭孢過敏。
那次聚餐,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記得她的,不記得我的。
有點傷心,畢竟這個關乎到我小命。
醫生走了,病房裏就我們倆。
他大概覺得面子上掛不住,走過來。
手撐在我身體兩側的牀上,把我圈住。
他低頭想親我,把這事混過去,他總是這樣。
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他。
這是第一次。
我第一次不讓他碰。
他的手還懸在半空。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問。
「沈玉白,我們結婚三年,你連我的過敏史都不知道?」
他的臉一下就黑了,站直了身子看我。
「是我求着你跟我結婚的嗎?是你自己死纏爛打非要嫁給我!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身邊女人多!」
那張好看的臉上,一點耐心都沒了。
我氣得想笑,眼淚卻先掉下來了。
「我能接受你是個浪子,所以我跟你賭。」
「但我不能接受,我的丈夫,在我快死的時候,還在另一個女人的牀上!」
他看見我的眼淚,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但嘴上更硬了。
「不能接受,就離婚啊!」
他看着我,等着我哭等着我求他。
他篤定我捨不得。
捨不得他,也捨不得沈太太這個位置。
但他沒想到,我伸手把眼淚擦了。
「好。」
「沈玉白,我們離婚吧。」
我心裏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摔門出去了。
力氣大得整個病房都震了一下。
我能想到,他現在一定去找他的好兄弟傅嬌了。
我想起有一次,我倆吵架,也是他摔門走。
第二天,我就在他常看的財經雜誌上,看到他給傅嬌投資的車隊,買了一整個版面的廣告。
那廣告詞還是他親自寫的,「爲夢想,一擲千金」。
他就是這樣,用這種方式告訴我,惹惱他的下場。
我拿出手機。
找到閨蜜轉錢。
「寶寶,你贏了,快去租房子,別住地下室了。」

-6-
我的律師函寄了過去,像石頭扔進海里沒動靜。
他大概以爲我在鬧脾氣,跟以前一樣,等幾天,自己就會哭着回去求他。
我懶得理他。
家裏剛好突生變故,我繼承家業,拿着那筆錢,我直接去了閨蜜那兒。
她公司破產,但技術團隊和設備都還在,我把這些全盤了下來,註冊了個新公司。
沒幾天我收到一個快遞,沈玉白寄的。
打開裏面是一件旗袍,白底藍花。
是去年他非要我穿去參加一個堂會我沒穿的那件,他說我穿這個纔像個名門太太。
我當時把盒子扔進了衣櫃最裏面,嘲諷他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
他現在又給我寄了回來。
手機響了,是沈玉白。
我沒拉黑,就是想看看他還能幹出什麼事。
我接了。
「東西收到了?」他那邊很吵,傅嬌一直在旁邊叫。
「嗯。」
「穿上。」
他命令我,「我一直覺得你穿這個纔好看。現在,穿一次給我看,我就當你沒說過。」
我沒說話。
「不穿就滾。別再讓我看見你這副死人臉。」
電話掛了。
我想起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
我也想試試賽車。
他把我從賽車上拉下來,皺着眉看我,「女孩子家玩這些太危險了,我不喜歡。」
他說,「你安安靜靜的才最可愛。」
又想搞服從性測試,狗東西。
當晚,他朋友圈更新了。
一段視頻。
他喝得爛醉,摟着傅嬌對着鏡頭喊。
「這纔是我想要的女人,自由、灑脫。」
他頓了一下,又說,「不像某些人,管家婆一樣,讓人喘不過氣。」
我點了錄屏保存。
這些都是證據。
我們可還沒正式離婚。
我把他所有的聯繫方式都拉黑了。
他換了個號發來條短信。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回了一句。
「僅此通知,你自由了。」

-7-
沈玉白看了短信沒去喝酒,沒去找人。
車開回了公司。
他煩躁地打開電腦,屏幕亮了,一堆滾動的財務報表。
看不進去。
他腦子裏就一句「離婚」,反反覆覆地出現。
他想起一件事。
結婚紀念日前一個星期,洪黎給他發了條消息,是張照片。
他書房窗外那片他最喜歡的竹林,她找人給裝了一盞庭院燈。
燈光很柔,不是傻亮傻亮的那種,夜裏看着,像月光掉下來了。
他當時正在一個私人酒會上,和幾個朋友在一起。
旁邊有人伸頭看了一眼。
「沈太太這日子過的,像畫兒裏一樣。就是太靜了點兒。」
那人笑着說道。
他沒笑,反而心裏堵得慌。
她總是這樣,精準地知道他想要什麼。
他有一種被捆住的感覺。
他轉頭就對旁邊的傅嬌說:「你的新賽車隊,我投了。」
甚至當場就簽了意向書。
還有個事。
家裏的保險櫃最裏面有個舊木頭盒子。
裝着她媽留給她的一塊玉。
是她唯一的念想。
洪黎跟他說過,結婚紀念日那天,讓他親手給她重新系上。
她說,這代表新生。
可那天,他帶着傅嬌去了賽道。
他當時把那塊玉拿出來給她欣賞。
傅嬌捏在手裏,大咧咧地笑,「這破石頭,還沒我賽車服上的標值錢,送我好了。」
她剛好看見了,很傷心。
沈玉白想了想還是把玉要了回來。
只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還給洪黎。
……
胃裏突然像有把刀在絞。
疼得他一下弓起背。
他下意識去摸辦公桌的抽屜,他的胃藥,她一直給他備在那兒。
抽屜拉開。
空的。
他這纔想起來,上個星期她就提醒他藥喫完了。
她說新的已經放在家裏牀頭櫃上了。
就這麼一件屁大的小事。
沈玉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慌。
他站起來,抓起車鑰匙開車。
他故意把門開得很響。
他想把她吵醒,然後理直氣壯地站到她面前,問她,鬧夠了沒有。
可臥室裏沒人。
衣帽間裏,屬於她的那一半已經空了。
他愣住了。
牀頭櫃上面放着一瓶全新的胃藥。
藥瓶旁邊,壓着那個舊木頭盒子,盒子是開的,裏面空空如也,玉不見了。
盒子下面壓着一張紙。
他的手有點抖,把紙拿了起來。
是離婚協議書。

-8-
沈玉白這個人,我太清楚了。
他那種骨子裏全是自負的男人,發現事情失控了,第一反應絕不是求你。
是搞出更大的動靜,用更高調的姿態,告訴全世界他根本不在乎。
果然。
我的私家偵探打來電話,他第二天晚上,會帶傅嬌去一個慈善古董車拍賣會。
我們剛結婚那會兒,路過一個古董車展。
櫥窗裏有輛銀色的敞篷跑車,特別漂亮。
我當時扒着玻璃看了好久。
他把我拉走,摟着我的肩說:「那玩意兒就是個樣子貨,中看不中用,咱們不玩那個。」
後來傅嬌生日,禮物剛好就是那個。
他早就買好了。
那天晚上,我去了拍賣會。
身上是那件他以前總唸叨,說太張揚的紅色長裙。
沈玉白和傅嬌就坐在前排,他很高調地爲她舉牌。
拍品是一輛火紅色的古董法拉利。
就在拍賣師馬上要落槌的時候……
我舉起了牌子。
「一千萬。」
整個大廳一下就安靜了。
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我。
沈玉白和傅嬌也同時回頭。
他想都沒想,立刻加價。
「一千一百萬!」
我沒看他,對着臺上的拍賣師,雲淡風輕地舉牌。
「一千五百萬。」
這個數,已經遠遠超出了車的價值。
這不是在買車,是在宣戰。
沈玉白的臉鐵青,他死死地瞪着我。
他放下了牌子。
中場休息,我端着酒杯朝他們走過去。
他先開口了,咬着牙問。
「你哪來這麼多錢?」
我笑了。
「不巧,我繼承家業了。」
我沒再理他,看向傅嬌笑了。
「恭喜你,有個男人願意爲你一擲千金。可惜,他還是輸了。」
我從手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你最大讚助商『飛馳動力』的控股人之一。」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你前幾場比賽違規使用禁藥被壓下來的事,體育仲裁庭的陳主席,正好是我叔父。有空,我們可以聊聊?」
傅嬌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沈玉白終於炸了,他站起來衝我喊。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收起臉上的笑,冷冷地看着他。
「當然是談談你婚內財產非法轉移的事!」

-9-
「你從來沒愛過我,對不對?」
休息室裏,沈玉白看着我,突然問出這麼一句。
他的眼裏,居然有點受傷。
我沒說話。
心裏只是冷笑。
愛?
我比誰都怕這個字。
那天晚上,我跟閨蜜周楠在她家露臺上喝酒。
酒瓶子空了好幾個。
她抱着我,輕輕地問,「你當初爲什麼要跟我打那個賭?你明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酒喝多了,風一吹,我頭有點暈。
我第一次跟她說了我心底裏最深的事。
我以前,家裏挺好的。
爸媽都是搞音樂的,特別浪漫。
家裏總是飄着琴聲。
我爸會把樂譜藏在家裏各個地方,我找出來就給我彈琴,我媽會在下雨天拉着我在院子裏跳舞。
他們總是說愛我,愛對方。
直到我十歲那年,我媽愛上了別人。
一個年輕的畫家,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她就那麼走了,跟人私奔了。
沒跟我爸吵,也沒跟我說再見。
就是一天早上,我起來,她的房間空了。
我爸整個人都垮了。
家裏的琴再也沒響過,上面落了一層灰。
他開始喝酒不怎麼喫飯,也不怎麼跟我說話。
就是一遍遍地問我。
「你媽媽說愛我,可她的愛說走就走了。你說,愛到底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
我才十歲。
一年後,我爸就沒了。
醫生說是抑鬱,其實就是心死了。
葬禮上,消失了一年的媽突然出現了。
她穿得很漂亮,光鮮亮麗的,指甲上塗着亮晶晶的顏色。
她抱着我的肩膀,很溫柔地對我說,「相信媽媽,沒有了爸爸,媽媽的愛會讓你活得更好。你以後就會知道,媽媽是爲你好。」
我記得,她說完這句話,從手包裏拿出一面小鏡子,仔細地照了照自己的口紅,確認沒有花掉。
那個動作,我記了一輩子。
按照現在來說,我媽就是個惡女,她對不起所有人。
唯獨對得起我。
她真的幫我實現了階級跳躍。
她讓那個畫家認下我當女兒。
我有自知之明。
我是外人,所以我不能跟任何人撕破臉,我沒後路。
只能裝作什麼都不在乎。
我也是在那時候認識的沈玉白。
後來我長大了,又遇到了他。
他還是那麼耀眼,身邊女人沒斷過。
這樣的人誰能不記一輩子呢?
我想辦法和他搭上線。
他從不對我說「愛」。
他只說:「你家世乾淨,性格安靜,適合做沈太太。」
這句話,對我來說,是全世界最安全的一句話。
我不用怕了。
一場沒有「愛」的交易,一場利益交換,多好。
所以,當他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嘴裏說着肉麻話的時候,我從不嫉妒。
我甚至覺得挺好。
安全。
我最後告訴周楠,我之所以要跟他打那個賭。
是因爲我們第一次分手時,他輕描淡寫地評價我們的關係。
他說,「跟你談戀愛好沒有意思,你好無趣。」
我不甘心。
憑什麼說我無趣。
我就想證明,我也可以演好一個完美的、讓他離不開的「妻子」。
可我沒想到,最後入戲太深的人,是我自己。
前不久繼父和我媽都在一場意外裏沒了。
他們龐大的家業,都由我一個人繼承了。
我現ţůₒ在,是我自己最硬的後盾。

-10-
我和沈玉白的離婚官司,成了圈子裏今年的大戲。
傅嬌背後那個捧她的金主,是沈玉白生意場上的死對頭。
那人一直想搞他,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這次正好。
我把他非法轉移財產、婚內出軌那些爛事全捅了出去,他公司股價天天跌停。
新聞上天天都是他的醜聞。
死對頭抓住這個機會,聯合了幾個老股東,開了個董事會。
一投票,就把他從自己親手建起來的公司裏給踢了出去。
他什麼都沒了。
一夜之間,從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子,變成了圈裏最大的笑話。
我聽說,以前跟在他屁股後面喊哥的那些人,現在見了他都繞道走。
我最後還是見了他一面。
就當是最後的人道主義吧,我想親眼看看他那張臉。
在他被趕出公司的第二天,我約他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
他比我先到,坐在角落裏。
他眼裏冒出一點病態的希望。
有點醜陋。
他大概以爲我念着那點舊情,看他這麼慘是心軟了,是來拉他一把的。
他身子往前探,壓着嗓子說。
「你就這麼狠心?我們夫妻一場,你非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他看着我,眼睛裏都是紅血絲。
「爲了報復我,毀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明明還愛我的,對不對?」
他還是那個樣子,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腦子早就亂了。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
我被他的話氣笑了。
我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沈玉白,你搞錯了。我不是來跟你談條件的。」
「明天是離婚冷靜期最後一天,簽了吧。」
「你知道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去民政局那天,他失魂落魄地來了。
眼底青黑,鬍子拉碴的,那身名牌西裝穿在他身上,也顯得鬆鬆垮垮。
站在門口,他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他伸手想來抓我的胳膊。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的話沒說完。
一輛賓利無聲地停在我們面前。
車上走下來一個男人,陸自心,我們新公司的戰略投資人。
他手裏拿着兩份文件,走到我身邊很自然地脫下大衣,披在我身上。
不冷,只是我們倆想裝一波。
他低頭輕聲問我,「項目的數據分析我看完了,有個細節想和你討論一下,現在方便嗎?」
沈玉白整個人都愣住了。
手就那麼僵在半空。
我坐上車,對他說最後一句話。
「其實我很後悔。」
我看到他眼裏猛地閃過一絲光,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我接着說。
「我後悔,當初怎麼會認爲我有很多需要被糾正的缺點。沈玉白,你這樣的人,纔是最無趣的。」
我頓了一下。
「哦對了,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讓我看清了一場好的合作也需要忠誠,我恐怕還要在這場無聊的遊戲裏浪費更久。」
陸自心載着我離開。
後視鏡裏,沈玉白站在原地,像一座被風吹了好多年、已經風化了的石像。
徹底沒了生氣。

-11-
離婚後,我一頭扎進了和周楠開的新公司裏。
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陸自心是我們的投資人。
他很少來公司指手畫腳,但每次提的建議都一針見血。
他是我見過最特別的男人。
聽周楠說,他哈佛畢業,家裏背景很硬,但身上一點少爺脾氣都沒有。
他從不用身份壓人。
開會的時候,就算是最年輕的實習生提了想法,他也會認真聽完。
有一次,爲了一個棘手的技術難題,我和團隊連着熬了兩個通宵。
項目覆盤會開到一半,一個老資歷的技術總監當着所有人的面質疑我的方案。
他說我太激進,是在拿公司的錢冒險。
我還沒開口,陸自心就打斷了他。
他看着那個總監說:「我相信她的判斷,這個項目從頭到尾都是她跟的。出了問題,我負責。」
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了。
會開完的時候,所有人都累趴下了。
他送我回家。
路上車裏很安靜。
我累得不行,靠在椅背上,話趕話就自嘲地說起自己剛離婚的事。
我說:「我現在看男人,就像看一份風險投資報告,算計的全是投入產出比。我特別怕那種需要花很多精力的親密關係。」
他沒覺得我奇怪,也沒有對我的過去指指點點。
他就那麼安靜地聽着,說了一句話,那句話我到現在都記得。
他說,「當一個人的行爲,是在傷害自己來取悅別人的時候,那不是愛,是酷刑。」
第二天我上班,發現桌上放着一杯溫熱的咖啡,旁邊還有一份文件。
是關於昨天那個技術難題的,一份解決方案摘要,裏面有好幾個我沒想到的點。
我正奇怪是誰放的。
陸自心走了過來,很坦然地承認是他做的。
他告訴我,他其實很早就認識我了。
他說,幾年前,在一場針對我爸公司的惡意收購案裏,我當時還是個剛進法務部沒多久的新人,被臨時派去救火。
在談判桌上,對方的律師團,一個個都是圈裏有名的大狀,輪番攻擊我,話說得很難聽。
說我「乳臭未乾」,說我爸公司「氣數已盡」。
我當時就頂了回去,一條一條地把他們的合同漏洞指出來,把他們的報價駁得體無完膚。
他當時作爲第三方觀察員就在現場。
他說,他看見了我眼裏藏不住的那股勁兒,那股不服輸的倔強和鋒利。
「我從那時起,就對你產生了興趣。我就喜歡有野性的女人。」
他欣賞的,從來就不是那個溫順聽話的「沈太太」。
是我骨子裏那個從沒被磨掉的自己。
另一邊,沈玉白的日子很不好過。
他想東山再起,但以前那些捧着他的人,現在都躲着他。
處處碰壁。
周楠有次聚會回來,跟我說起他。
說一個共同的朋友在夜場看到他了。
他又回到了以前那種日子,天天喝得爛醉。
朋友說,他現在身邊換女人換得更勤了,但找的都是同一款。
找那些氣質和我有點像的,看着安安靜靜,骨子裏又有點強勢的女人。
他會抓着那些女人的手,一遍遍地問人家,「你爲什麼不能像她一樣?」
然後在發現她們都不是我之後,喝得更兇,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現在那些女人也覺得他是神經病,對他避之不及。

-12-
兩年後。
我和周楠創辦的公司,成功上市了。
敲鐘那天,港交所裏全是人。
閃光燈晃得人睜不開眼。
我和周楠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嘩啦,妝都花了。
慶祝晚宴上,我作爲 CEO 上臺致辭。
聚光燈打在我臉上,有點晃眼。
我看着臺下烏泱泱的人頭,突然想起兩年前。
那時候周楠的公司剛倒,我倆坐在路邊攤上喝悶酒。
她哭得眼睛像桃子,問我接下來怎麼辦。
我跟她說,我要跟你打個賭。
她當時就罵我,「你瘋了?還惦記他?」
我搖搖頭,給她滿上酒。
我說,「如果我輸了,這三十萬就當我入股,我陪你東山再起。如果我贏了,你慶祝我得償所願。」
她愣愣地看着我,舉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
現在,我們都做到了。
晚宴結束,陸自心在門口等我。
我們並肩走在冬夜的街頭,路燈把影子拉得很長。
突然,在馬路對面,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是沈玉白。
他看起來很乾淨,西裝還是那麼筆挺,但人看着沒以前那麼精神了。
正陪着一位比他大很多的富太太,那女人一身珠光寶氣,手指上戴着好幾個鴿子蛋。
女人好像是腳累了,皺着眉說了句什麼。
沈玉白立刻彎下腰,半蹲在她面前,動作很熟練地替她揉着腳踝。
臉上掛着那種職業的、討好的笑。
不再是以前那種天不怕地不怕、全世界都得圍着他轉的樣子。
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
想不到啊,居然也有他伺候別人的一天。
他抬起頭的時候,好像也看到我了。
身體一下就僵住了,揉腳踝的手也停了。
他下意識地想挺直腰。
但那個富太太不耐煩地拍了拍他的頭,他又趕緊低下去了。
陸自心感覺到了我的視線,順着看過去,低頭問我。
「認識?怎麼感覺好熟悉的樣子。」
Ṱű₌我搖了搖頭,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了。
「不認識。一個不重要的人。」
我沒有再回頭。
他對我來說,真的就像路上踩過的一灘泥。
當時讓我挺狼狽的,蹭了一腳。
但把鞋子擦乾淨,走遠了也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至於那個傅嬌。
我後來聽周楠說了。
在我點破了她嗑藥的事,又沒了金主之後,她的賽車事業一下就完了。
沒了錢,沒了光環,她想用以前的那些醜聞去敲詐別的賽車手。
想拿錢堵別人的嘴,結果人家直接報了警。
最後因爲勒索判了幾年,進了監獄,徹底消失在賽道上。
有人說她還是想繼續那樣當別人的女兄弟,結果被人家的老婆給打了一頓。
有人說她還是和沈玉白糾纏在一起,兩個人藕斷絲連就是斷不掉。
天天兩人出去服務別人,晚上回家一起互相埋怨。
回到母校做講座的時候,有個學妹站起來問我。
她說,「學姐作爲成功的女性,如果事業和感情非要選一個,你會怎麼選?」
我想了想告訴她。
「小姑娘,這從來都不是選擇題。」
我看着臺下那些年輕的臉。
「我允許自己的感情一塌糊塗,因爲感情很多時候由不得自己。可能遇上個人渣,可能就是運氣不好。」
「但我的事業,我的前途,我的人生,一點都不能出問題。」
「因爲後面這些,纔是讓你有資格去輸掉一場感情,還能從泥坑裏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笑着站直了ţůₚ的全部底氣。」
那場我和周楠的賭局,從結果上看,我輸了。
我沒能讓一個浪子回頭。
但我覺得有這樣一段經歷,無論贏與不贏我都不虧。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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