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男模朝我鞠躬時

一排男模朝我鞠躬時,我忽然聽見他們的心聲。
「今天這女人不錯,花錢倒貼給我白玩,爽死。」
「不想上班,什麼時候能有個富婆主動提出和我結婚,把財產全部送我,再給我生三個孩子,給我洗衣做飯。」
我想全留下的念頭瞬間哽住。
直到角落裏幽幽傳來最後一道聲音。
「有錢點男模都不願意給我買車。」
我這才發現,最末尾站着的,不就是我的前男友傅佑寒嗎?

-1-
他察覺到我的目光,表情立刻得意起來。
心聲也緊隨其後:「蠢女人,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這次我就勉爲其難同意和你結婚,等結婚證到手,我就殺妻騙保,拿到全部家產。」
我不由得感到心寒。
忽然想起,當年我眼瞎戀愛腦時,還真想過和他組建家庭。
他出身不好。
父親酗酒,母親重病,還有個年幼的弟弟需要撫養。
那會兒我也是腦殘,一門心思想救風塵,在他身上砸了不少錢。
給他爸送名貴紅酒,承擔他母親所有醫藥費,還供他弟弟上學,給他砸錢捧成少爺。
我自以爲會讓他感動,死心塌地護我一生。
直到我偶然偷聽到他和家裏談話。
他父親喝着我買的Ŧŭ̀ₑ十幾萬紅酒,還大言不慚嫌棄我:「姜婉怡那是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的騷貨,這種兒媳婦我可不要,我們老傅家的血脈必須乾淨。」
傅佑寒一臉老謀深算,「放心,等我在她身上撈夠錢,就回老家找個賢惠女人結婚。」
他弟弟停下打遊戲的動作,斜睨他哥一眼,「你怎麼這麼沒有遠見,和她結婚,她所有錢不都是你的?就算最後離婚,你也能分到一半。」
我在門外死死捂住嘴巴,強忍着沒讓自己哭出聲。
時隔一年,我仍舊記得那天我是怎麼同手同腳坐回車裏。
分明是在盛夏,可我卻冷得像掉進冰窟窿裏,渾身抖得發木,點了三次煙都沒能成功。
最後我在車裏睡了一夜,清醒過來時,就看到傅佑寒給我發的短信。
「寶貝,昨天我們看好的車買了嗎?好想每天開車接送你上下班。」
我當即將人拉黑刪除,撤走所有醫療設備,和他們全家切割乾淨。
可我沒想到,再見傅佑寒,他竟然變得比之前還要惡毒。
人果然是慾壑難填。
我似笑非笑,特意舉起手指點到他的方位。
傅佑寒態度一瞬間變得倨傲:「我不……」
可還不等他說完,我就果斷指向另一個男模。
「就他吧,其他人可以走了。」
傅佑寒當場破防:「姜婉怡,你現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有意思嗎,我警告你你別挑戰我的耐性!」
說完他又生怕我真點了別人,急吼吼和領班解釋:「這是我前女友,她這次來就是爲了求我複合,你帶別人出去,我有話和她單獨聊聊。」
真可笑,我還沒開口說一句,他就先對自己領導頤指氣使。
果然,領班臉色已經變了,但他比傅佑寒會做人,主動賠笑問我的意思。
我這才懶懶地掃了傅佑寒一眼:「不認識,讓他滾。」

-2-
傅佑寒在衆多同事嘲笑的目光裏迅速紅溫。
可我沒心情應付他。
誰出來花錢不是尋開心的?
可偏偏他還真挺拿自己當回事,即便領班板着臉呵斥他走人。
他還不忘大放厥詞:「姜婉怡,過了今天,你就再也別想得到我!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自己把握!」
我反手握住男模弟弟。
嗯,尺寸滿意。
還是這東西比較好握。
傅佑寒臉都綠了,可他要罵我的話還沒說出口,領班就連忙鞠躬道歉,順便幫我把門關上。
我這才鬆開手,重新抬頭打量被我留下的男人。
我記得他就是方纔說我花錢倒貼被白玩的人。
我勾勾手指,他立刻像哈巴狗一樣湊上來,下頜搭在我手心裏,眨巴着眼睛說好話:「姐姐,今晚我就歸你了。」
可他心裏分明在說:「玩了一個月老女人,總算碰上漂亮的免費雞,今晚我可得嘗試多種姿勢好好爽爽。」
我笑容更深,摸着他光滑細嫩的臉蛋,當場加了雙倍的錢。
「你要保證,今晚不論發生什麼,你都絕不能走,要一直陪我到天亮。」
男模眼裏的邪念快要溢出來:「當然,我會乖乖讓姐姐享用一夜。」
我這才放心,牽着他的手把人領出門。
傅佑寒正滿臉寒氣杵在那兒,背靠着牆面,宛若來抓妻子出軌的憤怒丈夫。
他目光下移,盯在我們緊緊相連的手上,額頭青筋一突一突,「姜婉怡,你鬧夠了沒有,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求我和你好好談談。」
我沒說話,而是悄悄用手指勾搔男模的掌心。
他立刻心猿意馬,迫不及待幫我回懟:「別耽誤我和姐姐時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憑你也配當姐姐前男友?」
若是換做從前,任誰詆譭傅佑寒一句,我都會衝上去賞那人兩耳光。
傅佑寒也是這麼想的。
他冷着臉沒吭聲,就在等我動手。
可我反倒勾住男模的脖子,在他臉上印下一吻,「乖,我喜歡聽話的小狗。」
他瞬間眼神迷離,緊握着我的掌心變得愈發滾燙。
傅佑寒只能眼睜睜看着我們離開,最後無能在背後咆哮:「你別後悔!」
我抿脣一笑。
其實我已經打算明天就來找他。
這送上門的生意我可不會拒絕。
但眼下我得先完成手頭上的。
聽着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我飛快在屏幕上敲擊幾下。
等男模出來時,我已經將設備全部架好。
他表情一僵,但很快他又鬆弛下來,「姐姐是想要記錄和我美好的夜晚嗎?不可以拍到臉哦!」
我知道他是想岔了,也不解釋,端着酒杯遞到他嘴邊。
他立刻會意,就着我的手一飲而盡,隨後低頭就要吻住我的嘴脣。
我明晃晃看見他口中還含着未嚥下的酒。
這是真把我當白嫖的了?
我冷眼看他,直到他眼睛一翻,一頭栽倒在地。
我這才揮手招呼躲在衣櫃裏的員工,「交給你來發揮,記住一定要性張力拉滿,注意多拍特寫,明天我會親自驗收視Ŧṻ⁷頻。」

-3-
很少人知道,其實我早就破產。
但我這個人特別會包裝自己。
我蟄伏起來隨時準備東山再起。
可手頭資金又不充裕。
思來想去,我就打算搞些騷操作賺快錢。
我低眸面無表情審視昨晚的成果。
那小男模不愧是腿長腰細,在視頻裏和高大威猛的員工對比起來,極具視覺衝擊力。
連我都看得血脈賁張,連連叫好:「以後就按這個質量來!」
員工露出羞澀的表情,「謝謝領導對我的器重。」
他又撓撓頭髮,欲言又止。
我這人一向開明,更何況現在他可是我唯一能指望上的搖錢樹,趕緊追問他的意見。
員工這才支支吾吾開口:「老闆,下次我想換個野的。」
我心裏陡然蹦出一個名字。
傅佑寒。
我故意露出一副難辦的表情,「你知道的,我們這個行業不能太招搖,要是被人發現……」
他忙抽出一半工資給我,「多花點錢總能找到。」
我這才勉強收下,「行,看在你我合作穩定的份上,我儘量讓你滿意。」
員工立刻憨憨一笑。
說來我和他的相識也是緣分。
我在最走投無路的時候,遇見同樣無處可去的他。
我倆就蹲在大橋底下面面相覷。
他主動分給我一半熱乎乎的肉包,「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跑到外面流浪,是離家出走嗎?」
我訕訕應下,沒告訴他我剛把房子賣了還債,現在已經無處可去。
「看來你我是同病相憐,我是因爲性癮,性取向還是男Ŧṻⁿ性,就被家裏趕出來了。」
第一次聽到人這麼勁爆的心聲,我頓時閃得離他八丈遠。
可我腦子轉得很快,一瞧他那副可憐巴巴,兜裏又沒錢找不起鴨子解決性癮的表情,我就知道商機來了。
從此我負責砸錢釣男模,他負責紓解性癮,最後成片由我賣給專人換錢,每次酬金豐厚,腰包越來越鼓。
眼看着就要攢夠本東山再起,我說什麼也不能放他出去單幹。
於是當晚我就再次來到夜店,把目光放在傅佑寒身上。
他今天明顯憔悴很多,可看到我還是目光一抖,立刻振作起來。
我側耳聽了一會兒他的Ṱũ̂ₗ心聲,發現他罵人的話實在沒有新意,乾脆朝桌上拍出一沓鈔票。
「一晚。」
他瞪着眼睛,嘴角抽搐了好一會兒才越咧越大,「想我了就直說。」
「直說就不用花錢嗎?」
他立馬把錢塞進兜裏,指着我鼻子罵:「姜婉怡,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隨便的女人,這點兒錢只能算是補償給我的精神損失費,你知道當年你忽然撤資,我媽差點死在醫院,我爸要喝紅酒都沒有,連我弟弟都只能輟學!」
我懶得聽他廢話,直截了當又甩出一沓錢,「少廢話,走不走。」
他又開始拿腔捏調,「真就這麼想我?」
我動着圓滑的舌頭,刻意放軟了聲音回應:「是啊。」
他姿態高傲得像只孔雀,「我看你也挺耐不住的,就給你一次機會,一百萬彩禮,我就答應跟你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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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舌尖頂着上牙膛,勉強壓下乾嘔,手指曖昧地摸到他腿縫之間,「你得先讓我看到本事纔行。」
他眼裏飛快閃過厭惡,卻又被他掩飾很好,「行啊,保證比你昨晚帶走的人強。」
這話一說完,昨晚的男模就推門而入。
他指着我梗了半晌,礙於傅佑寒在場,他一個字都沒好意思說。
我挑挑眉,眼神肆無忌憚掃過他的後方,「昨晚很愉快,如果你缺錢下次可以主動聯繫我。」
他氣得猛一跺腳,冷哼一聲又衝出去。
被我坑騙過的男模太多,可我從不擔心他們有人會去揭發。
一來我出手大方,酬金是其他客人能給的三倍往上。
二來,這些人都是出來賣的,賣哪裏不是賣。
只要錢給得多,還有不少人私下聯繫我,想再求一次賺錢的機會。
可惜我的買家們都不喜歡重樣。
我又抬眼看向傅佑寒。
從前我能被他迷得七葷八素,何嘗沒有他這張臉的緣故。
他天生自帶一種野性美,手臂上的青筋若隱若現,寬肩窄腰,稱得上是男模裏的極品。
我覺得搖錢樹也會喜歡。
我站起身扯住他的領帶,「今晚我想和你玩點不一樣的。」
傅佑寒一無所知就跟我回了公寓。
一進門他就直皺眉。
這裏確實比我之前的別墅差遠了,但也比傅佑寒的狗窩強。
可他卻嬌貴地捏了下鼻子,「你就帶我來這種地方?怎麼不去你家?」
「你不配。」
我輕描淡寫,進屋後給他倒了杯水,順手加了另一種藥。
傅佑寒氣得直磨牙。
他那點心事也一字不落地傳入我耳中。
「一會兒我就上得你嗷嗷叫,讓你跪舔我,管我叫爸爸!」
「仔細一看,這賤人好像身材比從前更好了,不多玩玩簡直浪費,正好就拿你瀉火!」
我回過頭把杯子遞過去,「給。」
傅佑寒沒多想,當場一飲而盡。
我勾脣笑得陰險。
可傅佑寒根本沒心思關注我,他在四處打量我這套房子的陳設,一會兒說這裏傢俱不好,一會兒又說那裏裝修有問題。
「你的品味還真是和以前一樣差,我看你就把這套房子過戶給我弟弟算了,他以後正好娶媳婦用,到時候你再把裝修費掏了,身爲嫂子可不能小氣。」
我抿脣一樂,「那得看你今晚表現。」
他猛地眼眸一黯,伸手就要撈我。
可我早有準備,反從背後拿出皮帶,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緊緊將他雙手綁縛。
「玩得挺花啊?變着法地讓男人上你。」
他眼裏滿是戲謔。
我冷笑一聲,輕輕一推,他就順着我的力道跌到牀上。
傅佑寒仰着頭笑,「看你還能玩多少花樣。」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只覺渾身燥熱難耐,小腹裏更是盤着一團火,急需找人發泄。
我不急不忙架好相機,「別慌,只是一點助興的藥物,剛好能讓你更野一點。」

-5-
傅佑寒臉色通紅,看着我的目光愈發露骨,恨不得立刻撲上來將我拆喫入腹。
我知道他心裏有多想要我,故意走到他面前,隔着褲子捏了一把他早已精神抖擻的某處。
「可惜了,今晚用不到這個。」
他陡然變了臉色。
縱橫歡場這麼多年,他也見識過不少變態,立刻就想到我這話的含義。
他這才慌慌張張去解皮帶,「林言,你別胡來,快點給我解開!」
我從牙縫裏擠出一聲輕嗤,一拉開衣櫃,員工早就憋得如狼似虎。
傅佑寒一下子明白過來,他掙扎得更厲害了。
「我警告你別亂來,信不信我報警?」
「你還記得自己的職業嗎?別忘了,你也是收了錢的。」
我指了指胸口上彆着的攝像頭,笑得像只賊老鼠,「你可是第一個讓我捨不得迷暈,保留清醒意識的演員,你不覺得我對你真的很特別嗎?」
「你媽的,別走!」
傅佑寒大聲嚷嚷,還企圖高喊救命。
可員工那健碩的身板可不是喫素的,三兩下就拿褲頭把他的嘴堵住。
臨走前,我對傅佑寒笑得燦爛,然後十分貼心爲他們關上了門。
這房間裏我早就做過隔音手段,傅佑寒今晚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會聽見。
他不是想殺我騙保嗎?
那就看誰先把誰玩死。
那晚我也沒閒着,去酒吧裏紙醉金迷,睡了個年輕有活力的小帥哥。
我倆你情我願,倒省了我一大筆錢。
第二天我剛從帥哥懷裏醒來,就收到員工消息。
「感謝領導饋贈,人我已經妥善處理好了,保證他不會鬧事。」
我一向信任他的善後能力,伸了個懶腰就推醒身邊還緊緊摟住我不放的奶狗。
「喂,我要回去工作了。」
他這才幽幽醒來,雖然還沒睡醒,可兩隻眼睛在見到我的瞬間還是在熠熠發亮。
「姐姐,我還能見到你嗎?」
他十分正經地追問。
這話聽在我耳中,和在問「下次什麼時候還能睡到你」沒有任何區別。
想到昨晚這人的本事,我溫柔多情地摸摸他的側臉,「乖,給姐姐留個聯繫方式,想你了我打給你。」
他立刻坐起來把手機遞給我,「姐姐,你可一定要找我哦。」
我沒多想,在他臉上賞了一吻,就將自己收拾妥當出門。
搖錢樹早就在我的空殼公司等候多時。
他恭恭敬敬捧上內存卡,「林總,我有句話不知是否當說。」
我覺得奇怪,「和我有話就說。」
他這才猶猶豫豫,「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他了。」
我一口水直接噴在電腦屏幕上。
他這才露出靦腆的笑容,「騙你的,領導,昨天在衣櫃裏我聽到他說的話,他是不是欺負過你,我可以幫你報仇。」
我有些詫異地眨眨眼,「爲什麼要幫我?」
他難得正色,「在我被拋棄的時候,只有你肯伸手拉我一把,我也想爲你做點什麼。」
我完全沒理由拒絕。

-6-
這之後我又去見了傅佑寒。
聽領班說,他這幾天總是神經兮兮,一個客人都不見,還時常背靠着牆壁走路,背後有一點動靜都如驚弓之鳥。
我在心裏暗爽,可推開門,見到頂着雞窩頭的傅佑寒,我還是一臉正色,「我來和你談談結婚的事。」
他馬上從宿舍牀上彈起來,指着我大叫:「魔鬼!滾出去!」
我替他將燈打開,撥開桌上堆滿的食品包裝袋,將一份合同攤開在他面前。
「這是婚前協議,你看看吧。」
我點了根菸,隔着重重煙霧看他小心翼翼拿起合同。
「下面是我們兩個人的意外保險,敢玩嗎?」
他眼中這才重新恢復神采,「你來真的?」
「我有必要對你說謊嗎?」
我將車鑰匙,銀行卡,房本一一擺放在他面前,「只要你跟我結婚,這些東西都有你一半。」
他立刻伸手來搶,我擋了他一下,「先聽我把話說完。」
Ťũₕ「條件是你要時不時陪我那位朋友上牀。」
他表情陡然猙獰,抬起手的樣子很像是想把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
可我篤定他捨不得。
這些可都是他賣一輩子都賺不來的財富。
當然,就憑現在的我也沒有。
這桌上除了那張剛攢了一百多萬的銀行卡,其他都是假的。
但他可不知道。
傅佑寒頂着腮幫子,陰森森看我,「你就不怕我報復你嗎?」
「意外保險的意義不就在這裏嗎?」
我笑了,「我們倆各執一份,誰贏了,財富就是誰的。」
他果然動容,可想到我的條件,他下意識摸了下屁股。
我能清楚聽到他的心聲。
「等結婚後我先強姦她報仇解恨,再殺了她,拿走所有的錢,我就不信我一個大男人,還能玩不過一個女人!」
「成交!」
他答應得很痛快。
我當機立斷,在保險合同上籤了字,隨後將筆遞給他,「那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他也果斷簽字,我將車鑰匙給他,「先拿去開,等你什麼時候伺候我朋友高興了,他說不定會願意給你換輛更好的。」
我餘光明顯看見他身體一哆嗦,忍不住嗤笑一聲。
他該慶幸,昨晚收到視頻的客戶就喜好他這一款,不然他還沒資格和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玩。
領結婚證當晚,傅佑寒就帶着他爸媽和弟弟要搬進我的公寓。
他爸一開門,發現全屋還不到一百平,嘴角頓時耷拉下來。
「林言!這是你和我兒子結婚該有的態度嗎?」
他弟弟也發話了,「嫂子,這破房子也就給我住住還行,你再給我哥另外買一套,你們今晚就搬出去吧。」
只有他媽縮在最後,老老實實提行李,根本不敢說話。
我隨意扶着門框,壓根沒給他們讓路,「滾一邊去,我沒有收留乞丐的愛好。」
他爸登時瞪圓了眼睛,狠狠推ƭŭ̀ₑ了傅佑寒一下,「你管管你老婆,有這麼和公公說話的嗎?」
「你不會想讓他們住進來,知道你每晚都要做什麼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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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佑寒想到臥室裏那個壯漢,渾身哆嗦了一下,忙把他爸推出走廊。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理由哄騙他們一家,總之今晚暫時不會有人打擾。
我用眼神示意傅佑寒坐到牀上,「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要好好配合。」
他很想反悔,可纔要發火就對視上搖錢樹那雙陰沉的眼,千言萬語也憋回去了。
今晚老闆提了要求,傅佑寒必須配合搖錢樹演一出欲拒還迎的戲碼。
按照劇本,他還得主動坐到搖錢樹腿上。
我看完後,和搖錢樹都很激動,只有傅佑寒面露菜色。
但他權衡利弊,最後還是照做了。
反正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爲了得到我的財產,他有什麼不能忍的?
我就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慢悠悠喝紅酒,聽着臥室裏的動靜,忽然就想起曾經我和傅佑寒在別墅廝混的日子。
那時我剛剛成年,人還沒徹底成熟,父母就意外離世,只留給我一大筆財產和一個快要倒閉的公司。
沒多久,員工又都被親戚們想法設法挖走。
一時間只給我剩下一個空殼。
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在家,我總是活得像個孤魂野鬼,到哪裏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我總窩在爸媽的牀上,哭着入睡。
後來我就沉迷於在外和男模廝混。
只有他們能排解我夜晚的寂寞。
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了傅佑寒。
他天生充滿野性,雖然兜裏沒有錢,但總帶着一種孤傲的氣質。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依靠。
當時我就想,我可以把錢給他,讓他接替我爸媽的公司,成爲我終生的依靠。
所以我不遺餘力對他好,拼盡全力往他身上砸錢。
卻不想最後輸得一敗塗地。
分手時,我還很煞筆地想就這麼一別兩寬,不去計較得失,就當爲自己的青春買單。
可現在真正喫過貧窮的苦後,我真恨不得時光倒退回去,狠狠扇自己兩巴掌。
也許正是因爲我從前太傻逼,老天才會看不過去,忽然間給了我能聽到別人心聲的能力。
裏面折騰了兩個小時,聲音才戛然而止。
我在菸灰缸裏按滅菸頭,起身開門,就看到傅佑寒已經遍體鱗傷。
我沒去管他,而是先走過去關閉錄像。
搖錢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精神抖擻地穿上衣服,「林總,去外面講。」
我點點頭,帶他去陽臺抽菸。
他壓低聲音,問我ťŭ̀₁到底是什麼打算,問他到底該怎麼配合。
我把保險的事告訴他了,「你不用替我擔心,像我這種禍害只會遺千面,沒那麼容易死,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設法取得他的信任。」
「明白。」搖錢樹很快懂了我的意思。
傅佑寒無論如何不能死在我手上,不然保險公司不會理賠。
能動手的這個人,只有搖錢樹。
藉着外面陰冷的月光,我問他:「怕嗎?如果你不願意,隨時可以遠走高飛,反正你也賺夠錢了,沒必要陪我玩命。」
他卻想也沒想,只回了我兩個字。
「願意。」
我也只回了他一句話:「我絕不會虧待你。」

-8-
傅佑寒被搖錢樹白玩了幾個月後,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起初是車子到期了。
那是我花大價錢租的。
傅佑寒開出去裝逼,沒想到有天正帶着親戚兜風,卻被車行的人當場扣下鑰匙,連車都被一併拖走了。
得知真相的他瘋狗一樣闖進我的辦公室。
這會兒我已經用手裏的錢暫時註冊了公司,招了幾個人來做簡單業務,只等一筆鉅額流動資金,就能正式步上正軌。
所以傅佑寒從未懷疑我破產過。
隔着辦公桌,他主人一樣衝我咆哮:「林言,你居然拿租來的車騙我,你告訴我,你自己的車到底都藏哪兒去了?」
「轉移走了。」
我示意祕書出去,靠在辦公椅上優哉遊哉喝茶,「我要離婚,當然要提前轉移財產,有問題嗎?」
「離婚?」
他眯起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把老子從裏到外都利用完了,現在你想一腳把我踹了離婚?門都沒有!」
我嗤笑一聲,繼續激怒他,「別說得好像多捨不得我,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我攤開手,一臉無奈,「但很抱歉,錢差不多都已經被我轉移完了,現在就算你起訴我也拿不到多少錢。」
他恨不得當場過來掐死我。
但這裏可是辦公區域,監控攝像頭正清晰地記錄着一切,在這裏動手他也知道討不到好,短暫權衡利弊後,只能壓下火氣,「你等着!」
我知道他會找人調查我的財產。
我也沒有騙他,我現在的確沒錢。
要不是仗着他能每晚給我掙錢,我也不敢這麼早就將公司落定。
現在我真是快入不敷出。
沒過幾天,搖錢樹就給我發來消息:「傅佑寒已經知道你手上根本沒多少錢了,你小心些,他應該很快就要動手。」
等我再回到公寓時,屋裏一片狼藉,東西摔碎一地,像是剛被人打砸擄掠過。
我連多看一眼都嫌多餘,兀自打開冰箱翻出一罐啤酒,就這麼大咧咧躺在堆滿衣服的沙發上,喝得醉醺醺的,一動不動,像是已經昏睡過去。
雖然我私心裏很不想承認我是一個小人。
但我確實很難再全身心信任任何人。
今晚就是我對搖錢樹的試探。
是他在電話裏告訴我,傅佑寒發了一陣瘋後,就回去和家裏人商量對策,暫時還沒出來。
如果他對我說謊,那現在就是殺我的最好時機。
可我等了又等,直到清晨第一束光照進來,我仍舊安然無恙。
我去了洗手間,用冷水潑在臉上喚回清醒,順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防人之心不可無。
但面對向我掏心掏肺的朋友。
我只有慚愧。
可還沒等我反思多久,搖錢樹的短信就發來了。
「一會兒我去公司找你。」
我不疑有他,飛快拿上手機出門,隨手截停一輛出租車。
車內點着好聞的香薰,我聞着昏昏欲睡。
再睜開眼,我渾身一抖,竟然已經被人綁住手腳。
而站在我面前的,正是傅佑寒和搖錢樹。

-9-
隱隱約約的,我能聽到一陣海浪拍案的聲響。
隔着不算遠的距離,我和搖錢樹四目相對。
跟着我這麼久,比起初見時的憔悴,現在他輪廓豐盈不少。
可前段時間,還認認真真和我說願意幫忙的男人,現在卻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
「小林總,你利用我賺了不少錢,現在是不是該全部吐出來還給我了?」
「跟她廢話什麼,醒了就趕緊把人帶上去。」
傅佑寒親自蹲下身,用刀子割斷我腳上的繩子,用力把我從地上拽起來。
「一會兒你最好老老實實跟我們走,不然我就立刻捅死你!」
我趕緊點頭,亦步亦趨跟在他們身後。
這是一條上山的土路。
因爲還沒開闢成園區,所以來這邊的人特別少,我們走了許久,除了海浪聲幾乎再無其他。
傅佑寒走得累了,就拿我來尋開心。
他又把刀刃往我臉上湊,「你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在我手裏吧?老子要把這些屈辱全還給你,等你死了,我就是你新公司的總裁,我還會拿着你的大筆賠償金逍遙自在!」
我盯着走在最前面,悶不作聲的搖錢樹,口中的話卻是對傅佑寒說的。
「別怪我沒提醒你,受益人親自動手謀殺,保險公司是不會賠錢的。」
「誰說我要親自動手了?」他加快腳步,攬住搖錢樹的肩膀,「想不到吧,林言,要殺你的人可不是我。」
我頓了一下,愣愣地看向搖錢樹,滿目蒼涼,「爲什麼要背叛我?」
搖錢樹揚起殘忍的微笑,話也極其簡短,只說了句:「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我驀然仰天大笑,可眼角的淚水卻止不住地流淌,「想不到我也有栽在你們手裏的一天。」
「別拖延時間了,這裏不會有人來救,趕快上路吧。」
傅佑寒用力推了我一下。
十幾分鍾後,我們終於到達一處懸崖,人從這裏往下一跳,就會被海水立刻捲走。
傅佑寒已經迫不及待要讓我死,示意搖錢樹趕快動手。
可我卻在他手即將捱上的瞬間崩潰大喊:「等等!張茂,我們這麼長時間的交情難道你都忘了嗎?你想要錢是吧!我都給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傅佑寒眉頭一緊,又催促一遍,「你還不動作快點?我不是已經答應了要分你一半。」
我又繼續循循善誘,「張茂,我有一筆錢放在銀行儲存櫃裏,只有我能打開,那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全部積蓄,只要我活着,錢就能拿出來,可要是我死了,那些錢就只會留給銀行。」
「有多少錢?」張茂問我。
傅佑寒也急了,揪着我的領子追問:「你他媽還藏了一筆錢,真把老子當狗耍呢!快說,鑰匙在哪兒?」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我轉而繼續看向張茂,「只要你放了我,我立刻就會把錢給你,要是你不信,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你先把我送到山腳下,只要我確定自己安全了,我就告訴你鑰匙的位置。」
眼看着張茂已經動搖,傅佑寒氣得眼眶都紅了,「那我呢?你把我當什麼?」

-10-
我冷冷看他一眼,「一個想殺妻奪財的畜生罷了。」
「媽的!」
傅佑寒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身形一個踉蹌,差點就摔下懸崖。
情急之中,是張茂拉住我的手,把我從生死邊緣拽回來。
傅佑寒瞬間破防,「你救她幹什麼,就讓她這麼死了不好嗎?」
「她還不能死。」
張茂陰沉着眸子回視着他,「我想要那筆錢。」
傅佑寒已經徹底氣炸,他一時惡從膽邊生,竟然動手要把我們兩個人都推下去。
「等你死了,我自己去找鑰匙,我和你是合法夫妻,我就不信銀行會不讓我繼承遺產!張茂,你也去死!我一個人獨吞所有的錢!」
我嚇得尖叫一聲,忙掙脫桎梏往山下跑去。
可我還沒跑出幾步路,就聽身後噗通一聲。
我連忙回過頭,崖邊已經只剩下驚慌失措的張茂。
「事情就是這樣。」
我和警察緩緩講述完這段差點被殺的經歷。
他們也做完筆錄,衝我點頭,「好的,林女士,您的祕書正在外面等你,要是您有想起什麼細節,可以隨時和我們取得聯繫。」
「好。」
臨出門前,我稍稍側身,剛好對上張茂看過來的視線。
審訊室的玻璃分明是單視的,可他卻像能看到我一樣,隔空衝我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
我轉過頭,在警察的陪同下,面無表情走出警局。
他一直清楚,被親人,愛人狠狠傷過後,我變得脆弱敏感,變得很難相信外界的任何事物。
所以無論何時,我胸前始終藏着一個細小的攝像頭。
我所看到的畫面,全部都會一分不差地傳回我在公司的電腦。
祕書也正是發現了我被綁架,才能及時報警,當場將張茂抓捕歸案。
而這也成爲張茂和傅佑寒犯罪的最直接證據。
可只有我最明白。
從早上我收到的那條短信開始,張茂就一直在配合傅佑寒演戲。
他故意在鏡頭前裝出貪財的模樣,把一切殺人動機都攬到自己身上。
他以爲自己的表演天衣無縫,卻根本算不到我一直能聽到別人的心聲。
從我見他第一面開始,我就深切瞭解張茂的爲人。
也正因爲我瞭解,心纔會特別疼。
走出警局,一陣冷風颳過,我才察覺臉頰早已冰涼。
原來像我這樣陰險的小人,竟也有爲人心痛到流淚的一天。
祕書還以爲我是嚇壞了,忙幫我披上衣服,輕聲哄我:「林總,我送你回家吧,或者你來我家住也可以。」
我搖了搖頭,告訴她,我想去江海路旁的一處大橋下。
可車子纔開到半程,我就再次接到警方打來的電話。
警察告訴我,傅佑寒家突發大火,一家三口已全部身亡。

-11-
等我趕到的時候,大火已經被徹底撲滅,救援人員正從裏面擡出三具燒焦的屍體。
排在最末的那具看上去幹癟瘦小,讓人很容易就聯想到那個幾乎骨瘦如柴的老太太。
我只看了一眼就不顧阻攔衝向裏面。
祕書想拉住我,卻被我甩開手。
「你留在這裏,我自己進去。」
我早就知道傅佑寒一家人會死,但我沒想到,他們沒有死在我手上,而是如今這種死法。
我心裏揣着疑問,腳步便一刻不停,最終我灰頭土臉地從抽屜裏拽出一個防塵袋。
我將裏面藏着的信紙抖開,赫然看到幾行娟秀的小字。
「林言,是我們全家人對不起你。」
我心裏猛然一顫。
雖然我從未見過傅佑寒的媽媽寫字,可我無比確信這就是她留個我的手信。
因爲從頭至尾,只有她對我始終抱有善意。
當年我前腳剛將人送進醫院治療,緊跟着她就偷跑出醫院。
我找到她時,她正一個人縮在牆角無助地落淚。
她實在是太瘦了,和她的兒子丈夫站在一起,她宛若一雙無神的筷子,只能在別人手裏受盡擺佈。
再見到她時,她依然縮在家裏男人後面,默默提着行李,像個跟班保姆,永遠得不到家人重視。
我聽到了她在心裏默唸,「離開傅佑寒,他其實是想害你。」
但我並未把這點兒善意放在心上。
倘若我聽不到她的心聲,那她不過是一個在心底假慈悲的虛僞女人罷了。
直到她一次次徘徊在我公司樓下,幾次三番想要和我見面,卻被丈夫發現當街暴打。
我本想抽空見見她,可事情一樁接着一樁,公司一切決策都離不開我,導致我始終沒能抽出時間。
誰能想到,再見面時,她竟然選擇和家人同歸於盡,化爲焦屍。
我目光下移,落到最後那段話上。
「那晚我聽到傅佑寒和他爸爸弟弟商量要怎麼害你,我心裏害怕,又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只能偷跑出去找你,可你已經下落不明。」
「是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兒子,如果他真的對你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我一定不會饒了他。」
「好在你的祕書告訴我,你已經成功被警方救下,那個孽障也已經死了,我知道你接下來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看到這裏,我眼皮陡然一跳,下意識看向已經被燻黑的殘破牆面。
這時救援人員重新進來把我帶走。
我只能在回去的車上將信上的其餘內容看完。
傅佑寒的母親接着寫道:
「你救過我的命,給過我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剩下的事就由我來替你完成,不要髒了自己的手,是我生了這兩個孽障,是我年輕時識人不清,嫁給了一個禽獸不如的男人,我理應親手了結他們。」
「就當是給你報恩吧,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
我打開車窗,將信件撕碎,任它隨風被吹到任何地方。
祕書看我臉色很差,有些擔憂,「林總, 要不我還是送您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
我搖搖頭。
這一天折騰下來,心比身體更累。
我怎麼也沒想到, 一個總是怯懦膽小的女人會在最後時刻將我看穿。
一個月前,我答應了傅佑寒的爸爸給老家重新裝修。
我趁機給他們用上了甲醛嚴重超標的塗料。
縱使傅佑寒的母親不動手, 他們也難逃一死。
可她卻告訴我。
不要髒了自己的手。
這一路坎坎坷坷, 已經有太多人因我受苦, 我實在沒理由繼續渾噩度日。

-12-
最終, 傅佑寒一家被定性爲意外失火身亡。
而他本人在警方三天三夜的打撈下, 總算從海底重見天日。
聽說死狀悽慘, 連法醫都沒忍住吐了。
但他這個案子註定不好了結。
雖然有我胸前的攝像頭作證, 的確是張茂與他發生爭執,但在最後關鍵時刻,我卻已經調頭往山下跑。
鏡頭並沒有拍攝到張茂犯罪的全過程。
張茂也一口咬死, 是傅佑寒自己失足, 不小心摔下懸崖。
根據疑罪從無的規則, 他最終只能被法院以綁架罪名起訴。
而我則得到一大筆賠償金,婚姻關係也正式變爲喪偶, 順便還繼承了他們家幾十萬的存款。
我將這筆錢全部投入市場, 當做博弈的資本,終於將公司逐漸做大。
又是幾年春去秋來。
我已經從寂寂無名的小輩變成人人尊敬的林總。
從前那幫嫌棄我是累贅的親戚也紛紛對我釋放好意。
正所謂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ṱű̂ₒ。
我每次面對邀請,都裝出對親情格外渴望的樣子, 和他們在酒桌上虛與委蛇。
可今天我卻拒絕了一場比較重要的家宴。
別人問起, 我只說, 我要去接一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祕書跟在我身邊久了,已經能準確猜出我的想法, 就主動幫我擋走應酬, 讓我能得閒一個人開車離開。
這一路上,我緊張得手心都有點冒汗。
中途我還幾次下車,買了不少男人用品,還反覆和店員打聽, 生怕落下什麼生活必需品。
可就算那我再拖延,車子還是準時準點到達目的地。
我依靠在車門上抽菸,心裏盤算着待會兒該說些什麼。
正思忖間, 監獄的大鐵門忽然滋啦一聲開了。
我立刻站直身體,像個愣頭青一樣, 眼睜睜看着大門一點點向兩側打開。
緊接着, 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就出現在視野正中。
他正用那雙永遠溫和含笑的眼眸,靜靜地和我對視。
可他僅僅是表面平靜, 心裏早就在瘋狂吶喊。
「林總,我終於出來了!快給我找一百個野男人,今晚老子就要開葷!」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順手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安全套丟進他懷裏。
他馬上表露不滿。
我趕緊說:「副駕駛還有整整一箱。」
張茂這才咧嘴大笑,「還是我們小林總和我最心有靈犀,可是你就這麼堂而皇之來接我,真的不會引起別人懷疑嗎?」
我拍拍他的肩膀,將一張金卡塞進他口袋裏,「看到了嗎?你的小林總早已今非昔比,現在誰敢觸我黴頭?」
張茂朝我比了個牛逼的手勢,然後火速鑽進車裏催我:「最近外面有沒有新開的 GAY 吧?這幾年我可在裏面憋壞了,監獄裏的兄弟根本就不好玩!」
我笑了一聲,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走,今天全場消費都由我一人買單, 咱們不醉不休!」
張茂歡呼一聲。
可尖叫過後, 車內卻有片刻沉寂。
我心臟漏跳一拍。
分明聽到他從後座傳來的那句心聲。
「小林妹妹,看到你安然無恙,真好。」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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