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回家,男朋友竟然披着熊皮

男友端午節半夜纔到我家。
竟然找不到我家真正的門。
還打圈一樣在假門面前轉了很久很久。
我覺得有意思發到網上。
卻被一條評論嚇住了。
「熊不識門,你們家這是被熊給盯上了!」
我詫異的轉頭,對上了男友牙縫裏的紅色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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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夜睡得正迷糊,卻突然被媽媽叫醒。
媽媽拍着我的肩膀:「小池,看看咱家門口的這是誰呀?在門外轉悠老久了。」
聽到媽媽這麼說,我纔想起來,睡之前給男朋友發了定位,讓他趕緊來找我,不要耽誤過端午節一起過節。
打開手機,果然發現了男朋友的一堆消息。
媽媽還在舉着監控,眼神里是說不出的納悶兒。
媽媽眯着眼:「門外這個人是誰呀?在咱家這些假門面前轉悠這麼久了,怪嚇人的。」
我沒放在心上,隨手接過媽媽手機上的監控:「可能是我對象,他說晚上有點兒堵車,差不多大半夜纔會到咱這兒。」
媽媽聽到我這麼說,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你仔細瞅瞅,這是你男朋友嗎?這也太笨了吧,別是一個腦子不好使的。」
此時,監控裏的那個黑影還在紅色的門前不停地轉悠:「都轉悠 10 多分鐘了,竟然還不進來,連真門假門都分不清嗎?」
監控裏的人身形很高,後背上還揹着東西,一個勁兒的在我家門口轉悠。
我這是回老家過節,以前這邊兒是放牧區,經常有野獸出沒,爲了安全,所以就修了很多假門來混淆。
但是我沒有多想,因爲我們這邊兒是三戶一居,我只給男友發了定位,並沒有發詳細的地址。
所以男友找不到也正常,不過不能讓他大半夜瞎晃了,要是嚇到周圍的鄰居可怎麼辦?
但是我覺得男友這樣轉圈的樣子,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就舉起手機對着男友錄了起來。
男友在假門面前站了很久,發現始終打不開門後,猛的往牆上一砸,讓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大半夜的這不是鬧噪音嗎?萬一真的嚇到人可怎麼辦?
我舉起手電筒,對着男友的脖子一照,卻發現好像有什麼黑色的毛髮一閃而過。
而當我再次照過去的時候,發現男友的後脖子乾乾淨淨的,不僅如此,男友也將目光對向了我。
手電筒的白光打在男友的臉上,照得男友的眼睛格外亮。
男友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那雙細小的眼睛只是冰冷的看着我,大半夜的,讓我突然覺得有些嚇人。
看到這,我立馬就下樓了,要是我在樓下找你找了很久都找不着對象,還在樓上看熱鬧,要我也生氣。
男友剛剛砸牆的聲音有些大,有戶人家亮起了燈,男友的眼睛猛的掃過去,正想要向前,我卻打開了門。
我對着男友的背影小聲招呼着:「馬藏,你往哪兒去啊?我家在這兒呢!」
男友已經往鄰居的剛想走過去了,聽到我的叫聲,才轉過頭重新走向我。
我拉住男友的胳膊,發現他身上的溫度熱得嚇人:「你怎麼連真正的門兒都找不到呀?那些假門還能把你給騙了?」
我嘆了一口氣:「你怎麼能笨成這樣?」
男友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只是揉了揉肚子,目光看向了剛剛的鄰居家。
馬藏的眼睛不大,現在更是死死的盯着我:「怎麼現在纔給我開門兒?我要餓死了。」

-2-
聽到男友這樣說,我反而覺得他笨得離譜:「那不得問你呀,怎麼在那些假門面前轉悠那麼久?真門假門你還分不清啊?大半夜的你眼瞎了啊?」
男友聽到我這麼說,嘴角扯出一個笑:「晚上太暗了,我眼睛看不清楚東西。」
馬藏撓了撓身上:「寶寶,你忘了嗎,我有夜盲症。」
我嘴裏嘀嘀咕咕的:「那也不至於瞎成這樣呀,大門就在那兒立着呢,還能被假門騙過去嗎?」
我妥協了:「看來,我真該帶你去看Ťṻ⁾看眼睛了。」
馬藏似乎是不想深究這個問題,只是環顧了四周,聳了聳鼻子:「有什麼肉喫嗎?我太餓了,等得我實在是太久了。」
男友早就說了自己會晚一點到,所以我特意留了飯,聽到馬藏這麼說,我立馬就把留的飯端了出來。
我:「快嚐嚐,專門給你做的肉糉,我媽做的肉糉老好喫了。」
男友抓起來一個肉糉,三兩下就喫進了嘴裏。
我打開視頻,記錄了男友喫飯的一幕,男友一邊喫,一邊抬眼看向我。
我笑嘻嘻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喫呀?」
我本來以爲能夠聽到誇獎,卻聽到男友皺了皺眉頭:「肉有點兒少,而且做得有點兒太熟了,我不喜歡。」
聽到男友這Ṭŭ₌麼說,我的眼神冰冷了下來:「愛喫喫,不喫滾,給你留飯,你還在這裏挑起來了。」
男友聽到我這麼說,先是哽了一下,慢慢悠悠的把最後一口肉糉塞到嘴裏纔開始哄我。
男友:「小池,是我說的不對,但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喫肉了。」
男友說的不錯,他就是很愛喫肉,一個人一頓能喫三斤醬牛肉,當時第一次喫飯還給我驚呆了。
陪着男友喫完飯,我把男友帶到了專門爲他準備的客房裏。
男友趴在我的肩頭,咬了咬我的脖子,衝我撒嬌:「小池,我真的不能和你睡在一起嗎?你真的很香,香得我都有點受不了了。」
我義正言辭的把他推開:「你可別這麼說,要是早上讓我爹發現你在我屋裏,他得拿槍射死你。」
聽到我這麼說,男友突然抖了一下:「你爹手裏竟然還有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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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語氣格外自豪:「那當然了,我爹可是老一批的護林員,合法持槍的。」
我回憶着:「我小時候還見過呢,我爹一槍射出去,都能直接殺豬了。」
男友聽完,手指無意識的撓着桌面:「那還挺厲害的。」
我拍了拍男友的肩膀,感覺男友的肉鬆垮垮的:「趕緊睡覺去吧?你是不是胖了,怎麼感覺喫胖了這麼多?肉都鬆了。」
男友露出一個笑:「沒有吧,可能是最近喫肉喫多了,所以肉有點松。」
我沒放在心上,把男友送到客房之後,就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玩手機去了。
我翻着男友在門口轉圈的視頻,越看越覺得有意思,發給閨蜜看之後,又傳到了抖音。
閨蜜看完之後發了一堆省略號:「你那個男朋友我都不想說,名字土土的,還笨成這樣,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麼了。」
閨蜜一直不看好馬藏,我也覺得很奇怪,第一次看到馬藏的臉時,我就覺得很眼熟,陰差陽錯的就走到了一起。
發到抖音之後,我就開始玩起了手機,一個多小時後,閨蜜的消息卻一個勁的噔噔噔發了過來。
閨蜜:「你睡了嗎?別睡了,你抖音火了!」
我一看這樣,立馬就點了進去,然後看到了閨蜜的下一條信息:「你評論區都亂成了一鍋粥了,好嚇人,你快過去看看吧!」
評論區?我評論區怎麼可能嚇人?
我點開了評論區,發現點贊量一般,但是評論數量極高。
評論:「哪裏談的一個蠢貨,怎麼連門都分不清?這種劣質胚胎別生孩子哈。」
評論:「主包,你還活着嗎?我怎麼感覺你快要死了!」
評論:「樓上的別瞎說,這哪裏是人啊,這明明是熊,只有熊才認不出假門!」
評論:「這地方一看就是西北地區,家家戶戶都做了假門,就是爲了防熊,你男朋友有問題!」
我看着評論區的消息,恐懼的嚥了一下口水。
他們說,我的男朋友是熊,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我男朋友會說話,有腦子,怎麼可能是熊成精啊?
我繼續翻看着評論區,結果越看越心驚。
評論:「主包快看,你男朋友的臉真的長得不太一樣,那眼神實在是太嚇人了。」
評論:「頭大嘴長,眼睛耳朵還小,是熊沒錯了,更別說剛剛露出來的那一口大牙。」
我本來覺得評論區的網友都在空穴來風,可是看到有人將男友和熊的對比照放在一起,我有點坐不住了。
這實在是太像了,除了男友瘦一點,簡直是從熊的模子裏變過來的。
我本來以爲是角度問題,結果把熊的照片和男朋友其他角度的照片一對比,發現都能對應上來。
難道說,我的男朋友真的是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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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男朋友怪異的行爲,我的心裏突然難受得緊。
現在的天氣已經很熱了,可是男朋友依舊穿着長袖,從來不敢露出來一點兒皮膚。
而且一個智力正常的人,真的會找不到真正的門嗎?
我的心裏開始糾結起來,這時候,閨蜜從抖音又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閨蜜直接推了一個人過來:「你看這個,他說的有頭有尾,跟真的似的,你注意一下,別回趟家出什麼事兒。」
閨蜜把人推過來之後,還順便把這個人發的消息也發了過來。
網友浮生一世:「看面部重疊度,頭大嘴長,眼睛耳朵還小,是熊沒錯了,但是既然披了人皮,肯定會有不一樣的地方。」
我連忙點開了這個人的主頁,卻只看到了下一條消息。
浮生一世:「熊爲了裝人裝得像,面部的基礎是不會動的,所以他們會有兩口牙,一口是人類的牙,另一口則是藏在牙後面的熊牙。」
我看着對面的消息,但依舊心存懷疑:「你說是熊就是熊嗎?要是萬一你認錯了怎麼辦?那豈不是冤枉了我和男朋友之間的感情?」
對方似乎並不在意,只是隨意的提點一句。
浮生一世:「信不信是你的事兒,刷到就是有緣而已,只不過熊想要喫人的話,一般不會僞裝這麼久,很有可能你們之間會有什麼仇恨。」
仇恨?我和男朋友之間能有什麼仇恨?
要是有仇恨的話,我倆還能談到一塊兒去嗎?
馬藏之前說過自己是孤兒,是從山區裏面長大的。
孤兒?我一邊在嘴裏喃喃出聲,一ṱüₛ邊反覆看着男友在樓下找不到門的場景。
我打開搜索欄,搜索熊闖入居民家的相關視頻。
視頻裏,後背寬厚的熊直着身子站着,在門口扒着門,從家門找來找去,摸到了真門。
不僅如此,還模仿出了敲門的聲音。
視頻被我反覆看了幾遍,越看我的臉色越難看。
是剛剛男友的行爲,和這條視頻裏的熊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我突然想起了男友惱羞成怒之下,朝牆壁砸下去的那一拳。
男友好像真的是熊。
可是理智這樣告訴我,但是我內心並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我腦子亂亂的,準備去好好的問一問男朋友。
不過我也想到了,萬一男朋友真的是熊,我這麼單槍匹馬的闖進去肯定會被喫掉。
不僅把我自己連累了,還會連累了父母,甚至旁邊的這兩戶鄰居。
我在胸口藏好了刀,穿着寬鬆的睡裙正打算出門。
突然在門口聽到了緩慢的咀嚼聲,一下一下,似乎是在咬着什麼脆脆的骨頭。
那聲音離我很近,就好似只隔着一道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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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臟砰砰的跳了起來,胸口的刀也涼得徹底,把我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門外的人是誰?馬藏嗎?
想到這,我心狠了一下,抓住門把手,猛的就把門推開了。
眼前的人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開門,下意識的背過身去,手裏的東西都來不及藏。
我看着馬藏手裏的一抹紅一閃而過,板着臉問他:「你在我門口偷偷摸摸的幹什麼呢?」
馬藏不說話,手上的速度加快,拼命的仰起脖子,把嘴裏的東西吞嚥了下去。
做完這些後,他才轉過身,對我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
看到馬藏這身打扮,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大半夜穿這麼嚴實想幹嘛?是想嚇死我嗎?」
不僅如此,我從馬藏的身上聞到了一股緊實的肉香味兒:「你在我門口偷喫什麼?」
馬藏猛的抓着我的手,讓我感覺毛毛的,但是我低頭看去,卻發現只是過於長的毛髮而已。
馬藏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出來,給我賠了一個笑:「寶寶,我纔想起來我給你帶了我們那裏最好喫的肉乾兒,剛走到門口想給你送一點兒呢,你就開門了,還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皺着眉頭,狐疑地看着他:「給我拿的,那你在這裏藏什麼藏?」
馬藏眼神飄向我的臥室,看見了我的牀,注意到我冰冷的目光之後纔對我賠笑:「我這不是害怕你媽在屋裏嗎?生怕你媽誤會,我才喫得這麼快。」
我記得剛剛那片兒紅色的肉片兒很大,馬藏這麼快就喫了個乾乾淨淨,那他的嘴是該有多大?
想到「浮生一世」說的話,我突然伸手掐住了馬藏的下巴。
我皺着眉頭:「喫得還怪快呢,讓我看看喫乾淨了嗎?」
馬藏被我猛的掐住了下巴,嘴巴張了開來。
我敏銳的看到,馬藏的牙縫上面卡了一根肉絲。
不僅如此,在他的牙齒後面還有一圈兒的尖牙。
只不過被寬大的舌頭擋着,讓人有點看不清。
但是我的眼睛極好,那一剎那我就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心猛烈地跳了起來,可是我依舊裝作不耐煩的樣子,隨意的鬆開了馬藏的嘴。
我:「你還真能喫,大半夜的喫這麼多,明天早上喫什麼?」
我說完就想關門:「趕緊去睡覺,別大晚上的在這裏吵,我要睡了。」
我的臉色格外驚恐,正想要緊緊關上門,卻突然被馬藏抓住了手。
馬藏對我露出一個笑:「寶寶,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我故作輕鬆的交叉雙手至胸前:「喫飽了,你有熊心豹子膽了呀?剛給你說了我爹脾氣不好,你這不是挑釁他的權威嗎?」
雖然手都嚇得發抖,但我還是笑着將他推進了自己的房間裏面。
馬藏也沒有多說話,只是眼帶笑意的看着我的胸口。
回到屋裏,我渾身脫力的倒在牀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
馬藏的口腔裏面真的有一圈尖牙,他真的是熊變的!
晚上一夜沒怎麼睡,早晨朦朦朧朧剛醒,我立馬就起身尋找馬藏的蹤跡。
昨天晚上我已經查到,熊只有會在夜裏,纔會大膽的喫人,所以我必須早做打算。
我在屋裏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馬藏,直到門口的那些假門前,對上了馬藏若有所思的目光。
馬藏對着我露出了一個笑:「寶寶,原來這就是假門啊?」

-6-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強裝着不自在,招呼他去喫飯。
馬藏坐在座位上,一邊打量着我,一邊打量着在廚房裏忙碌的媽媽。
我怕馬藏提前起了食慾,早就囑咐了媽媽多做點兒喫的。
不管是人還是熊,只要在飽腹的情況下,是不會有進食的慾望的。
很快,爹坐到了座位上,馬藏的鼻子突然開始鬆動起來,然後把目光看向了我爹。
我立馬擋在他們前面,對着馬藏露出一個笑:「這是我爹,你快站起來打個招呼啊。」
馬藏聽到我這麼說,才慢悠悠的站起來,眼神里閃爍着奇怪的光芒:「原來這就是你爹呀,幸會幸會。」
馬藏個子高得很,這樣站起來,在背後看起來像黑壓壓的一片,格外有氣勢。
我覺察到飯桌上有點僵持的氛圍,立馬把馬藏拉了下來:「先喫飯,先喫飯,有什麼事兒咱們喫完飯再說。」
可是餐桌上,特意爲馬藏做的大肉糉,他卻只是寥寥喫了幾口。
我生怕他立馬就忍不住,把我們家從這裏給喫了,便一個勁兒的勸他:「你不是想要喫肉嗎?特意給你做的多加肉的,你今天必須給我放開喫,要不然我可就生氣了。」
馬藏把眼睛轉向我,那雙小小的眼睛看得我格外心慌,讓我忍不住幻視熊的面孔。
馬藏又伸手拿出了一個糉子:「那好,我喫。」
馬藏一口氣喫了二十幾個糉子,基本上把餐桌上的東西都喫乾淨了。
馬藏衝着我媽露出一個笑:「阿姨做的糉子可真好喫啊,那咱們晚上喫什麼?」
我媽正想說話,結果被我猛地站起打斷了:「晚上?晚上我們回學校去喫烤肉,我請你喫。」
馬藏面色瞬間就黑了下來:「我剛來你就讓我走?小池,你們家是不歡迎我嗎?」
我媽也不明所以:「怎麼剛回來?你這孩子就鬧着要走啊?節還沒過完呢,你這麼着急幹什麼?」
我心裏糾結得緊,這麼着急就走,當然是因爲我面前這個是頭熊啊。
是一個僞裝得極深,一口就能把我們脖子咬碎的熊啊!
馬藏也看着我,抓了一口糉子:「小池,這麼着急走幹什麼?你要是嫌我喫得多的話,我可以自己去找點喫的呀。」
我被嚇得直接抖了一下眉毛,心裏恐懼得很:「讓你自己去找喫的,你還不得把我們家全都給喫了呀?」
可是面上我依舊裝作淡定:「誰嫌你喫得多?要不是學校突然有事兒,我纔不會這麼着急呢。」
我害怕再把馬藏到晚上他會餓的受不住,直接把我們全家都給喫了。
不僅是我們家,周圍的鄰居也一塊兒遭殃。
我只要先把他哄走去車上,然後自己再偷偷的逃下來,不管是暫避還是搬家,都比直接把這頭熊養在身邊強。
爹最清楚我的習慣,我是一個愛偷懶的人,能不在家躲着,肯定不會主動去學校。
但是他這次也沒說什麼,只不過是讓我想清楚一點兒。
我當然想得清楚,我想得清楚也不能夠再清楚了!
媽媽匆匆的給我收拾行李去了,準備多給我帶幾個糉子喫,爹只是坐在門口,一口一口的抽着旱菸。
馬藏坐在我旁邊,摸着我們家修的假門:「小池,你們家這假門修得可真真呀,用來防什麼的呀?」
我不敢說真話,只不過一個勁兒的打馬虎眼:「能是用來防什麼的呀?修着玩兒唄。」
馬藏反而打斷了我的話:「不對,我知道,這種假門兒,是用來防熊的。」
我的臉越來越慘白,馬藏繼續說:「而且熊出現得越頻繁,這裏的假門兒就會修得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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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我只能幹硬的誇了他一句:「那你知道的還挺多呢,跟你自己家一樣。」
馬藏反而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你家我看着還真挺熟悉的,就跟我家一樣呢。」
我尷尬的扯出一個笑:「你要是喜歡的話,就當你自己家好了。」
馬藏沒有接話,只是看着鄰居家的門,隨口說了一句:「昨晚我好像看到屋裏有一個小女孩兒呢,年紀也不是很大。」
我不敢讓他再想下去,拉着馬藏就想往屋裏走:「好了,別看了,我們要走了。」
可是不管我怎麼努力,馬藏的身形都紋絲不動,這讓我意識到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和熊是沒有能夠對答的可能的。
馬藏把我的手死死抓住:「小池,我們今天走不了了,我們必須待在這裏。」
我轉過頭,面上不解:「爲什麼這麼說?你是不打算和我走嗎?」
馬藏指了指天:「小池,要下雨了,我們是走不了的。而且這場雨還會下得很大很大,直到明天。」
我皺着眉頭,立馬加快了速度:「那我們現在就走,趕不上這場雨了。」
可是馬藏依舊不動:「來不及了,小池,現在已經太晚了。我們既然來到了這兒,就在這裏待着吧。」
馬藏:「你看那個小女孩兒,對我們很好奇呢。」
馬藏聳了聳鼻子:「這小女孩身上的味道也很香,但是我覺得,還是你身上比較香。」
我以前覺得馬藏說我香,是因爲想要和我靠在一起,可是現在我才知道,他是把我當食物。
我板着臉,再次伸手抓住了馬藏的手:「我不看,你跟我進去。」
馬藏沒有反抗,只是用他那張大嘴給我露出了一個笑:「小池,你到底在害怕我什麼呢?是害怕我對你做什麼嗎?」
我不敢說話,也不敢回頭,生怕馬藏就這樣一口咬斷我的脖子。
馬藏卻抓着我的脖子把我強行轉了回去,天空中一道雷電閃光,讓我看清了馬藏現在的表情。
馬藏對我露出了一個貪婪的笑,雷光過去,那個表情一閃而過,就像是我的錯覺一樣。
我的手哆哆嗦嗦起來,可是下一秒,剛剛還放晴的天突然雷光大作,豆大的雨點撲通撲通落了下來。
我站在臺階上,而馬藏站在臺階下,雨水很急,馬藏的身上被打溼了一片。
馬藏反而不驕不躁:「小池,我們快進屋子吧,要下雨了。」
我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也生怕馬藏在這裏就撕破臉,只能帶着他進了門內。
屋內只有我媽,卻看不見我爹。
屋裏開着窗戶,雨水的氣味聞起來格外舒服,但是我的手卻因爲恐懼而變得冰冷。
門關得嚴嚴實實的,我站起身來,想要打開,但是馬藏馬上就跟着我起來。
可是,此時的房門卻從外面被推開了,是我爹。
他穿着蓑衣,手裏拿着一杆煙槍,雨水滴滴答答的從他身上落了下來。
我見到爹,感覺莫大的安全感湧了上來,爹之前的護理員,肯定知道怎麼對付熊。
可是,我卻不敢在這裏把話說得太明白。
爹和馬藏之間的氛圍還是不夠好,本來我以爲是老丈人和女婿之間莫名的磁場,現在我卻覺得,是我爹身上的血性和馬藏針鋒相對。
爹看到馬藏的身上也淋了雨,便叫着馬藏一起去洗澡:「你身上也溼了啊,那剛好,和我一塊洗個澡吧。」
洗澡?這怎麼行?
馬藏對我爹的敵意那麼大,怎麼能讓馬藏和我爹待在一起?
我張口就要反駁,可是我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直接打斷了我:「就這樣決定,你去做飯去吧。」
我眉頭皺得緊緊的,只能看着馬藏跟上我爹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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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的糉子,本來想下點迷藥,但是覺得馬藏也不傻,迷藥藥不翻他,把我藥暈了怎麼辦。
思來想去,我在肉糉裏面加了一大堆瀉藥,足足的量,不怕拉不死他。
我的雙手冰冷,哆哆嗦嗦的,媽媽抱住了我的手,滿眼的心疼:「怎麼害怕成這樣?你對象雖然長得醜,但是你喜歡的話,你爹也不會過多爲難的。」
我簡直有苦難言,根本說不出話來,我不敢喜歡啊,我怕咱們一家三口都進了馬藏的肚子。
我囑咐完媽媽之後,進了我爹的倉庫。
雖然我爹是合法持槍,但是也不ṱų₃能太顯擺,所以一直放在倉庫裏面。
倉庫內倒是沒有什麼塵土,但是我爹藏得很嚴實,我翻了很久都沒翻到。
正當我蹲下身子想要把脖子伸下去的時候,有一雙手覆在了我的脖子上。
緊接着,是我爹的聲音:「遇見自己害怕的東西,永遠不要把脖子暴露出來。」
我轉頭看向我爹,他一直笑嘻嘻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爹打開了一個櫃子,摸出了那把槍:「我本來以爲還要勸你一下,但現在看起來你早就已經知道了。」
我瞬間後悔起來:「爸,是我不對,是我把這條黑熊引過來的,你們先跑吧。」
爹反而是搖了搖頭:「不怪你,熊這種東西報復心強,還認氣味,他小時候聞過我的味,才找到你的。」
我眨了眨眼,聽到了爹接下來的話:「我之前守着林子,有兩隻熊下山來喫人,禍害了不少村子。」
爹帶着人把公熊殺了之後,就去抓母熊了。
熊這種東西,報復心實在是太強,太強了。
但是他們摸到了黑熊的巢穴之後,母熊確實是在,可是爹根據腳步聲,判斷出來這裏應該還有一隻小熊。
熊這種東西,記仇還認味,只要記得味道,不管是多久之後再見,也能夠認出來。
我聽着爹的話,越說越心驚,爹摸着那把槍,繼續說。
「我和你嚴叔一合計,絕對不能留下後患,就繼續去找熊了。」
但是這小熊很會躲,趁着男人們都去了林子裏面,竟然偷偷溜到村子裏面,還喫了個小孩。
聽到我爹這麼說,我的肚子也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
我爹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那隻小熊倒是被抓到了,但還是被他逃了,我在他的右肩射了一顆子彈。」
爹的眼睛變得凝重:「我剛剛和馬藏一起洗澡,發現他右肩上的那顆子彈。」
馬藏就是之前逃走的那隻熊,他來找我們家報仇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那我們快跑吧,我下藥了,我給馬藏下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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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反而搖了搖頭:「爹不走,爹在這裏等着他,你找機會把你媽帶走。」
爹的目光變得狠厲:「這熊是因爲我才找上咱們家的,也必須由我來解決。」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跟着我爹出去了,我爹一掃剛纔的樣子,甚至還和馬藏喝上了酒。
我默默地咬着糉子,一句話不說,使勁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馬藏突然摸上了我的手:「小池,怎麼不說話,是我惹你生氣了嗎?」
我搖搖頭,三兩口把糉子塞進了嘴裏,還給馬藏遞了一個:「沒有,我餓,你也喫吧。」
馬藏慢慢地接過糉子,視線卻一直在我的肚子上面流連:「那我就喫幾個吧,等着去喫點好的。」
我不敢想馬藏嘴裏的「喫點好的」是什麼意思,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祈禱馬藏多喫點糉子。
幾個糉子下肚,馬藏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捂着肚子皺起眉頭。
馬藏放了一個臭屁,看向我:「小池,我肚子疼得厲害,我得去趟廁所。」
廁所都修在外面,馬藏要去廁所,就必須要出門。
我剛想要站起來,爹卻把我摁了下去:「你喫飯,我陪他去。」
我擔憂的看着爹把馬藏送出去,着急的咬着自己的嘴脣。
屋外的雨下得很大,我只能看見兩個黑色的人影。
確認馬藏出去後,我立馬帶着媽媽,把她帶進房間:「媽,我們要處理一點事,不管遇到什麼,你都不要出來,躲好了,聽到了嗎?」
媽媽很意外,但還是選擇聽話。
我把媽媽的門鎖上,找出了小時候爹給我做的彈弓槍,悄悄躲在了門口。
可是馬藏的速度顯然比我預想的快,我剛蹲到門口,就有人想要推開房門。
我立馬堵住了門,可是門外人的力氣格外大,我拼命地把彈弓朝向門縫,正準備射出去,卻對上了爹的身影。
我立馬把爹拉了進來,爹迅速ŧṻ⁻拿到了藏起來的槍,看着我的目光帶着責備:「不ẗũₒ是讓你跑嗎?怎麼不跑?」
我卻擺了擺手:「你別管了,我反正是來幫你的,我怎麼可能做不孝女?」
爹見我執着,也沒有多說,只是一同注意着監控裏的那個身影。
我之前便祕,給自己買了十成十的瀉藥,現在可終於派上了大用處。
解決完之後的馬藏明顯步履虛弱了,就連臉色都蒼白了起來。
我看着監控裏的他一步一步向前,最後停在了真門面前,衝着頂上的監控露出來了一個笑。
馬藏衝着監控開口:「小池,怎麼不讓我進門啊?這裏不是真門嗎?」
「小池,你是不是發現我是誰了?是不是故意害我的?」
我躲在門口,一句話不說,看着馬藏的情緒越來越崩潰:「明池,我要殺了你,我要喫了你們全家!」
馬藏:「出來!明池!你給我出來!」
我和爹躲在門後,看着剛剛撞門的馬藏突然改變了方向:「明池,你不出來,我可是要去找那個小女孩了。」
我不說話,看着馬藏轉變了方向,朝着對面的屋子走過去。
可是他這次雖然精準無誤的找到了對面的門,但是門一推就開了。
不僅如此,屋內空無一人,早就已經人去樓空。
我喘了一口氣:「還好我做準備做得好,不然把鄰居也禍害了。」
找不到目標的馬藏氣急敗壞,一下一下的撞着我屋外的門。
此時,爹的槍口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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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的問爹:「爲什麼都現在了,他還不把人皮脫下來啊?」
爹對準槍口,神色平靜:「人皮穿久了,怎麼能說脫就脫呢?」
我突然想起來,昨晚監控裏,馬藏雖然給了牆一拳,但是並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ţũ̂⁽痕跡。
原來是這樣,穿上這身人皮,就被限制了。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盯着馬藏的舉動。
馬藏全身的力氣都衝在了門上,哪怕是門堅固得很, 也被馬藏給頂開了。
在馬藏頂開門的那一秒,我爹的槍就射了出去, 準準的打在了馬藏的眼睛上,是右眼。
我爹槍法很準, 可是馬藏明顯是被激怒了, 捂着流血的眼睛朝我爹衝去。
我爹補發了幾槍, 但是都沒有打到要害, 直接換上菜刀。
爹雖然厲害, 但是馬藏畢竟是壯年, 之前還是一頭熊, 實力不可小覷。
我爹被馬藏逼得步步後退,爲了我媽的安全,逃到了院子裏面。
我藏得嚴嚴實實的, 看着馬藏一步一步往前走, 身形就像極了熊。
馬藏看着被逼到角落裏的我爹, 突然咯咯咯笑了起來:「明池,膽小鬼, 還不出來嗎?」
馬藏笑嘻嘻的:ŧũ̂₂「要是還不出來, 我可就要把你爹喫了啊。」
似乎是爲了刺激我,馬藏說得格外清晰:「我會先掰斷你爹的四肢,然後咬開他的肚子, 從腸子開始喫。」
我氣得臉上的肉都在顫抖, 但是依舊不動, 撿過我爹的獵槍,仔細的瞄準着。
我的機會不多, 我必須把所有的子彈都射進馬藏的身體裏面。
看着馬藏將要把我爹逼進死角, 我猛的射向了馬藏的脖子。
馬藏果然立馬轉身,然後我抓住機會,另外一槍射進了馬藏的左眼。
兩隻眼睛都被打中,馬藏痛苦的大叫着, 在院子裏瘋狂的亂晃。
若不是瀉藥下得夠量,馬藏也不會如此好對付。
馬藏似乎是被激怒得發瘋了,竟然捂着眼睛朝我衝過來:「明池!我要把你喫了!明池!你給我滾出來!」
我爹抓住機會, 迅速逃了出來,本想繼續幫我, 但是我的槍法越來越準, 把子彈全部打在了致命的部位。
我爹站到我身邊,想要把槍搶過去:「好了, 槍是我打的,人是我殺的,你懂了嗎?」
我反而是看着狂叫的馬藏,露出一個笑:「爹,你說錯了,這哪裏是人啊,這不是山裏的野猴子嗎?」
我看向在地上打滾的馬藏,伸出了手:「殺了一隻咬人的野猴子,不會有人來查的,對吧?」
此時的馬藏渾身上下的皮膚都被自己抓爛了,身上的瀉藥還在不停的發揮作用,身上髒污一片。
我用木棍搗開馬藏的嘴,把迷藥塞進了馬藏的嘴裏:「老實點吧, 熊瞎子。」
我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連忙改口:「不對, 是一隻瞎了眼的野猴子。」
我和爹趁着下雨, 把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馬藏放上了斗車,推進了山裏。
爲什麼我們要大雨天出門呢?
我娘不是去採蘑菇,困在山上了嗎?
作者署名:夏天愛打盹兒。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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