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魂換命

我是個風水師,在擺攤給人算卦時,意外碰見了以前的同學。
他陰陽怪氣了地說:「老同學,沒想到你現在混成算卦的了,你算的準不準啊,能不能給我算一算。」
我看了他一眼說:「三日內,你必有一死劫。」
他聽後大罵我是騙子,還要掀我卦攤。
三天後他父母找到了我,求我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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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進陳家,陳母就激動地對我說。
「劉大師,你快救救我兒子吧。」
「那天遇見你後,小旭就把事情始末都和我們說了,我剛開始沒在意,可三天前他突然昏迷至今都沒能醒來。」
「送醫院裏,醫生卻讓我們回家準備後事,小旭還這麼年輕,劉大師,你可要救救他啊。」
我笑着擺擺手,「阿姨,您別叫我大師,叫我小天就行。」
「我和陳旭是同學,即便你們不找我,今天我也會找來的。」
那天陳旭碰見我後,回到家他越想越煩,就把這事說給了他父母聽了。
起初他父母以爲是街頭神棍忽悠人的把戲並沒在意,還安撫陳旭別想太多。
結果當晚陳旭後昏迷不醒了,去了醫院也沒用,好多醫生也檢查不出來什麼。
陳母這纔想到了我。
說話間陳父從樓上下來了,看見我他冷漠開口:「小旭現在這樣應該去醫院,而不是叫所謂的算命大師來耽誤時間。」
陳旭父親是當地有名的富商,他向來不信玄學這東西的,對我更是嗤之以鼻。
我認真和他說:「叔叔,就陳旭現在這個情況,去醫院那纔是真的沒救了。」
陳青山輕輕掃了眼我不屑道:「這些年來我什麼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自稱大師的人我遇見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都是爲了騙錢而來的。」
陳母皺着眉頭,用胳膊輕輕碰了碰他。
陳父信誓旦旦道,「我已經託人找了金水市最有名的大夫。」
「你請回吧。」
我笑了笑,「叔叔,如果我回去只怕陳旭撐不過今晚。」
聽我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他當即臉色就難看了。
我認真打量着周圍環境淡淡開口:「叔叔最近在生意上應該屢屢不順,而阿姨的身體也出現問題了。」
陳母一開始對我是抱有半信半疑態度的,但聽我見我這麼說,對我的信任不由加深了。
「劉大師,你太神了,最近我家生意真的出了問題,而我也總是感覺不舒服,時不時頭暈做噩夢。」
陳父狠狠瞪了一眼陳母,接受到丈夫的眼神陳母立馬就閉嘴了。
我繼續說:「叔叔,您現在只是生意上出問題,但過個把月就不僅僅是生意的問題了。」
「你會喪命!」
陳青山冷哼一聲,「胡說八道!」
我看向客廳正中間擺放的巨型魚缸繼續說:「這些錦鯉應該都養不活吧。」
陳母立即點頭,「這些魚到了第二天就會死,家裏傭人每天都會及時換水,但不知爲何這些魚根本活不到第二天早上。」
我慢悠悠走到魚缸前,看着奄奄一息的魚兒無奈道:
「這魚缸正對着的門外的松柏樹,松柏樹生命旺盛四季常綠,寓意家族繁榮昌盛,可你家的松柏樹已經全都死了,這魚也活不了。」
聽我這麼說,陳青山不由嗤笑一聲,
「那些松柏樹是我花大價錢買回來的,樹現在都好好長在院子裏,你哪隻眼睛看見樹死了。」
我聳了聳肩,「如果叔叔不信,那把樹挖出來看看,我敢保證松柏樹絕對死了。」

-2-
陳青山和我較上勁了,立即讓傭人去院子裏挖樹。
而陳母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她越過陳父拉着我往樓上走。
陳父看見我們往樓上走,也跟着上來,他身體擋在臥室門前一臉嚴肅,「美玲,咱們兒子只是生病了,我已經請了最好的醫生,相信小旭很快就會好起來。」
陳母平日裏是處處聽從丈夫的,但如今面對兒子這種情況,她顧不得其他了,她衝着陳父大喊,
「咱們兒子快不行了,醫院都通知咱們準備後事了,陳青山你現在還較真做什麼,我只知道但凡有一絲絲機會我都試着就救小旭。」
「你滾開!」
說着陳母用力一把推開陳父,帶着我走進了臥室。
走進去,就見陳旭安靜地躺在牀上。
他的氣息越來越弱了,用不了多久魂魄就會離身。
這屋子裏擺設很不對勁,窗戶位置偏西南方,天方位被遮住了,時間久了住在這屋子裏的人就會出現問題。
我走向窗邊將窗戶打開,讓陽光照在陳旭身上。
「你們家爲什麼裝修成這樣?」
陳母立馬緊張道:「是這房Ťùₛ子風水有問題麼?」
我解釋道:「有很大問題,這房子本不錯,錦鯉和松柏也沒問題,但壞就壞在人工湖和假山上了,人工湖是不流動的死水,在加上一座假山壓着,煞氣纏繞,很快就形成了穿堂煞,對方不僅要你兒子命,還要你家破人亡。」
聽聞如此陳母當即就變了臉色,「怎麼會這樣,是誰會幹這種事啊。」
我從帆布包裏拿出一張符紙貼在陳旭身上,先穩住他的魂體。
「你家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我看向陳青山問。
陳青山面無表情回答:「我向來爲人磊落,做事從來都留有餘地,這些年更沒得罪過什麼人。」
我一言不發從包裏拿出紅線,將陳旭牀四周纏繞上紅線。
陳母一臉的不解的問:「劉大師,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有人盯上你兒子這副身體了,弄這個法陣是想要逼陳旭的魂魄離體的。」
「今夜時機成熟了,絕對會有其他鬼魂要侵入陳旭身體了,這紅線用公雞血泡過的,到時候能攔住它。」
「一旦肉身被鬼魂侵入,陳旭就很難再回來了。」
我在陳旭牀前掛了鎮魂鈴,接下來只要靜靜等待夜晚降臨了。
我剛坐下就聽見牀下有動靜,我趴下後看到牀底下有一團白色毛茸茸的小狐狸,頓時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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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我守在陳旭牀邊,眼睛時不時看牆上鐘錶。
我叮囑過陳母,今晚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這個臥室。
此刻的我手握銅錢劍,就靜靜等着那東西出現。
眼看時鐘快要走到十點的時候,陳父卻帶着人闖進了臥室。
「崔老先生,您快看看我兒子吧,他從三天前就一直昏迷不醒。」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子拎着藥箱就走了進來,就在他即將走到牀前的時候,我起身攔住了老爺子。
我咬牙對陳父說:「叔叔,我明明都說過了,今晚任何人都不能進這間臥室的,你爲什麼不聽。」
「如果有人影響到我,陳旭會有危險。」
陳父一臉的不在乎,鄭重向我介紹道:「這位崔先生是整個金水市的最有名的醫生,我相信他一定能治好我兒子的。」
老爺子上下打量我一番後不屑道:「小夥子,你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做什麼不好,非要出來騙人。」
「你快起開別耽誤我給病人治病。」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陳母聽見聲音跑了過來,她對着陳父大喊,「陳青山,你在做什麼?」
「你是不是想看兒子死?」
「你從來都不聽我的話,是不是害死小旭你就開心了是吧。」
面對妻子憤怒的樣子,陳父抓着陳母的手往外走,「這裏有外人,你別這吵。」
他強行把陳母帶走了,房間裏就只剩下我和老爺子了。
老爺子推開我,執意要去給陳旭把脈看病。
「別碰紅線。」我衝他大喊。
他絲毫不聽我的勸阻,伸手扯開了紅線,「鬼魅一說都是無稽之談,騙騙無知婦孺還行,想騙老夫門都沒有。」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吹過來,我掛在牀前的鎮魂鈴瘋狂跳動。
老爺子不以爲意,還要起身去把打開的窗戶關上。
「小心,別過去!」
下一秒玻璃窗前映着一張腐敗不堪的鬼臉,衝向老爺子,老爺子嚇得瞪大眼睛,躲閃不及被陰風衝倒在地,忍不住大喊一聲:「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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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惡鬼目標明確,直接就奔向牀邊。
紅線被扯亂了有的零零散散落在牀邊,根本攔不住它。
我跑過去拿着銅錢劍對它劈過去,空氣中瞬間炸起噼裏啪啦的火花,它瞬間就消失了。
我從帆布包裏掏出羅盤,在房間裏巡視一圈羅盤指針轉了好幾圈,最後停在了老爺子面前。
老爺子楞在原地,哆哆嗦嗦扶着旁邊的櫃子,被嚇得腿都軟了。
察覺到我的目光後,老爺子頓感身後一涼,眼尾餘光瞥見背後有一道黑影后。
他腿腳立馬就好使了,直接飛奔向我。
「大師,救我,快救我。」
我隨手掏出一張符紙扔過去,結果那鬼卻很聰明的避開了,它不管不顧飛撲向牀邊,鐵了心的要鑽陳旭身體裏。
紅ẗŭ̀⁺線被破壞了,沒有什麼東西阻攔它,它直接就鑽入了陳旭身體了,下一秒躺在牀上的陳旭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他醒了!」老爺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手裏的銅錢劍止不住的發顫,屋子裏的燈光一閃一閃的,牀頭的鎮魂鈴發出刺耳的聲音。
陳旭下一秒從牀上直直站起身,他第一時間率先摸了摸自己頭和四肢,隨後衝我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個時候陳母和陳父吵完架就走了進來。
看見兒子醒來了,陳母激動地就要上前抱住他。
「別過去,危險!」我伸手攔住了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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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父看着面前醒來的兒子,還以爲是老爺子將他兒子給治好了呢。
他上前剛要攙扶老爺子,不料老爺子卻一把抓住他的手,滿臉的恐懼哆哆嗦嗦道:「青山,你兒子的病,我治不了,我治不了。」
陳父一臉的不解,「崔老先生,您怎麼了?」
老爺子看見門開了,逃一般地跑了出去。
眼前這個情況我知道,一切都難辦了。
這傢伙一旦進陳旭身體裏就很難出來了。
「小旭,你怎麼了啊,別嚇媽媽啊!」
我將陳母推開,迅速包裏拿出八卦鏡對着他的臉照去,陳旭頓時發出淒厲哀嚎聲。
我撿起地上的紅繩想要將他捆住,絕對不能讓他離開這間臥室。
不等我靠近,他突然一腳用力踹向我,我整個人被他踹翻在地。
如果不能將及時將這惡鬼逼出陳旭身體外,恐怕這具身體將不再屬於陳旭。
我衝着牀底下大喊,「快出來幫忙啊!」
藏在牀底下那團毛茸茸的白狐狸突然跑了出來,它用自己身體狠狠撞向陳旭。
就這樣那惡鬼被撞出了陳旭身體ţů₍之外。
陳旭直挺挺倒下,重重摔在了牀上,陳母不管不顧衝過去,將陳旭小心翼翼摟在懷裏。
我躺在地上抓住機會立馬把銅錢劍朝惡鬼丟去。
我本想直接讓它魂飛魄散的,不料銅錢劍似乎被一道無形屏障給擋住,直接掉落在地上。
「你壞我好事,我絕對會殺了你。」
他料下狠話就直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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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半天,我才慢吞吞站直身體,揉了揉被踹的胸口Ŧúₙ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我救不了陳旭,你們另請高明吧。」
我看向陳青山皮笑肉不笑道:「陳叔叔,這回不用您趕我走了,我自己會走的。」
說着我撿起地上的銅錢劍就要離開,而陳青山卻噗通一聲朝我跪下。
他不再是之前的輕蔑不屑的模樣了,而是滿臉焦急地開口:「劉大師之前是我有眼無珠,還請你能救救我兒子。」
陳母聽我要走,也急着跑了過來,她哭得稀里嘩啦哀求我,「小天,看在你和小旭是同學的份上,你就救救他吧。」
「快起來叔叔,我剛纔說的只是氣話。」
我趕緊將陳父攙扶起來,深吸一口氣無奈道:
「想要救陳旭,當下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是誰在害他。」
「那惡鬼應該盯着陳旭身體很久,他想要借陳旭身體轉生。」
「今日他雖跑了,但明晚他絕對還會再來,他轉生迫在眉睫,比我們還要急。」
「今天能逃跑是背後有人在幫他,而且這個人對你家非常熟悉,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叔叔阿姨,你們再好好想一想身邊有沒有可疑的人。」
「如果找不出那個人,明晚陳旭身體再被占上,那恐怕真就無力迴天了。」
陳父和陳母一臉的惶恐,因爲他們現在根本想不出是誰要害他們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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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根本想不出來什麼,我索性提醒,「那惡鬼頭斷了,看起來對你們家很熟悉,你們再仔細想想。」
陳母滿臉的焦急,她想破頭也想不出究竟是誰要害他們。
而陳父在聽見我說惡鬼頭斷了後臉色都變了。
「劉大師,你是說那惡鬼頭斷了?」
我點了點頭,「不僅如此,他的四肢好像也斷了。」
陳父看向昏迷不醒的陳旭嘆了口氣道,「我已經猜到是誰了。」
陳母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不可置信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
陳父沉着臉大吼,「有什麼不可能的,除了你哥哥還能有誰。」
我急着追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和那個惡鬼認識?」
陳父苦笑一聲,「豈止認識,那孩子是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
陳父一邊回憶一邊講述了過去的事情。
那惡鬼名叫魏華,是陳旭的表哥。
他們倆從小玩到大的感情很好。
五年前陳旭高中畢業,他們倆約好一起去豐源山探險。
由於他們不熟悉地形在山裏迷路了,最後一起進去的兩人,卻只有陳旭出來了。
魏華在山裏失蹤了,後來魏家不知通過什麼手段在半月後找到了魏華。
不過找到的卻是一具屍體,魏華不知經歷了什麼,頭和脖子連接處斷了,不僅如此五臟六腑也被野獸啃食了。
魏華是魏家獨生子,當他屍體被找回來的時候,魏家的父母心都碎了。
這件事雖說和陳旭沒關係,但畢竟兩個孩子是一起出去的,所以陳家對此也很愧疚,尤其是陳母,那畢竟是她的侄子,她同樣也很痛心。
魏華的死並沒有讓兩家關係邊僵,反而讓他們更加融洽了。
陳家因懷有愧疚處處照顧魏家,不僅僅在生意上扶持魏家,更是讓陳旭經常去看望舅舅一家人。
陳旭也是死裏逃生,他從山裏出來後沒多久就大病了一場,而期間一直照顧陳旭的則就是魏華的母親。
魏家ƭŭⁿ兩口子和把陳旭當成自己兒子一樣疼愛,經常有事沒事來陳家看陳旭。
陳父萬萬沒想到會是他們要害自己一家人。
陳父說完又急着問我,
「劉大師,現在應該怎麼辦?」
「你們知道魏華的屍體在哪麼?當下重要的是找到他的屍體,進行燒燬處理,才讓陳旭脫險。」
陳父一臉的爲難,「可是魏華的屍體五年前早就下葬了啊,即便現在挖出來,也沒用了。」
我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他們絕對把屍體藏在某個特殊地方了,不然他根本躲不過陰差,早就投胎了。」
說話間傭人走了進來,「先生,院子裏的所有松柏樹全部挖出來了,那些樹全都死了,因爲樹根爛了,所以表面纔看不出來是死的。」
劉青山求助的目光看向我。
「趕緊找人把人工湖抽乾填平,這樣破了穿堂煞才利於你們。」
「不過還是要儘快找到魏華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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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和陳父商量後決定一起去魏家。
我們假借談生意之名順理成章地去了魏家,而我跟在陳父身邊則成了他的貼身助理。
快要魏家前我提前囑咐陳父,「叔叔,你到了魏家一定要表現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如果魏華父母問起陳旭情況,你就說陳旭醒了。」
陳父點了點頭,現在他對我是徹底信任了。
下了車進入到魏家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老魏,我這次來是想和商討之前沒定下來的項目。」
魏昌國笑着招呼陳父坐下,而我裝模作樣地從手裏公文包裏拿出幾個文件遞給魏昌國。
魏昌國坐下後一臉關心地問:「小旭怎麼樣了,他的病好沒好,明天我去看他。」
陳父裝作無事發生笑着說,「一點小病早就好了,他一個小輩你去看什麼啊,改天我讓他來看你。」
魏昌國聽見陳旭好了臉色一變,但很快他又恢復了笑容,滿臉慈愛道:「既然好了就別折騰小旭了,明天我和他舅媽一起去看他。」
說完魏昌國推了推臉金絲眼鏡看向我,有些驚訝地問:「老魏,這年輕人看着有點面生啊!」
「他是我的新助理。」
魏昌國看見我並沒有多想,陳父又出聲提醒他好好看文件,很快魏昌國的視線和注意力被手裏的文件吸引了。Ṫũ̂ₙ
陳父和我對視一眼,我立馬找藉口想要去洗手間。
魏昌國並沒懷疑我的身份,只是讓傭人帶我去洗手間。
在傭人的帶領下我往另一個方向走,我看向別墅各個角落。
傭人緊緊盯着我,這樣下去我根本沒辦法找到魏華屍體。
「我好像聽見那邊有什麼聲音。」
我故意看向另一邊對傭人說着,傭人好奇回頭看去,趁他回頭瞬間我拿出符紙貼在後背上。
傭人很快倒下去了,我趕緊掏出羅盤往外走。
根據羅盤指引我最後來到二樓角落裏不起眼房間。
不等靠近我就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煞氣。
我剛要推門進去,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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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兒做什麼?」
回過頭竟是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我趕緊上前賠笑。
「對不起,我找洗手間,不小心就來走到了這裏。」
老頭一臉嚴肅語氣不善道,「趕緊走,別在這逗留。」
我看向面前的老頭,他也盯着我,我們二人對視一瞬都察覺到了對方身上異樣的氣息。
我作勢要離開,趁他不注意再迅速轉身用力撞開門。
門開後,只見魏華的屍體靜靜躺在屋子裏的一個巨大的紅木桌上,周圍擺滿了一圈紅色蠟燭。
魏華屍體保存很完整,脖子斷裂處被人用線縫上了。
縫頭之人會一點門道,縫接出毫無痕跡,且屍體上屍氣也被遮掩住了。
「這是奪魂換命?」
我不由瞪大眼睛,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情景。
而老頭一臉淡定,「後生,想不到你懂得還挺多啊。」
奪魂換命我只聽師父講過,從來不曾見過。
奪魂換命需要一種很強大的煞氣滋養着等待換命的魂魄。
並且這種事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等準確時機才能換命,只怕是五年前魏華死後,他就已經籌謀換命一事了。
看到眼前這一幕我不禁倒吸冷氣,「你這麼做,就不怕折壽麼?」
老頭嘿嘿一笑,「折壽?」
「只要能讓小華活,哪怕讓我現在去死,我都不怕。」
我默默抓住了褲兜裏的銅錢劍,手心裏全是汗水,就現在這個情況來說,我根本不知道老頭什麼實力,心裏也很沒底。
我繼續勸老頭,「既然魏華死了,那就應該及時下葬安息,這樣他也能早日投胎,你強行給他換命,那陳旭又怎麼辦,難道陳旭不無辜麼?」
老頭走到魏華屍體旁邊咬牙切齒道,
「當初兩個孩子一起進山,憑什麼小華就要死,而陳旭卻能好好活着,老天爺真不公平。」
「既然老天不公,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老頭看向我那雙渾濁的眼眸突然閃現出殺意。
「後生,今天你是不能活着離開了。」
說着他笑着突然脫下自己的衣服,這老頭雖年紀大了,可衣衫之下是卻是一副強壯的身體。
他的身上胸口紋着五毒蛇蟲,沒想到這麼個平平無奇的老頭,居然會是蠱師。
據我有限的經驗,我知道這種紋在身上的蠱師都是狠角色,不僅善蠱更懂玄門之術。
大部分人認爲蠱師都是在苗寨或深山裏,但是有一部分蠱師是隱於塵世的,他們表面和普通人一樣,平常也不會用蠱,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暴露身份的。
看今日這情況我是很難活着走出這間屋子了。
「前輩何必呢,我和你無怨無仇的。」
老頭看着我勾脣冷笑,「無怨無仇?」
「如果不是你昨晚千方百計的阻攔,小華現在早就轉生成功了。」
我反問他,「那陳旭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你偏偏就要害他,何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陳旭他也是您的孫子吧。」
老頭不屑道:「他怎麼能和小華相比呢,陳旭始終是姓陳的外姓人,而小華他姓魏,是我親孫子,我無論如何都要救他。」
這種話聽得我想笑,這個老頑固,還不如活在深山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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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說罷張開嘴從舌底拿出一個金色的小蟲子,掌心合十閉着眼嘴裏一個勁兒嗶嗶賴賴的。
很快我耳邊就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只見無數只黑色的蟲子從四面八方朝我湧來。
我往後撤退掏出符紙手結印一道火雷劈ṭųⁱ過去,房間裏傳來一陣焦味。
我腳邊的蟲子雖然被燒死了,但很快新的一批蟲子爬向我,它們爬的速度比之前還要快。
幾秒鐘下去就有蟲子爬到我的鞋子上了,我甩開鞋上的蟲子看向紅木桌子上魏華的屍體,直接跑過去想要對魏華動手。
可我的還未碰到魏華,身體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彈飛了。
我倒退幾步,忍不住吐了口血,那些蟲子聞到了血腥味更加興奮了,往我身上爬,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死蟲羣裏。
老頭忍不住笑出聲,「還是太年輕了,遇見事情就急。」
「我既然能把屍體放在這兒,又豈會讓人輕易靠近呢。」
這間屋子我早就擺了陣法,這屋子聚陰聚煞,這樣小華的屍體只有在此才能得到滋養。
除我之外的人進來,都會踏出陣法之中,成爲這屋子的養料。
我使勁擦了擦脣角的血有氣無力問他,「你早就算到今日我會來了吧?」
老頭笑了笑拍了拍手,「後生啊,不得不承認你真的聰明,還有本事,但你太過於盲目自信,即便不是我,你將來也會栽跟頭。」
他抖動身體嘴裏振振有詞唸叨着,他胸口紋着的那條蛇眼睛突然就動了下,緊接着那條鮮紅色的蛇就活了過來,緩緩從老頭胸口爬下來。
蛇爬到地上所有蟲子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全部自動避開。
這玩意是蠱師用身體養的,渾身都是蠱毒。
現在情況陳旭的死劫還沒過去,我的死劫先來了。
如今也只有雲雷福符能拼死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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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雲雷符威力巨大需要消耗生命來催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是我最後的保命符,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用的。
我甩出雲雷符,「萬法歸宗,雷霆萬鈞,出!」
這狹小的房間裏瞬間颳起一陣大風,地上那些的蟲子被風捲起來瞬間碾碎,房間裏的玻璃窗全被震碎了。
我拼命催動雲雷符讓其威力不斷變大,
我壓緊牙關,「老東西,我自知沒辦法贏你,但今天我用這條命和你同歸於盡,就算你不死,我也要你掉層皮。」
一道道炸雷落下,爬行的蛇躲避不及被一道雷擊中,瞬間渾身焦黑。蛇很快就沒了氣息,老頭也受了傷。
正所謂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而像我這種又愣,又不要命的絕世腦殘太罕見了。
老頭不想和ẗú₋我鬥,他語氣緩和了幾分,「後生,你至於爲了個不想幹的人豁出去命麼?」
「不如咱們各退一步,我放你走,你也別來管我的閒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
我硬擠出個笑,「我擺攤遇見陳旭,看出他的死劫,再到今天咱們倆人對上,這一切就是是老天註定的,老天爺讓我遇見這事,那我必須管到底。」
說話間我鼻血流了下來,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值正在瘋狂減退,現在能站在這兒,全靠身體裏一股氣硬撐着。
老頭惡狠狠瞪着我,「好小子,真是叫人佩服。」
「如果你不是執意要擋我,恐怕我還真捨不得殺你呢,可你偏偏找死,就別怪我不留情了。」
說罷他閉上眼眸抖動着身體,可不等他對我動手,門就被一羣身穿制服的警察給撞開了。
「全都不準動!」
「有人報警說這裏有人傳播邪教,大搞封建迷信。」
陳父拿着滅火器第一時間衝進來,將將魏華周圍擺放的全部蠟燭噴滅。
陣法被徹底破壞,魏華的屍體以肉眼可見速度出現了腐敗。
看見警察來了,我好像看見了救星,我有氣無力跑到警察身邊委屈得落淚,「警察蜀黍救我,這老頭瘋了,他被邪教洗腦了要殺我啊。」
幸好我提前給陳父發了信息,告訴他如果我半個小時候不回來,他就立馬報警。
終於拖到警察來了,不然我真就要死在這裏了。
警察看見我口鼻都是血,又看了看老頭大喊道,「趕緊把人都帶回去!」
老頭看見陳父破壞了法陣,他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知道魏華屍體一旦腐敗,那他魂魄也就不受保護了,失去了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魏華永遠也沒法轉生了,很快也會淪爲孤魂野鬼。
眼看馬上就要成功的計劃,被我這麼突然冒出來的程咬金給破壞了。
老頭此刻恨極了我,恨不得將我剝皮抽筋。
「我殺了你!」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了,腦袋裏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殺了我,他拿起桌上的刀子直接衝過來想要殺我。
我可憐兮兮躲在警察身後大喊救命,「警察蜀黍,救我啊!」
不等他靠近,老頭就被人制服了。
我衝他咧嘴笑了笑,「前輩,看來我贏了。」
老頭被拷上手銬就在他被帶走的時候小聲對我說,「後生,這次你爲了對付我應該就只剩下半條命了吧,可我看你的死劫似乎還沒過去啊!」
「就像你說一切老天註定的,如果老天爺要你死,那你死不死呢?」
我頓時耳朵嗡嗡作響,隨後一口血噴出來就直挺挺向後倒去。
「劉大師,劉大師你怎麼了?」
陳父焦急的聲音一遍遍在我耳邊響起來。

-12-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了自己小時候,但很快又看見了長大的自己。
當我再次醒來已經是醫院的病牀上了。
查房的護士看見我醒來了趕緊跑出去將醫生叫了進來。
醫生進入病房給我檢查,「劉盛天,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笑了笑無所謂道,「感覺挺好,這一覺睡得很香。」
醫生低頭在本子上記錄着什麼,「你睡了足足五天。」
「等下去三樓拍個片子,我再仔細看看。」
我醒後感覺身體沒有任何不適,根本也不需要做檢查,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健康得很,完全沒病,只是損了幾十年壽命而已。
就在我收拾東西準備出院的時候,陳父和陳母都趕到了。
「劉大師,你怎麼能出院呢?」
「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應該在醫院裏多待幾天養好身子再出院啊。」
陳父將我按在牀上,對我態度 180 度大轉變,「劉大師,你放心醫藥費我全包了, 你安心養病就好了。」
陳母站在一旁一聲不吭,她的臉色蒼白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憔悴,經歷這麼多她也看清了很多人和事。
我想了想那天的事, 最後還是問她是否知曉自己父親是蠱師一事。
陳母卻被我問得一愣, 顯然她對此是絲毫不知情。
蠱師不會輕易將身份透露出去的,哪怕是親人他們也不會說的。
我想了想之前老頭在我耳邊說的那些話,就特好奇自己的死劫會什麼時候來, 有些事我想親自去問他。
可陳母卻和我說, 老頭在被抓的第二天就毫無徵兆地死了, 且死狀極其慘烈。
對於他的死我不感到意外, 奪魂換命本就是一種逆天邪術, 即便沒有成功他也會遭受了天譴, 只是他死的太快了, 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13-
半個月後我強行出院了。
當我再次來到陳家的時, 陳父抓着我的手不放熱情地和我聊天, 還順手塞給我一張卡,告訴我裏面有三百萬。
我毫不客氣收了卡笑着問他:「叔叔, 陳旭呢,我想看看他。」
提到陳旭陳父臉色一黑, 「難得你還有心惦記他, 他現在估計還在樓上睡懶覺呢。」
當我走進陳旭臥室裏的時候, 就看見他蜷縮在沙發上打遊戲, 旁邊還躺着一隻白毛狐狸。
他看見我後立馬坐起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的事情, 謝謝你了」
陳旭上學那會兒雖脾氣衝, 行事莽撞, 但卻是實打實好人, 就是這腦子稍微缺點。
我問了關於他和魏華的事情, 陳旭向我娓娓道來。
五年前他們約好一起進山,可剛進山就起了大霧。
當時陳旭就不想探險了, 他打算原路返回, 可魏華卻不同意, 硬是拉着他往山裏走,
最後他們倆在山裏徹底迷失了方向,怎麼也找不到來時路了。
就這樣他們在山裏待了三天三夜,食物和水早就沒了。
後來陳旭在一處陷阱裏發現了一隻被捕獸夾夾斷腿的小狐狸。
餓瘋了的魏華看見狐狸當即掏出了軍刀, 想要將狐狸剝皮烤着喫。
而陳旭看着眼泛淚光的狐狸起了惻隱之心,他趁着魏華不注意將狐狸給放走了。
魏華見到嘴邊的肉不見了,一時惱怒和陳旭動了手, 他們兩人爭執中魏華用刀劃傷陳旭的手,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後來陳旭誤打誤撞被附近上山的農戶看見了,這才保了條命, 而魏華卻死在了山裏。
我笑着對對陳旭說:「你的善良救了你自己。」
說完我轉身將房間的落地窗打開, 狐狸立馬跳出窗外跑了。
我告訴陳旭它報完恩,自然要離開,陳旭並未過多追問, 只是一臉的平靜地看着窗外。
離開陳家後,我抬頭看向天空。
現在陳旭的死劫是度過了,不知我的死劫何時會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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