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遊戲大逃殺

同事聚會時,有人提議玩撒謊遊戲。
只要能成功騙到人,就可以要求任何人滿足自己一個願望。
起初,歡聲笑語充斥着整個房間。
可隨着遊戲的推進。
詭異的氛圍悄然蔓延。
直到……有人開始死亡!

-1-
今天是同事王濤的生日。
他邀請我們前往他位於東郊山頂的私人別墅參加生日宴。
我向來是不喜歡參加這類聚會的。
覺得場面太過熱鬧,應付起來心累。
可畢竟我剛來公司不久。
王濤又是我們部門的領導。
不去實在不合情理。
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赴約。
傍晚,我們一行六人驅車抵達東郊山頂時。
夜空中正下着綿綿細雨。
王濤的別墅在雨霧瀰漫的密林間如城堡般矗立。
王濤早已在別墅門口等候我們。
他笑意盈盈地招呼我們進屋。
宴客廳裏早已準備了豐盛的晚宴。
觥籌交錯間,平日裏拘謹的同事們都放鬆下來。
女同事們圍着王濤輕聲談笑。
男同事們舉着酒杯互相碰杯。
我因爲酒精過敏,又不好明說破壞了氣氛。
只好佯裝喝酒,舉杯淺抿後悄悄放下。
酒過三巡,李亮臉頰泛紅,突然放下酒杯提議:
「光喝酒多沒勁,咱們玩撒謊遊戲怎麼樣?」
衆人一愣,有人疑惑地問:
「什麼是撒謊遊戲?怎麼個玩法?」
李亮解釋道:
「只要能撒謊騙到人,就可以要求任何人滿足自己一個願望。」
衆人目光交匯,隨即爆發出興奮的鬨笑。
都推搡着要做第一個「騙子」。

-2-
「我先來我先來!」
劉美玲像只雀躍的喜鵲,率先舉手嚷嚷起來。
她的聲音尖銳得幾乎刺破空氣。
可當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時。
那抹張揚的笑容突然僵住。
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先前我剛進門的時候,我看到吊燈上有一隻大蜘蛛!」
她的手指猛地指向頭頂。
聲音裏帶着刻意的驚慌。
周國下意識地挺直腰板,脖頸仰成滑稽的角度。
王芳則踮起腳尖,髮梢蹭到了水晶吊墜。
兩人對視一眼,發現空蕩蕩的吊燈上除了流光溢彩,別無他物。
「有兩個顯眼包被我騙到咯,真好玩真好玩!」
劉美玲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眼角都沁出了淚花。
周國摸了摸後腦勺,自嘲地咧開嘴。
王芳輕拍了下她的手臂,也跟着笑起來。
劉美玲轉着圈掃視衆人。
鮮紅的指甲在空中劃出半道弧線:
「我成功騙到了人,讓我想想我有啥願望,算了,說個簡單的吧,我要大家都誇我漂亮,每人一句,不能重複的。」
王濤端Ţũ̂⁺起酒杯,優雅地頷首:
「美玲今天這身搭配,襯得你像從油畫裏走出來的名媛。」
李亮撓着頭,憋出一句:
「平時沒發現,仔細一看,你這五官長得真精緻。」
輪到我時,望着她精心打理的捲髮和明豔的妝容。
我斟酌着說:
「你今天的耳環和裙子特別配,襯得整個人都在發光。」
張曉莉小聲說:
「你的笑容好有感染力,看着就開心。」
周國敷衍地嘟囔:
「漂亮,特別漂亮。」
王芳則笑着調侃:
「咱們部門顏值天花板,非你莫屬。」
劉美玲像只被順了毛的貓。
得意地晃着肩膀,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王芳。
「接下來,該你來騙人了。」
王芳連連擺手,耳垂上的珍珠跟着晃動。
「讓別人先玩,我腦子笨,還沒想好呢。」
劉美玲不由分說地把酒杯塞進她手裏。
杯壁上的水珠沾溼了王芳的指尖:
「是按順序來的,隨便說就行,要麼就罰酒一杯。」
王芳見推脫不掉,索性端起酒杯準備喝酒認罰。
忽然她眼睛一瞥,指着劉美玲的右肩:
「呀,美玲姐,你裙子怎麼掉色了,是洗過很多遍了吧。」
「怎麼可能,這可是我昨天剛買的高檔貨。」
劉美玲幾乎是跳起來,扒着裙襬左看右看。
直到發現布料光潔如新,才反應過來自己上了當。
王芳狡黠地抿着嘴笑。
放下酒杯時,杯底在桌布上壓出一個深色的圈。
劉美玲叉着腰說:
「不錯嘛,腦子轉得挺快的啊,這不是很會玩嘛,現在該你提願望了。」
王芳歪着頭,目光掃過王濤胸前的生日襟花:
「我也是跟美玲姐學的嘛,那我就現學現賣,今天是王經理的生日,我Ṭü²希望每人都給王經理送一句祝福,也不能重複的。」
於是,衆人紛紛向王經理送上祝福。
碰杯聲清脆如鈴,酒液在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漣漪。

-3-
輪到張曉莉時,她緊張地揪着衣角,忽然指向王芳的手機:
「王芳姐,你手機來電話了,好像是你爸打來的!」
王芳連頭都沒回,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一般參加這種聚會我手機都開了飛行模式的,你騙不到我的。」
張曉莉的肩膀瞬間垮下來。
嘟囔着端起酒杯準備喝酒認罰,卻被周國一把奪過。
「這杯酒我替她喝吧,曉莉來例假了,不適合喝酒。」
周國仰頭一飲而盡,喉結劇烈滾動,惹得衆人都開始起鬨。
誰都知道周國一直在追求張曉莉,只是張曉莉始終沒有答應他。
張曉莉早已羞得臉頰通紅,用手遮住了眉眼,都不敢看周國一眼。
劉美玲在一旁起鬨:
「待會兒若輪到我罰酒了,周大帥哥,可不可以也幫我喝呀?我也來例假了呢。」
周國卻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坐下。
或許是張曉莉沒領他的情。
周國的臉色看上去有些失落。
他索性倒上酒,又連喝了兩杯。
衆人都看出有些不對勁,只道是他因追求張曉莉無果而氣餒。
卻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竟突然發出壓抑的嗚咽。
哭聲來得猝不及防,他雙手捂住臉,肩膀劇烈地顫抖。
衆人一時都懵了,紛紛圍上來關切詢問。
只聽周國哭着說:
「剛纔曉莉的話讓我想起了我爸,我爸一週前去世了,我想我爸了。」
說着他哭得更傷心了。
他的聲音破碎得像被撕碎的紙片。
衆人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能紛紛上前安慰,張曉莉也給他遞去了紙巾。
可下一秒,周國突然放下手。
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痕,卻咧開嘴大笑起來:
「我爸沒死,你們都被我騙了吧,這是我撒的謊。」
李亮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你這也太過分了吧,一個遊戲而已,居然咒自己爸?」
王濤皺着眉,眼神里滿是不悅:
「周國,玩笑也要有個度。」
劉美玲更是氣得跺腳:
「你這也太不像話啦。」
周國卻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張曉莉,眼裏燃燒着熾熱的渴望:
「根據遊戲規則,我的願望是,希望你能做我女朋友。」
衆人一聽不由得發出一陣唏噓。
張曉莉難爲情地咬着嘴脣。
指尖攥着酒杯,酒液在杯中晃出不Ṫúₑ安的波紋。
劉美玲見狀,在一旁急切地勸阻道:
「曉莉,別答應他,這小子太不地道了!」
周國卻振振有詞:
「既然是玩遊戲,總得遵守遊戲規則吧,要是不遵守,這遊戲乾脆別玩了。」
張曉莉擔心掃了大家的興致,略作思索後,開口說道:
「行,我答應你,但我只做你一秒鐘的女朋友,這樣也不算違背遊戲規則吧,上一秒我是你女朋友,可這一秒,我們已經分手了。」
張曉莉這番機智的話,贏得了大家的一陣喝彩。
周國聽了,也只能無奈地笑笑。
他輕輕搖了搖頭,仰頭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喉間不自覺地溢出一聲帶着些許不甘的輕嘆。

-4-
輪到我時,氣氛還僵在尷尬裏。
爲了緩解氣氛,我只好硬着頭皮說:
「上週我買彩票中了 500 萬,你們信嗎?」
周國嗤笑一聲,眼神掃過我磨損的皮鞋:
「就你,還 500 萬,看你那窮酸樣,穿的鞋子都是磨破了皮的,你那 500 萬應該是在夢裏中的吧。」
周國的譏諷如利刃。
我聽後不由得面紅耳赤,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下意識地將腳往後縮,試圖藏進椅子下方。
我強顏歡笑地喝酒認罰。
盼着這場尷尬能快點翻篇。
……
「好了好了,終於輪到我了。」
李亮接過話頭時,整個宴會廳突然安靜得能聽見水晶吊燈細微的晃動聲。
作爲遊戲的提議者,大家都十分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李亮盯着酒杯裏的倒影,聲音低沉得像從地底冒出來一般:
「今晚開車上山來這兒的路上,我……撞死了一個人!」

-5-
大家聽後都是一驚,但很快都認定這是李亮編造的謊言。
「別扯了,編得也太離譜!」
劉美玲率先打破沉默。
可李亮抬起頭,眼神里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
「那人突然從樹林裏衝出來,車燈太晃,我根本來不及剎車。」
王芳似笑非笑地問:
「那你說說,具體在什麼位置?」
李亮喉結滾動:
「在盤山道第三個彎道。」
「少在這嚇唬人!我當時和你同路,我怎麼沒看見?」
周國踉蹌着撞開椅子,酒氣噴在李亮臉上ŧù⁶。
他的聲音發顫,卻強行扯出冷笑。
李亮繼續說:
「當時你的車在前面,我的車跟在你後面,那人是在你離開之後才從樹林裏衝出來的。」
周國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這時劉美玲突然抓住李亮的胳膊,香水味裹着急促的呼吸撲面而來:
「你……有看清那人的樣貌嗎?」
李亮搖頭:
「那人穿着熒光綠雨衣,頭被卡在車輪下,眼睛……」
李亮突然捂住臉。
「當時那人眼睛還在動,我倒車……碾了第二遍。」

-6-
張曉莉「哇」地一聲吐在地毯上。
嘔吐物的酸臭混着酒精味瀰漫開來。
王芳瞪大了眼睛盯着李亮,不可置信地問:
「你爲什麼不叫救護車,反而碾了第二遍?」
李亮嚥了口唾沫,臉上閃過一絲驚恐的神色,囁嚅着說:
「因爲,我看到那人的一隻手,只有……4 根手指頭!」
李亮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安的神色,面面相覷。
4 根手指頭的人確實比較少見,但也不至於這麼令人害怕啊。
可李亮那副面如死灰的模樣,讓人心裏直發毛。
而整個過程中,王濤始終沉默不言。
他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敲擊着酒杯。
那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突兀。
王芳似乎回過神來,忽然追問:
「4 根手指頭?左手還是右手?」
「左手。」
「那人是男是女?」
「女的。」
「屍體呢?」
「消失了。」
「什麼意思?」
「當我下車查看的時候,屍體已經不見了。」
李亮眼神空洞地說着,彷彿陷入了那段可怕的回憶。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看向了我,目光灼灼:
「譚東,今晚你是坐我的車來這兒的,經過你都看到了吧。」

-7-
衆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心裏「咯噔」一下,慌了神,結結巴巴地說:
「當時我坐在後排,正在打盹兒,確實感覺車子忽然撞到了什麼東西,但你當時跟我說你撞到的是隻野貓啊?」
李亮微微搖了搖頭:
「其實是個人,我是怕你嚇到,所以沒敢跟你說實話。」
我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盯着李亮。
像是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劉美玲忽然指着我的眼睛,尖聲說道:
「接着裝,你倆就配合着演戲吧。」
我連連擺手,急得臉都紅了:
「我是真不知道啊。」
這時,李亮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語氣也愈發誠懇。
他看向衆人,一字一頓地說:
「我真的撞到人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彷彿還沉浸在那可怕的場景中無法自拔。
衆人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原本輕鬆的氛圍蕩然無存。
「我們報警吧,這種事可不能隱瞞。」
王芳顫抖着聲音說道,她的手已經摸向了手機。

-8-
「哈哈哈哈,跟你們開玩笑的!」
這時李亮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
「跟周國一樣,我剛纔說的內容都是謊話,成功騙到你們啦!」
劉美玲聽後頓時滿臉怒容:
「我去,你有病吧!還有周國,你倆簡直都病得不輕,我算是服了你們!」
李亮繼續大笑着。
笑聲聽起來甚至有些刺耳。
衆人面面相覷,臉上的驚恐之色逐漸消退。
我也深深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緊接着,李亮清了清嗓子。
臉上帶着一絲狡黠的笑意,說道:
「我的願望和周國一樣,我也希望張曉莉能做我的女朋友,哪怕只有一秒鐘也行。」
此言一出,衆人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大家雖沒明說,心裏卻都在犯嘀咕:
難道李亮也喜歡張曉莉?
尤其是周國,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敵意,狠狠地瞪着李亮。
彷彿下一秒就要衝上去喫了李亮。
而最感到難爲情的當屬張曉莉了。
她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眼神中滿是慌亂與尷尬。
顯然,她也沒想到李亮會提出這樣的願望。
其他人則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紛紛跟着起鬨,吹起了口哨。
張曉莉無奈地咬了咬嘴脣,只好故技重施,說道:
「行,我答應你,就做你一秒鐘的女朋友。」
說完,她微微低下了頭,不敢看衆人的目光。

-9-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時,張曉莉突然捂着肚子說:
「哎呀,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得去趟衛生間。」
王芳也跟着說:「我也去。」
劉美玲則伸了個懶腰:
「既然這樣,那遊戲就暫停十分鐘吧,我也得去敷個面膜,這皮膚幹得都不行了。」
於是,衆人紛紛起身離開了座位。
周國到外面抽菸去了。
李亮隨後也出去了,說是出去透透氣。
我閒着沒事做,躺到沙發上玩了一會手機。
十分鐘後,衆人陸陸續續回到了原來的座位,都嚷嚷着繼續遊戲。
敷着面膜的劉美玲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
「再等等,張曉莉上廁所還沒回來呢。」
李亮已經等不及了,提議大家邊玩邊等。
正好輪到王濤騙人了,王濤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輕輕敲了敲酒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後,緩緩說道:
「我在你們的酒水裏下了藥。」

-10-
宴會廳瞬間安靜得能聽見窗外雨滴砸在玻璃上的聲響。
劉美玲手中的酒杯「噹啷」磕在桌沿:
「王經理,你可別開這樣的玩笑!我們都喝了不少,這玩笑太嚇人了。」
「我沒開玩笑。」
王濤突然傾身向前:
「遊戲嘛,總要有人玩點大的。」
他目光掃過衆人緊繃的臉,最後落在衛生間的方向。
「剛纔張曉莉說肚子不舒服,想必就是藥效發作了吧。」
衆人一聽,不由得都有些緊張起來。
「不會吧,我怎麼沒感覺到不舒服呢?」
周國說着就要衝向衛生間去查看張曉莉的狀況。
王濤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騙你們的啦,你們怎麼這麼好騙呢?我這不是想活躍活躍氣氛嘛。」
他一邊說一邊舉起酒杯朝衆人示意:
「那我就提我的願望囉,我希望大家今晚都能玩得開心,忘掉所有的煩惱。」
水晶吊燈下,衆人緊繃的肩膀幾乎同時鬆弛下來。
劉美玲伸手按了按臉上半乾的面膜,聲音悶聲悶氣地指着王濤:
「王經理,你這玩笑開得人心臟病都要犯了。」
「就是就是,差點真要衝去醫院了。」
李亮用力拍了拍大腿,可指尖摩挲酒杯的動作卻沒停下。
王芳淺笑不語,眼神卻不自覺瞥向衛生間的方向。
李亮抓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半杯,喉結滾動着灌下去。
卻突然皺起眉頭:
「這酒……喝着好像真有點後味苦啊?」
這話讓空氣瞬間又凝固了半秒。
直到王濤笑着奪過酒瓶:
「心裏有鬼才覺得苦!」
他仰頭一飲而盡,酒水順着嘴角滑落,在襯衫領口洇出深色痕跡。
鬨笑聲重新響起,可碰杯聲卻比之前輕了許多。
我聽他們插科Ţùₔ打諢的同時,悄悄將酒杯推到了陰影裏。

-11-
遊戲繼續。
王芳眨了眨眼,指着窗外漆黑的雨夜說:
「剛剛去衛生間的時候,我看到窗外有個綠衣女人一直盯着我看,她的臉白得像紙,頭髮溼漉漉地黏在臉上。」
衆人下意識地往窗外看去。
只有雨幕在狂風中翻湧,樹影搖晃得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物。
劉美玲「切」了一聲,面膜隨着臉部動作皺出紋路:
「這故事老掉牙了,我纔不信。」
王芳聳聳肩認罰,端起酒杯時,杯沿在燈光下泛着冷光。
就在這時,衛生間方向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重物倒地。
張曉莉蒼白着臉從拐角衝出來,站在過道口衝大夥大喊:
「你們快來看,過道里有個血手印!」
衆人聽後都是一驚,本來都打算過去查看的,卻突然聽王芳說:
「比上一次進步多了,我差點就被你騙了。」
張曉莉渾身都在發抖,帶着哭腔說:
「我說的是真的,那血手印……只有 4 根手指頭!」

-12-
聽到這話,周國第一個衝了過去。
其他人也顧不上是不是遊戲,紛紛過去查看。
張曉莉沒有騙人。
衛生間門口的過道牆壁上,確實有一個血淋淋的手印。
那手印果真只有 4 根手指頭。
缺了一根大拇指!
周國湊近仔細查看了一番,隨即說道:
「這不是血跡,是番茄醬!」
「這是誰搞的惡作劇?」王濤率先開口問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說話。
畢竟在剛剛遊戲暫停的那十分鐘裏。
誰都有機會在牆上印一個「血」手印。
張曉莉因爲驚嚇過度,加上肚子不太舒服。
已經不想再繼續玩這個遊戲了。
她聲音顫抖地說:「我要去休息一下。」
王濤見狀立刻說樓上準備有房間。
並囑咐大夥兒今晚都可以在這裏休息過夜。
周國和李亮一聽,都急忙表示要送張曉莉上樓。
可張曉莉都一一拒絕了。
最後,她讓劉美玲陪自己上樓進了房間。
「現在少了兩個人,遊戲還要繼續嗎?」
王芳看着劉美玲和張曉莉離去的背影向其他人問道。
「當然繼續啊,總不能被個番茄醬手印嚇破膽吧,好戲纔剛開始呢。」
周國瞥了一眼李亮,繼續說道:
「現在又輪到我了,告訴大家一個祕密,過道里的『血手印』,是我印上去的。」

-13-
「什麼?」
衆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呼。
但很快又意識到這肯定是周國胡說的。
周國繼續說:
「你們還記得李亮說撞人的事嗎?當時他描述那四根手指的女人,我就想,要是真出現一個四根手指頭的手印,得多有意思。」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布上劃出詭異的弧度。
「趁着你們分散的十分鐘,我偷偷溜到廚房拿了番茄醬,特意選在衛生間門口的過道,那可是必經之地。」
「爲什麼?」
他突然仰起頭大笑,笑聲裏帶着破碎的瘋狂。
「因爲我就是想看看你們害怕的樣子,看着你們一個個像受驚的兔子,比什麼都有趣。」
他猛地起身,椅子重重倒地。
「尤其是你,李亮。」
他直勾勾地盯着李亮。
「你編造撞人的鬼話,還拿四根手指的女人做噱頭,不就是想在曉莉面前出風頭嗎?」
「我就用這個手印讓故事成真,怎麼樣,是不是比你的謊話更精彩?」
周國挑釁地環視衆人,眼神里閃爍着病態的興奮。
衆人都瞧出周國這番話不過是在宣泄怒火、說些氣話罷了。
於是誰也沒去接他的話,都默契地選擇無視他的瘋言瘋語。
至於那血手印到底是不是周國弄的,一時間也難以分辨清楚。

-14-
周國環顧四周,見無人回應,頓感無趣。
只好端起酒杯,自罰了一杯酒。
恰在此時,劉美玲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伸手抹去面膜邊緣翹起的褶皺。
朝衆人點點頭,示意張曉莉已經睡下了。
衆人見後這才稍微放寬了心。
遊戲現場氣氛僵滯,還瀰漫着幾分火藥味。
王芳輕咳一聲打破沉默,朝剛下樓的劉美玲笑道:
「你離開時遊戲正熱鬧,結果輪空一輪,現在可得補上這『缺席的謊話』。」
劉美玲利落地回到座位。
卻突然豎起食指抵住脣邊,眼神示意衆人噤聲。
緊接着她又示意大夥看自己的手機。
就在此時,所有人的手機幾乎同時收到了劉美玲發來的信息。
我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指尖微微發麻:
「剛剛張曉莉在房間裏告訴我,她喜歡的人……一直是你。看完信息後,請把手機屏幕朝下放到桌面上。」

-15-
我偷瞄四周,只見周國喉結上下滾動。
王芳的珍珠耳環隨着顫抖輕輕搖晃。
每個人都在偷覷他人神色,眼底翻湧着不同的情緒。
我想,每個人收到的信息內容應該都不是一樣的吧。
當最後一部手機「咔嗒」扣在桌面時。
整個空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只有窗外的雨在玻璃上蜿蜒成血痕的形狀。
大家都在等劉美玲的指示,看看她究竟要玩什麼花樣。
可就在這時,樓上張曉莉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大夥都嚇了一跳,跌跌撞撞衝上了樓梯。
樓梯轉角的聲控燈忽明忽暗,照得人影在牆上扭曲變形。
來到二樓時,發現張曉莉的房門虛掩着。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門被撞開的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見張曉莉滿身血跡地躺在牀上。
可她的頭……
卻不見了!
張曉莉慘白的脖頸處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斷口。
脊椎骨白森森地戳了出來。
而在她胸前的衣服上,赫然印着一個 4 指血手印!

-16-
周國撲通跪到牀邊。
抓着張曉莉逐漸發涼的手嚎啕大哭,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報警!快報警!」
王芳摸向口袋纔想起手機沒帶。
衆人又慌慌張張往樓下跑。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
餐桌上只剩幾灘水漬。
所有人的手機全沒了蹤影。
李亮掀翻桌布,碗碟稀里嘩啦摔在地上:
「是誰拿走了我們的手機?」

-17-
沒人回答李亮的問題。
手機被偷,報警顯然是沒戲了。
但殺人兇手肯定還在附近。
眼下逃命要緊。
於是衆人紛紛衝向車庫準備駕車逃離這裏。
然而汽車發動的聲音變成了咔咔的空響。
所有的車子居然都被人做ṭũ̂⁺過手腳,全都打不着火了。
這下衆人徹底慌了神。
被困在這郊區的山頂。
暴雨如注,四周都是漆黑而陰森的密林。
沒了車子,根本不可能徒步下山。
更何況雨夜路滑,兇手還藏在暗處,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王芳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怎麼辦……我們是不是都要死在這兒?」
周國雙眼通紅,還沉浸在悲痛中,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
「一定是有人故意的,我要找出兇手。」
「都別慌,先進屋。」
王濤想穩住局面,可他說話時牙齒都在打顫。
衆人無奈,只好先回到客廳。
此時客廳裏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瀰漫着令人窒息的猜忌。
「到底是誰殺的人?誰拿走了我們的手機?又是誰對車子做的手腳?」
李亮的怒吼在客廳裏迴盪。
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充滿了恐懼與不安,互相打量着身邊的人,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出一絲破綻。
王芳雙手抱在胸前,聲音發顫:
「肯定是我們中間的人乾的!」
她的目光像探照燈般掃過每個人的臉。
最後落在王濤身上。
「王經理,這裏是你的別墅,人也是你召集來的,你總得說點什麼吧?」
王濤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Ťų⁶他強作鎮定地說:
「大家別慌,現在互相指責也沒用,我們先冷靜下來,想想有誰在這段時間單獨行動過。」
「單獨行動?」
周國突然冷笑一聲,通紅的雙眼死死盯着李亮。
「之前出去透氣的就你和我,可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誰知道你是不是趁機對車子做了手腳。」
李亮被氣得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
「你別血口噴人!你不也單獨在外面待了好久?指不定是你懷恨在心,對曉莉也……」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實在不忍心說出後面那可怕的字眼。
這時,王芳突然指着我,聲音裏帶着哭腔:
「還有譚東,從一開始你就不對勁,別人玩遊戲都是想盡辦法贏,可你總是縮在角落,還故意說中五百萬這種一眼假的謊話認罰!」
她踉蹌着往前半步繼續說:
「李亮說撞人的時候,你明明是唯一的目擊者,卻支支吾吾說不清,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幫忙打掩護?」
我正要辯解,她卻像着了魔似地指着我喊道:
「剛纔大家亂作一團時,我明明看見李亮往你口袋裏塞了什麼東西,現在手機都不見了,你的口袋裏肯定藏着什麼,敢不敢把口袋翻出來給大家看看?」
周國聞言突然像頭失控的野獸般撲過來。
我被他扯住衣領時,王芳順勢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口袋裏。
「就是這個東西。」
只見王芳手裏抓着一張紙條。
上面似乎還寫有什麼字。
王芳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
「下一個要死的,是周國!」

-18-
我一聽趕緊解釋:
「我不知道口袋裏有這張字條啊,我都沒見過!」
周國突然情緒失控,推開我,又猛地揪住李亮的衣領大聲吼道:
「你怎麼知道下一個要死的會是我?信不信我先弄死你!」
說着,兩人便扭打在一起。
其他人見狀,趕忙上前,七手八腳地試圖拉開他們。
可越是拉扯,場面越是失控。
就在現場混亂不堪之際。
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着。
竟齊刷刷地轉向了我。
「譚東,你的後背……」
王芳的尖叫讓我寒毛倒豎。
她的指甲幾乎戳到我臉上:
「你後背上……是什麼東西?」
她的話讓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我拼命扭頭,想要看看背後到底有什麼。
卻什麼也看不見。
但後背溼漉漉的。
隔着襯衫都能感覺到黏膩,讓我不寒而慄。
我顫抖着扒下外套。
一個暗紅的手印赫然在目。
那個缺了大拇指的血手印刺目地印在布料上。
暗紅的血跡還帶着溼潤的光澤。
彷彿就在剛纔,有人用沾血的手……
撫摸過我的背脊!

-19-
窗外驚雷炸響。
映得每個人的臉都像蒙着層青灰色的屍色。
衆人死死盯着我外套上的那個 4 指血手印。
空氣彷彿凝固成冰。
我下意識地挨個查看起大家的手。
想找出手上沾有血跡的那個人。
衆人見了也立刻會意,紛紛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然而一圈看下來。
所有人的手上都乾乾淨淨,沒有一絲血跡。
就在這時,我忽然意識到,現場似乎少了一個人。
幾乎同時,王芳的聲音響了起來:
「劉美玲呢?你們有誰看見劉美玲了嗎?」
衆人紛紛環顧四周,面面相覷。
誰也不知道劉美玲去了哪裏。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突然想起在之前爭吵最激烈的時候。
餘光瞥見一抹敷着面膜的身影上了二樓。
於是趕緊說道:
「她……她去了二樓張曉莉被殺的房間!」
我話音剛落。
突然,大廳裏的燈「啪」的一聲熄滅了。
剎那間,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
黑暗中,王濤的吼聲響起:
「有人拉了電閘,大家別慌!」
緊接着,各種嘈雜聲在黑暗中瀰漫開來。
有慌亂的腳步聲。
還有桌椅被挪動的聲響。
又過了一會兒,一絲微弱的光亮忽然劃破了黑暗。
原來是李亮點燃了打火機。
搖曳的火苗在他的指尖跳動着。
王濤趕緊衝向了電閘開關處查看。
卻聽他罵道:
「電閘被人破壞掉了,線路也都被毀了。」
緊接着又聽他說道:
「櫃子裏有蠟燭,咱們趕緊找出來點上!」
很快,衆人從櫃子裏翻找出蠟燭並將其點燃。
屋子裏這才恢復了些許光亮。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卻傳來王芳的一聲大叫:
「周國……」
衆人順着王芳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竟躺着一個人。
正是周國。
周國脖頸處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刀柄還在微微震顫。
他的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很快便不再動彈,已然氣絕。
就在剛剛熄燈的這會兒功夫。
竟有人趁機殺死了周國!
那張字條上的話,竟然成真了。

-20-
周國是死在了樓梯上的。
這說明在剛剛熄燈之後,周國應該是打算上二樓的。
他有可能是被躲在二樓的劉美玲所殺。
也不排除是被樓下的某個人趁機下手。
我心中一驚,急忙掃視了身旁的其他人一眼。
只見王濤、李亮和王芳三人都直愣愣地盯着周國的屍體。
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
就在這時,李亮突然情緒崩潰,大聲叫嚷起來:
「這屋裏有鬼,我要逃離這裏!」
他話音剛落,便瘋了似的向屋外衝去。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攔住他。
卻被他用力一把撞開。
大門外狂風呼嘯,暴雨如注。
李亮毫不猶豫地一頭衝進了雨幕之中。
他是打算徒步下山。
「他這樣肯定會出事的,我去把他追回來。」
王濤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焦急。
話一說完便緊跟着衝進了雨中。
轉眼間,大廳裏就只剩下了我和王芳兩個人。
冷風從門縫裏嗖嗖地灌進來。
燭火被吹得左右搖曳,彷彿隨時都可能熄滅。
王芳的聲音顫抖不已,帶着哭腔問我:
「怎麼辦?手機被偷了,車子也被人動了手腳,我們既沒辦法報警,又無法離開這裏,難道只能在這裏等死嗎?」
我心中也是一片慌亂。
但還是強裝鎮定準備安慰她幾句。
可就在這時,燭光照亮了二樓的樓梯口。
一個身影出現在那裏。
那是一個臉上敷着面膜的人。
仔細一看,正是劉美玲。
她靜靜地站在二樓,一動不動地盯着我和王芳。
慘白的面膜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突然,她緩緩抬起手。
衝我們招了招手,示意我們上樓去。
我剛要開口質問她張曉莉和周國是不是她殺的。
卻聽見王芳驚恐地大叫了一聲:
「她……不是劉美玲!」
「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
樓上的人便迅速閃進了張曉莉被殺的那個房間。
王芳毫不猶豫地衝上了樓梯。
嘴裏依舊不停地喊着:
「她不是劉美玲!」
我雖然一頭霧水,但也只能趕緊跟了上去。
我們衝進房間,我快速環顧四周。
張曉莉的屍體依舊靜靜地躺在牀上。
可剛剛敷着面膜的劉美玲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芳徑直衝到牀邊。
一把抓起張曉莉的右手。
撩起她胳膊上的衣袖。
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王芳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緩緩說道:
「我們一開始就搞錯了,其實劉美玲早就死了,這具屍體,就是劉美玲!」

-21-
「什麼?這具屍體不是張曉莉嗎?」
我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芳繼續說道:
「她只是穿着張曉莉的衣服而已,她的頭卻不見了,這是我們把屍體誤認成張曉莉的關鍵。」
我還是有些疑惑,追問:
「你怎麼能確定這具屍體是劉美玲而不是張曉莉?」
王芳深吸一口氣說:
「張曉莉的胳膊上有一條舊傷疤,可我剛纔檢查過屍體,並沒有發現那條傷疤,反倒是剛剛那個敷面膜的人,我看到她的胳膊上有那條熟悉的傷疤。」
聽了王芳的話,我恍然大悟。
之前張曉莉說肚子不舒服,讓劉美玲陪她上樓進了房間。
在房間裏,張曉莉殺死了劉美玲,並割掉了她的頭。
然後再跟她調換衣服ƭűₑ,敷上面膜。
接着僞裝成劉美玲的樣子回來繼續玩遊戲。
她用劉美玲的手機給大家發信息,還指示大家把手機放到桌面上。
然後利用樓上房間裏提前錄音好的慘叫聲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接着趁亂拿走了所有人的手機,就是爲了阻止大家報警。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劃的陷阱?
就在我思緒萬千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一聲響動。
聽起來好像有人進屋了。
我心裏一驚,難道是王濤和李亮回來了?
我顧不上多想,趕緊衝到樓下。
想要跟他們說明張曉莉和劉美玲調換身份的事情。
可當我來到樓下,卻發現大門半開半掩。
屋內空無一人,根本沒有人進來。
就在這時,突然有兩團黑乎乎的東西從門外滾了進來。
一直滾到了我的腳下。
我定睛一看,只覺得頭皮發麻,差點嘔吐出來。
那竟然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
一個是劉美玲的,她的眼睛還睜着。
另一個是李亮的,他的臉上還帶着臨死前的驚恐表情。
我驚魂未定,樓梯上方又傳來一聲悶響。
我抬頭望去,只見王芳不知什麼原因倒在了樓梯口。
她的身體蜷縮着,伸長了手臂想要往樓梯下面爬。
可她纔剛爬了兩下。
突然,一隻手從房間裏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她的腳。
用力一拽,王芳整個人被直接拽進了房間裏。
一瞬間,整個房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忽然,一陣狂風「砰」地一聲把大門吹開。
隨着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
幾乎同時,樓梯上方的轉角處也出現了一個敷着面膜的人影。
門口的人正朝屋裏走。
樓上的人正在下樓梯。
兩道人影同時向我逼近。
燭光在風中搖曳不定。
門口的人擦去了臉上的血跡。
我定睛一看,是王濤。
他迎面朝我走來,與我擦肩而過時,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樓梯上的那人也恰在此時摘下了臉上的面膜。
果真是張曉莉。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空洞而冷漠,讓人不寒而慄。

-22-
我索性退後兩步,回到餐桌前坐下。
王濤和張曉莉也徑直來到了餐桌前。
王濤用染血的指尖叩擊着桌面,發出空洞的迴響。
隨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水晃盪間,他忽然仰頭一飲而盡。
隨後語調輕慢地說:
「事到如今,最後能活着離開的肯定只有我一個。」
「那也未必!」
我盯着他襯衫上未乾的血跡說:
「現在只剩我們三個了,有興趣繼續玩遊戲嗎?」
王濤笑了笑:
「玩就玩吧,不過得換個玩法,得改成說真話遊戲。」
張曉莉將手中的面膜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輕輕應了聲「好」。

-23-
「那好,我先來。」
王濤轉動酒杯,率先說道:「其實,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我說:「我知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
張曉莉說:「今天是我朋友的忌日。」
王濤說:「三年前的今天,我這房子裏死過一個人。」
我說:「三年前的今天,我失去了一個親人。」
張曉莉說:「三年前的今天,我失去了一個朋友。」
王濤說:「你們倆早就認識,你們來這兒是爲了同一個人。」
我說:「進入公司之前,我並不認識張曉莉。」
張曉莉說:「進入公司之前,我也不認識譚東。」
王濤說:「三年前死在這兒的是個女人。」
我說:「那女人的名字叫林夕瑤。」
張曉莉說:「那女人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頭。」
王濤說:「三年前林夕瑤發現了我做假賬挪用公款的證據。」
我說:「三年前的今夜,也是在這間房子裏,你指示王芳在林夕瑤的酒裏下藥,指示李亮和周國侵犯了林夕瑤,指示劉美玲拍下了視頻。」
張曉莉說:「三年前的今夜,林夕瑤不懼威脅, 毅然決定報警, 於是你們殺人滅口,冒雨埋屍荒野。」
王濤說:「殺死林夕瑤後,我們把做假賬的罪名嫁禍到林夕瑤頭上。」
我說:「我進入公司和你們成爲同事後, 終於在李亮一次酒後亂語中,得知了林夕瑤失蹤的真相。」
張曉莉說:「我進入公司後, 在王濤、李亮、周國、劉美玲和王芳之間周旋,借林夕瑤之死挑起猜忌和訛詐, 引導王濤動了殺人滅口之心。」
王濤說:「今天的聚會,是我策劃的獵殺行動,我要殺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我說:「我來參加聚會, 是爲了給林夕瑤復仇。」
張曉莉說:「我來參加聚會, 是爲了讓你們給林夕瑤陪葬。」
王濤說:「是我破壞了電閘,我要你們互相殘殺。」
我說:「是我在你們車子上做的手腳, 讓你們無法離開這裏。」
張曉莉說:「是我留下的血手印,讓你們互相猜忌, 也是我以劉美玲的身份拿走了你們的手機,讓你們無法報警。」
王濤說:「我真的在你們的酒裏下了藥。」
我說:「我酒精過敏, 一口酒都沒喝。」
張曉莉說:「我早有防備, 也一口酒都沒喝。」
王濤說:「李亮是我殺的。」
我說:「周國是我殺的。」
張曉莉說:「劉美玲和王芳是我殺的。」
王濤說:「現在輪到我了, 你們誰先動手?」
我說:「我已經動手了, 在你剛進門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已經在你身上注射了毒藥。」
張曉莉說:「在你毒發身亡之前,我會一刀一刀割下你的手指頭,然後再一把火燒掉這裏的一切。」

-24-
王濤的臉上瞬間露出驚恐的神色。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毒藥迅速在他體內蔓延。
他雙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喉嚨想要呼喊。
卻只能發出微弱的、含糊不清的聲音。
他的雙眼凸出, 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身體搖晃了幾下後, 「撲通」一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四肢抽搐着, 嘴裏不斷地吐出白沫。
張曉莉手握尖刀,一步一步走向了奄奄一息的王濤。
……
王濤死後, 我把李亮的屍體也拖進了屋裏。
接着從車庫搬來了汽油桶。
開始在房間裏四處潑灑汽油。
刺鼻的汽油味迅速瀰漫開來,沾滿了每一寸角落。
隨後我掏出打火機,毫不猶豫地扔向了地面。
「轟」的一聲, 火焰瞬間騰起, 迅速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
我說:「一切都該結束了。」
張曉莉說:「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遊戲還要繼續嗎?」
我說:「那還是繼續講真話遊戲吧。」
張曉莉說:「那你先來。」
我說:「林夕瑤是我未婚妻。」
張曉莉說:「林夕瑤……是我朋友。」
我說:「譚東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假名, 自三年前林夕瑤離奇失蹤,我便隱姓埋名, 只爲探尋真相。今日, 我穿着她給我買的鞋子,替她討回了公道, 相信她終於可以安息。忘了告訴你,我的真名是……覃沐巖。」
張曉莉說:「張曉莉同樣是矇蔽世人的僞裝, 自三年前從掩埋的土堆死裏逃生, 我因面容盡毀,愧見未婚夫,懷揣滿腔恨意,重塑容貌, 戴上假指套,自此踏上覆仇不歸路。也忘了告訴你,我……就是林夕瑤。」

-25-
雨不知何時停了。
一縷星光刺破雲層。
在我和林夕瑤交疊的影子上投下細碎銀斑。
夜風捲積着焦木的氣息掠過廢墟。
殘灰裹挾着未燃盡的祕密騰空而起。
恍若萬千灰蝶振翅。
在幽藍星芒裏折射出暗紅光暈。
那顏色浸着三年前雨夜的腥甜。
恰似永遠無法癒合的痂。
化作我們心頭不滅的弦。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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