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正緣

我生長在北方,父母不想我離開他們太遠,建議我在家門口選所大學。
我姥爺反對,他說:「得往南方報,樂嘉的正緣在南方。」
呵呵,他們說的都很對。
但我都沒聽。
我考進了北京。

-1-
自小父母很忙,沒時間帶我,便把我放在了姥姥家。
他們每週過來看我一次,每次停留時間很短,留下點東西,看看我便走了。
姥爺說我父母關係很好,彼此很恩愛。
但,我與父母不親。
無論什麼事,我都找姥姥姥爺,從想不起要去找父母。
我父母樂得清閒。
可等我大了,他們見我只與姥姥姥爺親近,對他們與對親戚沒兩樣,他們覺得很不是滋味。
高中時,不顧我意願,強硬把我轉回到他們家門口高中,天天表達希望,希望我就在他們家門口選所大學。
家門口十幾所大學,有 985,有 211。
其實,我本是打算留下來的,倒不是想和父母重建關係。
只因高二時,姥姥過世了,我不放心姥爺一個人。
父母家和姥爺家離得不算太遠。
但姥爺說,我得往外走,留下來會有災。
他建議我去南方,我的正緣在南方。
我聽了,沒全聽。
我報了北京。
我父母很震驚,但一看我選的學校確實比家門口的都好,也不好說什麼,只用哀怨的眼神看我。
我沒理會,倒不是怨恨他們,就是覺得他們明明很陌生,卻突然想和我親近,感覺很彆扭。
什麼關係都應是自然而然的,不能刻意。
出發前,我和姥爺依依不捨。

-2-
北京很大,人才很多。
入學之後,我默默無聞。
小城市的狀元,在這裏就是普通一員,很快我便泯於衆人。
但到了大三,我卻引起了一陣很大的轟動。
無他,我拒絕了大四生白承業的表白。
還從沒有女孩子拒絕過他的表白。
他是我們學校著名人物,一因他家世,他是京圈白家三公子,據說他戴的一塊手錶,可以頂上幾輛不錯的小汽車;二因他泡妞的豐功偉績,入學四年,換了十幾個女朋友。
與他相識,特別偶然。
我們學校很大,從教學樓到宿舍要走很長的一段路。
我買了一輛自行車作爲代步工具。
我個子高,便選了一個型號較大的,速度快,帶後座。
那天我從 7 號教學樓出來,恰好看見一個男生一瘸一拐。
我便停下車,問他怎麼了,他說走路看手機沒注意,摔了一跤,崴腳了。
我問他住哪,他的宿舍樓與我的宿舍樓很近。
我便提議,帶他一起。
他先是喫驚,見我表情平常,一臉不算事的樣子,他試着坐上了後座。
我一用力,開騎。
有點沉,但能接受。
初中的時候帶過姥姥,高中時經常帶着姥爺。
騎車帶人,對我來說,可謂熟練工種。
我把他送到地方後,調轉車頭就走。
他在後面喊:「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我大聲回答:「雷鋒。」
然後,我就把這事忘了。
對我們北方姑娘來說,真不是個事。
想起這事,還是因爲論壇裏的一則尋人啓事。
二八自行車上,馬尾女孩帶着白家三公子,行駛在校園。
古典,唯美。
白三公子在圖片下問:【誰認識這女生?】
下面一溜回復,說像這個的,像那個的。
我室友也看到了,她是白公子的粉絲。
「啊呀,這不是我們歐陽嗎,樂嘉,你什麼時候把白公子搞到車上了?」
我不知道她說啥。
她把電腦界面轉給我。
我一看樂了,那用力蹬車的傻姑娘,確實是我。
「這事啊,我都忘了。」我便簡簡單單把當天的事情和室友學了。
然後,把和她學的事情也忘了。
我在調一個小程序,就差一點,它就能給我帶來五位數的收入ţúₘ。

-3-
女英雄救美男,美男要以身相許。
白三公子搞了個轟轟烈烈的表白。
他僱人拉橫幅來到我們宿舍樓下,我正好經過,看到橫幅上印了我的名字,就很蒙。
他拿着一把玫瑰對我說:「給個機會,讓我瞭解你。」
我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
然後急匆匆地就進了宿舍樓。
昨晚我接了一個緊急任務,做一個測試程序,做好了有一萬大元。
我沒工夫搞情愛。
室友知道我拒絕後,瞪大了眼睛:「你知道那是誰嗎?那是白三公子。」
我一心改代碼,沒理她。
她忍不了,拽住我胳膊,給我看白三公子的正面照。
很像明星。
那一刻我確實驚訝了下,我對室友說:「長得是不錯,我忙完了解下。」
然後不顧室友的大喊大叫,全力投入到調試中。
三天後,看着入賬的 10000,我嘴裂開了花。
室友還沒放棄,見我不敲電腦了。
便給我科普白三公子的生平。
室友說,他是京城白家的,他家老有錢了。
他很聰明,靠自己考上的我們學校,而且他超帥。
能和他一起上大學,是我們普通女孩的榮幸。
給了大家做灰姑娘的機會。
他什麼都好,就是他媽有點不太友好。
他媽送他上大學的時候,當衆囑咐他,讀書期間談個戀愛玩玩行,不能來真的,他的妻子只能是圈內人,他的婚姻必須是聯姻。
「那你們還喜歡他,供他玩?」聽到這個,我很不舒服。
室友:「他長得那麼帥,哪怕與他牽個手,這輩子也值了。」
「可你卻拒絕了他。」她很不滿。
我對她說:「我的手很貴重,不是誰都能來牽的,最起碼他得乾淨。」
室友:「你嫌他髒?」
我:「不髒嗎?」
我趁她滔滔不絕的時候,查了下白承業。
剛剛做好了個關聯圖,我用手機轉給她,一共三組:人手上的細菌種類圖,經手傳播的疾病圖以及白承業與十餘個女生牽手照片列表。
室友的眼睛直了。
哦!她跑去了衛生間,開吐。
這纔對嘛。
乾乾淨淨的男生不看,爲啥非盯着一個垃圾?

-4-
我火了。
我低估了戀愛腦的愚蠢度。
室友居然把我做的關聯圖轉到了暗戀白公子的羣,一羣花癡女孩在那裏分享心路歷程,彼此支援,盼望都能成爲白公子的手中姑娘。
然後,這張圖就以指數級的速度,擴散到全校。ṱű̂⁶
白公子名聲受到極大損害。
不僅如此,據說,現在他走到哪裏,和他擦肩而過的姑娘會不自主地避開,怕碰到他的手。
而圍在他身邊的人,也增加了洗手的頻率。
然後,我被約談了。
輔導員把投訴信甩到我面前:「胡鬧,有你這麼侮辱同學的嗎?」
我垂着頭,不吭聲,心裏想對策。
這是哪個王八蛋乾的?
「你做錯事,不知悔改,還要罵人王八蛋?」輔導員怒極,對我大吼。
我這才反應過來,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我馬上換上諂媚的笑臉:「導員,我錯了,您看我這不是學傻了,把知識學以致用了,您看我是醫學部的,職業病。請您諒解,諒解。」
輔導員臉色緩和了下來:
「我諒解有什麼用,人家白承業同學說了,如果你不公開道歉,他就報警。」
報警?搞這麼大的嗎?
「白同學是不是太敏感了,我這是內部資料,不小心被內奸外傳,我這也不是故意要把這事擴大化,白同學挺帥一大男人,不至於反應這樣大吧。」
「至於。」清冷的聲音傳來,白承業板着臉,從輔導員工作室的內間推門走了進來。
搞旁聽?
我看了輔導員一眼,他心虛地轉過視線。
我其實不怕報警,我也不覺得這構成名譽侵權,只是擔心鬧大了,白某人搞鬼,讓我有個案底啥的,影響將來的小崽子考公。
於是,我誠懇地勸白承業:「白公子你真要報警,可不太地道,畢竟我也幫過你。再說了,萬一你哪天又想找我表白,後悔可來不及哦?」
噗嗤,正在低頭喝茶的輔導員聞言,噴得到處都是。
站在他側面的白承業身上也沾了不少茶點。
三公子露出了噁心的表情:
「放學後找我,咱倆的事繼續。」
他拿出手機:「掃我微信。」
我立刻掃了,完全沒了當初拒絕他的冷淡。
他點了同意,冷了我一眼,然後把衣服前襟往前拎起,迫不及待地走了。
我則對輔導員老師點頭哈腰,在他的怒視中,也走了。

-5-
我回到宿舍,對着室友就是一頓輸出。
把她比作汪精衛、秦檜、吳三桂……
歷史上有名的漢奸,有一個算一個,和她一個屬性。
她被我罵得哇哇哭,毫無還嘴之力。
其實室友看不下去,讓我差不多得了,不就是轉張圖片嘛,不至於。
我拿出在導員那的錄音一放,聽到我因此可能進局子。
室友們的臉色都陰了下來,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還差不多嗎,哪天她把你們賣了,希望你們也能這樣說?」我點火。
她們瞬間就着,我停止了輸出,她們立馬啓動。
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酣睡。
何況這人還是個內奸!
最後,戀愛腦室友被罵醒了。
她對着暗戀羣開罵。
就……戰火連綿一片。
我舒服了。
然後,洗洗睡了。
完全忘了與白三公子的約定。

-6-
第二天早上,我拿起手機一看,99+ 的信息,來自白三公子。
【我在你樓下等你。】
【好了沒?】
【快點。】
……
最後一條:【歐陽樂嘉,你可真行!等着警察召喚吧。】
我趕緊按了語音通話。
對面秒接。
「白三公子,別……別找警察,我真不是有意鴿你,昨晚上我們教育漢奸來着,太過慌亂,把這事給忘了。」
不等對方說話,我又說:「今天週六,我陪你一天咋樣,只要你聽我的,保準帶給你最難忘的體驗,讓你忘記所有我對你的冒犯。」
對方纔用得意的音調接話:「看你表現吧。」

-7-
我想得很開。
我不想惹白公子,他卻黏着我不放。
這說明啥?說明我們之間有一段情緣。
情緣這東西難躲,既然躲不了,那就了了唄。
我換上一身清爽的衣褲,簡單梳洗,紮上馬尾,背起一小包就下了樓。
白三公子就坐在下面等。
我毫不扭捏地走上前。
在他的驚詫中,拉起他的手就走。
他的手溼而涼。
手感一般,我想起室友說,與他拉個手,這輩子就值了。
真不值得。
怎麼也得我堂弟的手那種,又大又厚又暖,才值。
但我與他拉手的目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
而是道歉的一部分。
一路上,無數人盯着我們看。
「這種道歉的誠意咋樣?」我晃了晃他的手,示意他,我沒嫌他髒。
他臉紅了,半天擠出來一句:「一成吧。」
我翻了個白眼。
等着,今天保管讓你感到十成的誠意。
早餐沒去食堂。
我帶着他去了護國寺小喫。
這是我考北京的動力之一。
我愛死了這裏的麪茶和炸豆腐。
小時候姥爺帶我來北京玩,帶我鑽小衚衕找喫的,我就記上這口了。
白三公子不是坐地北京戶,他家是後來的,雖然家裏很有錢,但並沒深入瞭解北京。
對於這種北京小喫,他還真沒接觸過。
當我端上兩大碗麪茶,他一碗,我一碗的時候,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儘管我喫的香極了,他依舊不動勺子,半天,他攪動了下說:「玉米糊糊裏倒醬油,你就拿這個讓我難忘?」
我沒接話。
搶過他的勺子,在他那碗裏拌勻,挖起一勺送到他嘴邊:「張口。」
他很配合,張嘴喫了。
「品品再評價。」
他品了品嚥了下去,點了點頭:「還不錯。」
我把勺子還給他:「喫吧。」
他喫了起來,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便問:「想說什麼就說唄。」
他說:「你談過很多次戀愛?」
我搖了搖頭:「沒有啊,我姥爺不讓我談,你算是我談的第一個。」
他很喫驚,看我半天,我雖無比坦然,他卻不信:「可你照顧男生很有經驗。」
「哦,這個啊。」
「我堂弟來我家時,都是我在照顧。」我邊往嘴裏送邊解釋。
他表情立刻很難看:「你把我當弟弟?」
「沒有,沒有,」我趕緊否認。
應該把他當什麼?債主吧。
喫完,我帶他去坐了地鐵。
他不想坐,不容他反駁,便拉着他下了站臺。
在他的好奇目光中,買了票,帶着他過了安檢。
一個半個小時後,我們到了歡樂谷。
小時候我就想玩,姥爺不讓,說我個頭不夠。
現在終於長夠了,但我一個人有點不敢玩那些刺激的。
正好他要往上湊,那就讓他陪着唄。
啊,啊,啊……
一向以斯文示現的白三公子,在我耳邊啊啊啊了一天。
坐過山車,他叫。
坐海盜船,他叫。
坐飛車,他叫。
激流勇進,他叫。
就連看燕子李三,演戲打槍,他也叫。
一天,他就是叫,叫,叫。
我就是,笑,笑,笑。
本來我也挺怕的,但因爲他,全轉成笑了。
我很開心。
到了晚上,他已經不會走路了,腿軟。
我扶着他出了歡樂谷。
招了一輛出租車,他橫了我一眼:「怎麼捨得打車了?」
我笑:「從沒不捨得啊,早上是沒必要打,到處堵車,時間都浪費在路上,坐地鐵更快。
「現在該玩的都玩了,就該躺在車裏休息下。」
我進了後座,他要開副駕駛,我一把把他拉了過來。
我坐到了後座裏側,他坐在靠車門處。
我對他說:「靠在我肩膀上睡一會吧。」
他愣了下,挪到了我身邊。
他眼圈都是黑的。
我昨晚上睡得好,估計他沒睡好。
幸虧他不暈車,一路堵車,晃晃蕩蕩三個多小時纔到了學校。
在校門口我把他叫醒,他張開眼看着我,有一瞬的恍惚,馬上就清醒了:「謝謝。」
我對他甜甜一笑。
我們並肩走在夜間的校園,微風吹來,愜意得很。
他送我到宿舍樓下,我停下觀察他表情,很好。
於是我說:「今天,感受到我的滿分誠意了沒?」
他點了點頭,嘴角上揚:
「那太好了,bye-bye,good night。」
就進了宿舍樓。

-8-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把他的微信刪除。
是的,不是拉黑,是刪除。
債務已了,不會影響將來的崽子考公。
就沒必要招惹公子哥了。
今天玩得很開心,喫的很開心,體驗非常難忘。
可笑伴着尖叫,其實也挺累的。
我洗洗就睡了。
很晚了,室友們都不在,他們說要去北京的一個郊區,那裏新建成一個水鎮,大概明天晚上回。
睡之前,我還在想,姥爺算出我的正緣在南方,是南方的人呢?還是去南方找?
如果正緣在北京多好,北京是個談戀愛的好地方。
我都 21 歲了,還得老實等着。
第二天不知幾點,我還在睡。
寢室門哐哐哐地響起來。
把我嚇醒。
我以爲是室友提前回來了。
直接從牀上爬起來就去開門。
也沒多披件衣服,就是小吊帶加上大短褲。
朦朧中把門打開:「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你們忘帶鑰匙了嗎?」
對面一個大喘氣。
我立刻清醒,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的任何一個室友,而是白三公子。
「啊!」我嚇得尖叫,「怎麼是你?」
我趕緊關上門,轉身找衣服。
等我把衣服披好,敲門聲再響起,我說進,他推門走了進來:
「歐陽樂嘉,你可真行,用完就扔。」
「什麼?」我沒反應過來。
他憋着氣:「你是不是把我微信拉黑了?」
「沒有,我刪除了。」我如實告知。
「爲什麼?」他眼神里都是憤怒。
我拉他坐了下來,這次沒拉手,拽的是他胳膊。
我坐在了他對面,中間隔了個長條桌。
上面放着飯盒,鹹菜。
充滿了生活氣息的談判場。

-9-
我直接開場:「白承業,我拒絕你,不是你不好。」
「相反,昨天與你相處,我感覺你很好。」
他面色緩和:「那你怎麼把我刪除了?」
「因爲,我是不會和你談戀愛的。」我坦白道。
「爲什麼?我可以做到,天天都像昨天那樣。」他急道。
我說:「答案就在這裏。
「你說天天是幾天?你只剩大學一年,一年算 365 天裏的天天嗎?
「可我要的是人生兩萬天裏的天天,一輩子裏的每一天。
「你能嗎?你媽不是昭告天下,你讀大學期間,談戀愛只能是玩玩,你若結婚只能是聯姻。
「我不會陪你玩,我談戀愛必須以結婚爲前提。
「但——你能ťū₊嗎?」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我沒隨着他情緒共振,起身去開門,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腳步踉蹌地離開了。
手段萬千,唯有真誠可破。
我歐陽樂嘉,把話說到這份上。
他再不識趣,那就該我找輔導員,該我報警了。

-10-
晚上,室友們都回來了。
那個因爲粉白三公子而當了內奸的室友,一趟水鎮回來,改了主意,發誓要嫁北京土著,她說她住的那家民宿,年輕老闆人樸實又有錢,對我們這種大學女生很尊重。
可比大學裏那些非富即貴,看不起人的公子哥強多了。
世界很大,多看看才知道自己的堅持,往往是狹隘的。
同理,人要深入瞭解,纔不會偏見誤判。
別的公子哥怎麼樣我不知道,但這個白三公子,我覺得還成。
可惜,大多數女生不能知道了。
也沒什麼可惜,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即使白三公子不聯姻,家裏同意他娶個普通女孩,也就只能娶一個啊!
競爭太激烈。
與其爭這個名額不如寫小說,不如編代碼。
室友們都在牀上拉了簾子,看小說的看小說,刷劇的刷劇,要拿獎學金的在看書。
我也拉上了簾子,我在敲代碼。
雖然我是醫學系,但我學的不是臨牀醫學,不算太累。
我更多的時間用來編程和寫小說。
我家裏不缺錢,我姥爺留給我的就夠活一輩子了。
但是,要想獨立,自己兜裏得有錢。
小時候,鄰居家哥哥是教計算機的,我總去他家串門,他就給我演示,在電腦上一頓敲之後,生出一個美麗的圖案,比魔術還神奇。
我便央着姥爺給我報編程班,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學,學到高中。
這方面我有點天賦。
姥姥是語文老師,特別喜歡講故事,我聽得多了,隨手改吧改吧就能出來一篇小說。
而我姥爺最神奇,他會算命。
他不輕易給人算,因爲一卦他就收人十萬二十萬。
能找他的,一年也就那幾人,但因爲奇準,他的名聲在那些人的圈子中很響亮。
他生活簡樸,所有賺來的錢分成四份,一份存下來,一份用於生活,一份用來投資,一份用來做慈善。
他只有我媽一個女兒,我媽只有我一個女兒。
他說不能便宜了我爹,他的錢要越過我媽,直接給我。
我問他有多少,他說夠我一輩子喫穿不愁了。
可是,我心裏犯嘀咕,如果是按照他的喫穿標準,那應該沒多少。
所以,我自己也得掙點,我從高中時就開始兼職做小程序,大學裏又開闢了小說領域。
我爸媽的錢,我從不惦記。
總感覺,和他們不是一家的。
我打開我的各種賬號,用計算器一合總數,個十百千萬……七位數了,打頭的是 4。
我查了下南方几個城市的房價,又查了北京郊區的房價。
足夠我畢業時安家落戶。
我再攢點,嘎嘎,絕對的小富婆。

-11-
我以爲,我和白三公子說得很清楚了。
沒想到,第二天我一下樓。
這尊門神就在我們宿舍樓前站着。
看見我,他眼神堅定地走過來,不容分說就拉起我的手。
我說:「你這是幹啥,我還沒喫飯呢,我還有課。」
「談談,這事比你上課重要。」他回我。
把我拉到了校外的一家咖啡館,比我帶他去的護國寺小喫有情調。
他把我拉到一處相對隱蔽處,坐了下來。
我坐到他對面。
「想喝什麼?」他翻着菜單。
我說:「能給塊麪包,給杯Ṫū́ₘ奶嗎?」
他叫來服務員,點了兩塊麪包,兩杯奶。
食物很快送來了。
我端起奶喝了一大口,熱乎乎的,肚子立刻舒服。
他也喝了一口,然後就放下了杯子,看着我:「說吧,什麼條件,才能和我談戀愛?」
「你認真的?」我一時,有點接不住。
他點了點頭。
我這才仔細看了看他,之前就是大面掃了幾眼。
這一看,我蒙了。
這長得也太精緻了!
「生日時辰,出生地,成長地,編個信息發我微信。」
他手指很快,十幾秒後,我手機收到了提示音。
他笑:「合八字嗎?」
我點頭:「差不多吧。」
我把信息發給了我姥爺:「姥爺,急求!看看這人與我緣分如何,我被他迷住,撐不到畢業去南方了。」
發完,我又給我姥爺振了三次鈴,這是我倆之間的約定,一次表示急,兩次表示緊急,三次表示特急。
十幾分鍾後,我的微信提示音響了起來,我趕緊拿起來打開:【正緣。】
【怎麼會呢?姥爺,你不是說我的正緣在南方嗎?這是北京,不是南方啊?】我Ţű⁸手忙腳亂地編寫併發送。
【北京不是南方嗎?它不在咱家南面嗎?】姥爺反問我。
我拍了下頭恍然大悟,在我們北方人眼裏,南北方不是按秦嶺—淮河一線分的。
在我們的眼裏,出了東北,就是南方。
北京,在我姥爺心裏,那是妥妥的南方啊。
我忍不住罵自己蠢,耽誤自己大好青春,沒去談個戀愛。
如果不是白三公子臉皮厚,盯上來,我連正緣都得錯過。
原來這麼好看的男人是我的,就是有點髒,怎麼辦?
我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骨節分明,白皙透亮,很漂亮。
但一想起,他拉過那麼多女生,就犯膈應。
我的目光從欣賞到噁心,讓他警戒起來,把手快速收起,放到腿上。
他說:「我不知道人生裏會有一個你,否則我不會去約那些女生。」
我:「可是我嫌髒怎麼辦?」
他:「我就是與她們拉過手,連親吻都不曾,我不髒的。
「你就當我是與人握手。」
「真的?」我有點不信。
「你那裏呢,髒過嗎?」我知道很多男生即使不親吻女生,也不妨礙和女生上牀。
他臉紅透了,嘴巴急切地說:「一次也沒與女生用過,我的 jb 是最乾淨的 jb。」
他來這麼一句,讓我差點沒了。
我就夠直接了,結果他比我更直接。
我震驚不已:「爲什麼,你不想那事?」
他:「想啊,很想,尤其見到你以後,想得都疼。
「但是你也知道,我媽允我玩玩,但感情這事,不是兒戲。」
「傷人傷己,甚至會出人命,我德行是滿的,一點不缺,明知道與人不可能,還去辜負人,我做不到。
「我也曾想過如果遇到一個女生,她不在意的話,我也可以嘗試談一次短暫戀愛,但接觸了十多個女生,每個都是牽手之後就不想下一步了。
「看着她們單純的樣子,我覺得我再進一步,我就該下地獄,也該進監獄。」
怪不得那天約會,他動不動臉紅,一副清純模樣。
他是真的純。
「可以與我談戀愛嗎?以結婚爲前提的那種戀愛?」他渴求地問。
「還有一個條件,滿足了就可以。」
他表情立刻興奮起來:「說,什麼都可以答應。」
「先領證,後戀愛,俗稱先婚後愛。」
說完,我心臟咚咚地跳,觀他美顏我沒心跳加速,這會加速了,怕他拒絕。
恐懼令人心跳加速。
他想了老半天,才說:「我沒問題,但你不害怕我性格不好,或者我那功能不行?你連試都不試,就把終身託付於我,我怕你會後悔。」
原來他想的是這個呀。
我美美地笑了,心臟的速率也降了下來。
我說:「放心吧,我不會後悔的。」
我姥爺看啥都準,尤其是看姻緣,就沒錯過。
我不信他,也不信自己,我只是信看一次姻緣就收人二十萬的Ṭü₈姥爺。
姥爺說過我婚姻美滿。
見我如此輕鬆對待,他也笑了。
當天,我們請了假,領了證。
我第一時間把結婚證發給了姥爺,他給我回了三個大拇指。

-12-
接下來,我收了他所有能拿出來的錢。
和我的錢合在一起,在我們學校附近的小區定下來一個大三居,132 平。
交錢的時候,他眼睛都直了。
我的錢比他的還多些。
他父母給他的是卡,怎麼花都有的那種。
他身上可用的現金並不多,我還不想讓他用卡,怕驚動了他父母。
我倆結婚這事,家人方面只有我姥爺知道。
他問我:「你是富二代?」
我搖頭:「普通老百姓之女,這些錢是我自己賺的。」
他更驚訝了:「你怎麼賺的?」
我:「現在還不到告訴你老底的時候,我也沒問你。」
他笑了:「我名下有個小公司,現在哥哥代管,等我畢業就由我全權接手。」
他拋出了一支來交換,我壓根不接。
訂好房子,我們又開始着手裝修事宜,計劃簡單裝一裝。
房子是二手房,他的意思是買新房。
我沒同意,我說我是打算很快要孩子的,新房要等三年,我和孩子住哪?
聽到我把孩子都計劃上了,他什麼都行了。
我問他:「你也這麼想要孩子啊?」
他:「我比較期待要孩子的必經步驟。」
我的臉瞬間發燙。

-13-
很快,我們就把房子鑰匙拿到手。
他當天特別勤快,僱了小時工,把房子裏裏外外都收拾了。
窗戶擦得特別亮,站在窗前可以看見山。
風景極好。
當晚他拉着我去附近的商場,掃蕩了牀,墊子,牀單。
半個月後工夫,房子就收拾好了。
很溫馨。
他要洞房。
我拿出了一紙協議,很簡單。
如果我們感情破裂離婚,房子歸我,所有我出的孩子都歸我,並且他要配合我把孩子改爲我的姓氏。
他拿着協議看了很久,疑惑地看着我:「我高度懷疑你,歐陽樂嘉,你與我結婚,是爲了騙我跟你生孩子,你真正想要的不是我,而是孩子是吧?」
我不給他繼續深挖的機會,直接坦白:「不是,我是看你長得太好,才動了生子的念頭,特別想看看把你的基因與我基因合起來,會怎麼樣,一定很好看,根據排列組合,應該是各種好看。
「但無論怎麼好看,都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我不可能讓給任何人,與你結婚時這樣,與其他人結婚也是這樣。」
他仰倒在沙發上:「讓我想想。」
當天,我們同房沒同屋。
第二天一早,他神情輕鬆,把簽好的協議遞給我。
我拿着協議,手都抖。
他點了外賣,我們圍着喫了。
喫完,檢查屋子看看還需要什麼,他卻帶我出門。
到了公證處,我才知道,他想了一夜的結果,是給我的協議加碼。
他說:「這相當於把一把劍懸在頭上,時刻提醒他,若有違約,我將失去什麼。」
「若不想失去,就好好疼老婆。」
忽然,我很感動。
白三公子,他是個好的人。
我們圓房了。
我們都擔心出現不和諧的情況。
結果,老天爺安排,我倆型號無比匹配,相互體驗十分好。
「你膽子可真大,說結婚就結婚,連試都不試試,就不怕我不行?」
我躺在他懷裏,他摟着我。
聞言,我親了他嘴角一下:「再來一次吧,剛纔那次像假的。」
「什麼?」
在他的驚愕中,我把嘴脣移到他的嘴脣上。
很快,他就反客爲主。
將近兩千下,他結束的時候,我都快斷氣了。
我那個粉過他的室友,和那個度假屋老闆好了。
她給我們講過,她說時長不重要,次數更重要。
她說她男的不累的時候能動一千下,累的時候也能動幾百下。
我們都不懂她在說啥,她演示了下活塞運動。
我們才懂。
我與白公子第一次的時候,他找位置都找了半天。
我發現即使我學過解剖,但真的現場演練,腦子變菜,沒法給他描述清楚。
他自己找的,當時我羞得要死,怕他嫌醜。
結果,他喜歡得不得了。
他的情緒感染了我,讓我忘記了查他動了多少下。
第二次,我查了。
我心裏想,比室友男友厲害。
竊喜的同時又鄙視自己,在這裏搞競爭,可真壞,但,忍不住。

-14-
我和白三公子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我基本上沒怎麼在宿舍住過了。
婚後三個月,室友們發現了端倪。
我也沒隱瞞,如實告訴了她們。
她們無比震驚。
不敢相信我這麼大膽。
表白當天就領證,連處都沒處,像個賭徒。
我沒和她們說我姥爺的神奇以及我對他無條件的崇拜和信任。
我只是拿出協議一閃:「房子歸我,孩子歸我,請問我們若不適合離婚,我會損失啥?
「你們說與他拉個手都值得,我這連睡再要崽更值得吧。」
「你就不怕他有不良習慣,比如家暴啥的?」一個膽小的室友怯怯地問。
我笑:「家暴?不是有婦聯,不是有警察嗎?咱這是法治社會。」
不過,我也傲嬌地提醒她們:「別學我閃婚啊,我有我不怕的底氣,你們學不來的。」
一卦 20 萬,從未出錯的姥爺,你們有嗎?
靠自己賺幾百萬的能力,你們有嗎?
男的有錢,又帥成這樣,能主動找來的,你們有嗎?
我沒臉沒皮地,在心裏誇自己。
惹得好幾個室友集體翻白眼,其中一個眼神惡毒,我當看錯了。
畢竟我確實太幸福,遭受點羨慕嫉妒恨,正常。
這邊,我和白三公子繼續沒羞沒臊。
我們都沒有避孕的想法,一邊盡情享受夫妻親密的快樂,一邊期待着孩子到來。
抱着孩子參加畢業典禮,我覺得很酷。
他則認爲,他媽若發現他已婚,難免會作。
有個孩子,會降低她的應激程度。
「母憑子貴?」我問。
他搖頭:「你本就貴,子的存在,只因母親想要。」
「你想要孩子,我便配合。」他說,「但若有了孩子,便要發揮他最大的價值。」
「孩子不是東西,還價值?態度要端正。」我笑着捶他。
他低頭吻我:「親不夠。」
「新婚都這樣。」我很理智,可沒一會就被他親迷糊了。
我們是在他大四開學不久結的婚,直到他大學畢業,我也沒懷上。
他沒在意,我卻上了心思,偷偷掛了婦科的號。
血檢一切正常,做 B 超時,B 超醫生是帶課教師,她忍不住,叫來實習生,指着 B 超界面說:「看看這個卵巢,長得多標準,和教科書裏的Ṱù⁵一模一樣。」
實習生們很興奮,我差點羞死。
幸虧,這波來的都是女生。
「一切正常,讓對方也查查吧,如果也正常,那就要放寬心態了,孩子這事吧,也講究個緣分。」老師邊說,邊把報告單遞給我。
我打算把所有檢查單留在宿舍,鎖在更衣櫃裏。
我沒退了宿舍,若有一天課,會在中午回宿舍休息一下。
神思恍惚了一下午,最後,我決定不能自己扛着。
晚上回了家,我把檢查單給他看。
他很喫驚:「難道我有問題,每次出來的很多啊。」
第二天一早,我帶他去掛了男科號。
一個小時後,結果纔出來。
精子畸形率 99%,他看着報告單哭笑不得:「小蝌蚪很多,但他們大頭、小頭、錐形頭、梨形頭……」
老師說:「沒事,調調就能改善,可以回去問問你父母,你父親沒準也是。」
當天,白三公子就回了他家老宅。
他媽得知他結婚一年,差點當場氣瘋。
她喊叫:「你是不是學你那兩個不爭氣的哥哥,專門創造灰姑娘?」
他反駁:「像我哥哥有什麼不好?起碼哥哥和嫂子們過得很好。」
她撕心裂肺:「你懂什麼,他們事業大,不用聯姻,他們也養得起家,你不肯進入你爸的公司,你不聯姻,將來你怎麼辦?」
他:「我老婆會養我。」
她哈哈大笑:「普通家庭的女孩,養你?連房都買不起,給你養在防空洞裏嗎?」
白承業甩出了我們的房本:「我老婆全款買的,還加了我的名。
「看看吧,18 層,132 平。」
他媽翻開了房本,眼睛直了。
好半天,她說:「都是她出的錢?」
他:「就知道你不信,你可以去查,我卡里的每一筆支出,你都可以查到。」
她的情緒立刻回落了下來,面色平靜地說:「即使她買得起房,也不一定給你好的生活。」
他沒再爭辯,而是直接拿出報告單地給她。
她媽看了一眼,立刻冷靜了下來。
她拿着報告單反覆看:「真遺傳啦,那這姑娘不是灰姑娘,而是倒黴蛋。」
原來,他爸也是精子畸形率高,他和他兩個哥哥都是試管而來的。
爲了得這三個孩子,他媽可沒少遭罪。
「一個孩子,幾百針。」當晚,她態度好好地,來到我們家,給我講她生子的艱難歷程。
她對我和顏悅色,我對她尊重有加。
初次見面,因爲白三公子的精子畸形症,我們相處得很和諧。
一點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
她嘆道:「沒想到這也遺傳,本想找個聯姻對象,幸虧沒找,哪個世家都不會讓姑娘喫這個苦。」
她看着我,有些喜歡:「長得怪好的,難怪他相中你。」
「我也不願意。」我冷不丁接了她的上一句。
「什麼?」她詫異。
我說:「我也不願意喫這個苦,打幾百針。」
「什麼意思?你不想與承業生孩子?」她的怒氣值肉眼可見地上升。
「生啊,但我不會去試管,我等着老天給。」我鄭重地回她。
「胡鬧。」
話開始不投機,她沒一會就走了。
走之前打量我們的家:「你還是很厲害的,能靠自己買下北京的房子。」
我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不是全靠我,但我不能說,白承業反覆叮囑過的。
他的卡支出每筆都很清楚,他媽查過後,相信我真是靠自己。
他好意長我身價,我自是歡喜接受。
我給姥爺打了電話,向他說了這事。
他動了功夫,半天后說,你不用喫這些苦頭的,你會有孩子,只是會來得遲些。
只是遲些?
我心裏有底了,遲沒事。
在那之後,我和白三公子,安安心心地過上了日子。
連安全套都不用買了,之前他偶爾會用,比如前一天喝酒了,他怕影響精子質量。
現在沒顧慮了。
既然難生,那就不生。
他不知道他命裏有孩子,只是遲來。
我沒把找姥爺算的事情告訴他,怕期待太高,會失望。
我也沒總記着。
我才 22 歲,還有一年才大學畢業,學醫本科五年。
而且,我想把這個時限延長。
現在我有老公,有房,有錢。
白承業的小公司運轉良好,他每個月給的家用很足。
我不寫代碼了,只寫小說,寫得比較慢,因爲時間不夠用,一是實習比較累,二是白三公子情感需求和生理需求都很高,晚上時間都被他佔據,不是聊天就是做運動。
當然,我也享受其中。
週末,他還帶着我鍛鍊。
他說,要到八十歲還能睡得動我,我也必須鍛鍊,到了八十歲還能被他睡。
我發現男人,對這方面真的是癡迷。
不過,也有變化,結婚一年後,他的次數波動在一千上下。
我不知道五年後,十年後,八十歲後會怎麼樣。

-15-
18 歲上大學,23 歲本科畢業,26 歲碩士畢業,29 歲博士畢業。
博士畢業後,我留校了。
我給外企投過簡歷,幾家都給了 offer。
正猶豫時,導師問我要不要留校,她申請了一個助理職位。
她說:「什麼工作都不如當大學老師,高尚。」
我留了,倒不是因爲老師高尚,而是兩個假期太有吸引力。
白三公子的事業做得很穩定,但不是很大。
他父母對此也沒說什麼。
他大哥、大嫂做了試管,得了兩個兒子;他二哥二嫂做了試管,得了兩個兒子。
家裏產業大部分都分給了他的兩個哥哥。
因爲我不想做試管,他也不想做,他媽便把我們放流了,隨我們怎樣。
我覺得我們自由自在,挺好。
在我 32 歲的時候,同齡老大難室友結婚了,邀請我和白承業參加婚禮。
室友工作不錯,長得也不錯,就是傲氣,看不起不如她的男生。
後來,是她媽給她找的,一個鳳凰男。
她起初不願意,但她媽說,那個ƭü⁻男的雖是農村的,但沒有兄弟姐妹,家裏要他養的也就是他爹媽。
養爹媽天經地義,有錢沒錢都得養。
況且那兩老人身體不錯,養他們花不了多少錢。
她想想便同意了。
約會的時候,她學我,去完成自己的夢想,她帶那個男生去了海南,東中西線走遍。
玩了一個多月,回來後就懷上了。
立刻籌備婚禮,結婚那天,她肚子已經顯懷。
她端着飲料對我說:「歐陽樂嘉,你 21 歲便結婚,還是和白三公子,我們當時不知道多羨慕你。
「但現在,我覺得你應該羨慕我,我有孩子了,而你好像不能生。」
超級扎心,我感覺手腳一寒,想懟她。
她老公很正義,出聲喝止:「小麗,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白承業來找我,剛好聽到了室友的狂言。
他很憤怒,握緊了拳頭,我馬上冷靜了下來,制止了他要打人的衝動。
沒有喫席,我就拉着他走了。
出了門,我便把室友的所有方式全部刪除。
沒必要再聯繫了,我的生活裏,不需要這樣的人存在。
但白承業情緒仍不好,臉上都是慚色。
我一看,這不行。
拿起手機,訂票,開啓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當晚,我帶着他到達我姥爺家。
這些年,每年過年,五一、十一我都回,白承業也會跟着我回來。
但不年不節回來, 還是第一次。
姥爺很高興, 他讓我們多留幾天。
我們聽話留了下來, 主要是他年紀真的很大了,能多陪幾天就多陪幾天。
這幾天, 我帶着白承業到處走。
之前回來總是親人相聚,很少單獨出去。
這次見過我父母和爺爺、奶奶後,我們便瘋玩。
其實也沒什麼玩的,但對白承業來說, 還是,挺新鮮。
尤其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採蘑菇,白承業也喜歡得不得了。
扒開樹葉, 就可能有驚喜, 有時候是一個蘑菇,有時候是一圈蘑菇。
他說太好玩了, 比尋寶還好玩。
當晚,姥爺用我們採的蘑菇燉了只老母雞, 把白承業喫撐了。
姥爺每天睡得早。
我們散步後, 一般還會聊天, 下棋。
但當晚白承業精力太足,早早就拉我做運動。
一般在姥爺家我們都很收斂, 但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也很興奮, 做得很猛。
第二天早上, 姥爺對我說:「該回去了。」
我以爲我們昨晚折騰得太狠, 讓他聽到了,臉霎時變紅。
姥爺則說:「已成,回去吧。」
我好像聽懂又沒聽懂, 沒敢深想, 怕不是我想的那樣。

-16-
一個月後,白承業僱了個經理人照看公司。
我和導師請了一年的假。
一年後, 我們從海南歸來。
我們人手一隻提籃, 他的籃子裏睡着我們的兒子,我的籃子裏睡着我們的女兒。
公公婆婆來接站, 驚得不行, 樂得不行。
我們靠自己懷了龍鳳胎, 平安足月生產。
婆婆對我的女兒愛不釋手, 公公抱着我的兒子不撒手。
他們悄悄說:「這是自然生的, 老天賞的啊。」
白承業很無語,但也很開心。
他提醒他媽:「可得對樂嘉好點,否則她一生氣與我離婚,按協議孩子都歸她, 也改爲她的姓。」
我婆婆一聽, 緊張得不知道怎麼辦了。
回頭就把名下的兩棟別墅轉給了我。
我把好消息告訴了我姥爺, 又給他發了幾張孩子照片,我姥爺給我回了很簡短的信息:【平靜點,還有。】
還有什麼?
在我身後看我發消息的白承業, 明白了,樂得跳了起來。
我也恍然大悟。
老天啊。
這日子甜得人,發齁。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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