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恃寵而驕了

暗戀多年的 alpha 家裏瀕臨破產後。
我堂而皇之地提出了聯姻。
領證當夜,他像個被人非禮的黃花大男 O:
「我不喜歡 beta,你別想着拿程家要挾我逼我就範,我死也不會當你的狗!」
後來我被人暗算下藥。
Alpha 一腳踹開了酒店門,咬牙切齒地把我身上的小 O 拎了出去。
「我纔出差三天,你就在外面找狗!你把我當什麼了?」

-1-
「傅總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目光從協議上挪開,看看對面人。
程硯秋轉着鋼筆,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他今天穿了件暗紋絲綢襯衫,最上端兩個釦子松着。
長髮披在肩上,一縷碎髮垂在頰邊,鼻樑挺直,脣抿成一線。
看起來不太好搞。
「我這個人脾氣差,心眼小,情緒不穩定,不會做家務,不會帶小孩。哦,我還愛花錢。
「您確定要和我結婚嗎?」
程硯秋說完,勾脣一笑,眼底透着挑釁和不屑。
我簽了協議,遞給他,微ṱů⁹微一笑:
「我情緒穩定和你互補,家裏請了保姆用不着你幹活,beta 生育率低懷不上,至於花錢……你在我這裏花再多也沒關係。」
程硯秋許是沒想到我油鹽不進,沒了笑臉,氣氛僵持半晌。
他霍然起身,陰影籠罩過來時我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傅聞深。」他俯身撐住我的椅背,項鍊垂下來掃過我的喉結,「別以爲拿程家要挾,就能讓我當條聽話的狗,你這種人我見——」
我抬手攥住晃動的項鍊,程硯秋呼吸一亂,聲音戛然而止。
一扯,他因爲慣性朝我壓過來。
他臉色漲紅,嘴脣抖了兩下,沒敢說話。
我替他扣好襯衫釦子,將項鍊塞了回去。
「沒把你當狗。」我仰頭望進他驚疑不定的眸子裏,「我需要一位伴侶,而你需要三個億資金。很公平。」

-2-
程硯秋簽名的力道幾乎要劃破紙背。
最後一筆拖出長長的痕跡,如同十年前他在課桌上劃下的三八線。
那時他剛轉學過來,混血兒般精緻的面孔頂着天才鋼琴家的名頭,備受矚目。
程家這位少爺,從小被當成 omega 千嬌萬寵着長大。
傲慢得像只孔雀,不說話不理人,對什麼都不屑一顧。
按理說,天之驕子本該和我無關,直到某次放學後他將我堵在無人的教室。
「同學,聽說你總考年級第一?」
程硯秋問,黑亮的瞳眸帶着幾分探究和好奇。
我點點頭,低頭打算繞過他離開。
「你幫我補習,我給你錢,怎麼樣?
「年級第一很厲害啊……一節課兩千?」
一句話,讓我停了腳步。
兩千,夠我一個月的生活費。
甚至還有餘給福利院的弟妹們買些喫食。
我想了想,同意了。
程硯秋基礎差,更是不想喫學習上的半點苦。
我給他講課,他左看右看打小差,有時候還捉弄我。
趁我沒注意時湊過來扯掉我的黑框眼鏡,雙手捧起我的臉,細細打量。
「……傅聞深,你這人也太有意思了,除了學習什麼也不做,書呆子嗎你?」
他含笑的眼眸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盡數噴在我臉上。
我錯愕得忘了躲閃,就這麼任由他打量,也是那時候才知道。
——原來有人能靠一雙眼睛,就能讓人失神半晌。

-3-
雖然偶爾崩潰,想提辭職不幹。
可每當看到他頂着那張臉給我塞錢時,又忍了下來。
美人嘛……雖然難伺候,但也賞心悅目。
我從高一開學給他補到高二下,他終於進了年級前三十,和我分到一個班。
雖然是卡着吊車尾進的。
但他依然高高興興地把所有東西搬了過來,砸錢讓原同桌換了位。
「這樣就能每天都找你問問題了。」
驕傲的小孔雀姿態散漫地靠在書桌上,項鍊亮閃閃,有些得意地朝我笑。
爲了自己的心臟考慮,我試探性地問:「倒也……不用?」
程硯秋的笑一滯,接着皺起眉:「你不願意跟我做同桌?你捨不得原來的那個?」
「呃……我跟誰坐都一樣。」
但跟他坐容易吐血。
他臉色一變,把桌子上的書一股腦塞到課桌裏,摔門走了。
回來後就刻三八線,刻完三八線又刻名字。
說刻了名字就是他的座位,誰也不許坐。
還警告我不許越線,他的東西也不許動。
每次我的胳膊超過一點,就會被他用筆戳一下。
那時我還不明白這位少爺怎麼又變了臉,打算放假做兼職給他買個禮物,好好哄哄。
然而國慶假結束,我的禮物和信都沒送出去。
——程硯秋沒來上學。
他分化出了事,被家裏送出國治療。
我給他發的消息石沉大海,他的近況我也一無所知。
我們人生像是兩條短暫交叉過的直線,從那刻開始,朝着不同方向延伸,再無交點。
他繼續做他的天之驕子,而我也終於熬出頭,考上了重點大學,事業有成。

-4-
半月前,我從好友那聽來了程家快要破產的消息。
「程家老爺子在世時怎麼着也算豪門,現在卻落魄到四處求聯姻。」
好友唏噓不已。
我正在看文件,聞言抬頭:「程家?他家兒子不還在上高中?」
「他家還有個原配生的大兒子,是個 alpha,還會彈鋼琴呢,挺有名的,可惜出國之後就沒了信兒,剛被接回來。」
腦海中浮現了人影,叫我眼皮一跳。
「程家大少爺叫什麼?」
「什麼硯秋?名字還挺好聽。」
我垂下眼,心思卻全然不在文件上了。
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更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了什麼樣,還記不記得我。
那一晚,我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乾脆起來去陽臺抽菸。
看着窗外斑斕的霓虹,我想了țų⁵很久,拿起手機,聯繫了程家。

-5-
我和程硯秋卡着民政局下班的點辦了結婚證。
從民政局出來後,程硯秋就開口:「我不想住程家,婚禮前我要住悅榕莊總統套房。」
我將證件收好,道:「婚房已經準備好,客廳落地窗,主臥朝南有陽臺,地板都鋪了地毯不用穿鞋襪,保姆請了三個,會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程硯秋整理袖釦的手指頓住,轉頭看我。
暮色正漫過天際,餘暉把雲層染成了霞色,半邊天籠着火燒雲。
逆光中,他眸光靜靜地落在我身上。
「……真沒看出來,傅總還挺了解我。」
我一頓,對着他的離去背影輕聲補了句:「琴房在三樓,施坦威 D-274。」
「那……我委屈一下好了。」
他丟下一句,大步向前走去。
我跟上他,看見程硯秋脣角微微勾起,眼睛也是亮的。
跟當年一模一樣。
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不會藏着掖着。
程硯秋剛回國,拎着一個行李箱就跟我回了新房。
陪他喫完飯,我處理完工作,纔想起來商討下個月的婚禮。
他在洗澡,我乾脆坐牀邊等了。
程硯秋赤腳從浴室出來,鬆垮的浴袍只繫了一根帶子,領口敞開大半,鎖骨還帶着水珠。
看見我冷不丁嚇了一跳,當即瞪大眼睛:「你怎麼在這?!」
我將目光收回,衝他抬抬下巴:
「我們是合法夫妻,這是我們婚房主臥。
「別說在了,就是在這做點什麼也是合法的。」
程硯秋愣了一瞬,隨即臉色漲紅,張了張嘴半天憋出一句:「好啊,你終於暴露了,你圖謀不軌!」
他語速飛快,像是個被人非禮的黃花大 O。
「我不喜歡 beta,你別想着拿程家要挾我逼我就範,我死也不會當你的狗!」
怎麼又來?到底誰讓他當狗了?
我眯眯眼,起身,一步步靠近。
程硯秋步步後退,明明比我還高一個頭,最後卻被我困在牆角。
他吞嚥口水,眼神慌亂,嘴上還要逞強:「傅聞深,你別過來,我會叫的!」
「程硯秋。」我抬眼看他,認真道,「我沒把你當狗,自始至終,都沒有。」
他表情緩和一瞬,卻又聽我問:
「不過你是不是想給我當狗啊?」
程硯秋氣得臉色扭曲,將我推開,一邊繫腰帶,一邊咬牙切齒:「傅聞深,你說話別太過分!」

-6-
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
他就氣急敗壞地將我趕出了臥室。
我在門口站了會兒,說:「你記得把頭髮吹乾,有事叫我。」
房間內傳來一聲悶悶的應答。
程硯秋在氣頭上,我只好等明天再跟他商量婚禮的事。
接下來半月定場地、定西裝、選婚戒、安排賓客名單等等。
都是程硯秋在處理,他嫌我審美不夠好,說他這輩子就這一個婚禮,要盡善盡美。
我看他忙上忙下,還挺悠閒的。
婚禮前夜,我陪他回程家喫飯。
他和程家鬧得不太好看,這次回來,他們的態度卻熱情得過了頭。
剛進門,程夫人就拉着他左看右看,淚眼婆娑:「硯秋,你瘦了。」
她一臉疼惜,程硯秋只是淡淡地笑笑,抽回了手,客氣而疏離。
「你看錯了,傅聞深照顧我照顧得挺好的。」他道,「我餓了,可以喫飯了嗎?」
程父皺眉,想說些什麼但又忍下,招呼用人端飯。
程夫人給他夾菜,說着心疼憐愛的話,相比之下,反倒把親兒子襯得更像那個外人。
程硯秋恍若未聞,埋頭喫着飯。
程父幾經試探,旁敲側擊地問我三億資金何時到賬。
我推推眼鏡,笑得溫良:
「雖然現在不流行什麼彩禮嫁妝,但硯秋到底要和我共度一生。
「三億是我給硯秋的新婚禮物,等結婚後自然打進他卡里。」
「……」
程父臉色驟變,扯出個難看的笑容:「硯秋愛花錢,別給他太多,要我看還是我們——」
「沒事,我樂意讓他花。」我打斷他的話。
「三個億買他終生,怎麼算都不虧。」
程父臉色發青,程硯秋卻盯着我笑得開懷。
「就你會說話。」他挑眉,剝了只蝦放我碗裏,「多喫點。」

-7-
一頓飯喫得氣氛詭異,飯後我便帶着程硯秋離開了。
他全程笑意不減,心情好得不得了,一上車就湊過來:「你真這麼有錢?」
「……還行,足夠養得起你。」
「養我很費錢的,我每天要喝紅酒、每個月都要買新衣服首飾,每年要環遊世界……」
他掰着手指,一本正經地跟我算。
於是我將卡遞給他:「副卡不限額,密碼你生日。」
程硯秋呼吸一頓。
「就這麼給我了?不怕我卷錢跑了?」
我看他:「你纔不會跑呢。
「到底要不要?」
他把卡放進錢包,勾脣一笑:「要。
「傅聞深,你這個人……還挺有意思。」

-8-
結婚比我想得累,妝造、迎賓、敬酒……一樣接着一樣。
只能說 alpha 確實體能好。
我累一天躺牀上起不來,程硯秋還興致勃勃地坐在地毯上算份子錢。
最後他將筆一扔,歡呼:「大豐收!」
「收好。」
我將紅包扔給他,轉了個身:「我先睡了。」
「你現在就睡?」程硯秋走過來,趴在牀邊,「欸,咱倆今晚要不要……」
「你說什麼?」我睜開眼看他。
他瞪大眼睛,後退一步,臉上紅得不正常:
「畢竟新婚夜啦,今晚要不要、那個什麼……」
他說得吞吞吐吐,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我翻身坐起,問:「你愛我嗎?」
程硯秋一怔,回答得毫不猶豫:「不愛。」
「那爲什麼問這個?」
「我收了你三億,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吧?」
程硯秋說得理所當然。
換我愣住了。
我想了想,語氣認真:
「在你看來這段婚姻是生意,但我不是,我想和你結婚是因爲我愛你。我給你的錢、對你的好,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在愛這件事上我付出,並不意味着你也要回報我同等的。」
這話可能有點太「戀愛腦」了。
可在我看來愛本就是不圖回報的。
愛不是等價交換,不是我給你什麼,你就要還回來什麼。
而是你值得,我願意。
程硯秋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盯着我,眼神里有不理解,還有一絲絲莫名其妙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真是個傻子。」
我那番話「傻」得他翻來覆去睡不着。
半夢半醒間,感覺他蹭到我身邊。
「你說你愛我,愛我什麼?
「認識還沒兩個月,你什麼都不瞭解我,怎麼會愛我呢?
「傅聞深,你到底看上我哪點了?」
我困得不行,他又問個不停,實在沒法子,隨口一答:「好看。」
他一頓,被子下的手緊緊攥住我衣角:
「那……要是我以後長得不好看了,你就不愛我了嗎?」
我迷迷糊糊:「不會……」
程硯秋愣了愣,嘴角一撇,聲音也小了下去。
「你騙人。
「要真有那麼一天,你肯定也不要我了。」
我徹底睡過去,沒有聽到程硯秋後面的碎碎念。

-9-
婚後我抽空帶他回了趟郊區福利院。
院長媽媽忙,小朋友們離不開她,便沒去參加我婚禮。
程硯秋接受的程度比我想得要好。
我和院長媽媽閒聊的工夫,他已經和孩子們打成一片了。
有女孩子給他扎辮子,也有膽大的去抱他,要貼貼。
還有小朋友用肉嘟嘟的手指戳他臉頰,一邊戳一邊誇:「哇,滑滑的!」
程硯秋被他們鬧得滿臉通紅:「傅聞深,你幫幫忙呀。」
我倚着門框,笑着看他,慢悠悠地說:「孩子們喜歡你,你就多跟他們玩會兒,我就不打擾了。」
程硯秋氣得瞪眼:「你不幫我,我就跟孩子們說你壞話!」
「說吧。」我挑眉,語氣欠揍,「我還真不怕你說。」
別說壞話,就是將我小時候幹過的糗事說個遍,他們也不會信。
沒辦法,誰讓都是聽我的「傳奇」故事長大的呢?
程硯秋瞪了我半ŧŭ₊天,最後哼一聲,放狠話:「我不跟你計較!」
小朋友們自然是向着他。
這個說:「小程哥哥長得好看!」
那個誇:「小程哥哥還會彈鋼琴,好厲害!」
有人反駁:「傅哥哥也會彈鋼琴!」
程硯秋立馬抬頭。
「你還會彈鋼琴呢?
「什麼水平啊?十級了嗎?拿獎了嗎?
「回家彈給我聽聽。」
「……」
鋼琴算我一個黑歷史。
高中那會兒,程硯秋彈琴給我聽。
聽不懂,但是不妨礙我誇:「真好聽,有感情。」
程硯秋得意揚揚:「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你想學嗎?我教你。」
那時候不懂事,想擺出「我天下第一聰明」的架勢,硬着頭皮:「好啊,你教我。」
然後我們倆的噩夢就來了。
他教我彈《天空之城》。
結果我十指笨拙,一首彈下來磕磕絆絆。
程硯秋不理解,爲什麼曲子可以彈成這樣。
就像我不明白他數學考試爲什麼八分一樣。
他把從前我說的話還了回來:「笨死了!往後出去別說我教過你!
「我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
「……傅聞深,你真不是故意報復我嗎?」
他一邊氣呼呼地說着,一邊牽起我的手放在琴鍵上。
「彈,我就不信教不會你。」
最後經過半月練習,我勉勉強強將曲子彈出來。
雖然是簡易版的曲譜。
但還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10-
「業餘水平,沒考級沒拿獎。」我答得乾脆。
程硯秋「哦」了聲,似乎有點失望,卻又道:「沒事,回去之後我教你。」
「可以啊,你不怕辛苦就行。」
他拍胸脯,大言不慚:「有我這麼優秀的老師,你怎麼可能學不會呢?」
我笑了笑,沒說話。
下午喫完飯,我帶他去後山逛逛。
小時候院長媽媽常帶我們上山野餐,後來孩子們越來越多,院長媽媽一個人帶不過來,就沒有再去過了。
記得那塊有個栗子樹,可以撿栗子,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小時候和弟妹們在學校打架,被叫家長了,回來後怕挨訓,有人腦子一抽說躲躲,我們幾個就摸黑上山。」我撿了根筆直的樹棍,戳戳前面的枯葉堆,「山上哪能躲人啊,最後被院長媽媽提着領子下山,一人一頓竹筍炒肉。
「後來才知道,她本來沒生氣,不用挨訓的。這下好了,虧大發了。」
他也找了根棍子,蹲下跟我一起戳枯葉堆:「那很好啊,說明她很愛你們。
「要放我身上,別說晚上找不到人,就算我三個月不回程家人也懶得問一句。」
程硯秋語氣平平,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想了片刻,側頭看他:「現在不行。咱家有門禁,你十一點之前不回我會打電話的。」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愣地跟我對視。
後知後覺地紅了臉,程硯秋輕咳一聲,語氣彆扭:「我像是會夜不歸宿的人嗎?
「你工作忙應酬多,要說起來,你纔是那個更容易夜不歸宿的人吧?」
他這話提醒了我,我點點頭:「有道理,那門禁改成八點半吧。
「能推的我儘量推,不能推的應酬完你來接我,不會夜不歸宿的。」
我向他保證。
程硯秋看我半晌,轉過身去:「愛回不回,我纔不管你。」
「……」
安靜幾秒,他又小聲嘀咕:「應酬倒也不用都推,反正我沒什麼事,就……接一下你好了。」

-11-
婚後日子一切如舊。
唯一的變化是,程硯秋好像越來越黏人了。
在公司,他總要在我辦公室跟我一起坐着;在家,他也要待在我身邊,時不時問我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喫東西。
哪怕參加宴會,他也圍着我打轉。
「硯秋,過來。」
程父朝他招手,後者坐在一邊喫小蛋糕,裝沒聽見,還悄悄吐槽:「這個蛋糕不好喫,膩得慌。」
「那喫點水果吧,我看旁邊車釐子挺好。」
他聽話放下蛋糕,我拿了塊溼巾給他擦手。
程父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語氣生硬:「硯秋,你過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他不想動,被我推了一把,才慢吞吞地過去。
他剛起身,程夫人便坐過來,看着他們父子倆離開的背影感嘆:「硯秋現在也是長大了,要放從前,早跟他爸幹起來了。
「這孩子親媽走得早,被家裏寵慣了,我剛進來那會兒,可沒少喫苦頭呢。他弟弟也是,被他欺負得厲害,見到他就躲。
「後來高中出國留學,沒人管他就更放飛自我了,什麼喝酒打架飆車夜不歸宿,我都怕哪天他把人肚子搞大,扔個孩子回來。」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我要是聽不出來,那纔是見鬼了。
我面色不改,給她重新倒了杯茶:「那你們父母確實做得不到位。」
她一噎,笑容也淡下去:「我一個做繼母的不好多管,他爸管他他也不聽呀。」
「用心管了,怎Ţŭ̀ₗ麼可能不聽呢?做父母的要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不顧冷掉的氣氛起身。
「子女不和多是老人無德。」我語氣隨意,「您忙,我去那邊看看。」
走到陽臺時,遠遠聽到程父的訓斥聲:「這些年我花在你身上的錢都不止三億,現在公司出事你拿點錢怎麼了?」
許是知道態度過激,接着程父的語氣軟和了下來,似乎還帶着點哄勸:
「他不是喜歡你嗎?把他哄開心了,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你什麼。你忍兩年,等風頭過去,等你弟弟接手了公司,爸以後一定把最好的都給你,好不好?
「公司是你爺爺一輩子的心血,你想看着你爺爺一輩子的成果毀了嗎?」
他沉默許久,最後撲哧了聲:「那真對不起,我是個喫老婆軟飯的,沒本事拿老婆的錢幫你們。」
我猶豫了一下,還沒等我決定好要不要進去,程硯秋就已經轉身。
看到我,他人都愣住了。
而我只是牽起他的手。
「走了,回家。」

-12-
他任由我牽着手,一直到上了車,才反應過來着急忙慌地解釋:「我沒……」
我打斷他,安撫道:「我知道。」
這事他肯定不會做。
程硯秋被我這話說得有些愣怔,過了兩秒,才終於反應過來:「你知道?你知道他們跟我要錢?」
我嗯一聲:「猜到了。」
他盯着我,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許久。
「你居然沒生氣?」
我反問他:「我爲什麼要生氣?如果能用這些錢維護你和你家人的關係,那很划算。」
「別,」程硯秋眉頭緊鎖,語氣也不好,「真爲我好的,我不給錢也會對我好;不好的,錢到了他們手裏也不會感激一分,反而還會覺得咱倆是冤大頭。」
「你想怎麼辦?」
「先拖着,以後再說。」他用手敲敲車窗,「就算要給,哪能一點好處不撈?」
我看他,有些意外。
他脣角一點點上揚,又強忍着壓下去,努力擺出不在乎的模樣:「別這麼看我,我聰明着呢。」

-13-
程氏是從程老爺子那輩開始起家的,規模不算小,卻也存在很多問題。
在世時,這類問題大多被他壓下來,前些年老爺子過世,程父接手後,投資了幾個項目。
賠得血本無歸,公司資金鍊一下子就出了問題。
只能拆東牆補西牆,最後便把主意打到了聯姻上。
現ţú⁾在程硯秋是跟我結婚了沒錯。
但我倆「不樂意」給這筆錢,這也就導致我倆隔三岔五能接到程家人的電話。
他們不敢對我過激,只能拿程硯秋開刀。
各種哭窮、賣慘、回憶、PUA,輪番上陣。
結果他不喫這套。
一閉一睜,張口胡說八道:「我一個喫軟飯的,哪裏有錢?」
「他不是給了你三億?」
「我沒拿,你也不想我手心朝上看人臉色吧?」
「我不信,他怎麼也得給你點零花。」
「給啊,他給我綁的親密付。」
「多少?能不能套點出來。」
「三百。爸要不你給我轉點吧,三百不夠花,我買個小蛋糕都沒錢。」
電話掛了。
就那麼鬧了一個月,程氏情況愈演愈烈,聽說連員工工資都快發不下來了。
他們找上了我,要我幫忙。
說只要我動用傅家的資源拉他們一把,程氏就能渡過難關。
程硯秋第一反應是讓我別管。
說這就是個無底洞,讓我千萬別在這種事情上犯傻。
我逗他:「之前不是說要撈點好處?」
他語氣一噎,半天憋出一句:「我不想你被他們煩。」
「……還有呢?」
他摸摸鼻子,聲音低了不少:「沒了。」
我笑出聲:「別怕,我有分寸的。」

-14-
這次程家之所以會欠這麼多債,原因在於程父的盲目投資。
半年前,有小道消息說要在城北那塊建科技園,規模很大,很多公司都想分一杯羹。
程父也是這麼想的。
他爲了減少競爭對手,又想着快刀斬亂麻,直接給那塊地皮出了三倍價格。
剛拿到招標,項目便被叫停。
原因是上面規劃改了,科技園的位置也變了。
程氏瞬間陷入了死局,原先被他們以高價拿下的項目變成了燙手山芋,賣也賣不出去,又沒錢填進去。
幾經週轉,程家最後纔打起了聯姻的主意,想用我和程硯秋的婚姻爲公司謀得一線生機。
現在婚結了,我卻不願幫忙。
他們當然不樂意。
便找藉口把我約出去,說是要單獨見一面。
我應了。
約見的地點是在一家茶室。
我落座後程家人就開始賣慘。
說程氏現在的處境有多困難,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了,還說什麼如果我不幫忙,程氏破產,程硯秋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我面無表情地聽他們說完。
然後問他們:「幫你們我能得到什麼?」
大家都是生意人,空手套白狼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想了。
幾人對視一眼,程父開口:「20% 股份。」
倒是比我想的大方點。
但——
「不夠。」我敲敲桌子,「程氏現在的市值已經縮水近一半了吧?
「我還要程硯秋擔任程氏的執行總裁。」
「這不可能。」
程父率先反應過來,語氣堅決:「硯秋沒這個本事擔任程氏總裁。」
「所以我會找專業團隊幫他。」
我慢悠悠喝了口茶,語氣平靜:「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程父臉色很難看,顯然不樂意。
他對程硯秋這個兒子一向沒什麼父子情。
不然不會默許程夫人將他養廢,也不會爲了挽救程氏推他出去聯姻。
我沒給他拒絕的機會,抬手示意他噤聲:「這個條件不行,那我們可以不用繼續談了。」

-15-
我從茶室出來時,程硯秋已經在外面等了。
我看到他,不意外:「等多久了?」
程硯秋很自然地牽住我的手:「剛到。」
我挑眉:「真的?」
他皺眉,表情看起來不高興:「當然,難道我還能騙你?」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我便信了他的話。
上車後我便和他說了茶室內的談話。
「執行總裁?」程硯秋指指自己,「我?」
我肯定:「對,你。」
他皺眉,語氣帶着點不確定:「你認真的?」
「我認真的。」
程硯秋詫異道:「用別人的話來說,我這種人就是喫軟飯的金絲雀,金絲雀也能工作嗎?」
什麼邏輯?
「你是我愛人,又不是籠子裏的鳥。」
他不吭聲了。
用新婚夜那晚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催他,就安靜地等着。
過了好一會兒,程硯秋才低聲問:「你這麼搞,不怕往後我翅膀硬了學會跑?」
「你翅膀不硬我也沒想過要把你鎖在我身邊。」
我並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誰是完全屬於另一個人的。
哪怕是愛人,也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
他想飛翔,我會給他機會,甚至幫他。
畢竟,愛不是圈養,是託舉。
我問程硯秋:「所以你願意嗎?」
他伸手捏了下我的臉:「願意啊,那公司本來也有我一份,我憑什麼不要?」
「那就好好做。」
他想了想,偏頭湊過來,在我臉頰印下一吻:「好。」

-16-
程父答應了我的要求,程硯秋被推上執行總裁的位置。
有專業團隊和我幫忙,倒沒出什麼岔子。
他一開始還在我面前抱怨兩句,說自己做不來這個,工作壓力好大。
我聽着Ŧůₒ,也不接話。
等他說完了,我才悠悠道:「那要不咱不幹了?」
他迅速搖頭,表情恢復如常:「那倒不用。
「人總不能被這點小小困難打敗。」
程硯秋在克服困難這方面還是很有毅力的。
學了三個月,他拿下了人生中第一筆合作。
雖然不多,但也算是個好的開始。
合約簽下那天,程硯秋抱着我嘰嘰喳喳說了一堆。
「我一開始都沒抱希望的,就想着應付一下完事。
「但是你知道嗎?我的想法從一開始的應付變成了想要做得更好,想要讓所有人看見,你沒有選錯人,我也是有能力的。
「然後我就真的做到了。
「……傅聞深,原來我真的可以啊。」
直到程硯秋說完了,停下來,我拍拍他後背:「克服重重困難,最終取得成功,程硯秋,你真的很優秀。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他悶悶應聲,聲音又輕又低:「不辛苦。」
「你想休息多久都行,不用擔心,公司這邊我會看着。」
他鬆開我,微微仰頭,脣角揚起:「誰說我想休息?」
程硯秋眼底盛滿笑意,眉眼舒展,神色愉悅。
「傅聞深,我還想做得更多。
「我要成爲配得上你的人。
「我要讓你爲我驕傲。」

-17-
程硯秋事業心一上來,比我還要努力。
都出差談合作了,就在隔壁市,來回兩三天,他還巴巴讓我一起。
「公司最近有個新項目,我帶隊忙不開。」
我將抑制劑塞進行李箱。
他神色肉眼可見地不高興了:「那我一個人去。
「你記得想我,離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遠點。」
不知道是不是 alpha 的易感期要到了,程硯秋最近總是黏黏糊糊的,像擔心被拋棄一樣。
我表示自己一定會想他。
保險起見,又往他行李箱裏塞了兩件我的衣服。
兩三天……應該出不了什麼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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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小程總這兩天出差了?傅總可一定要好好玩玩啊。」
對面的人舉着酒杯,語氣滿是意味深長。
「今晚我可叫了不少美人,傅總要是有看中的,就直接帶去樓上,保證讓你舒舒服服的。」
我面上仍是和善地笑:「多謝孫總美意,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他哼笑了兩聲,一副「我懂的」模樣,朝旁邊人使了個眼色。
下一秒,便有 omega 走到我身邊,舉杯:「傅總,我敬您一杯。」
我順着面前的酒杯望向來人,二十出頭的年紀,清秀而瘦弱。
「抱歉我——」他微微朝我湊近,壓低聲音,「您不喝孫總會投訴我的,我剛畢業還沒掙到什麼錢,您能不能幫幫我?」
我看了他一會兒,接過杯子:「好。」
只是沒想到這酒那麼衝,一杯下肚,腦子就開始發暈。
我察覺不對,強撐着精神跟對面打了聲招呼,便起身往洗手間走。
在衛生間吐了一通,總算清醒了些。
可等我出來,卻看見那位 omega 正站在洗手檯前等我。
見到我,他立刻迎了上來,語氣關切:「傅總,您還好嗎?這酒後勁有點大。」
「沒事,還好。」
「您要不先去樓上休息一下吧?我給您叫了解酒湯,喝一點可能會舒服些。」
我腦子亂,一時也沒多想,順着他的話就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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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上樓。
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晚了,我發現自己的手腳使不上力,全然被人壓制着,連動一下都難。
意思混沌,唯一的想法就是——中招了。
「……孫乾給你多少錢?」
Omega 將攝像機擺好,笑着貼上來,伸手解開我襯衫上的紐扣。
「二十萬,附帶我留學期間所有費用。
「傅總,您家那位是 alpha,您就不想嚐嚐 omega 的味道嗎?我保證會讓您非常愉悅的。」
我心裏計算着時間,他以爲我妥協了,臉上笑容更深。
「傅總放心,他們今晚都不會上來打擾的,這裏有很多……您想——」
「砰!」
巨大的聲響從門口傳來。
我側頭,正對上程硯秋豔麗、卻也煞氣逼人的臉。
他的目光在我們貼合的身體上停留了一瞬,接着是攝像機,最後落在我臉上。
與平日裏的笑意盈盈截然不同,那雙總是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冷得像冰,戾氣橫生。
他徑直走過來。
Alpha 天生擁有優勢,在力量這塊,一個普通 omega 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只不過是隨手一扯,人就被甩到了地上。
程硯秋揚起手,我心裏一緊,趕忙喊他:「別!」
他轉頭看我,我張了張嘴,喉嚨有些乾澀:「別打人。」
他神色更加陰沉,抿着脣,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還護着他?」
「我沒有……」
他提着 omega 領子到門口,一腳將人踹出去:「滾。」
門被狠狠甩上。
「硯秋。」我叫他名字,「過來。」
程硯秋一路黑着臉走到牀邊,像是氣極了,胸口起伏不定。
我勉強伸出手,去勾他衣袖:「幫我一下。」
他動作一頓,垂眸,將視線挪到我臉上。
「不上醫院?」
「不去,」我抬眼看他,重複道,「你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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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影籠罩,他湊過來吻我。
不再是蜻蜓點水地吻臉頰、額頭,是熱切纏綿的脣齒相接。
程硯秋的皮膚很燙、掌心也是,我神智混沌,感官卻變得愈發敏銳,像是能聽到血液奔湧的聲音。
他放輕了動作,虔誠地吻過我的額頭、眼尾、臉頰,每一個地方都留下獨屬於他的印記……
最後的意識被悉數吞噬。
「傅聞深。」
迷迷糊糊間,我聽到程硯秋的聲音,微啞,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纔出差三天,你就在外面找狗!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下意識拍拍他,回道:「當老公……」
程硯秋動作一頓,頓時沒聲了。
良久,又低低笑了起來。
「老公?」他故意拖長了音,「這麼喜歡我?」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聲響,程硯秋將我往他那邊帶,手臂也貼了過來,覆在我腰上。
「老公在這呢,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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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
意識回籠,昨晚的事情逐漸清晰。
我偏頭,正對上程硯秋那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
——莫名有點心虛。
還沒說話,他已經率先開口:「昨晚,你說我是你老公?」
我沉默了會兒,點頭。
他也跟着我沉默,抿着脣,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哦。」
語氣說不出的怪異。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他,見他擰着眉,眉心堆了褶子。
像是福至心靈,我湊上去吻他。
「老公早安。」
程硯秋果然是被這一聲喊蒙了。
他抬手,指尖點在我脣上,我看着他,等他後續動作。
然而他就這樣怔怔地盯了我許久,終於——
推開我,紅着耳尖起身往浴室走。
「還、還不起牀?昨晚沒夠嗎?」
我掀開被子,看着身上的點點紅痕。
挺夠的。
再多的話可能就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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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硯秋報了警,走廊監控都拍到了那名 omega 的行徑。
Omega 被帶去調查,把所有事都招了,包括幕後主使孫乾。
孫乾會安排人給合作方,意圖靠這種手段來拉攏客戶。
接受的同流合污,不接受的就下藥拍視頻威脅。
警方調查時,在他電腦的私密文件夾發現了大量視頻,其中不乏有些能喊得出名的。
證據確鑿,警方將兩人都帶走,公司法務部也開始走相關流程。
剩下的我便沒再ţųₔ關心後續。
——程家出事了。
程父喝完酒去找情人,結果洗澡腳滑摔了,撞到後腦勺,人當即就暈了過去。
當場來醫院做檢查,發現腦出血,人現在還在 ICU 沒醒。
程夫人去醫院時和情人撞上,打起來了。
被圍觀者拍到髮網上了,輿論發酵。
程硯秋收到消息第一時間開了瓶香檳。
慶——不,是悲傷於「父親的受傷」。
「真可惜……」
他垂眸把玩着手裏的酒杯,幽幽嘆了口氣。
「差點就能分財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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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父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倒是治好了,但腦出血偏癱,話都說不利索。
程夫人如今像是回過味來,知道老公不頂用,開始想辦法給兒子分財產。
蹦躂了幾次沒什麼用。
公司現在由程硯秋管着,存款和不動產早就用去填坑了,能分到的東西寥寥無幾。
她不甘心,她兒子倒是先過來「投降」了。
我其實對程韻言沒什麼印象,過往的幾次見面都很短暫,而他總是在角落不聲不響。
「嫂子。」
程韻言叫我。
我抬眼看他,少年人模樣清瘦,氣質溫潤,只是眉眼間總像是有化不開的鬱結,使得整個人顯得有些孤寂。
他又看向程硯秋:「哥, 能單獨聊聊嗎?」
「去吧。」
程硯秋將外套遞給我, 和他一起去了外面。
很快回來,他神色古怪。
我問:「聊什麼了?」
「……他參加比賽被保送了, 說要帶他媽出國,往後不會再回來。」
「這是什麼都不要了?」
「管他呢,我還巴不得他們早點走。」
爲防後手, 程韻言臨走那天簽了自願放棄財產協議。
程硯秋出於人道主義, 給了他一筆錢,包含了他的大學期間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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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塵埃落定,我倆也算有時間談情說愛了。
在公司,他轉了 25% 的股份給我,並把工資卡上交。
美其名曰:「我現在也能賺錢養你了好不好?」
在家, 他要待在我身邊,時不時問我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喫東西。
我在加班處理工作, 他就自己在一邊找書看。
「這是什麼?」
他不知道從哪翻到一隻鐵盒子, 好奇地打開。
裏面是我從前的一些東西。
有小學畢業照、初高中的獎狀、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我自己都忘了。
我過去跟着翻了翻,裏面有隻帶鈴鐺的手串。
十年前的款式,早就不流行了,鈴鐺上還有些磨損。
程硯秋舉起手串,搖了搖:「你還喜歡這個呢?」
「那時候流行這個。原本送同學的道歉禮物,沒送出去。」
他沉默了,久到我以爲自己說錯了話,剛想找補,便聽他語氣古怪:「傅聞深,你同學和我同名同姓啊?」
我心跳瞬間快了幾拍,就見他目光幽幽,似笑非笑地篤定道。
「我們之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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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過告訴程硯秋從前的事。
又不是談過戀愛, 頂多算是暗戀未遂。
反正都跟我結婚了,再提起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他都猜出來了, 我也沒有再瞞他。
「咱倆之前是高中同學,你花錢讓我幫你補課……」
我花半小時和他講述了高中, 程硯秋只托腮聽着, 等我講完遞上一杯水。
在我喝水時,問:「所以你從高中就喜歡我啊?我本來還以爲你圖謀不軌呢。」
我喝嗆了:「咳、咳……」
「哎呀你慢點。」他上前一邊給我順氣,一邊琢磨,「要這麼說的話, 那豈不是你暗戀我十年之久?」
我擦去嗆出的淚, 看了眼越發激動的他, 選擇點頭:「對, 我愛了你十年。
「很愛很愛。
「我從高中那會兒就愛你,一直到Ţű̂ₘ現在。」
我無比真誠。
程硯秋看我的眼神都要冒出小星星了, 還一臉感動:「傅聞深, 你怎麼這麼深情啊?」
這一晚上,他都纏着問我高中的事,還有爲什麼喜歡他。
我將我知道的、能想起來的全都告訴他了。
他卻還是不滿足, 我沒辦法, 只能說:「喜歡這種事,沒有理由。
「你就當我生來就是註定愛你的好了。」
程硯秋盯着我,幾秒後, 挑眉笑了笑:「那你最愛高中時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
這要怎麼回答。
於是我選擇湊上去吻他。
程硯秋回應了我的吻。
他的手臂繞過來環住我的腰,抱得有些緊。
夜還很慢很長,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們……恩愛。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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