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與我一同考上 985 大學。
卻在填志願那天突然告訴我,他要陪校花去讀技校。
他媽知道後,偷偷改了他的志願。
事後怕他兒子生氣,又對他說,是我改的志願。
後來,竹馬被 985 錄取,畢業之後又與我結婚,一切如他媽所願。
可他大學時渾渾噩噩,工作後又眼高手低,一直不受待見。
直到某天,他突然被公司開除,才得知校花居然是公司董事長失散多年的獨生女。
她被認回去後,繼承了家族企業。
並且在入職這天,就以股東的身份把竹馬開除了。
得知這一切的竹馬,對我的恨意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峯。
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他一把將我推到了樓下:
「都是你,要不是你當初多管閒事,我現在就是富豪的女婿了!」
「你不就是嫉妒我喜歡她嘛,你趕緊去死吧,死了我就能去找她了!」
可他不知道,校花的父親雖然說是企業家,可背地裏乾的,全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在我出事沒多久,他們一家就全都進去了。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了填志願的這一天。
-1-
「我查了我們倆的分數,上 985 肯定沒問題。」
「不過我已經想好了,我決定陪李甜一起去讀隔壁的技校,她成績不好,我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去那邊讀書,萬一遇到什麼壞男生。」
在蔣巖絮絮叨叨的聲音中,我睜開了眼。
他看了我一眼,繼續道:
「不過你別跟我媽說,她那個人老古董,總覺得我們倆是鄰居,以後我就該娶你,要是讓她知道這事兒,我倆就沒可能了。」
我一陣恍惚,隨即意識到,我竟然重生了。Ṭüⁿ
上一次就是這天,他告訴我,他把志願從京城 985 大學改成了 985 大學旁邊的技校。
他坦言,之前高中三年和我的曖昧都是假的。
他假裝和我曖昧,其實他心裏早就有了喜歡的人。
對方叫李甜,是學校校花。
長得漂亮,可成績不好,最後只考了個技校。
他說,他實在不放心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去技校讀書,於是偷偷改了自己的志願。
他還威脅我,讓我不要告訴他爸媽,否則讓他知道了,我們倆就沒有可能了。
他是知道我喜歡他的。
所以突然聽到他說這一切的時候,我如遭雷擊。
畢竟高中三年,他一直假裝和我曖昧。
還承諾,等高考結束,就和我在一起。
因爲他的承諾,我每天幫他寫作業。
他說壓力大、逃課去網吧,我就幫他劃重點,抄筆記。
晚上回去,我還挪出自己一部分的學習時間,給他補習功課。
他說一定會和我在一起,騙走了我許多學習資料,騙我每天晚上給他熬夜補習。
我瞌睡得不行。
他卻在第二天,把作業和資料都拿給李甜,以博得她的好感。
他在看到我把學校資料整理得一目瞭然時,感動地對我說:
「沈夢,你真好,等高考結束,我就和你表白,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他也會主動湊來親吻我。
就連他的媽媽,也儼然把我當成了未來兒媳一樣對待。
到頭來,他卻告訴我,他早就有了喜歡的人了。
他當時看了我一眼,雲淡風輕道:
「我也是沒辦法,李甜實在是太可憐了,不論我怎麼輔導,她的成績都上不去,她就是一個小笨蛋,我怎麼能放心她一個人去讀技校呢,只能換我來保護他了。
「不過我有信心,是金子到哪裏都會發光的,我就算是去讀技校,以後也有的是機會混出頭。
「就是我媽那邊,你幫幫我,你就說是你甩了我,我情場失意、情緒崩潰,才選擇了讀技校。」
他拉着我的手,深情款款:
「沈夢,就當是我最後求你一次,等我和李甜修成正果,我不會忘了你的好。萬一以後我和她分手了,談過她這麼漂亮的,我也就收心了,我會回來娶你的。」
-2-
我被他這番話氣得渾身發麻,當場扇了他一巴掌就走了。
可不知爲什麼,這事還是被班主任捅到了他媽那裏。
他媽得知後,更是大發雷霆。
畢竟蔣巖一直都是她最驕傲的存在。
學習名列前茅,長得又高大帥氣。
高考結束,她就在附近的飯店訂了謝師宴。
等成績出來,她給老師發邀請。
老師卻告訴她,蔣巖放棄了 985 大學的志願,準備去讀技校了。
原因無他,只是爲了一個女孩子。
他媽驚呆了,以爲老師是胡說八道,第一時間找蔣巖求證。Ṫṻ²
可蔣巖卻眼也不眨地承認了。
他理直氣壯道:
「我就是想讀技校怎麼了,我告訴你,是金子到哪裏都會發光的。
「我現在能考上 985,三年之後也能憑着技校文憑進入大企業,現在這社會,學歷算個屁,能掙錢纔是王道。
「你要是再逼我,我可以去讀 985,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也不會再認你這個媽!」
他媽沒了辦法,又來求我:
「小夢,你要是能把他勸回來,阿姨以後絕對把你當女兒看待,阿姨這輩子就求你這麼一次。」
我忍住怒意告訴她,我已經和蔣巖再無關係。
從現在起,我不會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
他媽在我這碰了壁,又趁蔣巖出門,拿了他的手機,用驗證碼登錄,修改了他的志願。
又來求我:
「他要是問起來,你就說這志願是你改的,蔣巖這孩子嘴硬心軟,他心裏放不下你,不會對你生氣的。」
她說的這番話,我轉頭就給忘記了。
最後,如衆人所願,蔣巖被 985 大學錄取。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蔣巖想再改志願,也已經晚了。
那天的蔣巖平靜得可怕。
他沒有生氣,也沒來問我是誰改的志願。
而是直接和我告白了。
他說他開始時被李甜衝昏了頭,現在清醒了,也想明白了什麼人最適合他。
畢竟是暗戀了三年的人,當時欣喜多過了疑慮,心裏彷彿炸開了大片的煙花。
我沒有多加思考,就答應了。
我不知道的是,那時候起,他就恨上了我。
-3-
後來,讀大學期間,他似乎是爲了報復他媽,整天不是逃課打遊戲,就是翻牆去校外和人出去鬼混。
勉強混到畢業,進入了一家大公司。
卻因爲對課本知識一問三不知,又心比天高,最後在公司坐了冷板凳。
他一直碌碌無爲。
直到他被公司開除,他以爲是因爲領導不喜歡他。
卻無意中得知,李甜居然是他們公司董事長失散多年的獨生女。
她被認回來後,就進入了家族企業。
又在上班第一天,以公司股東的身份,把蔣巖開除了。
當着衆人的面,李甜的下巴高高抬起,眼裏滿是譏誚和諷刺:
「說好的陪我讀技校,你食言了,現在還不是混得不如狗。」
她很快接手了公司,又找了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
兩人結婚後,兩家的企業更是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得知這一切的蔣巖,對我的恨意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峯。
趁沒人的時候,他一把將我推到了樓下:
「都是你,要不是你當初多管閒事,現在富豪的女婿就是我了!」
「你不就是嫉妒我喜歡她嘛,我告訴你,我每天晚上摟着你,想的都是李甜的臉,你讓我感到噁心。我娶你,也是讓你感同身受,讓你知道得不到幸福是什麼滋味。」
「你這輩子都不配擁有幸福!你去死吧,死了我就能去找李甜了!」
那個地方沒有監控。
他僞造出我意外失足的假象,矇混過關,還得到了一筆保險補償,過得比從前快活多了。
而我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沒過幾年就相繼去世了。
想到這兒,我垂下眼眸,後背湧起一股涼意。
他不知道的是,李甜的父親表面是個風光的企業家。
實際背地裏乾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死後沒多久,他的父親就被人舉報,一家人齊齊整整都進去了。
李甜雖說逃過一劫,可她面臨的是鉅額債務,她的丈夫也在第一時間提了離婚。
她的後半生都在被人追債中度過,每天如同過街老鼠。
我明明是救了他,可他卻覺得是我毀了他的一生。
所以重來一世,我不會再管他了。
-4-
見我沒說話,他幽幽嘆了口氣: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她說了,這是對我的考驗,如果我是真喜歡她,就陪她去讀技校。」
「你知道的,學校有多少男生想跟她談呀,我追了她三年,好不容易有機會了,我怎麼能錯過呢,反正我不管去哪,都是能混出頭的。」
畢竟是喜歡了三年的人,雖然上輩子被他害死,可此時聽他這麼說,我的心臟還是下意識泛起密密的刺痛。
我故作輕鬆地點點頭:
「你不用說了,我不會跟你媽說的。」
「你同意了?」
他臉部表情微微僵硬了一瞬,隨即喜出望外地起身,伸手就想過來拉我。
我微微側身,躲開了他的手。
隨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是,從前我們是比別Ţú₁的同學更親近了一些,可也只是因爲我們是鄰居。
「我給你複習資料,幫你輔導功課,也只是看在你媽求我的份上,我從未多想過和你有什麼。
「現在高考結束了,我們不再是同學,以後我去了京城,我們也不再是鄰居了。你想填哪所學校,想選擇什麼樣的人,都與我沒有關係,你不用和我多說的。」
說到這兒,我站起身,拿上包就想走。
他卻一把拽住了我:
「但我媽把你當兒媳婦呢,你可不可以跟她說,是你甩了我,我受了刺激才填的技校的?」
看他冠冕堂皇地說出這句話,我嫌惡地皺起眉頭:
「我都說了,你的事和我無關,我不是你們 PLAY 的一環,我很忙,不想參與到這些無聊的事情裏,也不想再聽見關於你的任何事情。」
他不說話了,有些奇怪地皺起眉頭,又緩緩坐了回去。
他眼中多了些複雜的神色,一直上下打量我,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過了半晌,他再次笑嘻嘻地湊過來:
「不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喫醋了呀?按我對你的瞭解,你就是很喜歡我呀,畢竟之前我親你的時候,你還挺享受地閉眼了呢。」
隨即,他頗爲無奈地攤手:
「你要是真喫醋了,你可以和我說啊。說不定以後我和李甜分了,還會考慮你呢,畢竟談過了這麼漂亮的,我就收心了。
「你放心,看在咱倆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我要是分了,一定會第一時間考慮你的。」
他越說,我越是怒從心起。
手比腦子更快一步,一巴掌扇到了他臉上。
他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隨即氣急敗壞起來:
「幹嘛啊,你就是氣急攻心了唄,我告訴你,你要這態度的話,咱就沒什麼好聊的了。」
我笑着點頭:
「是啊,我是沒什麼和你好聊的,所以請你閉嘴吧。」
我不再看他,拿上包揚長而去。
身後,他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985 大學又算什麼,你等着吧,我以後不僅會混得比你好,而且我還會讓你親眼看着我幸福,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我,你回去躲被窩裏哭去吧你。」
我不再聽他發瘋,直接打了輛車,走遠了。
-5-
三天過去,他媽還是找上了我。
她把我堵在了巷子口,目光憔悴,眼睛像是哭腫了。
她拉着我的手哀求:
「小夢,你幫幫阿姨吧,你聽說了吧,他居然要去讀技校,他是瘋了呀,他爲了一個女孩子,放着好好的大學不讀,非要去讀技校。」
「阿姨求你,你幫阿姨去找他談談,要是他這次回心轉意了,阿姨絕對把你當女兒看待。你知道的,阿姨一直都是把你當兒媳婦的。」
爲了拉近關係,她直接抓住了我的手。
我卻生生扯開了她的手。
平心而論,他媽確實對我不錯。
這也是爲什麼,我上一世堅定不移地認爲,以後我會嫁給蔣巖。
後來,即使蔣巖犯渾,我也一直覺得他媽是個很好的人,只不過生了個混賬兒子。
現在想來,如果真是個好人,怎麼會用一句「你是我認可的兒媳婦」,就讓別人家同樣是高三的女孩,空出自己的寶貴學習時間,給自己兒子補習。
更退一步說,要不是我成績好,她又怎麼會讓我和她兒子來往。
說到底,一家子都是自私自利,習慣利用人罷了。
我笑了笑,然後站得離她又遠了一些:
「阿姨,我想你也清楚,你當初看我是年級第一,讓我給你兒子補課,好,我犧牲自己的時間給他補習。
「他爲了讓我心甘情願地縮減自己的複習時間給他補習,騙我說以後會跟我在一起,可畢業之後卻說早就有了喜歡的人,那這三年算什麼?
「現在他執意要去讀技校,你又要讓我去勸他?不好意思,我的時間很寶貴,畢竟當初如果不是你們,我的高考分數起碼要比現在高 20 分,你和蔣巖已經拖累了我,你還想讓他拖累我一輩子嗎?
「還是說……」
說到這,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嚥下酸澀,又笑道。
「還是說,您覺得,您的兒子能和我在一起,對我來說本身就是一種賞賜?」
上一世的記憶還在,畢竟曾經愛過。
說到最後,我的聲音竟微微哽咽了起來。
見我這樣,他媽頓時就急了:
「不是的,不是的呀沈夢,是蔣巖糊塗了呀。」
她慌忙擺手,又想來抓我。
「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孩子纔是最適合他的,他被外面的女生弄迷糊了眼,聽阿姨的,他也就是年輕,等過幾年他會明白的。」
「那我憑什麼要等他這幾年?」我反問她。
又忍不住在心裏冷笑起來。
我等了他一年又一年,哪怕他在婚後對我冷淡,我都忍了。
我以爲,他是在職場得不到重用,纔會如此。
沒想到,到頭來,他連娶我都是一場莫須有的報復。
「不是的,你這孩子,你現在怎麼這麼跟阿姨說話了呀?你等着,阿姨這就打電話給蔣巖,讓他給你說。」
她說着,就開始給蔣巖打電話。
-6-
蔣巖聽到我和他媽在一起後,立馬變得警覺起來:
「你和我媽在一起?你和她說什麼?你去告狀了?」
他急了:
「你剛剛不是還說,是我想多了嗎?怎麼,急着找我媽告狀?那我到底是想多,還是沒想多啊?」
說着說着,他的語氣裏多了一絲戲謔。
我直接按了掛斷,然後用他媽的賬號撥通了視頻電話。
一打開,他就看到了他媽腫得跟個核桃似的雙眼。
他正要說話,我拿着他媽的手機,對着周圍照了一圈。
他看清楚是在我經常去的自習室附近時,我說:
「看到了吧,是你媽主動來找我的,她來求我勸你,讓你改志願回心轉意,我正讓她斷了這念想呢。」
他大驚失色:
「媽,你求她做什麼,關她什麼事啊。」
「沒有的事。」他媽急了,伸手就要來搶我手機。
我又趕忙道:
「對了,這幾天你可得把你手機盯緊了,她說不定會拿你手機,把你志願改了。」
「你可千萬別讓她得手了,我等着看你這塊金子是不是能繼續發光呢。」
他媽雙手拼命撲騰。
該說的說完,我就把手機丟回給她,然後揚長而去了。
這一世,因爲有上一世的記憶,我又把學校填得更好了一些。
填完志願,我就報了去外省的旅遊團。
直到學校通知返校,我買了張高鐵票,連家都沒回去,當天早上回了學校。
卻見學校走廊上站了一羣人。
似乎有幾人的爭執聲音。
我扒開人羣往裏看。
居然是蔣巖他媽和李甜。
此時距離填報志願結束還剩下兩天了,想必是蔣巖他媽實在是沒法子了,只能從李甜這下手。
我聽見他媽指着李甜的鼻子罵:
「就是這個狐狸精,給我兒子灌了迷魂湯藥,讓我兒子陪着一起去讀技校,我兒子可是 985 啊,現在連我這個媽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就是你,你跟我去見老師,我倒要看看,學校還管不管!」
她說着,揪起李甜的衣領,就要去找年級主任。
沒想到,李甜卻狠狠甩開了她的手:
「阿姨你搞沒搞錯啊,是他自己要跟我去技校的呀,我可沒逼他。都是成年人了,我還能攔着他,逼他做決定呀。」
「你放屁,一定是你跟他說了什麼。」
蔣巖他媽越說越氣,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李甜的臉上,把李甜的頭都打偏了過去。
羣衆響起驚呼聲。
李甜白淨的臉上,瞬間多了一道巴掌印。
她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捂住臉,眼睛瞬間蓄起了淚水。
畢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個小姑娘被打了一巴掌,還有這麼多人圍觀。
就在蔣巖他媽以爲她會哭着跑開的時候。
李甜卻抬手狠狠落下,反手給了蔣巖他媽一巴掌。
蔣巖他媽頓時就懵了。
反應過來後,直接衝上去,把李甜推到了地上。
他媽曾經是個多得體的人啊,此時卻像個潑婦似的騎在李甜身上打。
「我打死你個狐狸精,你就是個爛貨,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還想拽我兒子下地獄,我告訴你,要是我兒子真去讀技校了,我就去把你家燒了,把你父母都殺了。」
她畢竟是個胖女人,李甜被她壓在身下,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拼命用手護着自己的臉。
一旁的同學沒有人敢上前。
有人去找了老師,更多的人留在現場看熱鬧。
-7-
他媽見她完全沒了還手的架勢,打得更加來勁了。
她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扇在了李甜臉上,另一隻手開始掐她身上的肉:
「李甜是吧,我已經調查țû₍過了,你身邊起碼吊着七個男生,校外還有幾個大哥,就你這種爛貨,哪裏配得上我兒子,呸。」
她一口唾沫吐在李甜臉上:
「我告訴你,你這兩天必須讓我兒子把志願改了,並且要保證和他斷絕來往,否則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醜事,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和我兒子有聯繫,我就直接把你的爛事捅到你那個什麼技校裏,讓他們都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
李甜徹底放棄了掙扎。
她疼得嗷嗷直叫,兩隻眼睛死死盯着蔣巖他媽,眼裏都是恨意。
蔣ṭūₙ巖他媽氣急,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小狐狸胚子,要不是你勾搭,他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大專都考不上的玩意兒。」
就在這時,老師來了。
蔣巖跟在老師身後。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他媽身下的李甜,愣了兩秒,隨即衝過來,把他媽從李甜身上扯下來。
他着急忙慌地就想看李甜有沒有受傷,卻被李甜一把推了開來。
李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又不忘指着蔣巖媽威脅:
「你自己問問你兒子,我究竟有沒有纏着他!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咱們沒完!」
她說完這話,捂着臉就跑遠了。
蔣巖急了,抬腳想去追李甜,卻被他媽拽了下來。
他頓時怒從心起,指着他媽怒吼:
「你他媽能不能別管我了,我這輩子就喜歡這麼一Ṱū⁴個女生,你爲什麼非要阻止我,她不過就是成績差了一點,可其他地方全都是優點,你能不能別老用成績衡量一個人啊!」
「優點?優點會讓你陪她去讀技校?」
他媽突然情緒激動,哭了起來。
「她就是個爛人,把我好好的一個兒子折騰成了這樣!我兒子怎麼遇到這種人了啊。」
蔣巖不滿怒吼起來:
「她怎麼就是爛人了,她就算是讀技校,也有很多男孩喜歡他,她那麼受歡迎,我不允許你說她是爛人!」
「喜歡?十幾歲的喜歡有什麼用?」
他媽突然注意到了蔣巖身邊的老師,頓時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一把抓住他。
「您是老師是吧,你把他志願的賬號密碼告訴我,這孩子太不成熟了,我來幫他填志願!」
「你敢!」蔣巖怒目圓睜。
「你敢動我志願,我就退學!」
就在這時,學校門口突然傳來警車的聲音。
竟然是李甜報警了。
-8-
蔣巖他媽很快就被帶走了。
協商過程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無論蔣巖他媽開出怎樣的條件,李甜都拒不接受調解。
最後,蔣巖他媽被拘留了十天。
十天後出來,志願填報已經結束了。
蔣巖去讀技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錄取通知書寄到他家的那一刻,他媽兩眼一翻,整個人栽倒在了走廊上。
他家門口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最後,他家的謝師宴退了。
在每天的嘲笑聲中,她媽宣佈和兒子斷絕關係。
八月底,我就踏上了去京城的高鐵。
蔣巖的學校在我們學校隔壁,並且開學時間比我們早了幾天。
因爲蔣巖是以 985 的分數上的技校,這事在他還沒去學校的時候就傳開了。
校長自然把他當做了國寶一樣對待。
報到當天,就破格讓他加入了學生會。
開學第一天,校長讓他作爲優秀新生代表上臺發言。
他們開學典禮的那天,我在學校沒什麼事,乾脆也去看了。
進入他們校園時,蔣巖剛好在主席臺上,雄心壯志地讀着稿子:
「我之所以能來到這所學校,是因爲我真的不看重學歷,我知道,是金子到哪裏都會發光的。
「我也清楚,我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優秀,但高考分數不代表什麼,我也不會因此而驕傲,我會更加努力,帶領整個校園往更好的方向發展!」
他的講話結束,下面卻沒有人鼓掌。
倒是站在隊尾的幾個混混模樣的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然後衝他故意吹口哨:
「呦呦呦,大學霸,以後我們就跟你混啦。」
蔣巖以爲那幾個人是在給他捧場,更是得意地抬高了下巴。
他乾脆把演講稿放到了一邊,拿起話筒繼續說了起來:
「我來這兒,還有個目的,就是爲了我的女朋友。她叫李甜,長得很漂亮,我之所以陪她過來,就是不想看着她一個人到這麼亂的地方讀書,我不想看到她被人欺負,希望大家以後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照顧她!」
他這話說完,隊尾的黃毛帶頭鼓起了掌。
他姿勢怪異,臉上掛着猥瑣的笑容。
在他的帶頭下,操場上陸續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操場上的女生們,也紛紛將目光投到李甜的身上。
目光中皆是打量與不屑。
-9-
他的發言實在是太拽了。
當天他講話的樣子就被人拍下來,做成鬼畜視頻發到了各個羣裏。
我們學校自然也有不少人聽說過蔣巖的事蹟。
現在看他演講的樣子,都笑他腦子有問題。
但也只是笑了笑就過去了。
可誰知,當天晚上學校門口就響起了警笛的聲音。
一輛警車開過來,停在了對面技校的門口。
沒一會兒,我們學校羣裏有人開始轉發現場的畫面。
耐不住好奇,我點開來看。
竟然又是蔣巖。
我點開聊天記錄。
原來當天晚上,他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被子被人潑了髒水,書都被打溼了,還有生活用品,能砸的都被人砸了。
他的牀頭貼滿了李甜的照片。
有被換頭的不堪入目的 PS 照片,也有惡搞照片。
他驚呆了,第一反應想去找老師,卻被宿舍的幾人攔了下來。
與此同時,李甜的日子也不好過。
上一世,李甜在學校裏是單身的人設,所以一直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
可這一世,蔣巖感覺自己就是爲愛衝鋒的勇士。
他實在是太高調了。
幾乎是開學第一天,就讓李甜成了所有女生的眼中釘。
開學典禮結束,李甜就被人叫到了後山上,被人打了幾個耳光,又被人扒了衣服,拍了照片。
他們把這些照片貼到蔣巖的牀上:
「你都沒見過你女朋友這副樣子吧,真好看啊,難怪你愛她愛得這麼死心塌地呢。」
「那肯定啊,放着好好的 985 不去,偏要來我們這麼亂的地方,肯定是來保護小仙女的呀。」
「你怎麼這麼拽啊。」
「哈哈哈。」
幾人笑成一團。
然後把他們積攢下來的糞水、拖ṱũ⁻把水全都塞到了他嘴裏。
一邊欺負他,一邊哈哈笑着拍視頻。
一直到半夜,他們終於困得受不了了,睡覺去了。
蔣巖這才報了警。
警察前腳剛到,輔導員後腳就來了。
瞭解了事情之後,輔導員承諾會給他調宿舍、重新買書籍和生活用品,又承諾今年給全額獎學金,並會處分鬧事的學生,這才平息了晚上的事端。
警察見事情解決了,也就走了。
可誰知,沒過幾天,又出事兒了。
上次的鬧劇後,大家老實了幾天。
但沒多久,就開始暗中使壞。
有時候是把他的書撕掉其中兩頁。
有時是在他聽課的時候,在後面小聲放音樂。
也會在考試後,去老師辦公室,把他的卷子塗了。
更讓他不能忍的是,他們會冷不丁地在李甜的衣服裏塞蟲子。
李甜嚇得連連尖叫時,他們又說是開玩笑。
開始時,蔣巖還會報警。
到最後,警察連來都不來了,直接把他的訴求轉告輔導員。
然後輔導員又給他調換宿舍。
但,治標不治本。
最後,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一咬牙,開始在附近看房子。
-10-
因爲關注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很快,他的消息就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他在學校附近看中了一套一居室,每個月房租一千塊。
之前和他媽鬧翻以後,他媽每個月只給他打一千塊的生活費,其他的都不再管他了。
當初是他撂下的狠話,他也要面子。
於是,在租了房子之後,他身上就沒什麼錢了。
他開始在學校附近找兼職。
一來二去,還真被他找到一個。
是學校不遠處的一家高級自助餐廳,每小時二十塊的收入。
除去上課的時間,他每天能幹兩個小時。
一天就是四十塊。
他不僅自己去了,還把李甜一起叫上了。
李甜開始時是不願意的。
可似乎又想到,此時全校都在孤立她,如果不做兼職,他們喫飯都會成問題。
不知蔣巖是怎麼勸她的,反正最終她同意了蔣巖的提議。
他在那邊打工沒多久,我們部門就組織了聚餐。
地點正是在那家自助餐廳。
我猶豫了一會兒,想着也不一定能見到他,便去了。
誰知剛酒足飯飽,自助餐角落裏就傳來一陣打鬧的聲音。
我同學耐不住好奇心,湊過去看。
這一看,她立馬滿面紅光,激動地回來叫我:
「你們快來看啊,居然是技校那個大才子,他竟然也在這兒打工。」
她眼中的八卦都快要溢出來了:
「我的天吶,他正跟人打架呢!」
-11-
我跟着她過去,正好看見蔣巖一拳砸在一個老男人身上,把老男人的眼鏡都打飛了出去。
一旁的李甜哭得梨花帶雨……
「別打了,別打了。」
她撲過去,攔在老男人身前。
蔣巖的拳頭一下子沒收住,一拳打在了李甜身上。
李甜頓時嗚咽起來。
蔣巖的臉色都變了,他沉下臉質問李甜:
「你幹嘛要擋在他面前,你不會是真對他動心了吧?」
李甜捂着胳膊,嗚嗚哭着:
「才第一次見面,我能對他動什麼心啊,我就怕你打出人命來了,我們要賠錢啊。」
她挽住蔣巖的胳膊,軟下聲哀求:
「別打了好不好,我們還是學生呢,萬一真出事了,連學都上不下去了。」
趁着間隙,老男人緊急把眼鏡戴了起來。
蔣巖死死盯着老男人,又把李甜拽過來叮囑:
「你千萬不要對這些有錢人動心思,你要相信,我們以後會好的,會有好日子的。」
李甜窩在他懷裏,拼命點頭:
「我相信你,你學習好,以後肯定有出息。」
周圍圍觀的人實在太多了,那個男人拿上衣服就走了。
見他走了,蔣巖的心也放了下來。
他指着老男人的背影啐了一口:
「你看到了吧,這種老男人一定有家有室,現在人多了,他立馬就走了,他就是沒擔當,你要是和他在一起,遲早要喫虧。」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
李甜慌亂地捂住他的嘴,又安撫他道: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跟他道個歉,我看他穿的用的都挺高檔的,我怕他追責。」
她丟下這句,一溜煙地追了出去。
我跟着她走出去,卻在拐角的時候,見那個男人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塞到了李甜手裏。
他拍了拍李甜的手,說:
「你有需要就聯繫我。」
他說完這句話,就開車走了。
李甜停在原地,手裏摩挲着那張名片。
名片是黑色的,上面鍍着金。
能捨得在名片上花功夫的男人,想必身居高位。
李甜在原地駐足許久,然後把那張名片藏在了衣服最裏面的口袋裏。
-12-
過了幾天,我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和學姐討論競選的事。
抬頭間,居然看見了李甜。
她對面坐着的,正是那天自助餐廳的老男人。
李甜頗爲抱歉地攪動着面前的咖啡:
「不好意思啊,上次是我男朋友衝動了,他就是個直男,腦子也有點問題,我替他向你賠個不是。」
那個男人笑了笑,隨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用那麼客氣,我知道,你們小年輕學業重,壓力大,有點脾氣也是正常的,就是這脾氣發得要分場合,在乎女朋友是一方面,可出門在外,更重要的是體面。」
「是是是。」
李甜立馬起身,給他的杯子滿上,彎腰間露出自己完美的曲線,又端起自己的杯子。
「我那天也有點失態,我應該第一時間把他帶走的。」
她頗爲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其實我們也不是學業方面的壓力,就是,就是……」
老男人饒有興致地歪頭看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更加不好意思了:
「其實我都不好意思說,我們是經濟方面出了問題。」
她說着說着,臉上就沒了笑意:
「我男朋友太沖動了,開學第一天就得罪了所有人,把我也拖累了。我們只能出來租房子住,但我們都是學生,沒錢呀。他因爲經濟問題比較暴躁,弄得我最近壓力也很大,太難了。他就跟腦子有問題似的,我也想分手來着,但又想着,過了這陣子,等在學校再多點朋友,就跟他分手。」
老男人捕捉到重點,立馬就問她:
「需要錢?你需要多少錢啊?」
他說着,把手伸過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錢的事是最好解決的,你解決不了,可以找我這個老哥哥幫你呀。」
「真的嗎?」
李甜的眼睛頓時亮了,隨即又低下頭。
「也不太好吧,我們倆也是剛認識,我男朋友還把你打了。」
老男人笑了:
「這有什麼,我們認識一場也是緣分,我年輕的時候還希望有人拉我一把呢。
「不說了,我們難得出來,就安心地先喫個飯,不要談這些東西,待會兒需要多少,直接和我祕書講就可以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搭在了李甜的手臂上。
李甜衝他笑了笑,手卻沒有抽回來。
學姐坐在一旁,都看呆了。
她扭頭問我:
「那個女生,不是對面那個校花嗎?她怎麼和別的男人牽手了?」
她說着,立馬拍下照片發到了羣裏。
那個羣是學校的八卦羣,她是羣主。
很快,八卦就傳了出去。
許多人都等着看蔣巖的笑話,消息自然傳到了他的手機裏。
-13-
對面的兩人還在喫飯。
剛開始,老男人還坐在李甜的對面。
喫到最後,兩人直接坐到了一起。
我聽見老男人說:
「我看你這個手機,應該用了蠻多年的了,待會先去帶你選個手機。」
「對了,那家商場最近開了家包店,我覺得挺配你的,我們也去逛逛,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等逛累了,我們再去找個地方休息休息,今晚你可以不用回宿舍。」
他一邊說着,一邊幫李甜拿上包。
在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飛了過來。
然後很精準地一拳砸到了男人的臉上。
老男人的手機當場被打飛了出去,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
他回過神後,撲騰着就要去拿手機。
卻被蔣巖一腳踢飛了出去。
看清楚來的人後,李甜嚇得尖聲叫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學校嗎?」
「我怎麼來了?我要是不來,怎麼能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
他聲嘶力竭地怒吼,隨即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笑了起來:
「你說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我都說了,我們以後會好的,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好什麼啊,好在哪裏!」
李甜終於怒了,她伸手給了蔣巖一巴掌。
「你總說我們會好,好在哪兒?這種日子要過你去過,我真的過夠了!
「跟着你,天天被人笑,過得還不如單身那會兒。我好不容易釣到條大魚,我告訴你,我們現在就分手,老孃不跟你談了!」
她說完這句,就想去追老男人。
卻聽蔣巖在背後叫她的名字:
「李甜,你現在在跟我提分手是嗎?可以呀,不過我手機裏拍了你的照片,現在大家都想看你的笑話,我再把這些照片發出去,你想清楚是什麼後果。」
李甜頓住了腳步,她一臉不可置信地回過頭與他對視。
蔣巖竟苦笑了起來:
「我就是太愛你了,我追了你這麼久,你怎麼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你放心,不管你怎麼罵我,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留在我身邊的。」
-13-
李甜傻眼了。
她像瘋了似的去搶蔣巖的手機。
蔣巖卻大大方方地把手機給她遞了過去。
他無所謂地攤手:
「隨便看,隨便刪,我早就備份了,不止是網盤,還有云端,只要有能備份的地方,我都放了一份。」
李甜渾身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
她的手飛速划着手機,臉上從震驚,到不可置信,再到絕望。
最後,她把手機還給蔣巖,蹲在地上掩面哭了起來。
她說: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分手啊,我可以給你錢,或者我退學,我陪你復讀一年,你去你的 985 唄。」
「不需要。」蔣巖陰惻惻地笑了。
他陪她蹲下身,耐心地與她對視:
「我想要的就是你這個人啊,我這麼喜歡你,你怎麼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他的手一點一點擦掉她的淚痕,又溫柔地把她摟進懷裏:
「我跟你實話說啊,我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人,我們的苦只是暫時的,你以後會發達的。」
李甜不再哭了,她不耐煩地從蔣巖懷裏掙脫出來:
「你不會又要說,是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吧,我現在學都上不下去了,還要等你發光,你他媽傻逼吧。」
蔣巖卻笑着擺了擺手,又抱着她,一字一句鄭重道:
「你錯了,其實你是富豪家裏失散多年的獨生女!」
我在旁邊聽到這些,瞬間五雷轟頂了,思緒一瞬間也跟着亂了起來。
他是重生的,那他豈不是還記得上一世把我害死的事。
難怪這一世,他更加堅定地去陪李甜讀技校。
想到這,我更加堅定了當初的想法。
這一世,一定要讓他和李甜鎖死,讓他們永不分開。
讓他捲入李甜家的債務裏,叫他永遠都甩不開李甜。
-14-
李甜驚呆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啊?你是瘋了嗎?」
「我沒有瘋。」
蔣巖發誓似的舉起幾根手指,對着她信誓旦旦道:
「我真的是重生回來的,否則我爲什麼要放着好好的大學不讀,來陪你讀技校?我是知道未來的事情呀,這一世,我們只會比上一世更好。
「到時候你爸來找我,看到我成績好,工作也好,還把你照顧得這麼好,他不會阻止我們倆在一起的。」
他捏住李甜的下巴,深情款款:
「甜甜,我是不會眼睜睜地看你爲了錢誤入歧途的。你在孤兒院長大,從小一定喫了不少苦,以後我會保護好你,把你完完整整地交到你父母手上。」
李甜不想再聽他說下去,直接問他:
「那你說說,我爸在哪兒。」
「金城集團。」他脫口而出。
「你爸是金城集團的董事長,他的女兒小時候就被人拐走了,當初人販子見這麼多人興師動衆地找你,害怕了,把你藏了起來,並沒有賣掉,等風口過去,把你隨便丟在孤兒院門口就走了。」
聽他這麼說,李甜立馬打開手機,搜索金城集團的信息。
可跳出來的信息,除了董事長的簡介和公司的基本資料,其他的信息寥寥無幾。
更並沒有說他有一個走失多年的女兒。
李甜熄滅了手機,問他:
「那我爸什麼時候回來找我?」
蔣巖認真地想了想:
「大概是四年之後吧,那時候我們畢業有一年了。但如果這一世我們主動上門去找他,那時間肯定會提前。」
李甜聽他這麼說,立馬搜索起地址來。
蔣巖卻又一次把她手機摁滅了:
「我在你爸的公司上過班,我知道公司在哪裏,明天我就帶你去。」
-15-
第二天一早,我特地等在了他們出租屋附近。
他們早早地出來了,然後坐了公交車,直奔金城集團而去。
到了前臺,他們就被攔住了。
前臺問他們找誰。
他們直言:
「找董事長趙金城。」
前臺奇怪地打量他們幾眼:
「你們有預約嗎?」
兩人愣了一下,說沒有。
「那不好意思,我們董事長很忙,也不是天天都在公司的,等有了預約再來吧。」
說完就讓保安帶他們走。
蔣巖頓時就急了。
他指着李甜,突然高聲道:
「她是你們董事長失散多年的女兒,你去讓人通報一聲,讓董事長出來見我們一下。」
看起來,前臺的尷尬症都要犯了,她還是體面地笑了笑:
「找理由見我們董事長的人太多了,我也沒聽說過董事長丟過一個女兒,你們還是請回吧。不過這邊的監控錄像已經記錄了,以後董事長某天真的想起來丟過一個女兒,我們會主動聯繫您的。」
樓裏的保安當即把他們兩人轟了出去。
-16-
李甜被推了出來,她問蔣巖:
「你不是說上輩子在這邊上過班嗎?那你應該記得他的號碼吧。」
蔣巖搖頭:
「我就是個普通員工,總監那邊我都很難見到,更別說是董事長了。」
他安撫李妍:
「你先別急,他上一世來找過你,這一世也一定會來找你的。而且上一世是有人阻攔,所以拖了很久。這一世你聽我的,我只要有機會,就去找他,時間總會提前的,而且我還可以給公司的郵箱寫郵件。」
李甜臉都黑了:
「你不會是誆我的吧?你是想找理由把我留在你身邊吧?」
「怎麼會,你想什麼呢,我都陪你讀技校了,你還不信我。」
他一邊說,一邊摟住李甜往外走:
「我們先回去吧,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地讀書、打工,他總會來找我們的。」
卻在這時,蔣巖和李婷的手機不約而同地響了起來。
他們看了手機之後,臉色都微微一沉。
是自助餐廳發來的消息。
因爲他們打架鬥毆,毆打用餐的貴客,公司決定對他們開除處理。
蔣巖卻像是意料之中似的淡定。
他看向李甜:
「我早就不想在那幹了,這事正好歪打正着。」
「我也想過了,你去學個技術吧,現在美甲挺火的,做美甲的人多,利潤大,顧客也大多都是女孩子,我也放心。以後你有個技術傍身,也不至於找不到工作。」
李甜聽他這麼說,意外地認可了他的想法。
我估摸着這麼短的時間,她也不會被認回去。
於是乾脆也打了輛車,回學校去了。
這期間,李甜試着去聯繫之前那個老男人。
但怎麼也約不出來了。
那個人說了句:
「你一個學生,還是要以學業爲重,不要想着走捷徑。」
就把她給拉黑了。
我看着八卦羣裏的消息,有人說李甜報了一個美甲班,每天下了課就去學美甲。
蔣巖又找了個兼職。
這一次是在快餐店做服務員。
因爲這次沒有李甜在,他做得很順利,且他做起事來乾淨又利落。
他很快就被升職爲了組長,賺的錢也比從前多了一些。
一年多以後,他用攢下的錢,給李甜租了個公寓樓。
又買了些設備,爲她開了一家美甲店。
-17-
因爲有了美甲店,他們把租的房子退了,直接搬到了公寓的二層閣樓。
雖說房租比從前貴了一些,可他們都有了工作,掙得也比從前多了。
因爲有蔣巖在網上的賣力宣傳,且李甜長相甜美,美甲店的生意一直不錯。
他有空就待在家裏。
李甜做美甲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陪着。
等李甜忙活完了,他就找部電影,點一些外賣,窩在家裏喫。
一切都像是走上了正軌,他們的日子看起來好起來了。
半年後,他突然發現了異樣。
美甲店裏隔三差五就會來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男人。
起初,那個男人帶女生來做美甲,都在門口等。
後來,他就直接進來了。
每次都讓女生做最複雜的款式,每次都要兩個小時起步。
他就在旁邊一直耐心地等着,眼神有意無意地在李甜身上掃來掃去。
到後來,蔣巖發覺了不對勁。
因爲那個男人每次都帶不同的女生過來。
女伴換得勤,可這人對美甲店倒是情有獨鍾,永遠來李甜這家。
蔣巖意識到不對勁後,開始要求李甜不接這個客人。
李甜當然不同意。
因爲他每次來,做的都是最新穎的款式,最複雜的設計。
每個的利潤都很可觀。
蔣巖不樂意了。
一次下午,趁着李甜在忙活的時候,那個男人又來了。
蔣巖直接把他攔在了外面,告訴他說,這裏不做他的生意。
那個男人卻直接忽視了蔣巖,領着女生往裏走。
蔣巖再一次攔住了他。
他提高了聲音:
「我說了,我女朋友不接你的生意。」
他一邊說,一邊朝男人的肩膀推了一把。
那個男人沒站穩,一下撞到了門上。
巨大的聲音驚動了李甜,她立馬從裏面走了出來。
那個男人見到她,問她:
「這位男士說這裏不接我的生意,是嗎?」
「沒有,怎麼會。」
她立馬知道是蔣巖在搗鬼,於是衝他責怪道:
「你怎麼跟客人說話呢,來者是客,哪有拒絕人的道理。你沒事的話,就先去樓上吧。」
她把蔣巖往樓上推。
蔣巖卻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他指着那個男人問李甜:
「今天你必須當我面做個選擇,你要是做他的生意,我……」
話沒說完,李甜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她越過男生,挽住女生的胳膊,親暱地把她拉到沙發上,又遞給她美甲冊:
「我們這邊都是最新潮的款式,多複雜的我都能做,你要是拿不定主意,我也可以給你推薦。」
那個女生雖然覺得奇怪,可還是認真選了起來。
蔣巖在這時又抬高了聲音:
「我說了,你今天必須做個選擇,你要是選他,以後就別和我說話了。」
李甜白了他一眼,並沒有理他,而是拉着那個女生聊了起來。
蔣巖倏地拔高聲音:
「他什麼人啊,這樣的人你都能願意接嗎?他每個星期都帶不同的女人來,我要是你,我都不敢給那些女生做美甲,我怕得髒病。」
他說的話太重了。
在場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幾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18-
他依舊自顧自地說:
「我沒說錯呀,難道不是嗎?我們這兒的監控可都拍着呢。」
「還有你。」他看向那個女生。
「你跟他在一起就是爲了錢吧?他每個星期都帶不同的女朋友來,你也能接受嗎?我要是你,就把他踹了,不然從他那掙的錢都不夠看病的。」
那個女生頓時就不樂意了:
「你誰啊?我找什麼男朋友關你什麼事兒啊,管得真寬。」
他拉上那個男人就想走,那個男人終於發話了:
「首先,我帶朋友過來做美甲,是認可這位女老闆的技術。」
「其次,我帶來的,都是我的親戚、朋友、客戶。你剛剛說的一切,我已經錄了下來,你必須給我道歉,不然我將以誹謗,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呦呦呦,還親戚朋友。」
蔣巖陰陽怪氣起來。
「你這藉口是真多,你看那些女生跟你親暱的樣子,哪裏像客戶啊,而且你爲什麼偏偏到我這兒來做美甲呢?你要是說你對我女朋友沒興趣,我都不相信。」
他還要再說下去,李甜卻拉住他,抱歉道:
「對不起啊,他這個人就是容易口不擇言,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你求他幹什麼呀。」
他把李甜扯過來。
「就他這樣的男人,來一個我罵一個。」
那個男人挑了挑眉,再次揚了揚手機:
「我說了,我已經錄音了,你再罵下去的話,我不會再接受你的道歉。」
「不接受就不接受啊,你拽什麼呀,不過是有點臭錢,還跟我橫上了。」
蔣巖罵着罵着,突然囂張起來:
「我不僅要罵你,我還要打你呢!」
說到這兒,他突然揚起拳頭,一拳打到了男人的臉上。
場面頓時有些失控,李甜立馬過去,手忙腳亂地扶住男人,又氣急敗壞地喝止住蔣巖,
「你幹嘛啊,你爲什麼要打我客人呀。」
「你幫他?你又護着他?」
蔣巖怒目圓睜,表情有有片刻的扭曲,
「你爲什麼老幫着外面那些男人呀?你看不出來他們想對你圖謀不軌嗎?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愛你的,其他男生都是不懷好意的,你爲什麼總是要幫他們呢。」
李甜根本就聽不進去他說什麼,她拼命給男士道歉道:
「對不起啊,剛剛是我男朋友衝動了,我給你錢吧,或者我給你留個電話,你去醫院看看,所有醫藥費我負責。」
她撕下記事貼,把自己的號碼寫下來給了那個男人。
卻被蔣巖一把奪了過去。
他把紙撕了個稀巴爛,猛地砸到李甜臉上:
「我早就猜到了,你就是看上他了,要不然那麼多客人,你爲什麼偏偏記得他,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翅膀硬了是吧,你別忘了,美甲店都是我給你開的。」
「你說誰不要臉呢!」
李甜尖叫一聲,一巴掌扇在蔣巖臉上,
「我不允許你這麼說我,我已經受夠你了,我不是你的專屬物品,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她再次寫下自己的號碼,塞到那個男士的手裏,
「您先去醫院吧,您放心,所有的醫藥費我來承擔。」
蔣巖還要去搶,那個男人卻更快一步的把紙拿到了手裏。
-19-
他比蔣巖足足高了一個頭,把手舉起來,用手機拍了照。
又把紙還給了蔣巖。
「看來今天也不適合做美甲了,你們有矛盾的話,解決好再開門做生意吧。」
他又恢復了之前得體的樣子,理了理衣服,就帶着女生走了。
他這一走,李甜立馬變了臉色。
她剛想罵蔣巖,蔣巖卻一反常態地摟住了她:
「親愛的,我剛剛這麼對你,就是爲了嚇跑他,我是愛你的呀,你不要因爲他的條件而迷失了,我告訴過你的,你會好的。」
李甜急了,張嘴狠狠咬在了蔣巖的胳膊上:
「你老說我會好的,什麼時候會好,到底什麼時候會好,你是不是騙我的,我們現在連那棟大樓都進不去,你說他是我爸,但他人呢,我也查了,新聞上也從來沒有說他丟過女兒!你就是騙我的!從一開始就是騙我的!」
「可是你不覺得我們日子在越過越好嗎?現在我們都有了穩定的收入,每個月交完房租,還有剩餘,每週我都能帶你去商場喫一頓,這樣的日子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難道不是每天都在變好嗎?」
李甜卻更加生氣了,她質問蔣巖:
「你是覺得,每頓餓不着,有飯喫,一個月掙個三五千,這日子就是好了,是嗎?我告訴你,我不滿足這樣的日子,以前沒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光是包包,每年都能買上兩三個,可現在呢,跟你在一起,我每天連個包都不背了,整天就窩在這小小的公寓裏面,喫個麻辣燙,滿屋子的味道散發不掉,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
她瘋了似的把所有東西都揮到地上,指甲油碎了一地。
蔣巖瞪大眼睛,他慌忙就去用手接那些小玻璃瓶子。
可根本就來不及了,指甲油瓶子一瞬間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他心疼地蹲在地上翻找,看有哪些是完好無損的。
又生氣地衝李甜吼道:
「你怎麼這麼勢利,你能不能別隻顧着眼前的利益啊,我都跟你說了,我每週都在給你爸寫郵件,我們遲早會好的。」
「我怎麼勢利了,你用一個假千金的由頭,讓我陪你打工、陪你窩在公寓裏過苦日子,霸佔了我兩年多的青春,我看不到頭,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
她指着大門,衝蔣巖咆哮:
「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她把蔣巖推到門外,把門從裏面反鎖上了。
蔣巖意識到她是真的生氣了,又開始拍門求她:
「乖乖,你開門好不好?剛剛我就是喫醋了,你知道的,我最愛你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這麼辛苦幫你找親生父母,到底是爲了誰啊,我付出得還不夠多嗎。
「你要是不讓我進去,我會覺得我特別的傻,我真是喫力不討好。」
李甜在裏面咆哮:
「滾,窩囊廢!我真是腦子有病,要不是信了你的鬼話,我現在怎麼會過成這樣。」
蔣巖聲音冷了下來,他的語氣裏陡然多了些威脅:
「你不要忘了,這房子是誰給你租的。讓我走,可以,你把房租退給我。」
李甜沒回應他,房子裏卻傳來了乒乒乓乓的動靜。
蔣巖繼續敲門:
「我知道你今天在氣頭上,我可以給你時間,等你明天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談談。」
他說完這句話,就回學校去了。
-20-
第二天蔣巖再來的時候,卻發現公寓的門大開着,裏面美甲的工具、以及李甜的衣物這些,全都不見了。
他頓時慌了。
他又返回學校找李甜,卻被告知,她今天請了假,壓根沒來上課。
他給李甜打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六神無主之下,他直接報了警。
警察聽完來龍去脈,頓時就笑了:
「人家已經和老師請過假了,而且老剛剛給她打電話,她也接了。小年輕鬧個分手,弄得沸沸揚揚的,也得考慮是不是浪費警力吧。」
蔣巖氣急,又開始一條接一條的給李甜發消息:
【你回來好不好,我還要陪你找父母呢,沒了我,你自己怎麼找啊。】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你給我時間,等我到他這個年紀,我比他有錢多了。】
【媽的,老子早就看透你了,嫌貧愛富的東西,要不是因爲你,老子當初也不可能陪你讀技校。】
【你現在攀上高枝就想甩了老子,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甩掉我。】
【沒了我,你別想跟你爸見到面,你不要忘了,你還有一些照片在我這裏。】
可無論他是威脅還是哀求,李甜都不回應他。
過了幾天,學校表白牆上突然出現了一些照片。
有李甜和美甲男人出去喫飯的,也有摟着一起逛街、去賓館的。
發帖人是匿名狀態。
帖子熱度上去之後,蔣巖出現了。
他在下面實名留言,裝可憐地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把自己僞造成完全是受害者的模樣,說自己如何省喫儉用,一天打兩份工,除了上課,其餘時間都在餐廳裏。
打工賺來的錢,要麼給李甜買東西,要麼就攢下來。
最後給李甜開了這家店。
結果她在店裏結識了個有錢人,跟人家跑了。
因爲李甜長得極其漂亮,他們倆在進學校的那天起,就一直頗有話題度。
帖子下面許多人跟着罵。
蔣巖又表示,只要李甜願意回來,他願意不計前嫌,隨時在原地等她。
可帖子一連在熱門上掛了三天,都沒有聯繫他。
時間久了,又有人開始嘲笑蔣巖。
說他是老實人、犯傻,爲了這麼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連名牌大學都放棄了,還要天天受人嘲笑。
這樣的言論多了,蔣巖有些膨脹了。
他又開始在帖子下面留言,說李甜也是受害者,她是被那個老男人矇騙了。
希望學校能協助他,將李甜勸回來,好好讀書。
畢竟一個學生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學習。
-21-
當蔣巖捕捉到李甜消息的時候,李甜的休學手續已經辦好了。
蔣巖慌了,他立馬聯繫李甜。
可李甜已經把他拉黑了。
他突然意識,李甜一休學,他可能不會再找到她了,他徹底失去她了。
他越想越着急,頭腦一熱,把之前他偷拍的李甜的照片,發到了學校羣裏。
這下,整個學校都沸騰了。
照片立馬以光速一般,傳入了每個人的手機裏。
李甜終於出現了,她第一時間報了警。
警察將蔣巖帶走了。
蔣巖對拍照的事供認不諱。
他隨即又拿先前在校園網上發的帖子,聲淚俱下的說自己有多不容易,被渣女逼得人財兩空,纔出此下策逼她露面。
事情鬧得很大。
就在大家以爲蔣巖要被拘留的時候,李甜突然出現了。
她火速簽了調解同意書,接受了調解,然後說要和蔣巖私聊。
她告訴蔣巖,她懷孕了,孩子是蔣巖的。
美甲店的男人算了日期,發現不是他的,於是火速和她提了分手。
她現在沒有地方住,希望蔣巖能真的如他所說那般不計前嫌,給她當孩子的父親。
蔣巖傻眼了,他被這一連串的消息驚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晌,他連忙勸道:
「甜甜,你聽我的,我們趕緊把這孩子打了,你現在還不能懷孕,你要相信我,你就是金城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等他要是回來發現,要是發現你有個孩子,他不僅不會認你,而且一定不會放過我的,他們有錢人最在乎女兒的名聲了,你聽我的,一定要把他打了。」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李甜打了一巴掌。
李甜高高在上地笑了。
她說:
「我就知道,你就是個懦夫,你放心,這孩子我會打了,我還要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爸來找我了,親子鑑定剛剛已經出來了,明天我就能回去了,我家的條件,別說是養一個了,就是十個,二十個,我家都養得起。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她拎上包就跑了,蔣巖連忙去追。
可已經來不及了。
他眼睜睜地看着李甜上了一輛豪車,疾馳而去了。
-22-
他又恢復了從前的生活,隔三差五給李甜發一條信息,說自己多麼想她。
他還說,她能這麼快和父親相認,也是多虧了他。
只要李甜回來,他願意當孩子的父親,把孩子養大。
可這次與以往不同,短信被退信,打電話過去時,已經顯示號碼是空號了。
李甜迴歸了原本的生活。
她註銷了手機號,拉黑了所有同學的聯繫方式。
她的家人出面,幫她辦理了退學。
她就像是徹底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了衆人的生活裏。
蔣巖聯繫不上她,又去金城集團找她。
可他這時候還沒有畢業,用不了應聘的由頭,連公司大門都進不去。
他又使出同樣的招數,在網上發帖說,他的女朋友是金城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還懷了他的孩子,被認回去後,就甩了他,然後消失了。
但帖子只要一發上去,就立馬被人刪除了。
發了幾次之後,他的賬號也被官方註銷了。
他只能去金城集團公司的樓下蹲守着。
他相信,上一世的李甜接手了公司,這一世應該也是一樣,遲早會出現在公司的。
他連學都不上了。
老師勸他回去,他直接辦了休學。
還放言,學歷有什麼用,把李甜追回來,他就是金城集團的駙馬爺。
三個月之後,李甜出現了。
她找人帶話,讓蔣巖過去一趟。
李甜派來的人把蔣巖帶上了一輛黑車。
開車半小時後,又把他帶上了另一輛車,然後蒙上了他的眼睛。
又過了許久,終於到目的地了。
是一個別墅,整個裝修富麗堂皇,像極了皇宮。
李甜就站在門口迎接他。
她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從前雖說漂亮,但也只是學生中的那種清純的漂亮。
此時的她,漂亮得跟個明星似的。
穿着一身不菲的連衣裙站在別墅莊園裏,手上、脖子上戴着的珠寶,晃得蔣巖睜不開眼。
她先是請他坐下,給他倒上咖啡,然後笑眯眯地說明了來意。
她說,她現在日子過得好了,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現在唾手可得。
蔣巖在網上發的東西,她也都看到了。
她也理解,蔣巖是愛她的,發這一切,只是爲了讓她回頭。
她思考許久,覺得人不能有了錢之後就忘了本。
她說,雖然他們現在做不成情侶了,但這麼幾年,蔣巖對她的照顧,她一直記在心裏。
她邀請他一起來公司,做事業部的經理。
月薪五萬,包喫包住。
-23-
蔣巖立馬激動了。
李甜又拿出一份合同遞給他:
「如果願意,你就在這兒簽字,簽了字,我們就是合作伙伴了。」
蔣巖太過激動了,他被這驚喜砸得衝昏了頭腦,看都不看地就簽了字。
李甜笑了,她把簽好的合同收起來,然後拍了拍手。
從她身後走過來幾個彪形大漢,把他帶到了四樓。
四樓全然沒了下面幾層的華麗,黑壓壓的,還散發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領頭的人在牆上摸了摸,牆居然變成了一扇門。
隨着暗門的打開,蔣巖也驚呆了。
眼前的一切,就彷彿他們突然來到了一家醫院。
裏面有病牀,有儀器,還有各種尖銳的醫療器械。
他驚得還沒回過神,就突然被身後的幾人五花大綁,反手綁在了病牀上。
蔣巖劇烈掙扎起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快放開我。」
面前的黑衣人笑了,隨即拿出合同在他臉上拍了拍:
「你難道沒看合同嗎?這是一份捐獻器官協議啊,你剛剛簽了字,同意把腎賣了。」
蔣巖的膽子都要被嚇破了,他在病牀上劇烈掙扎起來。
可還沒叫出聲,就被人打了針,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李甜正端坐在病牀前。
見蔣巖醒了,她拿出一沓錢丟到了蔣巖的臉上。
蔣巖下意識地就想去摸自己的腰,卻聽見李甜一字一句道:
「你這腎,我不白拿,這兒是五萬,錢不多,但拿了你的腎,我才相信你願意和我一條心。」
蔣巖此時的麻藥勁還沒有過,別說是起來,他連只胳膊都抬不起來。
他的眼神彷彿能把李甜殺死。
李甜笑了:
「你這什麼眼神啊,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不如跟我好好幹,條件隨便你開,五萬不夠的話,六萬、七萬都可以。
「或者,你也可以去報警,但你不要忘了,手術之前你可是簽了協議的,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她身後的保鏢,也都紛紛上前站在李甜身邊,一臉殺意地看着蔣巖。
蔣巖眼神灰暗下來,像是徹底忘棄了掙扎。
隨即,他又咬牙切齒地問李甜:
「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李甜笑了笑:
「我只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因爲你,我整天被人嘲笑,把日子過成了那樣,還打了一次胎。
「從前,你口口聲聲說我物質,說我愛錢,可你難道不是嗎,你和我在一起難道不就是爲了錢嗎,你可比我勢利多了,這不,我不過是拋出了誘餌,你就屁顛屁顛地跑來了。」
說到這,她擺了擺手:
「不過我也沒有對你怎麼樣啊, 不過是摘掉你一個腎,又不影響生活, 我給出的工資,都夠你買好幾個腎的了。」
她看向蔣巖:
「你想清楚啊, 我也說了, 你可以繼續回學校上課, 但畢業之後可能就和大家一樣, 拿着幾千塊上萬的工資過一輩子, 到時候你再想來我這, 可就沒機會了。」
蔣巖沉默了一會, 偏過頭問李甜:
「那我們呢,我們就沒有可能了嗎?」
李甜譏笑出聲:
「想什麼呢,你覺得你能過得了我爸這一關嗎, 你不如放棄幻想, 好好跟着我幹, 錢的方面不會虧待你的。有了錢,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啊。
「再說了, 伴侶關係是最不穩定的, 金錢利益纔是,我們家家大業大,根基也穩, 幹灰產這麼多年, 一直都沒出事, 你跟着我,還愁以後掙不到錢嗎。」
她清退了所有的保安, 給蔣巖獨處思考的時間。
一個小時後, 蔣巖把李甜叫了進來。
他說他想通了,願意跟着李甜幹。
李甜安排給他的工作,是在園區裏做電信詐騙。
她把他帶到園區,那裏面坐着滿滿一屋子的人, 每個人都在敲電腦、打電話。
剛開始,蔣巖還有些負罪感。
隨着時間過去,他很快適應了新角色, 打起人來都下了死手。
一年之後,李甜家保護傘倒臺, 他家的企業被查了。
蔣巖首當其衝地被抓了進去。
由於害怕, 他第一時間交代了一切。
上一世,李甜在電詐裏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所有的事都是借別人的手做的。Ṫŭ₂
他的父母親進去之後,保住了李甜,把她從整個產業裏摘了出來。
可這一世,似乎李甜把所有見不得人的事,都丟給蔣巖幹。
蔣巖開始時就留了後手。
他被抓之後,不僅事無鉅細交代了所有的事,還一併提交了李甜參與在其中的證據。
李甜父母沒保得住李甜,一家子齊齊整整整都進去了。
他們將面臨的,是無期徒刑和死刑。
蔣巖的父母本以爲,他收入不菲,一定是他自身優秀的結果。
結果此事在全國鬧得沸沸揚揚,他父母這才得知,他一直從事電詐工作。
兩人禁不住打擊, 暈死了過去。
醒來之後,就變得精神不正常了。
蔣巖行刑的第二週, 他媽就喝農藥跟着去了。
他爸一下子老了十歲, 頭髮一夜間變得花白。
他賣掉了我們這的房子,回農村老家去了。
至此,上一世的仇恨就此終結。
我也不算重活一次。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