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癢……求你摸摸它。」
新買的魅魔一到家就臉色潮紅,呼吸粗重。
「再撓一下,就一下。」
他尾巴燙得驚人,緊緊纏着我。
我懷疑他生病了,發帖子求助。
#我家魅魔一直尾巴癢是爲什麼?
高贊評論讓我腦袋轟然炸開:
【主播你不爭氣啊,他是讓你撓尾巴癢癢嗎?他是讓你……】
【主播,他其實最想往你手裏鑽的不是尾巴,是……】
-1-
【主播,過來人經驗告訴你,千萬別碰魅魔尾巴 QAQ,除非你想要!!】
【冷知識:魅魔發情第一步就是尾巴發燙,主人要尤其小心魅魔憋過頭,要不然受苦的還是主人。】
【繼《我家貓一直在響》《我家魚一直翻肚皮》之後,又來了一個《我家魅魔尾巴一直癢》。】
【大家散了散了,現在事已成定局,主播不一定有力氣打開小綠書了。】
看手機前,我還在擔憂魅魔病了不能刷我的醫保卡。
看手機後,我僵住了。
什麼意思……魅魔尾巴癢就是發情期到了嗎?
魅魔到底想往我手裏鑽什麼?
爲什麼魅魔憋過頭受苦的是主人?
我捏在魅魔尾巴上的手停住。
高大的雄性魅魔喘着粗氣咕嚕咕嚕,好聽又沙啞的聲音充滿疑惑:
「主人……你怎麼停了?」
他委屈地縮了縮尾巴,漂亮的眼角泛紅:
「主人覺得累的話,也可以鬆開的,我可以自己忍着。」
我頓時被一種負罪感籠罩,抬起痠疼的手,繼續捏尾巴。
九輕一重,從尾巴根擼到尾巴尖。
捏到尾巴尖上柔軟的倒三角時,他不受控制地悶哼一聲。
尾巴猛地顫了好幾下,渾身繃緊到極點。
我遲疑:
「你是病情加重了,還是……」
發情那兩個字,我實在是說不出口。
-2-
如何解決魅魔的發情期,我並不清楚。
因爲我根本不打算買魅魔。
但耐不住路過一家魅魔實體店做活動抽獎,我抽到了滿 100000 減 99990 的優惠券。
開始我還以爲是什麼新型的勞斯萊斯 5 元代金券。
誰知店裏一堆幾十萬幾百萬的魅魔中間,正好有一隻十萬的。
十塊錢能買一隻十萬的魅魔,妥妥是我賺了。
所以就算我沒有讓雄性魅魔暖牀的需求,也還是ţůₔ買下了顧琰。
本來想把他當做碳基機器人,負責我日常的家務。
可誰知他到家第一晚就尾巴滾燙起來,沙啞着嗓子,求我捏尾巴。
衆所周知,魅魔長相都不差,顧琰更是魅魔中的極品。
身材高大,肌肉勻稱,五官深邃,長相漂亮又魅惑,是個濃顏系的帥哥。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就比我帥一丟丟吧。
當他用自帶眼線的幽深眼眸望過來求我時,無論他說什麼我都難以拒絕他。
所以我浪費了寶貴的週末,給他捏了一天尾巴。
回過神來,我簡直想用痠疼的手打自己一巴掌。
我不自在地鬆開他滾燙的尾巴:
「我累了,今天先揉到這裏,明天再說吧。」
顧琰似乎強忍着什麼,喉嚨吞嚥了好幾下,卻仍然乖順地抽走燙得要命的尾巴。
看他這副委屈順從的樣子,我差點又鬼迷心竅摸上尾巴。
ţûₒ還好,一聲腸鳴響起,提醒我好久沒喫東西了。
我不好意思:
「準備準備喫飯吧。」
他順從地站起來,走向廚房:
「我去給主人做飯。」
我伸向泡麪的手頓住,若無其事地收回去。
-3-
我想過他會做飯,但沒想到他做飯這麼厲害。
沒多長時間,簡單又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擺在餐桌上。
對比我之前的頓頓泡麪,簡直就是滿漢全席。
顧琰端着最後一盤菜走過來,沙啞又磁性的嗓音響起:
「主人,可以喫飯了。」
他尾巴上的溫度好像依然沒降下去。
熱得脫掉上衣,只穿着我很久以前買的深色圍裙。
圍裙對他來說有點小,緊繃在他身上,堪堪遮住重點。
他胸口的肌肉在深色布料襯托下,顯得格外白皙,好像在發光一樣。
我像是被燙到一樣移開視線:
「咳,以後在家也儘量穿整齊些吧,萬一來人了不雅觀。」
顧琰啞啞地嗯了一聲,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可是主人……我熱。」
我不自在地瞄了他一眼。
他果然很熱,額頭上掛着一層薄薄的汗,眼眸緊緊盯着我,喉結不停滾動。
「那我把空調打開。」
喫完飯,我下意識就往臥室走,身後不知何時貼了一具高大的身體,熱量籠罩着我。
我猛地停下,他也停下,腦袋搭在我肩上,熱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耳朵上。
酥酥的,麻麻的。
我皺眉:
「不是讓你去旁邊的房間睡覺,你跟着我幹嘛?」
顧琰精緻鋒利的眉眼彎彎,脣角似有似無擦過我臉頰:
「主人,我想跟你一起睡……」
我後背一緊,下意識拒絕:
「我買你不是用來暖牀的,除了做家務你可以自由幹你想做的事,不用討好我。」
畢竟是十塊錢買的,我從來沒有期待過他什麼。
顧琰的聲音低落起來,尾巴悄咪咪纏在我腰上,像是撒嬌。
「但是主人,魅魔喫人類食物是喫不飽的,我餓了……」
他的尾巴在我腰上到處蹭着,越來越往下。
若有若無的氣息噴灑在脖頸,肩膀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滾動的喉結。
??哈?
我瞳孔一震,慌張推開他,關上房門大口喘氣。
喂不飽顧琰的後果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
一旦給他餵了,我上我下就不好說了。
-4-
爲了我的清白,我連續一週都早出晚歸,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臥室裏。
任憑他怎麼敲門我都不出來。
顧琰察覺到我的冷落,眼眸都彷彿暗淡下來。
也不喊尾巴不舒服了,默默躲在一旁獨自忍受。
家裏越來越整潔,多了一些我從來沒見過的小玩意。
彷彿這不是我的出租屋,而是我和顧琰的家。
這天,我下班回家,剛一進門就撞進顧琰的懷裏。
他體溫滾燙,隱忍地退開合適的距離。尾巴輕輕揚起,像是跟我打招呼。
「主人,我能不能中午給你送飯?家裏食材太多我喫不完。」
我恍惚想起來我爲了養魅魔,一週前去超市採購,將冰箱裝得滿滿當當。
這一週我三餐都在外面解決,冰箱裏的東西都快壞了吧。
「好。」我答應了。
顧琰眼睛一亮,尾巴尖的倒三角晃出殘影。
出租屋隔音不好。
當晚,我就聽到隔壁臥室裏傳來顧琰隱忍又激動的悶哼聲。
隱隱約約,我也口乾舌燥起來。
-5-
這天中午顧琰來公司送飯,我忙着補一份下午開會要用的資料,脫不開身。
正好同事要取拼好飯。
我讓他幫我帶上來。
他打趣我:
「小璋,日子不過了?都不跟哥們一起喫拼好飯了。」
「家裏有人給我做飯。」我嘿嘿一笑。
同事羨慕地嘁了我一聲。
拿飯上來後,同事的表情跟喫拼好飯中毒一樣恍惚:
「沈璋,給你送飯的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天菜啊……」
我想起顧琰身體滾燙地抱着我的樣子,跟男朋友也沒什麼兩樣。
腦子轟然一炸,臉瞬間紅了。
支支吾吾:
「不是,那是……我養的魅魔。」
「你養的魅魔居然是這種型號的?」同事瞪大眼睛,震驚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原來你是……怪不得我努力了這麼長時間都不行,原來型號撞了。」
我望着同事單薄的小身板沉默。
??
什麼叫型號撞了?
就算是顧琰,我也是上面那個!
-6-
顧琰這兩天越來越難受了,漂亮的臉龐上浮現出隱忍痛苦,眸子含霧,難耐蹙眉。
他低啞地喊我名字,求我安撫他。
我實在拒絕不了他。
我答應他,一下班就給他捏尾巴。
但捏得我腱鞘炎都快犯了。
他卻更加渴望我的撫摸。
他逐漸幽深暗沉的目光,讓我越來越不安。
正好週五經理簽了一個大單子,她大手一揮請我們喫飯。
有正當理由拒絕他,我不由鬆口氣。
飛快地給顧琰發消Ŧū́ₑ息:「今晚有應酬,晚上不回來喫飯。」
顧琰秒回:「那主人晚上還給我揉尾巴嗎?」
我腦海中閃過他被摸尾巴後隱忍帶欲的模樣,慢吞吞打字:
「有時間再說吧。」
顧琰回了一個乖巧等待的表情。
我心裏一軟。
聚餐的時候,經理把她的魅魔也帶來了。
是一個很嫵媚活潑的小姐姐。
我躲在一邊大喫特喫。
但話題突然轉移到我身上。
「聽說沈璋也有一個魅魔,怎麼不見帶來一起喫飯啊?」
「對啊,我天天都能看見沈璋的魅魔來給沈璋送飯,也太幸福了吧。」
「聽說魅魔挺滋補人的,真的嗎?」
「確實很滋補,我表姐有魅魔後容光煥發,整個人都年輕了。」
「公司附近又開了一家魅魔實體店,要不要去看看?」
話題很快轉過去,我笑着回兩句又繼續喫。
誰知,經理的魅魔突然找上我,她鼻子微微一動,湊過來嗅我。
-7-
「大家不是說你有魅魔嗎?我怎麼沒在你身上聞到魅魔味兒?」
我解釋:
「我跟我的魅魔接觸不太多,他一般只用給我做飯就好。」
頓時,魅魔小姐姐譴責的目光投向我:
「你的魅魔真可憐,天天喫不到飯還要給你幹活。」
「我沒有……」
她氣勢洶洶:「沒有什麼?沒有讓他喫不到飯?沒有讓他給你幹活?
「你們這些人類激情上頭契約魅魔,卻不好好喂魅魔!知不知道每年多少魅魔餓死啊!」
?!魅魔還會餓死?
我第一次聽說這件事,連忙拉住憤怒離開的魅魔小姐姐。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魅魔還會餓死,我想問一下如果魅魔長時間沒進食會怎麼樣?」
魅魔小姐姐冷着臉:
「魅魔如果沒有綁定人類,可以幾年都不進食,但是如果已經跟人類簽訂契約還沒有進食的話,就會越來越虛弱,很快餓死。」
我心神不寧,回想究竟跟顧琰籤沒簽契約。
應該是沒有的。
她沒好臉色地補充:
「不要以爲自己沒有契約魅魔很無辜什麼的。魅魔如果長期跟一個人類待在一起,有肢體接觸的話,會自動契約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魅魔早就跟你被動契約了。」
魅魔小姐姐拽着我的胳膊,拿筆寫下一行數字,茶色眼瞳十分認真:
「我們魅魔的命也是命。這是我的微信,如果你的魅魔受不了你了,讓他加我,我會幫他。」
她還專門在我身上留下一抹獨特的魅魔香味,方便顧琰見她時能認出來。
-8-
一想到顧琰會因爲我長時間躲他而餓死,我心臟發緊。
這段時間,他確實懨懨的,沒有剛來的時候精力旺盛。
顧琰,他知道已經跟我契約了嗎?
他知道再不進食就會餓死嗎?
我心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這麼長時間相處,我已經依賴他的存在了。
回到餐桌上,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同事見我臉色不好,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有啥不開心的,喫喫喝喝就過去了。就像我,知道咱倆型號撞了也沒傷心太久。」
酒液一杯杯下肚,我很快有了醉意。
抬着醉眼,我跟同事強調:
「型號怎麼撞了……我比你壯那麼多呢。」
他好笑着摟着我肩膀,湊過來哥倆好一樣,捏我的肌肉。
「再壯,你都跟我一樣,是下面的。」
我不服,猛灌一口酒。
大着舌頭堅稱自己一夜七次,上得不能再上。
太過激動,我直接斷片,連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
靠在門外,我慢吞吞按門鈴。
「咔噠」,門開了。
顧琰勾起嘴角:「主人,你終於回……」
風很大,一直往家裏吹,玄關櫃上的東西叮叮噹噹。
他盯着我,不知爲何僵住了。
我站不穩,撲進他懷裏,外面帶來的雜亂氣息全蹭在他身上。
「沈璋,玩得很開心?」
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
我暈乎乎:「開心啊!我還認識了一個魅魔小姐姐,她……」
「你跟別的魅魔玩的時候,想過我嗎?」他打斷我。
-9-
我一愣,顧琰好像跟平時不一樣。
「你認識了一隻雌性魅魔,還跟她深入交流……是嗎?」他垂下眼眸,面無表情。
我驚訝:「你怎麼知道?」
「你身上有她的魅魔香,還有……聯繫方式。」他神情冰冷。
「哇,你好厲害,這都能知道。」
我沒察覺他話裏的不對勁,誇他料事如神。
並且開心地舉起有聯繫方式的胳膊。
「你看,這是她給我寫的,你可以……」
「我不可以。」
顧琰居高臨下望着我,突然「咔噠」關上門。
將我堵在門和他之間。
眼角泛紅,狠狠親住我的嘴。
我用力掙扎,但掙脫不了,只能任他脣舌動作。
他尾巴纏着我的腰,簡直讓我喘不過氣。
我像以前一樣揉他尾巴尖。
但他沒有鬆開,反而纏得更緊,動作也更瘋狂。
甚至,我能感受到他蠢蠢欲動的尾巴逡巡在我後面,輕輕試探。
瞬間,我一僵,明白他想往哪鑽。
他抱我去牀上。
我拼命掙扎。
可在他的攻勢下還是軟成一灘水。
「唔,不要……我不要。」
我發出低啞難耐的嗚咽,頓時嚇了自己一跳。
這聲音,不像拒絕,反而像邀請。
「別的魅魔會讓你這麼爽嗎?」他眸色逐漸暗沉。
我無神地望着他,嘴脣被堵住,回答不出來。
最後,我沒有抵擋住他的任何攻勢。
發出我平時不會發的聲音,做出我平時不會做的動作。
「沈璋,你喜歡我麼?」
顧琰額頭的汗珠啪一下摔碎在我臉上。
我和他的汗液混雜在一起。
「不……喜歡」
我想用力給他一拳,胳膊一軟,無力地搭在他身上。
醒目的黑色數字露出來。
他一頓,嘴湊過來舔,想弄掉我胳膊上的聯繫方式。
我記起這是魅魔小姐姐的聯繫方式,費力躲開。
他臉一冷:
「那隻魅魔就那麼好?你連聯繫方式都不願擦?」
我一愣:
「不是,是讓你加她……」
「讓我加她學技巧?我伺候得你不爽嗎?」
顧琰陰沉沉ƭŭ₊。
他發狠咬住我的嘴,再也不讓我說話。
我大腦裏頓時一片絢麗的火花閃過。
-10-
早上,顧琰先醒來。
埋頭在我胸口又親又舔,吸貓一樣陶醉。
亂甩的尾巴拍在我身上,給我打清醒了。
我推開他,露出滿身紅痕。
「顧琰,我們談談。」
我聲音沙啞得不像樣,像是磨砂紙在摩擦。
他抱着我的胳膊緩緩收緊。
「你說,我聽着呢。」
「我昨天遇見了一個魅魔姐姐,她……」
還沒說完,顧琰堵住我的嘴。
「不好意思主人,沒忍住,你繼續說。」
「她說魅魔跟人肢體接觸久了,會自動契約……唔……」
他又堵上我的嘴。
「主人,你繼續說。」
我氣喘吁吁地鬆開他,反應再慢也知道他是存心不讓我說話。
我擰他胳膊上的肌肉。
「說正經事呢,不準碰我。」
他尾巴蔫蔫地搭在我腹肌上。
我抱住他:
「對不起,顧琰。」
「你還是要跟那個雌性魅魔契約了嗎?」他渾身一僵,語氣低沉下來。
我大囧:
「你說什麼啊?那是我們經理的魅魔!」
「真的?」他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真的不能再真!」我點頭。
「對不起,顧琰,我一直不知道你們魅魔只要肢體接觸多了就會契約,也不知道契約之後魅魔長時間不進食會餓死。」
「我不想你死……我只是,只是還沒做好被男人上的準備。」
我聲音悶悶。
「如果你真的受不了我了,我可以給你聯繫經理的魅魔,她好像有辦法解除契約。」
顧琰盯着我,眼睛越來越亮。
「原來……你不是去契約別的魅魔了……Ṭú⁷」
他瞳孔放大,顏色加深,興奮地撲倒我。
「沒關係主人。我可以多上幾次,讓你慢慢準備。」
他身體又滾燙起來,尾巴尖戳我後腰上,蠢蠢欲動。
我被他前幾次親吻挑起渴望。
任由他捏住我的要害。
跟他一起陷入美妙的悸動中。
-11-
但很快,我就感覺不太對勁。
顧琰反應越來越激動,越來越不太正常。
他比昨晚粗暴很多,讓我有些疼痛。
我揪住他頭髮,難耐仰頭。
「顧琰,輕、輕點。」
但他根本不聽。
他的體溫快速升高,整隻魅魔都燙得要命。
我喫痛到咬他尾巴,卻被尾尖上熾熱的倒三角燙到。
「主人,我好像……」
顧琰想說什麼,但還沒說完,就因高熱昏倒過去。
我心裏猛地一緊,慌亂地推他。
「顧琰,顧琰……你怎麼了?醒醒!」
我六神無主。
哆哆嗦嗦想叫救護車。
但反應過來,我不知道魅魔專屬救護車怎麼叫。
乍然想起昨晚經理的魅魔給我留過聯繫方式。
我眼前一亮。
但一抬起胳膊,黑色筆跡早就模糊不清。
已經被顧琰舔得辨認不出數字了。
我病急亂投醫,給經理打電話,找她家魅魔。
手機被魅魔小姐姐拿到,她聲音慵懶:
「喂,你這個不負責任的魅魔主人,找我幹嘛?」
我聲音焦急又愧疚:
「你好你好,我想問一下魅魔暈倒了該去哪裏看病啊?」
「我家魅魔突然體溫升高,然後暈過去了……」
魅魔小姐姐慵懶的語氣一變。
「他具體什麼情況給我說一下。」
我一邊說,她一邊幫我叫魅魔專屬醫院的救護車。
很快,魅魔專屬救護車來接顧琰。
顧琰一到醫院就開始做各項檢查,躺在病牀上輸液。
我拿着檢查報告單。
聲音顫抖。
-12-
「所以他因爲長時間沒有餵食,飢餓又疲勞過度,本來就強撐着,然後情緒波動太大才昏迷的嗎?」
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冷淡:
「對,病人契約之後沒有適時得到主人餵食,加上一直在發情期,長時間得不到疏解,身體本來就撐到極限。」
「他的情緒又突然大起大落,多方面因素下就起了高熱,最後暈倒。」
她又補充了一句:
「身爲主人,一定要關注魅魔的身體狀況。魅魔發情時尾巴就會發燙,很好辨認,主人要負責任,及時幫助魅魔度過發情期。」
我一個勁點頭,心頭沉重。
我把養魅魔想得太簡單了。
還沒做好養魅魔的準備,就輕易地將顧琰帶回家。
是我對不起顧琰。
-13-
我請了幾天假,親自在醫院照看顧琰。
醫生說這兩天顧琰的狀況好多了,預計明天或者後天就能醒。
我哼着歌,拎着我的飯和顧琰特製的營養劑。
心情難得鬆快,我情不自禁蹦了一下,在路上隔空投籃。
等顧琰醒了,我就算榨乾自己,也要好好投餵Ŧṻₖ他!
但我推開病房門,病牀上空蕩蕩,並沒有顧琰。
牀上還帶有餘溫,顧琰卻不見了。
我以爲他醒了,在病房內外四處找他。
「顧琰?」
「顧琰??」
「顧琰??!」
無論在哪都找不到人,我頓時慌了。
顧琰到底去哪兒了?
我找到查房的護士,詢問他的下落。
但只得到一句語焉不詳的「已經出院了」。
出院不應該通知我這個主人嗎?
難道顧琰醒了之後並不想再看到我,故意躲着我?
我失落地提着飯,扯了一個比苦瓜還苦的笑。
顧琰不想看到我,不是應該的麼?
我又沒對他多好,天天讓他幹這幹那,也不給飯喫。
收拾了顧琰遺留在病房的東西,我走出醫院,茫然地在大街上游蕩。
不知不覺,走到了買顧琰那家店門口。
我眼裏露出一縷希望,急急地攔住老闆。
「你好,我買的魅魔不見了,您這邊能找到他的下落嗎?」
他沉吟了下,問我魅魔名字是不是叫顧琰。
「對對對!他就叫顧琰,我當時中了一張很大額度的優惠券,十塊買走了他。」
他露出無可奉告的神情。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他具體下落。但你不用費力找了,他被他家人帶走了。」
「爲什麼……」我喃喃。
「因爲你沒有及時餵飽你的魅魔,讓他飢一頓飽一頓,他家人看不下去,強制帶走了他。」
-14-
他聳聳肩。
「我們魅魔跟人類契約是雙向互惠的選擇。人類爲魅魔提供食物,魅魔給人類帶來經濟、情緒價值。」
「但你顯然並沒有爲魅魔做到你該做的,你的魅魔也有權離開你。」
走出魅魔實體店,我更失落了。
抬起頭,刺目的夕陽紮在我眼裏,疼得我臉上流下兩道水痕。
回到家,埋頭在顧琰的牀上,我還是不死心。
就算顧琰要鐵了心離開我,最起碼有個道別吧。
我再次聯繫魅魔小姐姐。
幫過我的人,很大可能會幫我第二次。
我利用這個定律,恬不知恥地再次求助。
「姐姐,你能不能幫我找找我的魅魔在哪裏,他叫顧琰。」我情緒低沉,整個人喪喪的。
「他今天早上從醫院消失了,聽說是他家人帶走了他。」
「我想再見他一面,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求求你了。」
也許是見我太可憐,魅魔小姐姐慵懶的聲音一頓,答應幫我找顧琰的下落。
一天後,我端着拼好飯食不知味時,魅魔小姐姐的電話打過來了。
「沈璋,你要找的這隻叫做顧琰的魅魔另有身份,很抱歉,我也沒辦法幫你。」
「但他當初能選擇你,就說明他對你是有感情的。或許你可以等他主動來找你。」
-15-
在魅魔小姐姐的細心科普下,我這才知道,原來魅魔之間也有區別。
有的魅魔生物特徵很明顯,容易被人當做異類,很難融入人類社會,只能靠與人類簽訂契約生存。
而有的魅魔,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生物特徵,可以變得與人類毫無差別,只是更好看一點。
相應地,他們受契約限制也會更小,可以從主人以外的人類身上飽腹。
顧琰一家應該就是這樣的魅魔。
甚至他們在人類社會中的地位並不低,所以才能無聲無息帶走顧琰,還不給我透露一點消息。
所以,顧琰離開我並不會餓死,反而會過得更好。
我手指攥緊,青筋暴起,無力感充斥整個身體。
我只能等顧琰主動回到我身邊。
他不願意的話,我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見面了。
但我對他這麼不好,他怎麼可能願意呢?
我輕輕闔上眼,兩滴淚落在拼好飯裏。
顧琰,再見,再也不見。
-16-
顧琰離開的第二十天。
我因爲連續熬夜加班,被經理強制喊停。
「我不用休息。」
我睜着佈滿紅血絲的眼睛,聲帶因爲長時間不用而卡頓沙啞。
一旦停下來,回到無人的出租屋。
我就無比渴望那些顧琰還在的日子。
經理指了指我的黑眼圈:
「你再不休息,我怕你今天就猝死在公司,立馬送公司上新聞頭條。」
時隔五六天,我又回到出租屋。
連續幾天住在公司,出租屋的陳設陌生了不少。
很多擺設不是記憶裏的樣子。
而且熬夜工作太久。
我好像出現了幻覺。
出租屋裏多了個人。
一個很像顧琰的人。
他穿着熟悉的家居服,在出租屋裏打掃衛生。
彎腰的一剎那,瘦削的腰背像極了很有韌勁的青竹。
「顧……琰?」我不可思議。
對方聽到我的聲音,轉過頭。
鋒利的眉眼彎出愉悅的弧度。
「主人,你終於回來了。」
他站在不遠處。
保持禮貌的社交距離,但尾巴卻難耐地蹭我腿。
我猛衝過去,緊緊抱住他。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滴落在他鎖骨上。
「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也死死抱住我。
像是要把我揉進他身體裏。
「沈璋……沈璋……我回來了。」
-17-
我們擁抱了很久。
從落日熔金,到夜色深沉。
我瘋狂嗅着顧琰身上的味道。
迷戀地親吻他身上每一個地方。
良久,我們互相抱着,跌跌撞撞進我臥室。
急不可耐做一切親密的事。
我的房間還停留在他昏迷那天的模樣。
牀上還散落着幾片安全套。
我氣喘吁吁地阻止他撕開,示意他可以直接喫飯。
……
結束後,他緊緊抱住我,好聽的聲音裏含着一絲委屈。
「主人,這幾天我給你發了好多消息,你都不回我。」
我眼神迷離。
「我這幾天……在公司加班,把……備用機放家裏了。」
備用機上登的是我的生活微信,裏面有很多我和顧琰的聊天記錄。
我怕翻到消息記錄後觸景生情。
乾脆一股腦放家裏。
顧琰不滿意我的回答,眸子變得幽深又晦澀。
他拉着我一次次共赴沉淪。
我一次又一次地投餵他,卻忘了自己已經熬夜加班了五六天。
他再一次蠢蠢欲動時,我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鼻端瀰漫着讓人吞口水的飯香。
顧琰小心翼翼地用熱毛巾給我擦身子。
旁邊放着熱氣騰騰的瘦肉粥。
見我醒了,顧琰俊朗漂亮的臉上勾起笑容。
「沈……主人,醒了就喫飯。」
我喉嚨有點腫,端起碗小口小口喝粥。
他繼續給我擦身子,動作間帶着明顯的討好。
我顫慄一下,伸手製止他的動作。
「你消失後,我去問了哪家魅魔店的老闆。他說你被家人接走了。」
「顧琰,你家境不差,爲什麼會出現在魅魔實體店裏?」
「或者說,你爲什麼故意給我代金券讓我能夠買下你?你的意圖是什麼?」
我自嘲一笑。
總不可能是爲了我這個普通的小公司職員吧。
一夜沉醉後,我又回到了現實。
看到了顧琰和我之間的巨大差距。
他一頓:「主人……」
「而且,你也並不想叫我主人。」我拆穿他。
顧琰修長的手指驟然攥緊。
他意味深長望着我,眸子愈發暗沉。
「比起叫你沈璋,我確實不想叫你主人。」
他低頭輕輕啜吻我的眼睛。
「沈璋,我確實是故意來到你身邊的。」他舔了舔我的脣角,「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我恍惚:「小時候?」
「嗯,幼兒園的時候。」
我腦袋突然一疼,像是有什麼東西試圖從腦海深處蹦出來。
-18-
他輕輕啃咬我的喉結,吐字不清:
「沈璋,想起來吧……」
一大段記憶湧入我的腦海,我想起來了。
早在幼兒園的時候,我就認識了顧琰。
我是個名副其實的孩子王,上幼兒園都有一羣小弟,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瘋來瘋去。
而顧琰,是幼兒園裏面最公認的不合羣。
獨來獨往,不喜歡跟任何小朋友待在一起。
有一天,他死活躲在廁所不出來。
因爲下課時他的尾巴沒控制好,突然露了出來,嚇哭了周圍一個膽小的小孩。
別的小朋友成堆成堆結伴,專門去廁所看他的尾巴。
都笑話他,說是「惡魔的尾巴」。
顧琰Ťű̂₀小小一隻躲在廁所,憋着一泡眼淚不敢出來。
他努力縮着尾巴,想藏起來。
可還是能被其他圍觀的小朋友看到並嘲笑。
我因爲憋着尿,急着上廁所噓噓。
看不慣廁所那麼多人,抻着臉趕他們出去。
他們攝於我的「淫威」,聽我的話乖乖出去。
我噓噓完,整隻小屁孩都精神了。
大搖大擺巡視一圈廁所, 在角落發現了顧琰。
我看着他身後漂亮的尾巴,眼前一亮:
「哇塞,好酷啊!這是你在哪弄的尾巴?」
他抿着嘴巴,不說話,轉頭背對着我。
我卻一個勁纏着他問。
實在問不出來,我眼睛一轉,就想到一個有尾巴的好辦法。
我從廁所消失了一會兒。
「噹噹噹噹噹!我也有尾巴了!」
再次出現在顧琰面前時, 我屁股後面掛了一條倒三角形狀的尾巴。
但我還是羨慕地盯着顧琰:「哼!可惡, 爲什麼還是沒你的好看。」
我的尾巴醜醜的,用一塊三角形積木打洞,然後纏上薅禿的柳枝, 掛在我屁股後面顯得不倫不類。
小顧琰目不轉睛盯着我的尾巴,眨了眨眼。
我驕傲地拉着他,跟所有小朋友炫耀我們的尾巴。
接下來整個幼兒園都流行起戴尾巴上學。
因爲羨慕小顧琰的漂亮尾Ṫûₑ巴,我死纏爛打跟他成了好朋友。
拉鉤約定好一起長大。
但魅魔畢竟是人類社會中的異類。
顧琰不能暴露自己是幼年魅魔。
他家人就用魅魔祕術,催眠所有見過顧琰尾巴的人。
包括我。
我失去了關於顧琰的記憶, 正好家裏人工作變動,要換個城市生活。
顧琰就和我徹底失去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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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你很久很久。」顧琰垂下眼眸, 神情陰晦又失落,「找到你的時候, 你身邊圍着一羣人,根本不記得我是誰。」
「後來我又找你找了好多次,但你都只顧着其他人,沒關注過我一眼……」
我尷尬:「怪不得,怪不得在魅魔店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很眼熟呢。」
「我沒辦法,只能找藉口給你送一張優惠券,讓你順水推舟地買下我。」他有點委屈,「但我一來你這,發情期就提前, 你還不讓我碰, 讓我自己解決。」
我心虛地勾了勾他的手:
「我不是忘了你麼……怪不得我一看見你尾巴,就覺得很喜歡很好看。」
「它也很喜歡你。」他眼神晦澀不明,直勾勾盯着我。
顧琰喉結一下一下滾動, 尾巴蠢蠢欲動。
我嚇得趕緊用被子裹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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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休息一個白天,暮色降臨。
顧琰哀怨地盯着我喫晚飯。
餐桌上是他花了兩個小時煲出來的湯, 熱氣騰騰。
乳白色的湯味道濃郁, 令人食指大動。
「沈璋……我也餓了。」
我端起碗喝湯, 故意聽不懂他的暗示:
「餓了就喫飯啊,你做了這麼多, 我一個人喫不完啊。」
他氣笑了:「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發情期還沒過完呢。」
我一僵:「不是已經餵了一晚上麼, 還不行?」
他不滿:「……我們特殊時期要好幾天,我還因爲你沒及時安撫被迫延遲了。」
我乾脆破罐子破摔:
「可我還在喫飯呢,要不然你喫你的,我喫我的……」
但他好像就等我這一句, 瞳孔瞬間興奮地擴大。
「這可是你說的。」
我湯勺一抖,驀地一下拿不穩,清脆地摔在桌子上。
強烈的刺激使我的大腦渾渾噩噩,一片空白。
被拖走的那一刻, 我悲痛萬分。
不知不覺上了賊船,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纔到頭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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