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老師讓我出門問問,誰家以後娶老婆會娶一個語文考 22 分的人。
幾年後,我躺在牀上喫榴蓮。
語文老師跪在榴蓮殼上背出師表。
我:「一分鐘內背不完,今晚就睡沙發呦。」
-1-
大學還沒畢業,我媽就催着我去相親。
「天才少年,文學博士,大學教授,有車有房,資產過億……」
我媽滔滔不絕地講着相親對象的條件。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停停停,擱這兒給我疊 buff 呢。」
「梁靜茹的前奏都沒他的前綴長。」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他一定巨醜。」
我媽果斷掏出了照片:「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我早就準備好了。」
照片上的男人帥得令人移不開眼,不說比黃宗澤帥,但也不會比吳彥祖醜。
嘖嘖。
我架着二郎腿:「那他一定有什麼隱疾,不然爲什麼要和我相親?」
我媽被我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人家這條件還願意跟你結親,還不是因爲你爺爺和他爺爺是戰友,你們被定了娃娃親,不然哪裏還輪得到你這小廢物。」
我撇了撇嘴:「但我可是個不婚主義者。」
一記暴栗在我頭上炸開。
「你真逗,不結婚的話,等你老了,自己死在家裏都沒人發現!」
我無所謂地攤手:「咋的,發現了能復活?」
我媽白眼翻上了天。
「明天下午八點,江城國際公館下的咖啡店,你敢不去的話,就自己把頭割下來去跟你爺爺道歉。」
-2-
我還是赴約了。
不爲別的,就想看看Ṭúₑ照片是不是 PS 的。
我準點到了指定位置。
真皮沙發上的男人雙腿交疊,筆記本搭在腿上,乾淨修長的指節在鍵盤上時不時敲打着。白襯衫的袖口被挽起,手腕筋骨微凸,咖啡店曖昧的燈光將他的輪廓照得棱角分明,整個顯得清冷而又矜貴。
我倒吸一口冷氣。
這麼帥,看來照片還是拍保守了,扛不住,扛不住。
撤了撤了。
「宋小姐。」
清朗的聲音斷了我的退路。
我對着他嘿嘿傻笑,尷尬地坐了下來。
「宋小姐,你好。」
對方朝我伸出了友好的手。
「魯先生,你好你好。」
一陣寒暄過後,對方問我全名。
「如你所知,我姓宋,我媽生我的時候正好下雨,所以我叫……」
「及時雨。」
邊上一個路人打斷了我,脫口而出。
Excuse me,你禮貌嗎?
對面帥哥強忍笑意。
我無語凝噎。
這路人說得倒也沒錯,因爲我就叫宋江。
我保持着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我叫宋江。」
「噗……」
帥哥噴水。
我被噴了一臉。
我:「?」
-3-
回去的時候,外面下起了暴雨。
「走吧,我送你回家。」
魯硯拿起了外套,向外走。
我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面,直至在一輛自行車面前停下。
不是,有車有房指的是自行車啊?
我有些尷尬地開口:「帥哥,要不,我還是打車吧?」
「不是我嫌棄你的車,主要是外面下那麼大雨。」
「而且你的自行車也沒後座,帶不了人。」
「我真不是嫌棄車不好啊,你不要誤會。」
……
帥哥沒有回應。
生氣了?
我小心翼翼補充道:「那坐也行,我坐在前面的杆子上嗎?」
魯硯看了我一眼,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把自行車往咖啡店裏推。
再出來後,他按亮了路邊的保時捷,示意我上車。
這操作,把我看呆了。
上車後,魯硯解釋道:
「下雨了,我剛纔是怕自行車淋溼,所以先推進了店裏。」
這……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也許他想打破這尷尬的氛圍,又補了一句:「那個自行車的價格,其實跟這輛車差不多。」
不是兄弟,我都說了,我真不是看不起那輛自行車。
好了,百口莫辯了。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到底要怎麼跟他解釋,以至於到家了都沒發現。
他眼含笑意,提醒我:「到了哦,怎麼,還想逛兩圈?」
「哦哦。」
我連忙下車,卻被一股不可抗力彈了回來。
這才發現我安全帶都沒解。
帥哥笑出了聲:「怎麼?打算把我的車揹走?」
我羞得臉通紅,火速解了安全帶,逃離這輛令我無地自容的車。
「再見。」
嗯,再也不見。
回到家,喫晚飯的時候,我媽問我行不行。
我準備夾雞腿喫:「不咋行,估計人家看不上我。」
我媽把我的雞腿夾住了,不讓我喫。
「你別管人家,就說你行不行,我可是一個民主的媽媽,別到時候,你怪我自作主張。」
「我也不行。」
我用力,嘗試把我的雞腿從我媽媽的手下夾過來。
我媽:「爲什麼?」
她還是不鬆手。
我:「因爲我配不上人家啊。」
「你別管,如果人家願意的話,你行不行?」
我看着香酥雞腿,饞得口水都流下來了。
「行行行。」
我媽把雞腿還給了我:「好的,那我就去跟你爺爺說咯?」
去去去,說了能咋的。
反正我今天把臉都丟到家了。
鬼才能看上我。
-4-
新學期開學,前一晚室友們就聚齊了。
其他室友在八卦,只有我在重溫電視劇《西遊記》。
「江江,聽說你們系這次的大學語文課程的教授是個大帥哥,帥翻天的那種。」
「是嗎?」
我還沉浸在真假美猴王的精彩劇情中,敷衍着對方。
「真的很帥,學校都想請他做招生門面,都被他拒絕了。歷屆很多學姐都跟他表白過,但他說家裏早就給他定了娃娃親。現țù₅在什麼年代了,還娃娃親。你說搞不搞笑,江江?」
「嗯嗯,搞笑。」
正是到了分辨真假猴子的關鍵時候……
「你在看什麼,這麼認真?」
室友湊了過來:「這啥電視啊?又有豬又有猴的?」
我白了她一眼,回道:「烽火戲諸侯。」
次日,第一節課就是大學語文。
生活枯燥無味,早八謀殺人類。
出乎意料的是,一大早,教室裏座無虛席。
室友非拉着我坐第一排。
說要前排看清帥哥教授。
嗐,什麼帥哥不帥哥的,我坐第一排主要是爲了認真聽課!
「教授來了!」
我跟着同學們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
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魯硯?」
我驚呼。
身邊的好友樊樊:「嗯?教授叫魯硯嗎?你咋知道的?」
我否認三連:「不,我不知道,他不叫魯硯。」
講臺上。
「同學們好,我叫魯硯。」
樊樊的眼神寫着你小子,有事瞞我。
我別過頭,不讓她看到我心虛的眼神。
魯硯:「接下去一年我們一起努力。」
過了會兒,他又補充道:「你們努力不掛科,我努力不讓你們掛科。」
「好的,魯大帥哥。」
「跟着帥哥有飯喫。」
……
大家看到帥哥教授都紛紛興奮了起來。
吵鬧了兩分鐘,魯硯就展示他的教師威嚴,同學們迅速安靜下來認真聽課。
樊樊壓低聲音質問我:「說!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教授了?」
我低着頭回道:「沒有沒有。」
也就一面之緣,也不算認識吧。
「那你怎麼知道教授的名字?」
我嘿嘿笑:「聽說是帥哥,我昨晚提早做了功課。」
「那昨天暖暖八卦教授的時候,你裝得那麼不在意。」
「嗐,淺裝一下嘛。」
我和樊樊聊得正起勁,絲毫沒有發現講臺上的聲音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我一抬頭,剛好對上魯硯那雙清澈的桃花眼。
他看着我,說道:「麻煩坐一排的某位同學聲音輕一點。」
我臉刷一下就紅了。
「不要打擾第二排睡覺的同學。」
全班爆笑。
第二排的沈逸明被同學們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習慣性地戳了戳我的背:「怎麼?下課了嗎?」
同學們笑得更歡了。
魯硯望向我的眼中晦暗不明:「下課後,你們倆留一下。」
嘿嘿,留個 der,一下課我就秒溜。
-5-
萬萬沒想到,晚自修的坐班老師竟然還是魯硯。
原來他不光是我們的任課老師,還是這學期的新班主任。
我活得好悲傷,我在雨中彈肖邦。
自修剛開始,沈逸明就不停地在後面用筆戳我的脖子。
一會兒跟我分享笑話,一會兒跟我借書。
賊煩。
我們的頻繁互動很快就引起了魯硯的注意。
他的眼神時不時就往我們這裏瞟。
我警告沈逸明不準再喊我了。
消停了沒一會兒,我脖子上再次傳來了麻麻癢癢的感覺。
講真,我感覺我的脖子都快被他戳成毛利小五郎了。
我憤怒地轉過身。
「有完沒完?」
沈逸明:「明天能不能幫哥帶份早飯?」
我:「鴿吻。」
「滾」字還沒說出口,身邊的空氣突然冷了下來。
我抬頭,魯硯彷彿瞬移一般又站在了我的身邊。
額……
尷尬之際,窗外下起了鵝毛大雪。
這對於我們南方人來說,跟看到天上掉糖的心情差不多。
一時間,教室騷動了起來。
魯硯見安靜不下來了,乾脆就開始學Ţŭ̀¹謝太傅。
「不提雪,怎麼描述雪很大?」
同學們議論紛紛。
「這樣,我們開小火車吧。」
不是,誰家大學生還開小火車啊?
同學 1:「好的。」
同學 2:「老師這主意太棒了。」
同學 3:「正合我意。」
我:「?」
小火車正式開啓。
第一個同學:「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
中規中矩。
第二個同學:「春來葉綠滿山青,冬至霜白淨無色。」
這麼有才華?
第三個同學:「天上飛白玉,可觸不可得;玉涼亦有魂,日暖玉消融。」
說罷,他還雙手作揖:「獻醜了。」
魯硯端着保溫杯,喝了口水,點了點頭。
切,凡爾賽。
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我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扶了扶眼鏡,緩緩說道:「袁華,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怕夏洛誤會。」
鬨堂大笑。
魯硯氣不打一處來,這時,坐在我後面的沈逸明猛地站了起來:「上帝的頭皮屑可真多……」
同學們直接爆笑。
「你們倆,下課後給我過來!」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連忙改口:「不用等下課了,現在你們倆就給我出來。」
-6-
出來就出來。
我和沈逸明屁顛屁顛地跟着他出去了。
魯硯雙手環胸,一臉不悅地看着我:「你和他什麼關係?」
我:「同學啊。」
沈逸明笑得賤兮兮:「未來的男女朋友。」
魯硯推了推金框眼鏡,認真地教育沈逸明:「大學的喜歡往往無疾而終,況且宋江她……」
「沒事,我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沈逸明打斷了他。
說完,他還習慣性地順勢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魯硯瞥了一眼肩上的手,金框眼鏡後射出一道寒光。
「可據我所知,宋江同學可是有婚約在身。」
什麼?
我和沈逸明同款震驚臉。
「啥?你啥時候有婚約的?和誰定的婚約?那我怎麼辦?」
這這這……
我抬頭望向魯硯,他看向我的眼中滿是堅定,彷彿在鼓勵我:「說啊,說啊。」
我:「?」
說什麼?
「不好意思啊,我肚子不太舒服,先去上個廁所。」
溜了溜了。
-7-
回到寢室後的我,遲遲沒有回過神。
滿腦子都是魯硯鮮紅的薄脣一張一合,說着婚約的樣子。
「在思春呢,臉那麼紅。」
樊樊閃現到了我的面前。
她興沖沖地拿着手機想要和我分享。
這是她的常規操作。
她總是樂此不疲地和我分享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還美其名曰:每天學習一個拿捏男人的小技巧。
樊樊對我說道:「原來喜歡喝什麼就可以看出一個男人的社交習慣。」
「這個下次相親的時候我們用得上。」
哎喲,這個我也有點感興趣,我隨即坐正了,認真聽講。
「比如,喜歡喝啤酒的男人就兄弟多。」
嗯,有道理,狐朋狗友都是在喫喝中混出來的。
「喝白酒的男人故事多。」
呦,的確。
「喝紅酒的男人情人多!」
哦,這樣。
那……
我想到了魯硯時刻不離手的保溫杯。
他喜歡喝白開水,那他是什麼?
我向樊樊認真諮詢:「那他喜歡喝白開水呢?」
樊樊皺眉,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尿多。」
額,美女無語。
樊樊神神祕祕地湊了過來:「呦,你家的沈大男孩喜歡喝開水啊?那我怎麼見他天天抱着 1.25 升的可樂哐哐喝呢?」
我翻了個白眼:「我和沈逸明沒關係!」
「那他天天坐你後面。」
「他有毒。」
因爲沈逸明是搞笑男,全班都喊他陽光開朗大男孩,還總是喊我元氣活潑小女孩。
-8-
說曹操曹操就到。
屏幕上顯示了沈逸明的最新消息。
「睡了嗎?」
我看了下時間,北京時間晚上七點。
誰家大學生七點睡覺的?
我沒回他。
他繼續發:「宋小女孩,你回消息啊,你別躲在手機後不出聲,我知道你沒睡。」
神經病啊。
我依舊不理他。
「宋江,其實,今天我好難過。」
這突如其來的 emo 把我整蒙了,我回道:「你怎麼了?」
「我感覺我這輩子都沒有人會愛我。」
我淺淺安慰下:「怎麼會呢?你很優秀。」
「可我沒有女朋友。」
「會有女孩子願意當你女朋友的。」
「那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我好心開導你,你不要恩將仇報。」
說完這句話後,對面再也沒有給我回消息了。
我也幸福入睡。
-9-
次日,雨下得跟依萍和她爸要錢那天一樣大。
樊樊睡得跟豬一樣,根本叫不醒。
其他系的兩個室友早已不見蹤影。
眼看着要遲到了。
我直衝教室。
結果發現空無一人。
我打開手機,才知道怎麼回事。
鬱悶至極,我發了一條朋友圈:【tmd 冒着雨到教室告訴我停課。】
我媽媽點讚了我的朋友圈且評論:【你要好好謝謝 tmd 同學,別人冒着雨告訴你停課。】
我沉默了。
過了會兒,我媽發來信息:【去謝謝 tmd 同學了嗎?】
我回復:【嗯,我給他跪謝了。】
我媽:【一天到晚沒個正經,這週末記得回家啊。】
我:【回來又沒事,狗都不回。】
我媽:【怎麼沒事?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你這週末要參加婚宴啊,你爺爺早就給你安排好了。】
喝喜酒?
美滋滋。
【好的,我週五晚上就回。】
我這人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喫席。
-10-
臨近週末,沈逸明說他創業小賺了點錢,想請我喫飯。
如果不用喫席的話,我是心動的。
但天大地大,都沒有我宋江喫席大。
我婉拒了沈逸明,告訴他,我要去喝喜酒。
他的這頓飯就先欠着好了。
沈逸明知道的時候,眼神變得暗淡無光。
但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着我挑眉,語氣試探:「看到別人結婚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我很乾脆地回答他:「什麼時候上菜啊。」
大家都是奔着好喫好喝去的,還能想什麼啊?
沈逸明嘆了口氣,跟我揮了揮手。
好的,拜拜。
我按照母親大人給的定位飛速衝到酒店。
剛踏進酒店大門,我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我上前打招呼:「魯教授。」
想必他也是來喫席的吧。
魯硯轉過身,對着我友好一笑。
溫柔的束光打在酒店大堂裏,讓魯硯原本斯文俊朗的面容多了幾分溫柔。
他朝我走了過來。
走近一看,我才發現他今天穿着筆挺的西裝,外面套了件深灰羊毛呢大衣,矜貴瀟灑。
這麼帥?
這大哥是來搶新郎風頭的吧。
我看得都挪不開眼,對着他癡漢笑:「魯教授你也來喝喜酒的吧,真巧呀。」
魯硯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笑:「嗯,能不巧嗎?」
嘿嘿。
-11-
我和魯硯一同上樓。
這家酒店是我們 A 城最豪華的,酒店大堂裝潢奢華,華麗的吊燈投射出柔和的光線,大理石地板閃爍着光澤。
我們邊走邊嘮嗑:「酒店這麼好,酒宴能放在這裏的人家非富即貴,想必酒菜也不會差,今晚我要猛猛喫一頓,嘿嘿。」
魯硯愣了下,接着說道:
「嗯,今天你是可以多喫點的。」
想到美餐,我蹦蹦跳跳地來到了主會場。
「哎,奇怪哎,怎麼沒有新郎新娘迎賓?」
「今天這是訂婚宴,只有雙方的近親來參加,酒宴只有五桌。」
哦哦,怪不得。
可剛到大包廂門口我就傻眼了。
門口的海報上竟然寫着我和魯硯的名字。
還有一張把我們倆 PS 上去的照片。
一定是打開方式不對。
重來。
我揉了揉眼睛,再睜眼。
還是這張照片。
我驚呼。
什麼鬼?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看到穿着紅旗袍的我媽挽着一個溫柔美豔的貴婦人走了過來。
貴婦人看到我和魯硯站在一起,笑得開心:「硯硯,你們一起過來的啊?」
「不是,我們偶然遇到的。」
我迅速撇清關係。
「呵呵,果然緣分來了就怎麼都巧呢。」
額。
我迅速拉過我媽媽,質問她門口的照片怎麼回事。
「我之前問你,你不是說行嗎?」
「你啥時候問我訂婚的事情了?」
我媽撓撓頭:「啊?我記得我問過了啊,你說行啊。我前兩天說讓你爺爺安排,你也沒反對啊。」
我急了:「媽!你根本就沒跟我說過啊!」
「哦哦,那可能我忘記了。」
這是能忘的事情嗎?
我瞳孔震驚。
「哎,來都來了,進去再說。」
-12-
關於全場訂婚宴,就新娘一個人不知道自己是新娘這件事。
說巧不巧。
今天我還穿了一件酒紅色連衣裙,站在精心打扮過的魯硯身邊,還真像那麼回事。
衆人皆道郎才女貌。
一整晚,兩家爺爺笑得嘴巴沒有合起來過。
從和魯硯一起挨個敬酒到收了一書包的紅包,我整個人都是蒙的。
散場後,魯硯喊了代駕,要帶我去新房看看。
我驚恐地看向我父母。
爸媽,有人要誘拐你們的女兒。
我媽望着魯硯,笑得皺眉都多了幾條:「好的喲,她的行李我明天就給你送過去,哈哈哈哈哈。」
我爸拍了拍魯硯的肩膀:「江江交給你,我放心,好好對她。」
我:「?」
-13-
直到和魯硯一同坐在保時捷的後座,我才緩過神來。
「魯硯,這……是場夢吧?」
車內的暖氣打得很足,窗外斑駁的光影快速劃過。
魯硯轉過頭看着我,眼神清亮:「江江,這不是夢,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妻。」
他的目光深邃而炙熱,像一道閃電劃過黑夜,讓我心跳加速,彷彿被電流擊中一般。
見我遲遲沒有說話,他問道:「你不願意嗎?」
「我……」
願意?
但我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不管怎麼樣,現在住一起,我覺得還是太早了。
後面的時間,我都在和魯硯找各種藉口要回寢室住。
「被同學知道了多不好啊,指不定怎麼說我們呢。」
「不怕,我們從小就定下婚約了,你要是擔心,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領證這也太早了吧!
我瘋狂甩頭:「不不不,我們這關係,學校應該不同意吧?」
「我跟校長早就打過招呼了,我說如果怕有影響,我就辭職,校長說明媒正娶,不用擔心。」
「況且這學期教完,我就不帶你們了。」
我:「爲啥?」
魯硯撓撓頭:「因爲我要去帶研究生了,大學生我帶不了,滿眼都是清澈的愚蠢。」
我:「……」
這位兄臺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大學生?
聊着聊着,就到Ṭũ̂₈了門口。
我的萬千藉口在看到新房的瞬間全部自動消散了。
魯硯口中的新房是在 A 城市中心,每平方大約二十個達不溜。
這房不僅面積大ƭû₋,裝修奢華,就連位置也是絕佳。
站在落地窗前,抬眼就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南江。
「江江,如果你實在不願意住進來的……」
我笑嘻嘻地打斷了他:「我住哪間?」
這就是我的夢中情房啊,就算讓我每天早上四點起牀,避開所有熟人來躲避流言蜚語,我也願意啊!
我在魯硯詫異的目光裏大大方方地躺在了舒適的真皮沙發裏。
魯硯笑了笑,從房間裏拿出了一套嶄新的女式睡裙和洗漱用品。
「這房間所有女性用品全是我媽爲你準備的,希望你能喜歡。」
我接過後,鑽進了浴室舒舒服服地衝了個澡。
-14-
洗完出來,魯硯正坐在沙發上看《霍亂時期的愛情》,一直沒有抬頭看我。
我開心地摸了摸我的新睡衣。
睡衣的牌子是我一直喜歡卻不捨得買的。
這件的材質貼身,版型也好看,就是腿露得有點多,微涼。
但問題不大。
果然,貴的東西除了貴,就沒啥毛病。
我擦着半乾的頭髮,對魯硯說道:「我洗完了,你去洗漱吧。」
魯硯的聲音有些啞,但語氣一如既往平淡:「哦,我也洗完了。」
我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身邊,看着他專注的眼神和發紅的耳根,問道:「老師,這書很好看嗎?」
「嗯,還行,它講的是霍亂時期的愛情。」
他的語氣平靜。
我湊到他身邊,嘗試去看裏面的內容。
感受到了我的靠近,他的身體一僵,但依舊保持着看書的姿勢。
他的臉上波瀾不驚,聲音也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怎麼了?」
「我想看看你爲啥把書倒着看。」
「倒着看書可以鍛鍊小腦嗎?」
聽到我的話,他迅速看了眼書的封面。
英俊的臉上浮現了幾絲尷尬:「哦,我沒看,我在回憶這本書的劇情。」
姐妹們,憋笑真的很難。
我收起嘲笑,學他樣子,正經地拍了拍他的肩:「別回憶了,我們早點睡吧。」
此話一出,我看到他的耳朵瞬間從微紅變成了爆紅,紅得都快滴血了。
我想說的是:我早點睡覺,你也早點睡覺吧。
他理解成什麼了?
魯硯放下被迫倒立的書本,點了點頭。
而後,十分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掌溫熱,像是帶了電流,將我的手包裹在內。
我的心跳猛地加速,腦瓜子嗡嗡的。
我抬頭看他,他的神色如常,牽我彷彿牽着一條狗。
直到被他帶到了溫暖的臥室裏,放大的俊臉越靠越近,熾熱的呼吸撒在了耳廓,我才反應過來。
立刻推開了他。
「我連婚戒都沒有!」
-15-
「在這兒呢。」
魯硯打開了牀頭櫃,從裏面掏出了一個閃閃發光的鑽戒,上面的鑽石有鴿子蛋那麼大。
我嚥了下口水。
「五金還沒給呢。」
魯硯勾了勾脣,金邊框架後的桃花眼透着幾分狡黠。
他打開了保險櫃,裏面的是套千萬級別的首飾。
還有很多明晃晃的金條。
亮瞎了我的眼。
「保險櫃的密碼是你的生日,這些東西早就備好了。」
媽媽!我發了!
他頓了頓,接着說道:「好幾次我來學校想送你,但都看到了你跟那個沈逸明混在一起。」
說到沈逸明,魯硯的眸色暗了下去。
「額,我就是和他比較玩得來。」
沈逸明是我的高中同學。
機緣巧合下,我們考上了同大學同專業。
自然而然地,也就玩在了一起。
魯硯眸光一冷,雙手握住我的肩膀:「以後不可以了,那小子對你有意思!」
「沒有沒有,他就是嘴嗨。」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周邊的溫度低了幾度。
我縮着脖子討好:「好的好的,我會跟他劃清界限的。」
「嗯,以後跟他保持距離!」
魯硯勾了勾脣,眉眼散了怒氣,多了幾分柔軟繾綣:「乖。」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時間就這麼靜靜流淌。
他的眼神開始迷離,氣氛也逐漸曖昧了起來……
「老師,我……」
魯硯倒吸一口冷氣。
「能不能,別喊我老師?」
「怎麼行呢?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啊!」
他痛苦撫額,拿起了手機。
「你要幹啥?」
「辭職!」
「三思啊,我馬上就畢業了……」
「辭辭辭!」
「別別別!」
-16-
從那以後,我就從寢室搬出來了。
在學校裏,我和魯硯是師生,他嚴肅得不行,時不時還訓我幾次。
在家裏,他和我是飯搭子。
沒想到,魯硯不光人長得好看,飯也做得極好喫。
魯夫人偶爾過來帶我去血拼。
日子美滋滋。
直到臨近期末考。
沈逸明攔住了正欲狂奔回家的我。
「幹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今天魯硯說ŧűₘ要給我露一手,做一桌滿漢全席給我喫,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明天哥請你喫飯啊。」
沈逸明單手撐在牆壁上,低頭看我,順勢摸上了我的頭。
我一把挪開了他的手,前後瞄了一眼,還好,魯硯不在。
「我警告你啊,以後別對我動手動腳的。」
「還有,明天一天的課啊,喫什麼飯。」
沈逸明望着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懇切,語氣略帶撒嬌:「來嘛,我有話對你說。」
見我有些猶豫,他補了一句:「去你一直想去的青禾一品。」
聽到「青禾一品」,我嚥了下口水:「看在你這麼誠意的份上,那我就勉爲其難地答應了。」
這小子,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樊樊,下節課幫我點個到啊,我晚點回來。」
我利落地收拾好電腦包,準備跑路。
樊樊手撐着臉看我:「要和沈逸明去青禾一品約會是吧?」
我立刻捂住她的嘴:「你不要瞎說啊。」
「他今天可是做足了準備,要跟你告白。」
我撇撇嘴:「我曉得的,我也想趁這個機會讓他徹底死心。」
之前沈逸明以開玩笑的形式跟我表白過,都被我以開玩笑的形式拒絕了。
但收效甚微。
這樣也好,乾乾脆脆地挑明。
樊樊露出了狐疑的眼色:「我看你是想去喫美食吧。」
「嗐,什麼美食不美食的,主要是爲了去說說清楚。」
-17-
果不其然,沈逸明今天打扮得人模狗樣的,手上還拎着一個行李箱。
這……
他不會是打算送我一箱子的表白禮物吧?
入座後,他延續了之前的風格,開始在我面前獻寶。
我沒理他,吭哧吭哧低頭乾飯。
還沒喫多少,一個小提琴手走到了我們桌,優美的旋律緩緩流淌。
沈逸明放下了紅酒杯,開始了。
他講述着從第一次見到我的驚豔到後面爲了我所付出的努力。
他說高中時期,爲了與我相配,他從一個全校倒一逆襲成了全校前三。
回憶往昔,他整個人都熱血了起來。
說到後面,他幾乎熱淚盈眶。
「成百上千的聊天記錄,不如兩張一模一樣的錄取通知書。」
「我對你的情,全在這箱子裏了。」
說罷,他打開了行李箱。
這這這……不會真的準備了一箱的禮物吧?
那我……
「看,這一整箱的試卷,都是我愛你的證據。」
行李箱打開,無數張泛黃的試卷映入眼簾。
嗯,是這傻子的風格。
我正醞釀着要怎麼拒絕他比較不傷他的時候。
手機傳來了短信。
是魯硯。
【沒去上課?】
我思考了會,回覆:【嗯,我生病了,和專業課老師請過假了的。】
然後又補了一句:【我到現在還萎靡不振,沒有精神,真難受。】
【這麼嚴重啊?】
【嗯,嚶嚶嚶。】
魯硯:【來,轉過身。】
啊啊啊?
瞬間,我背後一涼,頭皮發麻,整個人不敢動彈。
【我就在你斜後方。】
【紅酒好不好喝?】
……
沉默,是無盡的沉默。
過了半晌,我纔拿出手機回覆:【怎麼?醫生也讓你想喫啥就喫點啥?】
【宋江,你牛。】
哎,被抓包了啊,晚上回去怎麼辦啊。
正着急的時候,我就看到了英語系的美女教授走到了我的身後。
我迅速轉身,果然,她在我斜後方坐下了。
切,還一副捉姦現場的樣子,你自己不也跟美女教授出來約會?
我:【道貌岸然的傢伙。】
魯硯:【我這是辦公室團建。】
【切,誰家好人團建來青禾的啊?】
信息剛發完,我就看到他們桌陸續出現我們系的各科老師。
額,還真是團建。
沒辦法了,只能回家再解釋了,我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
我放下手機,着眼當下。
沒想到,等我和魯硯的天都聊完了,沈逸明還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回顧往昔。
我直接開門見山:「其實,我已經訂婚了。」
沈逸明瞳孔震驚。
沒辦法,我只好把我和魯硯「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添油加醋地一一講述。
不過隱去了魯硯的姓名。
沈逸明爲我們的愛情感動落淚,遺憾道:「都怪我,還是晚了一步。」
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天涯何處無芳草,祝好。」
-18-
因爲害怕魯硯的審判,我一人在外面逛到了半夜纔回去。
回家的時候,我特地抬頭看了眼我們的房間,燈都是暗的。
看來魯硯應該是睡了。
我躡手躡腳地開門開燈。
一個人影直愣愣地坐在沙發上。
嚇得我一哆嗦。
魯硯眼眸森然,清涼的嗓音中壓抑着怒氣:「捨得回來了?」
我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般,低頭解釋:「喫完飯後,我一個人出去逛了圈。」
「一個人?」
他眼睛微眯,聲音裏透着懷疑。
我舉起手:「我發誓!」
他這才稍稍緩了些情緒,對着我說道:「過來。」
我乖乖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爲什麼和他出去?」
我實話實說:「因爲他欠我頓飯。」
剛說完,我的手腕被他拽住。他把我往他的方向扯,平時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一個人,力道卻不小。
我仰頭,視野被他生硬的側臉佔據,他的脣線抿直:「不是答應我和他保持距離嗎?這段飯就非喫不可?」
「我是去和他說清楚的!我告訴他我已經有未婚夫,有愛人了!」
聽到「愛人」兩字,魯硯的怒氣肉眼可見地消散了不少。
「真的?」
我再次舉起手發誓:「真的,比珍珠還真,我用我老公的性命發誓。」
魯硯嘴角上揚,彈了我下腦門:「就你機靈,用我的性命發誓。」
「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ťű̂ₜ啊。」
我不服氣,起身要回擊。
沒想到,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直接撲在了他的身上。
我羞紅了臉,掙扎着想要起來。
「別動!」
魯硯按住了我亂動的手,呼吸粗重,灼熱的鼻息噴灑在我的耳側。
「宋江。」
「嗯?」
「你真的願意做我的妻嗎?」
他的身體僵硬,心跳如鼓。
我望着他的泛紅的眼尾,認真地回答:「嗯。」
「那既然你早晚都是我的老婆,我可否早點行使我做丈夫的權利?」
我蒙了:「嗯?什麼權利?」
他迅速摘掉了眼鏡,眼神迷離,原本空摟着我的手搭在了我的腰間。
他的指尖輕撫過我的肌膚,如同柔軟的絲綢,這一觸碰讓我全身酥麻,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我望着越來越近的臉。
原來他的眼睛這麼好看呀。
原來他的皮膚這麼滑。
原來了他的脣,這麼軟。
今夜,似乎特別漫長呢。
-19-
學期期末考試臨近,魯硯夜夜監督我學習,給我補課。
而我卻沉迷於魯硯的美色,沒學進去多少。
但優秀不說,及格還是綽綽有餘的。
大學語文期末測試當天,ƭų²我因爲喫了魯硯給我做的新式早飯,拉肚子拉了個半死。
結果考了二十二分。
公佈成績當天,魯硯看着我桌上的勵志語錄「今日不學習,明日爲人妻。」
搖了搖頭,說道:「你出門去問問,誰家娶老婆願意娶語文只考 22 分的。」
同學們爆笑。
我也跟着嘿嘿笑。
你呀,你這個蠢蛋。
魯硯雙手環胸,語氣兇狠:「考得那麼差還笑!」
我立刻收起齜着的大牙。
他接着說道:「教出你這麼差的學生,我也真是不配再做老師了。」
「所以我辭職了。」
衆人譁然。
下課後,同學們都給我豎起了大拇指,能把老師氣辭職的,整個 A 大,也就我一個人。
我:「……」
回家後,我剝了一個榴蓮。
躺在牀上喫着榴蓮,看着筆記。
魯硯跪在榴蓮上,狂抄出師表。
-20-
大學一畢業,全家人都在催着我們領證。
包括魯硯。
甚至還揚言要把我捆去民政局。
我被催煩了,挑了風和日麗的日子去給魯硯個名分。
樊樊知道後一臉震驚道:「什麼?你要英年早婚了?你不是不婚嗎?你不是說男人都是垃圾嗎?」
我:「就,不知道咋形容。」
「好小子!虧我還信了你的鬼話,天天把你教我的『今日不學習,明日爲人妻』作爲人生箴言呢。」
「後來我改了,改成了『多學一分鐘,老公會不同』。」
樊樊無語:「怎麼不同了?學來學去不就是沈逸明那小子嗎?」
我撓了撓後頸,不好意思說道:「不是他。」
「那是誰?」
我低下頭:「魯硯。」
樊樊暴走了;「什麼?你瞞我那麼多事!」
「啊啊啊啊,別打我, 上學那會兒身份特殊嘛。」
「我不管,怎麼補償我?」
我試探性開口:「你當伴娘?」
「捧花給你!」
樊樊依舊別過頭,不理我。
「魯硯還有個表弟,不比他醜, 北大碩士, 有車有房, 資產過億……」
樊樊捂住我的嘴:「別說了, 再說我要心動了。」
我衝他挑眉:「婚禮那天, 你是唯一的伴娘, 他是唯一的伴郎。」
「你小子, 配享太廟!」
-21-
婚禮後,我窩在魯硯的懷裏,問他爲什麼喜歡我。
正美滋滋地等着他說因爲我的年輕冒昧而對我一見鍾情的時候。
魯硯緩緩說道:「我喜歡你, 好像是我的宿命。」
這麼浪漫?
他拿起我的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着美麗的光澤。
「江江, 你說,這個戒指像不像小時候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我驚訝地望向他。
他笑得無盡溫柔:「你忘了也是正常, 那時候你還那麼小。」
「可我卻記了三十年。」
他雙手交叉, 舒服地靠在了牀檐上,繼續說道。
「小時候,爺爺帶我來你家玩了幾天,那時候你很喜歡跟着我,每天在我屁股後面喊哥哥,還說要嫁給我。」
「我帶你帶得可好了,我走的時候, 你哭得緩不過氣來,一定要讓我收下你的戒指糖, 說收了就是你這輩子的老公了。」
「你說要我等你,等你長大。」
「等你長大嫁給我。」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 直勾勾地凝視着我, 眼底濃重的情意沒有一絲一毫掩飾, 如海水般波濤洶湧。
「那時起,你就是我心裏滿分的那個人, 從此以後, 我看誰都差點意思。」
我小時候這麼能撩的?
太秀了。
過了會兒, 他的眼神亮晶晶,滿眼期盼:「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我思考了會兒,問他:「那戒指糖呢?」
應該被他珍藏到了現在吧, 這麼多年不曉得長毛沒。
聽到我的發問, 他無語了會兒,但還是回答了我:「當然喫了。」
額……
後面他又絮絮叨叨地跟我講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到後來,我的眼皮越來越重,開始打架。
我迷迷糊糊地問他:「那時候我們是師生,在你的觀念裏,我們是錯的。」
在意識渙散的最後一刻, 我只聽他說:
「因爲你是例外, 你活在我的對錯之外。」
我幸福地睡了過去。
夢裏,我看見我們生了一兒一女。
兒女雙全,白頭偕老。
-22-
江江, 我的白日夢盡頭是你,從此天光大亮,你是我全部的渴望與幻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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