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富豪思念自己的亡妻,將通靈師統統抓到了一座孤島:
「成功招魂的給一個億,沒成的去死。」
一個江湖騙子聞言嚇得兩腿發顫,連聲求饒。
下一刻,子彈擊中他的眉心,瞬間斷氣。
我看得心驚,眼前突然出現一道彈幕:
【這就是那個想念亡妻所以讓所有通靈師陪葬的富豪的紀錄片嗎?】
【我記得好像最後只有一個通靈師活了下來吧。】
-1-
從小我就能看見彈幕,因此知道了周圍人的許多祕密。
比如,女生宿舍裏被狗叼走的內衣,最後落在了男班長的手裏。
比如,說是不婚主義的小姨其實早就交了個女朋友。
再比如,我家其實是祖傳的玄學騙子。
我媽根本不懂八字,卻愛給人瞎看,話術張口就來。
我爸看風水,其實一點不懂,但沒事,他的客戶更不懂。
他倆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很懂的樣子,殊不知,彈幕早就將事實告訴了我。
我繼承家業,主打差異化,走西玄,算塔羅。
只不過我爸媽靠話術,我靠眼前能看見的彈幕。
看不懂牌沒關係啊,說自己會通靈便是了。
慢慢地,我在互聯網上有了點名聲,成了個小玄學博主。
與我爸媽的野心比起來,我不過賺些戀愛腦的小錢,每天直播給人連線占卜。
曖昧期患得患失的小女生來找我連線,花了 131.4 排隊問道:
「我和他能在一起嗎?」
我在直播裏抽了三張牌:
「愚人正位」、「聖盃騎士正位」、「聖盃三正位」。
看不懂沒關係,因爲我眼前彈幕裏的各位已經知道了答案:
【這姑娘是不是傻呢?還在這算塔羅呢,你的 crush 都已經要有新女朋友了!】
【果然是戀愛腦,男的都養魚養得那麼明顯了,她還不信呢。】
我將彈幕裏這些吐槽整理出來,告訴了直播間裏的這個女生。
她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爲她掛斷了連線的時候,
她再次發問了:
「那我能再問問,他到底喜不喜歡我嗎?」
聞言,彈幕無語了:
【別勸了,她超愛。】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快進到「謝謝姐妹們關心,昨晚已經問了他了,的確是一場誤會,他平時對我很好……」後面忘了。】
【是的,他很愛你,你們很配,一定會幸福的,你滿意了吧!】
面對我欲言又止的沉默,女孩明白了我的意思,很快țŭ⁶掛斷了連線。
其實,來這裏算塔羅的女孩早都心知肚明,對方並不喜歡自己。
但總想從我這裏,買到一句肯定。
可惜只是自欺欺人。
-2-
通常來說,我接到的占卜都是這一類無傷大雅的戀愛諮詢。
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走在路上,突然就被綁走了。
再次見到光亮時,已經來到了這座充滿熱帶風情的孤島上。
與我一同被綁來的還有二十名所謂會通靈的大師。
我粗粗看了一眼,沒看見我爸媽。
看來他們還是不夠努力,沒得到富豪的認可。
我嘖嘖兩聲,和其他的大師對上眼。
大家眼裏都是熟悉的心虛。
感覺有真材實學的少之又少。
我忽然安心了不少。
反正大家都是騙子,襯得我也就沒那麼差了。
將我們綁來的富豪通過小島中的一塊巨大屏幕,向我們下了命令:
「成功招魂的給一個億,沒成的去死。」
聽見這話,在場的騙子們面面相覷。
這話不就等於必死無疑嗎?誰能做到真的通靈呢?
頓時,人心惶惶。
說着,富豪看向我身旁的一個道士打扮的算命先生:
「就從你先開始了。」
這假道士嚇得兩股戰戰,強作鎮定道:
「這活我不能接。招魂有悖陰陽,不爲天地所容……」
他的話還沒說完,不知從哪飛來一顆子彈直直地鑽入他的眉心。
假道士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Ṫŭ̀₍就斷了氣。
被抓來的所有人見狀,頓時神色大變,尖叫着四散逃跑。
可是很快,伴隨着無數槍響。
稍微跑遠了點的人都被擊倒在地,血漿四濺。
我嚇得一個腿軟,直接跪倒在地。
「大家跑什麼呢?」富豪臉色平靜,就好像剛纔的屠殺從未發生:
「只要完成我的任務,我自然會放你們走的。」
還活着的十三個人,都明白了這個富豪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心要招魂。
大家不敢逃,但不逃,又不知道能活多久。
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現場的氛圍愈發惶恐不安。
「看來現在大家都搞清楚了情況。」富豪拍了拍手,隨即指向旁邊一個看傻了的巫婆:
「你是下一個。」
他指着的那個巫婆手上的器具很齊全,但顯然,都是假把式。
她擠出一個滿是褶皺的笑,強作鎮定:
「我需要一點時間做準備。」
「可以,您請。」富豪很客氣,調整了坐姿,靜候巫婆。
豆大的汗珠從巫婆的額間滑過,我看見她的手都在顫抖。
她點燃了香燭,焚燒符紙,向亡靈上香。
隨後,她閉上眼睛,一邊向地上撒米,一邊詢問富豪:
「請報上亡者姓名,生辰八字。」
富豪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既然能通靈,爲何不能直接問亡靈?」
「如果我把信息全都告訴你了,怎麼能知道你有沒有在騙我?」
聞言,巫婆登時詫異地睜開眼:
「您不告訴我,我還怎麼問米?」
「那就是你本事不夠。」富豪沒打算聽她解釋,「本事不夠,就該去死。」
「等等!」巫婆嚇得連忙大喊,「……我再試試。」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焚燒符紙,再次閉眼撒米。
嘴裏唸叨:「天清清,地明明,亡靈聽我言,顯靈來指引。」
隨着咒語結束,一瞬間,巫婆渾身顫抖,雙目上翻,好似被附體了一般。
我有些震驚,難道她真的能通靈?
富豪的表情終於有了較大的變化。
他往前傾了傾身體,饒有趣味地盯住巫婆。
巫婆的聲音陡然變得十分低沉,含糊不清地反覆喃喃:
「……死,在這……我死……」
「什麼?」富豪聽不清,讓她大聲點說。
巫婆緩慢抬高了音調,聲音竟異常地尖銳,就好像被拽住了嗓子眼:
「我……死……我是在這裏死的!」
這話的內容一出,讓人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富豪臉色微變,而後立刻阻止了巫婆:
「可以了,你通過了測驗。」
巫婆還是渾身顫抖,似乎聽不見富豪的聲音。
從不遠處走來兩個身着保鏢制服的人。
他們走到巫婆面前,對着她就是兩耳光。
兩記清脆的耳光下,巫婆停止了顫抖,也不再翻白眼,回過了神。
好像是結束了附體一般。
她抬起眼,露出茫然的神色。
富豪向保鏢揮了揮手,兩人立刻抬起巫婆的手,將她帶走。
巫婆慌忙掙扎:「剛纔我都說了什麼?現在是讓我死嗎?饒命啊!」
富豪不耐煩地讓人堵上她的嘴:
「沒讓你死,只是換個地方等待。」
惶恐的巫婆被拖走,不知道帶去了哪。
下一瞬,富豪的目光盯住了我:
「你來。」
-3-
我心裏一驚,眼前突然出現一道彈幕:
【這就是那個想要見亡妻所以拉了所有通靈師陪葬的紀錄片嗎?】
【我記得好像最後只有一個通靈師活了下來吧。】
【看來這富豪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妻子啊。】
【對啊,接一個對我忠心耿耿的富豪老公。】
【上面的有病吧,這老頭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有什麼好舔的。】
【這些通靈師哪裏無辜了?他們平時騙了那麼多人的錢,死了也活該。】
……
看着這些彈幕爭吵,我有些微怔,隨即喜出望外。
對啊,我有彈幕啊。
每次差點穿幫的時候,都是它們救了我。
它們總會透露出不少信息,有了這些信息,我說不定能活着出去。
我強壓住心裏的驚懼,知道現在要是露怯便必死無疑。
我故作老練地掏出 9.9 買的水晶球擦了又擦,又掏出在網站上買的盜版塔羅牌,洗牌洗了一百遍。
一面竭盡全力地拖延時間,一面絞盡腦汁思索該怎麼脫身。
「……還沒好?」屏幕裏的富豪等得不耐煩起來。
我將牌擺好,深吸一口氣,開始走流程:
「您先別急,就在剛纔,我已和您妻子的亡魂鏈接好了。」
富豪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和剛纔的巫婆一樣,你也要接受測驗。」
「她說出來死亡的地點,你就說說我夫人的姓名吧。」
我忙答應,隨後將手搭在了水晶球上,假裝和裏面的人對話,實際上在翻眼前的彈幕:
【他亡妻叫什麼來着?我咋就記得是什麼沈夫人?】
【我天,這誰能記得她具體的名字。這要是我被抓進去就完蛋了。】
【剛從 deepseek 回來,查到了,說是叫沈清蕙。】
【感謝樓上,我不用去搜了。】
看到這,我鬆了口氣,急忙說出來:
「夫人姓沈,沈清蕙。」
聞言,富豪微抬眉心。
我知道這是說對了的表現,微微放鬆了手心。
富豪壓下驚訝,繼續向我覈實:
「不錯,再說一個,夫人是哪一年去世的?」
【我的媽呀,這誰能知道?】
【紀錄片開頭就說了啊,2005 年,不知道的人是不是腦子有點……】
【人家說的是裏面的通靈師,又不是觀衆,樓上的,你才腦子有點問題。】
雖然彈幕吵了起來,但好歹給了我答案:
「2005 年。」
說着,我悄悄瞥着富豪的神色。
「很好。」他讚許地點點頭,再次抬手,示意兩名保鏢來將我帶走。
知道自己活過了第一關,我頓時長舒一口氣。
可眼前的彈幕卻沒有停止飛閃,我突然一愣:
【我靠,剛纔出的新聞,你們看了嗎?】
【真相反轉了,愛妻只是人設,沈清蕙壓根就是被富豪殺死的!】
我嚇得渾身一哆嗦,這動靜沒躲過富豪的眼睛。
他的嘴角微揚,再次掛起似是而非的笑:
「怎麼臉色變了,大師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麼?」
我急忙收起慌張的神色,搖頭否認:
「沒有。」
富豪沒再深究,話鋒一轉,問我:
「大師叫什麼名字?」
「……郭芋。」我嚥了咽口水,回道。
想過要不要隱瞞真名,但能被抓來這,說明富豪肯定是做過詳實的背景調查的。
萬一說錯了話,引起他的注意,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點了點頭,讓我跟着保鏢離開了。
兩名保鏢伸手想要將我架走,我趕忙攔住他們:
「我自己能走,不麻煩你們了。」
可他倆充耳不聞,依舊一人一個胳膊給我抬走了。
剩下的通靈師們還在依次接受測驗。
我回頭看去,剛巧一個騙子被揪了出來。
子彈從她的腦門正中穿Ṭù⁻過,連求饒都來不及,就嚥了氣。
屍體就這樣被留在原地,連收屍的人都沒有,富豪毫不在意地繼續測驗下一位。
我看得脊背發涼。
-4-
兩名保鏢帶着我躥進小路,四周高大的芭蕉樹將視野擋得死死的,只能看見陰雲將至的天。
我壓下心裏的不安,試圖套話:「兩位大哥,能告訴我現在要去哪嗎?」
他倆不語,只一位地架着我往前走。
沒辦法,我只能閉上嘴,暗暗記着路線。
終於,芭蕉樹的盡頭出現了一棟漂亮的小別墅,外牆上爬滿了殷紅的凌霄花。
兩個保鏢架着我進入了那棟小別墅,隨後將我扔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被摔得不輕,好不容易捂着腰爬起來。
兩個保鏢竟然已經無處可尋。
所有門窗都上了鎖,整棟樓中只有我一人。
【這是不是就是沈清蕙住過的房子?】
【好像是,她該不會是死在這個房子裏吧?那這裏豈不是凶宅嗎?】
【媽呀,有沒有高能預警?】
看見「凶宅」兩字,房子裏似乎瞬間陰涼了下來。
我打開了客廳的燈,看清了屋內的模樣。
這是棟兩層樓的度假小屋,裝潢豪華。
一樓是客廳和餐廳,二樓是臥室。
餐桌上是喫了一半的食物,沙發上放着抱枕和毯子,到處都留有生活痕跡。
我拿起桌上擺放着的相片,一個戴着墨鏡、穿着綠裙的女人在相片中回望着我,嘴角隱隱含着笑。
我看不見她的容貌,推測她大概就是沈清蕙。
只是,我再次環視了一圈別墅,不禁有些疑惑:
對於一個主人死了二十年的房子來說,這裏的一切都有點太新了。
富豪將我關在這裏究竟是爲了什麼?
彈幕再次出現:
【樓上的有什麼好怕的,這纔不是沈清蕙住過的房子。富豪爲了測試通靈師,一比一重建了十多棟țų⁼呢。】
【???誰問你了?服了,劇透的你浮木不要了?】
「又是爲了測試?」我抓住了這個字眼,頓時提高了警惕。
看來剛纔成功回答了富豪的提問還只是塊入門磚,他依舊不相信我們。
想到剛纔沒答上的人被一槍斃命。
我立刻在房子中尋找起來,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能找到……果然!
我將相框拆開,一張白紙從中掉了出來。
撿起來一看,上面只有幾行大字:
【任務:打開別墅中的保險箱,得到下一關的地址。】
【時間:12 小時。】
【注意:任務失敗就去死。】
下一關?那豈不是說,在這次結束後,還有別的測試?
這該死的疑心病!
我暗罵道。
我剛將白紙放下,客廳裏掛着的那個巨大電子錶就開始倒計時。
我頓時意識到,這棟別墅中一定有攝像頭在監控着我的一舉一動。
還好剛纔沒有罵出聲,我不禁後怕。
-5-
任務中提到的保險箱在二樓的主臥中,密碼是八位數。
不知道有幾次試錯的機會。
如果有通靈能力的人,大概可以直接問亡靈。
可我不會,只能寄希望於彈幕:
【據說在這一關,死了一小半的人,特別恐怖。】
【這誰能知道密碼是啥?之前劇透的勒,怎麼這時候不說話了?】
【哦,現在求着我劇透,剛纔不還說我浮木不要了嗎?呵呵。】
【上面的,這有什麼好吵的,安靜點,繼續看不就是了。】
完了,彈幕怎麼還內訌了,我怎麼辦?
不要啊!
我嘗試和彈幕溝通:
「家人們,別吵啊,能不能告訴我啊!」
可他們完全聽不見我說話,就好像被屏蔽了一樣。
只有我回到主線劇情,才能看見他們的彈幕。
兩眼一黑,看來只能憑運氣了。
我嘆了口氣,開始在別墅中收集沈清蕙的信息。
雖然這只是個度假小屋,但沈清蕙留下的東西也不少。
我盯上了臥室牀上放着的電腦,心急火燎地奔過去,滿心欣喜地開機,隨後——
請輸入密碼。
我不死心,又在電腦旁找到了沈清蕙的手機,開機——請輸入密碼。
不是,逗我玩呢?
【主包好倒黴,本來只要找一個密碼,現在要找三個。】
【還不如盲猜兩個算了。】
我無奈地放下手機,翻箱倒櫃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紙質資料。
好在,我在她的手提包中找到了一張二十年前的身份證。
1975 年 6 月 12 日出生,豈不是意味着她在剛滿三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我可惜了一會兒,嘗試在保險箱中輸入了她的生日 19750612。
希望落空,密碼錯誤。
好在這只是第一次嘗試,我安慰自己,隨後不抱希望地在電腦中輸入了她的生日。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真的打開了。
手機就不嘗試了,畢竟是二十年前的樣式,估計打開了也作用不大。
電腦也已經是老古董了,無法聯網,但依舊保存着些文件。
我點開桌面上寫着「沈清蕙」名字的文檔,裏面竟然全是二十年前有關沈清蕙去世的報道。
大部分都是嚴肅的死亡案件的報道,極少數是小道雜誌對兩人婚姻生活的八卦。
我仔細看去。
沈清蕙是在 2005 年 6 月 13 日去世的,也就是她生日的第二天,也是她和富豪的結婚紀念日當天。
一個人慘Ṫű̂ₛ死在別墅,警方判斷不是自殺。
兇手在一個星期後找到,是度假村的保安。
在保安家中找到了失竊的屬於沈清蕙的珠寶,顯然是殺人奪財。
雖然現在看來,這個說法漏洞百出,但最後還是以這個結果結案了。
聯想到彈幕所說的殺害沈清蕙的兇手是富豪本人,我愈發感到毛骨悚然。
既然是他殺的人,他又爲什麼想要招魂呢?他究竟想要我們來做什麼?
我的腦子逐漸冷靜下來。
既然是這樣,
這臺電腦的主人會不會根本就不是沈清蕙,而是富豪?
那麼,我抬眸看向保險箱,很可能,保險箱的主人也是富豪……
我忽然意識到,從一開始,我就找錯了方向。
我一直以沈清蕙的信息作爲密碼,但其實,密碼應該和富豪有關纔對。
從八卦小報中,我找到了富豪的生日日期:吳漠煙,1975 年 1 月 13 日出生。
我立刻去到保險箱前嘗試,可是依舊密碼錯誤。
而此時,我只剩下了最後一次機會。
既然也不是富豪的生日,那還能是什麼?
我感到焦躁不安,回到電腦前,在報道中再次尋找起數字。
除了兩人的生日,只剩下沈清蕙的去世時間 2005 年 6 月 13 日,以及兩人結婚日期 2000 年 6 月 13 日。
保險箱三次嘗試不成功就會自動鎖定,而現在我只剩一次機會了,到底該選哪個呢?
我陷入糾結,下意識看向彈幕:
【我實在太好奇了,快進到後面去看了,密碼是結婚日期。】
太好了,劇透來了,我心下一喜,連忙趕到保險箱前要輸,可下一秒:
【??這個紀錄片我都看兩遍了,誰告訴你是結婚日期的?】
【對啊,是去世的時間纔對,前面的故意亂說的吧。】
我手上的動作猛地一滯,這什麼情況。
【你們是認真的嗎?就是結婚日期啊,搞得我都懷疑自己了。】
【不是,哪來的結婚日期?】
【好了好了,小心待會又有人來罵你們劇透。】
不是,嘰裏呱啦說啥呢,這羣彈幕怎麼這麼不靠譜?
我咬咬牙,回到一樓客廳,拿出我帶來的塔羅牌。
實在走投無路了。
靠不了彈幕,靠不了自己,只能靠老天了。
我閉上眼睛,合上雙手,虔誠地祈禱一定要讓我的牌準。
隨後,我開始洗牌,抽二選一牌陣。
雖然我並不精通塔羅,但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這麼多年在直播間裝神弄鬼,看圖識字也總能猜個大概了。
我連抽了五張,翻開第一張指代現狀的「星幣二」正位,一個侍從打扮的年輕男人舉着兩枚星幣在權衡利弊。
可不就是我的現狀嗎!糾結得要命。
隨後,我翻開指代選擇結婚日期的兩張,一張身騎白馬的「死神」正位,一張天崩地裂的「高塔」逆位。
【死神……妹子,你是真的被資本做局了。】
【這兩張看着就嚇人,我就說肯定不是結婚日期吧!】
我也是看得膽戰心驚,急忙翻開指代選擇死亡日期的兩張,一張是被桂冠花環包圍的「世界」正位,一張是手握充滿生命力的樹枝的「權杖一」正位。
不用想了,兩相比較之下,是人都會選代表死亡日期的這兩張。
我急忙回到二樓,賭上了全部的希望,顫抖着手輸下了死亡日期 20050613。
我閉上眼,渾身緊張地等待結果。
顯示正確的提示音響起,保險箱解鎖了。
最後竟然還是回到了沈清蕙身上。
我頓時長舒一口氣。
【前面說結婚日期的人到底要幹嘛?】
【真的是有點莫名其妙,看個紀錄片還要被騙。】
【我開玩笑的,嘻嘻。】
嘻嘻你個頭啊,我看到這條,差點氣吐血。
我當時要是手再快一點,現在只怕已經歸西了。
看來以後彈幕所說的不能立刻就信。
保險箱中只放有一張紙條,寫着:
【恭喜通過第二輪測試。】
【接下來,請趕往第三輪任務現場——D13 棟。】
-6-
我抓住水晶球和塔羅牌,推開了 D13 棟的門。
D13 棟和我剛纔所在的別墅小屋一樣,是爬滿了凌霄花的二層小屋。
推開門後,屋裏的一切竟也都和剛纔的小屋一模一樣。
我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
【D13?這不就是沈清蕙去世的那間屋子?】
【對啊!這纔是凶宅!我靠!】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了,家人們,我現在一個人在家啊!】
所以說,第三個任務就是在沈清蕙死亡的案發現場?
富豪究竟要幹嘛?我的目光沉了沉。
只不過和剛纔稍有不同的是,客廳的沙發上還坐着另外兩名通靈師。
一位是最初見到的巫婆,另一位是個穿着道袍的年輕男孩。
看見我進來,他們互相對視一眼,臉上的神色都十分難看。
「怎麼了?」我問他們。
那個年輕道士將桌上的一張白紙和一個黑色的投票器遞給我。
接過來一看:
【任務:預測將有幾個人通過第二關,活着進入這間屋子。】
【時間:五分鐘內在一旁的投票器上選擇你的答案。】
【注意:預測失敗就去死。】
投票器上寫着數字 0—9。
倒計時五分鐘開始,滴滴地催在我的心絃上。
我深吸一口氣,來不及多想,立刻開始計算。
最開始的通靈師有二十人,在我通過第一關前就已經死了至少八人,而在第二關時,也有彈幕說:
【據說在這一關,死了一半的人,特別恐怖。】
那麼,活着的人至多不會超過六個人了。
所以就是要在數字三到六之間選擇。
可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有四個選項,範圍還是很廣。
好在,彈幕出現了:
【這一關不太公平吧,那豈不是最先進到屋子的人預測成功的可能性越小,最後進來的人反而成功性越高。】
【不知道啊,我記得最後的答案好像就是三個人吧。反正也不剩幾個人了,沒啥公平不公平的。】
三個人?看見這個數字,我的臉色變了又變。
那豈不是意味着,只有我們三個人活着了。
倒計時來到最後十秒,催促我做下選擇。
我等了幾秒,見沒人反對這條彈幕,我下定了決心,在投票器上投下了「3」。
見我按下投票器,年輕道士很快問我:
「你選了幾個人?」
-7-
他問完,一旁的巫婆顯然也露出了警戒的神色。
不知爲何,我下意識覺得不能隨便告訴他,反問道:
「你選了幾個人?」
他愣了愣,而後挑了挑眉:
「我們就不要互相之間不信任了,也許到現在活下來就只剩我們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告訴我你的答案。」我看向他。
道士和巫婆再次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他舉起四根手指:「我填了三。」
巫婆隨即點點頭:「我也是三。」
「這麼巧?」我有些懷疑,如果真是三的話,爲何剛纔我進屋子,他們會如臨大敵一樣。
道士聳聳肩:「你不信也沒辦法,該你說答案了。」
想了想,我實話實說:「我也選三。」
「怎麼可能?」巫婆連忙出聲反駁。
「你不信也沒辦法,我真選了三。」我擺了擺手,進入客廳坐下。
他們二人也隨即各自心懷鬼胎地在我對面坐下。
三個人相互打量着。
「你們剛纔的第二關也是找保險箱密碼嗎?」我問。
兩人點了點頭。
「你們兩人中是誰第一個進來這裏的?」我再次問道。
道士指了指自己:「我第一個,巫婆第二個。」
我點點頭。
「……不過,你們是怎麼知道密碼的?」道士抬眸望了我們一圈,有些試探。
「當然是算出來的了。」巫婆瞪了他一眼,似乎生怕他說錯話,朝一旁使了使眼色,那是一個攝像頭。
三個人侷促地坐在沙發上,也不敢再亂說話,氛圍尷尬至極。
上一關的任務時間是十二個小時,不到最後一個通靈師結束,我們這一關的答案也出不來。
無事可幹的我們只能等着。
「你手上那是啥?」巫婆看向了我手裏的塔羅牌。
「塔羅。」我簡單地給她講了講。
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坐着也是坐着,不如你給我算算?」
我剛要拒絕,她立刻接道:
「你不會是騙子,所以不Ŧŭ̀⁹敢算吧。」
說話間,她的眼神不住瞥向攝像頭。
我這才反應過來,她在給我下套。
如果被監控後的人發現我是一個騙子,只怕我也會立馬被槍擊。
這死巫婆,她想要我死!
那麼很有可能,她選擇的數字小於三。
任務說的是預測將有幾個人通過第二關,活着進入這間屋子。
重點在「活着」。
只要我死了,那就不算在存活的人數中。
所以她不想我活着。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可真是被動了。
因爲我選的是三個人,在不確定有沒有第四個人進來時,我不能輕易對巫婆下手。
我咬咬牙,露出一個笑:「怎麼會呢?算,當然可以算。」
「你要問什麼?」我攤開牌,看向巫婆。
她慢慢揚起嘴角:「你算一下,我剛纔究竟選了哪個數字。」
-8-
【我去,這巫婆要幹嘛?也太嚇人了吧。】
【主包我們母子二人被算計了!】
【妹子加油啊!小心這個巫婆。】
彈幕飛閃,我的額頭上也冒出汗珠。
她這問題,擺明了要撕破臉皮。
我感到嘴角的笑僵硬了:「您開玩笑呢?剛纔不是說三嗎?」
她意味深長地望着我:「我剛纔逗你玩呢,你算算我到底選了什麼。」
我呵呵兩聲,隨即假意抽牌,在心裏對着塔羅牌問了個完全不一樣的問題:
「這個巫婆是不是真的會通靈?」
她選的數字,我已經確定了小於三。
而在她之前,道士已經進了屋子,已經有兩個活着的人了,所以她一定填的是二。
我更好奇的是,這個巫婆當時的問米,究竟是真的還是她演出來的。
她到底是不是騙子。
手上抽出了三張牌:
畫着偷劍男人的「寶劍七」,舉着魔杖身穿紅袍的「魔術師」逆位,修道院中三人合作討論石柱設計的「星幣三」逆位。
全都是欺詐、詭計與合作破滅的意味。
我心裏已經明白了,這個巫婆也只是個騙子,靠騙術好活了下來。
既然如此,她所填的「二」也不會是最終準確的結果。
「看明白了嗎?」巫婆問我。
「當然……」我話剛出口,忽地看見彈幕:
【我去,主包快跑啊!那個道士在你身後,要殺了你!】
【這兩人在合作呢,聲東擊西要對你動手!】
【怎麼回事?他倆不會都選的是二吧?】
來不及多想,我立馬側身一躲。
尖銳的匕首頓時從身後襲來,扎進了我原先坐着的沙發裏。
「媽的,居然給你躲過去了。」年輕道士出聲咒罵道,拔出匕首再次刺過來。
「滾開啊!」我順手抄起水晶球朝他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道士被砸在腦袋上,居然頓時暈了過去!
而水晶球卻毫髮無傷,在地上滾了一圈,停在了我的腳下。
我去,這 9.9 花得夠值得,質量是真好,跟塊石頭似的。
巫婆見狀,臉色驟變,立刻衝過來撿起匕首。
我警惕地抬起水晶球:「你別過來,你再過來,別怪我動手!」
巫婆卻看都沒看我一眼,猛地將匕首捅進了道士的身體裏。
「反正我選的是兩個人,你死或者他死,都一樣。」她冷笑道。
我看得心驚膽戰,下意識地將手中的水晶球也對着她狠狠砸了下去。
巫婆在暈倒前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砸我幹什麼?」
-9-
道士的屍體被我踢進了沙發底下。
隨後,我又將暈倒的巫婆綁在了地毯上,搜走了她身上所有尖銳的東西,甚至還給她修了指甲。
她太狡猾了,不能給她背刺我的機會。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逐漸變得着急起來。
現在只有倆人,我還需要一個活人。
好在兩個小時後,有人推開了別墅的門。
我欣喜地回頭看去,頓時兩眼一黑。
怎麼來了兩個人……
看完任務後,新來的倆人也神色大變。
他們拿到投票器,也陷入了糾結。
「你選的多少?」其中一個女巫打扮的女人看了看被綁在沙發上的巫婆,又看向我。
「三。」我沒再隱瞞:「而且我建議你們選三。」
我已經明白了這個任務要怎麼完成了。
預測不重要,只要讓最後的人數達成你選擇的那個就行。
「怎麼可能是三?我們倆加上你們倆,都已經是四個人了。」另一個老道士皺起眉頭反駁道。
我搖搖頭,將手中的匕首捅進巫婆胸腔:
「現在活着的就只有三個人了。」
兩人頓時瞳孔放大:「你怎麼……」
隨後,我將沙發底下的年輕道士屍體拖出來:
「這是剛纔巫婆殺死的。」
「現在明白了嗎?這個遊戲該怎麼玩?」我露出一個笑。
兩人對視一眼,摁下了手中的投票器。
爲了確認他們的選擇,我盯着他們手中的投票器。
直到看見兩個「三」,我才放心下來。
只是,他倆做出選擇後,這一關任務還在繼續。
這意味着,上一關任務中還有人活着,並且還沒有進入我們所在的這間屋子。
而這時,窗外忽然閃過一道身影。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剛纔有人在窗外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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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腿腳不便,留在別墅中。
而我和那個女巫追了出來。
繞了別墅一圈,剛纔那人的身影卻怎麼也看不見。
「現在該怎麼辦?」女巫問我。
我將任務上的那句話再次想了一遍:
【預測將有幾個人通過第二關,活着進入這間屋子。】
也就是說,除了活着,還必須要進入這間屋子纔行。
「快回別墅!」想到這,我拽過女巫立刻衝回了別墅。
可這時,門竟然已經被鎖上了!
甚至剛纔被人偷窺的窗子也ƭŭ̀⁸被鎖上了。
我倆頓時心往下沉。
「難道那個老道士在害我們?」女巫問我。
我感到不解:「可是我親眼看見他選的是三啊。」
真是古怪。
【居然是調虎離山計!】
【主包快去後院,後院裏還有門直通廚房!】
好在彈幕還在發揮作用,我立刻拉着女巫衝向後院。
果然,後院的門還沒被鎖住。
我剛要衝進去,女巫攔住我,衝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而後放輕了腳步往裏悄悄走去。
女巫則反手鎖上了廚房的門。
我倆躲在導臺後,看向客廳,這才發現,屋子裏面不知何時闖入了一個穿着黃馬褂的算命先生。
老道士一動不動地癱倒在沙發上,胸間插着匕首,正是我剛纔用來捅巫婆的那一把。
而那個新來的算命師傅正讀着任務卡,糾結到底該摁下什麼數字。
我們靜靜地等着,五分鐘後,他鄭重地做出了選擇。
在他摁下投票器後,古怪的是,房間上的計時器倏地停止了倒計時。
而後,別墅鎖着的大門被猛地撞開。
一排保鏢衝了進來,屏幕上見到的那個富豪吳漠煙慢慢地踱了進來。
「任務結束。」他勾起脣角,拍了拍算命師傅的肩。
看來算命師傅就是最後一個從第二關存活下來的人了,也就意味着第三關的結果已出。
富豪接過助理遞上的平板電腦,看了看,而後對算命師傅說道:
「你選擇的數字是一。」
聞言,算命師傅瘋狂點頭:「對,一,也只有我一個人活着在這個房子裏,我成功了。」
「是嗎?」吳漠煙不緊不慢地回道,轉頭看向我們藏身的地方:「出來吧。」
我倆對視一眼,緩緩從導臺後站起身。
算命師傅的臉唰地白了:「你們……怎麼可能?」
吳漠煙沒再看他,揮了揮手,下一瞬,算命師傅眉心中彈,魂歸西天。
「恭喜你們。」吳漠煙滿意地拍了拍手,轉向我們:「歡迎進入最後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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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關,你們需要還原事件真相,找出兇手到底是誰。」吳漠煙越過幾具屍體,在沙發上坐下。
女巫愣了愣:「電腦裏的報道不是寫了嗎?兇手是爲了劫財的保安。」
吳漠煙笑了笑:「真的嗎?這位小姐,你好好想想,電腦裏的報道是真的嗎?」
女巫的臉色驟變:「難道那些都是騙我們的?」
吳漠煙不置可否,只是打量了下她的衣着,眼神冷漠:
「你們不是留到最後的通靈師嗎?那就開始通靈吧。」
「把我的妻子喚出來,親自問問她究竟是誰將她殺害的。」
說着,吳漠煙的語氣逐漸變得悲痛,似乎真是一個失去愛妻的男人在爲自己的愛人伸冤。
【這富豪瘋了吧?真兇不就是他自己嗎?雖然到現在才被抓到。】
【對啊,他這什麼惡趣味,揣着明白裝糊塗。】
【男人七分演,演到你流淚!】
我看着滾動的彈幕,不禁起了一手臂雞皮疙瘩。
這下進退兩難了。
按實話說出真兇,我可能會惹怒富豪,結果是死。
但隨便編一個兇手,又等於任務失敗,結果還是死。
我緊張得有些手足無措。
吳漠煙的目光在我們二人之間轉了轉,最後落在了女巫身上:
「你先來。」
女巫攥緊了手心,嚥了咽口水。
她推脫不得,從包裏翻出看起來和我的水晶球一樣劣質的蠟燭和香爐。
「把燈關掉吧。」她說。
吳漠煙點了點頭,保鏢立刻關上了整間別墅的燈,拉上了窗簾。
隨後,女巫點燃了蠟燭,將它們擺成了陣。
昏暗的燭火中,她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隨後,她閉上眼,嘴裏似乎唸叨着什麼咒語,同時寫下了沈清蕙的名字扔進了香爐中。
而後,她掏出一個小瓶子,將其中的符水一飲而盡。
下一瞬,女巫兩眼上翻,渾身抽搐:
「我看見了……看見一個身影……」
「什麼樣的身影?」吳漠煙饒有興趣地坐直了身子。
我站在女巫身後,看見她汗溼了整個後背。
她繼續抽搐着,神神叨叨的:「我看見了一個女人……她穿着綠色長裙……」
「你叫什麼名字!」女巫忽地正了神色,直勾勾地盯住一旁的虛空,好像那裏站着個人似的。
【我靠!真的假的,這有點嚇人了朋友們。】
【一點都不嚇人啊,看一半都睡着了,哈哈。我朋友掐我人中剛醒。】
【錯誤時間,錯誤地點,超級慫蛋,明天再看。】
吳漠煙和他的保鏢們都不再說話,臉色嚴肅地看着她。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女巫向虛空招手:「什麼……沈清蕙?」
她在和虛空對話:「爲什麼這麼多年還在這處別墅裏沒走?」
ẗùⁱ吳漠煙聽見這話,喉結略顯緊張地上下吞嚥。
我看在眼裏。
「爲什麼這麼多年還在這處別墅裏沒走?」女巫重複問了一遍,站起了身,朝虛空走去。
緊接着,她伸手往前環住虛空,側頭聽着,就好像有人在和她說話。
她聽了好一會,屋子裏寂靜了片刻。
就在我都覺得她好像是真的能通靈的時候,女巫開口了:
「你是說,你捨不得你丈夫,所以留在陽間不願走?」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看來這女巫剛纔那一出大戲都是假的。
她怎麼想了半天,就想出來一個這麼狗血的理由,居然想打感情牌。
吳漠煙立時笑出了聲。
笑聲低啞,打斷了女巫的表演,在原本就安靜的別墅裏顯得格外瘮人。
女巫臉色慘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還想要強行演下去。
吳漠煙笑了好久,終於被一連串的咳嗽止住了笑意。
「騙子。」他開口道,「還是個三流騙子。」
「雖然還想繼續看這出滑稽戲,」他攤開雙手作無奈狀,「可任務失敗就是失敗了。」
「只能讓你去死了,小姐。」
「等等……」女巫瞪大了眼,辯解的話語卡在喉間,保鏢已經一槍送她去見真鬼了。
「最後只剩下你了,郭芋。」吳漠煙抬眸看向我,指了指我手中的那些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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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任務完不成是必死的。
那我沒得選,只能說實話。
我深吸了口氣,在桌子前蹲下,攤開塔羅,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沈清蕙的死因是什麼?」
【死因?有誰看新聞了?】
【我!我剛去郫縣看了,說是被勒死的。】
【還有人放出了當時的圖,差點吐了。】
勒死。
我假意隨即抽牌,實則直接找出了代表答案的那張「倒吊人」,畫面上是倒吊在十字架上的一個人。
隨後,我抬眼看向吳漠煙,將牌推向他:
「英文是 the hanged man,倒吊人。」
「沈清蕙是被勒死的。」
吳漠煙輕抬眉尾,從我手中接過那張牌,端詳了片刻,回道:
「不錯,繼續。」
我點點頭,心臟飛速跳動,像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般。
我再次深吸口氣,問塔羅:
「是誰害死的沈清蕙?」
我沒去看彈幕,因爲答案已經知道了。
我再次揣着答案從塔羅中找出我要的那張牌——「戀人」。
牌面上,伊甸園中受天使祝福的一對戀人,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被蛇誘惑喫下禁果。
「是她的戀人殺害了她。」話說出口,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吳漠煙的嘴角不知何時上揚,他再次伸手拿去了那張戀人牌。
「戀人……」他咀嚼着這兩個字,音調異常愉悅:「不錯,是戀人。」
說着,他忽然收起了笑意,將手上的戀人牌撕成了兩半。
「恭喜你,郭芋。」吳漠煙面無表情地看向我,「順利完成任務。」
我顫抖着起身,連忙趕在他話說完前開口:
「大哥,我不需要那十億,您放我離開就行!」
吳漠煙抬手示意我安靜:「當然要給你了,我豈是說話不算話的人。」
「只是, 錢給你了,我可沒說你的命一定還給你。」
「很公平吧,十億給你,命留下。」
對上他發冷的目光,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什麼意思?」
「知道了我這麼大的一個祕密,怎麼能放你走呢?」吳漠煙從保鏢手中接過上膛的槍,黑漆漆的槍口對着我:「不好意思, 但你只能去死了。」
望着那把槍, 我腦子裏只有一句話。
媽的,我真的被資本做局了。
「爲什麼呢?爲什麼要將我們喊來招魂?」臨死前,我問了最後一句。
吳漠煙再度露出那個瘮人的笑:
「因爲好玩。」
「這個理由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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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槍響過後, 遍地屍體。
這一批通靈師全死了。
「下一批通靈師什麼時候上島?」吳漠煙扔開槍,問一旁的助理。
「明天。」
「很好。」說着,吳漠煙走向房中的攝像頭,將它關閉:「再來一批,我的紀錄片就要拍完了。」
「等我死後, 所有人都會記住我有多愛沈清蕙。」
「他們會說我是因愛生癡,說我深情。」
「雖然沈清蕙出軌了……」吳漠煙的神色陰沉下去, 片刻後,又笑了:
「但我們會以這種方式流芳百世, 一輩子鎖在一起。」
他碾過散落在地上的戀人牌,走出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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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從夢魘中驚醒,我還以爲自己回到了那座海島上。
記憶回到那一天,我猛地睜開眼,看向胸口,竟然沒有傷口。
我居然沒死,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別墅在那時已經空了,只剩下屍體。
我拍了拍腦袋,依稀記得,槍響之時, 一陣風席捲而來。
失去意識前, 那陣風落在了我的身旁,恍惚中,我看到了一襲綠色裙襬。
再然後, 我被猛地從混沌中拉出,清醒過來。
桌上的塔羅被風翻開一張端坐在島中央的「女祭司」。
綠色裙襬……我想起了女巫死前的招魂, 她說沈清蕙穿的就是綠色。
我猛地瞪大了眼, 看向那張女祭司。
忽然意識到, 可能是沈清蕙的亡魂救了我。
【太好了,主包沒死。】
【原來主包就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通靈師。】
【快跑啊, 趁他們不注意。】
後來, 在彈幕的幫助下,我逃了出來。
賬戶裏多了十億,但我分毫不敢動,生怕被富豪發現我逃跑了。
只不過, 被救了一次命,我也決心要替沈清蕙伸冤。
有了彈幕的幫助,我開始收集富豪殺人的證據。
明天依舊是很忙碌的一天,再說了, 還有戀愛占卜的直播要做呢。
我再次躺下來,重新閉上眼進入夢鄉。
這次做的夢,是彈幕口中富豪殺人真相大白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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