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痞的社區小霸王當上了警察,見面時我嚇得心慌腿軟:「警察叔叔好。」
他卻勾着嘴角,捏着我的脖子,貼近了說:「是哥哥,乖,叫一個。」
-1-
我大概是史上第一個在酒店複習功課卻被警察抓走的人吧。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新談的小男朋友約我去酒店複習功課。
天地良心,以我們才交往幾天的親密程度和他平時一本正經的爲人,我真的沒多想!
結果到了酒店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動手動腳,我奮力反抗。
他還說:「欲拒還迎的小遊戲可以,裝過頭可就沒意思了。」
氣得我當場想報警。
說來也是巧了,警察正好例行檢查,他還氣焰囂張地說我們是正當男女關係,警察管不着。
我心裏有氣,就對警察說我不認識他。
警察呵呵一笑,安排我跟特殊行業從業者排排站往外走。
等我一抬頭,跟大堂裏一臉雲淡風輕的喻青洲對了眼的時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大堂的燈光明晃晃的,一身警服穿在他身上,襯得寬肩窄腰大長腿,奪目得很。
喻青洲眼睛微眯,眸子一下深邃起來。扭頭跟他同事說着話,還抬了修長的手指,隔空點了點我。
我渾身一顫,人都麻了。
完了,這事竟然讓他遇上了。
喻青洲算是我鄰家哥哥,打小雅痞就是他的代名詞,周圍的小孩沒有不怕他的。
尤其是有次我撞見他跟人打架,他一邊笑眯眯的,一邊抓着人的腦袋「哐哐哐」往牆上撞。
我那時候才七八歲,都嚇蒙了,傻愣愣地站在那動也不敢動。
他發現了我,還朝我招招手。
我神使鬼差地就走了過去。
他用那人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然後揉了揉我的頭。
「放學還不趕緊回家,瞎跑什麼?」
剩下的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跟在他的後面往家走。
自那以後我見到他就心慌意亂,雙腿打戰。
這下好了,被抓到了錯處,抖得更嚴重了。
到了局裏,挨個盤問。
我這就不得不說實話了,但是警察拍着桌子告訴我:「你們就不能想些新鮮的藉口?老這一套小情侶吵架,誰信。」
我把學校亂七八糟信息一說,再三保證說的都是實話。
他們說要打電話覈查一下。
給誰打?學校?那怎麼行!
我慌了:「我說的都是實話,不然你可以問你們喻隊!」
警察愣了下,出去了。
當時我還有些擔心,萬一喻青洲不撈我怎麼辦?畢竟我們只是普普通通的鄰居關係。
接着我就被提到了小辦公室。
辦公室裏,辦公桌後坐着一位,辦公桌前坐着喻青洲。
看我進來了,他吝嗇地掃了我一眼,輕飄飄地開口:
「關門。」
我心頭一震,輕手輕腳地關了門,然後鵪鶉似的低頭站好。
那位聲音帶着笑,有幾分揶揄:「真是你妹妹?」
喻青洲嗓音清朗,話語中還有些無奈:「鄰居家的妹妹,打小就乖,誰想到這剛出來上學就戀愛了。」
我心裏發慌,卻不影響腦子亂轉。我就合計着,咱們兩家之間就父母輩熟悉點,我乖不乖你又知道了?
那位不置可否,忽然喊了我一聲:「許思。」
「啊?」我下意識抬頭,發現兩人正盯着我看。
尤其是喻青洲,穿着警服,卻還坐得慵懶恣意,好看的眉眼微微皺着,漫不經心地看着我。
我心頭一突,果然還是不該提他名字的,大概是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那位說:「你把事情經過說一下。」
我收了神,從頭到尾又講了一遍。
不知道爲什麼,說到「我真的認爲就是單純複習功課」的時候,喻青洲的神色有幾分古怪。
然後他們就讓我到門外等着。
也沒等多久,喻青洲就出來了。
他身軀高大挺拔,只一步就邁到了我跟前。
強大的壓迫感嚇得我趕緊低了頭,心裏突突的,不敢看他,只盯着他胸前的警號。
他聲音平淡地對我說:「等我一會兒,我換個衣服送你回學校。」
我下意識就要拒絕:「不用了哥,我——」
話說一半,他拿着文件的手推了我一把,我直接嚥了後半段,就感覺被碰到的後腰火辣辣的,要燒起來了一樣。
他衣服換得很快,出來的時候我突突的心跳還沒平復,結果又一猛子心慌起來。
喻青洲自小就長得帥,劍眉星目,高鼻薄脣,穿上了警服渾身的浩然正氣。
現在換了風衣,再配上噙在嘴角的一絲冷淡笑意,就倆個字,雅痞。
我紅着臉低着頭,小學生似的一路跟着他來到停車場。
眼看着他就要上車,我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哥,要不,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喻青洲隔着車子望着我,嘴角的笑意越發冷淡。
「上車,別等我押着你上。」
清冷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頂着這該死的壓迫感,我是沒勇氣再說第二遍了。
上了車,我蜷腿縮腳,渾身緊繃,盡力縮小存在感。
喻青洲大概是有什麼強迫症,整個的車子很……怎麼說呢,就跟新買的一樣。
沒有掛飾沒有擺件沒有香水,甚至連抽紙我都沒看見。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突然說話了。
「你挑男朋友的眼光怎麼還是這麼差?」
我???
腦子沒跟上嘴,我下意識地回他:「你又要管?」
喻青洲神情專注地開着車,突然扭頭瞅了我一眼,眼眸深邃,深不可測。
彷彿直擊心靈,看得我心頭一顫。
「怎麼?管不得?」
當然管不得,你憑啥管?咱倆啥關係啊就管?
但我敢說嗎?
我不敢。
我只能說:「我已經二十多了,談個戀愛很正常吧?」
又硬着頭皮接了一句:「這次識人不清,下次我好好挑挑。」
喻青洲不置可否,「嘖」了一聲,意味不明地回我:「二十多,是可以談戀愛了。」
我不知道他重複這一句是什麼意思,傻狗似的附和:「呵呵,是吧。」
他又扭頭看了我一眼,又是那種眼神,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測,連嘴角勾起的笑意都意味不明。
我慌了,思緒漂浮,口乾舌燥。
直到到學校門口都沒緩過神來。
下了車,恨不得九十度鞠躬把人送走。
他卻若無其事地也跟着下了車:「走吧,送你到宿舍樓下。」
我鵪鶉似的絞着手,跟他並排走着。
已經晚上十點鐘了,學校裏的人並不算多,但他優越的外形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好不容易捱到了宿舍樓下,他沒再說什麼,擺擺手讓我上樓了。
我躺在宿舍牀上平復心跳,覺得今天太倒黴了,需要去去晦氣。
我在這座城市上了三年的學了,遇到喻青洲的次數屈指可數,結果就那麼巧地,這破事讓他給撞見了。
我安慰自己以後也碰不到他了,不尷尬不尷尬。
-2-
結果沒多久,我就去警局報警了。
原因是那個渣男徐舫,我回來第二天就跟他提了分手。
本來我也沒有很喜歡他,只是身邊人都戀愛了,而他又窮追不捨,我才答應試試的。
結果徐舫說他不同意,糾纏了好幾天發現我打定了主意分手,他惱羞成怒跟身邊人造謠我。
這事還是另一個瓜捅出來的。
學校表白牆上掛了一張我的相片,相片裏我穿着吊帶睡衣坐在寢室裏一邊摳腳,一邊看着綜藝傻樂,要多沒形象有多沒形象。
相片配文:「牆牆爆個照,我室友實在太可愛啦!哈哈哈,沒想到系花也有這麼接地氣的一面吧。」
下面有人評論:「是那個跟男朋友住酒店,結果被警察一眼認出帶走的那位嗎?偷笑.jpg」
回覆:「哇,你別亂說,小心室友報警抓你!她可是有熟人的,嘻嘻。」
我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氣得腦闊都要炸掉,一根神經突突直跳,一腔怒火恨不得把人從屏幕後面揪出來碎屍萬段。
這條消息已經在表白牆上掛了三四天,瀏覽量已經達到了 10w+。
告訴我的人是宿舍長宋歌,她也是學生會會長,平時還兼職又忙着考研,整個人忙得跟陀螺一樣。
說實話同宿舍三年,我們倆關係真一般般。
也是她語氣平淡地跟我說話,出謀劃策,讓我突突直跳的腦闊冷靜下來。
她對我說:「我覺得還是報警比較好,你覺得呢?」
我紅着眼,喘着粗氣,手機都恨不得捏碎了。
「報警。」
宋歌平靜地點了點頭,發了份文件給我:「這是我託朋友收集的一些證據,你先看看,等下我陪你一起去。」
到警局的時候,有人認出了我。
陳述事實的後半程喻青洲來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他來之前我只有憤怒的感覺,憤怒,遏制不住的憤怒!想把所有人撕碎!
但他來了以後,只是神色平靜地跟我對視了一下,我忽然紅了眼,眼淚嘩嘩地往下流,怎麼也止不住。
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摟在懷裏,輕輕拍着我的背安撫着。
我覺得這多少不大合適,想推開的同時又渴望更多。
最後我哭夠了,抽抽搭搭地移開了,低着腦袋不敢看他。
他們說表白牆的那張相片,很有可能是我的舍友拍的,安全起見,建議我暫時不要住宿舍了。
不住宿舍就得租房子或者住酒店,開支就得多一大截,我父母肯定得問,而我又不想讓他們知道了擔心。
喻青洲冷不丁地開口說:「你可以住我那邊,我工作忙夜班多,平時不怎麼在。」
讓我跟他住?這孤男寡女的不好吧?
我還在糾結,他又說:「阿姨一直託我照顧你來着。」
是了,他大我這麼多歲,兩家也鄰里鄰居這麼多年,他一直拿我當妹妹看的。
「好。」
喻青洲把車子開到了宿舍樓下,方便我搬東西。
舍友許婧探着脖子,突然調侃:「喲,這是釣了個小富二代出去同居的嗎?」
我猛地扭頭看着她,她被我看得有些掛不住笑,訕訕地說:「怎麼了?開個玩笑嘛。」
我搖了搖頭,懷疑自己鄰人疑斧。
許婧因爲跟我同姓,剛入學就跟我姐妹相稱,平時各種選修課也都選一樣的,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但鬼使神差地,我沒跟她說報警的事,只說要出去住一段時間。
喻青洲果然像他說的那樣,早出晚歸,偶爾夜不歸宿。
我白天去上學,晚上回去自己弄點喫的,也還算愜意,如果沒有徐舫這個煩心事的話。
說起來,我每段感情都沒得善終。
我初中的時候揹着家長早戀了,導致了成績下滑。
而那時候喻青洲雖然有股子痞氣,卻還佔了個「雅」字,加上成績好樣貌好,很受媽媽輩的喜歡。
我媽就跟我爸商量,要不要請喻青洲來幫我補補課。
我怕他怕到光聽名字就心慌的主,能受得了他補課?!
嚇得我發憤圖強,期末一下擠進了年級前十。
我媽那個高興啊,帶着我就去他家串門了,說是他給起了個好榜樣。
他那時候已經考上警校了,也正巧放暑假在家。
應該剛剛沐浴完,就穿了一套球衣,露着肌肉分明線條流暢的胳膊和腿,上面還有些水珠,溼答答又亮晶晶。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聽我媽說我拿他做榜樣,本來看着電視的眸子轉向了我。
說不清是個什麼表情,好像有些意外,也有些玩味。
總之看得我頭皮一麻,臉一下就燒起來了。
那天我媽跟他媽聊了什麼我都忘了,只記得那種面紅耳赤心慌意亂的感覺。
每每午夜夢迴時想起,還能把我給嚇精神了。
沒過幾天,我跟小男友逛街被他撞個正着,他深邃的眸子漫不經心地掃過來,我立刻心虛地把牽着的手給甩了。
「哥,哥,你怎麼在這,好巧啊。」也不知道爲什麼,總之我心跳如雷,說話都結巴了。
他緩緩勾了嘴角,笑得格外冷淡:「就是你害我妹妹早戀,成績下降的?」
他身軀高大挺拔,又加上警校的體能訓練,一眼望去就賊有壓迫感。
哪裏是十四五歲稚氣未脫的青澀少年可比的?
把我小男朋友也嚇結巴了,當場就跟我提了分手。
我的初戀就這麼無疾而終了。
後來那小男友還到處跟人說我有一個很混的哥哥,這個謠言又伴隨了我高中三年,徹徹底底斷了我早戀的可能。
我心裏那個氣啊恨啊,卻又不敢找喻青洲算賬,只能把苦和淚自己嚥下了。
-3-
夜裏我迷瞪瞪地爬起來喝水,一出臥室門直接愣住。
喻青洲家的衛生間是乾溼分離的,洗手檯那邊沒有門。
黑漆漆的夜裏,只有洗手檯那裏亮着燈,明晃晃地照亮了人。
喻青洲背對着我在擦着頭髮,應該是剛剛沐浴完,只在腰間圍了個浴巾,背部寬闊,肌肉分明,動作間溝壑縱橫。
一看就很好抱,很有力的樣子。
寬肩、窄腰、翹臀、長腿,我的眼睛像黏住了一樣,死盯着他。心裏發慌,不爭氣地吞了口口水,臉一下就熱了起來。
他好像察覺到了,把頭上的毛巾擼了下去,扭頭抬眼,溼漉漉的眸子像化了水,直勾勾地望向了我。
我渾身一麻,腿都軟了,顫顫巍巍地開口:「哥,哥,你回來啦,今天挺早哈。」
說完我舌頭都恨不得吞掉,凌晨一兩點叫早?
他挑眉看着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轉身回臥室了。
我鬆了口氣,感覺口乾舌燥。到廚房倒了杯溫水,小口小口地喝着,思緒亂飄。
誰知道喻青洲換了身家居服也進了廚房,嚇得我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本就不大的地方,被他這一米八幾的身軀一擠,直接給我擠到了最裏面。
我臉紅心跳,手足無措。
他一本正經地道歉:「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我連忙擺手搖頭:「沒有沒有,是我自己醒了。」
他也沒再說什麼,側對着我,在操作檯擺弄着食材,忙忙碌碌。
他生得高大,身姿挺拔,側臉輪廓清晰分明,極爲英俊。
聽說他一直都挺順風順水的,警校畢業後在這個城市工作。因爲受不了父母催婚的唸叨,自己買了個房子自力更生了。
還聽說他這些年從來沒往家裏帶過女孩,也沒聽說談過戀愛……
難不成斷背山下百合花開?
這個離譜的想法一旦冒出來,怎麼也止不住。
我想着剛纔看到的好風景,臉紅心跳,大嘆可惜。
這高鼻樑,這長手長腳,這渾身的荷爾蒙,這一看就有勁的小腰,這哪一處不象徵着能力強?
雖然我沒有經歷過,可網上都這麼說的呀。胡思亂想間,眼睛就控制不住地往不該看的地方瞟。
喻青洲冷不丁地問我:「喫嗎?」
我人都傻了,滿腦袋的不可描述:「喫,喫啥?」
-4-
萬籟俱靜,只有頭頂上的一盞小燈。
我跟喻青洲面對面坐着,扒拉着碗裏的泡麪。
剛剛是我思想不純潔了,尷尬得腳趾頭能摳出三室一廳來。
喻青洲手藝還不錯,兩碗泡麪,五個煎蛋,雞蛋焦香而且流心。
他突然抬頭瞅了我一眼,看得我小心臟一跳:「還住得習慣嗎?」
跟存在感這麼強的人住一起,渾身跟過電一樣立汗毛,能習慣嗎?
可從小養成的習慣,人前只說好話。我條件反射地就回他:「習慣,挺好的你這。」
他扒拉着煎蛋,頭也沒抬,若無其事地接話:「挺好就一直住吧。」
「噗!」
一句話嚇得我嗆了個面紅耳赤,眼淚直飆。
等我咳嗽完,再繼續剛纔的話題也不合適了。
我心裏嘀咕,反正我也沒答應不是?
他夾了個煎蛋放我碗裏:「多喫點,太瘦了你。」
我?太瘦?
我 165 的身高 108 斤,雖然不胖但跟「太瘦」也不搭邊吧?
喻青洲又說:「同體重女子的力量就不如男子,你再不喫胖點,這麼弱,遇到壞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我可以容忍別人說我胖,說矮,但絕容忍不了人說我弱。
初中早戀被這位破壞掉後,我封心鎖愛,一心只想着學習,成績一直位列前茅。
我爸媽也一反常態地怕我學傻了,就給報了個興趣班放鬆。
不是樂器啥的,恰好是跆拳道班。
大概是「練武之人」的血性被激起來了,即便明白我那兩下屬實花拳繡腿,我還是「啪」地筷子一摔,站了起來。
「哪裏弱了?不信咱倆練練!」
喻青洲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勾着嘴角看着我,一雙眸子亮晶晶的,藏在濃密上翹的長睫下面。
說不清是個什麼表情,好像帶着些「果然如此」的胸有成竹,還有幾分不合時宜的挑釁。
我還沒研究明白,就看到他身子前傾,大掌越過了餐桌,靠近了我。
電光石火之間,我腰上一緊,腳底一空,天旋地轉。
嚇得我一陣「哎哎哎!」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掐着腰從餐桌的這一邊提了過去。還順勢轉了點,整個人橫坐在他的腿上。
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混着屬於喻青洲個人特有的強烈荷爾蒙撲面而來。
我人都傻了!
大腦宕機兩秒才意識到自己還一手攬着他的肩,一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
這他媽!
這是人幹事?!!
一瞬間我的心就跟被塞進太上老君煉丹爐裏的孫悟空似的,上躥下跳,翻騰得厲害。
燥得我渾身上下都火辣辣的。
我下意識就要掙扎着離開,可是腳不沾地,雙手一借力難免按了兩下。
別說,不愧是警察,肌肉練得真好。嘖嘖嘖,這手感……
我跳到一邊立定站好,心亂如麻,面紅耳赤。
他卻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勾着嘴角,笑得譏諷:「隨隨便便就給你提起來了,我要是壞人,你拿什麼反抗?」
大概是死鴨子嘴硬,我想也沒想就接話:「剛纔是我沒準備好。」
喻青洲挑眉,幽邃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我,看得我腿一下就軟了。
後悔的話還沒開口,就看到他猛地躥了過來!
他本就身形高大,這一下動作迅猛得像獵豹。
我就感覺小心臟一突,眼前一黑。
「嘭!」的一聲,被他反擰着胳膊壓在了餐桌上。
真是一點也沒憐香惜玉,我的肩膀胳膊隱隱作痛,壓在我腰上的手也用上了力。
那一瞬間我恍惚自己真的是個賊匪,被控制住了,在劫難逃。
肩膀疼,腰疼,哪哪都疼。
「哥……哥,疼,輕點……」
嘶!這話有些羞恥怎麼回事?
喻青洲根本不理我,甚至壓得更用力了。一手按着我的肩背不許我抬起身,一手抓緊我的手腕反擰着按在後腰。
不知道是不是他手大,我就感覺整個後背都火辣辣的,跟身前桌面冰涼的刺激一對比,直接汗毛直立,從頭皮麻到腳趾。
他平淡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知道自己弱了嗎?服不服?」
我是睡夢中起來喝水的,所以身上穿的是睡裙。
這姿勢穿過裙子的女生應該都懂,我就感覺膝蓋以上涼颼颼的……
麻了,想逝世。
「服,我……服。」
身上的力道一鬆,我不顧疼痛火速爬了起來。
心虛地覷了喻青洲一眼,萬籟俱靜,天地蒼茫,只剩頭頂的一盞小燈照亮這塊方寸之地。
就好像上帝隨手劃拉了個舞臺,將還沒摸清楚自己定位的角色稀裏糊塗地推搡了上去。
他高大、英俊,姿態放鬆地站在一邊,一臉坦蕩。
而我畏畏縮縮,面紅耳赤。
理智終於回線,我丟下一句「先睡了!」,急急忙忙跑回了次臥。
-5-
我在臥室裏深呼吸,平復心情,但是小心臟還是怦怦怦地跳個沒完。
身上剛跟他接觸過的地方也賊不得勁,現在回想起來還一陣頭皮發麻。
不由暗罵自己不爭氣,不就是個異性的肢體接觸,至於這樣?
我一陣胡思亂想,乾瞪眼到凌晨四點多才睡着。
然後就被警局的電話吵醒,通知上午過去一趟。
我頂着大黑眼圈出門,看到喻青洲一身常服地坐在客廳裏。
「我今天調了班,作爲朋友陪你一起。」
這熟悉的令人不敢抗拒的態度……
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避嫌」之類的規定,咱也不敢問。
我只能乖乖答應,老老實實地跟着。
這小區入住率高,電梯走走停停不斷上人,吱吱呀呀又慢得很。
我百無聊賴哈欠連天。
喻青洲突然說:「沒睡好?是不是昨晚不小心弄疼你了?」
我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
大哥,你聽聽你都說了些什麼虎狼之詞!
電梯裏響起了壓抑的曖昧笑聲。
我尷尬地縮了縮脖子,閉着嘴不吭聲,試圖裝作不認識他。
好在電梯再慢也有到達的時候,只要我臉皮夠厚,就不用感到尷尬。
像我的這種小案子估計調查起來也簡單,在警局的調解室裏,我看到了渣男徐舫和室友許婧。
看到許婧多少有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
徐舫看到我身後跟着的喻青洲,冷嘲熱諷:「怎麼地?這麼快就搭上新歡了?怕不是還沒分手就給我戴綠帽子吧?」
我真是想穿回過去抽自己,怎麼就答應他試試做情侶呢?
現在跟踩了狗屎一樣噁心。
喻青洲翹了嘴角,笑得冷淡:「你算老幾?長了根不中用的牙籤就以爲可以擁有全世界?敢這麼跟我們家許思說話。」
喻青洲的嘴,不可謂不毒。
徐舫反倒把自己氣得臉色通紅,兩三個來回根本吵不過喻青洲。
大概是少腦子,警局裏都敢動手,他猛地衝了過來,給了喻青洲一拳。
我以爲這種程度喻青洲輕輕鬆鬆就能躲過,結果他站立不動,硬生生捱了一拳。
我傻了,其他人也傻了。
下一秒喻青洲咧嘴一笑,陰謀得逞。
還沒等人反應,猛地出手,一拳打在了徐舫的肚子上。
那拳頭,那肌肉,那速度,看着就疼。
徐舫臉色發白,躺在地上弓着身子半天起不來。
許婧躥到徐舫身邊:「警察,他打人!」
喻青洲面帶笑意,一臉無辜:「哎,是他先動手的,我只不過是正當防衛。」
徐舫輕飄飄的一拳和喻青洲頗有技巧的一拳。
這波一換一,不虧。
喻青洲笑眯眯地蹲在徐舫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小子,你該慶幸我沒穿警服,否則一個襲警有你受的。」
這表情,這情景,恍惚間我好像又回到了幼時撞見他揍人的場景裏。
一時間心跳加速,頭暈眼花,雙腿一下就軟了。
到底是在警局裏,不許亂來。
調解員一頓安撫一頓批評,雙方纔算能坐下來溝通。
警察查出來相片是許婧偷拍的,也是她投表白牆的。
許婧一頓茶言茶語:「我偷拍沒有別的意思,而且真的覺得相片可愛才投的表白牆。」
調解員拍着桌子:「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又問我想怎麼補償。
除了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外,我還希望調宿,得到表白牆管理者的公開道歉。
但是隻能我去找輔導員調解了。
後來他們給我剖析許婧的動機,大概是人的嫉妒心吧。
許婧跟我玩得好,形影不離。但男生多是向她打聽我,再加上她對徐舫有意,而徐舫又對我死纏爛打,直接激化了她。
聽完我也是無語,早知道她喜歡徐舫的話,我根本不會答應他的追求。
一個渣男而已,讓給她不就得了。
喻青洲帶着我回學校找輔導員說調宿以及要求表白牆管理者道歉的事情。
輔導員對於我沒通過她而直接報警頗有微詞。
「現在宿舍人都滿了,我上哪找空位給你調?」
「叩叩!」修長好看的手指屈起關節敲了敲桌面。
辦公室內一靜,全都順着手指向上看向喻青洲。
他勾着嘴角,笑得很淡,整個人莫名透着股冷意。
「這位老師,麻煩你搞清楚情況,做錯事的不是我家許思,要調出宿舍的自然也不該是許思。」
大概警察在「溝通」方面有什麼技巧吧,只覺得他幽邃的眸子直視着輔導員,說的話也還算彬彬有禮。
但剛纔還趾高氣揚的輔導員卻忽然瑟縮了:「好、好吧,但、但是,現在臨近期末,的確不好調宿。你看能不能忍一個多月?等下學期開學再調?」
我是懶得忍的,剛想狐假虎威地再逼一把,喻青洲卻點了點頭:「行。」
我石化了。
不是,你怎麼答應了?
「反正你在我那邊住得也舒服。」
我……
我掃了一眼辦公室裏豎起的耳朵,選擇了沉默。
表白牆的管理員是個大三男生,被找到的時候他還挺不服氣。
「我不知道啊,話又不是我說的,嘴長他們身上我又有什麼辦法?」
你聽聽,是人話?
得益者想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怎麼可能?
「話雖然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但你發佈了,宣傳了。就先不論這些,監管責任總該有的吧?」
「發佈之前不可能不經過篩選,你不就愛發佈這些有爭議的東西嗎?好來給表白牆增加熱度流量。」「搞這些噱頭的時候,抱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等引火燒身又否認三連。」
「什麼好事都想佔,你臉怎麼那麼大呢?」氣得我一頓輸出。
可這人擺明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我就不發,有本事你報警吧。」
媽的,報警就報警。
喻青洲摁住了我掏手機的手,說他去說說。
一米八好幾的大高個長臂一伸,撈着那男生走到一邊去了。
兩人背對着我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看到那男生背越來越弓,跟鵪鶉似的。
嘀嘀咕咕說完,那男生點頭哈腰地跟我說對不起,又保證回去後馬上就發道歉說明。
末了他怯怯地看着喻青洲:「那個,哥,那我先回去了?」
等喻青洲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他一溜煙地就跑了。
事情告一段落,我也鬆了一口氣。
小心覷着身邊的這位大佛,我是不大想再去他那住了。
「哥,謝謝你。事情既然都解決了,要不……我還是搬回宿舍吧。」
喻青洲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軀遮天蔽日,存在感極強,我像通了電一樣,汗毛直立,渾身不適。
他挑了眉:「卸磨殺驢也沒你這麼快的。」
「我……」
我現在一門心思地想離遠些,口乾舌燥,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他胳膊一伸,挨着我的後肩攬了一下,一觸即分。
「老老實實住着吧,那裏方便。」
我支支吾吾憋不出話來,臉和後肩都火辣辣地燙人。
-6-
喻青洲的臉上到底捱了一拳,嘴角泛着青色。
我買了化瘀的藥膏,回到家後遞給了他,他卻偏着腦袋將臉湊了過來。
我一愣,這是讓我抹的意思嗎?不大合適吧?
但是他坦坦蕩蕩,我如果扭扭捏捏,反而顯得我多想了。
無法,我擠了一些藥膏在指尖,塗在他的臉上細細抹開。
近距離看他的側顏更加驚豔了。
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緊緻的下頜線。
真帥啊。
他低垂的眼瞼忽然抬起,漆黑的眸子轉向了我。
目光幽幽,直擊人心。
看得我的心「咯噔」一聲,聲音發顫:「怎、怎麼了哥?」
「是你突然停了。」
哦。
剛纔光顧着欣賞美貌,手上忘記動了。
我面上發熱,手忙腳亂:「對不起!」
我再想重新抹,他卻剛好正回了腦袋。我的手指直接摁在了他的脣上,還那麼恰巧地半塞不塞!
軟吶,超級軟。
我渾身一麻,心跳如雷,感覺臉都要熱炸了!
猛地就要收回手,卻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手掌很大,力氣也很大,抓着我的手腕,讓我動彈不得。
然後把我的手指擱在了脣邊,親了親。
我人都炸了!
爆發了喫奶的力氣,掙脫了他跳到了一邊。
「哥,你、你……我……」
哭了,嚇傻了,都語無倫次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目光坦蕩,沒有一絲做錯事被抓包的感覺。
「嗯,我喜歡你。」
我???
我傻了,大腦嗡嗡的,肯定是幻聽了!
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一溜煙跑回了次臥。
太瘋狂了,我需要冷靜冷靜。
他敲了兩下門,然後隔着門說:「我這段時間要出個差,放假前估計都回不來,你就安心在這住着。至於我喜歡你這件事。等你冷靜了我們再說。」
我躺在牀上蒙着腦袋,不知道「再說」什麼,有什麼好「再說」的?
他是狡猾聰明的狐狸,我是圈養的呆雞。
他說他喜歡我,我不信。
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喜歡我呢?哪裏有喜歡我的樣子?
而且智商不對等是沒有好結果的。
-7-
喻青洲出差後,我的日子恢復平靜。
然後放假回家過年。
假期初中同學聚會,也只湊了十來個人。
好巧不巧地,當年我那個迫於無奈分手的前男友也在。
雖然這段感情只存活了半學期,但咱好歹也不算母單了不是?
前男友胡駿四五年沒見,長得倒是更人模狗樣了,很典型的小奶狗。
聊着天說着話,酒足飯飽之後他突然藉着醉意跟我說:
「許思,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你也很帥。」
我的一句商業互吹好像給了他動力,他掙扎着起身,激動地說:「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的!當年你哥哥棒打鴛鴦逼我們分手,後來他還找到我說,只要你身邊的位置沒有被別人佔據,長大後我們還是能在一起的。」
什麼什麼?!還有這出?
「所以我按照他教的,到處跟人說你哥哥不好惹,把別人都嚇跑。」
我……合着他喻青洲不但破壞了我的早戀,還編織了個大網把我隔絕了?
眼前這位還在喋喋不休,這麼一對比,心智上就比喻青洲差遠了。
其他同學一看這陣勢,紛紛擺擺手走了,說要給我們倆留下空間。
我可不想再續前緣,攙扶着他就往外走。同學一場,好歹把醉鬼扔到出租車上。
一出飯店,就被凜冽的寒風吹了一臉。
外面的雪很大,路燈也很亮。
一片銀白之中,喻青洲黑衣黑帽,身材挺拔,猶如青松站立在五六米外的地方。
我看到他,他自然也看到了我,和半壓在我身上的胡駿。
然後一身煞氣地向我走來。
黑色軍靴踩在雪上「咯吱」作響,襯得雙腿修長,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震得我心頭髮麻。
走到跟前,強大的氣場壓迫得我縮着脖子,心跳如鼓,心虛地想把胡駿給扔出去。
「哥,哥,你怎麼來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怎麼還是這麼慫?
相反胡駿大着舌頭說:「哥,現在長大了,我能和許思在一起了吧?」
喻青洲眯着眼睛,掃了胡駿一眼。
我就感覺胡駿渾身一抖,瞬間站直了身子,也不用我攙扶了。
喻青洲提着他的胳膊,攔了個出租車塞了進去。
然後在紛飛的大雪中回了身,直勾勾地看着我。
眼眸深邃,直擊人心。
我心頭一突,手足無措:「哥,哥,有事兒?」
他緩緩點了點頭:「嗯。」
嗯?嗯是什麼意思?有事說事唄,光看着我做什麼?
他忽然牽住了我的手,攥得緊緊的,拉着我走向他的車。
我心亂如麻,就感覺渾身都僵了,只有被他牽着的手灼熱燙人。
上了車,我鵪鶉似的縮在副駕,悄咪咪地搓着手。
他站在外面,看着蒼茫的夜色,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煙。
好像連吸了兩三根,他上了車,「咔」一聲把車門鎖了。
我的神經一下就繃緊了!不是,你鎖門是個什麼意思?
就感覺自己好像入了狼窩的羊,無處可逃。
「抱歉,精神有點差,得靠煙味刺激找找理智。」
我???所以說你失去理智了嗎?
你這麼一說賊嚇人好嗎?
「許思。」他突然喊我。
「啊?」我下意識抬頭,正好跟他幽邃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他側身看着我,眉毛微微皺着,說不清是個什麼表情,好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極力忍耐。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口乾舌燥。
「有、有事嗎哥?」
他又牽住了我的手,捏在手中把玩。
「許思,我喜歡你,很多年了。」
我傻了,這話題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怎麼又提了?
而且他喜歡我?怎麼可能呢?
我不可置信地重複:「你喜歡我很多年了?」
「是的。」
「那你怎麼沒說過?」
他揉捏着我的手掌、手指,像是小孩得到了心愛的玩具,怎麼也玩不夠。
「我比你大很多,當我明白自己心意,知道自己人生追求的時候,你還是個懵懂的小姑娘。」
「我愛你這三個字,並不是嘴一張輕飄飄地就能說出來的。」
「它們是包容,是理解,是成全。」
「當它們從口中說出的時候,隨之而來的還有關於『未來』的規劃和責任。」
「不能只是『我愛你』,啪,沒了。」「拿什麼愛?空氣嗎?」「所以我在等,等你長大,等你明白『愛』的分量。等你做好與愛人共度餘生,人生交纏的準備。」
「而我也要做好準備,努力提升自己,確保能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確保自己是你的最優解。」
他自嘲般地苦笑一聲:「我本想等你畢業後再找你,但沒想到一轉眼你已經長大了,還交了男朋友,還去了酒店。」
我面上發熱,下意識開口解釋:「我真以爲是去酒店做題的。」
話音一落,他的表情怎麼說呢,有些五彩繽紛。
最後無奈嘆氣:「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我那神奇的反骨又不合時宜地支棱了起來:「不小了我!」
他忍着笑,好整以暇地問我:「不小了?所以是可以做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臉都要熱炸了!
你聽聽你都說了什麼虎狼之詞?!
我掙扎了下,沒掙脫,反而被他另一隻手撫上後腦勺,將我的腦袋壓在他胸前。
雪夜寂靜,無人說話的車廂裏只有空調的嗡嗡聲。
和耳邊他「嘭咚嘭咚」的心跳聲。
這頻率,心率得有 140+了吧?
知道他爲我而心跳加速,我這心裏有些沾沾自喜是怎麼回事?
「說句不怕捱揍的話,我真慶幸他是渣男,否則我就要錯過你了。」
這太超乎意料了,我掙扎着爬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
細細想來,他對我和對別的鄰居小孩確實不一樣。
很小的時候會把我從學校送回家,路上偶爾還會給買棉花糖。
社區裏有一個小小的廣場,我們女孩子在上面玩耍的時候,總有些人來欺負我們,霸佔場地。
有一次我哭着回家,被他撞見了。沒過兩天,就聽說他又因爲跟人打架挨訓了。
然後霸佔場地的人再也沒出現過。
以前我總認爲是巧合,或者他的照顧只是因爲雙方家長之間關係好。
現在他說了喜歡我,腦海中塵封的記憶以及記憶中的蛛絲馬跡撲面而來,打了我個措手不及。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
他眉眼彎彎,眸子漆黑深邃,氤氳着綿綿情意,只一眼,就像漩渦一樣把人吸引進去, 再也掙脫不開。
薄脣輕啓:「許思,我愛你許多年了。」
刻意壓低的嗓音酥爆了,絲絲縷縷地鑽進耳朵裏,戳得小心臟酥酥麻麻。
這誰頂得住?!
我心跳加速,口乾舌燥,頂不住了。
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脣,剛想說「那試試?」。
還沒張口,撫着後腦勺的大手突然用力,他徑直親了過來!
我人都傻了!
攻城略地,風捲殘雲。
我捂着嘴離遠了些, 挺着發麻的舌根說:「你、你、你搞偷襲!」
他食髓知味般地抹了下自己的脣,又湊了過來:「那我這次先通知聲, 我要親了。」
我……
你是這個品種的流氓?
-8-
在我的再三要求之下, 我們交往的事暫時瞞了父母。
我是想着雙方父母多年鄰居的,知道了以後,萬一我們分手了他們還怎麼相處, 尷不尷尬?
結果就在我畢業前夕,我爸媽不知從哪聽來什麼「畢業典禮」, 帶着他爸媽一起殺到了我們在的城市, 說順便當旅遊了。
誰也沒通知,然後我們倆就光溜溜地被他們四人堵在臥室裏。
那一天他的後背都被他媽拍紅了。
啥也不說了, 臉都丟盡了。
他媽媽一口一個對不起,嚯嚯了人家小姑娘。
我媽在臥室裏大聲地訓斥我小小年紀不學好, 然後小聲地問我有沒有喫虧,有沒有流過寶寶之類的。
羞得我滿臉通紅。
在聽我說他每次都做好措施之後, 我媽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上總算多了一絲滿意。
最後半天的工夫雙方父母敲定了結婚日期。
我心頭一緊,結婚?誰要結婚了?
我還想弱弱地掙扎一下,耳朵差點被我媽擰掉。
畢業後半年, 稀裏糊塗地就結了婚。
婚禮那天他媽媽笑得合不攏嘴,跟人說:「小年輕戀愛戀愛,啥時候是個頭?還是得雙方父母知道了,才能坐下來早日把日期定了。我這兒媳婦是我看着長大的,特別喜歡。所以我兒子一說, 我就答應配合他演戲。」
我???演戲?什麼演戲?
好傢伙,當初中圈套了?!
當天晚上我得了空,去找喻青洲算賬。
就聽他揹着我嘀嘀咕咕:「客廳、沙發、茶几、餐桌、浴缸、飄窗……」
怎麼?拿到份子錢了要換傢俱?
聽他沾沾自喜般地又說:「老婆不喊停, 一戰到天明。」
我???
合着你算姿勢呢?
我把枕頭被子扔給他:「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回身還沒走兩步,忽然被掐着腰提到了一旁的餐桌上。
氣得我又捶又踢。
他忽然變了臉色, 眸底晦澀不明。
腦袋擱在我的肩頭, 摩挲着我的頸側說:「老婆,你看這個餐桌高度是不是剛剛好?第一次跟你喫飯時我就發現了。」
我???
我當初拿你當哥哥,合着你思想這麼齷齪!
我羞得滿臉通紅:「不要臉!」
一聲輕笑在耳邊響起,戳得人渾身發麻, 雙腿發軟。
「是的是的,我不要臉,預謀你好多年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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