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與太子好上,他就被廢了!
皇帝下令流放太子時,別的宮女都被赦免,只有懷孕的我含淚陪他流放。
邊關艱苦,我爲他生了四子一女。
我二十六歲時,廢太子搖身一變,坐上龍椅。
這八年,我在生孩子,而他在奪大位?
-1-
我被帶到金鑾殿上,和文武百官大眼瞪小眼。
與我相濡以沫八年的夫君坐在皇位上,正在對我笑。
我想上前給他兩個大嘴巴子,讓他笑,臉打爛。
當朝宰相對我粗鄙不堪的樣子十分嫌棄:
「鄉野村婦,能伴皇上多年,是她的福分,封個貴人已算抬舉,做不得一國之後,皇上還是廣納後宮,讓有德者居之。」
我冷笑,丞相只是想把自己女兒推上後位而已,何必說得這麼好聽?丞相身邊的大臣們紛紛附和,得了,誰家還能沒個女兒。
新君一個女人都沒有,除了我。
皇后和四妃之位,足夠大臣們爲自己女兒爭得眼紅滴血。
「咳。」皇帝輕咳一聲,大臣們停止議論。
所有人都眼熱地看着他,等着他答應大選後宮。
他說:「羅卿姿,你是怎麼想?」
他還敢問我怎麼想的?當上皇帝之後,膽子也變肥了。
我當了他八年正室,從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能當個小白臉,到他爲了我們的孩子學會養家餬口。
如今他飛黃騰達,就和這些大臣一起瞧不上我了?
我狠狠地瞪新帝一眼,他下意識地抖一下,不過他在大臣們面前掩飾得還不錯,沒人發現。
我說:「妾身一切聽從皇上的安排,或者依丞相大人所言也好。」
笑死,丞相居然還對我點點頭,一副十分滿意我回答的樣子,他是完全不在乎新帝漆黑的臉色。
一衆大臣不Ṱū⁸再對我虎視眈眈,大約是覺得我沒有什麼見識,被嚇住,很好擺佈。
他們齊聲地對新帝說:「請皇上大封后宮,早日綿延國嗣。」
新帝也不裝了,直接黑着臉:
「朕年輕,不像先帝那樣身體不好。」
先帝就是下令流放他的短命鬼,沒一個兒子,也沒活過三十。
新帝看着我的眼神哀怨,他不但身體好,也不缺皇嗣。
我給他生了四子一女,老大七歲,老二五歲,老三老四是雙胞胎,三歲了,還有七個月的小公主。
奈何我根本不準備發力,隨他怎麼和這些大臣拉扯。
「皇上,前朝後宮相輔相成,你如今正是壯年,也要爲皇室綿延多做打算呀!」
丞相和文武百官跪下求他。
可不得多努力,全特麼努力到我身上了。
我嘲諷地勾起嘴角,新帝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塊舊手絹,皺得都可以當抹布了。
「朕還是太子時,這塊手絹完整如新,後來被流放,唯獨這手絹沒被抄家的將軍收去,跟朕八年的手絹尚且如此…」
說完他含情脈脈地看着我,大臣們目光重新聚集在我身上,一個個神情複雜。
「這塊絹布如今用舊了,品相不好 ,但朕習慣了它,沒有它不行……」
他竟然拿我跟這塊抹布相比!
當初要不是我懷孕了,先帝對我也是嚴加看管,不然我哪能和他患難與共?
這時候我旁邊的吏部尚書站出來說:
「皇上聖明,據臣所知,羅氏女的父兄在邊關對您多有照拂,她的位份怎麼也該更進一步。」
吏部尚書是新帝曾經的老師,也是標準的新帝舊部,而且他沒有女兒!
哦,對了,我還有父兄。
我能有機會爬太子的牀,正是因爲我父親是個四品小將軍,我才能進東宮當女使。
現在我兄長也是小將軍了,新帝前幾年還打不過我兄長來着。
我瞬間覺得皇帝又怎麼樣?我就是配的。
「愛卿所言甚是,羅卿姿是朕於民間的髮妻,糟糠之妻不下堂,若是朕貶妻爲妾,天下人會如何看待朕?」
丞相等人臉色發青,新帝哪裏是讓我更進一步,是直接要讓我當皇后!
禮部尚書先急了,這些老頑固怎麼也不想皇后位置被我佔着。
「皇上!羅氏女父兄就算官至四品武將,也實在擔不得一國之後,禮法萬不可廢呀!」
看不起我可以,居然看不起我父兄。
他們在邊關喫苦,雖然天下太平,沒有幾場仗可以打,但守着邊境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微微地跪在殿上,眼淚說流下來就流下來:
「是妾的父兄無用,守着邊關多年,只是低微武將,比不得殿上這些大人們,不過大周禮法也沒說皇后必須出身名門貴族……」
大臣們面如土色,都被我ŧűₘ陰陽得說不出話來。
特別是禮部尚書和丞相,他們看我的眼神彷彿利劍,恨不得把我紮上幾個窟窿。
大周雖然重文輕武,但朝堂上還是有幾個將軍的。
特別是震北侯,一聽我羅家父子居然是他麾下,當即就爲我說話:
「啓稟聖上,羅氏父子在邊關確有功勞,該賞。」
新帝大喜,他就等着掉震北侯這條大魚呢。
「邊關疾苦,朕這些年當然明白,震北侯勞苦功高,賜以爵位世襲,羅氏父子也備至三品御靈衛。」
見大臣們又驚訝又羨慕震北侯的眼神,我知道,新帝鋪墊這麼多,就是爲這個。
以我父兄爲跳板,他拉攏到了曾經中立的震北侯。
當然,也順便給我找了個強力後臺。
震北侯當即謝恩,世襲的侯爵,大周可就開國那兩家,他還是第三個。
震北侯看我的眼神和善不少:
「虎父無犬子,我看羅氏女當得一國之後!」
丞相和禮部尚書鼻子都快氣歪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局勢變化這麼快。
我從無依無靠的村婦,怎麼就搖身一變多了個大後臺。
震北侯有大週三分之一的軍權,他說話當然算話。
丞相沉下臉色,他的黨羽雖然多,但明顯地新帝有準備。
這時候刑部侍郎也替丞相站出來:
「皇上,皇后貴爲中宮,定然要子息豐饒,如今你膝下只有一位公主,還是以嫡出子嗣爲重。」
我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刑部侍郎,這位簡直是人才,用子嗣打壓我。
我簡直笑死,雖然他把我身邊襁褓裏的嬰兒都查清楚了……
可是我只帶了新帝寶貝女兒上京城呀,那是因爲七個月的寶貝離不開我。
邊關到京城這麼遠的路,四個小子那麼皮,他們舅舅領着不香嗎?
與我同樣快要屏不住笑的還有新帝,不過他的注意力更多在這些人說他女兒這事。
他看着刑部侍郎和丞相等人說:
「朕的公主怎麼了?公主不是朕的寶寶了?你們對朕的公主有什麼意見?朕怎麼就只有一個公主了?」
我們在邊關的鄰居都知道,他的寶貝女兒說不得,而且四個兒子給他煩得透透的,他眼睛快盼瞎了,才盼來的女兒。
新帝看大臣們的眼神彷彿淬了毒,誰讓這些人捅了他的馬蜂窩呢。
「刑部侍郎王志藐視皇女,罰奉一年,三月不得上朝見朕,現在就閉門思過去吧。」
新帝一系列的操作驚掉朝臣們的下巴,刑部侍郎王志直接被御林軍拖了出去……
才提他女兒一句,就三個月不想看見對方,我不由得覺得王志既倒黴又活該。
「皇上啊!還請以嫡子爲重,羅氏女這些年難以延續皇家血脈,你還是大封后宮吧!」
丞相鐵了心要用子嗣拿捏我,竟然帶着羣臣全部跪倒。
我可不接受這樣的詆譭:
「丞相大人,誰告訴你我難以延續皇家血脈了?」
-2-
丞相瞪大眼睛,他是一副瞧不起我,且拿出不怒自威的樣子嚇唬我。
「大膽民婦!你獨佔皇上八年,只爲皇上生了一個公主,還不是子嗣艱難?」
他說完,又換禮部尚書來欺負我說:
「你無所出,還在大殿喧譁,皇上念着舊情,你還不自請下堂!」
我無所出?
我就是出得太多了好嗎?
我冷笑:「我無所出?爲了你們皇上的女兒夢,我出得不要太多!皇上你說是不是?」
新帝見我黑了臉色,也不敢再作壁上觀,而且他心虛!
丞相和禮部尚書還要合夥欺負我,就被新帝立即打斷。
「朕和羅卿姿已經有四個兒子了,都在邊關養得好好的,所以,丞相和忠尚書是要當着朕的面,忤逆未來皇后嗎?」
一衆大臣譁然,一個個看着我都驚異不已。
驚異我和皇上居然生了這麼多皇子,更驚訝皇上當面承認了我皇后的身份!
我看着這些交頭接耳的大臣們,皇上和我原本不想拿生得多來說事,但他們咄咄逼人。
不等他們震驚,我看着新帝以及衆人說:
「我羅卿姿當了你們皇上八年正室。
爲他生兒育女,當初他被廢時,你們這些人來瞧過我們一回?
還是給過他一兩銀子?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置喙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我纔是他的妻,將是他的皇后,是唯一。
新帝激動得有點兒面色發紅,他一高興就這樣兒,他早就想看我懟這些大臣了!
看他那興奮到無處安放的手,下一刻就要爲我鼓掌似的。
到底是皇子出生,有教養,雖不多,但好歹忍得住。
他說:「朕意已決,羅卿姿爲朕皇后,這也是朕登基下的第一道冊封聖旨,你們也要忤逆犯上嗎?」
大臣們已經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這時候新帝又以第一道聖旨冊封我。
丞相等人一個個像鬥敗的公雞似的。
新帝把話都放出來了,要是他們還敢忤逆,豈不是打新帝登基的臉?
見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說話,新帝滿意得很:
「羅卿姿,朕就不寫聖旨給你了,反正朕當着文武百官親口許你的皇后,朕也只會有你一個皇后。」
新帝說得輕飄飄的,沒有其他皇帝封皇后那麼正式,不過對我來說就很平常。
因爲我不想我和他之間就是一張紙說得算。
淺淺地對他行禮謝恩之後,已經好多年不作宮禮的我也不生疏,畢竟曾經的我也是東宮出來的人。
新帝這個早朝上得久,他剛剛登基,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
「皇后退下吧,寶寶那邊更需要你。」
我翻個白眼給新帝,他就知道心疼他的寶貝女兒,我站着也很累好吧。
我在大臣們又羨慕又嫉妒的眼神中退下,其他的就由丞相以及六部大臣們頭疼去。
我入主中宮的幾天後,新帝下旨把我的父兄以及兒子們召了回來。
皇城的夫人們趁着這個空隙,像聞着腥味兒的貓似的過來。
原本空蕩蕩的後宮立馬就熱鬧起來,一個又一個的貴女被母親拉到我面前刷熟臉。
「見過皇后娘娘。」
雖然這些貴女明面上都拜見我,不過大多數都對我懷有敵意。
她們的眼神里,有些是嫉妒我,有些是看不起我,也有些是來打醬油的。
不過每一個都長得如花似玉。
想來都是家裏姿色最好的女兒。
「都平身吧。」
我把她們都喊起來,這些貴女也沒有客氣,一個個都起來得飛快。
甚至開始在我宮中東張西望起來,彷彿她們將來會是這裏的主人一般。
她們中最顯眼的就是丞相千金劉芸,以及禮部尚書家的餘二娘。
劉芸驕縱蠻橫,當即便對我無禮地問:
「娘娘,這兩日我們前來拜會,怎麼不見皇上來你這裏?」
呵呵,倒是會在我這裏打秋風,想着偶遇皇帝呢。
那邊的餘二娘一聽她發話,便掩着嘴笑起來。
「娘娘要帶公主,而且皇上這些年天天都能見着娘娘,這兩日不來,想必也尋常吧。」
我放下手裏的茶盞,餘二娘怕是個老陰陽。
她的意思是我要帶寶寶,沒顧上皇帝,所以邋遢地惹了皇上嫌棄。
而且日子過了這麼久,她覺得皇上也該厭棄我了。
然而沒等我說話,殿外就響起嘰嘰喳喳的聲音,只見我的四個兒子,從小到大,跟小鴨子一樣地跑進來。
他們齊聲地喊:「孃親!我們好想你啊!」
那聲音洪亮得,我都怕把這些病懨懨的貴女們嚇到。
我只能挨個兒地撫摸他們的頭安慰:
「你們不是習慣跟着舅舅嗎?一個個的心都野了,還會想我這個孃親?」
也不知是我四個兒子排成一排,個個都長如同皇帝般俊俏。
還是我們其樂融融的樣子刺痛了貴女們的眼睛,她們的臉色都難看極了。
這時候我的好大兒看見了貴女們,他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他說:「呀,孃親這兒怎麼這麼多漂亮姨姨,她們是爹爹說的宮女嗎?好哎,我要漂亮小宮女哄我睡覺!」
老二一聽大哥這麼說,也激動起來:
「我也要、我也要漂亮姨姨宮女,還有老三、老四也要!」
貴女們被當成宮女,兩個孩子一口一個地要宮女,一時間全部的少女都面如菜色。
綠得不能再綠了。
老二性子活潑,竟然指着劉芸說:
「我要她!她最好看!」
我扶額,真是拿這些祖宗沒有辦法。
劉芸手都要掐爛了,估計還沒有遇見這種情況,畢竟是新帝的皇子哎,皇子還誇她好看。
她想退開,卻又不敢動手扒拉兩個孩子。
「皇后娘娘。」
劉芸不敢動他們,丞相夫人陰沉着臉要去幫忙,我怕她會對兩個孩子不利,便讓宮女攔着她。
我笑眯眯地說:
「本宮見你們都這麼想做妃子,不如我請皇上給各位封妃吧。
以後都是自家姐妹,姐姐這些年養孩子也是力不從心,絕不會虧待妹妹們。
我的孩子多,分給各位妹妹帶,本宮大度,也願意各位妹妹多生 。」
既然這麼想做妃子?
那就都來給我帶孩子吧!
老三和老四還小,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娃娃還是鼻涕蟲,看着兩個哥哥圍着劉芸轉。
兩個小傢伙把目光放到了餘二娘身上。
餘二娘雖然茶氣得很,但打扮得柔美,能讓小娃娃喜歡。
此刻她看見兩雙黏不拉幾的手拉住她的衣裙。
餘二娘崩潰了,眼神都透着對帶孩子的害怕:
「皇后娘娘!臣女可以自己生!別靠近我!」
她慌了神,顧不得其他地說起胡話。
另外幾家貴女本來也有些想法,但是更多的不過是想打醬油,或者碰運氣偶遇皇帝。
她們不敢像劉芸和餘二娘那般,在明面上得罪我,只能遠遠地躲着劉芸和餘二娘。
生怕引得四個皇子的注意,被抓去帶孩子。
「孃親。」
餘二娘身邊的兩個孩子哭起來,因爲餘二娘娘嫌棄地把裙角從他們手裏抽出。
綠茶露出本來面目,厭惡地想要掐兩個孩子的胳膊。
我剛要出手,貴女們心心念唸的皇帝就已經出現。
他厲聲地呵斥:「哪家的女兒?竟然敢謀害朕的皇子!」
皇帝聲音大,跨着大步就朝着老三、老四過去。
不只是餘二娘被他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到,其他貴女也是大氣也不敢喘。
皇帝陰着臉,他在邊關養得草率些,但也不是別人可以隨意地拿捏的。
餘二娘和尚書夫人嚇得跪地。
餘二娘說:「皇上… ..臣女不是故意的。」
「滾出去!如此作派,入了朕的後宮也是害人。」
皇上是果斷人,根本不拖拉。
他直接讓身後的太監把餘二娘娘和尚書夫人攆了出去,然後自己抱起雙胞胎。
其他貴女夫人不敢求情,就連劉芸也壓住性子,強顏歡笑地任另外兩個孩子拉着。
新帝看了看混雜的中宮,眉頭難得地皺緊。
他對我說:「看不順眼的就攆出去,怎麼搞得如此混亂?」
我無語地瞟他,這明明都是他的爛桃花,怎麼他自己還看不上眼呢?
我不接他的話:「皇上,怎麼有空到我這裏來了?」
-3-
他一懵,隨即反應過來是我故意刺他地說:
「這兩日是忙,不過我讓你阿父和兄長去籌備祭祀大典,這才得了空閒過來看你們。」
他倒是會給我父兄找活兒,再一回來就已經安排上。
皇帝顯然還想和我說些家常,不過周圍環伺的盡是夫人、貴女,他便沒了興致。
「你的冊封典和祭祖一起,終歸我們兩個將來一起合葬,沒別人。」
皇帝聲音不低,就像是故意說給在場的人聽似的。
貴女們對我投來豔羨的眼神,特別是劉芸,一時間尷尬極了。
皇帝瞟向另外兩個兒子,發現他們竟然愜意地看着劉芸,瞬間拉下臉色。
「老大、老二,我平時怎麼教你們的?」
ẗṻⁱ
兩兒子癟了癟嘴,老大到底是要懂事些,便拉着弟弟滾到一邊兒。
老二還天真地說:
「肚子痛痛,想拉便便,要好看姨姨給我擦屁股,唔……」
說着他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依依不捨地想要拉劉芸。
劉芸臉都白了幾分,慌忙退到丞相夫人背後。
我一口茶沒崩住,差點兒笑噴出來。
我見老二要哭,便開口哄他:「阿孃陪你去好不好?」
老二有我拉着,這才同意放過劉芸。
不過看着劉芸像躲猛獸一般,我想她心裏多少是有些陰影。
皇帝覺得這些貴女夫人礙眼,幫不上什麼忙帶孩子就算了,還惹得他兒子們要這要那。
他是煩了,直接下命令趕人走。
「皇上,你這樣,這些貴女怕是對你幻滅了。」
我笑着打趣他。
皇帝一人抱倆,然後還要指揮老二拉便便。
他說:「這些人就是好日子過慣了,看什麼都覺得粗鄙,幻滅就幻滅,朕本來就不是她們想的那樣子。」
說着皇帝眯起眼看我,他似乎是想起什麼,這才說:
「說起來,朕還欠你一場十里紅妝。」
【皇帝番外】
我的父皇不寵愛我,他要廢嫡立長。
那個嫡就是我。
父皇說我大哥沒幾年好活了,讓我讓他,等他死了再傳位給我。
我苦悶,在東宮等着被廢,就是這時候,我遇見了羅卿姿。
她和幾個女使一起在花園裏嬉戲。
她說:「太子真好看,好想爬他的牀。」
其他女使都笑她不配,然而她卻異常執着。
說:「沒有什麼配不配的?能睡太子一晚,我死也值了。」
女士們紛紛感激她,嘲笑她不敢真這麼做。
只有我被她的話溫暖到。
原來有人想睡我,連都死也不怕呢。
哪怕對她來說只是一句玩笑,我卻記在了心裏。
沒過幾天,我就在寢宮裏遇見她,今日是她輪值守夜,我睡不着,所以拉她進屋一起沉淪……
羅卿姿膽子很大,還冒着一股傻氣,也不溫柔。
我被廢之後,所有人都被遣散,只有她待了一下午。
我很怕她也會拋棄我。
我對她說:「我一無所有了,只剩一個人,你看要不要和我一起?」
她默默地看着我,半晌沒有回答,直到好久,纔開口說話。
「你要學會養我。」
我和羅卿姿本來以爲會直接被流放,結果她居然一次就懷孕了。
隨後我們遇上父皇駕崩,我兄長登基,他忌憚於我,將我和羅卿姿關起來。
關在東宮半年。
直到羅卿姿快要生的時候,纔將我們攆出城。
他知道頭胎孕婦危險,所以故意的吧。
一路上我都安慰羅卿姿說:
「會沒事的,皇帝已經放我們自生自滅,你現在只要好好地生下孩子,萬事有我。」
羅卿姿很淡定,喫得好、睡得好,一點兒也不怕生孩子的鬼門關。
倒是我在她生孩子時虛驚一場。
大兒子很乖,沒讓她受罪,只是生下來瘦小了一些。
小小的,我都不敢碰,不過沒辦法,沒人幫我們,我只能自己帶孩子,還有照顧羅卿姿。
她快滿月時,我那兄長就派遣人來驅趕我出關,羅卿姿對我說:
「我的爹和兄長在東北,不如投靠他們。」
我點頭同意了,反正都是流氓,哪裏的邊關不是邊呢。
我們趕了一個月的路程,纔到邊關,她爲我喫了許多苦頭,我很心疼。
她父兄待我不錯,爲我們在邊關安排了一處小院子。
唯一不好的是他兄長很喜歡打架。
我對羅卿姿說:「我學的是君子六藝,打不過你哥很正常。」
她可能覺得我是找藉口吧。
邊關的日子枯燥,守關的將軍早接了聖旨,時不時地會盯着我。
我只能幹一些體力活養家餬口,而且羅卿姿又懷孕了。
她可能就是太醫口中的易孕體質吧。
連着六年,沒有一個女兒,我心裏期盼極了。
同時我也對羅卿姿說:
「若是這次沒有女兒,我也認了,我認識一位神醫,他正好遊歷到邊關,我去找他絕了子息吧。」
羅卿姿把我們的孩子養得這麼好,我覺得不必再要孩子。
哪怕是將來,我也不要。
因爲最近兩年京城時常有人來試探我,大約是兄長快死了,那個位置還是我的。
他們一定要把女兒塞給我,我怕他們使手段,那樣我就會對不起羅卿姿。
我這個人不喜歡猶豫,所以直接從根源上掐斷這種可能性。
羅卿姿擔心我,她問:「會傷到你的身子嗎?」
我笑了笑,告訴她不會。
我是給自己用藥,又不是給自己下藥,小心些,把握分寸就好。
在我給自己用藥期間,羅卿姿爲我生下女兒,這是我最後一個孩子,唯一的女兒。
比我即將要登上皇位還要開心。
可惜,女兒才兩個月,我就要回皇城。
「羅卿姿,你要等我。」
我這麼對她說,羅卿姿表現得淡然,她只是點點頭。
直到我上馬時,她才悄悄地抹了下眼角。
這一刻我又愉悅又惶恐。
愉悅是因爲原來她也會爲了我這麼難過 ,惶恐的是我第一次見她哭。
「等我安排好一切,就接你去上京。」
我下了這輩子最大的決心,才踏上回皇城的路。
被廢時,我竟然不知流放的路原來這麼遠,邊境原來這麼荒涼。
原來那一路美好,只是因爲有羅卿姿一直陪着我啊……
4、【大結局】
中宮放起煙花,皇帝補了我一場十里紅妝。
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老夫老妻Ţû⁷了,我坐鋪滿大紅的龍牀上,竟然難得地有些害羞。
這樣的場面,沒有哪個女子不歡喜。
皇帝來得很晚,不過他身上帶着酒氣,面色潮紅,想來也有些激動。
「羅卿姿,你真好看,就像從我心上長出來似的。」
說着他就要過來吻我,推了推他。
「你的好兒子們在聽牆角。」
皇帝面上瞬間一正,人也坐直了,不過臉色可見地沉下來。
他抄起一根家法棍,就朝着殿外去,嘴裏還喊着:
「敢聽老子的牆角,我打不死你幾個!」
我只顧着掩住嘴笑,也不去攔他,反正他又不是真打,只不過是被幾個兒子鬧得腦子疼。
皇帝雖沒有明說,但已經將後宮清空,就連他父兄的妃子,也遣散出宮。
宮女出宮的年歲也從二十五,提前了一年。
雖然不算太大改動,但就是這一年時間,也足以讓更多宮人高興。
他爲了堵住文武百官的嘴,以我的名義爲百姓謀求了許多。
他說:「他們若是還想動你後位,那就是和天下百姓爲敵,所以他們不敢。」
然而丞相等人也會狗急跳牆,他們已經在大義上拿不住皇帝和我。
便開始搞小動作。
接連兩波刺殺,皇帝都沒有抓住刺客和兇ŧū₃手。
但我們知道一定與丞相以及六部的人有關,不然怎麼會抓不住人呢?
刺客就隱藏在這些高官院裏,皇帝又不能把他們全部抄家。
他抱住我:「羅卿姿,怎麼辦?我好害怕,萬一哪次就傷到你,我都不想做皇帝了。」
我拍着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雖然在人前沒人再敢動我,但我如今卻已經成爲活靶子。
這是我和皇帝都沒有想到事,還是怪我們太年輕。
我倒是想到一個主意,就是以我爲誘餌,聲東擊西,但皇帝一直沒同意。
我說:「派我的父兄來保護我吧,其他人你不放心,只有他們了。」
與其被這樣永無止境地騷擾,還不如給對方機會。
皇帝最後還是聽從我的意見,他如往常一般,找了一個爲我博取賢名的機會。
然後我帶着儀仗出了城門,去爲蟲災百姓施粥。
禮部尚書的人在粥裏動了手腳,又是換糧又是投毒。
皇帝抓住把柄,將有關人員全部拿下,就在我們忙着收拾殘局之際,丞相的人動手了。
「羅卿姿!」皇帝的眼裏充滿絕望。
我從未見過溫潤的他如此暴怒。
我連人帶着馬車滾進江裏,黑衣殺手們爲了防止我不死,瘋狂地往水中射箭。
江水嗆進我的口腔,巨大的水浪將我打得幾乎窒息。
腰腹和腿都被利劍射中,疼得我Ŧųₖ沒有半分力氣,只能不斷地下沉…
「羅卿姿!羅卿姿!羅卿姿!」
「你怎麼捨得丟下我和孩子?」
「羅卿姿,我錯了,我不該拿你去賭一場盛世,沒有你,這世間哪裏還有生趣?」
耳邊一直有個喋喋不休的聲音吵着我。
我想要睡,可是這個人不厭其煩。
有嘶啞瘋魔聲,有嗚咽求饒聲,也有誘哄輕喚聲。
「你本來就有些呆,如今睡不醒,醒來是不是更傻了?」
「羅卿姿,你要是死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活。」
「要是你我都死了,我們的兒子女兒該怎麼辦?」
終於,我逐漸地感覺到疼痛和肢體的僵硬。
我睡了好久,睡得不能自理。
儘管有人將我照顧得很好,但想要動彈還是僵得不行…
「周承勻……我要水……」
我艱難地動了動頭,輕喚身邊熟睡的人,他的眼眶已經烏黑。
皇帝從睡夢中驚醒,他又哭又笑,慌亂地爬起來給我倒水。
我竟然不知不覺地笑出了聲。
「呵呵……周承勻……看來我們賭贏了。」
他紅了眼眶:「可是你昏睡了三個月,每日我都怕你挺不過去。」
他又說:「你每次迷迷糊糊地醒來,都像不認識我一般,連孩子也識不得,我又怕你變成傻子。」
「我聽見了……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我笑看他,他也笑看着我說:「我全家不也是你們嗎?」
5、【皇太子番外】
我叫周鱗,是爹孃最大的兒子。
我爹總說,我是長子,將來要當皇帝。
我聽了宮中祕聞,Ṱṻ⁴說爹年輕時是被廢的太子,只因爲他不是長子。
那些人背後教唆我,都說我爹對好,是因爲我是長子。
他還在對自己不是長子耿耿於懷。
嗐,只有我知道,這些傳言都是放屁。
「爹,是不是因爲你想偷懶,帶着娘出去玩,所以才立我當皇太子?」
我氣憤地質問他!
太惡毒了,他只想帶着娘和弟弟妹妹們出去玩。
就因爲我最大,他最有盼頭,所以才把爛攤子給我。
我不服,我要反抗,出去玩怎麼能不帶我?
然而我爹只是淡淡地說:
「胡說八道,那是因爲你跟着我們喫的苦最多,最穩重,也最聽話。
而且你在民間時,那些嬸嬸不是告訴你,第一胎的孩子最聰明嗎?」
民間確實有這麼個說法,也確實許多人都誇我聰慧。
可能是因爲我長得像爹那般體面,又有我娘凜冽的氣勢,所以那些大臣們覺得我合適。
但我還是有些懷疑我爹的用心。
「你們該不是騙我吧?我看老三老四不也挺聰明的?」
不顧我的碎碎念,我爹說:
「他們兩個一模一樣,雙胞胎,文武百官不是有說法嗎?還是你最合適、最貼心,是最瞭解爹。」
我覺得爹說得有些道理。
當然是我最棒的啦。
而且當皇帝多好,身邊都是漂亮姨姨,其實我挺搞不懂我爹的。
我喜歡美人,想要多多的美人,嗐,都被我爹早早地放出宮去。
放就放吧,也不知道給兒子我留幾個。
「那我要換幾個好看的小宮女,至少比老二宮裏那幾個好看。」
我這ṭůₔ該死的攀比心。
我爹說老二最像孃親,比我老實,所以給他換的宮女都比我的好看。
笑死,老二隻是看着老實好嗎?
想當年我娘還不是默默無聞,結果一鳴驚人地把還是太子的他睡到手。
「不換,爲君者,不能被美色耽誤。」
我爹雖然這麼教育我, 但我根本不聽。
他說這話的時候, 別天天晚上蹲我孃的點兒, 說不定還顯得有說服力一些。
我爹黑了臉色。
自從立我爲皇太子後,他經常和我娘嘀嘀咕咕, 又要開始爲我選皇太子妃了。
「呵。」我冷笑。
我爹選來選去,硬是沒有選出來一個。
這個不如他女兒姝麗,那個不如他女兒雍容。
剩下的又不如我孃親啥啥啥……
他這個屁。
他要是這麼選,我這輩子也別想娶上媳婦了!
-6-
【公主番外】
哥哥太多, 煩, 很煩。
他們都叫父皇爲爹爹, 只有我要叫父皇。
因爲父皇說我是他的公主,就得這麼叫。
而且他總是逮着我一個人薅, 頭髮都要被他薅禿了。
好不容易長到十五歲及笄, 終於可以離開皇宮!
我要嫁得好遠好遠。
直到有一次宮宴, 父皇似乎無意識地問我:
「我的小殿下,你選選, 有沒有閤眼緣的?」
要不是他的牙齒咬得有些響, 我都以爲他非常願意給我選駙馬。
其實我十分詫異, 畢竟我還這麼小。
按照父皇老寶貝我的情況,不該這麼早就給我選的呀。
我疑惑, 只能問孃親,畢竟我父皇在她面前藏不住事。
孃親喜歡喝茶,她放下茶盞說:
「你父皇怕晚了,就挑不到好的了,你皇兄當年就有些晚。」
「撲~」我不禁笑出聲。
原來是這樣,有前車之鑑啊。
大皇兄當年總喜歡看美女, 父皇管他管得嚴,直到皇兄二十,連姑娘手都沒有摸過。
後來裴家唯一的孫女嫁給了皇兄做太子妃。
將門虎女和嘴花太子, 可沒少鬧笑話。
聽說兩人新婚燕爾, 晚上見了紅, 嚇得皇兄哭天喊地,以爲剛娶的太子妃快不行了。
鬧得整個東宮雞飛狗跳。
當然, 也把我父皇的臉按在地上摩擦了好久。
「孃親,我聽大家說父皇不太行,用了藥, 是不是真的啊?」
這下輪到我娘一口茶水噴得到處都是。
她詫異極了,然後臉色迅速地變紅,並且顫抖着聲音問我:
「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這些胡話?」
見她這反應, 我差點兒誤會。
不過我娘很快地就反應過來,望着我悠悠地說。
「這些話你還真信?難不成你們幾個不是他生的不成?」
嗐,我娘八年四胎, 在民間都成佳話了。
爹孃這麼能生,想來我父皇有疾這事兒不真。
肯定是那些叛徒背後詆譭父皇。
我娘摸着我的頭:
「讓你父皇折騰吧,他呀, 只不過是想爲你選最好的, 等你有了心上人,告訴娘吧,娘能讓他消停的。」
我點點頭, 突然覺得有娘真是太好了。
終歸是一物降一物,有這樣的父皇,真的沒有我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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