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清風成婚後,他從未碰過我。
我撩腿勾引、投懷送抱,他都毫無反應。
原以爲他不近女色,便打算放棄招惹他。
誰知,在一個夜晚,他將我堵在房內。
纏着我一次又一次,輕咬着我的耳垂說道:「夫人,爲夫已經忍耐了兩個月了。」
-1-
我是尚書府嫡女,姜明月。
從小,我便與當朝小侯爺顧清風定下了婚約。
可笑的是,我與他素未謀面。
今日,是他提親的日子,也是我與他第一次見面。
顧清風身着玄色錦袍,腰間束着白玉帶,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薄脣輕抿,周身散發着清冷的氣質。
我羞怯地低着頭,一顆心卻如小鹿亂撞般跳個不停。
「姜小姐。」他聲音清冷。
我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一時間竟忘了呼吸。
「你多大了?」他問。
我被他英俊帥氣的臉龐看癡了,竟以爲他問我胸前這兩團多大,慌亂之下,我指着胸前脫口而出:「約莫一隻手剛剛好。」
話音剛落,眼前的男人臉色驟然一沉,黑着臉說:「我是問你年齡多大。」
羞恥感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一定是覺得我輕浮放蕩,不堪爲妻。
我咬着脣,小聲囁嚅道:「十七……」
他眉峯微蹙,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轉身離去。
這樁婚事,怕是要黃了。
-2-
我躲在廳外,一顆心七上八下。
「姜大人,本侯並不願與姜小姐成婚。」顧清風的聲音毫無波瀾,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你既不願,爲何不早早向聖上言明?」父親的聲音帶着慍怒。
我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
害怕聽他接下來的話語,可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本侯早已向聖上言明,奈何聖意不可違。」顧清風的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耐煩,好生傲慢。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着狂跳的心。
「聖上如何說?」父親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聖上說了,給本侯與姜小姐兩個月的時間,若彼此並無好感,便可和離,屆時,你我兩府,依然交好。」顧清風的語氣依舊淡漠。
待他走後,我深吸一口氣,推開廳門,走了進去。
父親看着我,眼中滿是心疼。
「月兒,你願意與顧清風成婚嗎?」
「你如果不願意,爲父便去求聖上退婚。」
我看着父親說道:「我願意。」
-3-
蓋頭沉甸甸的,壓在我的頭上。
我的心,也如同這蓋頭一般,沉甸甸的。
今日,是我出嫁的日子。
我緊張地絞着手指。
乳孃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麼。
我卻一句也聽不進去。
「小姐,您怎麼了?」乳孃見我魂不守舍,關切地問道。
我搖搖頭,強顏歡笑:「無事。」
「小姐,您是不是擔心姑爺?」乳孃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咬着嘴脣,沒有說話。
乳孃嘆了口氣,拉起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姐,您放心,老奴這就教您一些馭夫之術。」
我羞紅了臉,低下頭。
「小姐,您可知,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乳孃神祕一笑。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所以,您要學會利用自己的優勢。」乳孃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比如,在洞房花燭夜,您可以穿一些輕薄的衣衫……」
我的臉更紅了,心跳也加速了。
「還有,您要學會撒嬌,學會示弱。」乳孃繼續說道,「男人都喜歡溫柔體貼的女人。」
我咬着嘴脣,努力消化着乳孃的話。
「小姐,您記住,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乳孃意味深長地說道,「有時候,他們說不要,其實是想……」
我羞得抬不起頭來。
-4-
紅燭搖曳,映照着滿室的喜慶。
我緊張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手心裏滿是汗水。
乳孃的話還在耳邊迴響,我偷偷地撫了撫身上輕薄的衣衫,心中既期待又羞澀。
「吱呀——」門被推開了。
我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心跳如擂鼓。
他終於走到我面前,卻遲遲沒有說話。
我的手帕都要被我揉爛了,緊張得快要窒息。
他緩緩伸出手,掀開了我的蓋頭。
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既是兩個月後便要和離,這合巹酒便不必喝了。」
他的聲音低沉,卻如同一道驚雷,在我的耳邊炸響。
我的心,瞬間跌入谷底。
「我……我……」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今夜去書房。」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沒有一絲留戀。
我呆呆地坐在牀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紅燭的火光跳躍着,映照着空蕩蕩的房間。
我的心,也如同這房間一般,空空蕩蕩。
新婚之夜,他卻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這裏。
-5-
一個月前,我曾去城外普濟寺上香祈福。
回府途中,竟遇一夥賊人,攔路搶劫。
彼時,我孤身一人,丫鬟小廝都落在後面。
賊人凶神惡煞,步步逼近。
我害怕極了。
千鈞一髮之際,忽聞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數名黑衣人從天而降,三下五除二便將賊人打得落花流水。
我躲在樹後,驚魂未定,卻忍不住好奇,想看看是哪路英雄救了我的性命。
待賊人盡數被擒,我纔敢探出頭來。
只見一輛馬車停在路邊,車身漆黑,雕刻精美,一看便知其主身份不凡。
我強忍着心中的恐懼,走上前去,想要向恩人道謝。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我福了福身,聲音微微顫抖。
馬車裏的人並未露面,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舉手之勞。」
聲音低沉悅耳,卻透着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心中疑惑,卻不敢多問,只得再次道謝,轉身離去。
直到那日,顧清風前來提親。
我一眼便認出,他乘坐的馬車,與那日救我之人所乘的馬車一模一樣。
原來,我的救命恩人,竟是顧清風。
即使只有兩個月,我也要賭一把。
也許,兩個月,足夠改變一切。
-6-
天剛矇矇亮,幾個丫鬟就魚貫而入,服侍我洗漱。
幾個丫鬟看見牀上那塊象徵着完璧之身的帕子。
竊竊私語。
「這怎麼回事?」
我從銅鏡裏瞥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還有其他幾個丫鬟臉上掩飾不住的竊竊私語。
「怎麼了?」我明知故問。
「夫人.捧着帕子的丫鬟怯生生地開口,這帕子……」
我打斷她:「帕子怎麼了?」
「新婚之夜,爲何這帕子還完完整整?」
我輕笑一聲,語氣裏帶着幾分漫不經心:「這就要問你家侯爺了。」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不敢再多言。
我從銅鏡裏看着她們,心裏冷笑。
新婚之夜,他丟下我獨自一人去了書房,這帕子能不乾淨嗎?
梳洗完畢,我推門而出,瞧見顧清風在練劍。
他身姿挺拔,劍法凌厲,衣袂翻飛間,說不出的瀟灑俊逸。
我心中一動,想起乳孃曾說過,男人都喜歡嬌滴滴的女子。
我便款步向他走去,假意在靠近他時,輕輕一崴腳。
身子順勢向他傾倒過去,心中暗喜,只等他將我擁入懷中。
誰知,他竟似早有防備,身子微微一側,避開了我的觸碰。
我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
膝蓋磕在石子路上,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
我強忍着淚水,楚楚可憐地望着他,期盼他能被我柔弱的模樣打動,伸出手將我拉起來。
他卻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拿起一旁的劍鞘遞給我。
「自己起來。」他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我愣愣地接過劍鞘,撐着身子站了起來。
心中滿是委屈和失望。
「下次小心些。」他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留下我一人站在原地,尷尬不已。
-7-
早膳時,我仍爲清晨之事憤懣難平,暗戳戳地,我將碗中物戳得稀爛。
顧清風卻似毫無察覺,自顧自地開口,說是宸王壽辰將近,邀他赴宴。
「屆時,你好生打扮,莫要墮了我的臉面。」他語氣淡淡,卻是不容置喙。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應下。
回到房中,我細細裝扮了一番。
鏡中人,眉目如畫,顧盼生姿。
我滿Ṱų⁴意地彎了彎脣角,款步走向停在府外的馬車。
掀簾上車,顧清風抬眸望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雖只是一瞬,卻被我敏銳地捕捉到。
我心中暗喜,面上卻佯裝不知。
馬車內空間逼仄,我故意提裙落座,露出膝上傷口。
「嘶……」我輕呼一聲,眉尖微蹙,做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
顧清風聞聲看來,目光落在我膝上,眸色微深。
我從袖中取出一隻白玉瓷瓶,倒出些許藥膏,輕輕塗抹在傷口處。
動作輕柔,卻有意無意地將裙襬掀得更高了些。
白皙的肌膚在燭火映照下,更顯瑩潤。
顧清風的目光,在我腿上停留了片刻,喉結微動。
他輕咳一聲,別過臉去,耳根卻泛起可疑的紅暈。
-8-
「女子,當知禮儀,懂分寸。」他語氣淡淡,卻透着一絲不自然。
我心中暗笑,面上卻故作不解。
「侯爺此言何意?」我歪着頭,明知故問。
他眸光閃躲,避開我的視線。
「你如今這般姿態,實屬不妥。」
他強裝鎮定。
我卻並未理會他的說教,反而將腿伸得更近了些。
「侯爺,我提着裙襬,實在不便,可否幫我塗抹藥膏?」
我語氣嬌軟,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
他呼吸一滯,目光落在我白皙的腿上,喉結滾動,眸色漸深。
我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最終還是剋制住了。
他並未答應,卻也沒有拒絕。
只是沉默地坐在那裏,任由我將腿伸到他面前。
我心中暗喜,知道他並非無動於衷,只是善於隱藏罷了。
我輕笑一聲,也不再爲難他。
-9-
馬車緩緩停下,我卻並未急着起身,我知道他定會率先下車。
果然,車簾țū́⁽掀起,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我並不惱,故意在車內靜默片刻,直到感覺到他停下了腳步。
他回過頭,目光探究地看向我。
我伸出Ţũ̂ⁿ手,纖細的手指輕輕勾了勾,示意他來扶我。
周圍人來人往,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我知道他愛惜羽毛,定然不願在衆人面前失了儀態。
果然,他遲疑片刻,還是伸手將我扶下了馬車。
他的手乾燥溫暖,指腹帶着薄繭,輕輕握着我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
我注意到他耳根微微泛紅,顯然是有些不自在。
周圍的賓客見狀,皆是一臉驚訝,議論紛紛。
「那不是小侯爺嗎?傳聞中的冷麪煞星,竟也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是啊,小侯爺對新夫人真是體貼入微。」
我聽到這些議論,心中暗自得意。
我故意放慢腳步,假裝膝蓋疼痛,走得搖搖晃晃。
剛踏入王府大門,便見宸王迎面走來,他一身華服,面容俊美,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一眼便注意到我走路姿態不對,頓時朗聲笑道:「清風,你這新婚之夜,不懂得憐香惜玉,怎麼把新娘子弄成這副模樣?」
他語氣輕佻,帶着幾分調侃,眼神卻在我和顧清風之間來回打量,意味深長。
我頓時羞紅了臉,低下頭。
顧清風則面色一沉:「宸王慎言。」
宸王聳聳肩,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便引着我們進了廳內。
-10-
席面是男女分開獨坐。
我獨自一人坐在女眷席位,周圍盡是些陌生的面孔。
由於我與顧清風成婚,自然就成了所有女眷談資的對象。
我落座後,便感覺到無數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帶着審視,帶着好奇,也帶着幾分嫉妒。
我儘量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卻無法忽視那些竊竊私語聲。
「那就是顧侯爺的新夫人?看着也不怎麼樣嘛。」
「聽說她只是個小小的尚書府嫡女,也不知道是怎麼攀上顧侯爺的。」
「是啊,她有什麼資格嫁給侯爺?」
我強忍着心中的不快,告訴自己不要理會這些無聊的議論。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傲慢和不屑。
「喲,這不是姜小姐嗎?」緊接着她又說道,「不對,應該叫顧夫人。」
我抬頭望去,只見宸王的妹妹懷寧公主正款款走來,她一身華服,珠光寶氣,臉上帶着一抹嘲諷的笑意。
她在我對面坐下,目光在我身上掃視了一圈,語氣輕蔑。
「本宮還以爲是什麼天仙下凡,能讓顧清風那塊冰山動了凡心,原來也不過如此。」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周圍的女眷都聽到了她的嘲諷,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聲。
我強忍着沒有生氣。
我知道懷寧公主一向驕縱跋扈,我若與她爭執,只會自取其辱。
我沉默不語,懷寧公主卻以爲我怕了她,更加得意起來。
「怎麼,啞巴了?本宮問你話呢,你憑什麼嫁給顧清風?」
她咄咄逼人,語氣尖酸刻薄,彷彿我搶了她的寶貝一般。
周圍的女眷看到連公主都開口了,也紛紛開始附和。
「就是,姜小姐,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資格嫁給顧侯爺?」
「顧侯爺可是人中龍鳳,你配得上他嗎?」
我聽着這些尖酸刻薄的言語,心中怒火中燒,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與侯爺有婚約在先,爲何不能嫁給他?」
懷寧公主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輕蔑。
「婚約?那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顧清風可從未承認過你。」
她的話像一把利刃,刺痛了我的心。
我知道顧清風對我並無情意,但這門婚事畢竟是皇上賜婚,豈容她隨意詆譭?
我反駁道:「公主殿下,婚姻大事,豈容兒戲?皇上賜婚,豈容你隨意置喙?」
我的語氣雖然平靜,卻帶着幾分威嚴,周圍的女眷頓時安靜下來。
懷寧公主沒有想到我竟敢頂撞她,頓時勃然大怒。
「大膽!你竟敢頂撞本宮?來人,掌嘴!」
她一聲令下,她身邊伺候的幾個宮女便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一把抓住Ṭü¹其中一個宮女的手,將她往後推去。
「你們幹什麼?誰敢動我?」
我怒聲呵斥,卻無法阻止她們的靠近。
推搡之間,我一個踉蹌,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柱子。
膝蓋上的疼痛頓時席捲而來,我忍不住痛呼一聲。
周圍的女眷看到這一幕,非但沒有同情,反而紛紛嘲笑起來。
「活該!誰讓她頂撞公主殿下?」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竟敢跟公主殿下叫板。」
我心中悲憤交加,卻無力反駁。
-11-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威嚴和怒氣。
「住手!」
我抬頭望去,只見顧清風正大步流星地朝我走來,他的臉色陰沉。
他一把推開圍着我的宮女,將我扶了起來。
「如何?」
他的聲音低沉,帶着幾分關切。
我強忍着膝蓋上的疼痛,站直了身子。
顧清風的目光掃過周圍的女眷,最後落在懷寧公主身上。
「公主,你太過分了。」
他的語氣冰冷,帶着幾分警告。
懷寧公主被他凌厲的目光嚇得一哆嗦,卻還是強辯道:「清風哥哥,是她頂撞本宮,本宮只是略施懲戒而已。」
顧清風冷笑一聲,語氣森然。
「略施懲戒?我顧清風的夫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
他的語氣冰冷,帶着幾分殺氣,嚇得懷寧公主臉色蒼白,不敢再多言。
周圍的女眷看到顧清風如此維護我,都驚呆了。
她們沒有想到,一向冷麪無情的顧侯爺,竟然會爲了一個女人當衆斥責公主。
我知道顧清風這樣做,是爲了維護他的顏面,並非真的關心我。
-12-
他周身散發着寒氣,一言不發,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他突然彎腰,將我橫抱起來。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臉頰不由自主地貼近他堅實的胸膛。
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過來,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心。
「公主,告辭。」
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便抱着我離開了王府。
懷寧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們離開的背影,尖聲叫道:「清風哥哥,你不能爲了這個女人這樣對我!」
她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委屈,卻無法阻止顧清風的腳步。
回到侯爺府,那些下人看到我被顧清風抱着回來,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顧清風將我抱回房間,輕輕地將我放在牀上。
他一言不發地從藥箱裏拿出傷藥,動作輕柔地幫我處理膝蓋上的傷口。
他的手指觸碰到我的肌膚,帶來一陣酥麻的觸感。
我忍不住抬眸看他,卻見他神色專注,彷彿沒有注意到我的注視。
他的動作很輕,彷彿怕弄疼我一般,幫我處理好傷口後,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我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心中竊喜。
看來,顧清風對我並非完全無動於衷。
-13-
就在我們感情好似有點變化時。
晚膳時,他告訴ẗŭₘ我,要去軍營裏練兵。
「要去多久?」我放下筷子,故作平靜地問。
「一個月。」他淡淡地回答,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一個月……
可是,我跟他兩個月後就……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臉上卻努力維持着平靜的笑容。
「我知道了。」我低垂着眼眸,掩飾住眼底的失落。
第二日,我送他出門。
看着他騎馬遠去的背影,我的心彷彿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
回到空蕩蕩的庭院,我失魂落魄地坐在石凳上。
目光掃過院中的每一處,彷彿都能看到他留下的痕跡。
練劍時揮灑的汗水,讀書時留下的墨香,下棋時沉思的神情……
一切都那麼清晰,卻又那麼遙遠。
乳孃端來一杯熱茶,在我身邊坐下。
「侯爺在軍營練兵,肯定會很辛苦,」她輕聲說道,「約莫都喫不好睡不好。」
我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
「想要抓住一個男子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纔行。」乳孃意味深長地看着我。
是啊,我要是去送飯,豈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他了。
-14-
翌日清晨,我便早早起身,吩咐丫鬟備好食材,親自下廚。
我從未做過這些,笨手笨腳地切菜,被油星濺到手背,也顧不得疼痛。
不知不覺,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我終於做好了滿滿一食盒的飯菜。
提着沉甸甸的食盒,我坐上馬車,迫不及待地趕往城郊的軍營。
一路上,我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他看到我送來的飯菜時驚喜的表情,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微笑。
到了軍營門口,遠遠便看見他正在校場上練兵。
他身穿銀色盔甲,手持長槍,威風凜凜。
我看得入了迷,直到他發現了我,才停下操練,吩咐士兵們去休息。
「嫂子來送飯啦!」
「嫂子真是心疼我們侯爺!」
士兵們經過我身邊時,笑着打趣道。
我羞紅了臉,低着頭,快步走到他面前。
「侯爺。」我輕聲喚道,將食盒遞給他。
他接過食盒,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帶我進了他的營帳。
「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侯爺嚐嚐看,合不合口味。」我柔聲說道,故意將被油濺到的手背露出來。
他看到了我手背上的紅印,眉頭微微皺起。
「不必如此辛苦。」
「我願意。」我看着他,眼神堅定地說道。
他沉默了片刻,打開食盒,拿起筷子,慢慢地品嚐起來。
「味道尚可。」他淡淡地說道。
「侯爺喜歡就好。」
他喫完後,我便起身告辭。
「我明日再來。」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了營帳。
-15-
第二日一早,我照舊備好了精緻的喫食,滿心歡喜地乘着馬車前往城郊軍營。
期盼着能早些見到他,我特意早早便出了府。
然而,到了軍營,卻未在校場上尋到他的身影。
心中記掛着他,我便提着食盒,徑直往他的營帳走去。
還未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他與宸王殿下的交談聲。
「清風,你老實告訴本王,你對姜家丫頭,可是動了心?我看你那日在宴席上那樣護着她。」宸王殿下語氣戲謔。
我屏住呼吸,緊張地聽着。
一顆心彷彿懸在半空,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對姜氏並無男女之情,只是出於情分罷了。」他的聲音清冷,沒有一絲溫度,我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原來,他對我,真的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那你爲何要應下這門婚事?聖意難違?」宸王殿下追問道。
「是的,但好在只需兩月,便可與她和離。」他語氣淡淡,卻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
「那你這是故意尋了個由頭來軍營,就是爲了躲避姜家丫頭?」宸王殿下語氣中帶着幾分瞭然。
「算是吧。」他輕描淡寫地回答,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悲痛,淚水奪眶而出。
恍惚之間,手中的飯盒跌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他與宸王殿下聽到動靜,連忙出來查看。
只見我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地站在那裏。
他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掏出手帕遞給我,「擦擦吧。」
我一把揮開他的手帕,任由淚水肆意流淌。
「不必假惺惺!」我哽咽着,聲音顫抖,心中滿是悲憤和委屈。
他看着我,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卻並未開口解釋。
我再也無法忍受,轉身哭着ƭúₐ跑出了軍營。
-16-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跌跌撞撞地上了馬車。
回到府中,一下馬車,便撞見了前來尋我的蘇柔兒。
「明月,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得這般傷心?」她見我滿臉淚痕,關切地問道。
她一開口,我便忍不住痛哭出聲,心中的委屈和痛苦如潮水般湧來。
回到房內,我哽咽着,斷斷續續地說出事情的原委。
蘇柔兒聽完我的講述,頓時怒火中燒,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顧清風這個王八蛋!他怎敢如此對你!」
看着她爲我打抱不平,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卻也更加難過。
「明月,你別哭了,爲了那種男人不值得。」她心疼地安慰我。
「柔兒,我該怎麼辦?我……我真的好難過……」我泣不成聲,心中一片茫然。
蘇柔兒眼珠一轉,突然計上心頭,「明月,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散散心吧!」
「什麼地方?」我疑惑地問道。
「暢音閣!聽說最近新來了不少男樂妓,個個俊美非凡,堪比潘安!」蘇柔兒神祕兮兮地說道。
我猶豫了片刻,有些遲疑,「這……不太好吧?我畢竟已經成婚了……」
「怕什麼!反正你都要離了,顧清風對你如此冷淡,你何不去尋些樂子?」蘇柔兒不以爲然地說道。
她的提議讓我心中一動,是啊,顧清風對我如此無情,我又何必爲他傷心?
「那……好吧。」我最終還是答應了蘇柔兒的提議。
-17-
暢音閣內,歌舞昇平。
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舞姬身姿曼妙,一派繁華景象。
我與蘇柔兒坐在二樓雅間,幾名容貌俊俏的男樂妓圍坐在我們身旁,彈琴唱曲,斟酒佈菜。
「明月,你看這暢音閣如何?是不是比那侯府有趣多了?」蘇柔兒笑盈盈地問我。
「來,我敬你一杯,祝你早日擺脫顧清風那個冷麪閻王!」
我心中苦澀,卻也只能附和着飲下這杯酒。
一杯接着一杯,我漸漸有些醉了。
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耳邊的聲音也變得飄忽不定。
「顧清風……他算什麼東西……我姜明月……纔不稀罕他……」我藉着酒勁,開始胡言亂語。
「對!我們明月值得更好的!」蘇柔兒在一旁附和道。
我拿起酒杯,想要與身旁的男樂妓喝交杯酒。
突然,手腕被人緊緊抓住。
我迷迷糊糊地抬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顧……顧清風?」我有些不敢相信ẗŭ̀ⁱ自己的眼睛。
他怎麼會țŭ⁻出現在這裏?
「玩夠了沒?」顧清風的聲音冰冷刺骨。
我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酒杯就被他打落在地。
「你幹什麼?」我有些惱怒。
顧清風沒有理會我,一把將我從座位上拉起來,拽着我走出了雅間。
我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心中滿是疑惑和憤怒。
他憑什麼管我?
他把我塞進馬車,動作粗暴,毫不憐惜。
我跌坐在車廂裏,頭暈目眩,心中委屈至極。
「顧清風,你……你混蛋!」我忍不住哭喊出聲。
他一言不發,周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彷彿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
馬車一路疾馳,最終停在了侯府門前。
顧清風把我從馬車上拽下來,一路拖進了府內。
我掙扎着,哭喊着,卻無濟於事。
他把我扔到牀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姜明月,你是否忘記我們已經成婚!你怎敢去那種地方?」他冷冷地說道。
-18-
我故意從牀上起身,帶着醉意,踉蹌地走到他面前。
將手撫上他堅實的胸膛。
「不是你說的嗎?反正就要和離了,所以管我幹嘛?」我故意提起他說過的話。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我察覺到他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可很快又被他遮掩過去。
「你這樣做,就是不守婦道!」他怒斥道。
我藉着酒勁,徹底被他的話激怒了。
「不守婦道?」我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既然你覺得我不守婦道,那現在就寫和離書!不用等到一個月後了!」
我的話擲地有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顧清風沉默了許久,眼神複雜地看着我。
他最終還是放開了我的手,轉身離去。
我望着他離開的背影。
淚水再也忍不住,似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掉落。
-19-
自從那晚與顧清風吵架後,我便回了尚書府。
這一個月,他當真住在軍營不曾回府。
姨母帶着表妹來府上小住,我與她整日遊玩,倒是將那樁煩心事拋之腦後。
午後,我與表妹在庭院中品茗聊天,正說得興起,卻見她突然噤了聲。
「表妹,怎麼了?」我轉頭問道。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顧清風一身戎裝,站在院門口。
我立刻別過臉去,不看他。
他一步步走近,周身帶着從戰場上浸染的肅殺之氣,與這春日的花園格格不入。
「顧侯爺今日怎麼有空到我姜府來?」我陰陽怪氣地問道,「難不成是來給我送和離書的?」
他並未回答我的問題,只定定地看着我,說道:「姜明月,我有話與你說。」
「如果你是來送和離書的,交給看門的小廝就行,表妹,我們走。」我起身便拉着表妹就要離開。
「姜明月!」他加重語氣,喚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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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我要拉着表妹走,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放開我!」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怒目而視。
他卻不容我拒絕,直接將我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院門口走去。
「顧清風!你放我下來!你這是做什麼!」我在他肩上不停地掙扎,卻無濟於事。
他一言不發,將我放在馬背上,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絕塵而去。
他一路疾馳,我一路叫罵,可他充耳不聞,只顧策馬狂奔。
終於,他勒馬停下,將我從馬背上扛了下來。
我用力掙脫他的鉗制,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背,「你放開我!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他悶哼一聲,卻依然沒有放手。
他將我帶到房間,輕輕地將我放下。
「姜明月,」他看着我,眼神中帶着一絲懇求,「我知道都是我不對,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我冷笑一聲,「想與我和離的人也是你,對我冷漠的人是你,躲避我的人也是你,我憑什麼要給你機會?和離吧。」
他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沉默了許久。
他鬆開我的手,轉過身,留下一句,「和離是不可能的,等你冷靜後,我們再聊。」
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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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和離,是不可能的。」
他的話,一遍遍在我耳邊迴響。
難道,他後悔了?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睡了嗎?」熟悉的聲音,帶着一絲疲憊,卻依舊低沉磁性。
顧清風。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來做什麼?
我咬了咬脣,沒有說話,假裝已經睡着了。
門外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輕輕的推門聲。
他,進來了。
我閉着眼睛,一動也不敢動,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一步步向我走來。
他的腳步很輕,像是怕驚擾了我的夢。
我的心,卻越跳越快,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我感覺到牀邊微微下陷,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在脫衣服?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你……你幹什麼?」我猛地睜開眼睛,驚呼出聲。
他抬起頭,看着我:「新婚夫妻,哪有分房而睡的?」
他的語氣,理所當然,卻又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我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既然你要睡這裏,那我去睡書房。」我咬了咬脣。
「不許去!」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我睡地上。」他鬆開我的手,淡淡地說道。
說完,他便在牀邊的地上躺了下來。
-22-
第二日清晨,天剛矇矇亮,我便醒了。
顧清風也早已不在房內。
梳洗完畢,我來到前廳用早膳。
「昨晚,侯爺可是宿在了夫人房中?」
「可不是嘛,我親眼瞧見侯爺進了夫人房間,直到今早纔出來。」
「看來,侯爺和夫人好事將近了。」
幾個下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討論着昨晚的事情。
我裝作沒聽見,繼續低頭用膳。
「明月。」
「柔兒,你怎麼來了?」我放下碗筷,笑着問道。
「郊外有一片桃林,景色美不勝收,我們一同去吧。」蘇柔兒一臉期待地看着我。
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
馬車一路顛簸,終於來到了郊外。
一下馬車,我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漫山遍野的桃花,開得正豔。
粉色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宛如天邊的雲霞。
「好美啊。」我忍不住讚歎道,「柔兒是怎麼發現此處的?」
遲遲未見有人回應,我轉過身,卻發現蘇柔兒不見了。
「柔兒?柔兒?」我着急地呼喊着。
「明月。」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過身,看到了顧清風。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問道。
「是我讓蘇柔兒帶你來的。」他淡淡地說道。
他知道,如果是他叫我出來,我一定不會理會。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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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磁性,「我心悅於你。」
聽到他的話,我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我結結巴巴地問道。
「我說,我心悅於你。」他重複了一遍,語氣更加堅定。
「從你每日有意無意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就對你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
「看到你被人欺負時,我會生氣。」
「看到你哭時,我會難過。」
「看到你在暢音閣與人喝酒,我會喫醋。」
「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感情。」
「明月,」他走到我面前,深情地看着我,「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的眼神,真誠而炙熱。
我的心,亂了。
我從未想過,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突然將我擁入懷中,緊緊地抱着我。
「明月,」他在我耳邊低語,「我們不要和離了,好嗎?」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懇求,一絲脆弱。
我的心,軟了。
「我……」
我剛想開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來人翻身下馬。
「報!侯爺,軍營有急報!」
顧清風的臉色一變。
他鬆開我,眼神中滿是不捨。
「明月,等我回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翻身上馬。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已經策馬而去。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遠去的背影。
「我等你回來。」
我對着他的背影,輕聲說道。
-24-
半月了。
顧清風回軍營已經半月有餘。
我每日都待在庭院內,看着門外。
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卻遲遲沒有任何消息。
我心裏很是着急。
直到一日傍晚。
我正準備用晚膳。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呼喊聲。
「將軍!將軍您堅持住啊!」
我心下一驚,連忙出門查看。
竟看到顧清風滿身血跡被人抬了回來。
他臉色蒼白,氣息微弱。
「快!快傳大夫!」我聲嘶力竭地喊道。
大夫很快趕到,他撕開顧清風沾着血的衣服,開始爲他清理傷口。
我站在一旁,看着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侯爺的傷勢很重,需好好休養,切不可再輕易移動。」大夫叮囑道。
送走了大夫後,我回到房內。
我坐在牀邊,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顧清風。
他眉頭緊鎖。
彷彿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清風……」
我低聲呢喃。
淚水不知不覺滑落臉龐。
「爲何……爲何不在軍營醫治好再回來,爲何……」我哽咽着說道。
就在這時。
一隻溫暖的手掌輕輕撫上我的臉頰。
我抬起頭。
看到顧清風已經睜開了雙眼。
「明月,莫哭。」他聲音沙啞。
「我沒事。」
「我說過要你在家等我回來。」
「便想第一時間回來見你。」
我們就這樣互相看着對方,沒有再說任何言語。
-25-
連續幾日,我都會去給顧清風換藥。
他的背上,滿是征戰留下的傷痕。
我輕輕撫上去,問他:「疼不疼?」
「都是老傷了,不疼。」他語氣輕鬆,卻掩蓋不了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痛楚。
我隱藏着心裏的難受,幫他上完藥。
正打算離開房間。
他卻轉過身, 拉住我的手。
「那天在桃林,你還沒回答我。」他目光灼灼, 「夫人, 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低着頭, 聲如蚊蚋:「我, 願意。」
他聽完, 一把摟過我。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慌忙推開他:「你身上還有傷……」
他卻越摟越緊,用着蠱惑人心的聲音說:「這點傷不算什麼, 爲夫還能做別的事情……」
他將我抱起, 往牀邊走去。
他輕輕地將我放在牀上,柔聲問道:「可以嗎?」
我撇過頭, 不理他。
他俯下身, 將我胸口的絲帶解開。
我心跳如鼓,緊張得快要不能呼吸。
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他咬着我的耳垂, 低聲說:「夫人, 爲夫已經忍耐了兩個月了……」
他的聲音沙啞, 帶着壓抑的慾望。
我羞紅了臉, 卻無力抵抗。
他纏着我要了一次又一次。
窗外,月光如水,靜靜地流淌。
屋內, 春色滿園, 關不住滿室旖旎。
-26-
翌日,我渾身痠痛掙扎着起身。
身邊, 已空無一人。
「夫人,您醒了。」幾個丫鬟和乳孃魚貫而入, 手裏捧着托盤,臉上帶着笑意。
我揉着腰, 瞥見托盤上放着一套鳳冠霞帔, 心中疑惑:「這是?」
丫鬟們只是相視一笑, 並不作答,服侍我梳洗更衣。
走出房門, 才發現整個院子張燈結綵,竟與我與顧清風大婚那日一般無二。
我被人引着走到前廳。
顧清風一身大紅喜服, 正背對着我而立。
他緩緩轉身, 眉眼含笑,向我伸出手:「夫人。」
我將手遞給他, 被他牽着走進廳堂。
「今日正好兩個月,爲夫想彌補大婚時的遺憾, 夫人可還滿意?」他聲音溫柔無比。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他牽着我的手,緩緩念出誓言。
我眼眶微熱, 想起兩個月前那場冷清的婚禮, 心中百感交集。
禮成後, 他端起兩杯酒,遞給我一杯:「今日是我們大婚,夫人可與我喝了這杯合巹酒?」
我接過酒杯:「願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
我與他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這一日,是我永生難忘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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