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我爸一個賭約,我從東北聯姻到了滬上。
吳家家宴上,我因不會用蟹八件拆螃蟹,被吳辭的小青梅嘲笑。
她的高傲搭配着吳辭的冷漠,將我的自尊心碾碎。
「不怪金小姐不會喫,那邊的女子確實彪悍的多。」
想起平日裏,我連喫口生菜都被點評粗俗,實在咽不下這口怨氣,選擇當場發飆。
「我跟你尿不到一壺裏,老孃早就想回東北了。」
-1-
吳家重要宴席,吳辭派了大嫂來叫我禮儀。
我還想談談結婚的事,被他打斷。
「夠了,你先學好禮儀,其他的事不急。」
我爸隨口一個賭約,我自己跑到吳家來已有數月。
越來越深刻地感受到我難以融入這裏。
想着我爸和吳父的關係,我只得硬着頭皮適應。
可吳辭對我的耐心已經逐漸見底。
他看我的一舉一動都覺得粗魯,配不上吳家的逼格。
連我來時帶的那幾件貂,每次生出些試穿的念頭都會被吳辭嫌棄的眼神攔回去。
我再一次嘆氣,有些想念我家養的那隻藏獒。
吳辭的眼神從手裏的雜誌分給我一秒,無奈道。
「你着急結婚,就快點把吳家少夫人該學的禮儀學好。後天的客人對我來說很重要。」
大嫂端莊的坐在我對面,上下點評着我的行爲。
看着桌邊的一份生菜有些脆生,我夾起一點,打算慢慢送入口中。
大嫂尖叫一聲,起身伸手打落了我的筷子。
「快放下,那是配菜,不能喫。」
我看着這翠綠菜葉,新鮮的還在滴水,不解爲何不能喫。
「這在我們那就是一道菜,再來點醬就更美味了,怎麼成了配菜了。」
大嫂指了指另一邊被魚子醬點綴的羅馬生菜笑笑。
「這纔是喫的。」
她輕撫旗袍坐下,優雅的夾起一丟丟送進嘴裏,看了眼吳辭。
「這纔是正確的喫飯,你說對吧,弟弟。」
照她這喫法,一小時我都喫不飽,頓時有些氣餒。
她手邊的大侄子,胖的看不見眼睛,拍着桌子嘲笑道。
「小叔叔,我就說,還是顧萊姐好,你怎麼挑了這麼個蠢貨做媳婦?」
我越過桌子,在侄子的胖臉上剛想捏一把,吳辭放下雜誌,用眼神威脅着我。
我還是一把捏住了這團肥肉。
「小孩子說話這麼惡毒,小心被班級裏的女神嫌棄。」
小侄子,臉一紅,滿眼恨意的瞪着我。
「你個野蠻人,我要叫小叔叔攆你回老家去。」
「你試試呢?」
「金寧!他還是個孩子,你和他計較什麼?」
吳辭靜靜起身,把手裏的雜誌一扔,身邊的僕人過來給他遞上外套。
他微微蹙眉,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說的對,你要是學不會,就回你的東北去吧。」
-2-
我朝着吳辭沒人性的背影狠狠的吐țũ⁽了吐舌頭。
大侄子比着鬼臉,示意自己贏了這場戰役。
果然在別人的地盤,一個幫我的都沒有。
大嫂有些得意,摸了摸兒子的頭。
「金寧,你這樣可是在浪費我的時間了。根本上不得檯面。」
她拿着筷子敲了敲我的手背,繼續數落起我的禮儀匱乏來。
想到吳家大哥每日帶回家的女人都不重樣,我有些感慨。
大嫂還能在我身上找到價值感也是難得,虧她笑的出來。
若吳辭也是這種人品,我早在來的第一日就回去了。
我湊到大嫂跟前,好言相勸。
「大嫂,大哥這樣的男人要是在我們東北,那就得給他腿打折才能老實。」
大嫂面上的笑容維持不住,白皙的手掌在桌上一拍,走人。
侄子見狀,像個炮彈一般將我狠狠頂到了地上,也跟着跑了。
我捂着肚子,動彈不得。
身邊的幾個傭人站的筆直,沒一個過來拉我,全當看不見。
晚上,吳辭回來喫完飯,全程沒有一絲笑容。Ţṻₙ
飯後,他抹了抹嘴,將一個請柬遞給了我。
「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帶你去,但你務必謹言慎行。」
看了眼請柬,這還是我到吳家來第一次被准許參加宴席,滿臉興奮。
「我可以穿我的貂麼?」
吳辭冷着張臉。
「別讓我後悔帶你。你穿旗袍過去。」
「那玩意箍在身上難受的要死,誰好人出去喫飯穿那玩意。」
吳辭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眼神在我臉上逡巡。
「我是去談生意,不是帶你喫席,明白麼?」
他抬起手在我臉上輕輕摸索了兩下,盯着我的嘴脣,聚焦了目光。
「我知道這段時間冷落你了,你好好表現,事成了,我好安排婚事。」
我只得收起自己的心思,配合的點了點頭。
他猶豫了片刻,吻還是落在了額頭。
「乖乖的。」
第二日,吳辭帶我去店裏挑旗袍,被包下的店裏空蕩蕩的。
服務人員面癱般的給我量着尺寸,波瀾不驚。
看了眼一件嫩粉色的旗袍,剛要試穿。
就聽見店員興奮的叫了一句:「吳先生,是顧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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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萊是吳辭的青梅竹馬。
見她到了,吳辭難得有了些表情。
「你眼光好,給她挑件旗袍。」
顧萊纔是吳家原本該聯姻的對象,被我插一腳後,顧萊看我的眼神都是挑刺的。
聽吳辭的話,她優雅的圍着我轉了幾圈。
「金小姐這身材,能穿出旗袍的韻味來麼?」
我看了眼自己高她一頭的身材,沒覺得自己差在哪裏。
可吳辭就真的應和着。
「許是不如你,你選個適合的吧。你也選一件,都記我賬上。」
說罷他自己起身去一旁打起了電話,將我丟給了顧萊。
顧萊笑呵呵的用兩根指頭捏走我選的旗袍,自己拿起幾件比劃給我。
「金小姐,你有點黑你知道吧,太嫩的顏色,就不適合你了。」
她拿起一件純黑的旗袍遞給了我。
「這種適合你,你試試吧。」
這旗袍一股喪葬風,在我們那穿了我爸指定要說不吉利的。
而她自己卻挑了件正紅色的走進了更衣室。
等我們換好出來,立刻年紀差就顯了出來。
黑色的看着老氣橫秋,紅色的襯得她明豔逼人。
吳辭剛好打完電話看了我們一眼。
「怎麼選的這件。」
我還想試試那件嫩粉色的,吳辭便沒了耐心。
「算了,就這兩件吧。我還有事,先送你們回去。」
車上,吳辭和顧萊坐在後座,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明日晚宴,先別說我們的關係。」
我回過頭,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那我是什麼?你要是不甘心,這晚宴我可以不去。」
他頓了一下,嘆了口氣還是耐着性子解釋。
「不能任性,這是吳家的媳婦必須要參與的場合。」
顧萊接過話頭。
「對啊,這可是必要的課程,其他的還有很多,例如慈善、馬術活動等等,對吧吳辭哥。」
吳辭看了眼手機,有些着急的催着司機開快點。
「顧萊說的對,你沒事多和她學學,她都熟悉。」
那顧萊每句話都在與我做對比,哪裏是有心教我的樣子。
晚宴當天,我故意沒穿那條黑旗袍,選了個精緻小禮裙。
見我到場,先行一步的吳辭臉色一冷。
而他身邊的位置已經坐好了顧萊。
大紅色的旗袍搭配吳辭一身黑色的西裝,更像是一對。
我瞭然吳辭不許我說出自己身份的原因,沒有多餘表情,直接坐到了他們對面。
身旁的二人應該就是吳家這次想要合作的對象,京城秦家的人。
我坐的位置,讓身旁的二人一愣,不由得指了指我問着吳辭。
「吳先生,這位是?」
「我的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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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點點頭與我打了招呼。
到時滿眼的讚賞。
「姑娘,一看你就是能力不凡。」
吳家的幾個同輩也坐到了現場,全都一副與我不熟的樣子。
顧萊見客戶誇我,氣的新做的鼻子有些歪。
我看了眼面前陸續上的菜,有些氣悶。
一個個雕花一般的大小,華麗的看不出材質。
吳辭下意識的夾起一隻螃蟹要遞給我,想了一下又放到了身邊顧萊的盤子裏。
而後才夾起另一隻放到我跟前。
秦家人不由的誇讚。
「吳少和夫人真是恩愛,對祕書也是厚待啊。」
吳辭沒有搭話,只是推了推金絲眼鏡框。
我桌下的高跟鞋狠狠的踢到了他腿上。
他有些喫痛,又夾了塊玫瑰花糕點在我面前。
「快喫,少說話。」
我憋着氣的撇撇嘴,當衆拆臺。
「吳少不好意思,我花粉過敏。」
吳辭有些微怔,還是將糕點夾回了自己盤裏。
顧萊充分擔起了吳家少夫人的角色。
「小寧啊,別總爲難你們吳總,喫蟹啊,會喫麼?」
這東西喫起來費勁,嫌少有人在宴席上Ťù₂真的非喫不可。
可顧萊鐵了心要襯托我的粗俗,故意優雅的拿蟹八件拆了起來。
她喫的漫不經心,一絲絲的優雅至極。
每喫一口還示威般的遞給我個眼神。
我再也不打算忍耐她的挑釁。
拿起一隻蟹爪,直接卡蹦一聲,磕了個對穿。
大口吃肉才叫爽,可吳辭的臉已經黑了徹底。
他放下筷子緊盯着我的一舉一動,終究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
「放下。」
吳家人拿手絹蓋在嘴上,掩飾自己的笑。
秦家的客戶倒是替我說了話。
「吳少彆氣,我覺得金小姐十分可愛,一點都不扭捏。不愧是我們北方人。」
我將嘴裏的蟹腿放下,舉着杯子起身,給身旁的兩人敬酒。
「多虧大哥理解我,我家是東北的,別的能耐沒有,就是酒量好,敬二位一杯。」
一整杯白酒下肚,我舒服的眯了眼睛。
可算能痛快的喝一場了。
兩個客戶滿意的直誇我豪氣。
顧萊提議。
「難道小寧會討二位的歡喜,要不讓她給大家表演個武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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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萊果然知道如何氣人能實現最佳效果。
我站在諷刺的看她。
顧萊繼續挑起爭端。
「聽說北方人會打架,小寧你是不是也擅長?」
客戶沒有接茬,我看向了吳辭。
「你默許的?」
「小心點。」
吳辭僅思考了片刻便給出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我氣的發笑,拎起面前的酒杯朝着吳辭走過去。
趁着顧萊和吳辭沒反應過來,一杯酒潑了個二人滿臉。
「讓你夫人表演去吧,老孃不伺候了。」
吳辭慌張的起身,幫自己和顧萊擦拭着身上的酒水,隨即瞪了我一眼。
「你發什麼瘋,不是你願意表演的嗎?」
晚上吳家人回來的時候,各個臉色鐵青。
吳辭將我從牀上拉下了樓。
「給你機會,你就真麼對我?你到底想不想結婚?」
吳辭的大姐,抱着肩膀冷笑。
「吳辭可是我們吳家的少爺,你要是學不會順從,趁早放棄。」
「那是你們無能,這在我們東北,男孩就是給姐姐跑腿用的。」
吳辭見我不服,氣的不住的揉眉頭。
我見狀回了樓上打算收拾東西。
他跟了上來,拉住我。
「你在幹什麼?」
「和你尿不到一壺裏,老孃要回東北。」
吳辭有些驚慌,拉住我的手咬牙切齒。
「我不允許,你哪也不能去。」
他叫了下人守在我門口,並吩咐不許我離開。
眼看着這段感情徹底沒了指望,我更加堅定了回家的決心。
拉開了窗簾,向樓下張望了兩眼。
區區二樓,能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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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窗簾扯下,捆成一股繩。
順着窗戶向下遞了出去。
把櫃子裏我帶來的衣服全扔到樓下後,我拍了拍手,順着窗簾爬了下來。
庭院裏有輛車停在那裏。
那是我初到吳家,吳辭給我配的車。
我看過顧萊的,照比她的差了一大截。
不過好在有能幫我逃走的,好壞不記。
剛坐上車,大侄子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個野人,你去哪?」
我看了眼這靈活的小胖子,冷聲嘲笑。
「我要離開你小叔叔,有本事你告狀去,看我打不打你就是了。」
那小胖子,氣的踢了車門兩腳。
「你滾滾滾,快滾,你走了,正好讓顧萊姐給我做小嬸子。你再也別回來。」
想當初我到吳家時,他是唯一一個小孩子。
我喜歡小孩,有意親近。
他卻將我帶來的禮物踩了個稀巴爛。
「誰要你的破禮物,寒酸死了。」
而吳辭當時也只是摸了摸他的頭而已。
想着自己一片好心,總被一個小孩踐踏。
我再次捏着他的臉上的肉,扭了兩下。
可他一嗓子,竟把在一樓的吳辭叫了出來。
我火速點火,只看着吳辭一臉驚恐的跑了出來,連鞋都沒穿。
見我啓動,他叫了我一聲。
「金寧,你去哪?」
「老孃走了,以後男歡女愛各不相干。」
吳辭還ṱū́ₒ想追過來攔下我,被胖侄子抱腰攔住。
「小叔叔,快讓她走,她在這,以後顧姐姐就沒法做我小嬸子了。」
吳辭扯開侄子,冷靜了不少,站在我車前與我對峙。
「你下來,有話好好說,你要是走了,兩家的情分就都沒了。」
我猛轟一腳油門,將吳辭逼退了半步。
見他還擋在跟前,我秀了把車技。
直接一個倒車,剎車,換擋前進開出了吳家。
留下吳辭在黑夜裏雙眼空洞。
來的時候拎了一箱子貂,走的時候也只帶走了這些。
幾個月來吳辭買給我的東西,通通留在了吳家。
一路開到機場,車一扔,買了張機票。
一大早,我就到了老家。
我掏出箱子裏的貂,給自己披上,樂呵呵的逛起了早市。
包子、油條、豆腐腦,喫的歡快。
只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吳辭這時打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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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
接起電話就是一副冷酷無情的聲音,連手裏的包子都涼了三度。
我忙掛斷電話,繼續逛着。
我剛找到了一個新攤位,坐下,吳辭再次打來電話。
這次語氣稍微好一點,帶着點祈求。
「別掛,你好歹告訴我,你在哪好吧,我好去接你回來。」
「我在家,你找得到麼?」
吳辭空了半天,無奈的問我。
「你家在哪?」
「是啊,你連我家在哪都不知道,吳辭,你覺得我是非嫁你不可是麼?」
掛了電話,我捧起面前的麻辣拌嗦了一口。
「還是老家的味道對啊。」
桌對面,一個聲音響起。
「小姑娘一個,怎麼說話老氣橫秋的。」
一嘴的京片子味,我一抬頭。
一個帥哥映入眼簾。
桌下掃了一眼,近一米九的身高。
不禁感慨,還是北方男人看着順眼的多。
「哥們,你喫的不對,你沒加方便麪。」
那男人一愣,笑的極爲燦爛。
「老闆,來一份面。」
一點不做作,夾着麻辣拌大口的喫着。
喫完後,他結了賬,上了街邊停的京 A 牌照邁巴赫。
震驚了一衆喫小喫的食客。
我正低頭夾着菜,一對夫婦站在我跟前打量起來。
「老金,我沒看錯吧,這瞅着像我閨女呢,這貂也像。」
我爸一拍腦門。
「還看啥,這不是閨女是誰。」
許久未歸家,我往牀上一趟,只等着爸媽忙活飯菜。
連家裏的傭人都熱情的圍着我轉。
「丫頭,你不是跑滬上享福去了麼?」
我揮了揮手。
「別提了,人家看不上我。」
我爸喝了口茶。
「是不被人欺負了?」
本來在沙發上抻腿的我Ŧüₜ弟,立刻起身,拿着棒球棍子就要殺到滬上去。
被我按回了沙發。
「去什麼去,我巴不得他這輩子找不到我呢。」
我爸樂呵呵的誇我。
「我閨女又不愁嫁,不嫁人我也養ƭü⁽得起,咱不受那氣。」
我扁了扁嘴,將眼角的淚逼了回去。
休了幾天假,吳家徹底認清了我不打算回去的事實。
吳父痛批了吳辭一頓,給我爸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沒人接聽。
吳辭大姐在北方有生意,聽了吳父的建議,拖了層層關係過來尋我。
東北天冷,她穿着單薄的羊絨外套,強裝不冷。
看我一身的貂,忍着嘴邊的笑意。
「你氣性太大,這一走,吳辭被父親批了很久。」
我不屑一顧,大姐好言相勸。
「你要知道,我弟弟可是天之驕子,我來勸你已經很給面子,他不會親自來的,給了臺階,順着就下吧。」
見我還是理也不理的樣子,她有些急切。
「你可知多少女人想着法子要進我吳家,大哥的樣子你是瞭解的,吳辭已經好過太多了。你若是不珍惜,自有頂上的姑娘。你到底有什麼不滿足的。」
他吳家在滬上是帝王,我一個東北來的姑娘,能住下都是福分。
我在吳家幾個月,連下人都可以甩我臉色。
可見這位置尷尬,不受待見。
他的小青梅見我不順眼,就可以唆使我表演。
那我寧可留在我老家,也不願意擠到跟前去過人上人的生活。
那吳家再好,我連口喜歡的喫食都喫不上。
「我沒什麼大追求,就想喫喫豆漿油條,買買貂。顧萊想做吳家少夫人,給她做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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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不想再勸,抖了抖衣服,起身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只留給我一句。
「你別後悔,我弟弟可不會親自來,你別做美夢。那顧萊本來就是弟弟生活中的一環,你若是懂事,就不該問。」
吳辭的事被我拋到腦後,我只顧着盡情快樂。
我爸給我充足的錢夠我揮霍。
原本我不在乎,去了趟吳家,我也生出些做生意的想法。
我一邊大力發展洗浴事業,一邊拓展我爸的地產生意。
四月天氣轉好,我在馬場再次遇到了一個人。
一米九的大帥哥。
自打上次他開着邁巴赫離開,我每每和姐妹談起,都會被吐槽好好的帥哥不要個聯繫方式。
眼看着他再次出現在身邊,我倒是生出些想法來。
這麼多大好男兒,吳辭算個什麼。
可我這人母胎單身,猶豫了半天,就是不好意思過去問。
正踱步呢,遇到另一個熟人,顧萊。
我沒料到,我離開吳家,本應最開心的人會找到東北來。
她騎在馬上繞着我轉了幾圈,再不像以前那般假裝與我和善。
「原來你跑回了家啊,窮鄉僻壤的。還以爲你們這的女孩比較豪爽,沒想到遇事也就會躲。」
她順着我的目光瞥了眼帥哥。
「看來是你眼光不行。」
帥哥看的好好的,非要出來擋住我的視線,自顧自的唸叨半天。
我翻身上馬,一鞭子甩在了馬屁股上,驅馬跑起來。
顧萊大聲的驚呼了一句:「你會騎馬?」
夾了馬肚子跟了上來。
我倆在馬場裏迎風騎了幾圈,顧萊發現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超過我。
我壞笑着看了她幾眼。
我一東北鴨蛋,能讓她一個滬上小嬌妻贏了麼。
馬停下時,顧萊喘的沒法說話。
遠處的長腿帥哥投來個欣賞的目光,鼓着掌。
「姑娘,又見面了,你還真是出乎我的預料啊。」
眼看時機正好,我跳下馬,跑了過去。
一臉星星眼。
「帥哥,有女朋友麼?能不能給個電話。」
帥哥動作大方瀟灑,拿過我的手機敲入了自己的號碼。
「秦宴,我叫秦宴。」
「金寧。」
「你馬術不錯啊,還以爲你只會喫。」
我笑笑,摸了摸馬尾辮。
「你應該比我好得多。」
打小我媽對我的培養就是能喫會玩。
她不在乎我的興趣特長,只要我開心就好。
儘管她隨意放養我,不代表我學問不ṭű̂₎精。
騎馬、遊船,他們顧家吳家會的東西,我哪個也不差。
我也是一路讀到了研究生畢業,並非像吳辭大侄子說的那樣是個野人。
當時送他的馬具是名家所做,偏那小子不識貨。
吳家人本着一顆高傲的心,連試着瞭解我都沒有做到。
要不是我爸和吳叔叔關係好,我是不會主動破壞兩家關係的。
我爸也是考察了很久,嚴肅的詢問過我的意見,是真心覺得吳家的兒子配得上我。
我本着反正沒出過對象,去了解了解也不錯的心思到了吳家。
吳辭冷峻,並不是花花公子,相處久了會發現他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可這飯雖香,總夾着一些生飯,對我這個喫貨來講,不能忍受,只有放棄的份。
秦宴與我有緣,我看着又順眼,特意和他多聊了幾句。
「聽口音你是上京的人,爲何一直在這,來做生意?」
秦宴說話喜歡盯着人的眼睛。
「我的員工出去做生意時,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覺得對我口味,我想了解了解,就追到了這裏。」
聽到秦宴有了感興趣的人,我頓時歇了想要深入瞭解的心。
與別人爭男友的事,經歷一次就夠了。
顧萊嗤笑一聲,我隱約聽到了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我。
「金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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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聽着耳熟,怎麼像是吳辭的聲音。
每次他累了一天,回到家看見我時,都會用這種聲音輕輕叫我。
回過頭,人羣裏,那個直直望向我的不是吳辭是誰。
吳辭竟是陪着顧萊到這來了。
以前我叫他陪我去騎馬,他總是推脫忙走不開。
顧萊站在吳辭身邊,雙手抱着他的胳膊。
秦宴看了眼,問道。
「熟人?」
我笑笑。
「不熟。」
我往場邊走,吳辭跟了過來。
「金寧,跟我回去,別任性了。」
他雙手插着兜,任由顧萊環住,沒有掙脫。
看着我身邊的秦宴,上下掃量了幾眼。
一陣大風吹過,他有些不適的眯了眯眼睛,感慨。
「這邊春風真冷,沒有滬上舒服,跟我回去吧。」
「兩家多年的關係,別因爲咱們的事破壞了。」
春天剛到,風裏裹着沙塵,顧萊和吳辭有些不適應。
見我作答,顧萊閃過明顯的嫌棄。
「吳辭已經給夠了你面子,差不多的了?」
吳辭朝我伸出手。
「走吧,別任性,我和秦家的生意沒做成,我都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是罰你關禁閉,你至於跳樓逃走麼?」
他繞開了我最關心的問題,將所有的矛盾指向爲是我破壞了生意,畏罪潛逃。
我迎風笑的開懷。
「吳少,受不了這邊的環境就快點回去吧。我不打算回滬上了,你和顧小姐百年好合,早上貴子就好。」
吳辭皺眉不解。
「你誤會了,我和顧萊是打小一起長大的關係,我答應了娶你,就會說到做到。」
我指了指二人勾在一起的胳膊問。
「那這是什麼意思?」
吳辭將顧萊的手拉開,難得好心地解釋。
「顧萊習慣了,但你知道的,我並沒有娶她的打算。」
雖是在馬場,但是個難得把話說清的好地方。
我多寒暄了兩句。
「吳辭,你們吳家上上下下都把顧萊當成了未來的少夫人,吳家面見客戶,我是祕書,她是女主人。既然如此,我頂着一個名頭有什麼意思呢?」
「可是,我正努力着讓大家接受你啊,他們習慣了顧萊的存在,總需要時間。」
「我要的是你的態度!」
吳辭被家裏培養的太好。
他的心裏更多的是利弊,往後纔是感情。
我清楚他心裏有我,但他同樣覺得我坐在少夫人的位置還不夠格。
所以一直希望先用顧萊頂上。
顧萊也正是明白這些,不心急的慢慢佈局着自己的圈子。
我後退一步,挽住秦宴的胳膊。
「吳少看清了,我不是非你不可,我有喜歡的人了。」
吳辭天之驕子,看清事實,不會強求。
能到東北來找我,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了。
「你放心,以後我們兩家還是朋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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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辭沒有跟上來,我鬆了一口氣,把手從秦宴胳膊上拿下來道歉。
「不好意思啊,用你假裝一下。」
「沒關係,理解,我反而覺得你更有意思了。」
糗事被看個正着,我尷尬的只能撓褲腿。
「不耽誤你找人了,感謝。」
身後秦宴多次叫我,我都假裝沒聽到,一股腦的奔回了家。
新目標也是別人的,我每日跟小姐妹到酒吧去看養眼帥哥,倒也痛快。
眼前八塊腹肌晃得我眼暈。
剛要伸手,就被人攔下。
不是吳辭是誰,只能感慨陰魂不散。
「你怎麼還在東北。」
吳辭盯着我打算摸人的手,咬着牙噴我。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還在這看人,他不生氣?」
這場面有點像偷人被抓現場,我被吳辭直接ẗû⁺拎着回了家。
吳辭將我往沙發上一丟,和我爸訴苦。
「叔叔,你也不管管金寧,她都無法無天到什麼地步了?」
我爸樂呵呵的瞥了我一眼。
「閨女有需要,當爹的有什麼可管的。」
我爸這話讓我老臉一紅,無地自容。
吳辭嘆了口氣,和我爸畢恭畢敬的介紹起來意。
「叔叔,之前是因爲我懲罰了小寧一下,她與我生了氣就回了家,我自覺不對,親自來請她回去的。」
我爸保持着笑呵呵的模樣,但沒急着表態。
他清楚,我雖沒說回來的原因,但自家女兒除非傷心透了,不會回家避難的。
我爸起身拍了拍吳辭的肩膀。
「來都來的,我們東北的規矩,女婿得能喝到老丈人才行。」
吳辭微微彎肩,答應了我爸的請求,答應的十分痛快。
可結果就是,我爸纔剛開始要發揮,吳辭就已經鑽到了桌子底下,不省人事。
「敢欺負我閨女,當我喫素的呢!」
吳家兩次出手都沒能如願帶回我,吳辭沒辦法只得將家人搬來,正式的來一場會談。
吳叔叔和我爸飯桌上稱兄道弟。
吳阿姨和我媽也算聊的客氣。
我全程低頭喫飯,根本不看對面的吳辭一眼。
而大姐則一直生着悶氣,我知道她覺得屈尊降貴,有些丟了面子。
吳家大嫂,帶着大侄子在一旁指指點點,吳家大哥聽說和小明星出席發佈會去了。
吳叔叔多次引起話頭,讓我回去結婚,都被我爸打岔了過去。
到底是滬上皇,迂迴多了,只能點破。
「老金,我這兒子是有些混蛋,但咱兩家的婚事還得繼續不是,閨女我看好了,確實不錯,咱就定下得了。」
在東北,閨女就是掌中寶,我爸再喜歡這兄弟,也是女兒最大。
他拍了桌子,徹底點燃怒火。
「老吳,我們倆認識了半輩子,都是做父母的,平心而論,你會把姑娘嫁給這種臭小子麼?」
「你以爲我姑娘嫁不出去,賴給你家呢?」
大侄子一聽,小脾氣直往上拱火。
「我就說麼,野人的爸媽也是野人。」
平日裏,對這臭小子,我一向禮讓三分,這次連我爸媽都侮辱,我不能再忍。
繞道大侄子身邊,一手捏住他的肥耳朵。
「你媽平時不教育你,這次輪到我教育教育。」
我捏着他肥厚的耳朵,左扯右拽,逼得他只能求饒。
「小嬸子,我錯啦。」
大嫂被我爸氣勢嚇得不敢出聲,畢竟她自己的地位都不保,吳叔叔已經有了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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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的脾氣暴躁,優雅的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褶皺。
對着我的方向,皺了皺鼻子。
「爸,就這樣的人家,不知道你還執着什麼,我弟弟還找不到妻子了,非他家不可,你看看這一家子土匪,哪有一點配得上小辭的樣子。」
吳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全程不發一言。
這會兒他眼神忽明忽暗,手上的金屬刀叉磕在盤子邊。
「小寧,你是真的不打算與我回去了是麼?」
「對,不回去了,死了這條心吧。」
「我可是預約好了領證的日期,特意來尋你的。你暢想的婚禮你忘了?」
與吳辭相處幾個月後,我們漸漸熟絡了不少。
閒時看見他雜誌上的婚禮,我還向往的談論過自己的夢。
潔白的婚紗,一個愛我的丈夫,小小的一顆鑽石就夠了。
吳辭笑我,小家子氣,他們吳家的婚禮一定是萬人空巷的。
吳辭在與我保證,甚至眼神里都是堅定。
大姐見不得吳辭這副付不起的樣子,一把將人扯起。
桌上的飯菜盡數掉到了地上。
「別給臉不要臉了,平心而論,你們家配和我們坐一起麼?」
她指了指自己的侄子。
「你給我把手鬆開,說你是野人都算抬舉你了。」
我爸站起身子,舉着酒杯與吳叔叔對立。
杯子裏裝了滿杯的白酒。
我爸一抬頭,一口飲下,將杯子倒扣在桌上。
「我算是知道,我女兒在吳家遭受了什麼了。吳老弟,以後咱倆朋友都沒得做,不送。」
大門打開,幾個服務員簇擁着一個男人進來。
來人一身黑色休閒裝,一米九的身高,不是秦宴是誰。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秦宴兩步邁到我爸跟前,拉住了我。
「聽老闆說你在這,我特意來見見。」
這家餐廳是京城一個大人物開的,平時這經理在我們這可謂是呼風喚雨的存在。
有不少人都以能在這裏請客,擺席當做有面子的事。
要是能得經理接見,那就更是錦上添花。
如今這經理對着我爸行了個禮。
「聽聞金先生在此會客,特來說一聲,您的賬老闆已經給免了,再給您這桌送兩瓶拉菲, 祝您事事順利。」
我正好奇經理怎麼會認識我爸時,只見我爸也是一頭霧水。
這經理的突發行動, 把滿屋子的人造的一愣。
大嫂還在思考我家的分量。
但常年在外做生意的大姐倒是變了臉色。
「秦少,您怎麼到這來了?這是您……岳父?這不是金寧的父親麼?」
秦宴自己倒了杯酒, 晃了晃舉到我爸跟前。
「岳父好, 我是小寧的男朋友, 聽說您在這會客, 特意來敬酒, 不會打擾到您的興致吧。」
秦宴也不含糊, 舉着酒杯一整杯的酒直接幹了。
我爸抿着嘴笑, 並不說話。
秦宴在此倒了一杯酒,朝向吳辭那邊。
吳辭這才知道這個見過一次面的男人,就是他最在乎的貴客秦家的掌權人。
大姐看着面前的男人指了半天。
「您不是在京城, 怎麼成了金寧的男友, 她不是我弟弟的未婚妻麼?」
秦宴舉着杯走到吳辭跟前。
「這還得謝謝吳少的謙讓, 上次下屬去您那談生意,回來和我說您的祕書是個有趣的姑娘, 一定很合我的心意。我聽了飯桌上的事, 生出了好奇心。發現小寧回到老家後,我就立刻跟了過來,原來這是您的未婚妻。」
「你看看我也不知道, 還真就以爲是祕書了。聽起來, 你們的婚事應該是黃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秦宴再次一飲而盡。
最後秦宴走到大姐跟前。
「聽說吳小姐和顧家生意來往的不少,這纔多次阻撓弟弟的婚事, 不會是看上顧萊的……父親了吧?」
他人生的漂亮, 說話帶着壞笑,像個狐狸。
可眼裏帶着威壓,愣是沒人敢反駁一句。
我聽到他末尾空出半拍後的轉折,差點把嘴邊的茶水噴出去。
早就聽說吳辭的姐姐一直單身未婚, 沒想到她喜歡的是顧萊的爸。
真是圈內天大的緋聞。
大姐氣的臉色發綠,指着秦宴半天說不出話來。
秦宴得意的轉回身,站在我身邊。
「我在追求小寧, 等我追到了,一定請吳家喝喜酒啊。」
吳辭氣的手發抖, 脣緊緊抿着。
秦宴舉手示意後, 再次飲完一杯酒。
「好好好,這酒量, 做我女婿足夠了。」
我爸找回了面子,拍着秦宴的肩膀連連叫好。
吳叔叔瞪了吳家幾人,率先離場。
吳辭大嫂緊隨其後,大姐一路跟了出去,我只聽到了響亮的巴掌聲迴盪在大廳裏。
我爸高興,我媽也狠狠出了口氣。
拉着秦宴打聽起家世來。
上京秦家,累世富貴,豪門中的豪門。
秦宴沒有緋聞,學歷極高,是秦家唯一繼承人。
我媽滿意的當場就看起了好日子。
我爸本來還想做做樣子,一瓶白酒下肚後,徹底和秦宴稱兄道弟起來。
反而秦宴更清醒些。
我的事就這麼稀裏糊塗的定了下來。
聽說顧萊被吳家徹底捨棄,吳家無法接受大姐和顧家的忘年戀。
吳辭學起了哥哥, 也包養起明星來。
吳阿姨生氣大嫂教壞孩子,兩人打包都送去了國外深造, 免得在家丟人。
我和秦宴大婚時, 吳辭帶着模特還來送了禮金。
吳辭將厚厚一沓錢交到我手裏的時候,小模特黑了臉。
那模特壯着膽子妄想當場勾引新郎,被兩家聯合封殺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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