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殺人魔

半夜餓了點燒烤,卻被商家送錯了樓層。
在我多次尋找無果後,手機裏發來一條短信:「你點的這家餐館,肉好難喫。」
之後很長一段日子,凡是半夜點的外賣,都會被無故送錯樓層。
我忍無可忍,投訴商家服務。
可商家卻讓外送員發來一張申訴的照片。
那外賣竟好端端地放在我家門口!

-1-
從這天開始,我再也不敢晚上點外賣了。
據說我們這棟樓裏餓死過一個小偷。
至今我們小區還流傳着這個又慘又荒誕的故事,且聽說那小偷死前還留了封遺書——「我想喫肉,再配個可樂。」
正巧我手機裏閃了一下屏幕,彈出一條發件人爲 0000 的短信:「你最近怎麼不點外賣了?」
我驚恐地朝周圍望了望,明明屋子裏燈光熠熠,我卻感到一絲直入心底的陰森。
稍待內心平靜後,我重新獲得了理智,給對方發去一條回覆:「你是誰?爲什麼會知道我沒有點外賣?」
可那東西根本沒有理睬我的問題,繼續與我索要食物:
「什麼都好,我餓了,快做給我喫。」
我直接把手機關機然後衝進房間裏收拾東西。

-2-
我是不相信小偷被餓死在業主家的事兒的,這小偷又不是智障,他即使被反鎖住,那用手機打電話求助總會吧?
可不相信歸不相信,我還是連夜搬家了。
但我發現,即使換了個屋子,這東西依舊如夢魘般無處不在。
半夜,我聽見它在客廳裏發出噠噠噠腳底踩地的聲音。
就連睡覺時,我也能感到牀頭櫃旁時不時飄過一絲摸不着的冷氣。
我請了內行人來看。
可那人卻說我新屋子裏乾淨得很,什麼髒東西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
不可能。
那怎麼解釋我冰箱裏剛買的食物,沒等過夜就失去味道了?
更詭異的是,我手機竟會自動下單點外賣!
對方苦思冥想後,告訴我:「姑娘,或許你該下載個國家反詐 APP 了!」
等他走後,我只能自己百度:如何送走餓死鬼。
然而下一秒,手機劇烈震動——「愚蠢!我不是餓死鬼!」

-3-
「喵嗚。」
元寶慵懶地從外面走進來,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看着我,衝我又喵嗚了一聲。
我內心的恐懼被毛茸茸的元寶一掃而光,趕緊給他拆了一包凍幹貓糧。
「餓了吧元寶?」
可元寶看也不看,甚至連低頭探一探氣味的心思也沒有,這舉動十分反常,因爲他向來是一隻十分貪喫且喜好貓糧的貓。
這時,我的手機再次震動,新的短信再次彈出:「我不喫貓糧。」

我扭過頭驚恐地盯着元寶。
元寶也盯着我。
我突發奇想,趕忙跑去廚房,用最後一絲理智做了三菜一湯。
當我端着蔥香排骨和三鮮湯推到元寶面前時,他竟像人一樣用爪子喫起飯來。
待元寶喫飽喝足後,我的手機裏再次發來一條短信:「以後別點外賣了,你這手藝多好啊。」
我看着元寶。
元寶也看着我。
我一把拎住它的脖頸丟了出去。
沒過半分鐘,門口鈴聲大作,我點開智能門鈴的攝像頭,發現一雙綠色幽光的貓眼正死死地堵在鏡頭中央。
我關掉攝像,假裝沒看見。
但門外的元寶一直慘兮兮地叫着。
元寶是隻好貓。
它只是中邪了。
我不能因爲這個不要它。
就在我良心備受煎熬時,門外的元寶突然不叫了,而我身後傳來一聲低啞的嗓音:「你好,我叫夏洛。」
我倏地轉過身,不知何時,屋子裏竟平白冒出了一個自稱夏洛的陌生男人!
眼前的男人約莫二十多歲,他穿着青灰色的連帽衛衣,骨骼清瘦肌膚蒼白,但五官卻生得極好,眉宇間還透着一絲剛正不阿的英氣。
他看起來不像是鬼。
但,又似乎不是人。
因爲從他的眼睛裏,我看到了一雙已經散開的瞳孔。

-4-
我用了十幾分鐘的心理建設,才勉強適應他這雙猶如死人般散開的灰瞳。
我乾站着,與這個男人對視了半晌,突然他朝我開口:「是你的貓害死了我。」
「9 月 6 日,你的貓竄進 1806 室陽臺,且正巧撞到了正在偷東西的我。」
無語……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把偷東西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這個叫夏洛的男人,語氣卻依舊淡定:
「這隻貓在與我相撞的一瞬間,我和它靈魂互換了。事情發生後,我只能眼睜睜看着它駕馭着我的軀體,東倒西歪上躥下跳,最後因爲不會開門,把自己餓死了。」
我驚得瞳孔一縮:「那你怎麼還能找到這裏來?!」
男人說道:「我變成了它,擁有了它一部分記憶,就從陽臺找到出口回家了。」
話音落下。
我終於反應過來,原來早在兩個月前,我竟一直與這個陌生男人朝夕相處!
但他出現在這裏後,那門外的元寶會怎麼樣?
我趕緊衝出門外尋找元寶,然而,此時的它癱軟在門口。我撫着它,發覺它體溫尚在,但無論如何,它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了。
在我心急如焚之際,男人卻毫不顧忌我的心情:「它比我好得多,至少死得體面。」
這句話立馬惹怒了我。
我抓起手邊的掃把,朝他砸去:「要不是你偷東西,我的貓能撞到你?!」

-5-
我以爲他的沉默是愧疚。
然而,從他高深莫測的表情來看顯然不是這樣。
他那雙灰瞳一直鎖着我,眼神似在斟酌什麼。
我懶得搭理他,可剛轉過身,就聽身後傳來幽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你樓上……住着一個殺人魔。」
「一開始他只在陽臺上放誘食劑捕獲飢腸轆轆的野貓來殺。」
「後來,他會在單身女性的外賣內偷偷注入藥水,得逞後闖進去。」
沒等男人說完,我手機正好震了一下:「佟雅女士,您的外賣到了,請到 1206 的門口來拿。」
我盯着這條短信,一時間頭皮發麻。
我根本就沒有點過外賣,而 1206 這個地址,是我昨晚才搬過來的,就連外賣後臺的收貨地址都還沒有更改過。
那這短信是誰發的?

-6-
我望着這條不符合常理的外賣短信,最終將疑點放在了夏洛身上。
目前爲止,能在這出租屋裏得知我一舉一動的,除了變成我的貓的夏洛,就沒有別人了。
我注視他:「老實告訴我,在靈魂互換後,你是不是有了什麼特異功能?比如操控我的手機。」
可夏洛皺着眉,一副絕不可能說謊的樣子:
「那我何必連續喫上兩個月的貓糧?那玩意兒多難喫你知道嗎?」
我明顯發覺自己嗓子在顫抖:「什麼?那之前連續以第一人稱發短信給我的又是誰?」
夏洛聳了聳肩,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突然,門口咚咚咚響起一陣急促的男性敲門聲:「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我下意識退後,衝門外喊道:「你就放門口吧!」
「您不開門嗎?門口沒地方放呀!」
「那就放地上!」
我內心升起一陣莫名的恐慌,轉而問夏洛:「你說的變態殺人魔,就是你偷東西Ŧũ̂ₑ的那戶男主人?」
這回,夏洛毫不延遲地點頭,並問我:「你在懷疑什麼?」
我感覺門口那人還沒走。
如果夏洛所說屬實,我沒有理由不懷疑自己被盯梢了。
那麼,此時站在門口的,一定是夏洛見過的那個變態殺人魔。
我指引夏洛過來:「門上裝了貓眼,你快來幫我看看。」
夏洛十分配合我,他迅速走過來,對準門上的貓眼低頭凝視。
然而,過了很久,我才聽見他說:「這貓眼怎麼是黑的?」
我着急忙慌地跑過去,卻發現貓眼已經變回了一個小白點。
怎麼回事?
夏洛忽然驚呼:「一定是貓眼被裝反了!」
我也幾乎同時想到了,因爲剛纔黑乎乎的東西,正是門口那人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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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能開門。
我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這掐着點催促我拿外賣的是誰了。
想必是因爲那殺人魔多次誘導我進食被動過手腳的外賣,卻沒有成功!
這才更改計劃,提前來我這踩點。
但他是怎麼知道我搬來這裏的?
也許是我臥室裏的無線信號沒有上鎖,他用一些手段,監視我的網絡數據來察覺我是否在家?
若再往深一些想,爲何我的手機會自動下單點外賣,或許是他在我的手機裏安裝了隱祕的偷窺軟件!
「夏洛,我不能開門,但不確定他會不會硬闖。我打算報警,你一定有證據吧?」
……
夏洛?
然而,回答我的只有那隻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的元寶,以及它傳來的那聲無比幽怨的喵嗚。
靠!這麼關鍵的時候,夏洛竟然又穿回貓的身體裏去了!
門口已經沒動靜了。
我既不敢開門,也不敢報警,因爲我完全沒證據,人也未曾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我躊躇不定,只能求助般瞪着變成貓的夏洛。
然而,他卻把尾巴一扭,一搖一擺地找食盆去了!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指節清脆的兩聲叩擊,隨後傳來一個尖銳的女性催促聲:
「有人在家嗎?幫我開一下門!」
怎麼變成女人的聲音了?!

-8-
難道殺人魔還有同夥?!
不可能,夏洛之前和我說過,他是獨居纔對。
門外敲門的聲音柔了些:
「姑娘,我是房東阿姨,昨天不是和你打過電話的?」
我緊繃的神經總算緩了一些,可當我將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突然猶豫了:「麻煩您報一下號碼。」
那人明顯愣了一下,可就在我將放在門把上的手縮回來時,她卻一字不差地將通話記錄報給了我。
我大腦飛速轉動,總覺得這女人來得太過巧合。
「怎麼還不開門?我們還沒簽過合同吧?」
「小姑娘,你不開門該不會在我的房子裏亂搞吧?」
女人的聲音逐漸不耐煩起來:「再不開門,我就不租給你了!」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對方很明顯是個女性,所報的號碼也完全正確。
門被我打開了。
直到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站在門口,這纔打消了我認爲是殺人魔在用女人聲音誘導我開門的念頭。
或許是驚恐花費了我太多力氣,和房東籤合同的過程中,我幾乎沒有什麼說話的慾望。
房東察覺了我的不對勁,指了指門外面被放在地上的外賣:
「小姑娘經常喫這些地溝油吧?喫多了不好。你看看你,年輕輕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我被她的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房東阿姨依然是情緒高漲:「我這房子沒怎麼租過人,你還是第一個!」
「阿姨這次來,帶了點實用的東西給你。」
沒等我拒絕,房東站起身,我這纔看見她手裏竟不知什麼時候拎了個紅色皮質的行李箱。
那過於明豔的血紅色十分刺眼,就如她那張被粉底和濃妝打扮得格外重彩的臉。
「不……用了」
我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房東自顧自進了屋子裏的廚房,然後打開行李箱,拿出來很多精緻的碗碟套裝。
優雅的青花瓷出現在碗櫃裏。
我十分困惑:「您爲什麼會隨身攜帶碗碟啊?」
房東一邊擦拭着廚房,一邊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難道你不覺得食物的靈魂是由器皿帶來的嗎?」
我驚得說不上來,房東卻哈哈笑了兩聲:「別見怪,我是文藝工作者,喜歡收集好看的青花瓷。」
難怪了。我將心底湧上來的怪異壓了下去。
「好了,我已經佈置好了。」
房東合上她帶來的皮質行李箱,臨走前,她朝我扯出一張極爲燦爛的笑臉:
「小姑娘,阿姨真的特別喜歡你。」

-9-
女房東走了。
此時,手機裏再次彈出一個消息:「趁現在你快走!還有,最近都不要再點外賣了!」
我一邊看,一邊揣摩是誰發的短信。
首先,排除夏洛,因爲他現在正吭哧吭哧喫貓糧。
接下來,我腦子裏倏地躥出那個濃妝豔抹的女房東,從邏輯上來講,她正好嫌棄我點外賣的行爲,而且作爲房東,她也有我的聯繫方式。
可,既然我是她的租客,她又Ṫŭ̀₈何必趕我走呢?
突然,砰的一聲。
我臥室陽臺門似乎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撞開。
難道是風?
這時,我手機劇烈地震動起來:「他要來了!再不走你就會和我一樣!」
等等。
他是誰?再不走又會和誰一樣?

-10-
很不幸。
由於搬家前去便利店買了瓶水,現在我手機裏,收到了一條因時空交錯而被居家自我隔離的消息。
所以,我走不了了。
不過半個鐘頭,有個自稱防疫辦的人,上門來給我做核酸:「你好,新街社區防疫辦的!」
不知怎麼,我心裏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貓眼看過去又被黑色眼珠堵住,還是不能開門!
還好,我看了看,不是黑點。
隨後我將門打開,外頭果然站着一個被防護服完全包裹的大白,看起來有些微胖。
對方悶悶的男性聲音在防護服內響起:「請配合一下,張嘴。」
「啊——」
我把嘴巴張開的同時,聞到棉棒上有一股刺鼻的奇怪氣味。
做完後,我忍不住看時間,發現不過才晚上 10 點,但我竟開始有些犯困了。
眼前的大白罩在防護服裏,雖看不到他的臉,但從他的聲音來看,似乎在替我擔憂:
「佟雅女士,你怎麼這麼困?」他尾音拖了個極爲微弱的呵笑聲。
我困得動作變得有些木訥,但腦子卻還清楚。
在隱隱察覺不對後,心裏猛然一驚!
他剛纔叫我佟雅女士?
這稱呼的後綴,怎麼和那條外賣短信裏的一模一樣?

-11-
我醒了,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
這期間發生了什麼我完全不知情,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是如何換的睡衣,又是什麼時候躺回去的。
噠噠噠……突然,一陣詭異的腳掌踩地聲從臥室外傳來。
我立馬從牀上僵坐起來,背上冷汗淋漓。
「佟雅!」
「佟雅……」
隨着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我聽見有個女人一直在喊我名字。
我意識到此人正在朝我走來。
很快,那聲音順着虛掩的臥室門傳了進來,我壓下內心的驚疑和恐慌,朝她抬頭看去。
在我眼前的,是一個五官秀氣,但完全陌生的女人。
我不可思議地瞪着她:「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無視我,並催我起來:「你別睡了,快醒醒!」
我極度迷茫地盯着她,難道我不正醒着嗎?
「佟雅……」女人將手搭在我肩上,反覆說道,「你快醒醒,你還在夢裏!這是在夢裏!」

-12-
我被她這句話驚得一骨碌站起來。
女人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後,說話的語速有些着急:「你還記得幾個月前低價買的那套房子嗎?」
我內心驚疑,她是怎麼知道的?
女人望着我,眼神篤定:「我叫蔣如惠,那房子是我的。」
「父母離異各自成家後,那套房子留給了我。而就在我獨居不久後,樓上 1706 搬來一個帥氣溫柔的男人。因爲是鄰居,和他上下樓總碰到,再加上他看我時,眼裏總透着強烈的愛意。」
「所以,1706 成了你男友?」我問她。
蔣如惠點點頭,但她神情越來越複雜:「他殺了我,就在你住過的那個屋子裏。而我,曾救過你很多次。」
什麼?
救了我很多次?
片刻後,我茅塞頓開:「所以,一開始消失的外賣是你拿的?」
她搖搖頭。
「作爲一種超越常人以外的存在,我無法擁有拿取物品的能力,但我發現,我可以給你發信息。通過我給你發的『這餐館肉好難喫的』的短信提醒你,讓你察覺食物被人動過了。」
原來是這樣!想必最開始的那次,是被她男友拿走的。
我瞬間對她有了感激,若不是那條短信,恐怕我早就遭遇不測了。
蔣如惠繼續說道:「這樣的方式我救了你很多次,甚至在察覺到他仍在跟蹤你時,我還裝鬼讓你離開這裏。」
如她所說,我的確記得那時發生過很多詭異的事情。
但那時,恰巧是那個變成貓的夏洛,讓我合理地認爲,這一切和他有關。
突然,她神色一緊,接着從她的聲音裏,我聽出了莫大的恐懼:
「你快努力醒醒!」
「我看見他把你泡在了裝滿水的浴缸裏!而現在,他去廚房磨刀了!」

-13-
然而我所有的嘗試和努力都是徒勞。
直至蔣如惠看我的眼神越來越絕望:「我知道他對你使用的東西是什麼,因爲我也同樣被用過,那是他自制的麻醉劑,時效短,但效果極強。」
果然,如她所說,我一直在夢裏打轉無法醒來,最後只能不停地通過蔣如惠轉述現實的狀況。
她說:「現在……他在準備絞肉機。」
我臉色頓時蒼白,隨即想到蔣如惠的死因,猶疑着朝她看去:「絞肉機?!難道你當時也……」
「沒錯。一部分榨汁,一部分做成凍肉,骨頭煲湯,最後存在冰箱裏。」
我震驚無比地看着她,無法想象她竟在如此慘狀下死去,更無法想象她當時的痛苦與絕望。
可下一瞬,我根本無法冷靜和思考了。
因爲這一切即將發生在我的身上。

-14-
元寶不見了。
從蔣如惠的嘴中得知元寶不在屋子裏後,我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我相信,一定是夏洛得知我有危險後,趁機潛逃出去幫我搬救兵了!
可我突然想到,他變成了一隻貓,即使找到警察或路人,也根本無法與其溝通。
這個念頭將我剛剛燃起的希望擊碎後,我感受到了此生最大的崩潰。
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冰冷,像泰山般壓在我身上,即使是在夢裏,我依然能感受到這巨大的寒意刺得我皮肉生疼。
還沒來得及深想,我看到她定定地望向一邊:「這次我可能……真的救不了你了,他把幾公斤重的冰扔到了你身上,他通常這樣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想喫冰鮮刺身!」
蔣如惠將我帶到夢中的浴室,指着浴缸說道:「現在你就躺在這裏,身上堆滿了冰塊,脣色被凍得發青。」
我當然知道。
即使不通過她這番轉述,我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痛楚。
這種疼痛,是肌膚在極寒之下,如被鈍刀切割的凍感。
不久後,一陣鋪天蓋地的眩暈朝我襲來,接着,我在夢中失去了意識。

-15-
再次醒來時,我發覺自己被捆在了一張餐椅上。
當我視線從模糊中逐ṭů⁽漸恢復時,眼前有一張臉朝我伸過來,在與其對視中,我看清了他的五官—— 丹鳳眼、高鼻樑、嘴脣飽滿,眉宇間透着溫溫的書生氣。
若不是他把我綁在這裏,我甚至會生出一種鄰家大男孩進來串門的錯覺。
只是唯獨一個地方不對,他那豐厚的嘴脣,我似乎在哪兒看過。
男人溫柔地輕撫着我的肌膚,一抹極其斯文的嗓音爬入我的耳畔:「佟雅,你和其他任何一個女人都不一樣。」
「你太聰明瞭,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未卜先知。」
「說說看,你喜歡哪個我?外賣員?女房東?還是穿着制服的防疫大白?」
我張大眼睛朝他瞪過去,嘴裏發出嗚嗚嗚的抵抗。
他明知道用膠布粘住了我的嘴,卻瘋狂地逼我回答:「說啊!你喜歡哪個?」
在莫名其妙的憤怒過後,他整個人撲過來,顫抖地抱住我,貼在我耳邊:「難道你喜歡最真實的我?」
他的笑容逐漸病態:「那太好了,我也愛你,就像愛我的如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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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蔣如惠就在這裏,只是脫離夢境後我無法再看到她了。
我們原本就陰陽兩隔,她救不了我,我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男友一邊烹煮着開水,一邊講述如何分屍蔣如惠。
無法說任何話的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迎合他,並尋找逃生的機會。
半個小時過後,他搬過來一個碩大的絞肉機,嫌棄道:「這機器真不頂用,不過才五六次就廢了。」
我心裏剛舒了一口氣,卻看見他將開關按了下去,接着,機器的刀片在極快的運轉速度下化爲無影。
「你不要擔心,我修好它了。我們愉快的晚餐不會被耽擱的。」
我極度渴望有人來救我。
但這一切都是妄想,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告知我的親友,而現在,我馬上就要被他喫掉了。
我看到他從廚房的碗架上取出那套精美的青花瓷餐具。
他嘴裏喃喃道:「這東西真的很美嗎?」
「呵呵,倒也不見得呢,我不明白那個老女人怎麼會這麼喜歡。」
我內心隱隱升起一股預感,難道?
只見男人情緒複雜地看着他拎過來的行李箱:「我把她做成皮箱了,還給她塗上了她最愛的紅色。」
「昨天,你不是剛見過的?」

-17-
正當我絕望時,忽然有人用粗暴的方式撞開了大門。
頓時,生存的希望隨着門外的腳步聲降臨!
喵嗚一聲,我看見門外的元寶昂首挺胸地帶着一大幫警察闖了進來,他驕傲地朝我看過來,一臉求誇獎的神情。
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之後,男人眼裏的光瞬間黯淡了下去。
但他仍站在我旁邊,心安理得地呵斥警察:「你們作爲公務人員,是可以這樣打擾私人生活的嗎?」
「我們收到市民舉報,這裏有人非法入侵!」
可男人卻絲毫不畏懼:「你們有證據嗎?有搜查令嗎?這裏有誰受到實質性傷害?」
我的嘴還被膠布貼着,只能焦急地朝着警察發出嗚嗚嗚的求救,但男人很快用擁抱Ṭü⁺的姿勢將我的嘴捂住。
「我們是情侶,在家玩角色扮演,怎麼了?違法嗎?」
元寶見狀,猛地一個衝刺撲過來,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痛得他一把甩開了捂住我的嘴的手。
其中一個被稱爲所長的國字臉警官,很快就察覺到了我嘴上的膠布,他吩咐一旁的青年:「小李,你去給受害人取下膠布。」
青年警察便立即走過來,開始撕扯我嘴上的膠布。
我被這青年笨拙的動作弄得十分喫痛,而一旁的元寶死死地瞪着他,然後莫名其妙地給了他一爪子。
「胡志濤,你涉嫌殺害並拋屍多名女性,現在我們將依法逮捕你。」所長健步上前,隨即吩咐身旁的手下將其制服。
原來這個男人叫胡志濤。
我看見胡志濤的臉色依然冰冷鎮定,即使一副銀色手銬套在了他的雙腕上。
臨被抓走前,他與我竊竊私語:「他們找不到直接證據的。」
警官發覺他的小動作,呵斥道:「給我老實點!」
於是,男人的聲音瞬間明亮了起來:「佟雅,我愛你,你要等我。」

-18-
胡志濤被抓走後,國字臉警官和一些工作人員仍然留在我這裏詢問和調查。
快結束的時候,我還想上前詢問一些事,因爲我百思不得其解,元寶既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他到底是怎麼聯繫上警察,又是如何讓警察相信一隻貓,還帶了如此多的人馬及時趕到呢?
但所長總板着一張生人勿進的臉,令人望而卻步。
我只好將一直繞在我腳邊喵喵喵的它抱在懷裏,輕輕撫着他毛茸茸的背:「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夏洛。」
元寶抬起頭,當聽見我喊他夏洛時,眼神忽然安靜了許多。
就在這時,在旁沉默許久的國字臉警官忽然朝我看過來:「夏洛?你剛纔唸了夏洛這個名字?」
我大腦一時頓住,直到元寶瘋狂地在我耳邊喵喵喵,我這才意識到,他彷彿不想被別人知道他變成貓的事。
「噢,您說我家的貓嗎?他叫夏洛,我看了那個《夏洛特煩惱》才取的!」
可能是見我說話有些緊張,所長便朝我和藹地笑了笑,隨後眼神越過我飄得很遠:「我徒弟也叫夏洛,二十多歲剛從警校畢業。他聰明熱心啥都好,就是年紀輕,太沖動。」
我看見所長的眼角變得有些潮溼,他語氣中飽含了很多惋惜:「一個毛小子竟說自己發現了什麼連環殺人犯。」
「我勸過他不要擅自行動Ṱú₎。」
「何況胡志濤這個案子,根本不屬於我們區管轄。」
「但他私自調查,鋌而走險,屢次犯錯,最終……」國字臉警官抹了把眼淚,「最終連屍體都找不回來。」
什麼?!
我驚愕地瞪着他:「您是說,屍體不見了?!」
元寶蹭地從我懷裏掙脫出來,也同樣目光熠熠地看着他。
「兩個多月前,我們收到羣衆報案,說在 1706 處發現夏洛屍體,然而當我們達到目標住處後,他的屍體不見了,甚至連小區化糞池都抽過了,也還是沒有發現。」
所長繼續說道:「胡志濤這個人,是個典型的 psychopath,也就是所謂的精神變態。」
「正是夏洛發現他涉嫌多起女性殺害案,隨後不聽組織勸阻,堅持暗中調查纔會離奇死亡。其實我們手裏也有很多線索都指向胡志濤,然而,這個人實在是太喪心病狂,幾乎是完美犯罪,即使有證據,也根本不足以給他定罪。」
我看了一眼變成元寶的夏洛,發現他眼神變得極爲複雜。

-19-
我從所長嘴裏得知胡志濤暫時不會被放出來後,打算私下去調查。
但在這之前,我必須得到夏洛的幫助。
然而,無論我嘗試什麼方法,都無法將他從貓的身體裏再次釋放出來。
元寶被我折騰得癱在牀上,我聽見他肚子餓得咕咕叫。
沒等我來得及給他做喫的,他已經十分習慣地開始往食盆處覓食了,但當我得知他是因公殉職時,便再捨不得看他喫貓糧了。
我連忙起身去廚房做了我最擅長的蔥燒排骨和三鮮湯,像之前一樣擺在元寶面前。
然而這次,元寶竟然有些猶豫了。我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夏洛真的要變成貓了。
「吧嗒吧嗒……」
元寶淺嘗幾小口後,眼裏突然有了光。
隨後我看見他漸漸恢復人性,像人一樣熟練地喫了起來。
在經歷過那麼多絕望後,還能這樣一人一貓喫上熱騰騰的飯菜,這簡直是我從未感受過的ṭű̂⁺滿足。
沒多久,元寶喫飽了,他還打了個飽嗝,然後跳到我懷裏沉沉睡去。
我摸着元寶毛茸茸的身子,頓感疲憊,也靠在桌前睡着了。

-20-
當我醒來時。
夏洛已經瞪着大大的眼睛坐在我對面,並一臉愜意地看着我。
「夏洛!」我激動得差點語無倫次,「走,我們找你屍體去!」
我上前去拉他的手,但最終透過虛無,什麼也沒摸到,我尷尬地縮回手,心中淌過一片失落。
「我不去。」夏洛連眼都沒眨,「都過去了兩個多月,就算找到也高度腐爛了。」
「你先聽我說,那是個心思縝密的變態,而當他回來的途中聽說家裏死了個人時,會怎麼樣?」
夏洛一點即通:「像他這種罪證累累的人,一定不想被警方盯上。所以,他一定是有什麼方法把我藏起來了。但他有食人癖,也很有可能已經把我的屍體喫掉了。」
我覺得不對:「可他一般只喫女性,也只對親友來往不頻繁,單身獨居的女性下手。」
「而你是警察,這一點他肯定會發現。」
夏洛神色一頓:「你是說,得知我是警察後,他權衡利弊,在短時間內不會將我分屍拋棄?」
「所以極有可能,你的屍體還在他的屋子裏!那麼,也許你還能回到自己肉身!」
我看着夏洛清秀的眉眼,心裏好替他惋惜,若他還能重回人間,這該有多好!

-21-
根據夏洛提供的信息,我很輕易地打開了胡志濤 1706 室的智能鎖。
在沒進入胡志濤的住所之前,我原以爲那是個陰森可怕,堆滿作案工具的現場。
然而進去後我才發現,這屋子乾淨簡約到出人意料,除了幾面牆,一張牀和飯桌,完全沒有任何多餘的傢俱。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時,我身邊忽然刮來一陣陰冷和寒意。
我下意識想到了蔣如惠。
她一定知道些什麼!
我隨着那股寒意的指引,走出了 1706。
夏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做什麼去?再往外下走,就是你家了。」
等等。
我家!
接着,我忽然想起蔣如惠說過,她死在了我住的那個屋子裏。
也就是說,1706 並不是第一案發地!
一番頭腦風暴後,我進入自己家,並在臥室的壁櫥角落發現了一個隱藏式的機械開關!
隨着我的動作,我臥室的壁櫥緩緩打開……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如同地獄般令人頭皮發麻的密室!
僅僅六平方左右大小,裏面卻放置了很多解剖人體的工具,我還見到了熟悉的外賣工作服,以及各類職業的裝束。
而在這些喬裝的道具下,我看見一具男性屍體被泡在一種特有的液體內。
我上前細看,這具男性屍體,果然是夏洛!
我看着被浸泡在防腐劑內的夏洛,皮膚似乎還具有彈性,甚至栩栩如生!
可一旁的夏洛根本高興不起來,他告訴我,時間太久了,即使大致完好,但體內的五臟六腑還是會有不同程度的腐敗。
「佟雅,你看這是什麼?」忽然,夏洛發現密室上方有一個伸縮梯。
當我們靠近梯子,並按下旁邊的開關時,我嚇得直接癱坐在地,因爲梯子上方竟緩緩打開一個出口,而那個出口,竟直達 1706 的臥室!
我立刻想到,之所以這個變態沒有直接從這裏爬下來殺我,是因爲當時的他十分享受貓抓老鼠般的快感!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時的我會根據蔣如惠的警示,迅速搬離這裏!

-22-
這時,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給我打了過來。
聽聲音,我認出了對方是之前救過我的所長,他在電話裏讓我小心,由於警方沒有直接證據,而這個胡志濤甚至還通過了測謊儀,所以他很快就要被釋放了。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從我頭上澆下來,令我寒徹心底。
「你放心,我們警方一定會密切監視,也會給你申請 24 小時保護。」
所長的聲音讓我感到稍許安心,但他仍舊叮囑我:「你自己千萬小心,我們也一定會加快找到他拋屍的直接證據。」
夏洛看我掛完電話後臉色慘白,趕緊湊過來問我:「怎麼,出什麼事了?」
「是胡志濤,他又逃脫了警方的指控。」我的聲音裏,透着無比的絕望。
這個惡魔,他又要回來了!

-23-
「你先冷靜。」
夏洛那灰色的瞳孔緊緊地注視着我:「起碼我們已經發現了這個密室,只要通知警方,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直接證據的。」
在我聯繫警方趕來這個密室時,他們也告知我,胡志濤因此被延長了提審時間。
我長舒一口氣,但警方告訴我,此人極其狡猾,所有作案工具會抹去自己的一切痕跡,即使受害者的屍體放在眼前,也絕不會承認是他乾的。
電話裏,我聽警方說:「除非,能找到他拋屍的直接證據,因爲人體內會有一些無法被輕易切割的骨骼,這些,他是一定會拋掉的。」
我緊鎖眉頭待在原地沉思。
如果我是他,我會用什麼辦法處理像牙齒、骨頭這些無法被輕易銷燬的東西呢?
夏洛跟在他的同事中間忙着參與調查,即使變成透明的他已經無法與他們相認,但我仍從他熱忱的雙眼中感受到,他十分熱愛着他心中的這份信仰。
「佟雅,你快看這個!」夏洛兩眼放光地跑過來,示意我跟過去。
我看見了一張工作證,上面寫着:九山殯儀館。
我瞬間領會了夏洛的意思:「一定是胡志濤帶着受害人的殘骸,進入殯儀館工作。」
因爲他只要把那些骨頭與遺體一同放入焚化爐內,那麼這些缺失的關鍵證據,就會混着別人的骨灰,最後由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一併打包進骨灰盒,送入家屬的手中!
這種手段,但凡是腦子稍微正常點的人,都萬萬不會想出來。
24 結局
新街派出所很久沒有破獲如此巨大的連環殺人案了。
我站在表彰臺上,接受記者和民警的表彰。
只見那個十分眼熟的所長正要給我頒發好市民的錦旗,並與我開玩笑:「佟雅,你要是願意來給我當徒弟,我十分歡迎!」
可當他說到徒弟兩字時,我看到他眼裏閃過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哀傷。
我知道,夏洛的消失,是他至今爲止最大的疼痛。
這時,被記者圍堵的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清脆嘹亮的聲音:「師父,是我!」
熟悉的聲音令所長拿着錦旗的手突然一滯,當他不可置信地轉過身看見夏洛完好如初時,他懸在眼眶中的熱淚再也止不住了。
大約一個星期前。
我雖然發現了密室,也通知了警方,但我並沒有把裝了夏洛屍體的冰櫃交出去。
夏洛無法阻止我,他勸我不要有執念,他死了就是死了。
可是我不知怎麼,一想到夏洛無法活過來,眼淚就止不住地流。
就這樣,在我的堅持下,夏洛像安慰我似的一遍遍陪我折騰。
直到太陽漸漸融化夏洛屍體上ţṻ⁰的冰霜,我摸了摸,甚至感覺到他的屍體恢復了體溫。
夏洛驚奇地發現了這個變化,而就在這時,原本是屍體的夏洛,竟睜開了眼睛!
我和夏洛嚇得連連後退。
他的靈魂站在我邊上,那麼,這個醒來的夏洛又是誰?
突然,一直沉睡在沙發上的元寶倏地彈跳起來,然後一頭撞在夏洛的肉體上。
也在這一瞬間,站在我旁邊的夏洛不見了,他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事情變化太快,我一時沒明白過來,直到元寶像幾百年沒見過我,委屈巴巴地繞着我腳邊轉了無數圈以後,我終於再次茅塞頓開。
我想,之所以夏洛的屍體能保存完好,一定是因爲他體內的元寶還活着!
-番外-
兩年後。
我和夏洛穿着可愛的情侶套裝從民政局出來。
我們將我原來住的那套 1606 拍賣掉了。
婚房搬到了距離他單位很近的城區。
自從離開 1606 後,我就一直沒有再夢到蔣如惠了。
可當我一個人沒事做的時候,總會想起她那溫柔善良的眉眼,也許是太想知道她的近況,我甚至每晚睡覺前都會暗暗祈禱,讓我再見她一次。
然而,依舊沒有,她像是消失了。
直到我新婚前夜,我靠在夏洛懷裏逐漸入眠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喚醒了我:「佟雅,你看看是誰來了?」
我從夢裏清醒過來,看到了一張令我思念備至的臉!
是她,真的是她!
我一時間欣喜到無法形容,我發現,她臉上的笑容比上次更明亮了許多。
「以後不用記掛我啦。」蔣如惠看着我,「我要去新Ţṻ⁽的地方生活了,我會再次擁有家人,擁有朋友。」
「那就讓我們好好告個別吧。」
我萬分不捨地看着她消失在我眼前。
然後,我就真的醒了。
這一次醒來,我清楚地明白,今後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兩個月後。
我和夏洛正式舉辦了婚宴。
盛大的婚禮中,所長和夏洛的同事們一併給我們送上祝福。
所長笑眯眯地看着我們,掏出了厚厚一沓份子錢,婚宴快結束時,他拉着我們聊起了家常。
終於,在聽完我們講的這個靈魂呼喚的故事後,他哈哈大笑:「這麼說,你倆不僅是生死之交,還是天賜良緣了!」
他權當我們是開玩笑,當然,這事兒除了我和夏洛相信外,就只有正讀完這個故事的你了。
– 完 –
□ 嗷嗚美少女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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