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僞裝成omege的beta

我是一名生活在 ABO 世界裏的 beta。
幸運的是，beta 不受任何信息素的影響。
不幸的是，我是一名僞裝成 omega 的 beta。
我沒有信息素，還得每天往身上噴牛奶味道的香水，迷惑我的丈夫，一個標準的霸總 alpha。
我想離婚。
我想逃跑。

-1-
我的想法剛一出來，立馬遭到了周圍人不解的眼神和反對的話語。
這很容易預測到。
因爲霸總 a 簡直是他們的夢中情 a。
他帥氣多金，專一深情，是整個星際軍隊少有的年輕上將，據說信息素還是高級清冷的薄荷味，簡直符合所有 omega 的擇偶標準。
可惜我是 beta。
我絲毫感受不到所謂高級信息素的味道，只是每次肌膚相貼時，都能清醒幾分，那股涼意直衝腦門，想讓人睡着都難。
搞不懂有什麼高級的地方。
沒有人支持我，也沒有人會給我建設性的意見。
正在我一籌莫展之時，斜對面的人開口了。
我認得他，是萊恩中將家的 omega。
萊恩中將新婚不久，上一次見他還是在他們的婚禮上。
我還記得當時的傳言並不是多好聽。
一個腺體殘損的 omega，能嫁給星際軍隊的中將，一句飛上枝頭變鳳凰都不算過分，可是這個長相尤爲出衆的 omega 卻在整場婚禮上都是面無表情。
萊恩淚眼汪汪地發誓的時候，這位美人還在垂頭打量自己手上亮晶晶的鑽戒，絲毫不在乎對面的丈夫有多麼情真意切。
這位豔麗的 omega 一如既往地與衆不同。
「想離婚就離，有什麼可難的。」
我喜歡他的灑脫勁。
所以我單獨留下了他。
美人 omega 叫葉雲，有華族血統，黑髮墨眼，那雙上挑的眼睛給他添了不少攻擊力，本應顯得人很兇，但是被過於出色的美貌削弱了幾分，平靜地看着我時倒顯得有幾分單純。
葉雲說：「你是 betaṭũ̂⁵ 吧。」

-2-
我的心簡直要跳到嗓子眼，接着就聽見對面的美人慢悠悠說道：
「我也是 beta。」
葉雲的眼睛裏帶了幾分笑意，一雙明亮的眼睛活像一把鉤子，勾得人心神都在他身上。
「所以你放心，我們是一類人。」
葉雲給我出了不錯的主意。
他說：「既然上將大人沒有離婚的意思，那你就只能讓他主動厭棄你。」
「對他冷淡，主動遠離，暴露身份，都是方法。」
葉雲說：「當然，暴露身份是最後萬不得已，再不濟，逃跑也比暴露身份強。」
其實他說的我都想過，但是基於只有他一個人理解我並且給我出主意，我還是決定附和一下。
我們相談甚歡，一下午過去，我更加堅定了要逃離的想法。
剛送走葉雲不久，裴然的懸浮車就到了莊園門口。
他一進來就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今天有人來家裏做客了？」
參加聚會的 omega 們都貼着隔離貼或者帶上了抑制信息素擴散的頸環，更何況呆的時間最長的葉雲連信息素都沒有，也不明白他是怎麼發現的。
我應了一聲，又解釋道：「萊恩中將的夫人，叫葉雲，跟他多聊了會兒。」
裴然似乎並不感興趣我到底和誰聊了天，身上的軍裝外套脫下後就坐在了沙發上，然後抬手招招我，示意我過去。
他又要標記我了。
尖銳的虎牙刺進後頸的腺體，一陣清爽的涼意從頭頂到腳尖。
算不上多麼痛苦，就是沒有什麼快感，還搞得皮肉很疼，關鍵 alpha 這種生物動不動就需要標記，既沒意思又麻煩。
就是今天的涼意格外涼了些。
搞得我有些暈乎乎的。
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溫熱的手掌扣在我的頸後，不輕不重地揉捏。
「很喜歡跟他聊天？」
裴然的話來得太突然，我一時沒想起他問的到底是誰，下意識回了一句：「誰？」
頸後的力道放輕了些，我似乎從裴然的聲音裏聽出了些許愉悅。
「沒什麼。」

-3-
我覺得，讓裴然主動厭棄我不是什麼難事，就是讓他提離婚有點難。
有時我是真搞不懂裴然的腦回路。
每次標記之後總會有一段溫存的時間，裴然在這個時候會格外好說話。
我說：「我家裏今天給我打電話了。」
擺弄着我頭髮的手一頓，隨後緩緩下移，直到停靠在我的腰間。
裴然漫不經心道：「又出什麼事了？」
這個又字用得着實巧妙。
若說我那老爸沒本事，卻偏偏能搭上裴家這條線，讓我一個僞裝成 omega 的 beta 嫁進裴家。
若說他有本事，我就沒聽說他做生意成功過。
一筆又一筆的錢，總會從裴家流到他的口袋裏，然後賠掉。
我不是特別懂生意上的事情，婚後我爸第一次給我打電話時，直呼家裏將要破產，公司發生了某某危機，急需一大筆錢。
我當時嚇得六神無主，急忙給裴然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裴然冷哼一聲，我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少見的怒氣。
錢還是給我了，就是當晚被折騰得不行。
我明白了，裴然很厭惡這種事情。
動動腳趾頭也能想到，一個吸血鬼似的親家，任誰也不會喜歡起來。
以前我爲了維護這段婚姻，只能儘量少說，有時我爹的電話過來，我都會先去查一查，判斷具體情況，實在嚴重了，再與裴然說。
這次不一樣。
我家裏根本沒出事，我爸也沒跟我打電話。
反正裴然也不會去查，比起他的工作與事業，我根本不值得他花心思去查。
我伸手摸上了他的喉結，輕聲道：「公司出事了，我爸說需要三千萬星幣。」
裴然拽住我的手，聲音有些啞。
「好。」

-4-
三千萬星幣對裴然來說算不得大錢。
可若是不止三千萬呢？
短短一星期，我就以家裏來電話，公司危機的理由向裴然說了不下五次。
今天三千萬，明天兩千萬，留一天歇一歇，然後五千萬。
如此頻繁且大筆的支出惹得星際銀行的電話都打到了裴然的通訊器上。
我聽見裴然回覆對面的人道：「沒事……沒有被詐騙……對……給我夫人的……」
我決定暫停這場戲。
不是我心疼裴然的愚蠢，而是我實在撐不住。
在裴然身邊，只會出現被耕壞的地，沒有累死的牛。
等我回過神來，裴然那邊的電話已經結束。
見我有些愣神，裴然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怎麼了？」
他問：「父親公司的危機處理好了嗎？」
我是真的一口氣憋得不上不下。
我說：「裴然，你不怕我騙你錢嗎？」
裴然輕笑一聲：「什麼叫騙？我們是合法婚姻，同爲一體。」
搭在頸後的手捏了捏，他在示意我回話。
第一個問題我還沒有回答。
被人步步緊逼的滋味着實難評，我磕磕巴巴道：「應該……沒問題了。」
「不對。」
裴然一本正經道：「父親公司還從未見過這種大危機，肯定需要不少錢。」
他埋在我的脖頸間，聲音有些悶。
「不要瞞我，等會再給你打一筆錢。」

-5-
我與葉雲吐槽了半個下午，他才慢悠悠抽出手帕，擦拭乾淨沾了餅乾屑的嘴巴，再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我看得心急，將要開口催促，葉雲就回答了。
他說：「高級。」
我一時間竟沒看出來這詞語到底是形容什麼的。
「看起來上將大人對你還可以啊……」
葉雲問：「那你還離什麼婚？」
我指了指後頸腺體的位置，不同於 omega，beta 的腺體幾乎算得上沒有，小小的一塊，不細細觸摸根本看不出來。
想當初裴然第一次咬我腺體的時候，我嚇得幾乎整個人魂都要飛走。
我說：「瞞得了一時，瞞不住一世，beta 幾乎不可能受孕，這才結婚一年倒也正常，但凡再來兩年，裴然不可能不懷疑。而且裴家那邊，更瞞不住。」
「你也是 beta，你就不害怕嗎？」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葉雲。
葉雲伸向點心的手一頓，猶豫一會，道：「其實萊恩知道我是 beta 啦。」
他看起來不是很想細說，我也就不去追問。
葉雲問道：「你直接告訴裴然不行嗎？」
「那他可能會殺了我。」
我比劃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沒有 alpha 不想找一個 omega 結婚生子，信息素等級高的結合還可能生出更爲優秀的繼承人，更何況裴家這種有權有勢的家族。
在所謂的分化之前，我還是無憂無慮的沈家少爺。
後來，遲遲不分化已經讓衆人生疑，檢測結果爲 beta 的報告送到我媽手上時，我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了絕望的表情。
我還記得她緊緊握住我的那雙手，鐵鉗似的，力氣很大，掙脫不開。
她哭着說：「沈繼安，你只能是 omega。」
相較於 alpha，僞裝成 omega 更簡單，更不容易被人發現。
檢測結果爲 omega 的報告送到我爸手上時，我媽很滿意，她沈夫人的位置穩了，我爸也很滿意，沈家可以和別的家族聯姻了。
就是沒人在乎我的想法。

-6-
今天裴然下班回來早了一些，我在門口送葉雲離開的時候，裴然剛好到家。
他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似是漫不經心問道：「萊恩的夫人？」
我點點頭，見他、目光沒在我身上，忙不迭應了一聲。
順着裴然的目光看去，是茶几上的幾盤點心。
「你做的？」
裴然隨手捏了一塊餅乾，還沒容我開口便咬了一口，道：「還不錯。」
我訕笑道：「很久沒做過，手藝生疏了。」
上一次做點心還是在 omega 學院。
我還記得老師一邊強調着這是合格 omega 的必備技能，一邊擰着眉毛說我做的是整個班最難喫的，以後一定會遭到 alpha 的嫌棄。
嫌棄就嫌棄，他還沒資格喫呢。
我當時是這麼想的。
想到曾經，我就忍不住唾棄現在唯唯諾諾的自己，一時沒察覺裴然已經轉過身看着我許久。
他說：「最近別往家裏邀請客人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堂堂上將大人，總不至於因爲一盤餅乾就生氣了吧？
裴然眉毛上挑，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沈繼安。」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好聽，「你發情期要到了，又忘了？」

-7-
發情期對於我這種僞裝成 omega 的 beta 來說，是很痛苦的。
具體表現在，明明很正常，卻要裝成慾火焚身的模樣。
我需要從今天開始，每天增加香水的用量，並且挑好一個絕對合適的時間，將整瓶香水潑在房間內，然後呼喚裴然進來。
第一次僞裝的時候沒經驗，所謂的發情期持續到第三天的時候，房間裏的香水味就散得差不多了，當時的裴然還一邊吻着我頸後的皮膚一邊問我怎麼發情期那麼短。
第二次我特地搞了假模假樣的抑制劑回來，當着裴然的面給自己注射了進去，誰知道裴然仍然把我往牀上拎，說這是對丈夫的挑釁與不尊重。
第三次幸運極了，正好撞上裴然出差，什麼心思都不用費。
這是第四次。
除了僞裝難一些，其他的也沒什麼好說的。
畢竟僞裝的好壞也只有裴然能夠評價，他既然從頭到尾沒說什麼，就說明我演技還不錯。
意亂情迷的時候，我清晰地聽見裴然貼在我的耳邊，滿含情慾道：
「安安。」
他的手摸上我的小腹，吻接連不斷地落下。
「給我生個孩子。」
我一瞬間就清醒了。

-8-
實打實的五天發情期過去，裴然硬說其他的 omega 發情期是六天，我愣是又在牀上多躺了一天。
裴然果然還惦記着那盤餅乾。
他請了一週的假期，第八天的早上裴然把我從被窩拖出來，讓我給他打領結。
我困得眼睛睜不開，迷迷糊糊間感覺到額頭落下輕飄飄的吻，緊接着就是裴然的聲音。
「我想喫餅乾。」
他強調一遍，「就你上次做的那個挺好。」
我漿糊似的腦袋轉了幾圈纔想起來到底是什麼餅乾，應了一聲。
等我徹底清醒已經將近中午。
上個星期，我預約了今天星際軍隊醫院的檢查。
說來還是葉雲幫的忙，他也是僞裝成 omega 的 beta，在軍隊醫院有認識的醫生，可以幫忙做假報告。
雖然已經串通好了，但是流程還是要走一遍。
拿到報告的時候已經下午了。
報告上明晃晃地寫着生殖腔發育不良，並且有醫生做出的極難受孕診斷，蓋着明晃晃的印章。
沒時間做餅乾了，不過也不重要。
等待裴然的，會是一個拿着報告單痛不欲生、泫然欲泣、悲傷至極卻又可憐無辜的 omega。

-9-
裴然回家看到我時着實一愣。
我自認爲情緒已經準備得極爲飽滿，誰知道飽滿過了頭，開口便是哭腔，拿着報告單的手都還在顫抖。
我說：「我們離婚吧。」
沒錯，我終於勇敢了一回，我提的離婚。
裴然情緒倒是穩定極了，此時此刻從他的身上着實能看出高級 alpha 的自制力。
沒有一個 alpha 面對不能懷孕的妻子會如此淡然。
裴然偏偏不是。
他先是細細地將報告單看了一遍，肯定是懷疑結果的真實性，但是看到醫院的印章又不得不相信。
裴然伸手把我攏在懷裏，我趴在他的肩膀上，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聽得他的聲音傳來。
「別哭。」
他輕輕撫摸着我的背，道：「沒事，不是什麼大毛病，可以治療的。」
這是什麼情況？
我推開他，趁着醞釀好的情緒還未消散，眼淚瞬間從眼眶裏流出。
「不行，我配不上你。」
我哭着道：「你能找到更好的，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反正我們只是沒有感情的聯姻，你不用有什麼負擔……」
裴然伸手擦拭我臉上的淚水。
「誰說沒有感情的？」
裴然一臉認真，讓人忍不住相信他的話。
「我們之前就見過的，你沒有印象了？」

-10-
我沒有印象。
但我不能這麼說。
誰知道他是真的見過我還是假的見過我，重點是什麼時候見過我，一開始僞裝成 omega 的時候我還很叛逆，揹着家裏偷偷用 beta 的身份混過好一陣。
想到這兒，我立馬緊張起來。
可偏偏裴然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時候啊？」
裴然道：「omega 學院裏。」
「兩個學院的交流會，我去過你們學院，那個時候就見過你。」
我是對他口中的交流會沒有半點印象的。
不過好在裴然說的是 omega 學院，那自然沒有暴露的可能。
我放下心來，應和道：「交流會啊，我想起來了，啊，就是在學院裏面，見過的，見過的。」
「所以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裴然伸手將放在一邊的報告單一撈，指着上面的字，慢慢道：
「生殖腔發育不良，我記得查理斯特家是研發藥劑的，肯定有治療這方面的藥，如果沒有，我就去投資，讓他們研發一款，不用擔心。」
他的語調又輕又緩，哄小孩似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裴然這樣說話。
如果我是一個真的生殖腔發育不良的 omega，聽見自己的丈夫這麼說，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可是我不是，現在又多了一條欺騙裴然的罪證。
我一邊心裏慌張，一邊還要表現得極爲感動。
痛苦。
實在是太痛苦了。

-11-
查理斯特家的藥不久就送到了我面前。
白色的藥片，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味。
我忍不住懷疑這種藥的有效性。
裴然的目光像掃描儀一般上上下下將我掃了個遍，好在前幾天表演得實在過於悲傷，現在的猶豫不決也在正常範圍內。
他捏了捏我的腺體，似乎是在安撫。
「放心吧，經過臨牀試驗的。」
裴然的目光實在殷切，這兩天爲了這藥片的事他不知道來來回回跑了多少趟，如果臨ţū⁺到關頭我不喫了，倒讓我有些羞愧難當。
我還是喫了。
甜甜的，像小時候喫的水果糖，入口即化，連給我偷偷吐掉的機會都沒有。
裴然似乎很滿意，臉上洋溢着少見的笑容，並且承諾每天會陪我喫藥。
他這一句話打得我猝不及防，這意味着必須每天準時喫這不知名的藥片。
我弱弱地問：「要喫多久？」
裴然說：「什麼時候懷孕什麼時候停。」
他的樣子真的是一本正經。
「查理斯特還說，多標記有助於生殖腔Ṱũ̂₍發育。」
「既然你那麼想要孩子，那我們共同努力。」

-12-
我怕我會成爲星際史上第一個因爲長期服用 omega 藥劑而出意外的 beta。
逃離裴然刻不容緩。
面對我的怨氣葉雲照單全收，絲毫不見生氣的模樣。
「你也不能怪我啊，誰知道上將大人這麼……重情重義。」
葉雲這般反倒叫我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說實話，我也只是想找個人吐槽。
我把餅乾往他面前推了推，葉雲毫不客氣地捏了一塊，剛咬下一口便眼睛一亮。
「這次餅乾不錯，比上次的好了不知多少倍，下次別買那家的了。」
我微微一笑：「我做的。」
葉雲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
我打斷他：「上次是我做的，這次是買的。」
葉雲神色未變，把東西往旁邊推了推，臉上堆滿了笑意，「咱們還是說回查理斯特家生產的藥吧，我之前的同學是他家公司的員工，我問了你說的那款藥。」
「我同學說，他們公司沒生產過這種特效藥。」
我一愣，下意識道：「是不是他接觸不到這種……比較機密的東西研發。」
葉雲反駁道：「不會吧，我同學職位挺高的……」
「你還有藥嗎？」葉雲說：「我拿給他化驗一下也行，以免有什麼成分對 beta 有傷害。」
我搖搖頭，沒有藥。
自從裴然承諾陪我喫藥開始，每天準時準點，裴然都會拿出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藥片，看着Ŧŭ̀⁾我喫下才滿意離開。
他這副做派讓我好幾次都懷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可是我有什麼可值得他謀求的呢？

-13-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勉強認爲裴然是真的很喜歡自己的 omega，萬事親力親爲。
不過藥的事始終是埋在心裏的一根刺，查不到藥的來源，那就查自己。
裴家有自己的私人醫療團隊，我是不敢用的，只能再次跑到上次的軍隊醫院。
還是上次的醫生，她叫吉爾提，是個 omega。
吉爾提對我還有印象。
我沒Ṫũ̂⁽有給她詳說，只是簡單講了一下最近在服用一種不知名的藥，希望能化驗一下成分。
吉爾提的星際語說得不是很好，帶着特有的口音，「成分不一定能化驗得全，因爲身體可能也會吸收，我個人的意見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抽血化驗，雖然會有疼痛的感覺，但是確實是最精準的。」
我還是第一次抽血化驗。
現如今大部分檢查的設備都是直接掃描分析，很少有使用人身體上的毛髮體液檢查，不光損傷身體還有個人身體隱私信息暴露的風險。
機械臂的針頭插入血管的時候確實有一瞬間的疼意，不過新奇多於害怕。
吉爾提捏着試管，活像遠古童話故事裏的女巫，笑眯眯道：「全方面化驗，結果出來比較久，可以回去等消息。」

-14-
吉爾提說的久也不過幾個星時的工夫，只不過和其他項目比起來顯得格外長。
我沒有聽吉爾提的話回去，而是去了醫院的小花園，小花園佈置得很漂亮，中心是人造湖，湖邊栽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空氣中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有一種久違自由的感覺。
omega 的身份帶來的層層枷鎖，着實讓人緊繃着神經。
如果我沒有曾經身爲 beta 的生活的話，可能適應僞裝成 omega 的生活會更容易一些。
通訊器突然微微震動，我以爲是檢ƭũ̂₈測報告出來了，誰知是裴然的視頻請求。
他怎麼會現在找我？
裴然的生活規律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按照我的記憶來算，他現在應該在軍部的辦公室裏工作，或者到部隊檢查訓練情況。
叮鈴鈴的聲音催命似的，一個請求沒接立馬發過來下一個請求，像是有什麼火急火燎的事。
我只好找了一個儘量不露出建築物的角度，接通了請求。
面前彈出光幕，裴然的臉出現在光幕上。
「你Ṫũ̂₌在哪？」
哪怕只是虛影，也能看出他在觀察我周圍的環境。
我模棱兩可地道:「在外面。」
裴然絲毫不給人退路:「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
我說:「不用麻煩了，我等會自己回家。」
「沈繼安。」
他喚我的名字，臉上是少見的嚴肅:
「我可以直接查你的位置的。」

-15-
我把地址發給了裴然。
這裏是軍部醫院的新院區，位置比較偏僻，我計算着裴然過來需要的時間，大概還要多等一會。
正想着怎麼打發這段時間，通訊器收到了新的消息。
吉爾提醫生：「結果出來了，我建議你回來找我，詳細情況需要聊一下。」
同時發送過來的，還有一份文件，正巧我就在樓下，乾脆直接上樓找吉爾提。
吉爾提神色凝重，彷彿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你看報告了沒？」
我搖搖頭。
她深吸一口氣，彷彿在斟酌着怎麼與我溝通。
「你懷孕了。」
她說：「很少見的 beta 懷孕，葉雲跟我說過你的大概情況，beta 懷孕的țüₜ症狀和一般 omega 有很大不同，就算用合成信息素僞裝，時間長了也瞞不過周圍人的眼睛。」
「我的建議是你與家人坦白，流掉孩子也可以，不過 beta 極難受孕，流產損傷身體，再有孩子更是難上加難。」
突如其來的信息打亂了我的思緒，我只能從吉爾提的話裏依稀分辨出大致的結論。
不能坦白。
我自言自語，試圖告誡自己：「不能坦白。」
不能讓裴然知道。

-16-
我拜託吉爾提幫我呼叫一輛懸浮車，直接去遠途中心。
呼叫懸浮車可以讓吉爾提幫忙，買票卻不能。
實名制的買票，裴然用不了多久一定會查到我的。
還有通訊器，他還能定位。
我幾乎要手足無措，滿腦子統統都是一個字：
跑。
慌亂過後就是異常的冷靜，遠途中心算得上一方小城市，魚龍混雜，各個星系的人都要通過遠途中心，搭乘宇宙飛船，前往目的地。
最高版的通訊器很容易出手，我換了一個低版的通訊器和一大筆現金。
買家略微驚訝之後也沒再多問，畢竟現在用現金的人很少，不過在遠途中心能遇到，也算不上奇怪。
很大一筆現金，足夠我隨機攔下懸浮車去往下一個地點。
臨走的時候，我還順帶買了張半星時後從遠途中心出發的飛船票。
沒有人會想到我會回到 omega 學院。
當初在這裏上學的時候，只要能逮到機會我就會逃課，在周圍瞎轉，哪怕坐在大街上發呆，我也不想去學習 omega 的課程。
多虧了那段時間的經歷，我能輕車熟路地找到一家不需要登記身份的地下旅館，訂下一間房成功入住。
知道這家地下旅館還是因爲樓下有好幾個貓窩。
我無處可去的時候就在附近的便利店買點零食，跑去那個犄角旮旯喂貓。
我其實不是特別喜歡貓，主要還是打發時間，而且這裏清靜，幾乎沒什麼人會過來。
倒是會有 alpha 偶爾在這裏約架，我就坐在牆角一邊喂貓一邊看他們打架。
beta 沒有信息素，只要我不發出動靜，幾乎沒什麼人會發現我的存在。
想到以前的事，我不禁放輕鬆了許多。
旅館的房間雖小，但勝在乾淨，基本設施齊全。
驟然放鬆的神經，結果就是一陣睏倦襲來，還是白天，外面挺安靜，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17-
睡醒的時候外面一片漆黑，看了時間好在不算太晚，一整天沒怎麼喫飯，肚子開始發出抗議的咕嚕嚕聲。
學校附近的飯店很多，我還記得當年翹課翻牆頭後最常去的那家店的味道，可惜那裏人流量很大，哪怕再想念也不能去。
雖然裴然還沒有找到我，但是還是小心爲上。
我在樓下隨便挑了一家店點了份晚餐，結果味道很差，連營養劑都不如，讓人難以下嚥，喫了兩口就不得不放下刀叉。
還是餓。
腦子渾渾噩噩，我只好返回旅館。
我的房間在二樓，樓梯走到一半的時候才發覺異常。
太安靜了。
這裏偏僻，所以白天安靜，但是到了晚上就是極致的反差，以前凌晨路過的時候都能聽到這裏鬧哄哄的。
樓道里的燈光很暗，推開房門的那一刻，過道的燈光灑在房間裏，我清晰地看見，正對着門口的牀上，坐着熟悉的身影。
鼻尖縈繞着淡淡的薄荷味，昭示着那人的身份。
我轉身要跑，屋內瞬間燈光大亮，不知什麼時候身後出現兩個人，穿着統一的制服。
裴然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安安，跑什麼？」
裴然還穿着軍隊的制服，皮靴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下一下，踩在我的心尖上。
熟悉的胸膛將我籠在懷裏，裴然就這麼站在我的身後，指了指門口的兩個人，聲音平淡，彷彿在與我討論今晚喫什麼。
「除了他們兩個，樓上樓下，包括旅館外面都有我的人。」
「樓下的飯店不好喫，我們回家喫，嗯？」

-18-
我的逃跑不到十個星時，就宣告失敗。
一路上裴然沒有生氣，彷彿我逃跑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甚至真的與我討論今天晚上想喫什麼，提前讓管家安排。
我小心翼翼地不敢多說一個字，總覺得平靜無波的下面藏着巨大的危險，生怕哪個字說錯，打破錶面的平靜。
一切的平靜從我第二天醒來發現腳踝上的鎖鏈宣告結束。
隕鐵打造的鎖鏈，牢不可破，我記得是軍隊用來鎖住重刑犯的東西。
裴然端來一碗清粥，看見我盯着鎖鏈也沒有解釋，反而介紹起清粥來。
他看着我，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
「安安現在懷孕了，只能先喫清淡一點的，等安胎的藥劑送來，再給你做想喫的。」
我顫抖着嘴脣，想要反駁，卻又不知怎麼說。
「我真的很開心。」裴然說：「安安是 beta，懷孕會很辛苦，還願意給我生孩子。」
我沒喫他餵過來的粥，顫抖着聲音問他：「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裴然喂粥的動作仍然繼續，等我嚥下一口粥才道：「懷孕嗎？檢測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至於你是 beta 這件事，唔——」
他拉長了聲音，道：「很早就知道了。」
「有多早？」
裴然不急不緩地喂完粥，收拾結束才道：「我們結婚之前。」
「更準確地說，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可惜你忘了是什麼時候，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裴然以前很忙，除了每天早出晚歸外，偶爾還會有出差，基本上三五天起步。
現在他卻突然空閒了下來似的，準點過來送飯，私人醫生過來檢查後，每天傍晚還會解開鎖鏈，帶我到樓下的小花園散步。
有一次屋子裏就我一個人，不小心打翻杯子後沒一會兒，裴然就領着傭人進來收拾，手裏還端着一杯新的溫牛奶。
我問他房間裏到底安了多少監控。
裴然笑着誇我聰明。
他說：「我還以爲你得好久纔會發現，不過也是，安安逃跑的時候就很聰明，區區幾個監控器根本瞞不過你。」
裴然溫柔地吻了吻我的額頭，溫熱的手撫摸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我們的孩子也會很聰明的。」

-19-
我被裴然關起來的一個月後，見到了葉雲。
葉雲還是和從前一樣，見到我的樣子也沒有絲毫驚訝，反倒是好奇地輕輕碰了碰我的肚子。
「beta 懷孕是什麼感覺啊？」
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在成爲 omega 之前，我一直以爲會和一位 omega 結婚生子，被強迫成爲 omega 之後，我滿心滿眼都是想着如何做好僞裝，從未想過 beta 還可以懷孕。
我有些疑惑，「你怎麼看見我的樣子一點都不驚訝？」
葉雲嘖嘖兩聲，揶揄道：
「現在誰會不知道上將夫人懷孕了呀？」
「裴上將早就打了報告，說要請孕假，上頭還把他罵了一頓，說你夫人懷孕你請什麼孕假，結果裴上將義正言辭地說要照顧夫人，現在太太圈裏都羨慕死你了。」
我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開心。」
葉雲探過身子來，漂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眉眼間泛着擔憂。
「如今看樣子裴上將也知道你是 beta 了，對外也沒有任何風聲，我看你也被照顧得很好，還有什麼可憂愁的呢？」
我打量一圈周圍的環境，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葉雲笑道：「怎麼搞的像是我們在討論什麼機密一樣？」
咖啡店裏很安靜，我靠近葉雲幾分，小聲道：「你不知道，我家裏都是監控，我怕出來也有裴然的人盯着我。」
葉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附和道：「沒想到上將大人控制慾那麼強，得虧是你才能受得了。」
「我怎麼了？」
葉雲遞給我一盤點心，點評道：「聰明又愚蠢，愛冒險又期待安穩。」
「還有一點。」葉雲笑道：「總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我有些被人戳破心事的惱羞成怒，「你還聽不聽了，不聽咱們就聊到這。」
葉雲連連道歉，我才道：「現在擔心的很多啊。擔心孩子生下來是 beta，擔心沒有生下優秀基因的繼承人會被掃地出門。」
「其實掃地出門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到時候自己養孩子，可是我會的又不多，我爸那人肯定以我爲恥，我得想辦法掙錢，實在不行趁着懷孕先偷偷從裴然手裏撈幾筆，等生完孩子卷錢跑路。」
「那你想卷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
話說一半我才突然意識到，那不是葉雲的聲音。
裴然從我背後緩緩走出來，旁若無人地牽起我的手，輕輕摩挲着我的手心。
他向來平淡無波的眸子裏染上幾分情緒，道：「所有身家都給你，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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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卷錢跑路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宣告失敗。
因爲葉雲是叛徒。
怎麼可能那麼巧，身爲 beta 的我遇見一個同樣僞裝成 omega 的 beta，而且葉雲每一次出的主意似乎裴然都知道，就連今天和我聊天也是在套話。
我氣沖沖地看向葉雲，質問他：「你和裴然是一夥的？」
葉雲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揚，絲毫沒有被拆穿後的慌亂。
「抱歉，我先生還在上將手下工作。」
見事情告一段落，葉雲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拎起手邊的包，笑着朝我們告別。
「該套的話都套完了，上將大人記得多多關照我們萊恩。」
說罷，他看向我道：「我還是很樂意和夫人做朋友的，下次再見。」
我被裴然拎回了家。
裴然把我按在柔軟的沙發裏，順手在我腰後墊上靠枕，轉身坐在對面，一副開誠佈公的架勢。
「沈繼安，你真不記得我們什麼時候見過面嗎？」
他問的明顯是指第一次見面，結合之前被他反駁過的猜測，那我確實沒有印象。
我搖搖頭。
「那你猜我怎麼在學院附近的旅館找到你的。」
這點我也很好奇，裴然再厲害也不可能用那麼短的時間就精準鎖定我的位置，要麼他在我身上植入了定位器，要麼他之前就去過這個地方。
裴然似乎有些緊張，這是極爲少見的，從我們認識以來，裴然從來都是平淡無波的樣子，做什麼事情都是氣定神閒，胸有成竹。
他說：「我之前在那附近的巷子裏打過架。」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是那個黃毛 alpha？」
裴然點點頭。
太離譜了，我怎麼也不能把當時的那個黃毛 alpha 和眼前矜貴的上將聯繫到一起。
不過那黃毛 alpha 的帥氣倒是很符合。
我幫他處理傷口也是衝着那張臉去的。
實在是裴然的臉在一衆黃毛裏着實突出。
所以面對一羣嘰哇亂叫的 alpha，我也只給裴然處理了傷口。
少年裴然還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泛着紅暈，羞答答地問我爲什麼只給他處理傷口。
我冷漠無情道：「沒錢。」
這是事實，口袋裏就剩兩張創可貼，不然連他右邊的那個我也一道處理了。
那個長得也不錯。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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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美滋滋地回憶過去。
「當時你兇巴巴的，語氣也不好，但是還是心地善良地幫我，而且你肯定對我一見鍾情，不然怎麼就給我貼創可貼，不給別人貼？」
「後來我們遇見，你還給我飲料喝，我們一羣人，你也就給我一個人。」
其實那是買一瓶中獎了，再來一瓶，我其實不是很喜歡那個口味的飲料，不過它最便宜，多的一瓶又捨不得扔，順手就給裴然了。
「你見我喜歡小貓，所以哪怕自己再討厭貓也會準時去喂牆邊的那一窩貓。」
其實我只是打發時間，我總不能喂打架的那一羣 alpha 吧。
「後來你不告而別, 我就把那窩貓接回家給我爸媽養了, 過幾天帶你去看。」
裴然看到我的神色，意識到我回憶起當年的事情, 神色變得哀怨。
「你不告而別就算了, 我後來找了好幾個 beta 學校，都沒找到你，結果最後在 omega 學院的畢業典禮上看見你了。」
「我把你放在心裏那麼多年, 你扭頭卻不記得我了。」
怪不得我一畢業，我爸就給我安排了聯姻。
見我沒說話, 對面的人又緊張起來。
「至於你是 beta 這件事，我父母也知道, 你不用擔心他們的態度。」
裴然的目光落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神色變得溫柔。
「還有我們的孩子，無論將來是 alpha 還是 beta，都是我們的寶貝。」
裴然握住我的手, 目光真摯。
他說：「相信我, 安安。」
我點點頭，任由他的信息素將我環繞, 珍重的吻輕輕落在我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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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說穿之後, 我還是經常邀請葉雲來家裏做客。
裴然對此表示不解。
「你不是知道葉雲是我派去的嗎？」
我點點頭。
「知道啊。」
裴然更疑惑了，「那你還找他做朋友？」
我笑着送裴然出門上班, 一邊推搡着他一邊道：
「我在家太無聊了，有人陪陪我也挺好的。」
正巧這話被剛剛下車的葉雲聽到, 他笑着朝裴然打招呼，然後慢悠悠地走到我身邊。
於是我們倆一起向裴然告別。
「上將大人放心, 我會照顧好安安的。」
裴然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掃了葉雲一圈，最後還是在司機的催促下上了車。
待裴然的身影完全消失, 葉雲笑着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可又幫你一回。」
我故意裝作沒聽懂的樣子，「你幫我什麼了？」
葉雲也不戳穿, 和我一起坐上出門的懸浮車。
「我估計裴上將馬上又要申請孕假, 上一次領導沒給他批, 勉強許了他一個月的假，這次就說不準了。」
「你可得拿捏好度, 我們家萊恩還在上將手下工作，萬一他喫起醋來發瘋, 可千萬別誤傷到萊恩。」
裴然很早之前就發覺我的不對勁, 我以爲他會直接問，沒想到派了人過來套我的心裏話。
他很細心, 知道我格外注意漂亮的人，挑了相貌最出衆的葉雲過來。葉雲既是 beta，又是萊恩中將的太太, 一切都顯得天衣無縫。
可惜葉雲不是個好演員，他套話的行爲拙劣得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既然那麼想知道我的心聲，那我就慢慢說。
我從一開始憂愁僞裝到後來憂愁孩子，一步一步, 將我的所有心事都展現出來。
我看向與我分享趣事的葉雲，他一如既往地明媚張揚，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葉雲演技差嗎？
那也說不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