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地

村裏來了一個 alpha 大美人,村長安排他住在我家。
謫仙一樣的人物,這不是媽說的老婆嗎?
我起早貪黑,每天跟在大美人身後獻殷勤。
但是大美人嫌棄我是一個 beta,還嫌棄我是一個農村人。
他走的那天我追在小轎車後面,跌倒趴在土窩裏,大美人都沒看一眼。
我死心了,和我們村裏的那個病秧子 beta 定下來。
結婚當天,我高興地敬酒。
大門被踢開,大美人站在門口,臉陰得要滴出水來。

-1-
我站在門口,聽着段驍和保鏢討論離開的事情。
剛聽了幾句,我就暗自懊悔。
偷聽牆角不好的,林旭你怎麼也開始幹偷雞摸狗的事了。
我掐了掐手心,隔着門縫看了一眼俊美的 alpha,轉身離開。
要把衛生間的熱水器燒上。
不然等段驍用的時候,又該說水不熱了。
我輕手輕腳地下樓,轉頭遇到了我媽。
我媽也是 beta,八歲 beta 父親上山遇到泥石流,去世。
她一個人扛起了整個家。
壓在心裏的委屈和痛苦在晚年全部化作白絲爬上她的鬢邊。
「旭兒,小段睡了嗎?」
我搖頭:「媽,我想和你說件事。」
我媽問:「什麼事,臉色那麼嚴肅?」
我撓了撓頭,低頭看地:「媽,你願意去城裏嗎?」
我媽驚訝:「去城裏幹嘛?在家裏住得好好的。」
我撓撓頭,考慮如何開口。
因爲段驍要離開了。
我倆處了對象,肯定要在一塊。
但是如果媽不想去,我也不想去。
這話我沒說,我媽也明白。
她沒有回覆我,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媽去不去都無所謂,你幸福就好,旭兒,別讓自己喫虧。」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我媽眼裏的擔憂,笑:「放心媽,不會的,而且你不是一直盼着我結婚嗎?很快,家裏很快就會有第三個人了。」
我媽也笑。
我催促她趕緊去睡覺。
她回屋後,段驍從樓上下來。
身後跟着的是和他一起來的保鏢。
段驍不是青旗村的人,他是大城市的,家裏有事來鄉下避難。
我家房子是我賣了十幾茬西瓜新蓋的。
兩層小樓房,是整個村子最闊綽的。
原是爲了娶媳婦,讓我媽安心。
房子蓋好後說媒的的確很多,但是我總感覺差點味道。
因爲我莫名的挑剔,房子的另一個主人一直沒下落。
村長這才把段驍送到我家。
還要給錢,我沒要。
我看到段驍第一眼就驚呆了,那麼好看的 alpha。
天仙一樣。
除了在電視上,我第一次見這樣好看的人。
我照顧得小心,不爲別的,只是那麼漂亮的 alpha 不應該喫苦。
但我沒想到段驍會在一個平靜的午後拉着我,問我願不願意和他處對象。
看着那張臉,我根本沒有搖頭的念頭。
就這樣,我們隱晦地談了快兩個月了。
如今段驍也該回自己家了。
我手頭的存款足夠小戶型的首付。
接下來我再努力,完全可以在段驍的城市紮根。
如果我媽同意進城的話,結婚的事就要開始考慮了。
我心裏甜滋滋的。
段驍走到我跟前,不顧有人在場直接拉着我的手。
笑吟吟地問我:「想什麼那麼開心?」

-2-
我回握住他的手,一晃一晃:「在想結婚的事。」
段驍嘴角的笑一頓:「想那麼遠的事幹嘛。」
我心裏酸澀得跟喫了野果子一樣。
結婚是很遠的事情嗎?
可是處對象不就是要結婚嗎?
不然就是耍流氓了。
我盯着段驍的臉看,想,他那麼好看怎麼可能耍流氓。
似乎看出我心情低落,段驍主動找話:「我記得你之前不說過要讓看你的祕密基地嗎?現在去看?」
我有點糾結。
祕密基地是我要給我媳婦看的。
可是段驍要是不願意做我媳婦。
讓他看不看。
「嗯?去不去?」
段驍湊近我,呼吸打在我的耳朵上。
我渾身開始發熱:「你,不要離我那麼近。」
段驍對着我的耳朵吹氣:「我們談戀愛,我不離你近,離誰近?」
也是哦。
我不是那麼抗拒了。
「那好吧,我帶你去看。」
我拉着段驍去了樓頂。
我席地而躺,看着不動一臉嫌棄的的段驍,我笑:「沒事,反正等會也要洗澡。」
段驍僵着臉搖頭:「不要,髒死了。」
我拍身邊空地的手一頓:「不髒,我打掃過了。」
段驍聽不進去:「不是說看祕密基地,來這幹嘛?」
我手微微蜷縮:「你躺下才能看到啊。」
段驍不願意躺,他也不願意我躺,伸手把我拉起來。
「不躺,那我不看了。」
段驍轉身要離開,我拉住他,妥協了:「好吧,站着也可以看。」
只是沒那麼好看。
「你看到那個星星了嗎?」
段驍敷衍地嗯了一聲。
我鬆開拉着他胳膊的手,也沒了分享祕密的心情:「其實那個星星我給他起了名字……」
段驍抱着我的腰:「嗯,我知道了,下去吧,這裏很熱,蚊子很多,我想去洗澡了。」
我感受着腰間不老實的手,垂下眼睫:「好哦。」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梯。
段驍走到最後一個沒走好,不耐煩的說:「下次不要來了,樓梯那麼陡,星星有什好看的。」
微風吹在我的臉上,我胸膛堵得有點難受。
我再抬頭,原本璀璨的星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烏雲遮掩了。
「林旭,發什麼呆呢?」
段驍拉着我去了衛生間。
熱水剛剛好,段驍拉着我的手幫他脫下衣服。
完美的八塊腹肌帶着水珠。
我滿臉豔羨地把視線移開。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看到段驍的腹肌了。
但每次看到都會羨慕。
我不自覺地捏了捏自己沒有肉的小腹。
alpha 和 beta 區別好大哦。
「你的腹肌真好看。」
段驍在水霧裏的視線變得深沉:「很簡單,可惜你是個 beta 沒辦法練出來。」
我摳着手心的老繭:「是啊。」
段驍笑:「我的就是你的,沒區別。」
我的手被拉着,按在手感很好的腹肌上。
段驍湊近我,輕咬着我的脖子:「幫我。」
我的手被他帶着往下移動。
……
氤氳的霧氣裏,我一把推開被慾望掌控的 alpha。
「結了婚,纔可以做那種事情。」
段驍看着我臉上的堅定,輕嗤一聲:「出去。」
我看了看他,轉身離開。
這種事情必須結婚纔可以做。

-3-
這一晚段驍沒和我說晚安。
我躺在夾肉的涼蓆上,對着搖頭緩慢的風扇,凌晨才睡着。
第二天八九點被雞鳴吵醒。
我起身去了段驍屋子裏。
門敲了十來下還沒人應聲。
我的心臟跳得有些慌亂。
擰開門把手,屋裏空無一人。
我思考幾秒,拔腿就跑。
天熱,風裏都帶着熱氣。
「林旭,你去哪啊?」
村長叫住我。
我回:「我找段驍!」
村長一頓:「段驍不是走了嗎?他沒和你說?」
明明是晴天我卻遍體生寒。
「什麼時候走的?」
我耳朵出現機械的嗡鳴,就連我自己的話都聽不清楚。
我盯着村長的嘴脣,努力辨別。
「我剛剛在村頭看到了接他的車,這會應該還沒有走遠。」
我匆忙謝過村長,拔腿就往村口跑。
一路上我腦子是空白的,只有一句話。
跑快點兒,再快點兒。
我看着一望無際的大路,不假思索轉頭往山上走近路。
最後我帶着一身透着血的刮痕,看到了那輛車的影子。
「段驍!段驍!我是林旭!你把我忘下了!」
「段驍!段驍!」
我的聲音經過山谷的迴盪,往山外傳。
我奔跑的腳步依舊沒有停止。
我憋着一股氣,奮力地跑。
車的影子快要清晰時,腳下一軟,我被絆倒在土堆裏。
視線裏的車子再次模糊。
「段驍。」
我開口,嗓音嘶啞,帶着血腥氣味。
車子沒有停。
我緩慢地爬起來,抬手,冰涼的淚水沾染我的指尖。
被樹枝劃出來的傷口被苦澀的淚水蟄得生疼。
忽然,那輛快看不到影子的車停了。
我口袋裏老舊卡頓的手機來了信息。
我打開,是一條簡訊。
是段驍發過來的。
他說,林旭,我們結束了。

-4-
回去的路上,我很沉默。
心臟每跳動一下,撞得我的胸口,就疼一下。
密密麻麻的,好似要窒息一般。
我帶着渾身的狼狽往家走。
村長在我家門口,一看到我立馬過來。
「林旭啊,你要發財啦!」
我一愣:「啊?」
村長拍拍我:「剛纔有個人給我打電話,說他要承包你家所有的西瓜。」
啥?
「所有西瓜?」
我種了十畝地的西瓜,一畝地三千公斤,除去苗、肥料這些成本,最少賺四萬。
四萬啊!
我眼睛都亮了:「真的假的!叔,你沒騙我吧?全要完?」
村長點頭:「是啊,不是騙子,定金已經打過來了,五萬二,我轉給你,你現在趕緊去摘西瓜,明天人家來村裏帶!」
我把難受立馬壓在心底,拿着草帽下了地。
我自己忙不過來,村長還專門給我找了兩個年輕男 beta。
我們三個一上午,摘了四畝地的西瓜。
到了中午我讓人回家喫飯下午涼快再來。
我倒沒有回家。
還在摘。
炎炎的烈日打在我身上,汗珠子下雨一樣往下掉。
要趕緊幹。
明天就來收了。
而且只要幹活我纔不會想起段驍,不會想自己被丟下的原因。
我跟自己較勁一樣,一口氣又摘了十來個西瓜。
摘完,剛抬頭,視線一黑,大腦一片空白地倒了下去。
臨倒下去我迷糊地看到一個人影,離我越來越近。
我想,鬼嗎?
可是大中午的,這鬼那麼膽大?
想完,我眼睛一閉徹底失去意識。
再次睜開眼,我渾身冷得發顫。
一隻冰涼的手在我身上不斷遊走。
我瑟縮着要躲開,被人掐着下巴固定。
我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了面前的……神仙。
「好漂亮。」
神仙輕笑:「多漂亮?」
我不假思索:「比段驍還漂亮。」
神仙笑意更甚,一雙眼睛彷彿春水:「是嗎?」
我有些難過,一提到段驍的名字,心臟忍不住地刺痛。
神仙的手掠過我的眼角,再抬起手時,指尖有一滴淚珠。
「你很傷心?爲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溫柔低沉的聲音,像是古老的咒語,讓我忍不住委屈和傾訴。
「段驍丟下我了。」
神仙問:「你們什麼關係?他爲什麼丟下你?」
我眨眨痠疼滾燙的眼皮:「我倆處對象,他回城裏了,還和我說我們結束了。」
想到這我心裏難受得冒泡。
人生第一次處對象。
還被人甩了,我不知道我是難過段驍這個人,還是難過這段短暫的初戀。
「可是你不止難過被甩,還有什麼呢?」
神仙溫柔的呢喃,讓我忍不住發泄心底最後一絲委屈。
「我和媽說了娶媳婦,甚至就連聘禮都準備好了,我還專門上山摘愛情草做戒指。」
愛情草是青旗村的習俗。
如果你愛一個人,並打算長久,就要去最高最陡峭的那座山,摘愛情草。
我摘了,還請村西頭最巧的 Omega 做成了戒指。
但是白費力氣。
我還要讓媽擔心了。
「那要不要考慮再找一個?」
神仙蘸了水的指尖擦在我的脣上。
脣得到了溼潤,腦子卻變得混沌。
「是哦,我再找一個不就好了……可是,哪裏好找啊。」
我氣息很不足。
神仙湊近我,冷冷清清的雪縈繞在我周圍。
他說:「看我怎麼樣?」
我盯着那張漂亮到似夢裏纔出現的臉,癡癡地點頭:「好哦。」
神仙伸出手:「那給我戴上吧。」
我把口袋裏用紅布包裹的愛情草拿出來,小心地戴在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上。
紅色的愛情草和白皙的肌膚很搭配。
我控制不住地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我的了。」
說完,我傻傻一笑,兩眼一閉又暈了過去。

-5-
再次醒來我看着眼前的人,恍惚地去摸。
「又在做夢嗎?」
神仙一笑,臉貼上我的臉:「有溫度嗎?」
我心臟砰砰跳,呆愣地點頭:「有。」
「那就對了。」
他直起身:「我叫祁璟,祈禱,玉景,是個 beta。」
我跟着說:「林旭,樹林,旭日,也是個 beta。」
祁璟定定地看着我,我臉開始慢慢變紅。
我想躲避對視,但又不自覺地沉溺在他那雙漂亮的眼眸裏。
祁璟嘴角帶着弧度:「病好了嗎?」
我點頭,他湊近我,呼吸彼此纏繞。
「那昨天的事還記得嗎?」
我耳朵也開始紅了:「記得。」
祁璟指尖落在我的睫毛上,像蝴蝶一樣跳舞:「還作數嗎?」
我啞然,該怎麼說。
我剛經歷了一段失敗到土堆裏的愛情。
現在真的能夠接受一段新的、似乎更加美好的嗎?
就在我猶豫之際,祁璟抬起帶着愛情草戒指的手。
「我父母不久前去世,他們的遺願是讓我找一個同樣性別的共度一生。」
祁璟低下眉眼,竟然有些可憐巴巴的意味。
「我經歷了悲痛,身子變弱了,選擇來到這裏療養身子,看到你纔想起來父母的遺願。」
「如果你不想把昨晚作數,那就算了吧。」
祁璟溫柔的語氣帶着低落。
我心臟被人攥緊一般,手指微微蜷縮
「我燒了熱水,你喫了藥再離開。」
他起身去端水,我手比腦快,拉住他戴了戒指的手。
「作……作數的,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

-6-
我帶祁璟回了家。
我媽看到祁璟,眼裏閃過驚豔,接着是擔憂。
在得知他是和我同性別的 beta 時,又開始放鬆。
「你先坐哈,我去給你拿喫的。」
我媽熱情地招呼祁璟,在去拿東西時把我拉過去。
「你哪遇到的 beta?」
我撓撓頭:「我暈倒在地裏,是祁璟救了我。」
我媽大驚,立馬檢查我。
我再三解釋沒事,她才放心。
「那你和他是要處對象?段驍……不提他了,他家是哪的?父母是誰你瞭解嗎?」
我媽見我搖頭,不爭氣地點了點我的額頭。
「光看一張臉了。」
我不好意思,但是他真的好看哎。
我媽懂我,推開我去找祁璟。
倆人一來一回,該套的話都套出來了。
祁璟父母去世不久,他身體因爲傷心逐漸變差。
所以纔來到青旗村養病。
去年夏天來的,住在村西頭李老頭家。
李老頭一家移居國外了。
祁璟把房子買了下來。
整日深居簡出,又住在荒無人煙的西頭,知道的人很少了。
前些日子他翻到父母的遺囑才發現,父母還有一個心願。
那就是希望他找一個同樣性別的人,好好地過日子。
「巧的是那天我正準備午睡,心裏突然不舒服,我順着小路一路走,看到了倒在地裏的林旭。」
祁璟嘴角帶着笑:「我想那就是緣分吧。」
我媽信了。
拉着祁璟的手不願意放。
還問了祁璟的八字,一合更加高興。
說我倆天造地設的一對。
當即要算良辰吉日。
我臊紅了臉趕緊拉着我媽:「媽,你問了半天了,讓人喝口水啊。」
我媽拍了拍頭:「激動了,你們先聊,我去找王婆算算黃道吉日。」
我媽速度快得我攔都攔不住。
回頭對上祁璟促狹的笑,我撓撓頭:「我媽很喜歡你。」
祁璟笑意加深,本就漂亮的臉更是昳麗無雙。
「我的榮幸。」
我小幅度的後退,生怕心跳擾了這副美景。
但祁璟偏偏不讓,他湊近我,腿挨着我的腿,彼此的熱量隔着薄薄的布料互相傳遞。
他說,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我說,喜歡。
他笑得更好看了。
炙熱的掌心貼着我的手,距離我很近地說:「我也是。」

-7-
在我媽的熱情下,祁璟在我家裏住下了。
他手很巧,當晚就做了六個菜。
我媽看他的眼神都在發光。
我把菜嚥進肚子裏,眼睛也瞬間發光。
手藝完全不輸我們村的村廚。
祈璟和我媽很聊得來。
聊的內容全是即將到來的婚禮。
我插不上話,只好去地裏除草。
西瓜已經賣了,大老闆派人來拿的。
五萬二全部給我了。
我把那筆錢給了祈璟,他不要。
我說這是聘禮,他笑着收下了。
時間很快,到了結婚的前一天,我心裏莫名地焦躁。
我拿着掃把把院子打掃了一遍又一遍。
祈璟就坐在椅子上專注地看着我,我掃得更起勁了。
「林旭,過來歇歇吧。」
「哎。」我應聲,同手同腳地過去,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水:「媽呢?」
祈璟回答:「去發請帖了。」
我點頭,祈璟拉着我在他旁邊坐下,拿着帶着冷雪清涼的帕子,細細地給我擦去臉上的汗。
我腰直挺,任由他擦。
擦到脖子的手,我嚥了咽口水:「你身上很香,像雪,很清涼。」
帕子時不時地掠過我的喉結。
祈璟輕柔的笑響在耳畔:「是嗎,沐浴露吧,好聞嗎?」
我看着祈璟漂亮的臉,耳根發燙:「嗯,好聞。」
祈璟收了手,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那要湊近仔細聞聞嗎?」
我還沒反應過來,祈璟伸手抱住我。
雪的味道盈滿懷。
我臉開始發燙,感受着祈璟的體溫,我小心翼翼地回抱。
在他的懷裏,我出神地想,祈璟不是 beta 嗎,骨架好大,比自己高很多。
那我們到底誰當媳婦。
可是他身體不好,在上面會累吧。
算了,還是我來吧。
我心裏琢磨好了,越發期待明天的婚禮。
祈璟把吻落在我的指尖,說:「等會兒帶上身份證,去申請結婚證。」
我點頭:「好的。」
領完證再回來,已經已經是晚上了。
祈璟飛速地做了四菜一湯。
喫完飯,我拉着人去了樓頂。
祈璟伸手把我被風吹亂的髮絲撩到耳後:「上來幹嘛?」
我捏了捏手掌心的繭子:「我想讓你看個祕密。」
祈璟眼睛亮了:「什麼?」
我剛準備躺下,那晚段驍的話迴盪在耳邊。
算了,站着吧。
我拉着祈璟的手,指向漫天的繁星:「那有一顆星星。」
祈璟順着看過去:「看到了,很小但很亮。」
我心跳微微加速:「我給他取了名字,你想知道嗎?」
「你願意告訴我嗎?」
祈璟眸子映着星河,溫柔地尋求我的意見。
我點頭:「我小時候經常看星星,我爸說,人死了就會飛到天上變成星星,守護着下面自己愛的人。我爸去世那天,我來看星星,我看到了它。」
我陷入了回憶:「那天我看了一夜的星星,後來我想,將來我結婚了,一定要帶我的愛人來看這顆星星。」
是看星星,也是給我爸看看,這是我將共度一生的愛人。
也請您庇護他。
祈璟很聰明,他瞬間明白了。
他笑着抱住我:「嗯,這顆星星叫什麼名字?」
我頓時不張嘴了。
祈璟笑:「怎麼?」
我搖頭:「我隨便起的,不好聽,你別笑。」
祈璟親吻我的耳朵:「不會。」
「西瓜地。」
我低聲說完,祈璟頓住了。
我立馬解釋:「我隨便起的,你不喜歡可以重新起。」
「不,很喜歡。」祈璟打斷我:「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很有緣分。」
我注意力全在那句喜歡上,後面那句沒聽仔細。
「你喜歡就好,我們下去吧,這裏蚊子很多。」
祈璟握緊我的手:「那麼涼快,再多看一會兒吧。」
我鼻子有點酸:「嗯。」
祈璟察覺到了,他問:「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
我看着他關切的臉,決定把我和段驍的事全都坦白。
說到最後,我大字躺在地上。
祈璟沒有猶豫,跟着躺在我身邊。
夏夜晚風帶着絲絲涼意,漫天的星星一眨一眨。
我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明白,爲什麼要分手。」
祈璟伸手捏住我的臉:「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不要徒增煩惱。」
「而且,現在將要和你結婚的是我,拜託了,腦子不要再想其他人了。」
祈璟半起身,撐在我上方看着我茫然的眼睛,很無奈地把吻落在我的額頭。
接着把頭埋在我的頸窩。
「我也是會喫醋的。」
我胸口滾燙,抬手抱住懷裏的人。
很輕地湊到他耳邊:「嗯,不想別人,現在只有你。」
祈璟眸色變深,我抬頭吻住他的脣。
脣齒交纏間,祈璟帶着慾望,說:「乖乖,張嘴。」
我失神地啓脣,任由祈璟攻城略地。
祈璟的吻和他本人一點也不相符。
兇狠又窒息。

-8-
我和祈璟在樓頂躺了一夜。
第二天被我媽催着下去換喜服。
喜服是專門找人定製的兩套很板正的衣服。
我黑色,祈璟白色。
請的人不多,都是林家的親戚。
就擺在院子裏,我和祈璟在一羣人的歡呼裏,拜了天地。
就在我和祈璟給長輩敬酒時,段驍出現了。
他臉色陰沉,眸子瘋狗一樣盯着我,懷裏的一大束花不斷地往下掉落花瓣。
「林旭,你背叛我?」
在場的人都懵了。
包括我。
我回頭看了祈璟一眼。
祈璟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那是信任。
我心裏放鬆:「段驍,我們結束了,今天就是我的好日子,如果你是來恭喜我的就坐下,如果不是,請你離開。」
我態度很強硬。
段驍看着我,眼睛紅了。
他猛地砸了手裏的玫瑰花,大步走過來。
「你的好日子?我才離開多久,有沒有一個星期?你就敢和別人有好日子!我是走了,不是 TM 死了!」
段驍憤怒地吼叫着,還要伸手過來拉我。
祈璟把我護在懷裏,聲音微冷:「要鬧事?」
段驍掐着腰,困獸一樣站在原地,和祈璟對視。
眼裏閃過一絲細微的錯愕,緊接着又很快被憤怒取代。
「我鬧事?我就走了幾天,你 TM 撬我牆角?這不地道吧?」
祈璟笑:「不是你提的分手嗎?走了後又發現自己又愛上林旭了?」
我清晰地看到段驍彷彿被戳破心思一樣,臉上有一絲不自然。
在他準備再次大吼大叫時,我開口了。
「段驍,結束是你親口說的,記錄現在還在我的手機上,是你對不起我,我林旭沒有半點對不起你。」
「還有,你確定要鬧事嗎?」
我話音落下,村裏的青壯年 beta、alpha 都站起身,烏泱泱的一片。
全是我林氏的兄弟。
段驍定定地看着我:「你要打我?」
我不耐煩:「無緣無故,我打你幹嘛?」
段驍氣笑了,眼睛佈滿紅血絲,那張漂亮的臉扭曲得難看。
我趕緊回頭看祈璟,試圖洗洗眼睛。
以前怎麼就那麼瞎,看上他。
連祈璟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他一腳踢翻酒瓶子,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林旭,你好樣的。」
說完,他轉身要走,我攔住他:「你打碎了一瓶酒。」
段驍眼底細微的欣喜變成錯愕:「所以呢?」
我拉着祈璟的手,我倆挨着彼此。
我說:「你對我說一聲林旭祈璟新婚快樂,作爲賠禮吧。」
段驍牙關咬緊,太陽穴鼓起。Alpha 的信息素釋放威壓。
我還沒感受到,就被一股清涼的雪給包裹。
段驍釋放的威壓瞬間消失。
「你是 alpha?」
段驍看着祈璟,視線在我們身上來回遊移,片刻後笑出了聲。
「林旭,你知道他是 Alpha 嗎?」
我心亂了,抬頭去看祈璟。
祈璟無波無瀾地和我對視,但握着我的手卻收緊。
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時我已經變得冷靜:「知道,我不會和不熟悉的人結婚。」
段驍咬牙,盯着祈璟看了半晌,猛地拍腦袋。
「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原來是祈少啊。」
祈少?
我垂眸,舌頭抵在上顎,祈璟到底瞞了我多少。
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等到晚上關起門再說。
「林旭,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你就敢和他結婚?哈哈,他殺父母,殺兄弟姐妹,是京圈有名的煞神!」
「他一個頂級 alpha,有億萬身家卻隱姓埋名來到這個小山村,還和你一個鄉村 beta 結婚!林旭,你能不能長點腦子,仔細想想!」
在場一片安靜。
我媽喊了一聲,我她以安撫的視線。
接着我拉着祈璟戴着愛情草戒指的手,對段驍說:「我們之間的事,就不麻煩你擔心了。」
段驍恨不得掐死我:「林旭,我是爲你好。」
我笑:「不需要,我有愛人。」
祈璟全程一言不發,只是把視線勾在我身上,一刻也沒有移開。
段驍走了。
宴席散了。
我讓媽把禮金全部返還。
畢竟這場婚宴喫得都不大愉快。
祈璟和我一起收拾院子。
全程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用水沖洗地上的油漬時出現了小彩虹。
祈璟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看,彩虹。」
我還沒消氣,但還是順着看過去。
水流在陽光的折射下,映着彩虹。
很好看。
欣賞完,我繼續悶頭掃地。
祈璟有些不知所措:「我解釋。」
終於捨得說了。
我輕嗤:「不聽。」
祈璟丟了水管,一把扣住我:「不聽也要聽。」
「放開我!」
我被祈璟扛在肩膀上。
這一刻我明白了 alpha 和 beta 的區別。
祈璟瘦弱,胳膊跟鐵鉗子一樣,我怎麼都掰不開。
「祈璟!」
祈璟不說話,只是扛着我回到了婚房。
我被砸在繡着金色龍鳳的大紅喜被上。
還沒來得及緩過來,祈璟欺身壓了過來。
「老公,該洞房了。」
一句話,我腦子瞬間充血。
一直來到下腹。
祈璟一眼看到,輕笑一聲,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領口。
「老公,幫我解開。」
這一聲老公叫我的耳朵酥麻。
我看着祈璟的臉,想把眼移開,可惜根本移不開。
祈璟很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
他帶着我的手,一點點解開他的扣子。
外套被扯下來,露出裏面的白襯衫。
我瞬間瞪大眼睛。
他一個病秧子比我這個天天干活的 beta 胸肌腹肌都要膨脹。
我懷疑真假性。
祁璟輕笑,拉着我的手按在上面。
軟的,真的。
手感……很好。
我鼻子有點熱,氣血噴湧。
祁璟要靠近我,我努力讓自己清醒,抬腳把人推開。
「你還沒解釋。」
祁璟握住我腳踝的手一頓,微微嘆息:「寶寶,可以等到結束嗎?現在箭已經在弦上了。」
我堅守立場:「不行,解釋。」
祁璟試圖討價還價:「我解釋可以,今天我那麼大度,可不可以給點好處?」
我張嘴就要拒絕。
祁璟貼近我,神顏在我眼前放大。
他說:「你問一件,我解釋一件,我解釋一件,你脫一件,好不好?」
好不好?
當然不好,我心臟快速跳動。
最後還是沒能抵擋誘惑。
我點頭了,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
「你爲什麼隱瞞頂級 alpha 的身份?」
祁璟說:「beta 能夠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的確,相比於 beta,alpha 的身份在鄉村的確很醒目。
我抬手脫掉外套,又問:「爲什麼來到青旗村?」
祁璟說:「來養病。」
我皺眉:「怎麼回事?」
祁璟拉着我的手,握在掌心把玩:「心病。」
我想到段驍說的祁璟煞神的外號。
我單手脫掉鞋子:「什麼心病,具體一點。」
祁璟給我講了一個他父母去世的真相。
祁家家業很大,黑白兩道都涉及。
祁父母崇尚弱肉強食教育,對他們三兄妹管理嚴格。
大哥成親那天,偷看到到公司股份,分給祁璟的最多。
他動了殺心。
但可惜沒能成功,祁父爲了保護祁璟去世。
母親知道真相後,腦溢血死亡。
妹妹又意外溺水。
短短幾天,一家五口只剩下祁璟大哥和他。
最後,這場爭權之戰,以祁璟大哥墜崖而終。
祁璟繼承家業後,整日夢魘纏身。
他把公司交給訓練出來的團隊,獨自一人來到青旗村。
是散心,也是爲了釋懷。
說到最後,祁璟緊緊地握住我的手:「阿旭,原本我有一個愛我的父母,值得敬重的大哥,還有可愛的妹妹。」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了。」
我看着渾身顫抖的祁璟,一把把人抱在懷裏。
「還有,你還有我。」
祁璟抬頭吻住我。
「阿旭,我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你。」
我把手掛在他的脖子上,青澀地張開腿。
「來吧,讓我徹底擁有你。」
祁璟眸色深沉,一把按住我的大腿:「會很疼。」
我紅着臉,把臉轉到一邊:「我身子結實,耐*。」
話音落下,天翻地轉。
我看着搖晃的天花板,倒在大紅喜被上,死死掐住祁璟的手臂。

-9-
第二天醒來我一動臉色瞬間僵硬。
疼,酸。
比在地裏幹了一天的活還累。
但好在最後祁璟抱着我去清洗了。
雖然洗的時間有點長,中途我又昏過去了。
總的來說,這新婚夜很好。
除了我的位置,其餘都和我設想的一樣美好。
扶着腰琢磨完,祁璟進來了。
他穿着昨天的白襯衫,道道紅痕從脊背掛在脖頸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衣服下面有多刺激。
「醒了,喝點粥。」
我由着祁璟把粥喂到我嘴邊。
喝完我猛然想起來一件事:「所以你和我媽說的那些都是騙人的?你爲什麼要騙人?」
我質問。
祁璟把碗翻下來,突然從兜裏拿出來一枚戒指。
好大一顆鑽石。
接着要給我戴上,我躲開:「不要。」
祁璟抬手把戒指丟到垃圾桶。
我立馬起身,顧不上疼痛把戒指撿起來:「你瘋了?這得多少錢?你怎麼那麼敗家!」
祁璟看着我蒼白的臉,攔腰抱起我,把我放在牀上。
「你不喜歡,那他就一文不值。」
看着祁璟眼底的鬱色,我覺得我好像發現了什麼。
模糊得摸不着邊際。
可是他就在縈繞在你的心頭。
「先不說戒指的事,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我把戒指用衛生紙包着放在櫃子上。
祁璟很輕地捏了一下手上的愛情草戒指,最後抬眼看我。
「一定要知道嗎?」
我點頭。
我不想糊糊塗塗,帶着隔閡過一輩子。
事要說出來,要解決。
不然就得滾雪球,最後大了就徹底完蛋了。
「你現在不願意說,我們就先分開一段時間,各自冷靜……」
我話還沒說完,脣就被祁璟堵住。
現在的他和昨晚那個兇狠絲毫不掩飾的祁璟徹底重合。
我任由他親、咬,沒有回應。
片刻,祁璟求饒一樣,弓着身子一口咬在我的鎖骨。
「怎麼辦,我總在你面前敗下陣來。」
「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害怕你不要我。」
祁璟溫柔的嘆息帶着滾燙的溫度打在我的鎖骨。
我懸在身側的手抬起,拉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不會,既然我選擇你,就算你是殺人犯,我也會等你出獄。」
這一刻我的倔強展現出來。
祁璟抬頭,眸子裏倒映我的影子。
他說:「真好,你和我結婚了。」
我打開他不老實的手:「廢話。」
祁璟突然拉着我往外走:「走。」
我不解:「去哪?」
「解釋,我不想剛結婚就分房。」

-10-
祈璟帶我回了他村西頭的房子。
我們去了樓頂。
站在上面,我一臉困惑:「你到底讓我看啥?」
我腰很疼,但是我能忍。
可祈璟還是一眼看出來了,他抱着我,指尖按在我的腰上。
適當的力道讓我的不舒服微微緩解。
「到底看什麼?」
我倚靠在祈璟懷裏再次開口。
祈璟指着前方大片的田地,對我說:「那一塊是你的西瓜地。」
我一頓,仔細去瞅。
還真是。
可是我不明白這和祈璟處心積慮接近我有什麼關係。
祈璟貼近我:「我每天最常乾的事就是站在這裏看你幹活。」
我心臟共鳴,胸膛震動:「你看我幹活幹什麼?」
祈璟目光落在那片西瓜地上,臉上沒有虛假的溫柔。
是絲毫不帶掩飾的瘋狂與偏執。
「剛來青旗村,我每天都很煩,我坐在樓頂,看着你在炎炎烈日下給莊稼澆水,我想爲什麼會有人那麼蠢,選擇在中午澆水,是文盲嗎?」
我哈了一聲,不可置信地抬頭看祈璟:「啊?」
祈璟捏捏我的耳垂:「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水機一旦打開,就得把田地澆完才能關上。」
祈璟看着我:「我想,原來我纔是文盲,莊稼裏的文盲。」
我手指微微蜷縮,異物感出現,我低頭一看,一枚帶着黃鑽的素圈嵌在我的中指。
祈璟伸手,和我的手交疊。
愛情草編織的戒指和黃鑽交相輝映。
異樣又和諧。
祈璟把下巴抵在我的鎖骨處,繼續娓娓道來:「後來看你在田地裏忙活成了習慣,莊稼好時,你臉上的笑像晴天,不好時,你會撫摸着葉子,低着頭嘆息。」
「那時候我就想,我爲什麼就不是老天爺,這樣我就把你莊稼變好,讓你每天帶着笑。」
「你不來田地的時候,我又會想,下一場雨吧,這樣你就會回來查看情況。」
「每日見到你成了習慣。」
「我的心病也逐漸從失去家人,變成了看到你的出現。」
「林旭,我在青旗村找到了我的藥。」
我任由這些文字組成的話語撞進我的心臟。
心臟因爲它們而不規則地跳動。
一下一下,很瘋狂。
像大雨過後的麥苗,瘋了似地往上生長。
我喉間略微乾澀,試圖找回自己的話,但哽咽卻堵住了我的話語。
在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裏,一直有一雙熾熱的眼睛盯着我。
說不出是害怕還是什麼。
我也想不明白這到底對不對。
我滿腦子只有那一句話。
林旭,你是我的藥。
黃鑽的火彩耀眼,如同正陽下噴灑在田地裏的水珠。
顆顆都帶着彩虹。
我手心時不時地觸碰祈璟的手背:「你那麼早就想跟我處對象啊?」
祈璟點頭:「對,所以當我看到你帶着吻痕時我快瘋了。」
「嫉妒在我胃裏橫衝直撞,我想質問你,又覺得沒有資格,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
這時候的祈璟臉上是陰沉的,帶着偏執的嫉妒。
以及還似要毀滅一切的瘋狂。
這一面是我沒見過的。
但我不害怕,只是任由自己的身子靠在他的懷裏。
體溫隔着薄薄的布料相互傳遞。
祈璟被安撫了下來:「我本以爲我這輩子會在痛苦和折磨裏度過,直到我看到你昏倒在田地裏,我想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嗎?」
「是的話,那從現在開始我日日都要燒香拜佛,來還了這個願。」
是願。
我是他的願。
這個字比喜歡和愛還要重。
我手放在心臟:「你的願望實現了。」
你救了我。
祈璟收緊手臂,要把我勒進他的身體裏:「是實現了,可是我又開始展現人類最劣質的一面,貪婪,我想要你愛我,看着我,一直陪着我。」
「所以,我撒謊了,但也不算,我母親死前的確說過想讓我成家立業,而且我現在的確是個孤兒。」
祈璟話裏帶着狡詐:「更主要的是,我的八字是真的。」
他牙齒咬在我的耳朵上:「我們是天生的一對。」
我狠狠地推開他,扭頭看着那張臉,鬱氣瞬間又散了。
處對象不能處太好看的。
不然容易心軟。
我踮起腳尖,一口咬在他的脣上。
很輕,沒敢用勁,只是用牙齒細細磨。
比他昨晚咬我大腿輕多了。
我咬了一會兒,鬆開,祈璟貪婪地湊上來。
我後退,可忘了自己還在他懷裏。
又被人攬着腰,吻了回來。
一吻結束,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平穩呼吸。
接着我問:「還有沒有事情瞞着我?」
祈璟利落搖頭:「沒了,等會我讓祕書把我的財產總結帶過來。」
我揉了揉脣:「要那幹嘛。」
祈璟舔掉我脣上被虎牙磨出來的血。
「上交。」
我搖頭:「不要,你真的沒事瞞着我了吧?」
祈璟絲毫不遲疑地點頭。
我拍拍他:「好,現在我們之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如果以後在出現以前的問題,就不是隻是說開了那麼簡單了。」
我話音落下,果然在祈璟臉上看到了凝固的表情。
我等了半天,見他還不說話,推開人率先下了樓梯。

-11-
那天說開後,祈璟果然帶着幾百億的項目來找我。
我嚇得把筆都丟了。
我不想籤,祈璟臉上的溫柔沒了。
他說那都捐了。
我攔住他,說等我們的孩子出生再給他。
祈璟又開始溫柔。
而且祈璟是真的有病,他發病起來蔫蔫地在牀上躺着。
我讓他的祕書叫醫生,祕書轉頭把門關上。
跟着門板上說:「老闆娘,你就是老闆的藥,你抱抱他,他就好了。」
我不信,但還是掀開被子把人抱在懷裏。
祈璟不發病,開始發情,一邊弄我,一邊紅着眼質問,爲什麼第一次處對象不和他處。
而此時的我瞳孔渙散,根本回答不出來。
而這無法回答,一次就是三天。
每次我下樓,我媽都會給我端一碗燉好的雞湯。
自從她知道祈璟是 alpha 後,也不再兒媳婦兒媳婦地叫,開始也喊兒子。
「阿旭,你和小璟有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我嚇得咯噔着腿往外跑。
我跑去了村長家裏,麥種該去買了。
今年不種紅薯了,最後這一季種小麥吧。
明年我打算帶着媽還有祈璟去旅遊。
把大好河山好好走一走。
去往小賣部的路上我接到了段驍的電話。
這時我纔想起來,我還沒把他給刪了。
「林旭,你還好嗎?」
段驍這次的聲音帶着試探,沒了之前的暴躁。
我回應:「如果沒事,就不要聯繫了,會讓我愛人誤會。」
段驍大喘氣,一個大吼又被壓了下來。
「林旭,你要以爲祈璟他是什麼好人,他就是一裝貨,裝溫柔裝可憐,欺負你什麼都不知道,把你耍得團團轉。」
我皺眉:「他們沒有耍我也沒有騙我,段驍,是你耍了我,丟下了我,也是你先提的結束,你是不甘了還是真的後悔了?」
電話那邊沒傳來聲音,我又說:「已經過去了,段驍,我們都應該往前看,以後不要聯繫了。」
我抬手要掛斷,段驍緊急出聲:「林旭!你知道買走你西瓜的是誰嗎?就是祈璟,他就是故意的,他居心叵測,你玩不過他……」
「段驍,祈璟已經都和我坦白了。」我看着小賣部的牌子,很平靜地說:「段驍,再見,不要讓這段回憶更加難堪了。」
「而且你的市長父親也不想在關鍵時刻,被爆出來兒子玩弄一個 beta 的醜聞吧?」
段驍解釋:「我沒有玩弄你……」
說到一半他自己停了,半晌開口:「林旭,我真的愛你。」
我看着地上的螞蟻搬家,想,要下雨了。
然後掛斷電話。
又利落地刪除他的所有聯繫方式。
然後給在家裏準備飯菜的祈璟發了一個大刀的表情包。
接着把手機揣進兜裏。
心虛的人自然懂。
「小旭啊,有事嗎?」
村長樂呵呵地跟我打招呼。
我回了一聲,問:「那個要給我買西瓜的大老闆的手機號你還有嗎?」
村長點頭:「有啊,在我手機裏,你有用啊?」
我點頭:「我抄下來,有點事問他。」
村長立馬應該給我拿紙筆。
我趴在臺子上抄,聽着村長和其他嘮嗑的人討論。
「還得是有錢人,給星星都能取名字。」
「那可不是,但是這有錢人沒文化啊,取的啥破名, 西瓜地哼, 真土。」
我寫字的筆尖一頓:「啥事?」
村長讓開讓我看電視:「新聞, 說是一顆星星被買下命名權,給取名叫西瓜地, 因爲太土,上熱搜了。」
我一眼就看到下面的小字,買下命名權的是祈氏集團的總裁。
星星,西瓜地, 祈氏。
我耳根開始發紅, 和村長道謝, 拿着號碼紙匆匆回家。
到了家門口, 我開始撥打這個號碼。
不出意外,祈璟出來了。
他站在樓上看着我,手裏拿着一個不斷震動的手機。
接着接聽:「你好, 我是祈璟, 有事嗎?」
我望着他回應:「嗯, 沒什麼大事, 就是問問老闆, 西瓜好喫嗎?」
祈璟嗓音帶着慵懶的笑:「好喫, 很甜, 水很多。」
我也跟着笑:「是嗎,那祈老闆爲什麼要買那麼多西瓜?」
祈璟說:「我愛人失戀了,我不想他過度沉溺在傷心前任的情緒裏,給他找點事這樣他就不會想了。」
心臟開始酸痠麻麻的。
我掛斷電話:「下來。」
祈璟聽話地下來,粉色印着雞精品牌的圍裙硬是被他穿出了時尚感。
他站在面前站定。
我盯着他:「不是說沒有了嗎?」
祈璟訝然:「這也算啊?」
我無奈地想起那顆星星,決定抵消。
但是還是得罵幾句。
「下次不要弄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了, 我知道你愛我, 你知道我愛你就行了。」
祈璟拉着我的手:「原諒我了。」
我甩了甩沒甩掉:「不然呢, 這次確定真的沒有東西瞞着我了吧?」
祈璟堅定地點頭:「這次沒了。」
我信了。

-12-
晚上喫完晚飯,我媽出去看人打牌, 我和祈璟又上了樓頂。
我們席地而躺, 緊緊挨着彼此。
我看着那顆名叫西瓜地的星星, 祈璟看着我。
我回頭,和他對視。
「你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
祈璟說:「你已經知道了。」
我眨眼:「雪?」
他點頭,湊近我,手臂搭在我的腰上:「我的信息素特殊,很少有人聞見,除了我的父母,你是第一個。」
我枕着他的胳膊:「好榮幸哦。」
祈璟親吻我的額頭:「嗯, 很榮幸我的信息素能夠被你聞到。」
我往祈璟懷裏湊了湊。
宇宙的散碎星光落在我們身上。
這一刻我想, 時間慢一點吧。
又想, 不慢也沒事。
反正身邊的彼此又不會變。
就像天上的西瓜地, 他會一直都在。
「老公, 今晚……」
氛圍被打碎, 我翻身要遠離這個色鬼。
祈璟未卜先知地攬住我:「就一次。」
那張臉再次成了讓我妥協的籌碼。
「一次啊。」
祈璟吻我, 我張開脣。
可是我沒想到, 這一次可以持續到黎明!
我看着絲毫不滿足的祈璟,一腳把人踢下牀。
然後祈璟帶着那張人神共憤的臉盯着我時,我再次妥協。
爽暈過去前, 祈璟親了親我帶着水漬的脣。
雪的清涼把我圍繞。
他說:「林旭,我愛你。」
我說:「祈璟,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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