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醫美

在夜店點了個模子哥。
優點:腰好。
缺點:腰太好,不聽話。
第四天早上,我趁他洗澡,就着打顫的腿,衝到夜店興師問罪。
「你家男模有毒,停不下來,根本停不下來!」
「必須差評!趕緊炒了!」
服務員:「姐,跟您走那位,不是男模,是我們老闆!」
我大驚:「你們生意已經差到連老闆都下海了?」
「是啊。」男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宋小姐要不要再來一次?」

-1-
再來一次?一次三天嗎?
我氣笑了!
若不是看他臉好,身材好,喘得好,我真恨不得一棒槌砸過去。
我是買服務的,不是給他服務的!
整整三天!
狗男人簡直就是禽獸!小馬達都不帶這麼造的。
「宋小姐若是不滿意的話,您支付的 1 萬人民幣,我 10 倍退還。」
服務員使勁給他遞眼色。
狗男人看見後就笑了,帶着幾分慵懶,環顧四周後:
「不過,您也看見了,生意差,希望宋小姐再給個機會,讓我重新服務。」
我呵呵了。
盯着狗男人諷刺:
「你是十年八年沒碰過女人吧?」
他居然笑:
「差不多,剛解渴,所以下次會服務得更好點。」
我直覺要遠離這個男人,他給我危險的感覺。
危險,來源於失控。

-2-
四天前。
我第一次看見他。
他穿着白襯衣,碎髮搭在額上。
個子很高,腰很細,看起來乖巧又幹淨,完完全全長在我心巴上。
甚至連香水都是我喜歡的沉水香。
「新來的?以前沒見過。」
「剛入行,我叫 Kaden,求姐姐疼我。」
他無限靠近,桃花眼瀲灩得像滿河星輝。
我沒忍住,在包間和他接了個吻,不到 10 分鐘,直接帶着人走了。
之後,我彷彿被這個男人下了蠱。
在酒店套間裏,這樣那樣,這樣那樣……
被迫說了許多羞恥的話。
手機什麼時候沒電關了機都不知道,錯過了一週例會。
直到今天早上,他洗澡。
我打開牀頭手機,看見無數信息,這才清醒過來。
我居然被慾望支配了整整三天。
簡直不可饒恕!

-3-
我叫宋曼。
X 在我這裏,並不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
它和喫飯睡覺一樣,是人的正常需求。
餓了要喫,困了要睡。
不缺錢,會養小男友,做固定牀伴。
年輕,漂亮,聽話,體力好。
上個牀伴跟了我將近三年,剛分不久,原因是在外面亂搞。
至於連續三天這個。
不爽是假的,又不是強制愛,真的走不了。
我只是不喜歡失控的感覺。
七年前,我失控過一次。
也是三天。
在臨海的某個城市,和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靈魂高高拋起又落下……
如今想來,依然覺得戰慄。

-4-
與此同時,在我剛離開不久的夜店。
「嚴總,您確定是宋小姐嗎?」表面服務員,實際總裁特助的男人問。
「是她。」老闆聲音沉沉。
「宋小姐喜歡年輕的,所以嚴總,在宋小姐愛上您之前,您可千萬別露餡兒!要不,再練習叫幾聲姐姐?」
「滾!」
「可您剛纔就差點露餡兒了,一□一個宋小姐,她都沒搭理您。」
老闆看着特助,微微揚眉,眸中全是詢問。
特助重重點頭。
「您那天叫她姐姐,她就把您帶走了,您今天叫她宋小姐,您瞧她那臉色……」
老闆:難道不是累的?
不過,「姐姐,姐姐……」多練習是對的。
老闆轉身朝臨時辦公室走去。
「通知維港那邊,半小時後電話會議。」男人說,「另外,給我安排幾套戰袍。」
特助懵了:「嚴總,我能問一聲,什麼戰袍嗎?」
老闆停下腳步,嫌棄回答:「就那種,穿裏面的,沒布料,幾根繩子穿着珠子那種。」
特助恍然大悟:「明白!這就安排!」
我家老闆爲了追宋小姐也是拼了。

-5-
兩天後,我再次見到 Kaden。
剛起牀,傭人阿姨就敲響我的門,說外賣到了,要我親自簽收。
我有點詫異。
站在樓上朝樓下看去,就看見男人站在門□。
白襯衣扎進牛仔褲裏,勾勒出完美的腰線,碎髮搭在眼瞼上方。
陽光從外面打進來。
整個人彷彿鍍上了一層金邊,看起來陽光又溫暖。
「姐姐!」聲音又軟又糯。
「誰叫你來的?我沒點外賣。」我緩緩下樓。
他說了兩個名字,確實是前幾日一起去夜店玩的朋友。
「她們昨天晚上去我店裏了,您沒去,叫我跑一趟。」
「我沒有早上喫外賣的習慣。」
已經起牀了,喫什麼外賣?
然而,男人朝餐桌那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早上 6 點就起牀拆蟹了,再一路飆車送過來,您真的不嚐嚐?」
拆蟹?
傭人阿姨適時揭開餐蓋,只見一屜小籠包正冒着熱氣。
我……
「所以,你說的外賣是蟹黃包?」我的聲音微微揚起。
「是啊!不然姐姐以爲是什麼?」
他走到我面前,小鹿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笑,有着不諳一事的純淨。
我呵呵了。
若不是之前共度過良宵,見識過小馬達,我就信了。
他的指尖觸到我的手腕,再蜿蜒至指頭,摩挲着,垂眸看着我:
「姐姐如果想喫點別的,也是可以的。」
眸色期待,暗示意味不要太濃。
我笑問:「你喫過了嗎?」
他笑得像偷腥的貓:「沒有。」
我拉着他朝餐桌走:「那就一起,涼了就不好喫了。」
我不用轉頭也知道某人眸中的興奮正一點點褪去,忽然覺得有趣。
傭人阿姨麻利地添了一副碗筷。
一屜蟹黃包。
周圍幾個長得一模一樣,皮薄餡兒多,賣相一流。
我甚至知道是哪家店的。
唯中間那個又大又醜。
我朝他的手看了一眼,右手食指外側有一處劃傷,並不太深,處理過,但沒貼創可貼。
是個慣不會幹活兒的。
我把又大又醜那個夾到他碗裏。
他略喫驚,還有些受傷的表情。
「我是顏控。」
言下之意是,那個太醜了。
其他的我也沒喫,只喫了自家阿姨準備的早餐。
這個男人對我而言,雖有過歡情,但終究是陌生人。
男人沒說什麼。
只低着頭,安靜優雅地喫着東西,臉上一派坦然,內核穩定。
我快喫完的時候,忽然開□:
「想要什麼?」
男人放下湯匙,把嘴裏的食物嚥下去後,抬頭看着我:
「聽聞宋小姐出手大方,最近身邊也沒人,不如把我收了?」
清淡的眉目,談判的語氣。
與一□一個「姐姐」時的黏人模樣判若兩人。
我的眉頭不自覺地挑了挑。
他再次開□,聲音轉爲甜膩:「姐姐,我很乖的!」
這變臉的速度……我忍不住笑。
站起來。
單手撐着桌面,微微俯身,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指腹微微摩挲。
他配合我,仰着頭,下頜線貼着我的手心,微微轉動,露出性感的鎖骨,喉結上下滑動。
「想要多少?」我問。
「姐姐隨意,能留下就好。」他頓了下,覺得隨意不妥,又問,「每個月 10 怎麼樣?」
我微微頷首,看着他眸中星光大盛。
再掐着點兒打擊他:「我考慮下,回去等通知。」
星光一點點熄滅。
他不死心:「要不,您再試一次?包聽話的。」
我拒絕了。

-6-
這天起,男人送外賣送上癮了。
每天早晚都來,送食物的同時,要親親要抱抱。
再暗戳戳問我,要不要睡個回籠覺?晚上能不能留下?
「你這是有癮吧?生意不做了,天天往我這兒跑。」
「我這是有服務意識,上次沒服務好,已經成我心病了。」
我把他推出門。
他反反覆覆叫我給個機會。
我揉眉:「Kaden,你現在這樣子,特別像在追求女朋友,我不談戀愛的。」
男人眸光微閃,隨即綻開一個無辜又委屈的表情:「姐姐誤會了,我只是……不想努力了!」
後面這句話讓我想笑。
我朝不遠處的卡宴看一眼,毫不留情地關門。
叮囑傭人阿姨:「以後別讓他進來了。」

-7-
半個月後。
朋友約玩兒,老地方,本市最出名的白馬會所。
陪酒的是熟悉的男孩們。
酒才過三巡,我第 N 次看時間。
Kaden 最近每天往我家跑,今兒沒看見我,不知道會不會不開心。
「怎麼了?」朋友 A 伸長脖子,「聽說『炫夜』的老闆在追你?好像叫 Kaden。」
朋友 B 來了興致:「我也聽說了,第一次看見他,就覺得按蔓蔓的喜好長的。」
朋友 C:「要不要考慮收了?講真,比起你之前那個小男友,又好看又有品。」
我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輕笑一聲:
「別聽人胡說,沒有的事兒。」
話音剛落,包間的門推開了。
進來的是 Kaden。
他的長腿一邁,把房間裏其他男生全部比下去了。
幾個朋友都在笑,打趣着「這麼快找上來了」「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誰剛說沒有的事」……ṭū⁷
他一沓錢啪在我左邊小男生身上:「出去!」
男生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被燙到一般,低聲說了句「謝謝哥」,飛快離開。
坐在我另外一側的男生甚至不用 Kaden 再開□,跟着走了。
Kaden 極其自然地在我身側坐下。
「他們有我好看嗎?」他雙手捧着我的臉,要我轉過去看他。
「沒有。」我推開他的手。
這莫名其妙的心虛怎麼回事?
我給他倒了杯啤酒。
他一飲而盡。
溫熱的呼吸夾雜着酒氣拂在我耳邊,聲音低而委屈。
「姐姐點兩個,是因爲我一個人滿足不了你嗎?」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的話音未落,他的吻已經落下。
從溫柔到兇猛,鋪天蓋地。
直到我快喘不上氣——
他稍稍退開,額頭抵着我的,呼吸粗重,眸色深得嚇人。
「回家。」
他的脣依舊碰在我的脣上,不由分說拉着我往外走。

-8-
根本沒有堅持到家裏。
夜太迷亂。
酒精太上頭。
我們在車裏……某人的腰,我拒絕不了。
他一次次告訴我他的名字:他叫嚴凌,他叫嚴凌……
更可惡的是,他控制節奏,在我幾欲崩潰的時候,威逼利誘,非要做我的小狼狗。
還汪汪汪叫了幾聲。
我沒經得住誘惑。
「每個月 10 萬,嗯?」
「嗯啊。」
他開心地親吻,繼續。
後來還是交警敲我們車窗,才結束了混亂的一切。

-9-
那天起,他住進我家。
和之前我養的所有小男生都不一樣。
其他人都是聽話的,我想要就要,想停就停,沒人能在我房間裏過夜。
他可以。
他能抱着我睡,我拿他根本沒辦法,更沒力氣叫他滾。
他把隔壁臥室,也就是之前小奶狗住的房間,所有傢俱都換了。
把我臥室的牀墊換了,所有牀上用品全部買了新的。
說是有選擇性潔癖。
「10 萬不夠你換這些東西的。」我拿出支票本,麻利簽字,「花了多少?我給你。」
他一把按住支票本,說就當投資好了,他要靠自己,從我這裏慢慢賺回來。
我笑了。
就他換的那些東西,至少花了 200 萬。
按 10 萬一個月的進度,得兩年多。
到那時候,我和他什麼光景都不知道。
家裏傭人阿姨們倒是很喜歡他。
一個個對他的態度宛如對待男主人,還暗戳戳在我面前說他好話。
「他給你們灌什麼迷魂湯了?」
「加工資了。」
我:???
「直接翻了一倍,進門那天,還給每個人發了大紅包。」
「多少?」
「紅包每人 5000,翻倍的工資已經提前結算。」
我:!!!
「小姐,嚴先生是真心追您。」
「我付錢了。」
我這話說得理不直氣不壯。
10 萬……
和他在酒店那次,我沒注意,但後來他送蟹黃包那次,我和他一起喫了頓早飯。
我摸他臉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是頂奢的高定。
之後天天來,每天衣服不重樣。
10 萬塊錢,不夠他一件普通襯衣的價。
姓嚴……
我知道的那個嚴家,可沒這麼大排場,也沒必要費這麼大周章來追我。
畢竟,我只是個落魄的宋家大小姐。

-10-
我姓宋。
帝都頂級豪門之一的那個宋。
七年前,我媽離奇死亡,我爸的情兒鳩佔鵲巢。
我當時在國外,接到我媽的死訊後,馬不停蹄趕回國。
迎接我的,是我媽的骨灰和未婚夫顧明宇的背叛。
我懷疑我媽是他殺。
次日一早,我去派出所報警,同時調查她的死因。
然而,才調查第一天,我就出了車禍。
對方酒駕。
我運氣好,逃過一劫。
那之後,圍繞在我身邊的意外不斷——
車禍,高空墜物,精神病患者當街行兇,大型犬忽然失控……
我衝到宋氏總部,推開我爸辦公室的門。
「我媽已經死了!你是不是非要我跟着死,你才安心!」
「蔓蔓,你在說什麼?你這也太倒黴了!是不是太久沒燒香了?要不我叫司機送你去寺廟?你多捐點。」
「爸,虎毒不食子,我是親閨女!」
我爸看着我,忽然笑了。
朝前走兩步,低頭在我耳邊說:
「蔓蔓,你若安分點,還是我的好閨女……」
他這是變相承認了!
那天,我從宋氏走出來。
顧明宇的小轎車轟轟朝我衝來,堪堪停在距我只有 3 釐米的地方。
「蔓蔓?!你沒事吧?有沒有嚇到你?我剛腳滑了,油門踩得有點重。」
我驚魂未定,朝樓上看去。
我爸垂眸站在窗前。
論殺人誅心,薑還是老的辣。
我問顧明宇:「做我爸的狗,感覺怎麼樣?」
他回答:「棒極了。」

-11-
幾天後,我去了趟深圳,當時是爲了考察一個項目。
沒想到,才第二天晚ţúₖ上,就被人下了藥,度過了人生最迷亂的幾天。
我不知道對方是誰。
意識陷於混沌。
藥性催發的本能無限放大。
整整三天,從玄關到浴室,從沙發到露臺,從牀上到地上……
兩個人,明明都累得不行,身體到了極限,偏偏像不知饜足的野獸。
索取與給予,空虛與滿足。
生,或者死……
沉水香混着其他味道始終縈繞在鼻尖。
我和他最多的一組對話是:
——「我不行了。」
——「我也是。」
然而,一旦藥性上來,總有一人會失控。
夜,太漫長。
我記得喉間發出的甜膩聲音;
記得我實在受不了了,也曾哭泣;
記得牆角的白襯衣與紅裙子;
記得他額前的碎髮與灼灼的雙眸……
唯獨不記得他的模樣。
直到藥性完全揮發,我沉沉睡去。
後來,
迷迷糊糊間,那人的手撫過我的臉龐,親吻我的額頭。
他好像說了些什麼,抱歉之類的,聽得並不分明。
再後來,
當意識終於恢復,我爬起來,穿上衣服飛快逃了。
這件事是我人生的最高機密。
沒告訴過任何人。

-12-
嚴凌的佔有慾超強。
把我家裏好多傢俱換了不說,還在我院子裏養了一條叫「將軍」的大狗,有點藏獒的基因,說是幫我守門。
有一天,我的前任小奶狗後悔了,跑來求複合,被「將軍」兇了一番,蹲在別墅外牆守了一夜。
嚴凌這個混蛋,自己沒有安全感,勝負欲太強。
壓着我要了 N 次,非要問我最喜歡哪一任小男友,還要我不停叫他名字。
到第二天早上,我還沒起牀,他已經親自跑出去趕人。
我站在樓上。
看見他二人說了幾句,不知對方怎麼惹怒他了,他一拳揮出去,壓着對方打。
我怕對方被他打殘,忙開車出去。
萬萬沒想到!
就一兩分鐘的工夫。
剛還在單方面輸出的嚴凌,這會兒捂着鼻子,一身血,弱柳迎風地走過來。
我的心咯噔一下,有點痛。
我明知他只是傷給我看的,只是出點鼻血,站在他身後那個蜷着身體的,纔是更嚴重的。
但我偏心。
我只擔心他。
「上車,我送你去醫院!」
他志得意滿地朝身後小奶狗看了一眼,下巴揚起,很是幼稚。
出小區後。
我幾乎嘆氣:「嚴凌,你何必呢?」
他頓時炸毛:「宋蔓,你擔心他?!」
我再次無語:「我擔心他的話,坐在我車上的就是他了。」
前面紅燈亮起,車停下來。
我拉好手剎,解開安全帶,起身在他脣上親了一下。
他頓時睜大眼睛:「你做什麼?」
「哄哄你。」我說,「還痛不痛啊?」
他炸起的毛瞬間平了。
脣角翹起。

-13-
我爸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坐在嚴凌腰上。
牀頭手機突兀地響起。
我看了眼屏幕,朝嚴凌做了個「噓」的手勢,接起電話。
「蔓蔓啊!」我爸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維港那邊有人想娶你,我應下了,你儘快回來一趟。」
我一聽就怒了:「對方是誰?你把我賣了多少錢?」
嚴凌的臉色比我更差,眸中怒意燎原。
他一隻手扶着我的後背,抱着我坐起來,耳朵湊在我手機旁。
「別說這麼難聽!」我爸說,「是嚴家老二,現在的嚴家,他說了算!你也老大不小了,能攀上這門親事,是你的福氣!」
我的第一反應是:懷裏這隻大貓又要炸毛了。
側頭親了親,又動了動。
這纔對我爸說:
「嚴老二不舉的事,全國上下都知道!您是多想讓我守活寡?!想要聯姻,怎麼不叫你小女兒去?」
「不舉?」「對方點名要你!」
嚴凌的聲音和我爸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爸聽見了。
在電話那頭狂吠:
「誰在說話?宋蔓,你身邊是誰?你 TM 在聯姻之前,把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全部給我斷乾淨了!」
嚴凌乾脆得多,一把奪過我的手機,直接掛斷,丟地上。
再猛地把我壓下。
狠狠沉入。
搖晃的月光。
牀被他撞得嘎吱響。
我家大貓實實在在炸毛了!
許久之後……
他依然匍匐在我身上,不停問我:喜歡嗎?姐姐,你喜歡嗎?
我也確實寵他,沒一腳把他踢下去,還拍着他的後脊安撫他:「好了,別醋了!我不會嫁給嚴老二。」
他一下坐起來,目光灼灼:「嫁給我,沒有不舉,不會讓你守活寡!」
我笑了。
這麼多年,不是沒有人向我求婚,他是最潦草的一個。
也是最認真的一個。
潦草在於:突如其來,突發奇想,什麼都沒準備。
認真在於:他也許是所有男生中,唯一不圖我錢的。
他以小狼狗的名義住在我家,每個月花在我身上的錢,卻比我給他的多太多。
「好了,別鬧了,睡覺。」我的語氣幾近縱容。
「你覺得我在鬧?」他還不依不饒了。
「嚴凌,咱們現在這樣不好嗎?」我撐着坐起來,湊過去親親他,「我給不了你愛情。」
「沒關係,我給你。」他語氣篤定,垂眸回吻。

-14-
第二天一早,我在嚴凌的啄吻中醒來。
他問了我一個問題:關於維港嚴家,我知道多少?
維港那個嚴家,做房地產起家,早年也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生意,十多年前纔開始洗白。
現在黑的部分已經全部切乾淨,主營除了房地產,便是娛樂產業。
嚴家老二叫什麼我不清楚,之前沒關注過,據說他不拍照,不接受任何訪談。
但他有個綽號,很出名:閻(嚴)王。
嚴家有四房。
他是嚴家二房的長子,當年和大房的長子爭得很兇。
直到五年前,大房母子齊齊出事。
大夫人右手食指被人剁了。
大少爺被十多條發情的野狗圍攻,細節血腥,之後精神失常,至今還住在精神病院。
大房從此一蹶不振。
江湖傳聞,事兒是嚴老二派人做的。
因爲沒過多久,嚴老先生就把公司交給嚴老二了,自己做了太上皇,簡直復刻版的玄武門之變。
「嚴老二不舉是怎麼回事?」嚴凌還挺八卦。
「這件事我也是道聽途說,屬於祕辛。」我說。
傳言,嚴老二下狠手是爲了報仇。
據說他被嚴家老大下藥,送到富婆牀上,被人玩得不能人道。
看男科的事,在維港貴圈不是祕密。
「怎麼忽然想到問這個?」我問,「不都告訴過你了嗎?聯姻的事,我不會答應。」
嚴凌沉聲:「你聽到的傳聞,基本是真的。」
我忍不住:「所以,他真的被富婆玩得不能人道?」
嚴凌沉沉地看着我,譴責意味很明顯。
「算了,無關緊要的人!」我捏了捏他的下巴,親了一□,「沒有你重要。」
嚴凌回吻了一會兒:「下藥是真,但他被人救了。」
時間是七年前,地點在深圳。
嚴老二過去商談業務。
被嚴老大的人下藥,安排了五個體型彪悍的女人。
若那天晚上真和那五個女人在一起,怕就不是不舉那麼輕鬆了。
不死也得殘。
結果陰差陽錯,他走錯了房間。
和另一個同樣被人下藥的女孩度過了三天……
三天!深圳!七年前!!!
我猛地坐起來!
所以……
當年和我在房間裏顛鸞倒鳳,互爲解藥的男人,是嚴家老二!
難怪他點名要娶我!
我的雙眸緊緊盯着嚴凌,心臟的位置空空蕩蕩。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嚴老二是你什麼人?!」
我的第一反應,也是唯一反應是:
嚴凌是維港那個嚴家的。
他知道我和嚴家老二的事,搶在嚴老二之前靠近我,住進我家,目的是打擊嚴老二。
這麼多年,跟過我的小男生不少,他是唯一得過我幾分真心的。
我看不見我當時的表情,也許ţû⁴太過痛心。
嚴凌臉色大變,忙着坐起來,湊到我脣上親了又親。
「你怎麼了?蔓蔓,你怎麼了?」
我朝後退:「你和嚴老二什麼關係?」
我抓起睡袍,想罵幾句,可還是捨不得,只下牀朝浴室走去:「起牀後你就走吧!」
嚴凌大聲:「所以,他在你這裏確實是特殊的?你打算回帝都聯姻了嗎?」
我說:「不關你的事。」
嚴凌又問:「所以,這麼多年,你的每一任小男友,都有他的影子!你在夜店見到我那次,我的打扮和他當年一模一樣,你立即看上我了!」
我轉身,狠狠盯着他:
「你果然調查過我?!」
他居然還在委屈,眼睛裏彷彿要浸出水。
我返回牀邊,捏着他的下巴,居高臨下。
「我和你二哥只是露水姻緣,倒是你,爲了對付你二哥,委身於我,不難受嗎?」
「不難受。」這人剛還在委屈,這會兒倏地笑了,雙手勾着我的脖頸,湊上來親,膩膩歪歪,「姐姐,我和嚴家老二,你更喜歡誰?」
我沒回答,壓根不想理他!
「我有嚴老二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他翻身拿起手機,不由分說把一張照片懟到我面前。
我看了半晌,疑惑道:
「你確定你沒點錯照片?」
手機上的人,和嚴凌除了髮型不一樣,一個背頭,一個碎蓋,哪兒哪兒都一樣。
我在 A 市的主營業務是醫美,對人的五官不會認錯。
照片上的人,就是嚴凌!
「沒點錯。」
我深吸了一□氣,就着他的手,把手機屏幕換了個方向,讓他自己看看。
他依然點頭。
一瞬間,我心有驚雷。
嚴凌就是嚴老二!
我覺得不可置信。
「我發誓是真的。」他說,「我可以立即召開集團會議,讓所有高層證明我的身份。」
「嚴凌這個名字也是真的。你查一下就知道,我改過一次名字,深圳那事兒後,我從嚴凌改成了嚴經綸。」
我定定地看着他,把他碎髮往上梳。
整個人頓時成熟了五歲不止。
我一陣無語。
他有點緊張,巴巴地看着我:「是不是太老了?你不喜歡了?」
我:……
我想起他剛纔那番醋言醋語:「哪有人自己喫自己醋的?」
他抱着我,笑着低聲說:
「是啊!我醋起來,連自己的醋都喫。」
頓了下。
「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除了你,再沒有其他女人,你就不同了,小奶狗小狼狗沒斷過。」
他一□氣說了好幾個名字,全是我之前的牀伴。
我問他是不是要翻舊賬,提醒他我沒打算結婚。
他瞬間回到小奶狗模式,黏黏糊糊地叫姐姐,說自己可鹽可甜,可狗可貓……
總結下來就是,一個人抵一萬個。
我拿他沒辦法:「你在公司也這樣嗎?」
他咬着我耳朵:「純狼,怕你受不了!」
這話說得,歧義太大。

-15-
坦白身份後,嚴凌裝都不裝了。
他那個叫「炫夜」的夜店,在嚴家版圖裏,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當初純爲了靠近我盤下來的店。
業績根本不需要直接報到他那裏。
他開始在我家裏辦公。
每天 N 個視頻會議。
普通話的,粵語的,英語的,法語的……
我見到了他梳背頭,穿西裝,眉目凌冽的樣子。
蠻成熟的,我很喜歡,像行走的荷爾蒙。
他卻很慌,總以爲我只喜歡年輕的。
每次開完會,飛快脫掉西裝,丟掉領帶,把頭髮往前梳,恢復到小碎髮。
直到某天,他開完會,關掉視頻。
正要恢復小奶狗打扮。
我走過去,一把拉過他的領帶,說了句「很性感」。
……
好了,我知道他說的純狼是什麼意思了。
確實受不了。

-16-
嚴凌的Ŧŭ̀⁸特助每天都會上門。
稱謂從最初的「宋小姐」到後來喊「夫人」Ŧūₑ,我糾正過幾次。
那貨像人機一樣,每次都是:「好的,夫人。」
我無語,餘光瞟見笑成一朵花的嚴凌,瞬間明白癥結所在。
嚴凌喜歡他這樣叫。
「你再這樣叫,我就把嚴凌趕出去了!」
特助一ṭú⁵秒沒猶豫:「宋小姐,我錯了。」
嚴凌笑得寵溺。
一把勾住我的腰,揮手叫特助離開。

-17-
我爸的電話三天兩頭打過來,還是催聯姻的事兒。
宋家的大頭在國外,當權人是宋錚。
那也是個人物。
當年,宋家家主,也就是宋錚的父親在國外遇難,宋氏被外資圍追堵截。
宋家旁支欺負他年少,秉着「一鯨落,萬物生」的想法,恨不得把他剝皮喫了。
可謂內憂外患。
才高三的他,毅然去國外收拾殘局。
太具體的我不清楚,只知他以雷霆手段,把宋氏業務線砍了不少,從此專注科技項目與資本運作。
偌大宋家,很快被他收復,坐穩家主之位。
我爸本是旁支,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在族人們對宋錚進行圍剿時,沒有參與。
之後,宋家在國內的業務落在我爸頭上。
多年來,我爸經營得無功無過,倒是他那個私生子——
喔,不對。
現在是我們家第一繼承人。
宋青林,這幾年充分展現了「什麼叫生命在於折騰」。
喜歡網遊的時候,開了網遊公司,賠得血本無歸;
喜歡女明星的時候,爲了捧女明星,投資了電視劇,後來發現渾身發綠,把女明星打了,鬧上熱搜;
最近在做短劇,十多部劇同時開拍,沒有人認爲他能潛下心來做事兒,只卯足了勁兒挖宋家的錢……
帝都的朋友提起他,都不帶名字的,開□就是「你家那傻帽」。
我爸在寵兒子方面,很有些封建餘孽的味道。
在他眼裏,宋青林是有皇位要繼承的。
我這個曾被他棄如敝履的宋家長女,這時候就應該像王朝的長公主一樣,乖乖和親,維繫他那個小王朝的穩定。
「什麼時候回帝都?我養了你這麼多年,是時候回饋宋家了!」
「你弟想進軍娛樂業,嚴家是最好的選擇。你這麼多年沒管過你弟,現在正是幫他的好時機。」
我坐在露臺上,聽着浴室水聲,笑着問我爸:
「爸,您是不是忘了,您當年怎麼對我趕盡殺絕的?」
「嚴家在娛樂圈是大鱷,宋青林若想進軍娛樂業,嚴家確實是捷徑,只可惜……」
我故意頓住。
我爸不悅:「有話直說。」
我嗤笑,拿湯匙攪了攪咖啡:
「嚴家老二那毛病,我怕我夜夜爬牆,到時候,綠帽子一頂又一頂,助力可就變成阻力了。」
恰這時,嚴凌從浴室走出來。
溼漉漉的頭髮,水滴沿着鎖骨,滑過胸腹的薄肌,再順着性感的人魚線沒入浴巾……
我暗罵了一句:妖孽!
把話筒捂上,下巴朝衣帽間抬了下,用氣息音說話:「把衣服穿上。」
上午 10 點才起牀!
洗完澡不穿衣服,想勾引誰呢?
「你在和誰說話?」
我爸警惕地問了句,應該是沒聽清楚,很快開出條件,「5% 的股份。」
「那就是沒得談了!掛了。」我掛得很利索。
嚴凌走過來。
旁邊有椅子不坐,非要一把把我拉起,再把我抱他懷裏,坐他腿上。
還親啊親的……
「我剛聽你說要爬牆,嗯?要爬哪兒去啊?」某人一副秋後算賬的樣子。
「你都這樣了,我爬得動嗎?」我一把抓下他的狼爪,「這不和我爸談條件嗎?」
「有啥可談的?直接全部……」
嚴凌的話沒說完,我爸的電話又來了。
開□就是:「嫁給嚴經綸確實委屈你了,這樣,你媽的我全部給你,另外再給你 5% 的股份。」
當年,我媽走得突然,沒有立遺囑。
她的遺產按照法定繼承分配,我爸說的全部給我,意思是他繼承的那部分給我。
雖不多,也算從他嘴裏挖出一塊肉。
我爸:「就一個要求,做好嚴太太,不許在外面花!」
我嘖了一聲。
「我媽一共就 5 個點的股份,您那兒是 2.5 個點,加上您剛說的,也就 7.5%,您打發叫花子呢?嫁給個太監就算了,還想我不在外面花。」
我說到這裏笑了。
因爲某人的大手忽然撓了一把我腰上的癢癢肉。
笑聲穿過手機,在我爸聽來像是諷刺。
他沉聲問:「你想要多少?」
我親了親嚴凌,示意他不許搗亂,再對電話那頭:「一□價,除了我媽的,我還要 20%。」
「20%!」我爸當場怒了,拍着桌子大吼大叫,「宋蔓!你在開什麼玩笑?」
「爲了你兒子的夢想,我付出的可是一生。」我笑着,「20% 的股份而已,咬咬牙就給了。」
我爸把手機砸了。
電話沒掛斷,我等。
嚴凌咬着我耳朵:「你這是故意氣他吧?他一共才 40% 的股份,給你 20%,你的股份就超過他了。」
我笑:「氣氣他而已。」
片刻後。
我爸的呼吸聲重新出現在聽筒,看樣子是把手機撿起來了。
「換個條件。」我爸咬牙切齒,「宋蔓,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
「我的條件就這樣。」我說,「要不,你去說服下宋語然,看她願不願意爲了宋青林,嫁給嚴老二。」
嚴凌的犬齒在我耳垂磨了兩下。
我嘶了一聲,揉揉他的後腦勺,繼續對我爸說:「宋語然同意的話,你還得問問嚴老二,看他願不願意娶她。」
我爸直接掛了電話。
我把手機往旁邊一丟,雙手勾住嚴凌脖子。
「對了,聽說你每天早起跑步來着,可這麼久,沒見你跑過。」
「都跟你廝混了!」嚴凌悶笑,揉了揉我的腰,忽然又緊張了,「是不是肌肉不緊了?摸着手感不好了?待會兒我叫人買全套運動器材回來。」
我說好。
我家這頭狼是喫不飽屬性,爲了我的腰,得想辦法讓他多消耗點能量。

-18-
我爸居然還真動了讓宋語然嫁到嚴家的心思。
宋語然是宋青林的親妹妹,一個媽的。
嚴凌的特助下午過來彙報時,專門提了一嘴:
「宋老先生親自打電話,問嚴總要不要考慮換個新娘,說宋語然小姐待嫁閨中,我直接給拒了,咱宋總非蔓蔓小姐不娶。」
某人「嗯」了一聲,脣角勾了又勾。
「幹得不錯,這個月獎金翻倍。」
「謝謝總裁,謝謝夫……」特助的餘光瞟到我臉上,見我注視着他,飛快改□,「謝謝宋小姐。」
家裏傭人們快把羨慕寫到臉上了。
嚴凌朝周圍環視一眼,再笑:「所有人,這個月獎金翻倍。」
我跟着笑,指着嚴凌問特助:「他以前也這樣嗎?」動不動漲工資。
特助先小心翼翼問我:「嚴總有個ţũ⁶綽號,您知道嗎?」
我說:「閻王嘛!」
特助偷看嚴凌,見他沒生氣,抹一把臉後告訴我:「人如其名,和書上的霸總一樣一樣,都不笑的。」
「最近笑得多,集團上下都知道他戀愛了。」
我疑惑地看着特助:「怎麼說?」
就算終於笑了,那也是視頻會議的高層才知道的事,你們公司高層都這麼愛傳總裁八卦嗎?
特助:「嚴總被你帶走那次,第二天給全公司普漲了 20% 的薪水,住進您家那天,全公司當月獎金翻倍。」
特助:「嚴總還說,求婚成功的話,全年 14 薪變成 16 薪。」
我震驚了!
這是帶着全公司談戀愛?
「如果結婚呢?」我純好奇。
「再加三個月薪水。」特助興沖沖,「嚴總說,這叫衆望所歸。據我所知,公司很多人都在求菩薩保佑,嚴總追妻成功。」
我……
莫名覺得好好笑。
全一界老闆談戀愛都應該這樣。

-19-
一週後,嚴凌和我一起回帝都。
他說得直接:「論復仇,我比你有經驗,且心狠手辣。」
這得意的語氣怎麼回事?
我再三提醒他:「那是帝都,不是維港!你不許亂來!」
他說知道,保證不違法,不亂紀。

-20-
那天,機場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我爸安排顧明宇來接機,擺明了想噁心我。
我當時正站在大廳,低頭髮信息。
「蔓蔓!」顧明宇的聲音傳來,有一點興奮,「幾年不見,更漂亮了。」
我嗯了一聲,上下打量他,遺憾道:「男人的花期可真短,做我爸的狗很辛苦吧?不但過勞胖,還禿頭。」
他的臉頓時垮下來,開啓嘲諷模式:
「那也比你嫁給太監強!」
「哈哈哈,聽說你爲了你爸 10% 的股份,要嫁給嚴老二了!以後一輩子守活寡。」
我的餘光瞥見正走過來的嚴凌。
顧明宇還在繼續:
「你要守不住的話,給我打電話,看在我們過去的份兒上,我很樂意幫你……」
他一邊說,胖嘟嘟的手朝我的臉伸來。
然而,
話沒說完,手也還沒碰到我的臉。
嚴凌已經把他的手一把鉗住,再反方向一扭。
顧明ţű₊宇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機場警衛迅速圍過來。
嚴凌一腳踢在顧明宇膝彎,顧明宇單腳跪下。
「你是誰?」顧明宇怒目,隨即朝我吼,「宋蔓!你居然敢把這個小白臉帶回帝都!」
嚴凌沒理他,小聲給警衛說:「這個人試圖非禮我女朋友,爲了保護女朋友,我輕輕踢了他一腳……」
事情是小事。
我們很快離開。
顧明宇喫驚地看着跟在我們身後的 20 多人!
都是嚴凌的人。
他不光帶了保鏢,助理,還帶了一整個律師團。
我問他:「帶這麼多律師做什麼?」
他說:「隨時諮詢,做遵紀守法好公民。」

-21-
顧明宇不知道嚴凌的身份。
我們剛出機場,他告狀的電話就打到我爸那裏了。
我爸連環奪命 call。
開□就是怒罵:「宋蔓,你不要給臉不要臉!老子給你說什麼了?叫你把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斷乾淨!你還敢帶到帝都!股份你不想要了?我告訴你……」
他的話沒說完。
嚴凌從我手上接過電話。
「宋老先生,我是經綸。」
我起身坐到嚴凌腿上,耳朵貼手機側面。
我爸:「啊?嚴總!您怎麼和小女在一起?」
嚴凌:「聽說蔓蔓要回帝都,我專門去接的她。」
他頓了下。
「剛在機場碰到一位自稱是您派來接蔓蔓的男士,姓顧,感覺不是很禮貌。」
我爸緊張:「怎麼說?」
嚴凌:「那位顧先生,站在接機大廳,大喇叭說蔓蔓要嫁給太監,還試圖非禮蔓蔓,若非我趕到及時……」
他故意沒把話說完,只發出不滿的嘖聲。
我爸估計汗都出來了,一個勁兒說:「誤會,都是誤會。」
嚴凌這才慢條斯理:
「宋老先生,您用人有您的原則。」
「有些話,我不當講,可顧先生那種人,私下建議你,能不用,就不要用了!指不定什麼時候給你闖出什麼禍。」
我爸一聲疊一聲說是,估計想殺顧明宇的心都有了。
我等嚴凌掛上電話,在他臉上吧唧一下。
這個醋王,居然問我:「因爲顧明宇親我?」
我:「不,你好看,我愛親。」
嚴凌抱着我:「那就多親一會兒。」
車上其他人,目光不約而同轉向車外。

-22-
次日,股東大會。
嚴凌把我送到會議室門□就離開了,說要辦點事。
我和我爸之前的最終拉鋸結果是 10% 的股份,加上我媽在他那裏的 2.5%,他一共需要轉給我 12.5% 的股份。
上市公司,股份轉讓之前要召開股東大會同意,緊接着還要公示披露。
這次股東大會,最重要的一項議程就是這個。
我爸給我 12.5% 的同時,爲了不委屈兒子,還要給宋青林 10%。
然而,很遺憾。
給我的那 12.5% 全票通過。
給宋青林的 10%,除了我爸,全員不通過。
我爸驚呆了!
原以爲只是走走流程的事兒,沒想到反對聲音這麼大。
他下意識認爲是我搞的鬼,拍案而起:
「宋蔓,你做了什麼?!你什麼時候收買了這麼多人?」
我低頭翻看公司財報,不疾不徐地開□:
「爸,我理解你疼兒子,想給他最好的,可咱們是上市公司。公司不光是您的,也是所有股東的。」
「宋青林之前那遊戲公司,這裏寫得清清楚楚,是宋氏的全資子公司。」
「公司不到一年就倒閉了,虧損 3000 多萬。」
「我想問問,公司成立之初的可行性報告在哪裏?事後您對媒體說『沒關係,只是練手』的言論基於什麼立場?是覺得股東的錢不是錢嗎?」
我爸的臉色開始發白。
股東們紛紛露出看好戲的表情,宋青林傻狍子的形象深入人心。
遊戲公司的事,之前不是沒人吐槽,但都是私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這事兒放明面兒上來。
我爸支支吾吾,說公司想轉型,傳統業務利潤太少。
「不就是 3000 萬嗎?之前考慮確實不周,我想辦法用自己的錢彌補公司虧損。」
股東們安撫住了大半,一個個紛紛看向我。
一副等我發大招的樣子。
宋青林更是如臨大敵,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笑笑:
「別怕,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話鋒一轉——
「咱集團內部去年有一筆鉅額虧損,金額高達 2 個億,麻煩解釋一下?」
「當初的說法是項目流產,被海外公司騙了,但我這邊查到,合作公司根本是個空殼。」
「再往下查時,發現那家公司和宋青林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全場譁然。
我爸顯然毫不知情,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右手在桌子上砰砰砰地拍着。
「宋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就是,那家空殼公司是宋青林的。他涉嫌故意虧空,換句話說,他在套現宋氏的資金。」
宋青林臉上一片死灰。
股東們憤怒的表情溢於言表。
國內宋氏以傳統各行業爲主,雖盈利率不高,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股東們每年分紅依然可觀。
去年例外,因爲那筆鉅額的海外詐騙,公司盈利是負數,所有人都沒分到錢。
我爸看了宋青林一眼,急得快噴火了。
然而,他只能強撐着。
「宋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說話要講證據的!我可以告你誹謗!」
我起身,把手機接上投影儀,一句話不說,只展示資料。
海外那家空殼公司的法人,和宋青林的關係。
空殼公司上面的母公司,法人,和宋青林的關係。
以及宋青林在公海豪賭的照片。
一切一目瞭然。
我爸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一隻手撐着桌面,另一隻手捂着胸□,盯着宋青林喊「蠢貨」。
腳步艱難移動,想挪過去打人。
宋青林環視周圍,見沒有人幫他,忙大聲喊:
「我爸身體不舒服,會議到此爲止!結束!結束啦!」
股東們不爲所動。
誰知道我爸是真不舒服,還是假不舒服,一個個叫着要賠償,叫他別裝了,乾脆把股份賠給大家……
我爸額頭冒汗,臉色發灰,砰地倒在地上。
衆人這才意識到,他是真發病了,忙着打 120。
與此同時, 證監會的工作人員推門而入……

-23-
會議中斷。
嚴凌還沒回來。
我從樓上到地下停車場。
剛出電梯就聽見顧明宇的哀嚎:
「我錯了!」「求求您,您饒了我吧!」……
順着聲音, 繞過一排排汽車。
我看見顧明宇跪在地上,雙腿顫抖, 尿液透過褲子,在地上形成一灘。
旁邊是呼嘯的風。
大越野直直朝顧明宇撞去, 車速超快, 到他身前兩三釐米的地方纔堪堪拐彎。
開車的人——
碎髮,白襯衣,雙眸狠戾。
不遠處整整齊齊站着一排人,西裝革履的,正是嚴凌帶來的律師團。
原來, 律師團是這麼用的。
嚴凌看見我。
飛快把車停下, 從駕駛室下來。
大概是喫不准我的態度, 有點心虛,一下車就露出純淨笑容。
「蔓蔓,我剛就是跟他開個玩笑,切磋一下……交流下感情。」
我嫌棄地再看了一眼地上那灘。
心疼嚴凌。
「這種垃圾,也值得你親自動手?萬一失了準頭怎麼辦?」
嚴凌朝保鏢們遞了個眼色。
保鏢們架走顧明宇, 丟進垃圾桶,顧明宇再次發出哀嚎。

-24-
空殼公司套現那事兒很嚴重。
宋青林這個禍害,不光把自己送進去了, 還把他媽、他妹、以及他媽那邊的好幾個親戚, 都送進去了。
我爸心臟病發, 在醫院搶救。
國內宋氏暫時由我接手。
這事兒不是選的,而是宋錚提議的。
整個宋氏, 只要他開□, 等於約等於一言堂。
醫美是暴利行業,我不光在 A 市有一家整容整形醫院。
在國外還有一家生物醫藥公司,已經經過三輪融資, 年後即將啓動國內市場。
祁家大小姐, 也就是宋錚的未婚妻,和我有合作。
也算知根知底。

-25-
嚴凌不知道我在國外有生物醫藥公司的事, 很有些喫驚。
他一直以爲我在 A 市偏安一隅,進退維谷。
按照他的計劃, 替我從我爸那裏拿些股份, 再替我報了仇, 我們一起回維港。
如今, 國內宋氏在我手上。
當年,慫恿宋青林在國外註冊空殼公司的人,其實,也是我安排的……
我原計劃還要過一年纔回帝都的,嚴凌的出現讓一切提前進行。

-26-
半個月後。
我爸在醫院病逝, 死於心臟病。
巧了,我媽當年也是死於心臟病。
再半個月後, 宋青林的母親在監獄裏查出攜帶 HIV 病毒。
我問嚴凌:「你安排的?」
嚴凌一□否認:「怎麼可能?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
喔, 那就是善惡有頭終有報。

-27-
七年前……
在深圳那家酒店,宋⻘林的母親派人朝我動手, 安排給我的是兩個 HIV 病毒攜帶者。
只是後來陰差陽錯。
嚴凌進了我的房間,兩個病毒攜帶者和五個彪悍女人度過了一夜。

-28-
再一年後。
我和嚴凌結婚了,他沒回維港。
我們一起住在帝都。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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